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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89501-E89503

《百福閨秀》全3冊

  • 作者藍淺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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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810
  • 優惠價:NT$ 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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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福閨秀》教你古代生存之道——小命最最最重要,莫成他人盤中飧!
★沈瑤林的人生目標──但求一睡楚北決!
看著笑得眉飛色舞的小狐狸,楚北決單手摟過她的腰,深深吻住她的唇。
一吻終了,沈瑤林又羞又怒,努力克制著不伸手撓楚北決一個滿臉開花。
「下次還敢不敢捉弄我,嗯?」他得意挑眉。
「我錯了……可我下次還敢!」她奶凶奶凶地衝他齜了一口小白牙。
★本姑娘要洗香香、吃飽飽,才有精力調戲男主角~
楚北決(無奈):「小狐狸,妳跑來中軍大帳做什麼?」
沈瑤林(醉笑):「嘿嘿,我來敲楚北決的悶棍。」
看她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揮舞空酒甕的模樣,楚北決哭笑不得。
他究竟是怎麼得罪了這個小祖宗,她要這樣「粗殘」的對他?
 
藍海E89501 《百福閨秀》卷一
穿成書中被飢民分食而死的炮灰女配角,沈瑤林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可惜現實無法改變,她只能為即將到來的亂世和一連串天災早做準備,
搶先救下本該早早過世的父親和哥哥,扭轉家族覆滅的結局,
研發豆腐宴和宣紙賺下大量金銀,再用這筆錢盡可能的收購糧食,
她發誓自己一顆心都撲在正事上,無奈原主的紈褲之名太過根深柢固,
好心救下兩個美少年卻傳成她納面首,連男主角楚北決都這樣認為……
嚶嚶,她現在努力挽救名聲,再抱緊他這金大腿還來不來得及?
 
藍海E89502 《百福閨秀》卷二
為了一卷書,沈瑤林險些把命交代在赴宴回府的路上,
半路遇刺客,她命護衛帶走她兄長,保全沈家的未來,
自己逃入密林雪地之中,卻在藏身時聽見此次追殺的始末,
原來他們覬覦的不只是她手上的宣紙祕方,
還妄圖瓜分她和她兄長兩個人……呵,作他們的春秋大夢!
果不其然,她那英明神武的兄長發現是楚北決救了她後,
立刻將她找回來,並向行刺他們兄妹的幕後指使者展開報復,
至於她,因為藏身雪地染了寒症,但養病之餘她可沒閒著,
楚北決替她拿到了《齊民要術》,讓她所寫的農書得以完善,
為報救命恩和贈書之恩,她對楚北決許下承諾──
五年之內,給他三座滿糧倉!
 
藍海E89503 百福閨女卷三(完)
沈瑤林四訪大將軍府,就是希望楚北決大發善心別讓她兄長這麼忙碌,
她陪笑陪吃終於讓他開心了,怎料解決方式竟然是讓她去打下手,
而他坑她的事蹟可不只這一樁——
他不想娶天女、不想答應聯姻,為何要拖她下水?
那樣深情款款地向她告白,嚇得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但當他作為七軍統帥,大敗氐善人光榮回來,
她突然覺得他不只長得帥,散發出來的氣勢更帥……
好吧,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也喜歡上他了唄,
不過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妄想同他共享天下,
她只要……「睡」他一晚就好!
藍淺
作品構思新奇,風格幽默詼諧,筆風活潑靈動,字裡行間感情細膩真摯,引人入勝。
性格喜靜不喜動,愛好美食,希望有一天可以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十足小吃貨一枚。喜歡做的事情是養貓、看書、聽音樂、看電影……尤愛書與貓。最嚮往的生活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園子,閒時可以種花、擼貓、養魚,晴天時可以在園中的椅子上看書,陰天時可以在窗前聽雨聲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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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救父免一死
大齊,天佑四年五月初五。
寶陀山十里梨林正值花期,遠遠望去玉樹堆雪,風吹花動,幽香氤氳,如九天仙境一般,仙境中圍著道足有一里長的紫絲布障,不斷有青衣下人進進出出,腳步急促又慌亂。
「啊!」一道女子驚叫突兀的從林中傳來,那叫聲柔嫩,卻飽含驚駭之意,似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紫障之外,三五個世家小姐正帶著下人,她們騎在馬上,放鬆馬韁,由著馬兒慢慢走,欣賞梨林美景。
聞聽紫絲布障中傳來的驚叫聲,一個面容嬌美的紫衣小姐拉住馬韁,鄙夷道:「喲,看樣子沈二這是醒了。」
「怎麼就沒摔死她呢?真是命大!」身邊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姐滿臉厭棄道。
「可不是,沈瑤林竟然敢……她竟然敢……」一個肌膚勝雪的白衣小姐眼含淚水,羞怒不已地道。
另外兩匹溫馴小母馬上的小姐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出聲附和,可眉眼間也全是不滿。
沈氏百年書香世家,家主沈延卿是清談領袖之一,頗有名望,他的兒子沈瓊樹更是鼎鼎有名的「京城三傑」之一,其人霞姿月韻,不染纖塵,不知是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
可偏偏一門清貴裡出了沈瑤林這麼一個異數。
沈瑤林性格驕奢、作風放蕩,容貌豔麗,拜倒在她裙下之臣不計其數,甚至有公子放言不求能求娶於她,只求為其面首亦可,更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
現在她居然撩到了京城其他二傑身上,怎麼不叫這些京中貴女恨得牙癢癢。
「上午剛調戲了玉面公子,下午就驚了馬摔了下來,我還開心著呢,沒想到……」白衣小姐心中怨念。
她還以為是報應來了呢,想著最好能將這個放蕩的女人摔死,結果竟然這麼快就醒了。
「就是!」青衣小姐煩躁的甩著馬鞭,望向紫絲布障的方向滿眼不善,深感遺憾。

「怎麼就摔死了呢?」
與此同時,清雅的大帳中,層層冰綃帳幔下的紫檀雕花大床上,醒來的沈瑤林摸摸腦後雞蛋大的包,手裡拿著鏡子,驚懼不已,傷心欲絕。
她店開得好好的,一覺醒來莫名就變成了這個沈瑤林,這人可是一本古裝虐文中的炮灰女配啊!
這女配下場老慘了,慘到接收完原主的記憶後,她都忍不叫失聲尖叫,恨不得再將自己砸死穿回去。
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尤物,最後竟然在戰亂之中被饑餓的暴民凌遲分食而死!
一想到這淒慘的死法,沈瑤林的心就被恐懼緊緊包圍著,雙股顫顫,頭皮發麻,幾乎要喘不上氣。
難道老天爺讓她穿越一回,就是為了體驗一下十大酷刑來著?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麼玩她?
她穿的這本書中,大齊國君天佑帝齊煜荒淫無道、喜好奢侈、狂斂暴徵,致使民不聊生,尤其三年旱災後又連著三年蝗災,餓殍千里,本就生存艱難的百姓終於成了暴民,以人為食,天下大亂。
不過原本以原主的家世,她本不應該死得這麼慘的。
沈氏一門清貴,是京城名流,在京中頗有威望,家中雖不及皇室、老牌世家那般有財富,亦是吃穿不愁,看這由珍貴的紫絲編出的屏障就可知曉了。
沈家的破敗,是從沈瑤林的父親沈延卿在一次清談會上遇刺身亡開始的。
沈瓊樹雖有建安之才卻身體病弱,不能多思多慮,奈何沈延卿去世後,沈家迅速由二流世家降至末流,沈瑤林之前得罪的人太多,有不少人趁機落井下石,沈瓊樹拚盡一切護住了她,卻也因殫精竭慮耗盡了心血,在舉家遷移祖地的半路病逝了。
後來,沈家人便遇到了暴民,死的死、逃的逃,身嬌肉貴的沈瑤林逃了沒幾天,整個人狼狽骯髒的與流民沒有兩樣,再後來就遇到了另一夥饑餓的暴民被分食而死。
飛快的回想了一下書中的情節和原主的記憶,沈瑤林驚得幾乎從床上滾下來。
按書裡記載,沈延卿就是在五月五寶陀山清談會結束回程途中遇刺的,畢竟是位文人,何曾想過會有人刺殺於他,身中兩劍當場去世。
「天啊!」沈瑤林欲哭無淚。
這番動靜驚動了帳外的人,一個豆青色的身影急急掀帳而入。「小姐,您怎麼了?」
沈瑤林頭痛欲裂,胸中憋悶欲嘔,難受至極,可她全然顧不得,緊緊攥住來人的手,想要站起身,奈何雙腿虛軟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
「寶畫,妳快來!小姐站不起來了!」
話音剛落,從帳外又進來一個緋色的身影,焦急的上前幫忙攙扶。
「煙年,小姐這是怎麼了?」寶畫急急的問道。
「煙年,我沒事兒……父親去清談會可歸了?」沈瑤林虛弱地道。
「尚未。」
沈瑤林咬牙,今天就是清談會的最後一天,看天色離傍晚尚早,她應該還有時間救人。
「扶我出去!」她心中急切,雙腿竟憑空生出一股力氣,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帳外走。
寶畫與煙年不知小姐為何事焦急,又不敢問,只能一左一右的扶著沈瑤林走,讓她不至於摔倒。
帳外雪白的梨花落英紛紛,似雪片又似白蝶,極清極美,可沈瑤林根本沒心思看這難得一見的美景,雙目急切的搜索。
此次清談會,沈延卿帶的下人並不多,只帶了貼身小廝和馬夫,而她今兒是出來跑馬的,丫鬟婆子帶的多,男僕卻只有牽馬的小廝,可尋常下人又如何能敵得過刺客?
看著滿眼青衣下人,卻愣是找不到一個可以用的,沈瑤林心急如焚,知道再找下去也是枉然,她牙一咬,快步往紫絲布障外走去。
煙年臉色一變,「小姐,您尚未梳妝!這樣出去……」太失禮了。
沈瑤林知道煙年未竟的話是什麼,可她現在哪有時間梳妝,若是救不回沈延卿,她就等著日後被當成兩腳羊吧!
沈瑤林不理會煙年與寶畫,拋下她們大步跑了出去。
「小姐?」
煙年與寶畫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
紫絲布障之外人還是很多的,今天是端午,除了清談會之外,寶陀山下還有很多人戴著艾草在田獵遊玩,三五成群,遠遠望去煞是熱鬧。
她該找誰幫忙呢?沈瑤林下意識往前走,雙目著急的四處搜索著。
「快看,那不是沈二嗎?她怎麼出來了?看樣子好像真的沒事了。」最先看到人的那位紫衣小姐用目光示意眾人看去。
「她怎麼沒梳妝就出來?這也太失禮了。」
「摔成傻子了吧?」
五人將馬兒攏在一起,眼神古怪的看著沈瑤林,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著。
「小姐……」煙年看見那些人的目光,雪白小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
可沈瑤林根本聽不見煙年在說什麼,她滿腦子只想著這附近有世家在田獵,那就一定可以找到隨行護衛。
沈瑤林在原地轉圈圈,目光所至之處皆是文弱不堪之人,不是世家小姐,便是風一吹便能吹走的病弱美男。
他們哪裡是來田獵的,根本是來附庸風雅的,難怪只能在寶陀山周邊放馬,這都什麼風氣!沈瑤林心中氣怒,猶如火燒。
「寶畫,讓人將我的雪月牽來!」見寶畫睜大雙眸,面有猶疑,沈瑤林不禁沉下臉,命令道:「快去!」
寶畫見沈瑤林動怒,急忙領命而去,煙年也嚇得不敢出聲,只緊緊跟著自家小姐。
須臾,寶畫帶著牽馬的小廝小跑過來。
沈瑤林定睛望去,縱然心中焦急萬分,還是下意識的讚歎:好個漂亮的小母馬!
這是匹難得一見的白馬,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眼睛又大又亮,看起來就很溫順,是沈瓊樹送給原主的禮物。
原主是會騎馬的,可也只限於這樣溫柔的小母馬,而沈瑤林只在高中時騎過兩圈,她還記得那匹灰色的大馬後半圈簡直是撒了歡的跑,甚至還帶她跑進了樹林,她嚇得面無人色,身體僵硬,生怕自己摔下馬去,還得不斷閃躲樹枝,都快嚇哭了。
最後還是那馬聽到主人的口哨聲,才帶她跑了出來。
沈瑤林怕馬主人責怪灰馬,連告狀都不敢,灰溜溜的離開了。
雪月看起來比記憶中的灰色大馬矮了許多又溫柔,應該沒事吧……沈瑤林嚥了口口水。
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翻身上馬,想著自己還披頭散髮,為了不在求人時被當成瘋子,她俐落的折下身前一截雪白的梨花枝做為髮簪,將頭髮上下分成兩部分,三兩下將上面的頭髮換成圓髻,用梨花枝固定,策馬向寶陀山內圍而去,將寶畫和煙年的叫聲遠遠甩在後面。
既然周邊沒有,那就往裡走,說不定會遇到田獵而歸的世家們。
雪月果然很溫柔,穩穩的向前小跑著,幾乎沒讓沈瑤林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可這麼好的馬兒怎麼會將原主摔下馬呢?
沈瑤林心中疑惑,忽聽到前方傳來陣陣犬吠馬嘶之聲,聲勢驚人,頓時心喜若狂。
太好了,一定是某個大世家田獵回來了!
沈瑤林激動的策馬向前,可是當看到為首那人衣袂飄飄、閃爍流華,她面色一下就變了,也想起原主為什麼會摔下馬了,因為她調戲了不該調戲的人……
原主這個死女人竟然調戲了男主大人!


楚北決外表清雅似謫仙,素有玉面公子之稱,是京城萬千少女心目中最想嫁的人,可實際上這位男主大人腹黑陰沉、殺伐決斷、城府極深。
書中原主的性子是見一個愛一個,撩一個棄一個,見到有玉面公子之稱的楚北決如何能放過,隨即上前大膽示愛,卻被楚北決拒絕,然後原主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那顆驚了馬的石子是出自楚北決之手,原主也不曉得,只覺得自己命大,摔下馬來只受了輕傷。
可現在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原本應該受輕傷的原主腦袋卻磕到了石頭上,一命嗚呼,芯子就換成了同名同姓的她。
沈瑤林內心直哆嗦,原主都讓他弄死了,他不會想再弄死她一回吧?
遇到誰不好,怎麼偏偏遇到了他?沈瑤林欲哭無淚。
像是在回應沈瑤林心中的質疑,對面馬上的人齊臻臻舉起手中弓箭,箭尖對著她喝問:「什麼人?」
沈瑤林小心臟一抖,毫不懷疑若是她答錯一句,就會被射成篩子。
那麼多雙眼睛看不見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唄!她渾身上下白衣素服,身上別說藏有兵器,就連根金簪都沒有,還能傷了他們高貴的主子不成?
沈瑤林在心中腹誹不已,箭尖的利芒刺得她眼睛疼,心生恐懼面色發白,生怕那些人誰的手一抖,她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不過若是能被一箭射死好像也不錯,總好過日後被凌遲分食,受那份修羅之罪。
這麼一想,沈瑤林的勇氣漸漸又回來了,楚北決又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沈延卿,再耽誤下去怕就要來不及了。
楚北決日後可是鎮府軍的大將軍,率鎮府軍南征北討,橫掃內患,驅除五胡,平定天下之人,他手底下怎麼會有草包,只要他肯借人,沈延卿便有救了。
沈延卿有救了,她或許也就可以改變命運了。
快速思考一番後,沈瑤林決定了,向楚北決借人!
「沈瑤林求見玉面公子!」
由於太過緊張,沈瑤林的聲音有些抖,卻依舊清清楚楚傳了過去,讓對面的人聽了個真切,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上午沒有達到目的,下午又堵他們公子來了?這個沈瑤林還真是不怕死啊!
他們發誓,如果沈瑤林又是來糾纏他們公子的,她就死定了!
不過這位沈家小姐可真是個尤物啊,上午的沈瑤林穠麗美豔,如盛世牡丹,下午的沈瑤林卻白衣若雪,烏髮如瀑,頭上並無金飾,只餘一枝梨花挽髮,楚楚動人,清麗絕塵。
嫵媚與清純並存,姿容絕世,難怪其裙下之臣無數,簡直就是天生尤物。
這是要換個形象來勾引他家公子不成?也不知他家公子會不會喜歡這種清純的。
馬上的人心裡想著,眼睛止不住的往他們家公子臉上看去,可手中的弓箭仍是穩穩的搭著,不見半分放鬆。
「沈家小姐找我,不知又有何見教?」低沉的男聲淡淡響起。
那語氣明明慵懶隨意,可沈瑤林愣是在這充滿磁性的聲音中聽出了絲絲寒意,不由得頭皮發麻,目光落在了為首那人身上。
楚北決身姿挺拔,鳳眸幽暗,眼尾冷冽且修長上挑,眉眼間暗藏的凌厲狠絕讓他格外冷漠陰沉,此時他正端坐在馬上,與她遙遙相對。
他好可怕!沈瑤林很想哭。
大齊人都是什麼眼光,楚北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陰狠沉冷,黑暗病嬌,那些人眼睛是瞎了才會管他叫玉面公子,他哪裡有半點溫潤如玉的模樣?
不過,這大齊的審美觀好像也確實有些問題。
她記得書中的男子皆以病弱為美,都不知往臉上撲了幾斤粉,還有頭髮梳得越高越美,她這一路看過來,簡直挑戰她的底線。
見那雙幽暗的眼眸有越來越冰冷的趨勢,沈瑤林再不敢失神,生怕楚北決誤會她又是來收他當裙下之臣的,她幾乎是用喊的道:「玉面公子別誤會,我是有正事找你!」
可惜楚北決似是並不相信,身上的氣息沒有半分緩和,以為這是沈瑤林的詭計。
沈瑤林心中氣苦,原主說不定很吃楚北決這一款,可是現在的她真的不愛楚北決這一型的啊。
事實上,沈瑤林一想到書中楚北決操縱人心,殘酷狠毒的手段,她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整個人腿腳發軟,莫名恐懼,覺得自己要死了,又怎麼會跑來撩他?
奈何,原主作孽太多,撩人撩到飛起,花樣層出不窮,人品沒有絲毫可信度可言,別說楚北決不相信她,他身邊的人也擺明是不信的。
沈瑤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牙道:「我要向你借絕影一用。」
絕影與無影是楚北決身邊有名的兩位護衛,只是絕影在明,無影在暗,世人只知絕影而不知無影,兩人皆是身手一流,若是能借了絕影去,一定能救下沈延卿。
世家公子都以有高手在身邊為榮,所以沈瑤林會知道絕影並不奇怪,但是借人就很奇怪了,好好的世家小姐借護衛做什麼,難不成又是勾引自家公子的新點子?
眾人心中皆腹誹不已,看向沈瑤林的目光更是神色各異。
楚北決雙眸流轉著沉冷的光芒,不言不語。
沈瑤林知道,他並不相信她,焦急的看看天色,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日頭又向西沉了沉,傍晚的時間過得飛快,她每耽誤一分鐘,沈延卿便離死亡接近一分鐘。
不過她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絕影可是楚北決的親信,他怎麼可能輕易相借,他們之間可是連半點情誼也沒有,反倒還有點恩怨。
沈瑤林額頭又冒出冷汗,腦後的包也隱隱傳來痛感,心裡拚命想著如何才能讓楚北決鬆口答應將絕影借給她。
天下大多數人行事皆為了一個「利」字,若能許利於他……可是她又能給他什麼呢?
沈瑤林緊緊的抓著馬韁,焦急無比,就在這時突然福至心靈,想起書中提過楚北決為了得到一物,幾次登過沈家的門,只是書裡不過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而已,沈瑤林看書向來一目十行,差點沒想起來。
沈氏是百年書香世家,沒權沒勢卻依舊能名列二流世家之中,皆是因為沈氏藏書眾多,且有許多珍貴的孤本。
「若是玉面公子能將絕影相借兩個時辰,瑤林願將家中孤本《虎鈐經》雙手奉上!」
《虎鈐經》是本兵書,上頭有歷代眾多名將的心得注釋,楚北決心儀已久,還幾次三番登門商議要買下此孤本,卻被沈延卿拒絕了,楚北決只能失望而歸。
「嘶……」絕影倒抽一口氣,看一眼自家公子,這沈小姐為了追求自家公子還真是花樣百出,連珍藏孤本都願意雙手奉上。
他倒不擔心沈瑤林說了不做,畢竟誰不知道沈瑤林在沈家是最受寵的,沈夫人生下她不久後便去了,其父兄憐惜她幼小失恃,對她幾乎是千依百順,不然也不會將她寵成如此模樣。
沈瑤林在沈家可算是說一不二的主,這《虎鈐經》別人要不來,對她而言卻是輕而易舉,何況沈瑤林從不將家中的藏書當回事兒,不知偷出來送人多少本,敗家至極。
再說了,這世上誰敢欠他家公子的債?
楚北決聞聽《虎鈐經》,目光微閃,看著素衣若雪的沈瑤林良久,薄唇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笑容,笑得人心顫,「好。」
不管沈瑤林是真的有事要借用絕影,還是這只是她勾引人的另一種手法,對於送上門的書他當然不會放棄,也不相信沈瑤林能藉著這本《虎鈐經》鬧出什麼花樣。
「絕影,隨沈家小姐走一趟。」楚北決道。
「是,公子!」一個精壯的漢子領命從馬隊中走出。
沈瑤林大喜,雙目緊盯著絕影,吩咐道:「跟緊我!」說完便策馬離去,完全沒有多加停留。
絕影一愣,他還以為沈瑤林會再與自家公子糾纏一番呢,沒想到竟然走得這般乾脆,都沒多看自家公子一眼。
難道,他們真的誤會了什麼不成?
絕影回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哆嗦了一下,飛快策馬追了上去。
楚北決看著遠去的人影,鳳眼微瞇,這個沈瑤林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第二章 刺殺的主謀
沈瑤林心急如焚,即便耳邊呼嘯而過的涼風也不能緩解她的半分心焦。
日頭已經沉下去一半,這次的清談會是在西禪寺舉辦的,此時應該已經散了。
往年都會有談性未盡的文人直接住在廟裡,再待上幾天的,然而沈延卿擔心家裡無人操持,通常都選擇直接下山,也是這個習慣讓刺客有了可乘之機。
沈瑤林記得那個刺客是埋伏在沈延卿下山的必經之路上,而那個位置已經很靠近山下,可是具體是在哪裡,書上根本沒寫那麼細啊!
沈家是活不過三章的炮灰,作者怎麼可能會加以詳寫,直接一筆帶過,沈氏一門的滅亡只是亂世的開端。
沈瑤林不知道具體的事發地點,只能順著原主的記憶往西禪寺而去,反正下山只有那一條路,只要走在這條路上,總會碰到的。
想清楚了的沈瑤林身子低伏,再次甩鞭催促,「駕!」
雪月似是感知到了沈瑤林心中的焦慮,四蹄撒開再次提速,竟有隱隱跟上前頭絕影的意思。
沈延卿,你可要等我啊……沈瑤林咬牙暗道。
絕影心中一驚,他座下這匹可是大宛名駒,現在居然被一匹明顯未成年的小母馬追上,由此可見沈瑤林的座騎絕非凡品,果然深受家人疼愛。
只是沈家這位小姐究竟為何要借他兩個時辰呢?
從始至終,沈瑤林只告訴他去西禪寺,卻沒有說去做什麼,不過神情似乎很是焦急,難道沈家出了什麼事不成?
可就算是出了事兒,不也應該是沈家大公子沈瓊樹來辦嗎,怎麼會是沈瑤林出面?
聽說沈家大公子有建安之才,氣度高雅,霞姿月韻,唯一的缺點就是身子太弱,經常生病,輕易不出門……難不成是沈瓊樹得了急病?
可這樣的話借他一個護衛做什麼?沒聽說寶陀山通往西禪寺這條路上有凶獸啊……
寶陀山很大,西禪寺只是在其中最旁邊的一座小山上而已,策馬就可以直接上去,山路也好走得很,更是沒聽說過有歹人在附近出沒。
能跟在楚北決身邊做護衛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是任憑絕影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其中的原因,只能策馬催促,「你好歹也是大宛名駒,若是被一匹小母馬超過,還要臉不要?」
座下馬與主人心意相通,被人這樣嘲笑,激起了心中的憤怒,嘶鳴一聲,撒蹄狂奔,如箭一般向前竄出丈許。
絕影心中滿意,剛想誇兩句,只是話未出便聽到前方密林處有異響。
「什麼人?」他喝道。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男子的慘叫,順著風先後被送到絕影與沈瑤林的耳中。
沈瑤林一個激靈,嘶聲喊道:「絕影,救人!」
那一定是沈延卿,難道她真的救不了他嗎?沈瑤林心中絕望,像壓了一塊巨石一般。
若是沈延卿死了,沈家就完了。
沈家唯二能主事的就是沈延卿與沈瓊樹,沈延卿去了,沈家的重擔就會全數壓在沈瓊樹身上,若是沈瓊樹身子好也就罷了,偏偏他體弱多病,最不能勞神。
若是真的像書裡那樣,兩人都去了,面對未來的亂世,她一個弱女子該怎麼辦?她如何保得住沈氏族人,保得住自己?
沈瑤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幾乎不能呼吸,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手指緊緊握起,指骨泛出青白之色。
絕影從馬上一躍而起,如同蒼鷹一般直撲密林,隨後密林裡便傳出打鬥的聲音,沈瑤林懸著一顆心,緊緊盯著絕影衝進去的地點。
雪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近前,停了下來,似是知道密林之中有危險,四蹄不安的轉圈嘶鳴,卻又不肯離開。
沈瑤林在馬上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又似只有一瞬,密林中的打鬥終於停了下來,絕影扶著一個渾身是血,已經昏迷過去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那張與原主神似的臉,沈瑤林眼前一黑,一下子從馬上摔了下來,徹底暈厥過去。


老天垂憐,在沈延卿生死關頭的最後一刻,絕影救了他。
沈瑤林見到沈延卿一身的血,以為他受了重傷,嚇暈過去,其實那不是沈延卿的血,而是他貼身小廝的血。
若不是那小廝忠心護主,以命擋住那個刺客,沈延卿未必能等到他們到來。
沈延卿與沈瑤林昏迷著被楚北決的人送回來,沈瓊樹見狀險些沒發病,在得知兩人都沒事兒,只是驚嚇過度後才放下心來。
沈延卿醒得早些,當天晚上就醒過來了,立刻趕過來看女兒,不過那時沈瑤林還在昏迷中。
沈延卿將沈瓊樹攆回去休息,自己陪著,最後還是被下人勸回去休息的。
等沈瑤林清醒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了。
煙年驚魂未定,給出的信息顛三倒四,她又剛醒來,迷迷糊糊的,反應有點慢,但有一點確定了,就是沈延卿沒事兒。
沈瑤林心中鬆了一口氣,險些掉下淚來。
這可太好了,只要有沈延卿在,沈家就不會敗落,她也就不會落得被暴民凌遲分食的淒慘下場。
她伸手摸摸腦後雞蛋般的大包,已經消了點,只是一碰還是會微微刺痛。「嘶……」
「小姐,大夫已經給您看過了,腦後的包不打緊,再喝幾服活血化淤的藥就會消腫。」煙年扶著沈瑤林坐起,輕聲道。
不只頭上的包,小姐身上也有多處擦傷,不過都不重。
「大少爺給您送來了軟玉膏,擦上兩天,連個疤痕都不會留下。」煙年知道沈瑤林愛美,又道。
此時的沈瑤林完全不在意這種事情,留疤算什麼,日後能在那個人吃人的亂世保住命就不錯了。
說話間,寶畫端藥進來,見沈瑤林已醒,欣喜不已,急忙命人去給老爺和大少爺報信。
沈瑤林有心不想喝藥,奈何腦後的大包不答應,只好認命地捏著鼻子乾了那碗藥,苦到臉都變形了。
沈延卿與沈瓊樹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沈瑤林喝藥喝到痛不欲生的表情,不禁又是心疼又有幾分好笑。
「有那麼苦嗎?」
「頭還疼不疼?」
父子倆幾乎是同時發問,沈瑤林都不知道應該先回應哪個。
看著眼前兩位帥哥,沈瑤林不禁佩服起沈家的優秀基因,這都怎麼長的?
不說沈瑤林有多天姿國色了,若不是容貌絕美,也不能成為京城眾多小姐的眼中釘、肉中刺。
沈延卿雖已中年,可依舊俊美儒雅,身上有一股淡然脫俗的氣質,成為京中清談領袖之一實至名歸,而沈瓊樹玉骨仙風,端方君子如玉之姿,難怪會與玉面公子楚北決一起被稱為京城三傑。
這兩個俊美無雙的人物,居然都是她的家人,沈瑤林簡直要被幸福沖昏了頭,太養眼養心了!
只是一想到這麼美的一家人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沈瑤林臉色灰敗下來,心都痛了。
那些人怎麼就捨得向沈家下手呢?
見沈瑤林不說話,臉色又不好,父子兩個頓時慌了。
「雁奴,可是頭又疼了?」
「是不是藥太苦了?」
雁奴是沈瑤林的小名,這個時代高門貴戶都愛給自家小孩起小名以示疼愛,她的小名是雁奴,沈瓊樹的小名是寄奴。
沈瑤林見兩人擔心,下意識搖搖頭,可是她頭上磕了個大包,這麼一搖整個人就暈眩起來,氣色也萎靡了許多。
沈延卿與沈瓊樹急忙讓她躺下,又怕他們在這兒影響了沈瑤林的休息,兩人都沒敢多待,叮囑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
吃了藥,放鬆心情的沈瑤林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書房內。
「父親,您覺得這次遇刺是何人所為?」沈瓊樹蹙眉道。
父親遇刺讓他驚怒不已,若不是遇上妹妹和楚北決的護衛,沈家危矣!
不過,妹妹為何會去楚北決那裡請護衛來,難道是妹妹提前知道了什麼?沈瓊樹心有懷疑,但現在不是過問的時候,一切還得等妹妹養好傷再說。
他再細想下去,一天之內父親差點喪命,妹妹也摔下馬,這背後之人分明是要將沈氏一門趕盡殺絕!
兒子能想到的事,沈延卿如何能不知,自是又驚又懼,「究竟是何人要向沈家動手?」
有人欲剷除沈家是可以確定的,但沈延卿猜不透原因,他們沈家早已遠離政治中心,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結仇,而那名刺客分明是個死士,見任務不能完成便直接抹了脖子。
沈延卿清楚,自己此次雖然大難不死,沈家的危機卻並沒有解除,陰影依舊籠罩在沈家上空,除非他們能知道究竟是誰要對沈家下死手。


幾天後,沈瑤林腦後的包已經漸漸消去,也終於停了那難喝的苦藥。
停了藥,沈瑤林的食慾總算是回來了,不然前幾日吃什麼都不香,唯粥吊命。
現在食慾回歸,看著桌上這碗牛乳粥便覺得膩歪,她並不喜歡喝甜粥,就算在這個年代牛乳是難得的補品。
「將這碗粥給大少爺送去。」她大哥那風吹就倒的身子才需要牛乳這種好東西。
「給我做些湯餅來幾個新鮮的小菜好了。」從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後,沈瑤林找到自己想吃的,命令下去。
總之,她不要吃甜的,要吃鹹的。
沈瑤林有令,寶畫無有不從,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餅便端了上來,還有幾道新鮮的小菜,涼拌青筍、蔥油炒青菜、煎魚鮓、烤豚脯……等等,沈瑤林吃得很是舒服。
還好,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炒青菜,雖然種類並不算多,也總比一直吃肉的好。
看著吃得光光的碗碟,寶畫心中不由得吃驚。
小姐飯量什麼時候這麼大了,以前可都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且每樣都只嘗幾口而已,什麼時候要求就這樣簡單,還吃得這樣乾淨?
難道是因為這幾天喝粥餓的嗎?寶畫覺得小姐真是可憐,默默心疼了一下。
沈瑤林可不覺得自己可憐,她覺得這樣的早膳已經很豐盛了。
大齊從皇室到貴族奢靡成風,天佑帝更是每天都要吃一碗鴨舌羹,十幾隻鴨子才能得一碗羹,拔下的毛都堆成一座山了,更別提他天天都要吃的烤乳豬,那小豬竟然是從小吃人奶長大的。
如此上行下效,大齊不亡,天理難容。
在知道自己未來會有那樣悲慘的命運,沈瑤林哪裡能像原主那樣再鋪張浪費,只是這些不能道與外人知。
用過早膳後,煙年進來稟告,說沈延卿請她去書房一趟。
沈延卿的書房是沈家禁地,輕易不讓人入內,當然這裡面從不包括沈瑤林。
沈瑤林也知道沈延卿為何要在書房見她,怕是要問她請護衛一事吧。
沈瑤林知道她做事粗糙了,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實在沒有辦法做得更圓滿。
沈延卿遇刺一事本沒有人知曉,可偏偏距清談會極遠之外的她卻知道了,還特意去楚北決那裡請了護衛,甚至為了請動絕影擅自將沈延卿最愛的孤本相贈。
楚北決救了人,又怎麼會不提這本書,自是早早就命人將他們之間的交易對沈家父子說了個一清二楚。
楚北決怕是也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找上他借護衛,說是勾引他的新花招未免有些牽強,尤其在她帶人救下自己父親後,越發的讓人生疑。
對於楚北決,她解釋或是不解釋都可以,可是對於沈延卿和沈瓊樹,沈瑤林知道自己必須給個交代。
他們未必是對她存了疑,只是這事兒發生在誰家,誰家的大人也都是要過問一下的。
沈瑤林深吸了一口氣,誰都沒帶,自己去了書房。
沈家是百年書香世家,規矩自是不錯,一路行來,下人遇見她紛紛停下腳步問好,青衫整潔,進退有度。
沈家雖然不見奢靡之風,可卻處處清雅,自有底蘊在,假山、長廊、飛簷、花木無一不精巧優美。
其實沈家最貴重的還是沈延卿書房中那些如小山一般的百年藏書,想到將來這一切最後都會化為飛灰,沈瑤林腳步也不由得急切起來。
推門而入,果然在書房的人不只沈延卿,還有沈瓊樹。
沈延卿只是受了驚嚇,調整幾天便已恢復如初,而沈瓊樹見父親與妹妹均無大礙,他的氣色也好了幾分。
見到沈瑤林進來,父子二人皆是關心的看著她。
「雁奴可是大好了?」沈延卿滿臉慈愛。
沈瑤林心中滑過一絲暖流。「父親,雁奴無事了。」
雖然沈延卿幸運未傷,可是這並不代表沈家的危機就已經結束了,外面仍有人對沈家虎視眈眈,沈延卿和沈瓊樹應該比誰都想更快弄清楚事情原委,看是誰想要害沈家。
可是他們怕影響她休養,一直忍耐著不主動找她詢問,直等到她身上的傷都好全了才來詢問因由,足可見沈延卿與沈瓊樹是真的很疼她。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沈瑤林,這份關愛她仍舊感同身受。
「雁奴,妳為何會去楚北決那裡求一護衛接父親歸來?」沈瓊樹將心中壓了多時的疑問問出了口。
想到有人對沈家虎視眈眈,沈瓊樹便如芒在背,可是看到妹妹忽然變白的臉,沈瓊樹還是有了幾分後悔。
妹妹還小呢,遭遇此事怕是嚇壞了,他是不是應該過幾天再問?
沈延卿也在心中歎了口氣,有些心疼。
雁奴出生不久她娘便去了,可憐這孩子連她親娘一口奶都沒有喝過,每每想到此處,他便心痛如絞,覺得虧欠了女兒,便一心想要補償她。
外面對女兒的那些流言蜚語他不是不知道,不過他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雁奴並不是真心愛上他們,只是喜歡他們的美色,想要多看看而已,如同喜歡美麗的花兒般,並沒有什麼不同。
奈何雁奴容貌絕美,即使神女無意,被撩到的襄王卻有心,等到心碎神傷之後,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人就惡意中傷,女兒這才有了作風放蕩的流言。
見女兒臉色發白,沈延卿急急道:「是不是頭又疼了?別想了,先回去休息去吧。」他可不想讓女兒受罪。
沈瑤林哪裡肯依,這幾天她總是吃了睡,睡了吃,可沈家滅門這件事卻一直沉沉的壓在她心頭,現在總算養好了身子,哪裡還能忍得住,她早些給沈家幾分提醒,沈家也好早做準備。
「父親,幕後之人是蘇家!」她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蘇家?」沈延卿驚得站起身,「城北吏部侍郎蘇家?」
見到沈瑤林點頭,這次,連沈瓊樹的臉色都變了。
「怎麼會……」沈延卿喃喃道。
沈瑤林苦笑,怎麼不會,沈家有名望啊!
在大齊這個皇權衰退,世族把持權柄,出仕全靠門第名望的時代,有了名望就意味著可以有權、有勢。
當然,沈家是個例外,因為沈家只醉心於研究學問,並無向權之心,奈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沈家的名望不只可以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在亂世之中甚至還可以迅速聚集起近千人的隊伍……
「難道蘇家是想要取而代之?」沈瓊樹目光犀利。
沈瑤林看向自己這個便宜哥哥,難怪都說沈瓊樹聰慧無雙,有建安之才,看問題果然一針見血。
是的,蘇家就是想要取而代之,誰叫沈家在二流世家中勢頭最弱。
蘇家早已看出亂世之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亂世做準備,他們不只想要沈家死,還想要沈家珍貴無比的藏書,那才是沈家真正的瑰寶。
「他們欺人太甚!」沈延卿氣得渾身亂抖,若不是雁奴機警,怕是一切就真如了蘇家的意了。
「可是雁奴,妳又是如何得知蘇家要刺殺父親的?」沈瓊樹看著沈瑤林,緩緩問道。
第三章 賺錢囤糧食
其實這幾日沈瓊樹一直覺得妹妹有些奇怪。
往日若是從馬上摔下來,頭磕了那麼大的一個包,身上又受了傷,一定會嬌氣的大哭好些天,可是妹妹自醒來後卻連一滴淚都沒掉,而且一改往日的奢靡浪費,變得節儉許多。
最重要的是,妹妹的氣質變了,沉穩了不少,好似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
妹妹是如何得知父親將要遇刺的?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呀,雁奴,妳是怎麼知道蘇家的計畫的?」沈延卿也是好奇。
蘇家既然連死士都派出來了,計畫自然是周密無比的,怎麼會輕易讓雁奴得知?
「難道是蘇家那個蘇善文向妳通風報信?」
沈瑤林見沈延卿都猜到蘇善文身上去了,就知道他這是想歪了,蘇善文哪裡會對原主這樣好,那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恨不得原主死,就因為原主這個顏控看不上他,還當眾羞辱過他。
其實蘇家要往上爬不是非要踹下沈家不可,也是可以有別家選擇的,可蘇善文想要毀了沈瑤林,這才讓沈家遭此大禍。
「不是蘇善文,他恨不得我死,怎麼會幫咱家?死士計畫就是出自蘇善文之手。」沈瑤林淡淡的瞥了沈延卿一眼。
這話可得說清楚了,不能讓沈延卿將毒蛇當成恩人,那他們沈家可就離死不遠了。
書中在沈延卿去世後,蘇善文咄咄逼人,更妄想納原主為姬妾,若不是沈瓊樹在其中苦苦周旋,哪裡保得住原主?
想到這樣一位霞姿月韻的清雅公子為了家中操心過度,早早便去了,臨死前還不放心他的妹妹,沈瑤林心都痛了。
「父親,大哥,你們都知道那天下午我驚了馬,且是從惡夢中醒來的吧?」沈瑤林幽幽道。
沈延卿與沈瓊樹互換了一個眼神,他們自是知道這事兒。
回來後,沈延卿與沈瓊樹就細細問了那個牽馬小廝,雪月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最是溫順通人性,怎麼好好的會將雁奴摔下馬來?
牽馬小廝也很無辜,只道雪月突然受到驚嚇,卻不知原因為何。
他們也聽雁奴身旁的丫鬟稟報,說雁奴是從惡夢中驚醒的……莫非雁奴所做的一切都與這個惡夢有關?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妳……作了什麼惡夢?」沈延卿猶疑的問道。
「父親遇刺身亡,蘇家咄咄逼人,兄長為了護住我與沈家,最終心力交瘁而亡。」沈瑤林一想到自己未來死得慘烈,眼圈一紅,看向俊美儒雅的父親與芝蘭玉樹的兄長,不由得喉頭發緊。
沈瑤林的聲音雖輕,可其中的悲傷卻濃得化不開,讓人心驚。
書房頓時死寂一片,良久之後沈延卿才猛然開口,語帶悲愴。「蘇氏狼子野心,欺人太甚!」
一瞬間,沈延卿便相信了沈瑤林的話,雖然太過匪夷所思,不過以夢預警之事自古便有之,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若不是雁奴收到驚夢示警,那麼沈家所發生的一切,必將如她夢中所示一般。
屆時沈家沒了,雁奴沒有哥哥相護,又生得那般容貌,會落得什麼下場?
沈延卿一想便如萬箭穿心一般疼痛,甚至根本就不敢問夢中雁奴最終的結局。
沈瓊樹臉如冰霜,眼中既驚又痛,怒極道:「蘇家該死!」
「沒錯,蘇家該死!」沈延卿附和,竟敢如此算計沈家、算計雁奴!
沈家父子知道了來龍去脈,接下來就沒有沈瑤林什麼事了。
沈瑤林倒是想留下來,看看沈延卿與沈瓊樹會有什麼反擊,奈何兩人心疼她,也不想讓她參與進來,只想寵著她做回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姑娘,愣是把她趕回去休息。
也是,原主從來就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她也不敢一下變化太多,反正她已經成功把蘇家的陰謀告訴了父兄。
書裡蘇家能得手,完全是因為沈家人沒有防備,這一世既已知道蘇家的狼子野心,沈家可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沈家雖弱,可仍是世家,祖上也是出過尚書、刺吏、司空之職的,只是這些年大齊皇室與世家爭權奪利越發殘酷,傾軋不休,沈家這才漸漸退出了權力中心,不再過多的涉及政治。
沒想到自家的明哲保身竟被別人當成了軟弱可欺,被逼到此境地,哼,真當沈家不會反擊嗎?


沈延卿、沈瓊樹不讓沈瑤林參與進來,沈瑤林索性放手不管了,她一個外來戶,就算真的參與進去也沒法幫上什麼忙。
那些個陰謀詭計根本不是她一個現代人玩得轉的,她在現代就是個三流大學畢業,出來借點錢開個小店的普通人,能在生死關頭找到楚北決借人,已經是她潛力爆發的極限了。她可沒有那種亂世當英雄,打拚一番事業的決心和偉大夢想。
若是原主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會想,畢竟那可是個不想嫁人,立志要收三五個面首度日的奇女子呢。
沈瑤林看著窗外雪白的芍藥花,想著自己的心事兒,腦海裡天馬行空。
三五個太多了,按她的想法,收一個貼心的小奶狗就挺好的,她鐵定會對他好,才不像原主那麼花心呢。
想到面首,沈瑤林的腦海裡飛快閃過了十幾個美少年的形象,都是原主之前的目標,接收了原主記憶的沈瑤林知道,原主原本打算等成年後就從中間挑幾個收用的。
不是原主自大,誰叫原主家世好、容貌好、手段更好,撩得那些美少年情根深種呢。
若是誰不願意,她也不會硬來,只會死命撩,最後絕大部分的美少年都難逃她誘人的美貌。
沈瑤林臉皮發燙,難怪京中的姑娘們都快恨死她了,這裡面有許多美少年還在癡癡的等她呢。
「真是剽悍啊……」沈瑤林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下一瞬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臉,雖說沈家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卻還遠遠不到可以放心的地步。
沈家雖有些底蘊,可是亂世之中誰能置身事外,更何況後期還有異族外邦趁虛而入,屠戮中原百姓,連皇室都在那場浩劫中傾覆,他們沈家又何德何能可以保住滿門性命?
他們沈家既無權也無勢,更無兵士,只有一門文弱書生和一屋子的書,這可怎麼辦呢?
沈瑤林看膩了芍藥,又仰頭看天。
五月的天晴得透亮,太陽很溫柔,可是誰又能知道僅僅是兩年之後,這老天爺就翻了臉,陽光變得毒辣,大地乾裂,良田再無一根苗,不知餓死多少百姓。
在亂世之中生存下來的都是強者,俱是有兵有勢之人,他們沈氏是不是也該招些流民,將其訓練成兵丁,好在亂世之中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以沈家的威望,招收流民是輕而易舉的,可流民是要靠糧食來養的,未來天下大旱,人人都吃不飽,別說他們沒有那麼多錢,就是有也沒有地方買糧啊……
「錢糧」兩個字在沈瑤林的腦子裡蹦來跳去,怎麼才能弄到錢糧呢?
離旱災還有兩年,在這期間她可以囤積糧食,待災年時用以招募流民,可是買糧食需要大筆錢財,原主手上倒是有一些錢,但也只是用來給她零花的,根本幹不了什麼大事,就是掏光沈家的家底也未必夠。
就算她對沈延卿和沈瓊樹實話實說,兩人也不一定肯花費全部身家去買糧食,畢竟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看來她得想辦法賺錢才行。
洛陽世家個個喜好奢華,有錢得緊,若是能賺他們的錢就好了……沈瑤林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裡團團亂轉,走來走去。
「小姐,您做什麼呢?」煙年端著紅漆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盅雪白鮮甜的乳釀魚,正微微散發著熱氣。
「怎麼又放了牛乳啊?」沈瑤林皺眉。
煙年笑道:「今兒廚房買來了新鮮的鯽魚和牛乳,特意磨了豆腐一起燉著,鮮美至極呢。」
別的沈瑤林沒入心,聽到豆腐後倒是眼睛一亮。
豆腐可是好東西啊!
從原主的記憶中,沈瑤林得知大齊雖有豆腐,卻也只限於豆漿、水豆腐這兩種豆製品,其他的就沒有了。
沈瑤林腦子裡一堆豆腐的作法,甚至連干豆腐是如何做的她都知道,或許她可以想個幾道關於豆腐的菜餚,弄個豆腐宴什麼的,放到沈家名下的酒樓裡去賣,賺那些清流名士的小錢錢。
沈瑤林可是知道,他們那些有名望的文人不喜肉類,反而喜歡清淡的飲食,認為那樣最符合天道。
天道不天道的,沈瑤林不知,她只知道該怎麼賺小錢錢了。
有了這酒樓的生意,她就可以大肆購買黃豆,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黃豆能存放很長時間,而且全身都是寶啊,真到戰亂之時,連豆渣都可以當成救命糧來吃。
沈瑤林越想越激動,也許她現在的想法還有些稚嫩,不過這只是開始,她相信自己還會慢慢想到其他辦法賺錢的,她一定能!
心情大好之下,沈瑤林胃口大開,也不抗拒了,坐下來美美的喝了一口魚湯,又吃了一口豆腐,真鮮!
魚湯中有淡淡的甜味,豆腐滑嫩無比,真是好吃得恨不得吞了舌頭下去,沈家果然是底蘊深厚,廚子的手藝實在太好了。
要知道這年頭無論是廚子還是菜譜都是底蘊的象徵,普通的人家懂什麼吃,一天兩個窩窩餅,能吃飽就不錯了。
「對了,小姐,剛剛玉面公子楚北決上門了,他……」煙年一邊服侍著沈瑤林喝湯,一邊說道。
「噗!咳咳……」沈瑤林很不文雅的被魚湯給嗆著了,她一邊猛咳,一邊驚慌的看向煙年,「他怎麼來了?」
別怪沈瑤林用完人家就扔,那樣的絕世大腹黑她躲都來不及,從見到楚北決的第一眼起,她就決定往後絕對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那可是個愛情與江山分得極清的主兒,他愛女主,可也沒妨礙他利用女主奪取江山,幾次三番陷女主於險境,就那麼冷眼看著女主在絕望中掙扎痛苦,最後女主就這麼被他給玩死了,是徹頭徹尾的虐文大悲劇。
沈瑤林一想到楚北決,就想起他那修長眉眼下暗藏的狠戾,只看一眼都覺得心肝亂顫,雙腿發軟,有種很想給他跪下的錯覺。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沈瑤林咬著湯匙,心中小人直哭。
「大少爺說玉面公子是來取《虎鈐經》的,大少爺已經送予他了,他們好像還在書房說了很久的話。」煙年回憶道。
原來只是來取書的啊,沈瑤林鬆了一口氣。
也是,《虎鈐經》雖然珍貴,可又哪裡比得上沈延卿的一條命,此等大恩沈瓊樹是一定會報的。
不過這個楚北決也太心急了吧,又不是不給他,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果然是未來的大將軍,對兵書這般癡迷。也多虧他對《虎鈐經》上心,否則當時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動他借她絕影。
絕影可是沈延卿的救命恩人呢,她是不是應該送絕影東西以示她的感激之情?
至於楚北決……沈瑤林心裡再一次佩服原主的膽大,居然敢撩楚北決,不過事實證明這代價很高,只是輕輕一彈石子原主就沒了。
沈瑤林真怕自己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又這麼不經意的一彈,將她也彈沒了。
總之,沈瑤林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一定要遠離楚北決這個煞神。
書給他好,給完了,他們沈家也就不欠楚北決什麼了。


自以為銀貨兩訖的沈瑤林轉眼就將楚北決扔到腦後了,她將自己關進了書房,拚命回憶著她所知道的所有由黃豆製成的美味佳餚。
東北干豆腐、油豆腐、熏豆腐、豆腐腦……黃豆真是個好東西啊,有這萬般的變化,能做出好多吃食。
沈瑤林每寫完一個菜譜,心裡都滿意至極。
她一連將自己關了半個月,才寫下五種豆製品的做法和三十道菜肴,這些日子都沒有出書房一步。
沈瑤林能知道這麼多豆製品的做法和菜肴,完全得益於她農村的外婆家,她外婆家是開豆腐坊的,偶爾放假時她也會回去幫幫忙。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水豆腐的誕生,那麼其他的豆製品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她連臭豆腐都會做呢,只是想想這玩意威力巨大,怕玷汙了仙姿玉骨的沈家父子,沈瑤林直接劃掉了。
「吱呀」一聲,緊閉的門終於打開了,沈瑤林神清氣爽、志得意滿的伸著懶腰從書房走出來,這些天可累壞她了。
守在外面的煙年和寶畫一見沈瑤林的模樣,便知道小姐的事情忙完了,忙高興的迎了上來,煙年立刻為沈瑤林端上溫茶一盞。
茶文化在大齊剛剛興起,只是萌芽狀態,很受文人雅士的喜愛,尤其以沈延卿為最,他常說以茶示儉,以此表達自己的志向。
沈瑤林是愛茶之人,眼下這盞溫茶,清澄芳香,一口喝下,這些天的勞累似乎都在瞬間被驅散了。
見到沈瑤林心情不錯,寶畫在一旁道:「小姐,您在書房的這些天,王小姐、謝小姐、蕭小姐都曾派人來探望,寶畫以您要休養為由將人打發走了。」
沈瑤林怔了一下,才想起來寶畫說的那些人都是誰。
「王珺貽、謝芸秀、蕭南音?」她眉頭蹙了起來,對這三個人的印象都不太好。
王珺貽出身瑯琊王氏、謝芸秀出身陳郡謝氏、蕭南音出身蘭陵蕭氏,均是世家大族,想到戰亂之時這幾大家族翻雲覆雨的手段,沈瑤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沈家在這些一流的世家大族面前,簡直脆弱得不堪一擊。
不過王珺貽、謝芸秀、蕭南音均是旁支,身分上無法與留在祖地的嫡系相比,否則也不會與沈瑤林玩在一起。
當然,這個玩字也有許多意味在裡面。
沈瑤林對這些年紀不大的少女們感到很無言,真看原主不順眼的話不與她玩就是了,她們卻是拚命給原主介紹美少年,敗壞她的名聲,手段真是……齷齪。
這樣的人哪裡會好心來看她,怕是只想來看她摔死、摔殘了沒有,摔死了最好,若是沒死,摔殘了也是好的。
「推了啊……」沈瑤林美目流轉,壞笑道:「讓人給三位小姐送信,告訴她們我養好傷後就去找她們玩去。」
寶畫愣了一下,柔順道:「是。」
雖說現在她對三人推過來的美少年已經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可是她對那三位小姐的身分感興趣啊,雖說只是旁支,可依舊在京城有著不凡的影響力,她的豆腐宴還得讓她們幫忙推廣一下呢。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管她爹要家酒樓!
沈瑤林可不覺得她要不來,她先前也說過了,沈延卿和沈瓊樹對原主可以說是千依百順,只要有哪一點不合她的意,她淚眼汪汪叫一聲「阿娘,雁奴沒人疼啊」,沈家父子便立即敗下陣來。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一招屢試不爽。
沈瑤林將茶盞扔給煙年,帶著寶畫興沖沖的找沈延卿去了。
據寶畫所言,沈延卿這時候正與沈瓊樹在書房。
這段時間,他經常與兒子在書房商議正事至夜深,外人均不知兩人在做什麼,只是總有心腹進出書房。
沈瑤林的腳步放慢了幾分。
她當然知道沈延卿與沈瓊樹在做什麼,應當是對蘇家的反擊吧,畢竟人家都想要他們家人的命了,兩人哪裡會什麼都不做,只是他們究竟打算怎麼辦就不得而知了。
來到書房門外,沈瑤林將寶畫留在外面,一個人站在門外,豎起了耳朵,完全不管守門小廝一臉糾結的表情。
她聽到裡面傳來沈延卿的聲音,「消息散出去的還不夠,再加些力度,讓京城周邊的百姓也都知道蘇家的狼子野心。」語氣低沉充含寒意。
蘇家不是想當名士清流,以名望收買人心嗎,那他就將他們的癡心妄想全數打碎,把他們的陰謀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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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小琪2020/07/01 13:00:49

我可以用3倍卷嗎

辛西亞 回覆2020/07/15 16:57:58

小琪您好
我們目前正在籌備小型書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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