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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宮廷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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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89601-E89602

《綠葉皇妃》全2冊

  • 作者漁潼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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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560
  • 優惠價:NT$ 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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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配角熬出頭,鳳位一次到手!
寧櫻:我想出宮……
秦玄穆:乖,生完這一個再帶妳出去走走。
 
藍海E89601 《綠葉皇妃》上
就說了,男人都是犯X(嗶──消音),
知道秦玄穆喜歡蘭花,寧櫻就花大價錢買苗株、學習相關知識;
得知他愛喝黃柑酒,她就自己學著釀;
知道他胸懷抱負,早在入宮前她就到處收集輿圖,並學著繪製,
入宮兩年,她為他做的這些他從不放在眼裏,
就連他遇刺客,她不顧性命替他擋箭,也只換來位分的晉升……
幸好這一傷讓她想起缺失的記憶──
她穿進了一本書,書中的他有皇后,而她不過是一枚小砲灰,
一想到那悲慘的下場,她不幹了,她要出宮!
偏偏劇情走向已經跟她看過的不同,
她不僅屢次得到他的賞賜,而今還被他召去侍寢了……
 
藍海E89602 《綠葉皇妃》下
秦玄穆覺得自己肯定被下蠱,快從明君變昏君──
寧櫻,一個一心想犯錯,被判放刑離宮的女人,他卻將她攬牢牢,
因為發現她過往為他畫下的輿圖,他心疼的將寧婕妤升為寧昭容;
因為她主動送來的一碗補湯,他開心的將寧昭容升為淑妃;
因為她親手做的一件中衣,他感動的將淑妃升為貴妃……
不到一年,她的位分三級跳,更成為他唯一寵幸的女人、他孩子的娘,
他一邊忙於政事,命人調查敵國細作、夾帶入境的火藥去向,
一邊不忘寵她,帶她騎馬散心、送她祥瑞白鹿、讓她家人進宮探望,
他以為自己已經打動她,挽回了她曾經癡戀過他的心,
哪知,他不過提起要幫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賜婚,她卻極力反對,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來他得換個方式來「寵」她了!
漁潼,出身於江蘇,年少時愛好看書,年紀漸長,卻喜歡上自己編故事,
大抵是因為聽的、看的多了,更喜歡自己去構架一個世界,揮灑想像力。
寫悲歡離合、寫人生五味,雖然煞費心神,卻有極大的成就感,能從中獲得幸福。
業餘時間,愛養花養魚,生活平平靜靜,日復一日,偶爾也渴望一點刺激,
比如突然遇見外星人,或者遭遇穿越!
腦中長存無數幻想,光怪陸離,只願哪日都能付諸筆端,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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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主子好像變了
午時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棠梨宮偏殿的宮女白鵑十分驚訝,悄聲與月桂道:「主子隨口說的話竟然成真了!」
「可不是?明明剛才還豔陽高照呢。」月桂推她一把,「我們趕緊將蘭花搬進來。」
她們都知蘭花的重要,因皇上喜歡,主子愛屋及烏,親手種了十盆精心照顧,視若性命。
白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快步朝院中跑去。
雪花紛紛揚揚,頃刻間就將地面覆蓋住,兩個宮女的身上很快就落了白,臉頰凍得紅撲撲的。
寧櫻看著窗外,暗道果然下雪了,跟夢裏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衝出去搬蘭花,把自己的腿給摔了。想著,她垂下眼,翻了一頁書。
貼身宮女紅桑問:「主子不去看看蘭花嗎?」
「不用,她們搬進來就行了。」寧櫻心想,她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又哪裏會那麼傻,把幾盆花當做寶,她的腿不比花重要嗎?
聞言,紅桑吃了一驚,下意識朝寧櫻的耳朵看了看。
小巧的耳廓如雪般白,顯得那一對耳極是可愛,只左耳有道暗紅色的疤痕很是顯眼——那是重陽節太后在御花園舉辦宴會,皇上突遇刺客,那時寧櫻瘋了般護駕,被一支箭傷到而留下的。
當時說什麼的都有,然而皇上還是提了她的位分,從貴人升到五品的婕妤,甚至還親自探望過,只不過後來不了了之,彷彿再一次遺忘了她。
紅桑不由得替寧櫻委屈,也許別的妃嬪別有所圖,但自家主子卻是一腔癡情,只可惜皇上沒有耐心去瞭解。
在這方面他對誰都是公平的,太后前年選了十多位女子入宮,但鳳位至今空懸,也沒有哪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不過即便如此,該爭的還是要爭,萬一哪天就得了皇上青睞呢?
紅桑挽袖給寧櫻倒茶,「主子,京都難得下雪,太后娘娘看了定會歡喜,必然要請妃嬪們一起賞雪,奴婢替您將手爐準備好。主子的風寒應該已經痊癒了吧?」
是痊癒了,不止痊癒,因為這場風寒她還作了許多奇怪的夢,在夢裏得知了一切。
比如她原是梁朝太傅的女兒,十六歲病死後靈魂飄到了這本書裏,在寧夫人腹中待了幾個月後記憶盡失,長大後完完全全變成書中所描述的寧櫻—— 為秦玄穆生,為秦玄穆死,但最終卻得不到他一絲憐愛的短命傻子。
有個極好的詞可以用來形容她—— 情深不壽。
寧櫻支起粉腮,「這麼冷的天還是待在屋裏最舒服,妳再多用些炭。」
紅桑不知寧櫻已經變了,聞言愣了愣,提醒道:「皇上也許會陪著太后娘娘。」
皇上雖非太后親生,但因太后膝下無子,十幾年相處下來也頗有感情。
就是知道他會去,寧櫻才不想去,上一世她是太傅之女,天下俊傑任她挑選,如今在這書裏倒成什麼了?
「主子?」紅桑疑惑地問:「主子到底怎麼了?難道是身子仍不舒服?」
「嗯……」不去總得找個藉口,寧櫻便掩嘴輕輕咳嗽了兩下。
怎麼會還沒好呢?紅桑很是擔心,高聲道:「月桂,妳快將剩下的藥熬了,主子怕還要再喝兩日。」
月桂一聽,放下蘭花快步跑來,一眼瞅到屋內的主子,心神為之一晃。
寧櫻本就生得嬌弱,此番露出難受之態,扇子般的睫毛闔下,蓋住一雙明眸,柳眉微顰、纖手捧心,她一個姑娘家都想抱在懷裏疼,皇上怎麼就看不上呢?月桂不禁心想,實在是沒有眼光。
「奴婢馬上就去。」
做戲得做全套,寧櫻又咳了幾聲,站起來,軟綿綿的靠在紅桑身上,換到鋪著厚毯的榻上歇著。
果然很快就有宮女來請,說太后娘娘在延輝閣設宴,讓她們一同去賞雪。
不過太后娘娘是個細心的人,派來的宮女頭一句就問起寧櫻的病情,聽說不舒服便是讓著好好歇息。
見宮女離開,紅桑忍不住歎氣,覺得寧櫻錯過了一個好機會,她關切的一再詢問病情。
寧櫻沒怎麼說話,搭上條棉被睡著了。
住在棠梨宮正殿的楊昭儀聽說此事,眉頭微微一揚,「看來寧婕妤的病況甚重,等會送些靈芝過去。」若不重的話,為見皇上,怕是爬都要爬過去,關懷的表情下藏著幾分譏誚。
宮裏所有的妃嬪都期望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沒有誰會出這種風頭,唯獨這寧婕妤也不知道是傻,還是太有心機。
就說刺客那事,皇上身邊又不是沒有禁軍,用得著她撲上去?就她那弱柳般的身子能擋得住幾支箭?也是運氣好,沒被射死,不然就算換到位分也沒那個命受著。
楊昭儀拂一拂袖子,去往延輝閣。

雪下得更大了,將園中光禿禿的樹也染了一層白。
延輝閣燃著炭,太后手裏捧著熱茶,瞧著一個接一個進來的妃嬪,笑著與秦玄穆道:「玄兒,你看這一下就過去兩年了,皇后的人選是不是……」
「此事急不得,以後再議。」秦玄穆看著窗外的雪,道:「難得賞雪,母后就不要太過操心了。」
這分明是不想立后,太后忍不住皺眉。
早先他說要守孝,但出了孝期,給他選了妃嬪,兩年了卻仍然毫無想法,太后打量這兒子英俊的側臉,暗道如此下去怎麼得了?就算她能忍,那些文武百官也忍不了。
作為皇帝,有沒有皇后還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得有子嗣、有太子,那是國本。
「還讓我不要操心,你不也在擔心明年的農桑嗎?瑞雪兆豐年,一定會有起色的。」太后往前微微側身,「寧婕妤今兒身子抱恙不曾來,不然彈一曲《冬雪》,倒是很應景。」
寧婕妤……寧櫻?
秦玄穆立刻想起那日她耳朵被羽箭擦傷的情景,當時血都流入脖頸了,她卻只顧著關心他,自己身上的痛一點都感覺不到。
後來太醫說,掉了一塊皮肉,必然會留下疤痕,他親自去探望,又升之為婕妤,命其搬入棠梨宮偏殿。
收回思緒,秦玄穆淡淡道:「會彈琴的也不止她一個吧?」
太后噎住,當初選了寧櫻入宮,就是看中她的容貌還有才情,當然,她還選了別的女子,比如出自簪纓世族的兩位大家閨秀,會跳舞的徐貴人和會吹笛的張貴人,但能做到為秦玄穆捨命的,怕就這一個寧櫻了。
那時候,別的妃嬪都嚇傻了,唯獨她義無反顧地衝出來。
後來秦玄穆確實升了她的位分,太后一度以為他有可能會看上寧櫻,結果……看來當初真的衝動了,這兒子就是無心選妃,是她偏要挑人進來,但她也是為他著想啊。
「玄兒,如今國泰民安,你也不必時時刻刻將心思放於政事。」太后忍不住婉言相勸。
秦玄穆沉默不語,他覺得在這方面與太后沒什麼可說的,也許在女子的眼中,守住江山是十分容易的吧?
退一步講,就算真是如此,他也不會將心思放在一干妃嬪身上,像他的父皇,廣納天下美人,每一日都宿在不同的女子身邊,到最後如何?差些被他的七皇叔坐上龍椅,後來又有兩位皇兄作亂,用了許久時間才平息下來,經歷過這一切,他又怎麼可能會懈怠?
眼見外面的雪慢慢變小了,秦玄穆站起來道:「母后繼續賞著吧,喜歡的話,叫個戲班子入宮唱個應景的也行。」
他在勤政空暇願意陪她已經十分難得,太后也不好再挽留,目送他離開。
玄色的龍紋袍在漫天飛雪中格外顯眼,一如他英挺的身姿,眾位妃嬪眼巴巴望著,一個個暗自歎氣,惋惜精心準備的才藝沒有機會表現,但她們不敢將這種想法露在臉上,陪著笑與太后繼續賞雪。


等到雪停,睡了一個好覺的寧櫻也醒來了,睜開眼就看到桌上放著一盒東西。
紅桑稟告道:「是楊昭儀使人送來的靈芝,說讓主子補補。」
楊昭儀是左都御史之女,許是仗著家世好,在寧櫻面前總有幾分掩不住的傲慢,故而紅桑提起時口氣頗為不善,在她看來,寧櫻比楊昭儀美多了,又有才情,總有一日能將楊昭儀遠遠拋在後面的。
誰料寧櫻卻道:「楊昭儀這般關心我,我也不好白白收了。月桂,妳送一盆吳蘭去正殿。」
月桂的嘴巴驚訝大張,「什、什麼?」
紅桑也愣住了,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吳蘭開花時可漂亮了,稈子是深紫色的,花瓣英紅,綠葉寬大,乃是主子很喜歡的一種蘭花,她怎麼會想到送給楊昭儀呢?
一個個都像要被割塊肉似的,寧櫻心想,只是盆蘭花,至於嗎?她都沒有心疼,她們心疼什麼?她輕哼一聲,「快去送吧,送遲了,我可是要送兩盆了。」
這話嚇得月桂趕緊捧上一盆吳蘭走了。

楊昭儀正讓宮女塗蔻丹。
為討主子歡心,綺雲將之前在延輝閣看到的事情一一告知,「徐貴人去之前又練了會舞,不小心將腳趾扭到,竟忍著痛來了,五官都憋得抽搐不止。還有劉貴人,那真是個蔫壞的主,怕張貴人吹笛引皇上注意,偷偷堵了笛子的洞眼,張貴人回去的路上才發現!」
楊昭儀把這些當做笑話聽,她翹起手指,看了看顏色,滿意地道:「挺好看。」又問:「惠妃姊姊可準備了什麼?」
在這些妃嬪中,只有惠妃何卿秋的家世比她好,父親乃是吏部左侍郎,舉止端莊大方,當初太后是想選之為皇后的,怎知皇上不同意。後來太后就想出個法子,說什麼自己年老體弱不便管理後宮,愣是給何卿秋弄到一個惠妃的位分。
雖然她自個兒也是因為家世才被太后勸著皇上升為昭儀,但上面有個惠妃,心裏總是不太舒服。
綺雲愣了一下,道:「奴婢沒打聽到惠妃娘娘的事。」
惠妃為人謹慎,周身一個錯處都找不到。
殿外此時有宮女稟告,「主子,月桂求見。」
知道是寧櫻的人,楊昭儀便道:「讓她進來。」
月桂捧著蘭花走入殿內,行禮後道:「見過昭儀,我們家主子感念昭儀關懷,命奴婢送來蘭花一盆,還請笑納。」
楊昭儀聽得微微一怔,在寧櫻搬入棠梨宮時就帶著不少蘭花,宮女們小心翼翼地捧著,就怕將葉子損傷,她當時就想這寧婕妤的心思太過明顯了,誰不知道皇上喜歡蘭花?
這是為取悅皇上而種的,如今竟然願意送給她……楊昭儀瞄了一眼,道:「這是吳蘭吧,再過兩個月想必就要開了,告訴妳們婕妤,我很喜歡。」
月桂垂首答應,躬身告退。
楊昭儀叫宮女把這盆吳蘭放在殿內的高几上,欣賞了幾眼,「養得不錯,寧婕妤倒是蕙質蘭心。」此舉肯定是來示好的,看來寧櫻心裏也明白,一個小小的婕妤是沒法越過她這個昭儀的。
另一邊,月桂悶悶地回到偏殿,想到主子親手種的花、親手鬆的土、親手澆的水,忍不住將眉頭皺了起來,這蘭花就跟主子釀的酒一樣,都是極其珍貴的,主子怎麼捨得送走?
主子不是希望皇上哪日過來,看到一院子盛開的蘭花,聖心歡悅嗎?
走到門口時,裏面傳來紅桑的聲音,月桂聽見她道—— 
「主子何必怕那楊昭儀,她也不是什麼受寵的人,不過是因為有個當御史的爹,但在別的方面跟那些貴人沒有什麼不同,主子不必忌憚她。」
說得對,月桂暗自點頭。
都覺得蘭花是珍寶吧,比她還捨不得送走,寧櫻道:「蘭花就算開了,皇上會來嗎?」
「這……」這問題很難回答,也許來,也許不來,可她不能這麼說,得安慰寧櫻。紅桑道:「主子別灰心,上回皇上不是來看過您嗎?還提了您的位分,皇上一定會再來的。」
「是啊,除非我又擋了箭。可經過上次,宮裏肯定不會再有刺客的。」那次是三皇子殘餘的勢力組織的一次行刺,隨後就被秦玄穆全數剷除了。
紅桑無言以對。
寧櫻道:「所以妳也別抱希望了,送給楊昭儀對我沒壞處。」
她現在看這些蘭花很不順眼,送走一盆是一盆。
聽到她這番話,紅桑覺得可能是皇上的舉動叫寧櫻傷心了,上回擋箭皇上過來也沒有臨幸她,後來更是不再露面。
但既是妃嬪就應該習慣這種日子,如果不去爭,以後只會越來越難,至少表現出來,她還有個婕妤的位分,比起貴人可是好多了。
不過她沒有再勸,憑寧櫻的癡情,等過段時間自然會恢復心情。
「跟楊昭儀打好關係也好,畢竟她的位分比主子高,將她糊弄住了,主子行事也方便些,不至於總被盯著,等以後主子搬出棠梨宮,就不必再看楊昭儀的臉色。」
搬出棠梨宮,是指她自己能擁有一座宮殿嗎?
好有志氣,寧櫻輕輕一哂,可惜她想到以前做過的傻事就生氣,真的沒什麼鬥志呢。


雪下到天黑才停,整座禁宮到處都是白雪,小黃門們忙到半夜才清出走路的甬道,而剩下的雪靠著陽光,到第三日才徹底融化。
這種時日開的花也只有金梅了,聽說千秋亭的金梅開得極其漂亮,寧櫻也忍不住起了心思要去賞花,誰讓妃嬪們最不缺的就是大把時間,總得找些事情來做。
「主子真的康復了嗎?」月桂問。
「是,我們這就出去。」寧櫻披上狐皮披風。
瞧一眼上面的狐毛,紅桑低聲道:「惠妃娘娘也真是替皇上精打細算,這兩年就給主子做了這一件狐皮披風,上面還這麼多雜毛……也是太后娘娘好說話,懶得查這些。」
她之前夢到許多書裏的內容,知道她後來纏綿病榻,惠妃曾施以援手,寧櫻向來恩怨分明,告誡道:「惠妃娘娘是真的簡樸,這種話以後妳不要再說。」
是這樣嗎,惠妃有這麼好?她不太相信,總覺得惠妃是故意剋扣,誰讓這宮裏沒皇后,太后又不喜歡管事呢。不過惠妃這麼能幹也一樣不得皇上的心,主子好歹沒那麼勞累。
四人往千秋亭行去,此亭離棠梨宮不遠。
遠遠看見一片嫩黃色,在燦爛的陽光下十分亮眼,寧櫻的心情不由得大好,快步上前,香味撲鼻,她笑道:「妳們過來折幾枝,等會帶回去。」
「這宮裏的金梅確實不一樣,我家種的就沒那麼好。」前方冷不防傳來一道聲音,寧櫻不由得尋聲望去。
只見劉貴人從一株粗壯的金梅樹下走出來,微微一俯身,「寧姊姊,好巧,妳也來看金梅?」
她們是同一日被選入宮的,若沒有那次衝動的擋箭,寧櫻此時肯定與劉貴人一樣還是貴人,仍然住在兩人一院的玉翠軒。
寧櫻笑道:「金梅開得好,不來看可惜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劉貴人輕歎一聲,「金梅開花不過二十來日,錯過了就是一整年。」說著,她摘下一朵放在掌心,「姊姊,不知不覺我們在宮裏也住了兩年了,我現在還記得那日跟姊姊一起被嬤嬤罰跪的事情。」
她們初來乍到,不懂宮裏的規矩,都要由嬤嬤教導後才能去伺候皇帝。
寧櫻也回憶起了那段日子,她但凡聰明點就該捅個婁子被趕出宮,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出來走一趟都能遇到稱呼她「姊姊」的妃嬪。
寧櫻搖一搖頭,翹首觀賞金梅,陽光落在她臉上,肌膚如白瓷細膩,同美玉一般。
劉貴人心想,若她有寧櫻這等容貌,早就贏得皇上的獨寵了,又怎麼會在擋箭之後還沒能伺候到他?只能說寧櫻傻,不會使什麼手段。
她們好歹住在一起過,劉貴人對寧櫻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忽然拉起她的手道:「寧姊姊,等會我去妳那裏坐坐可好?」
寧櫻本來也閒著,沒拒絕,「好啊,去我那裏看看蘭花。」最好看中了,順手拿兩盆。
紅桑聞言,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皮跟著跳了一下。
等宮女們折了一些金梅後,寧櫻幾人回了棠梨宮。
楊昭儀住在正殿,出於規矩,劉貴人使人去詢問一聲,楊昭儀沒有不准,但也沒現身。
玉翠軒位於禁宮之西,離皇上所在的文德殿很遠,棠梨宮就近多了,而且就算是偏殿,小院都很寬敞,那是獨屬於寧櫻的天地,瞧著裏面種著的花木,劉貴人忍不住心裏泛酸。
要是那天她也大著膽子去擋箭就好了,可惜她當時腿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劉貴人四處張望,目光掠過幾罈封著的酒後又落在屋簷下的一排蘭花上,打量著問:「姊姊,我記得妳養了十盆的,怎的少了一盆?」
在玉翠軒的時候,寧櫻就花了不少銀子去買昂貴的名品蘭花,不像別的貴人都用在打點黃門與宮女上,好得到皇上的行蹤。
寧櫻道:「送了一盆給楊昭儀。」劉貴人聽了極為驚訝。
走入屋內,寧櫻讓月桂上茶,兩人對面坐下說話。
「寧姊姊做了婕妤,各處都不一樣了,瞧瞧這屋多大,有左右四間呢。」劉貴人露出羨慕之色。
比起玉翠軒是好多了,不過頭上壓著個楊昭儀,讓她選,她寧願住玉翠軒。
寧櫻笑了笑,端起茶喝一口,「其實妳住了也未必覺得好。」
這是在糊弄她吧,劉貴人在心裏冷笑。
她將茶喝完,站起來欣賞寧櫻收藏的書,目光很快就定格在其中一本之上,輕聲念道:「《周氏蘭譜》,姊姊,妳還沒有看完嗎?」
她記得這書是寧櫻入宮時就帶在身邊的,因為寫得詳盡,聽說花費很多功夫才買到。
寧櫻聽到這書的名字就討厭,側頭道:「早看完了。」
劉貴人眼睛轉了轉,嘗試著問:「姊姊,能借給我嗎?」既然她捨得送花給楊昭儀,說不定現在也願意借書。
這話一出,寧櫻身後幾個宮女都露出不悅之色,尤其是紅桑,心想自己不會想法子去買嗎?這便宜都要占。
寧櫻卻不知幾個宮女所想,乾脆道:「妳儘管拿去。」礙眼的東西罷了。
劉貴人看她如此慷慨,心頭大喜,「姊姊妳真好。」當下迫不及待地命宮女取了。
紅桑忍不住輕咳一聲。
寧櫻當做沒有聽見,等喝完茶,送劉貴人出去時,她一指蘭花,「可要帶幾盆回去?」
劉貴人一愣,推辭道:「姊姊的心血,我怎麼能要。」蘭花嬌貴,她以前是見過寧櫻怎麼精心伺候這些蘭花的,她捫心自問絕沒有這種耐心,她只要書裝個樣子就行。
聞言,寧櫻暗暗歎氣,長得這麼好的蘭花居然送不掉。
等劉貴人離開後,實在想不明白的紅桑氣道:「主子到底怎麼了?不止借書,還要送蘭花!」這都是主子以前最為看重的東西啊。
氣什麼?她還沒氣呢,竟然連一盆蘭花都沒送走。
寧櫻翻著詩詞,懶懶地道:「都是姊妹,借本書算什麼?紅桑,做人不可如此小氣。」
紅桑聽得目瞪口呆,懷疑自家主子風寒並沒有好,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呢,但她只敢這麼想想,畢竟寧櫻是她主子,她要做什麼決定,身為奴婢只能聽從,所以蘭花送走了,書借走了,她也只能勸兩句。


過得幾日,太后召寧櫻去永安宮。
紅桑感覺這是一個好機會,暗地巴望主子已經恢復心情,不要再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
她給寧櫻好好打扮了一番,「自從主子給皇上擋箭之後,太后也越發喜歡主子了。」
太后原本有個兒子,但七歲時夭折,令她痛不欲生,故而當時秦玄穆的生母柳婉儀去世後,她無心撫養這孩子,先帝便交託給許昭容,後來許昭容不幸去世,秦玄穆又被送去王昭儀身邊,兩年後王昭儀也死了,這才被太后接手。
太后那時已經調整好心情,將秦玄穆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所幸他也爭氣,在八位皇子中脫穎而出,最終奪得了帝位。
之前寧櫻為秦玄穆不顧性命,讓太后頗為觸動。
「上次賞雪妳沒來,如今身子好些了吧?」太后語氣和藹地問。
寧櫻躬身道:「已經痊癒了,是嬪妾的錯,應該早些來拜見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我沒有召見,如無要事妳又怎麼敢來?」除非她自己有興致,不然誰也不能來打攪,「坐下吧,別拘束。」
寧櫻應聲,側身坐於宮女搬來的錦緞裹腳杌子。
天冷,她穿著淺紅色的短襖,臉頰瑩白如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好似會說話,太后心想,她若是男兒定會喜歡這樣的姑娘,可偏偏她那兒子無動於衷,眼裏永遠只有政事。
如此下去,她何時能抱孫子?想到這,太后不禁面露憂色。
「寧婕妤,不如妳彈一曲給太后娘娘解個悶?」姜嬤嬤見太后心情不好,忍不住提議。
這是伺候自己幾十年的老宮女了,瞭解她的心思,太后道:「我還真想聽妳彈那曲《冬雪》。」雖說宮裏不缺會彈琴的妃嬪,但寧櫻彈琴時的樣子最賞心悅目,像幅畫一樣。
「太后娘娘不嫌棄嬪妾的話,嬪妾願意獻醜。」
太后一聽,就讓宮女扶她去琴桌。
這並非寧櫻第一次在太后娘娘面前彈琴,因此她神情自若地將手指落在琴弦上,瞬間,瑤琴特有的聲音便流淌而出,清時如泉水,淡時如捲雲,重時如山嶽,急時如海浪,高高低低,將《冬雪》彈得如身臨其境,彷彿就坐在高山頂上,仰頭看白雪飄落。
太后沉浸其中,連呼吸都變得輕了,過了好一會兒,琴聲停止,餘音卻繞梁不絕。
「這些時日,妳專心練琴了?」太后笑著看寧櫻,「怕是宮裏的琴師都比不上妳了。」
寧櫻一怔,而後明白過來,她前世是太傅之女,自小就有名師指點,琴藝非凡,但來到書中之後前塵盡忘,又重新學了一遍,如今因夢想起身世,不知不覺便融入了以前的技法。
「太后娘娘謬讚,嬪妾只是多花了一些功夫,比不得宮中的名師。」
「別謙虛了,我還能聽錯嗎?妳這才女當之無愧,」太后極是喜歡,「再彈一曲吧。」她想聽個盡興。
寧櫻當然不可能拒絕太后,因此琴音再次響起,等彈完了,太后賞了支金簪給她。
看著寧櫻離開,太后輕聲歎道:「讓我想起清妍了,這孩子也生了一雙好手,卻不喜彈琴,偏偏嘴甜,一撒嬌我就捨不得讓她學琴了,此番跟著她父母在越州,也不知如何。」那是太后的表外甥女。
姜嬤嬤一聽,道:「娘娘既然想念廖姑娘,不如讓皇上將廖大人調回京都?」
「後宮豈能干政?」太后皺眉。
姜嬤嬤眼睛一轉,笑道:「皇上最近撤了劉尚書的職,又說京都缺能臣,想必很快會將廖大人調回。」
她這表妹夫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太后慢慢露出笑容。
另一邊,走到殿門口的紅桑輕聲道:「主子,看太后多欣賞您,這簪子上的南珠多大啊,主子真的不是沒有機會的。」
寧櫻道:「什麼機會?」
「太后喜歡主子,必然就會在皇上面前說好話,這不就是個機會嗎?」
太后的話有用,他會一直不封后?寧櫻輕嗤一聲,「還當妳有什麼好的法子呢。」
紅桑期盼地道:「那奴婢真想出來了,主子可會聽奴婢的?」
寧櫻道:「休想。」
那還問她幹什麼,耍著她玩嗎?紅桑差點氣哭。
第二章 賞賜九霄琴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
前幾日又下了大雪,年久失修的澄瑞亭突然倒了,工匠們連夜趕工地清理修築,因離文德殿近,秦玄穆覺得吵,便暫時搬去景仁宮批閱奏疏。
打聽到這個消息,劉貴人立刻一番精心打扮,看時辰不早,她急忙道:「都快些,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兩個宮女當即疾步跟上。
製造與皇上偶遇的機會不容易,劉貴人也是花了許多功夫才挑到合適的地方。此時她裝作曬著太陽看書,坐在鋪著錦墊的石凳上,周圍有一圈的藤蘿可以擋風,倒也不是很突兀。
擺好最吸引人的姿勢,劉貴人輕聲道:「等皇上來了,記得提醒我。」
宮女應是。
很快地,秦玄穆的輦車就路過了。
一位宮女忙道:「主子,快。」
劉貴人立刻翻開書,假裝認真看書的模樣,甚至還念出聲音。
三個人杵在那裏,秦玄穆很難不注意到,但並不想搭理,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就在昨日,徐貴人還在此地賞花,假裝摔了想讓他停下。
輦車繼續往前,劉貴人見狀,彷彿才發現輦車的樣子,起身跑來行禮,「妾身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會來此處,妾身衝撞了……」聲音十分的嬌,幾乎要把人的骨頭都弄酥,更不用說那精挑細選的裙衫了,讓她身段顯得極其誘人。
但秦玄穆無動無衷,直到劉貴人手指一鬆,好像是太過激動不小心將書掉了,低頭看去,書面上畫著盆蔥鬱的蘭花,左下角微微捲曲,顯見是常被翻閱。
秦玄穆目光動了動,忽地出聲讓轎夫停步,劉貴人心中大喜。
「妳在看《周氏蘭譜》?」秦玄穆聲音冷冽卻動聽。
劉貴人心想寧櫻果然是傻,窩在殿裏種花,皇上能知道親自培育蘭花的辛苦嗎?還是此招有用。
她感覺今日自己要成了,羞澀的道:「回皇上,是《周氏蘭譜》。妾身想養幾盆蘭花,使人找來的書,但妾身有幾處地方看不明白,剛才便是入迷了……」她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勾人,身子也伏得比較低。
聽到這話,秦玄穆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真的要看書就該在屋裏好好的看,來此處能看得進去嗎?這就不提了,還說書是她託人找來的。
他問:「何處找來的?」
劉貴人愣了一下,這跟她原先想得不一樣,書是用來留住皇上,從而讓皇上注意到她這個人,產生親近的心,可他怎麼會好奇書的來歷?宮中藏書如此之多,不應該啊。
「這……妾身是讓宮女去找的。」她有點慌了。
聽她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但秦玄穆倒是知道的,那日去看望寧櫻,他一眼就發現了書案上的蘭譜,他的記憶力極佳,可以篤定此書是寧櫻所有。
「是寧婕妤的吧?」他道。
劉貴人面色一變,她沒想到秦玄穆居然知道寧櫻有這本書,不是聽說他就去了片刻功夫嗎?眾人猜測十句話的時間都不夠,那他是怎麼知道這本《周氏蘭譜》的?
這麼一想,她就覺得肯定是寧櫻在陰她。
劉貴人忙跪下來,「不是妾身存心隱瞞,是寧婕妤不想養蘭花了,不止把蘭花送給楊昭儀,妾身問寧婕妤借書,她也毫不猶豫借給妾身。妾身不想在背後說寧婕妤,只怕她有什麼難言之隱,故而才……請皇上嚴懲妾身!」
還有這回事?秦玄穆驀然間想起棠梨宮左偏殿裏的幾盆蘭花,葉片翠綠,一根根都潔淨得好似每日有人擦拭。
他淡淡瞥了劉貴人一眼,「妳退下吧。」
沒有得到想要的,劉貴人心裏極為失望,但自己剛剛那番話,想來寧櫻也討不了好,這般想著,她蹲下身撿書。
秦玄穆見狀,道:「把書留下。」
劉貴人一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還是照辦了。
等劉貴人離開後,秦玄穆讓柏青將蘭譜呈上,輦車又往前而行。
他往後靠著,翻開幾頁後,在上面發現了一行小字,「松樹皮、木炭尤為有用。」那對蘭花來說是很合適的養料。
秦玄穆因生母的關係自小就喜歡蘭花,又繼續往後翻了翻,只見陸續有小字出現,「夏季澆水不可濺於葉片,會留斑」、「擺於樹蔭下,不可曝曬」。字體清秀靈動,讓人印象深刻,他心想這寧婕妤不止用心念了此書,還身體力行將經驗總結下來,難怪院子裏的蘭花養得十分之好。
可劉貴人剛才的話是何意思?
他思忖片刻,隨即就把書闔上了,他還沒空閒到去揣測一個妃嬪的想法。

另一邊,劉貴人回到玉翠軒後將寧櫻各種咒罵。
「豈有此理,她定是算準了我會帶書去見皇上,才說把書借給我,我怎麼會這般大意!」以前寧櫻可是把那書當成寶的,天天拿在手裏看,她就不該相信她那麼大方,這宮裏有誰是真傻的?
宮女疑惑道:「寧婕妤若是能猜到的話也太聰明了吧?奴婢覺得不可能,她若真算準了,又豈會把蘭花送給楊昭儀,還想送給主子?」
劉貴人一聽不禁怔住,這確實很奇怪,當時她只顧著洩憤,把寧櫻的事全說出來,現在仔細想想,確實說不通。
難道寧婕妤還主動想讓皇上知道她送別人蘭花的事情?那豈不是在表明她對皇上不上心了,這對她又有何益?
一時間,劉貴人也弄不清楚了。


太后自從那次聽了寧櫻的琴聲,有些著迷,隔三差五就請寧櫻過去彈琴給她聽。
這日又使宮女過來。
寧櫻應太后要求彈了一曲《漁歌》,琴韻悠長,綿綿不絕,直傳到殿門外。
秦玄穆不由得停下腳步,詢問伏在地上的黃門,「誰在彈曲?」
作為天潢貴胄,自小所受的教導讓他琴棋書畫皆有涉獵,故而一聽琴聲便知技藝的高低。他有些驚訝,因第一次聽到有琴師能把《漁歌》彈得如此意境深遠,使人想放情山水,引頸高歌。
「回皇上,是寧婕妤在彈琴。」
秦玄穆微怔,他早前就聽太后說起寧櫻是個才女,當時他不以為意,倒不知她琴藝這般出神入化。
「不要通傳。」說罷,他大步往裏走去。
秦玄穆走入殿內,遠遠地便看到一道身影坐在琴桌前,白色的廣袖上繡著幾朵海棠,一雙巧手撥動琴弦,如行雲流水。
他沒有驚動太后,安靜聽完這首曲子。
姜嬤嬤發現了,低聲告知。
太后訝異,抬起頭道:「玄兒,你怎麼也不出個聲?」剛說完就明白過來,他應該是覺得寧婕妤彈得好聽,不想打斷。
這話一出,寧櫻心頭咚的一聲,她剛才也沒有注意到秦玄穆,不知他是何時來的,連忙從琴桌後起身,蹲身行禮。
看著她素淡的裝束,讓秦玄穆不禁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雪,他道:「起來吧。」又問:「妳的琴藝跟誰學的?」
聲音清而涼,叫寧櫻心裏驀地生出一種刺痛,畢竟這些年是真的愛慕過他,若非作夢知曉真相,恐怕還在傻著呢。
她道:「回皇上,妾身六歲時拜了一位女琴師為師,她住在梨花巷,姓鍾。」
從不曾聽說,看來寧櫻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太后看秦玄穆願意聽寧櫻彈琴,感覺兩人有些希望,便道:「寧婕妤,既然皇上來了,妳再彈一曲吧。」
寧櫻沒吱聲。
秦玄穆發現她一直垂著頭,就問道:「妳還會彈什麼?」
「妾身會彈……」
「抬起頭來。」
寧櫻並不想看他,聽令抬頭,眼瞼也是半垂著,跟在玉翠軒時見到的一樣,知道他來了,她卻緊張羞澀得不敢對視。
秦玄穆忽然就想到那本蘭譜,劉貴人的話也在耳邊響起,暗忖道:這必然是在中傷寧櫻,她願意為他捨命,又豈會不想養蘭花了?
「繼續說。」他道。
「妾身會彈《流水》、《長清》。」
太后一聽就笑了,「怎麼只說了兩曲?妳明明還會彈《烏夜啼》、《幽蘭》,依我看,就彈《幽蘭》吧。」
寧櫻聞言,心想她刻意不提,太后非得想起來,當下微不可察地顰了下眉,面上如常地行了一禮又重新坐下。
太后請秦玄穆坐在身邊一同欣賞。
距離不遠,寧櫻用餘光能看到他龍袍下黑色的靴子,上面有銀線織就的雲紋,隱隱閃著微光。
為了這曲《幽蘭》,她曾將手練傷,只為哪日有機會彈給他聽,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她就算是彈,也是為她自己,秦玄穆不過是沾光了。
手指落下,《幽蘭》在琴弦上開花,殿內暗香四溢。
她彷彿坐在光暈中,琴聲是翅膀,在身後慢慢張大,把空氣一層層、一層層的搧動。但到中段時,不知何故,一個黃門突然衝進來向秦玄穆稟告事情,把她嚇了一跳,瞬間彈錯了一處,滯了片刻才又重新撫琴。
彈完了,寧櫻心裏有氣,要不是秦玄穆來聽,這首曲子可說完美,結果卻有了瑕疵。
她垂首道:「請皇上、太后娘娘責罰。」
太后不曾怪責,「沒什麼,我看妳也累了,先退下吧。」
寧櫻行一禮,快步離開了永安宮。
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太后睨向秦玄穆,「怎麼,是八百里加急的軍情嗎?非得這時候讓那黃門進來。」就不能讓他在外面候著?
聞言,秦玄穆卻道:「她本該心無旁騖。」
太后卻不贊同這話,「你要求也太高了些。她不過是個姑娘家,你以為是上陣殺敵的將軍呢,突然有個人從旁邊跑過去,她能不被嚇到?」
那瞬間她像隻受驚的兔子,但很快又找準了琴弦,仔細回想起來倒有幾分可人,而且《幽蘭》確實彈得極為出彩。
沉吟片刻,秦玄穆道:「既然母后喜歡她,我今日也聽了一曲,便賞些東西吧。」說著,吩咐柏青,「你去找潘海,把『九霄』送過去。」
柏青一聽,暗自咋舌,潘海是御用監的管事太監,專門負責收集採辦天下寶物,那「九霄」琴是前朝一位名師所製,三年前被潘海尋到收入宮裏,沒想到皇上竟然要賞給寧婕妤,也許這寧婕妤要轉運了。
柏青應是,疾步而出。
太后含笑點頭,有道是「寶劍贈英雄」,憑寧櫻的琴藝,確實配得上這把好琴。

皇上的口諭一下來,潘海馬上就去庫房,一邊詢問,「是那位擋箭的寧婕妤嗎?」
柏青道:「是,就是那位寧婕妤。」
潘海一聽就笑了,「看來這寧婕妤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庫房裏沒有旁人,這兩人本來就熟,柏青忍不住也說出心聲,「真要這樣就好了,皇上有個中意的人,早些誕下皇子,太后也不用這般操心了。」說罷,他鬼鬼祟祟往外看一眼,聲音越發輕了,「我是真擔心皇上,皇上要有先帝一半的……」
後面的話柏青不敢說出來,但潘海也聽明白了,先帝過度荒淫,後者卻太清心寡慾。
潘海歎了一聲,「你得提醒下這位寧婕妤,既然有個好兆頭,她更應該多下些功夫。」
柏青重重點頭。
等潘海把九霄尋出,柏青急忙捧著去了棠梨宮。
得知這個喜訊,紅桑飛快的跑來,告訴寧櫻,「主子,皇上賞賜您了。」
寧櫻道:「胡說什麼?」
「奴婢沒胡說,皇上真的賞主子東西了,柏公公就在外面呢。」紅桑拉住她衣袖,「主子快去受禮。」
他怕是吃錯藥了,她又沒有擋箭,今日彈琴也出錯了,怎麼就賞她東西了?
寧櫻一邊想,一邊走到了門口,看到柏青果然站在那裏,詢問道:「柏公公,皇上真要賞妾身東西?」
「是,奴才才從御用監的倉庫取來的。」柏青將琴遞給寧櫻,「寧婕妤,皇上為何賞賜您心裏必然清楚,以後更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他意味深長地道:「奴才可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賞瑤琴呢。」
每年春節,各妃嬪都能得到賞賜,但全部都是金銀珠寶,沒有誰是特殊的,從這方面來講,皇上一定是被寧婕妤的琴藝所折服了。
居然是琴!寧櫻神色平靜,雙手接下,道:「妾身多謝皇上聖恩。」
見狀,柏青覺得有點奇怪,這表情不夠歡喜啊,還是歡喜的傻掉了?他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但也沒多想,轉身便離開了。
紅桑等四位宮女紛紛圍上來。
「這琴看著就不是凡品,皇上賞給主子,一定是很喜歡主子。」月桂笑瞇了眼。
「還很香,想必是有檀木。」竹苓都在估算價錢了,「剛才妳們聽見沒有?是從御用監的庫房拿來的,那裏面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就算把偏殿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呢。」
瑤琴多用桐木,側板卻五花八門,寧櫻也看出來這把琴的側板用了紫檀木,龍池更是上了金漆,顯見是把昂貴的瑤琴,但這些不過是讓瑤琴的外表惹眼,更重要的還是琴的發聲。
她手指輕輕撥動了下,立刻就聽見一陣響亮清透之聲,隨後韻味不絕,彷彿要飄入雲霄,故而才叫「九霄」吧?確實是把好琴,可為什麼賞給她?
莫非是良心發現,因為嚇到她來補償的?想到這,寧櫻搖頭輕哂,轉身把琴擱在桌上。
紅桑這時卻興奮地道:「主子,您要不要現在就彈奏一曲?」
寧櫻神色淡了些,「以後再說吧。」
紅桑卻道:「隔壁楊昭儀肯定在使人聽著動靜,主子彈一曲氣氣她才好,誰讓她平日裏如此囂張,讓她知道主子得了把絕世好琴,還是皇上賞的!」
誰稀罕?她才不彈呢。
寧櫻岔開話題,道:「我餓了,使人去膳房吧。」
紅桑以為她是忌憚楊昭儀,覺得主子實在是太溫和了,但也不勉強,這次主子明顯成功引起皇上注意了,這瑤琴可是從御用監拿來的,比起以前的賞賜,皇上明顯是用了心思。
她笑咪咪地道:「奴婢馬上就去。」

卻說正殿裏的楊昭儀確實使人來打探,聽說寧櫻得了九霄琴,心裏難免有些泛酸。
綺雲道:「看來寧婕妤彈琴到底是彈出個結果了。」
楊昭儀沒說話。
綺雲眼睛一轉,道:「主子,那寧婕妤也真會做戲,上次送了主子蘭花,轉頭就去太后那裏獻殷勤,可見她心機有多深。奴婢看,主子一定得多多提防才好!別以為她真蠢,真蠢的話,上次擋箭指不定就死了,怎麼就那麼巧只傷到耳朵?」
聞言,楊昭儀心裏一動,半晌道:「算了,不過是一把琴而已。」
皇上真喜歡她,為何不讓她侍寢?送個琴有什麼用,是讓她天天去彈琴給太后聽嗎?再說了,得太后欣賞又怎麼樣,惠妃還不是沒能當皇后?
寧婕妤的父親不過是個小主事,她這輩子最高的位分就是當個婕妤了。
楊昭儀想著,面上露出冷冷的一笑。


過得幾日,惠妃的二十歲生辰到了,太后惦記她管理後宮勞苦功高,為人又樸實,生怕就這麼揭過去,便放出話來令她設晚宴,眾人熱鬧熱鬧。
言下之意就是讓別的妃嬪去拜見惠妃,好好給她過個生辰。
寧櫻提前畫好了一幅梅花圖,準備要給惠妃當生辰禮。
而晚宴楊昭儀定也要露面,寧櫻就住在偏殿,按規矩得去候著。
知道她來了,楊昭儀施施然走出來,「寧婕妤不必去的太早,恐怕惠妃姊姊還在忙著別的事情呢。」惠妃管個後宮管得兢兢業業,一刻都不容得自己休息。
「總不能去晚了,等一會兒倒是無事的。」寧櫻道。
想著這些天一次都沒有聽到琴聲,楊昭儀端起茶喝了兩口,心道:寧櫻這是把皇上賞的琴供起來,連彈都捨不得不成?可真夠癡的。
「妳也喝茶吧,等喝完了再去不遲。」
「是。」寧櫻應了一聲,小口喝起茶。
楊昭儀本來對她是有些氣惱,但看寧櫻舉止如常,並沒有仗著上次的賞賜趾高氣揚,一時也找不到任何藉口來訓斥寧櫻。
過得一會兒,兩人起身去綴霞宮。
惠妃果然在忙著,眾人就在暖閣等候。
雖說是暖閣,但炭也用得極少,四個炭盆只有一個是燃著的,楊昭儀捧著手爐,渾身發顫,心想惠妃真是個狠人,明明管著後宮,連炭都捨不得多用點,她不怕凍死自己,倒不怕把她們凍壞呢,但她也不好開口,否則落在別人眼裏她就是個驕奢之主。
倒是劉貴人吃不消,開口道:「也不知惠妃姊姊是否忘了讓宮女添炭。」
聞言,楊昭儀嘴角一揚,忍不得的來了。她淡淡道:「寧婕妤穿得比妳少也沒有喊冷,妳這身子是該補補了。」
寧櫻其實穿得不少,只是顏色淡,看著就很單薄,且她一向不喜濃重的顏色,比如深紅、深青等等。
「昭儀姊姊,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是不同的。」張貴人看向寧櫻,意有所指地道。
寧櫻淡淡一笑,沒說話。
她現在可不是得了一把琴就能歡喜得死去活來的人。
見其神情平靜,絲毫沒有炫耀之色,劉貴人的眼睛都要翻上天了,暗道:就憑寧櫻對皇上的癡迷,心裏不知道如何歡喜呢,偏偏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可見自己以前是看錯寧櫻了,她一點不傻,甚至很狡猾!
想到自己費盡心思都得不到皇上的喜歡,寧櫻卻不僅升了位分還得皇上賞下瑤琴,劉貴人的心情就難以平靜。
她們以前可是住在一間屋子的,如今距離卻越來越大。
惠妃這時姍姍來遲,對著眾人抱歉道:「讓妳們久等了。」
「姊姊事忙,我們等上一會有什麼?只是今日妳過生辰,實在沒必要讓自己勞累。」楊昭儀笑著道:「太后娘娘的意思,不也是想讓姊姊能歇息一日嗎,姊姊卻還如此盡責。」
「太后娘娘寬厚,我卻不能失職。」惠妃吩咐宮女再換一批熱茶,叮囑她們準備擺飯,「等會就入席吧。」
什麼失職,真當自己是正宮娘娘呢?楊昭儀在心裏不屑。
眾人此時紛紛送上賀禮。
見到寧櫻的梅花圖時,惠妃的笑容格外溫柔,「這幅畫我會掛在書房裏。」她看得出來寧婕妤畫得很用心,她心裏也確實喜歡。
等最後一位貴人呈上禮物之後,太后的東西也到了。
在聽到一長串什物的名字,妃嬪們都有些羨慕,在這宮裏得不到皇帝寵愛,但能有太后的青睞也算是一種彌補,更別說惠妃還握有管理整個後宮的實權了。
因為如此,巴結惠妃的人也不少,不過惠妃著實太過賣力,劉貴人的眼睛在惠妃身上打轉,暗道這種日子還穿得如此樸素,哪裏像個二品妃嬪,若是她,必然是一身華貴。
惠妃上前受禮。
楊昭儀瞧著黃門把一箱子什物搬進來,安慰般地道:「皇上的賀禮應很快也會送來的。」
惠妃聽了卻道:「太后的賞賜我都無顏接受,何況是皇上?不過是個小生辰罷了。」
小生辰都能如此,可見太后對她的喜歡,不過也就這樣了,惠妃勞心勞力,每日都不歇息,皇上還不是當她不存在,說起來都不如寧櫻這個婕妤呢。
楊昭儀想著,微微笑道:「姊姊,妳真是賢慧。」
這宮裏的妃嬪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寧櫻對她們的暗藏機鋒毫無興趣,再如何鬥,最後還不是都輸給了同一個人?她抱著手爐,心中只想早些回去,這兒的炭火真的不夠。
見時辰不早,惠妃邀請她們去用膳。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寧櫻吃下去後才覺得身子暖和些,眉眼都舒展開來。
「姊姊,妳有空閒時能否教我彈琴?」坐在旁側的徐貴人忽然道:「好羨慕姊姊的才情啊。」她生得嫵媚動人,尤其是在跳舞時。
寧櫻道:「妹妹想學,我自然願意教,只是學琴非朝夕之間就能成的,我學了十二年,想必妹妹學舞也是。」
徐貴人抿唇,她只是想套近乎,結果寧櫻這麼認真。
張貴人聽了,插嘴道:「是啊,我學笛也學了十年,妹妹有這個功夫還不如精進妳的舞藝呢。」
聽聽這話,這還讓人怎麼說下去?徐貴人頓時氣結不已。
第三章 受傷引關切
一頓飯用完,皇上的禮也沒到,可見根本沒把惠妃的生辰放在眼裏,楊昭儀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時辰不早,眾人紛紛告辭。
綴霞宮離棠梨宮還有玉翠軒都很遠,楊昭儀走在最前面,而寧櫻曾經在玉翠軒住了一年多,與貴人們頗為熟悉便走在一起。
有幾位貴人剛才因惠妃、楊昭儀在場之故不曾怎麼開口,此番離得近,又有各自的目的,便將寧櫻圍在中間說話,好似眾星捧月一般。
今晚月色不明,即便有宮女提燈,四周仍然很暗,就在紅桑剛剛想提醒自家主子右轉時,她聽見一聲驚呼,隨即看見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往前撲倒,她剛想去扶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但在碰到地面前,寧櫻下意識用手掌撐住,掌心立即感覺到一陣劇痛。
「主子,您怎麼樣?」
聽著耳邊傳來紅桑跟月桂的聲音,寧櫻抬起手掌一看,發現好幾處地方都流出血來,目光再往下一瞥,這才發現摔倒的地方有碎石,她的手剛才就是按在碎石上,導致尖銳的地方戳入了皮膚。
「誰推的?」紅桑大怒,突然回頭叫道:「是誰推的?」
那些貴人們都受到驚嚇一般紛紛退開,唯獨張貴人沒有,她蹲下身道:「快些請個太醫看看吧,莫留下傷疤。」
這確實不能等,紅桑忙讓月桂去稟告惠妃後請來太醫,交代完了,又高聲道:「敢做不敢當嗎?到底是誰……」肯定是這些貴人中的一個,或是有人指使了宮女。
「紅桑。」寧櫻制止道:「是我不小心,扶我回去吧。」
紅桑看著她手上的血,忍不住眼睛紅了,「肯定很疼吧,怎麼能就這麼過去?」主子在宮裏安安靜靜的,從不惹事,這些人太不像話了。
不然怎麼樣?去查嗎?還是把所有人都抓起來審問不成?她沒那麼大的面子,再說今日是惠妃的生辰,指不定還被人說故意出風頭。
這麼想著,寧櫻語氣嚴肅了些,「扶我回去。」
紅桑沒辦法,只好聽從,路上她還是很憤憤不平,「此人真是黑心腸,她哪裏是要傷主子的手,根本是想毀了主子的臉!」
女子都珍惜容貌,何況這張臉與她前世的一模一樣,寧櫻想著,伸手輕觸了下,心中忍不住暗罵秦玄穆,好好的非得要賞她瑤琴,這下招人恨了吧?幸好她運氣好沒有傷到臉,不然……
紅桑始終嚥不下這口氣,「主子的手傷成這樣,以後還怎麼給太后娘娘彈琴?此人實在陰險,主子不如去見太后,請太后給主子做主。」太后挺喜歡主子的,照理應該會幫忙。
真去的話才叫傻呢,以為太后聽她彈了幾首曲子,就有深厚感情了?異想天開,還不如自己解決。
寧櫻看過了這本書,因此心裏也有了懷疑的人選,若真是,以後有機會必定會雙倍奉還,但不是現在,無證無據的豈不是給人看笑話?
最後,她淡淡地道:「算了,紅桑,做人要大度些,都是可憐人,何必呢?」
紅桑,「……」

六宮無主,有什麼事向來都是請示到惠妃那裏的。
惠妃一聽寧櫻受傷,急忙派遣宮女去請太醫,又詢問詳情,聽說傷勢不重已回棠梨宮,當下才放了心。
太醫很快過來給寧櫻看傷口,因是外傷,只包紮了一下,連藥方子都沒有開。
紅桑覺得他是在敷衍,皺眉道:「也不知是不是認真給主子治了,竟然都不用喝藥。」
「藥是內服,於這外傷作用不大,妳別擔心。」
「奴婢是怕他不用心。」萬一留下病根,不能彈琴了怎麼辦?可惜了主子這一雙好手。
「他是太醫,說不重就肯定不重。」寧櫻晃了兩下手,「並不疼的,妳看。」幸好只是蹭破皮,並沒有傷到筋骨,不然她自己都會著急。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紅桑終於看開,反過來安慰寧櫻,「當初主子擋箭掉了塊肉,後來也長好了,這次應該會很快痊癒。」
那次才是真的嚇人呢,耳朵上血淋淋的,她一開始以為半隻耳朵都沒有了,幸好只是缺了一塊,不過也是可惜了,於容色上始終有損。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寧櫻心想,如果早些作夢,她絕對不會去擋箭,白白多了一個消不去的傷疤,想到這,她心疼地摸了一下耳朵。

寧櫻受傷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惠妃第二日就去拜見太后,將寧櫻的事情稟告,「是嬪妾的錯,應該讓她們多掌些宮燈,路上就沒那麼黑了,也不至於讓寧婕妤摔跤傷到手,是嬪妾考慮不周。」
太后讓她起來,「怎麼能怪妳?是她們離開綴霞宮後才發生的。」
惠妃垂著頭道:「太后娘娘喜歡聽寧婕妤彈琴,這段時日怕是聽不成了,寧婕妤也受了無妄之災,怎麼說都是我……」
「真要算帳,那還是我的錯了,是我讓妳設宴的。」
一聽這話,惠妃嚇了一跳,忙道:「不不不,嬪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妳就不要過於自責了。」太后瞧著她愧疚的臉,「我已經聽太醫說了,至多小半個月就能康復,妳別往心裏去。如今整個內宮都由妳管,妳平日裏就很勞累,如果每一樁事還要怪在妳身上,那怎麼說得過去?好了好了,回去吧,我看妳昨晚上也沒睡好。」
太后的撫慰讓惠妃眼睛紅了,磕頭後退下。
姜嬤嬤給太后布菜。
太后吃了一筷燴鴨絲後,擰眉道:「寧婕妤真是自個兒摔的嗎?」
姜嬤嬤沒說話,她在宮裏待了四十多年,什麼事沒見過,她可不信寧婕妤是自己摔的,但要查出是誰動的手恐怕不容易。
看來寧婕妤也是個聰明人,選擇小事化了,如果她吵吵嚷嚷的要查,到最後可能是碰一鼻子灰,還會把太后對她的一點喜歡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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