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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書舘0801

《流浪騎士等上工》

  • 作者麒聖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6/01/19
  • 瀏覽人次:9714
  • 定價:NT$ 200
  • 優惠價:NT$ 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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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聖里亞在自誇,身為一名稱職的召使騎士,
他該要會的技能一樣不少,不用會的廚藝、魔法也是棒得嚇嚇叫,
除了落漆馬術比幼兒還不如外,其他算是十項全能,
更不用說他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咳、離題了,
照理說優秀如他應該工作滿檔,成為騎士中的Top指日可待,
可不知去哪黏上了衰神,他整整五年都在待業中,
好不容易受到僱用,卻因召使騎士的風評太差被降級成見習騎士,
縱使覺得委屈,可為了生計也只能忍淚上工去,(☍﹏⁰)
本想著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努力幹一定能出頭天,
不料這世間事沒有靠關係就會慘兮兮──
他不小心得罪了上司的兒子,竟被貶去當巡邏的小小兵……
雪特!想當個騎士怎麼就這麼難啊啊啊啊 ┴┴︵╰(‵□′)╯︵┴┴


「漂亮姊姊,妳的救命之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ω✪)
「妳眼睛瞎啦?我一個純爺們是哪裡像女人了?!」(눈‸눈)

「聖里亞哥,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這樣的告白我很開心,但可以不要是男人嗎?!」(〒︿〒)

「你這沒路用的魯蛇,也只能窩在這種鳥地方混吃等死了。」(  ̄ 3 ̄)y▂ξ
「喵的,你這靠爸族毀我前程,老子要跟你釘孤支!」ヽ(#`Д´)ノ
機會永遠會留給準備好的人!

其實在看《流浪騎士等上工》時,就讓小編想起小勞勃道尼,他很小的時候就以童星身分出道,早期曾紅過一段時間,卻因他不懂珍惜自身而逐漸從眾人眼前消失,一直到後來偶得機緣,才重返螢光幕,因演出《鋼鐵人》而走紅。小勞勃道尼是曾經得到卻因自身而失去,但咱們本書的主角聖里亞卻是連個機會都沒有。
聖里亞,身為一名召使騎士,雖然他不會騎馬有些落漆,但他強大的本領足以彌補他這一個小小缺點,劍術絕佳、詠唱能力頂級,既會下廚,還會縫香囊(?!)這樣一個十項全能的好騎士,卻整整五年都無人聘僱他,看著他處處碰壁,因工作不如意而苦惱沮喪,甚至借酒澆愁,不禁讓人想起平時新聞裡說的,被迫放無薪假、甚至是失業的人。
然而聖里亞有沒有就此放棄,一直待在谷底不起來?不,他沒有。他確實是消沉了一小段時間,但他最後還是在夥伴的支持鼓勵下,重新振作。是人都有低潮的時候,短暫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給自己一個時限,不要放任自己沒有極限的消沉下去,如同聖里亞轉換態度後,把這份工作轉化成另類的使命感。
機會便出現了──皇室公主要遴選召使騎士,這對聖里亞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他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努力躺著就能獲得工作,努力過後,盡人事聽天命,這在我們生活當中也是一樣。至於聖里亞是如何一轉心境重新振作、生活中和夥伴又有哪些笑料、他能否藉著這個機會翻身,就留待各位讀者去觀看嘍!
千萬不要錯過1/19宅書館奇幻新星麒聖首部作品──《流浪騎士等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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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會魔法的騎士錯了嗎?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半夢半醒間,我隱約聽見一陣輕脆的鳥鳴聲徘徊在耳際—不,不對,是真的有一群鳥在我耳邊叫!
迅速睜開眼,看見自己大腿上停了兩排不知名的鳥類,還有分別穿著輕型盔甲和紅色底繡金色圖印法師鎧的兩名女孩子,她們正蹲在地上偷玩我的鳥……不,是我腿上的鳥禽。
「嘻嘻,妳好厲害喔!劍士姊姊,妳是怎麼讓牠們停在妳身上的?」穿輕鎧的女孩琳卡用手指繞著一隻黃色小麻雀問,小麻雀只是歪著頭看著女孩。
我是男人!只是長相柔美,加上嗓音比較中性而已,還有我是騎士啦!
雖然很想糾正她對我職業與性別的錯認,但現在我不能點破,否則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口水來解釋了,畢竟我的身形天生就比較纖細,而且也不知怎麼搞的,明明都成年了,卻沒有喉結也沒有鬍子,要不是股間還有那玩意,連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女人了,因此她們會錯認也不奇怪。
「說嘛說嘛!劍士姊姊妳是怎麼做到的?」另一名魔法師女孩艾莉饒有興致的玩著我膝上的雀鳥。
我就說我是男的,而且是騎士!
「好了,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這任務已經做五天了,今天一定要把龍獸找出來,趕快把牠做掉,我們好結束這委託。」此時,站在一匹馬旁邊的男性戰士發話,他背後掛著一把巨斧,一頭蓬亂的黑髮,看起來帶點野性,他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隊長。
也是,都拖到第五天了,再這樣下去,賺來的賞金都要在這次任務中提前用光了。
吹了一聲口哨,我把身上的鳥群給驅散,兩名女孩看起來好像很失望,但我可不想把自己搞成活動型鳥窩,拍了拍身上的羽毛站起來,順便將剛剛睡亂的長髮理順。「走吧,該出發了。」
因為隊長已放話,兩名女孩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牽綁在另一旁道路邊的兩匹馬。
「上來吧。」隊長直接跳上自己的坐騎,並向我伸出手。藉著他的手,我使力一跳,也躍上了馬背,隊長向後方那兩名女孩一比手勢,便一甩韁繩往前奔馳,兩人隨後策馬跟上。
在樹林內的大路上奔了一會,隊長突然小聲地開口,「話說你那招是怎麼用的?兄弟。」
在這隊伍裡,只有隊長知道我是男的,原因不是他眼力好,而是做任務的第一天晚上,我們兩人一起在河邊洗澡,我直接裸體讓他看,他才相信我是男的,不過一想起剛組隊時,這傢伙還向我拋媚眼,就讓我一陣噁心。
「哪招?」我側目問。
「少裝蒜了,你剛剛在樹下休息的時候一定做了什麼,不然怎麼會有一群鳥都落在你身上?」隊長一臉羨慕的說:「不過你這招真有用,輕輕鬆鬆就有機會可以接近她們,你老哥我這一路上怎麼找她們攀談都沒用,反倒是你有一手好招,說出來大家分享一下吧,看在這幾天我都幫忙載沒馬的你,你就透露一下嘛!」
你也知道自己老啊?隊長看起來雖然「有點」年輕,但實際上都三十好幾了,難怪會被剛剛那些年輕女孩疏遠,他身上的確飄著一股大叔味。
「我真的沒做什麼。」我老實的回答。
事實上,這個現象發生過不止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在的地方都會有很多鳥跟著,而且這些鳥都不怕我,除非我刻意驅趕,否則牠們都會一直跟著我,就連我每天早上起床,都是窗臺外的那些鳥兒把我叫醒。說真的,剛剛那種情況可沒想像中的美好,我超怕那些鳥趁我睡覺時直接往我身上排泄。
「哎喲!這麼堅持?告訴我一下又不會怎麼樣。」隊長大概以為我在暗槓什麼把妹好招不教他,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教他什麼。這種東西我根本沒法控制,還好他是個很看得開的人,馬上就不追問,反而閒聊起來。
「話說我曾聽一個在馬戲團待過的老傢伙說過,好像只要用鳳凰血淋在身上,就可以暫時得到指揮鳥禽的力量,你該不會也是這樣吧?」
神經病啊!鳳凰血可是S級的稀有物品,一毫升都不知道賣幾百枚金幣了,而且鳳凰血多是用來入藥救人,最好是可以那麼浪費的直接淋在身上,更何況我要是有鳳凰血,現在也不用坐在後面聽你廢話了。
和隊長共騎了快十分鐘,我們這才奔出樹林內的大路,轉而來到一處寬闊的綠野地,這裡到處都有花朵與岩石,不過大部分的草地上都有被壓過的痕跡,正前方則是一條高長的瀑布,我們立刻將馬拉到遠處栓住。
「希望龍獸還沒去覓食。」琳卡祈禱著。
我也希望如此,不然今天可能又要白費工夫了。
「不可能啦,這附近的草地沒有新壓的痕跡,牠還沒出來。」隊長從背上的旅行包袱中拿出一個布製的小袋子,他走到瀑布邊的池畔上灑了些,然後我們分為左右兩邊躲進草叢內。
這裡的草都長得很長,大概快到腰部的位置,雖然沒辦法完全遮住我們,但是我們躲很遠,藉著視覺的死角應該不至於被發現。
「不知道水的濕氣會不會沖淡粉末的味道。」和我一起躲在右側的隊長嘀咕著,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接話,不過我更清楚,他其實想和那些女孩躲在一塊。
「別擔心,龍獸的嗅覺很靈光,牠應該早就習慣水的味道了,而且灑那麼多,除非這條龍獸有鼻膜炎,不然不可能聞不到。」那粉末是一種特製香料,龍獸格外喜歡這種氣味,許多捕獵龍獸的獵人都喜歡用,不過價格並不便宜,害我們得從賞金裡面扣錢來買。
「你懂得倒不少,我冒險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隊長回過頭訝異的說。
「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要懂。」我簡單的敷衍,說到工作又讓我忍不住抱怨自己的際遇—我明明不是專職的冒險者,為什麼要在這獵龍獸啊?
隊長一聽到我的工作,馬上又追問好幾句,但我都不回答,對於工作,我目前不太想多談,而且在龍獸的棲息地附近聊天非常不合適。
瀑布強烈的激流聲成為這裡唯一的聲響,我們趴在草地上屏氣凝神,等待那隨時可能出現的怪獸,雖然冒險公會給的資料是在這個地點,不過連續幾次和龍獸擦肩而過,讓我實在懷疑冒險公會的情報可靠性,這裡可千萬別是牠過去的巢穴啊!畢竟我們又不能進去確認,如果裡面真有龍獸,那在洞窟內和龍獸戰鬥簡直是找死的行為。
「咕呃呃呃……」
忽地,瀑布那傳來一陣低沉的不明獸鳴,我和隊長的神經瞬間繃緊,微微抬起頭從草叢的縫隙間看過去,只聽見獸鳴聲越來越大,池畔邊的水都被這陣吼聲給激得濺開來。
「咚咚咚咚」的震動聲傳來,下一秒瀑布的水幕突然岔開,像是有一把剪刀將瀑布從中剪開,露出一根黑色類似角的物體,一顆龍的頭也接著出現,或者說那根角是長在龍的額頭上,兩側還各長著一根彎曲的犄角,臉上與脖子上都是紅色龍鱗,慢慢從瀑布後方一點一點顯現,到最後整個身體都從瀑布內走了出來,顯然瀑布後方有一個洞穴,我和隊長兩人看著龍獸出現,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渾蛋,冒險公會的情報部門都是豬!這條龍獸將近四尺高,但當初給的資料居然說只有三尺多一點點,這哪裡是一點?居然只給那麼少的賞金!
「媽的!情報部那些傢伙,這條龍獸根本都四尺了,簡直是一條小型巨龍。」隊長恨恨的罵道。
其實龍獸是巨龍族的遠親,只不過牠們不像巨龍那樣有巨大的翅膀可以飛,龍獸只有四肢,巨龍卻有六肢,而且真正的巨龍可是大得嚇人,不論魔法攻擊或魔法防禦,甚至連一般攻擊的破壞力都是異常恐怖,龍獸雖然也具有這方面的能力,但和巨龍族相比卻差非常多,甚至有些龍獸的魔法防禦能力還很差。
穿過瀑布後,那隻紅色的龍獸進入水池內,並慢慢走到了岸邊,低下頭猛聞剛剛隊長灑粉末的地點。
「怎麼樣?」我側過頭問隊長,畢竟這次由他帶隊。
「……照上!」隊長一說完,霍地就抓起背上的巨斧衝出去,見隊長衝出去,左側的兩個女孩也衝上前,我當然也不能慢,一把抽出腰上的鐵劍跟了上去。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龍獸的五感很靈敏,剛剛被味道吸引沒發現,但現在有人衝上前,牠當然會有感覺,牠馬上用濁黃的獸眼瞪向我們,直接張嘴大吼,同時一大團熾紅的火焰彈射向我和隊長。
我和隊長連忙往兩側閃開,綠色的草地頓時焦灼一大片,地面也轟的一聲爆出黑洞。
「艾莉,把牠困在水裡。」我對著魔法師女孩大叫。那個龍獸有三分之二的身體還在水裡,趁這時候先用冰系魔法困住牠。
艾莉很快反應過來,馬上持著魔法杖詠唱,「冰的風、水之覺、寒的地、晶之鎖,妖精之契訂容於吾體,喚醒吧!眾法之真鑰,化神風之追訴……」
隨著詠唱,艾莉腳下映起魔法陣的圖紋與光芒,顯然魔法已經啟動,不過看艾莉的樣子還要再一會,我們得拖延時間。
「吼吼吼吼!」不過龍獸當然不會等魔法完成,一隻前爪已經踏上地面。
隊長馬上舉著巨斧一把轟下去,龍獸的爪背裂出一條血痕,牠吃痛的大叫,另一隻爪子朝隊長抓去,不過一旁的琳卡早就在警戒著,一見龍獸要攻擊隊長,立即一個蹬步起跳,滯空在龍獸的左爪上,抽出背後雙刀,由上而下重劈,龍獸的左爪上又出現一個X形的傷口。
龍獸連續兩次受創,雖然不是重傷,但卻惹惱了牠,張嘴又朝隊長咬去,我舉劍從側邊繞過龍獸的視線,一記突刺對準牠的脖子刺去,雖然撞歪龍獸的嘴,但卻沒有出現傷口,只擦出一片火花。
果然龍就是龍,即使是巨龍的遠親,但仍具有龍的血統,要害附近的鱗片無比堅硬。
龍獸晃了一下頭,猛地用側邊的角撞來,我趕緊一記後空翻,在空中用腳借力一踏,在龍角上旋翻,對準龍獸的腦門將劍尖往下重壓,頭頂是龍獸的弱點,一定能刺穿。
鏗!一記脆響,我手中的鐵劍應聲斷裂,可惡!這種二手店買來的爛劍果然不可靠。
龍獸感覺腦袋上有人,本能的感應到危險,猛地一甩首,我只好迅速空翻跳開,落地後再退出一段距離,免得被龍獸用爪子壓死。
「吼吼吼吼吼吼!」龍獸發出巨吼,使出龍火吐息,一長條的火焰柱從龍獸嘴裡噴出,我們四處逃竄避開火焰,只有站在遠處的艾莉沒被波及。
「嗚哇!好燙好燙!」隊長扛著巨斧用S形移動法。
「艾莉妳快點!」琳卡拿著雙刀護頭,躲在一塊小岩石後方叫著。
丟掉斷劍,我算是目前所有人中跑最快的,因此和隊長一起在龍獸附近亂竄,好擾亂龍獸的注意力。
「凍霜之棺。」艾莉的詠唱總算完成,一大圈白色的冰系魔法陣出現在龍獸所在的水面上,一陣藍白色凍氣迅速凝聚到水中,直接變成一大塊冰,將龍獸困住。
「吼吼吼吼吼吼……」龍獸發現被困,發飆怒吼,由於牠太靠近岸邊,脖子沒辦法轉向吐火焰融化冰塊,只能奮力掙扎,不過牠的力氣可不小,結冰的水面頓時出現幾道裂痕。
「艾莉堅持住,我們來殺牠。」隊長對艾莉交代一聲,便衝到龍獸身邊,來了一記橫斬,龍獸的脖子頓時爆出鮮血,又是一條血口。
龍獸怒吼著朝隊長噴了一顆火焰彈,琳卡借力一踩隊長的背,雖然這無預警的一踩害隊長整個人趴下,不過在空中的琳卡直接將火彈砍散,化解龍獸的攻擊。
「吼吼吼!」脖子一彎,龍獸驀地斜向朝琳卡咬去,在空中的琳卡沒東西借力,一時間沒法移動,只能回刀護身,不過這對龍獸而言沒有用,牠的嘴可是連鋼鐵都咬得彎。
「琳卡!」隊長大叫著抓起巨斧丟出去,可是卻只擦過龍獸的角,艾莉在維持逐漸碎開的冰塊沒辦法抽身,兩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龍嘴朝著琳卡大開。
呿!果然還是不夠嗎?
助跑一小段,我迅速躍起,一把將空中的琳卡撲向旁邊,閃過龍獸的血盆大口,不過剛抱著她落地,龍獸的獠牙又跟來,牠的脖子很長,所以攻擊範圍很寬。
習慣性將琳卡護在懷內,迅速探出右手對準龍口,我掌中映出圖形和咒語都很複雜的紅色魔法陣,同時一股灼熱的力量從我手中產生。
「熾炎焚魄陣。」
轟轟轟轟轟—
龍獸的獠牙一撞上魔法陣,一團高熱的灼焰陡然炸開,對準龍獸嘴中毫無鱗片保護的弱點轟出去,龍獸被炸得脖子反仰快九十度,嘴中不斷冒出黑煙,隨著一陣幽幽的哀鳴,脖子一軟倒在岸邊,不再動彈,看來是死了。
放開懷中的琳卡,只見她正一臉呆滯的看著我,當然不只是她,隊長和艾莉都是以同樣的同志……不對,是呆滯的神情望著我,我則是一臉平常的回望他們。
幹麼?沒看過會魔法的騎士啊?
「咳咳。」良久的沉默讓我喉嚨發癢,忍不住咳了幾下,他們的腦袋這才開始運作。
隊長首先回過神大叫,「聖里亞!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魔法」
「而且妳沒詠唱言靈咒語吧?妳只有喊出魔法本身所命名的言靈名字而已,剛剛那可是帝級的炎系魔法。」艾莉也用百米速度衝到我面前,緊抓著手中的魔法杖問。
「好,等等,先打住。」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會些魔法罷了。」
三人臉上都露出「騙人」的表情瞪著我。
唉,所以我才不想用,每次用了都會招致不必要的懷疑與猜忌,還要被用看稀有生物的眼神打量,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那就像是被刻意隔離到一個孤單的空間。
其實這次的委託我本來可以一個人完成,只是因為委託方硬是限制要四人以上的隊伍才能接受,好死不死這隊伍中又沒有可以幫助我隱藏身分的人,要不然我根本不想顯露自己的底。
「各位,現在重點是龍獸死了,我們不如快點砍下牠的頭,趕快回去交任務吧?」我重新把目前的重點拉回龍獸上。
大家沉默的互相遞了幾個眼神,最後默默點頭。

「喔喔,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辦到了。」回到冒險公會,一名穿著紫色連身制服裙的女孩看著那顆被用布包著的東西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們會直接滅團呢,看來是我錯估了各位的實力。」
我們四人站在冒險公會的櫃臺前不發一語,或者該說是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不斷用眼角餘光看我。
真的、真的不喜歡這樣,我只不過是個會魔法的騎士……好吧,我是個魔法天賦很高的騎士,甚至還學魔法學得很快,但真的就這麼簡單嘛,別再用那種眼神瞄我了,我身上沒鑲寶石,不用一直看我!
「那麼根據委託內容與字據確認,這些是這次委託的賞金。」制服女孩從櫃臺底下抓出一袋金幣,「一共一百枚加格羅金幣,要點一下嗎?」
「不用,謝謝。」隊長抓起錢袋就離開,我和艾莉她們只好迅速跟上。
出了委託服務臺,我們來到大廳接待區的一條長椅上,這個地方有很多冒險者與櫃臺人員在交流互動,十分吵雜。
「就跟事先說好的,大家平分,每人二十五枚。」隊長熟練的伸手進錢袋內抓五枚金幣交給琳卡,「五、十、十五……」
我和艾莉、琳卡三人分別拿了五次五枚金幣後,便各自把酬勞收好。
「很高興和大家冒險,有緣下次再見……嗯,有緣就真的多關照幾下。」隊長微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便轉身離開。
「那我們也先走了,謝謝妳的照顧。」
艾莉對著我一鞠躬,好像也要離開,不過琳卡卻一直低著頭沒走,我記得艾莉和琳卡是一起合作的冒險者。
「那個……」琳卡突然抬起頭,將一包不知裝著什麼東西的袋子塞給我,「真的很謝謝妳救我,雖然不算是報答,但我會記得妳的恩情……魔劍士姊姊。」她說完這句話便迅速轉身,和艾莉離開了冒險公會。
我全身石化的站在原地,感覺周圍都暗了,唯有一道悲摧的白光打在我頭頂,外加不知哪來的淒涼鋼琴聲伴奏。
我真的真的真的是騎士,而且我是男人啊啊啊!

第一章 我不是女生,我有帶把!
「喔,是芙諾蘭的花瓣。」走在奧修里小鎮內熟悉的大街上,我一邊走路一邊打開琳卡給我的那袋東西,裡面是一大團散發著藍色光輝的花瓣。
芙諾蘭雖不能說是什麼超級稀有物,但也不算常見,因為這種花多分佈在加格羅大陸的西岸,而且數量並不算多。由於這種花會散發如水一般的藍光和清幽香氣,因此又被叫作「水之花」,聽說市場上的價格還不錯,一片花瓣要價四十枚加格羅銀幣上下,製作成香水也是女性的最愛,看來這應該是琳卡很喜愛的東西,不然一般的小冒險者不可能有那麼多花瓣。
將花瓣收好,我繼續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穿梭,走了約七、八分鐘,來到一家門面不錯的公會,門口的上方還掛有一個牌子,牌子上刻著「特里克蘭」四個字,下面則是一個人騎著一匹馬,手上還抓著一把長槍的圖案,意義再明白不過。
踏上矮階走了進去,大廳呈現長方形,右側是兩大區的服務臺,兩個服務臺間隔出一條走道,左側則是給人休息或等待的長椅,正前方有扇拱門,大門左側也有一扇,我直接往左邊走進去,這裡的空間是正方型,沒有大廳那麼寬廣,因此只有一條長形的服務臺,服務人員也是小貓兩三隻,兩個年輕女孩在睡覺、一個青年則在玩堆積木。
這傢伙還真夠閒的,一個人玩堆積木也可以玩得那麼入神。
「喂!提克。」我輕敲了一下服務臺的桌面喚道。
名叫提克的男服務員一抬頭看到我,立刻露出「又是你」的那種表情,慢慢離開服務臺後的休息區,來到服務臺前。
「聖里亞哥,你以為你在打卡上班啊?每天都來一次,比我還勤快。」提克開玩笑的說。
這個死小子!世上有些人為了沒有適合的工作在煩惱,但他找到不錯的工作還不認真做……而且這小子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剛開始認識時完全是一臉諂媚樣,但一知道我是男的後,馬上就翻臉不認人。
「我不每天來,你小子哪來的錢去酒吧玩?」我從口袋內拿出一枚銀幣,大拇指與中指一夾一彈,銀幣在空中來回翻轉十幾次後,喀咚一聲落在服務臺上。
我和提克認識三年多了,這傢伙從十五歲就在這工作,一天到晚愛蹺班,不得不說,他蹺得很有技巧,都沒怎麼讓上級抓到,直到他被調來當這裡的服務人員,遇上我之後就開始倒楣。
但這絕不是被我帶衰的!因為我幾乎每天都來公會辦事,而他就是負責這一塊,蹺班自然被抓包,因此他以前一看到我就很不高興,甚至有幾次差點拿掃把將我掃出去,後來我才和他商議,每次我來辦事就額外付他一枚銀幣當小費,他才願意坐在服務臺這,預防我哪天要來。
「我要查我的『騎士檔案』到哪裡了?」我簡單的說。
提克也沒多問,習慣性的收起銀幣就走進服務臺後方的一扇木門內,那地方算是半個魔法空間,隨時會自動更新特里克蘭騎士公會所屬騎士的各種資料變化。
我要提克找的騎士檔案,講白一點就是騎士的職業生涯表,裡面記錄著該名騎士的一切,包含姓名、年齡、身高、體重、長相、職業類別、能力強弱與特性等,每個騎士都有一份,統一儲存在公會的「雙向互通魔法資料室」內,如果有哪一個國家需要騎士,就會和騎士公會要檔案,藉此篩選出需要的人選。
而騎士的種類很多,像是護衛騎士、醫療騎士、魔法騎士、聖騎士、闇騎士、戰盾騎士……等等,雖然國家本身也可以自己培養騎士人才,不過有些比較特殊的騎士就不見得能培養得出來,因此造就了各大騎士公會蒐羅許多騎士,然後推薦給國家的行徑,騎士公會也往往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
等了約一分半鐘,提克從資料室內走出來,一臉笑意外加有些意外的神色,「喲!聖里亞哥,你最近是不是捐了一大筆錢給教會?」
「什麼啊?」牛頭不對馬嘴的,我要他查我的檔案,他問這個幹麼?
提克笑而不語耍神祕。
我耐著性子再問:「我的騎士檔案還在嗎?」
「你的騎士檔案出去了。」提克笑笑的說,彷彿有種解脫的感覺,「以後終於不用每天在這戒備你隨時會來了。」
提克一副感謝上帝的模樣,還給我流兩行眼淚……你到底是多討厭上班啊?
「我的騎士檔案出去了?到哪裡?哪個國家?」不管提克的反應,我猛追問著自己的事,終於,我總算可以出櫃……不是,是出山了!
「月漪帝國,你這走狗屎運的傢伙。」提克一屁股坐下,我則渾身一顫,腦袋有將近一秒的空白。
月漪帝國?那不是加格羅大陸的五大帝國之一?
加格羅大陸有許多國家,摒除掉小國或中型國不論,大陸上共有五個領頭的大國,分別是月漪帝國、嶺陽帝國、希芙絲帝國、利羅卡帝國與塔尼魯酋長國,這些國家不論是土地、經濟、技術和軍事都各有千秋,因此分別雄霸著加格羅大陸的一方。
沒想到我第一次的工作對象就是五大國之一,難怪俗話常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肯定是在說我這種人,這下總算有工作了。
我喜形於色的問著,「那是誰僱用我的?」我不要求替地位很高的人做事,就算只是一個小富商我都高興。
「月漪帝國的皇室。」
提克話一出,我瞬間腿軟了一下。
居、居然是皇室?皇室僱用了我神啊,您真是太仁慈了,我決定每個星期的禮拜都奉獻一枚金幣給您!
大概是看出我一臉爽樣,提克猛潑我一把冷水說:「別那麼早就爽,月漪帝國皇室還沒有正式聘請你當他們的騎士,他們是以皇家後備的見習騎士資格僱用你,並不是以召使騎士的資格僱用你。」
「什麼?後備的見習騎士?」我一陣錯愕的脫口問。
後備的見習騎士是尚未成為正職騎士前的身分,這通常是騎士公會用來讓一些見習騎士體驗一下真正當騎士的感覺,月漪帝國以後備的見習騎士名額僱用我,等同於把我這個有正職證明的召使騎士降位成為見習騎士,雖然不會影響我所持有的騎士證明,但這和剝奪也沒兩樣,我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心裡滿是不甘與忿忿。
提克大概感覺出我生氣了,有些囁嚅的道:「聖里亞哥,你也別擔心,反、反正這也不是絕對命令,不然你填一張『僱用放棄表格』,等下次吧?」
下次?我還有下次嗎?第一次的僱用我等了將近五年,要是現在放棄,反而會有不好的紀錄留下,恐怕會被人認為是自視甚高,這樣以後將會更難被僱用。
其實我也搞不懂自己是走了什麼倒霉運,明明拿騎士檔案到處投遞,但完全沒人肯用我,活像刻意被人算計一樣。
「不了,我接受。」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皇室的聘僱哪能退,我可不想一輩子都這麼窩著。」
提克搔了搔頭,大概是想開導我幾句,但一時又想不出來。
「幫我準備好『僱聘承諾書』吧。」我在服務臺前的軟椅上坐下。
提克點點頭,轉身去一旁的檔案櫃翻找資料,過了一會,便把一張寫有簡短幾行字的羊皮紙交給我。
「寫上名字和騎士職稱,職稱要擺前面。」提克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我迅速在底下的一條簽名線上簽下「召使騎士 聖里亞.蘇爾埃特」。
簽好之後,提克把承諾書收起來,我則再問了一句,「上面有說是什麼時候到職嗎?」
「有,要在本月十二號早上九點前到月漪帝國的首都—天月城,找軍部辦理到職。」提克講完,頓了一會才說:「聖里亞哥,別灰心啦,好人有好報,你這份工作先做,要是哪天真不喜歡再跟我說吧!我幫你回收騎士檔案找別人。」
「也只能這樣了。」說真的,要說不難過絕不可能,不過騎士的世界就是這樣,很多辛酸是說不出的。
和提克又聊了點小事我便離開,不過挺神奇的一點是提克這次並沒有收銀幣,他後來又塞還給我,說是以後生活可能不穩定,叫我自己留著。
也是啦,做為見習騎士,未來究竟是爬高還是走低,根本沒個標準,完全得視國家的政策而定,錢留著還是比較好。
回到住宿的旅店,我從衣櫃內翻出一件衣服,這件衣服十分華麗,是一整套黑底金圖紋的騎士服,腰部向後延伸出一條黑色裙掛,內襯是暗紅色的,領子周圍還連著一件披肩,前短後長,看起來像件短披風,更添這件衣服的美感。
「小子,你以後可別讓我丟臉。喏,這是我送你的,未來如果你被僱用了,就穿上它吧,這東西很耐穿的。」
「老師……」
這套騎士服,是教導我的老師在我成功考上召使騎士那天送給我的,他說這套衣服是他送給我的禮物,要我找到工作後就每天穿著,雖然不能說是制服,不過多少是老師對召使騎士的一種信念吧。
一想到老師,便忍不住讓我回憶起過去。
我是個孤兒,對童年沒什麼記憶,只聽說我的父母在我七歲時把我扔在一條暗巷內,那時候我昏迷不醒,是暗巷旁邊的老闆娘好心收留我,讓我在店內打雜給我一口飯吃,後來過了將近一年,我才遇上我的老師—奧坦斯,他挑上我當他的關門弟子。
我還記得那時老師只是到餐館裡吃飯,我端了一大碗炸豬排飯給他,他一看到我就一直盯著猛瞧,並不斷上下打量著。說真的,那時我以為碰到一個變態,正想轉身走人,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叫道:「就是你!你來當我學生。」就這樣,我被老師拐走了。
老師教導了我七年,直到十五歲時,我去參加騎士公會的考試,順利通過並且正式成為召使騎士後,就再也沒見過老師,他只留了張字條要我好好努力,不過老師大概沒想過,他一心寄予厚望的學生並沒有順利找到工作,反而載浮載沉了五年,好不容易才有第一個僱用者,卻是被當作見習騎士看待。
不過這也不能怪別人,畢竟召使騎士這職業太模糊不清了,所謂的「召使」就是侍從,是在主人身邊的服侍者,可卻也是「騎士」,是護衛主人性命的保護者,這兩個詞彙硬加在一塊,確實會讓人搞不清楚。
根據老師以前告訴我的內容,召使騎士的前身其實是皇室的管家,因此召使騎士又有個外號叫「管家騎士」。
要知道,能成為皇室的管家,那可不是會服侍人、有禮儀就可以,皇室的管家要懂的東西非常多。
不僅要懂得許多學術知識,來幫助自己的主人排憂解難,還得在主人遇到生命危險時替他擋下一切攻擊,因此皇室管家還得精通武術和魔法,以期應變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
而當初各國的騎士公會便是看上皇室管家這種近乎全能且忠心護主的特性,便把其移植到騎士體系當中,創造出了召使騎士這個特殊職業,也因此召使騎士真正要保護的對象,都比較偏向皇親國戚。
只不過隨著時代改變,召使騎士的狀況也在變,畢竟哪有那麼多優秀的人去當召使騎士,總會有魚目混珠的時候,加上大多數國家對召使騎士的功用都不是很了解,以至於發生很多聘僱召使騎士去做些不相稱的職務,進而引發不少糾紛的事件。
另外,在我當上召使騎士的這段時間以來,召使騎士發生了不少醜聞,比方某某召使騎士強姦民女;某某召使騎士貪生怕死,在遇上敵人時丟下自己的主人逃跑;召使騎士藉著皇室主人名義虧空國庫等,這些難聽卻又是事實的醜聞不斷發生,讓整個召使騎士的名聲連帶受影響,而且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訂的規定,說當召使騎士的人都要男的帥、女的美,因此常常有不少同樣身為騎士的人把召使騎士當花瓶看待。
當然我不是沒想過換職業,可惜最後還是只想成為召使騎士,再者召使騎士有一項特殊的「待遇」是其他騎士所不能比的—那就是不用考馬術!
對,當騎士居然不用考馬術,召使騎士就是這麼奇葩,厲害吧!
試想一個不會騎馬的騎士,和一個不能拿鍋鏟的廚師、不能用鎚子的鐵匠、不能打手槍的……總之就是奇恥大辱啦!我記得老師當初在訓練我馬術好幾個月後,第一次有想消滅我的衝動,還好我除了馬術不行以外其他都很行,老師才打消掐死我的念頭。
「呵呵。」我暗笑著,想到過去自己總是覺得世界很美好,但進入現實世界後卻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真沒想到會有穿它的一天,我一直以為自己將永遠找不到工作……雖然現在這個也不是我想做的,但人總要知足。
解開身上穿的紅色布衣,我迅速換上那套騎士服並站到一旁的等身鏡前打量,一整身的黑金色系服飾,搭配腳下的黑色金屬長靴,還真的很有騎士的感覺,如果能騎著一匹馬更好,雖然我覺得我不到三秒就會摔下來。
整理完衣冠,我緩緩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往外看,我住在旅店的三樓,從這往外看,可以看到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以及攤商。
老師,或許你看到現在的我會很失望,可能會認為這種工作不值得穿上你送的衣服,但我不會看輕見習騎士這份工作,總有一天我絕對會被僱用成正規的召使騎士。
微風拂過,吸引了一些鳥停在窗臺邊,啾啾的鳥鳴給人一種嶄新的期盼,看著天空,我也希望我能跨出好的第一步。

在奧修里小鎮的旅店住了最後一晚,隔天早上八點左右我就起來打點行囊,幸好我的東西不多,兩個中型包袱就搞定。
下樓請旅店小弟幫我去買一匹馬來,將包袱掛上牠身側後,我便離開奧修里小鎮。
現在是八號,我所在的地點剛好夾在利羅卡帝國與月漪帝國的中間,從這裡到天月城大概要兩天多的路程,也就是說我大概後天早上會到天月城,那時候十一號,提早了將近一天,行程上幾乎沒什麼問題。
牽著那匹棕馬,我離開住了許久的城鎮,前往加格羅大陸的東側。
月漪帝國位在大陸東岸,方向上沒什麼問題,一直跟著大路往東走就行了,絕對能到達天月城。
不過話說回來,我這樣子真的很奇怪,明明有馬卻不騎,不過要是我會騎馬,我想我大概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工作了,以前很多僱用方看到我的騎士檔案裡面沒有馬術這一項,立即就被退件,畢竟騎士不會騎馬真的太瞎了。
「唉。」嘆了口氣,我斜眼瞄了瞄身邊的馬,個頭挺大的,四肢很有力,感覺上也挺溫馴,我想應該……可以試試?
我站定,身旁的馬也被我拉住不動,我走到牠身側一個用力跨上馬鞍。
「咿咿咿—」
砰的一聲,我屁股還沒坐下去,一陣天旋地轉後我就躺在地上,身旁那匹馬居然還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我。
好吧,或許有些人天生沒有騎馬的命,我上輩子一定是得罪了馬神,今生今世才永遠不能勞役牠們。
重新爬起來,我毫不猶豫打消想再跨上馬鞍的念頭,直接唸道:「風行術。」
地面上的綠色魔法陣施展開來,一顆顆的綠色光粒包圍我全身,同時我的雙腳緩緩浮起,渾身的重量也像被無形的絲線抽離,變得身輕如燕。
「跑吧!」我用力一拍馬的側腿,牠嘶鳴了一聲,立刻放開蹄子奔馳,我身形一晃,倏地就跟在馬的身邊,抓住韁繩好控制牠的方向,一路跑下去。

一整個早上我完全在趕路,直到中午才來到一個小村落歇息,那個村子在月漪帝國的邊境,很快就能進入帝國境內,不過離首都還有好一段距離,幸好我的時間還算充裕,先休息一下好了,不然把載行李的馬操掛可不好。
牽著馬匹走進村子內,我開始四處尋找餐館,不過這個村子似乎不怎麼繁榮,村外的圍牆都是由木頭圍成,村裡的建築也比較陳舊,而且都是木製,沒有大城市裡才有的混凝石製建築,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感覺有些荒涼,在看到我這外人時,他們明顯有點迴避。
搞什麼,雖說村子有點荒涼,怎麼連人都這麼冷淡?
在村子內轉了一會,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餐館,先將馬綁在馬房內吃草後,我才進入這家店。
餐館大門是開的,裡面完全沒有客人,顯得桌椅很多餘,不過我還是坐到一處靠窗的桌椅上,櫃臺的中年婦人迅速走到我身邊親切地問:「啊,小姑娘,妳是外地來的吧?」
「嗯,我是外地來的。」這個婦人好像沒那麼怕我,而且顯然又把我誤認為女生,但出門在外我也懶得解釋,他們愛怎麼認就怎麼認吧。
「那是從西邊來還是東邊來?」婦人追問。
「呃……西邊,我從奧修里小鎮來的。」她會不會問得太細了?一般店家的老闆最多問旅客是不是外地來,很少問到是從哪裡來的。
「奧修里啊……原來是這樣。」婦人表情有些奇怪的點點頭。
「請問一下,是發生什麼事情嗎?為什麼這裡的人好像都在迴避我?」希望這不是我的錯覺,因為我剛剛本來想找人問一下哪裡有吃飯的地方,可是我一靠近,他們就會刻意的躲開。
「倒不是迴避,只是不想沾惹是非而已。」老闆娘嘆了一口氣,收起親切的語氣,開始抱怨說:「看妳的打扮,應該是個戰士吧?」
「不,我是公會騎士,趕著去首都到職。」我搖頭。雖然老師給的這件衣服很像戰士服,但它真的是騎士服。
「都一樣啦,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和我們這種老百姓差多了。」老闆娘揮了揮手。
「什麼意思?」我還是聽不懂她想說什麼。
老闆娘雙手扠腰,無奈的道:「是這樣的啦,一個星期前,有一群角精靈路過我們村子,在這住了下來,雖說不是鬧事,但妳也知道角精靈在的地方就有麻煩,很多旅館都不敢給他們房間,反倒把人家給惹毛了,差點砸了老賈伯的店,後來老賈伯沒辦法,只好讓他們住一宿,幸虧隔天就離開了。」
角精靈?那不是位在月漪帝國北方的薩伊札帝國的人民嗎?
薩伊札帝國是由角精靈創建的,而角精靈顧名思義就是有長角的精靈,他們和一般精靈不同,一般精靈的皮膚是像白雪一樣細嫩,可是角精靈的皮膚卻是深咖啡色,同時頭上長著一對角,不論男女都有,他們和精靈一樣,十分精通魔法,可是比起光明系魔法,他們更擅長黑暗系魔法,因此被一般精靈排斥,認為他們是「惡魔的精靈」,加上角精靈因個性使然,很容易和別族發生衝突,十分好戰,大眾對他們都沒有好印象。
「離開不就好了?」
「如果事情單純就這樣完結當然是好啊!」老闆娘白了我一眼說:「誰知道角精靈前腳剛走,咱們月漪帝國的軍隊就到了,他恐嚇我們不許亂說話,不准透露角精靈來過的事,否則直接斬無赦,我們的副村長出來想理論,還真的被他們一刀砍死,嚇得大家最近都有些人心惶惶。」
原來是這樣,所以村民才會迴避我,一定是和老闆娘一樣,以為我是月漪帝國的戰士。
「啊,聊得太忘我,忘記妳是客人,要吃點什麼嗎?」大概是一吐苦水痛快了,老闆娘馬上又端出營業用笑容。
反差還真大……
「嗯……燙幾塊雞羌肉,兩大碗米飯,再炒一些小菜。」雞羌是一種野味,體型和一頭大狼狗差不多,長得有點像熊和兔子的混種,但是爪子像雞,身上肉很多,十分肥美。
「要不要生命果水?」老闆娘多問一句。
生命果水是近五十幾年來才普及的一種飲料,是由魔法栽種而成的生命果所榨出的汁液,一百毫升的汁液就可以補充普通人三天所需的各種蔬果營養。這個東西的發想主要來自戰爭,其實在戰爭中真正因戰火而死的人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多,一般人民大多死於飢荒,所以大陸上的許多國家便開始進行魔法研究,看有沒有可以解決戰爭中人民和士兵營養不良的問題,最後才研製出所謂的生命果水。
「好吧,來一杯。」這東西現在很普遍,不會很貴。
老闆娘點點頭,轉身就走到後方的廚房內去張羅,我則無聊的望著窗外荒涼的景色,看來這裡要過些時候才會恢復生氣。
「咿咿咿咿!」正當我要轉過頭時,忽然街上傳來一陣馬的嘶鳴聲,我定睛一看,只見一名戴著兜帽的人從一匹黑馬上跳下來,走到一旁的馬房將馬栓好準備進入店內。
我側過身看向門口,只見走進來一名渾身披著有些殘破斗篷的男子,他頭上的兜帽很大,遮住大半張臉,看不出長什麼模樣,不過從身形和體態來看,應該是個年輕男人,他斗篷底下的衣飾很特別,是深色的緊身服,類似刺客所穿那種伸縮皮甲,雙手還各戴著一種特殊護甲,看不出是什麼職業。
「今天還真是熱鬧,請隨便坐啊!」老闆娘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
那人微微點頭,嘴角勾出微笑,掃視了一下店內,慢慢走到我這桌對面的位子坐下。
老闆娘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問我和他認不認識,我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她好像明白了,便走到那人身邊問:「年輕人,要吃什麼?」
「來盤義大利麵,加一盤雞羌胸肉,再來兩瓶啤酒。」那人的聲音十分年輕,聽起來和我的年紀應該差不了多少。
「好。」老闆娘回身又跑進廚房去張羅。
「妳也是外來的嗎?」他掀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頭濃藍色的短髮,他長得很俊俏,屬於那種具男性魅力的五官,尤其眼神很是犀利。
「嗯。」我簡單的回答。
「那真巧了,我也是。」他十分熱絡的笑著,並朝我眨眼,「我叫夏洛克.培歐斯,妳呢?」
「聖里亞.蘇爾埃特。」我淺笑回應,他給人的感覺倒是挺開朗的,不過開朗中又帶著成熟與穩重,相當神祕。
「蘇爾埃特……嗯,真有意思的姓,妳是劍士嗎?看妳身材這麼單薄,妳應該是魔劍士吧?」夏洛克熱情的詢問。
老子是騎士!
「我是騎士。」我面容有點僵硬的回答,最近三番兩次被人錯認成別的職業是怎樣?而且什麼叫因為我身形比較單薄,所以就是魔劍士?我又不是女人。
「喔?妳也是騎士呀?真厲害呢!說起來現在的人很少會願意當騎士,其實當騎士也是一種榮耀。」夏洛克笑道。
「也是?你是騎士?」我有點意外,還以為他會是刺客之類的人物,畢竟他身上穿的服飾屬於需要速度的人所穿的。
「是啊,我是薩夫雷安公會的暗影騎士,正要趕去天月城到職。」
哇靠!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薩夫雷安是騎士公會中的第一大,我所屬的特里克蘭公會還只是第九名,看夏洛克的年紀應該比我小一、兩歲,那麼年輕就可以用正職資格開始工作,早知道當初就去報考薩夫雷安了。
那時的我由於一時的天真加愚蠢,想和老師從同一個公會出來,年幼的時候覺得很憧憬,長大後卻一整個怨恨自己當初的白癡,而且最主要的是老師還不勸我一下,氣死我了!
不過話說回來,看不出夏洛克居然是暗影騎士,所謂的暗影騎士,其實它還有另一種說法,叫「審判者」,這種騎士的工作通常都是搬不上檯面的,比方刺探情報、暗殺貴族或在危急時刻進行肅清行動等,都是暗影騎士的職責,講白一點,他們就是騎士界的殺手,不過要我把面前這個人的臉和殺手扯在一起,還真是有點難度。
「聖里亞,妳怎麼了?臉色很差。」夏洛克望著我,接著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背,關心的問:「妳肚子痛嗎?」
「呃……呵呵呵,沒事。」我連忙扯出笑容回應,飛快把自己的手縮回去。
這傢伙有毛病啊,關心人就算了,摸我手做什麼?
「那妳呢,聖里亞,妳是什麼騎士?」這次換夏洛克反問我。
「我是召使騎士,也是要去天月城到職,不過我是以見習騎士的身分去的。」剛開始我有點猶豫,不知要不要告訴他,不過轉念想想,他到時候也是在天月城工作,早晚都可能遇到,還不如自己點破的好。
「唔,妳是以見習騎士的身分喔?」夏洛克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在難過還是在沉思。
「怎麼了?」我好奇的問,他的臉部表情還真豐富。
「覺得很可惜,畢竟聖里亞妳是有證明的騎士,要去做那種未入格的見習騎士,是我的話打死也不幹。」夏洛克擺出俏皮的苦笑表情,但我卻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事實上,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但沒辦法啊,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第一份工作,沒資格挑肥揀瘦的。
不知是看出我的表情有些苦澀,還是有感於自己說錯話,夏洛克頓了一秒,趕忙又改口,鼓勵的說:「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啦,有實力的人到哪裡都沒問題,搞不好妳表現得很好,反而會得到重用也說不定。」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承你吉言了。」我無奈的聳肩笑道,雖然他的安慰有點不切實際,但聽著總是讓人覺得舒服些。
「來,你們的食物到了。」老闆娘正好在我們聊了個段落時從中插入,將我們點的食物一併放上桌,我和夏洛克就這麼一邊吃一邊繼續聊。
二十多分鐘後,夏洛克和我結完帳便離開了村子,繼續往東邊前進。
「聖里亞,反正我們都要去天月城,不如結伴而行。」夏洛克騎在他那匹黑馬上說。
和他聊了一會,大概知道他的性情,這傢伙算是「人來親」的類型,很容易就能和別人混在一起,這種人我不討厭,至少做為朋友而言,他和我挺投緣的。
「沒問題。」我牽著我的那匹馬說。
「對了,聖里亞,我從剛剛就有個問題想問妳。」夏洛克望著我的馬,「妳為什麼不騎馬,要用走的啊?」
「……」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的隱私都挖出來?你就不能問一些別的問題嗎?幹麼要提馬啊啊啊!
我感覺自己的小宇宙在無限哀嚎,但面對著夏洛克詢問般的眼神,我還是硬著頭皮的說:「……這、這匹馬不太乖,不是很好騎,所以我想說用走的。」
我勉強擠出一個像樣的謊言,還好看夏洛克的樣子並不懷疑,只是我的背後不斷傳來火辣辣的注視,我知道是我背後的那匹畜生。
馬兒啊馬兒,人類是萬物之靈,說你難騎也不算冤了你,你就別瞪我了。
「這樣啊,那我載妳吧!」夏洛克一拍他跨下的黑馬說:「黑風牠很溫馴,我來載妳趕路吧。」
「好,那謝謝了。」
我走到黑風身邊準備要跳上去,夏洛克趕緊伸手將我拉上去。
「那個……夏洛克。」我望著他的臉開口。
「嗯?」夏洛克笑嘻嘻地低頭看著我。
現在我們的情況……怎麼說,或許是姿勢吧,我側坐在夏洛克的前面,同時我的身子靠著他的胸膛,而他則兩隻手拉住馬的韁繩,剛好把我環在懷裡,這姿勢未免、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你願意載我我是很高興,可是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之前隊長載我,都是讓我坐後座,然後我抱著他的腰,為什麼夏洛克要用這種方法?
「啊啦,妳不喜歡嗎?」
啊啦個屁!這哪有什麼好喜歡的啊?甚至可以說還挺噁心的。
「不喜歡,非常!」我鄭重的說。
「咦?是喔。以前給我載的女孩們倒是很喜歡。」夏洛克偏頭說。
「我看起來像女的嗎!」我忍不住脫口罵道。
「咦妳不是女的」夏洛克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墜下馬的話。
這傢伙有病、一定有病!尤其眼睛已經得到絕症了吧!
「我是男的。」我臉色陰沉的斜睨著他。
「不可能吧,妳多久沒照鏡子了?」夏洛克一臉訝異地問。
去你的,我昨天下午才照過。
「不信妳看看。」夏洛克從後腰的皮革袋子內掏出塊巴掌大的鏡子,對準我的臉。
銀長髮、藍眼眸、方正立體的五官、柔和的臉龐、冷峻的線條,怎麼看都是個型男啊!
「嗯,我很帥,然後呢?」我冷瞪著夏洛克問。
「妳根本就是個女的嘛!眼睛又大又圓、嘴唇又粉又嫩,皮膚也像白玉一樣無暇,小蠻腰超細的,臀部也曲線婀娜,大美女呀!」
「去死!」
砰的一聲悶響,我和夏洛克墜馬了,他是被我揍下去,我則是被他的馬給顛下去的。

一月十一號上午十一點多左右,我和夏洛克來到了月漪帝國境內。
我牽著馬慢慢走在山道上,這裡是耶米魯爾山,不算是很高,不過視野不錯,從這裡已經能看到天月城的影子了。
「聖里亞哥。」
「……」
「聖里亞哥。」
「……」
「聖里亞哥!」
「吵死了,要說什麼快說。」
夏洛克跑到我身邊哀求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啦。」
真是的……前天那檔事害我氣得整個路程都不爽。
「嗚哇!聖里亞哥你回句話嘛……」夏洛克突然抱住我大腿哭了起來。
說得好像我掛了似的,而且這傢伙的年紀也沒比我小多少,一直叫我哥,真是讓人不太舒服。
「好了啦,我原諒你。」我不耐煩的抖抖腿,其實倒沒生那麼久的氣,只是他那股白癡勁讓我不想再領教。
「真的?」夏洛克馬上跳起來,「我們還是朋友?」
「對,還有別再叫我哥,太奇怪了。」
「這有什麼奇怪?我總覺得聖里亞哥有一股會讓人尊敬的感覺,不由自主就這麼喊了。」夏洛克一臉真誠的道。
「……算了,隨你吧,我們別浪費時間,快點進城去。」我施展風行術,一溜煙的牽著馬奔離原地,夏洛克翻至黑風背上,也迅速跟來。
二十分鐘後,我們下了山,經過城外農家的田畝後,終於來到天月城的城門前,將近四十多公尺高的巍巍城門讓人看得出神,這座城門不只是高而已,他的建築樣式也挺講究,浮雕與表面刻紋不少,看起來有點像咒語。
「聖里亞哥,該進去了吧?」夏洛克環視一下周圍進進出出的人潮,「我們站在這有點不太好。」
的確,我們站在城門大路的中央,有點妨礙交通。
「嗯,走吧。」我和夏洛克牽著馬走進城內,眼睛一刻也停不下來。
天月城不愧是月漪帝國的首都,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內城在哪,而這裡不論街道、房屋或大樓都造得井然有序、一絲不苟,不會像一些小村鎮那樣,房子和大樓的高低、大小與規格都不同,什麼奇形怪狀都有,天月城的所有建築都依照固定格式建成,座落的也十分有序,讓街道顯得寬敞乾淨。
「軍部在哪啊?」夏洛克左顧右盼的尋找軍部的告示牌。
「問人比較快。」我拉住了一名提著花籃的棕色長髮少女問:「不好意思,小姐,請問軍部在哪?」
「軍部?哪裡的軍部?」少女水靈的淡藍色眼睛一轉。
「就天月城的軍部啊!」夏洛克回答道。
「我知道你們要問的是天月城的軍部,但你們是要問哪裡的軍部?」少女仍堅持和剛剛一樣的說法。
看來我們之間的認知有歧異,於是我重新詢問,「不好意思,我們是外地來的,對天月城不熟,妳說的『哪裡的軍部』能不能和我們解釋一下?」
「喔!原來是這樣,那我告訴你們,天月城以中央的內城為中心,畫分成東北西南四個城區,由於天月城很大,每一個城區都設有軍部,所以我才會問你們要去哪個軍部。」少女細心的為我們解釋。
「我們現在在哪一個城區?」我問。
「西城區。」少女快速的回答。
「那請告訴我們西城區的軍部。」我說。
「我不知道。」
不知道妳還和我們聊得那麼歡快!
「妳不知道還說得像妳知道似的。」夏洛克哭笑不得,我想他是想保持笑容,但實在有點困難,所以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說我知道西城區的軍部在哪,是你們不走運,全部裡面就只有西城區的我不知道。」她說得理直氣壯,「更何況,我就算知道,告訴你們也沒用。」少女伸出一根手指說。
「為什麼?」夏洛克問。
「因為軍部在翻修啊,之前軍部在整理東西時,好像有人不小心誤觸炎系魔法卷軸,結果把軍部整個炸上天,最近在修理中。」
這……該說他們幸運,還是我們倒楣?
「那算了,妳告訴我們怎麼去北城區的軍部好了。」既然西城區的軍部沒指望,那還是去別的城區好了。
「可以,帶路費一枚金幣。」少女俏皮的閉上一隻眼,小吐舌頭的伸出一根手指。
「搶錢啊!」這次,我和夏洛克很有默契的大吼。
一枚金幣當帶路費,當我們是凱子啊!加格羅大陸的幣制是一枚水晶幣換一百枚金幣、一枚金幣換一百枚銀幣、一枚銀幣換一百枚銅幣,所以一枚金幣就等於一萬枚銅幣,這麼大的數目只為了帶路,以為我們外地人都是傻子嗎
「啊啦,你們不想付嗎?」她撥了一下長髮,歪著頭問。
「當然!」
縱然我和夏洛克都有這筆錢,但可不想把錢花在這種小事情上。
「那就算了,你們慢慢找吧。我可先說清楚,不是住在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軍部在哪,就算他們知道,可能你們在東城區問,他卻只知道北城區;你們在北城區問,可是別人卻又只知道南城區,先別說這東西南北的亂跑一通要花上不少時間,萬一迷路可就不好了,找一整天都不見得能找到。」少女一邊說一邊作勢轉身要走,我和夏洛克同時出手挽住她的手臂。
「好啦好啦,我們付。」
天啊,難道大城市的人都這麼人小鬼大嗎?不過天月城的確太大了,老師過去教導我時,曾給我看過天月城的地圖,這裡沒有嚮導帶領真的會浪費很多時間。
少女笑嘻嘻的回過身說:「別擔心,你們付我錢,我一定帶你們找到軍部,如果沒找到,你們把我抓起來關都可以。」
「那妳趕快帶我們去。」我催促道。
「嗯嗯!」少女搖著手指說:「銀貨兩訖,你們要先付我錢。我一個小女人跑不到哪去,可是你們不先付款,我可沒辦法保證事成後還能收到錢。」
「拿去。」夏洛克彈了一枚金幣給少女,她在空中一抓便拿到。
「跟我來吧。」收起金幣,少女朝我們招了招手往街上走去,我們迅速跟上。
「妳好像對天月城很熟?」一邊穿越人潮進入對面的巷道,我一邊詢問。
感覺她對這裡似乎很熟悉,因為她不常走大街,反而是帶我們鑽小巷或小路,有幾次差點害我們的馬鑽不進來。
「我在這住了十幾年,這裡的每一條小路、暗道我都很熟。」少女說著,忽然往左拐進另一條窄巷內。
「所以妳算地頭蛇?」夏洛克走在我後方問。
少女回過頭笑道:「別說得那麼俗嘛!我只是個小情報通而已,以後如果需要知道些什麼,就來北城區的『諾米可』花店來,我叫克莉絲汀。」
看來她是這個城市的「地下城民」,其實每一個城鎮、城市或村落,都或多或少有一群知曉或作業於檯面下的人,他們通常屬於個體或私人組織,以情報、行動、知識或技術來換取金錢,而克莉絲汀就屬於情報類。
跟著克莉絲汀在巷弄與大街間穿梭了近二十分鐘,最後我們來到一棟雄偉的建築物前,這棟建築物呈現長方形,左右兩邊都有一扇扇和人等高的內凹大窗戶,中央則是一座石拱門,木製的門扉往兩旁敞開,浮雕的石橫框上還鑲著一塊木牌,表面刻著一張盾牌,後方兩側插有兩把西洋劍。
「這裡就是軍部了,你們自己進去吧。」克莉絲汀說完,轉身離開。
「還真快。」夏洛克搔著臉頰,「昨天才覺得天月城遠在千里外,沒想到現在就要分別了。」他露出苦笑……或者說那是有點傷感的笑。
「你在演哪齣啊!」我用力拍了一下夏洛克的背,他差點原地表演倒栽蔥。「我們一樣都在天月城,又不是相隔天涯海角,今天晚上工作完,我們就去喝一杯怎麼樣?」
夏洛克一聽馬上高興的道:「真的?」
這有什麼好興奮的,不就是單純的酒約嗎?
「當然,不如就約在軍部這邊怎麼樣?」我豎起大拇指朝軍部一指。我們目前在天月城內就只認得這一棟建築物,去別的地方只怕會迷路。
「好,一言為定。」夏洛克朝我伸出手。
我一愣,但下一秒立刻明白,淺笑著和他握手承諾。

第二章 真心換絕情的艱辛求職路
我和夏洛克一走進大門內,立刻就感覺耳目一新,這裡非常寬敞,而且金碧輝煌,一旁還有穿著性感軍裝的女性招待員向我們行禮。
「您好!歡迎來到天月城西城區軍部。」
我瞪大眼的全身僵住,腦中彷彿打了個響雷。
夏洛克一臉像吃到蟲的屎臉,想來他也已經察覺到了。
我沒聽錯吧?我真沒聽錯吧?她剛剛說的是西城區軍部
「請問一下,這裡是西城區軍部嗎?」本來已經越過那名女性,我迅速回過身追問。
「啊?嗯,是西城區軍部。」女性招待員愣住,大概沒遇過突然有人跑回來和她確認的。
「可惡,被騙了。」我居然被坑了!而且還是被個小鬼坑了一枚金幣,氣死我了,這真是我畢生的恥辱!
一旁的夏洛克也是一臉陰沉,嘴角微微抽搐,不過最後忍了下來沒發作。
算了,現在這不是重點,改天再找她算帳,還是先報到吧。
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又問那名女招待員,「請問要在哪進行到職報到?」
「兩位是受邀到職嗎?那請在左廳第一區櫃臺找伊爾先生。」招待員往我們的左側一指。
「謝謝。」我禮貌的點頭道謝,和夏洛克一起往左邊的廳門走去。
左廳的服務區和大廳不太一樣,偌大的空間中只有三塊方形區域的服務臺,其他地方則有一些軍人在走動或辦事。
我們走到最貼近門口的櫃臺前,對著一名穿著銀色金邊紋鎧甲的男性問道:「不好意思,這位大哥,請問伊爾先生在嗎?」
那名男性本來在寫公文,一聽到我的問話便迅速抬起頭,「我就是伊爾,你們有什麼事嗎?」
「你是伊爾先生?」我略微詫異了一下,同時很快的打量起他。
他有著金棕色的三分短髮,黑色瞳孔,粗獷的五官,下巴帶點鬍碴,不會讓人覺得邋遢,反而給人一種成熟與不怒自威的形象。
「我們是來到職的公會騎士。」夏洛克趁著我打量人時,及時把話接下去。
「嗯,所以你們是?」伊爾從抽屜內拿出兩張羊皮紙,明顯是要核對一下身分。
「暗影騎士,夏洛克.培歐斯。」
「召使騎士,聖里亞.蘇爾埃特。」
伊爾來回看了幾次手中羊皮紙,問:「蘇爾埃特先生,資料上說……你是男的?」
「是。」你是眼睛瞎啦,我一個純爺們有什麼好懷疑的?
大概是不想過度糾結我的性別,伊爾嗯了一聲,又問:「你和培歐斯先生一樣,有做過生命祝福嗎?」
「啊?」我一愣。
「生命祝福,你做過嗎?」伊爾又問了一次。
「沒有。」我搖了搖頭。
伊爾皺了一下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紙,「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你的資料檔上說你目前二十歲,怎麼看起來像十六、七歲?」
「呃……我也不知道。」這點我真的很無辜,自從有記憶以來,我的樣貌總是跟不上我的年齡,讓很多人誤以為我做過生命祝福。
所謂的生命祝福,是自從魔法開始盛行於加格羅大陸後所產生的一種魔法儀式,它屬於光明系魔法的一種,原理是藉由複雜且能量龐大的魔力媒介與魔法陣,讓受祝福者的生命產生變化,變得比較不容易老化,而那個幅度基本上是三比一。
意即一個十八歲受過生命祝福的人,可能過了三年,才等於一般人成長至十九歲的程度,是很多貴族與皇室宗親都趨之若鶩的魔法。
不過這個魔法並不是能使人永生不死,因為神早就預定了所有人的命數,這種魔法只是延緩,卻不可能做到不死,每個人一生只能有一次受祝福的機會,而且進行生命祝福的儀式需要消耗人力、物力,只有有錢人做得到,一般人是不可能受祝福的,所以像我這種沒什麼錢的窮小子當然沒做過,不過夏洛克有做過倒讓我有些驚訝,看來他的實際年齡可能比我還大。
伊爾頓了一會,把羊皮卷收起,「目前軍部已經替兩位安排好職務,培歐斯先生將成為月漪帝國『神隱祕動』的一員,這是月漪帝國新成立的組織,成員總數不到七十人,全是由一流的暗影騎士組成,關於職務方面,之後會再做說明。」
不到七十人?看來夏洛克比我想的還要厲害,以月漪帝國目前的國勢來看,他們手中絕對有幾十萬個暗影騎士名單,但卻組成不到七十人的部隊,這淘汰率真是高得恐怖。
我斜眼看向一旁的夏洛克,他偷偷朝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我則是微微勾起嘴角,算是祝賀他。
「至於蘇爾埃特先生,由於你是見習騎士的關係,根據我國行政局目前的培訓政策,是直接由高層軍部安排,正好我們最近在徵召士兵……」伊爾看向我,緩緩說道:「不如你就歸入儲備軍隊中進行訓練吧。」
我愣住,心臟彷彿隨著伊爾的最後一句話,瞬間被人用利劍刺入,無形的刺痛與冰冷使我感覺到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腦袋也變得暈眩起來,連四周的光線都彷彿不能進入我的眼中,腦袋一片空白。
我變成儲備軍人?為、為什麼?
命運為何要如此玩弄我?我已然屈服成為一個見習騎士,為什麼還要再讓我墮入更深的不幸中?我不甘心,去你媽的命運!
「開什玩笑!」夏洛克猛然一拳打在櫃臺上,轟咚一聲,伊爾桌上的東西被震得東倒西歪,一旁的人員紛紛看向我們,全是一臉的吃驚與疑惑。
「聖里亞哥可是得到公會認可的全職召使騎士耶,他不論劍術評定、槍術評定或魔法評定都已達到「聖」級水準,隨便做什麼都可以,為什麼要做個小卒子」我曾在路上和夏洛克說過我的騎士檔案資料,因此他十分明白我的實力,亟欲幫我平反。
是啊,努力學習,通過了騎士考試,不論槍術、魔法或劍術,甚至連許多知識,我都一樣不少的盡數吸收,卻只能當個儲備軍士,這樣的小兵根本不需要什麼考試或測驗,只要是個人、四肢不殘、身體無疾就能當。早知道只是個當小兵的命,我何必汲汲營營的做那麼多努力?
真像個笨蛋。
等了好幾年,不還是個見習騎士的身分嗎,尚不足以成為騎士的人,國家自然不會去管,拿去充軍也是時有所聞的事情,結果到頭來,我這一生都是在白費力氣嗎?哈哈哈哈哈哈……
無形的狂笑充斥在我腦中,疼得我腦袋腫脹欲裂。
「這件事並非我所能左右,若是不做儲備軍人,難道他想當守城的門卒兵嗎?」伊爾雙手十指交扣,放在桌面上說:「蘇爾埃特先生的檔案資料,我已經看過很多次,的確,以他的能力而言是大材小用,但這就是國家的考量,即使是浪費也沒有辦法。」
「那是什麼說法!」夏洛克一臉氣憤的嚷道:「什麼叫浪費也沒辦法?聖里亞哥不能去做這種職務,這根本是看低人嘛!」
伊爾雙眼泛著銳光,望著夏洛克,不疾不徐的說:「召使騎士這種存在本來就很容易被人看低,尤其是近十幾年來。」
「你!」
夏洛克眼看就要發作,我立刻喊了聲,「好了。」
他轉過頭,一臉難過的看著我,「聖里亞哥……」
我緊閉著雙眼,不想感覺眼皮底下那股熾熱的東西是什麼,或許是突發性針眼?
「我接受,我願意當儲備軍人。」低下頭,我淡笑著回答,但在笑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嘲笑這狗屁不如的人生吧。
「聖—」夏洛克想再說些什麼,但我眼睛一張開,他的話就梗住,我只是看著地面,眼前模糊不清。
伊爾很快的開口說:「閣下願意便好,否則都簽了承諾書,若是反悔還會扯上軍審。」
「是。」我沒什麼氣力的抬起頭回答,眼中那股熱浪已經過去,反而意外的覺得乾澀冰涼。
「嗯,雖然我沒辦法決定你的職務,但有些事我還可以做主,你不如就到第十軍團—空月軍團來吧,正好我也可以順便照顧你,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升上去當個小隊長或百兵長。」
「嗯。」我簡單的回應,卻不知道自己的視線該看哪。
算了,那不重要。
伊爾又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兩張羊皮紙,遞給我和夏洛克,「這份是任職同意書,簽名吧。」
拿起櫃臺邊的羽毛筆,我毫不猶豫,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在同意書上簽字,夏洛克本來有些遲疑,見我簽了,他才簽上名字。
收回同意書,伊爾很快在上面蓋了兩個章,交給一旁的下屬後,轉過頭對我們說:「明天早上七點半,麻煩兩位再來軍部一趟,馬上要開始工作,至於薪資方面,神隱祕動的情況我還不清楚,不過儲備軍人的薪資是一枚金幣,每個月月初發放。」
後面的話明顯是說給我聽,我明白的點點頭然後離開,夏洛克也迅速跟著我離開軍部。
一走出軍部大門,外面的太陽非常刺眼,我忍不住仰起頭,瞇著眼看著湛藍的天。
「聖里亞哥,你還好吧?」夏洛克不放心的望著我,「我看我們先去吃個飯吧,早上因為趕路,只吃了點口糧,你現在也餓了吧?」
「夏洛克。」我仍仰著頭說話,「現在幾點了?」
「幾點?」夏洛克左右環顧了一下,剛好看到軍部三角形拱頂下方的石壁表面,掛著一圈圓鐘,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走吧,聖里亞哥,我們去—」
「我睏了,我們去找家旅店吧。」
「啊?喔好。」
當天,我和夏洛克在西城區約瑟街內的旅店住下,一個晚上就要二十五枚銅幣,看來首都的消費非常嚇人,不過他們房間也好得嚇人,尤其是他們的床,一進房我便直接栽進其中一張床,反正床單和被褥都是乾淨的,我也沒什麼顧忌的直接睡下去,不管夏洛克怎麼叫我,我都不醒來,而那天我也幾乎沒下過床,除了晚上去酒吧喝酒的時候。

我感覺自己在作夢,眼前本該是美好的天地,然而一瞬間業火燒起,將一切都焚蝕在濃烈的黑煙中。
我好像哭了,哭得驚天動地,四周的風景蕭瑟頹敗,我卻只感覺到胸口撕心裂肺的難過……
「聖里亞哥……」
「聖里亞哥?」
「聖里亞.蘇爾埃特!」
突然間,一陣魔音穿腦似的巨吼叫醒了我,我稍微睜開眼,光線刺進眼裡,感覺很不舒服,有點想吐而且頭很痛。
「誰?」我睜不開眼,索性就不睜,側了個身仍躺在床上問。
「我啦!聖里亞哥,快起來,趕快梳洗一下,我們要去軍部了。」夏洛克微微搖著我說。
「我不想去,你快去吧。」我拉起被子蓋過頭。
「你在說什麼傻話,這怎麼能不去?不去等於是違反聘僱契約,會受軍法審判的,快起來了啦!」夏洛克又猛力的搖了我幾下,害我以為他是跳上我的床。
「軍法審判就軍法審判啊,再說我去能幹麼?反正月漪帝國又不差我這個兵。」更何況我現在宿醉,實在不想下床,昨天花的那些酒錢幾乎把我過去接冒險公會任務所存下來的錢都花光了,可想而知我喝了多少,宿醉有多難受。
夏洛克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我的意思,但仍是不放棄的說:「你快起來啦。」
最後,在夏洛克的殘忍強迫之下,我被拖下了床。
「走,快去梳洗。」夏洛克推著我往浴室走去,「現在都七點了,我們快遲到了。」
「那現在就去……」我隨興的說。
「你想死啊!你現在這樣子哪能見人?快去梳洗。」夏洛克更用力的推我。
在進入浴室前,我看了一下旁邊牆壁上的大鏡子,裡面照出了一張死人臉,本來英氣勃勃的面容覆上一層憔悴的面紗,黑眼圈也變得有些重。
嗯,的確死了七、八成了。

噠噠噠噠噠噠……
早晨的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夏洛克駕著黑風,背後載著我,急速的馳騁在西城區的街道上,空氣中的冷風吹得我清醒許多,不過黑風的顛簸卻讓我很想吐。雖然只吃了點乾糧充飢,但是昨晚大喝大吐後,這樣的顛簸,真的讓我難受得想死,可是又沒辦法開口,我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也不能伸手向夏洛克示意,怕下一秒就會摔在街上,然後躺在大街上像噴水池般嘔吐。
因此我只好看著騎馬騎得很爽的夏洛克,臉上揮灑著似乎是青春汗水的不明液體,朝目的地前進。
大概不到十分鐘,我們來到軍部,這時候軍部已經開始工作,裡面有些許燈光透出來,而門邊則站著三個人,分別是伊爾、一名穿黑色騎士服的黑髮男性和一名穿著紅色輕鎧且頭上綁著黑底白邊蝴蝶結的女孩。
夏洛克很瀟灑的一勒韁繩,讓黑風停在三人面前,然後迅速跳下馬,我則在夏洛克跳下馬後的下一秒墜馬。
「啊,聖里亞哥!」夏洛克一發現我摔馬,連忙去扶我,「你沒事吧?奇怪,黑風從來沒把人摔下來過。」
事實上,那是我的原因,但我現在真的不能開口,因為我的胃已經瀕臨臨界點了。
「你生病了嗎?臉色怎麼這般難看?」伊爾和那名女孩走向我。
不行,我受不了了。
「噁噁噁噁—」跪在地上,我雙手撐地吐了起來,夏洛克連忙替我拍背。
「伊爾大哥,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傢伙嗎?」此時,有著腥紅色長髮的女孩露出一臉鄙夷的神色,「他那些資料不會是造假的吧?」
「飛兒,妳明知道那些評定不可能造假。」伊爾不同意她的說法。
「可是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醉鬼嘛!」飛兒用右手抵著鼻下,皺眉說道:「一身的酒臭味。」
「夏洛克,聖里亞他怎麼了,是不舒服嗎?」伊爾回過頭問夏洛克。
「呃,他、他……」夏洛克瞬間跳針,不知道該不該把我昨天喝掛的事講出來。
不過倒不用夏洛克去抉擇,那個叫飛兒的女孩馬上就瞪著她那朱紅色的眼眸,數落道:「不舒服個屁啊?明明就一身酒氣,肯定是昨晚跑去喝酒尋歡,搞成這副破樣子。」
我只有喝酒,還沒到尋歡。
「好了,飛兒,這是個人的自由。」伊爾說了她一句,便回過頭問我,「聖里亞,你如果真不行,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也行。」
「不、不用,我好得很。」把肚子裡的東西嘔出來,反而覺得舒暢很多,雖說腦袋仍然很暈,身體也還是不舒服,但比剛才好些了,反正儲備軍人的訓練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就算宿醉我也能照幹。
「那好吧。」大概是尊重我的意見,伊爾轉頭對夏洛克說:「夏洛克,這位是凱特.普洛拉,是神隱祕動的總隊長,你的職務被改成隊長,以後你就直屬他之下,由他來教導你工作內容。」
「請多多指教。」凱特冷冷的說了一句,並伸出白皙的手,夏洛克露出招牌笑容和他握手,不過他的手白得有點不正常。
「那我先帶夏洛克隊長走了。」凱特對伊爾說了一句。
「好。」伊爾點點頭,凱特這才轉身往別處走去,夏洛克回頭望了我一眼,接著很快跟上凱特。
兩人走遠後,伊爾回頭對我說:「聖里亞,你目前歸屬在我的中隊內,我是中隊的隊長,這位是我的副隊長—飛兒.伊德諾森,這陣子會由她來負責新兵的訓練,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請教她。」
「好。」我搖搖晃晃的說。
伊爾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進軍部,留下我和飛兒。
飛兒雙手環胸的上下打量起我,我也上下打量起她,她看起來大概二十歲,有點娃娃臉,但是長得挺漂亮的,尤其皮膚看上去保養得很好。
「你這身衣服……」飛兒看著我身上的衣服,「從哪弄來的破布?」
「忘了。」我現在穿的,是之前當冒險者時穿的粗糙服飾,老師的那套騎士服我沒穿出來,也覺得沒必要穿。
「真是的,雖然缺兵也用不著這樣整人吧,怎麼找個死酒鬼來……」飛兒開始碎碎唸,但她唸得非常小聲,我聽不太清楚她在唸什麼。
「喂!酒鬼,你叫聖里亞吧?」猛地,飛兒對著我喝問。
「嗯。」我點了點頭。
「名字很好聽,人卻長成這副鬼樣子。」飛兒看來對我怨言很多。「跟了我們中隊,就別給我亂來,知道嗎?」
「好……嗝。」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酒嗝。
飛兒緊捏著拳頭,一副想揍我的樣子,不過最後她忍了下來。
「跟我來。」
在大街上走了好一會,飛兒帶我來到一個巨大的訓練場,這裡有許多像倉庫般的建築物遍佈四周,同時在校場中央還聚集著一群人。
「這裡是軍用訓練場,以後你就住在那。」飛兒指著右側邊的一個倉庫說:「那裡夠大,不會沒有位置,現在去換訓練盔甲和武器再過來集合。」
「裝備在哪?」我問了一聲。
「那邊。」飛兒連看都不看我,指了一座有士兵看守的倉庫就離開。
我很快跑去那裡的倉庫領了一件軍裝,看起來就是那種很低等級的金屬盔甲,只保護胸口、腰際、肩膀、手臂與小腿等地方,細節十分粗製濫造,頭盔也像是個有缺口的鐵製大碗,不大不小剛好包住頭而已。
揣著很普通的長槍,我跑進校場上的那堆人中。
「整隊!縱十排、橫十排,以我為中心,開始!」飛兒十分有威嚴的號令著隊伍,不過這裡的人全都是沒受過訓練的,整起隊來亂七八糟,整整花了五分鐘,外加飛兒的口沫橫飛,隊伍才總算排整齊。
「最好記住你們前後左右的人長什麼樣子,以後排錯位置,就是跑校場二十圈!」飛兒十分兇悍的開始精神訓話,「你們從了軍就是軍人,身上穿的不是榮譽,而是戰鬥和死亡,所以不要天真……」
這種精神訓話一成不變,我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現在站著只是為了舒緩宿醉,我到底昨天喝了什麼玩意,宿醉得好嚴重呀!
「你沒事吧?」
忽然,一個細小溫柔的聲音傳進耳內,我緩緩側過頭,正好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孩穿著訓練盔甲站在我身邊,她長得十分漂亮,給人一種嬌嫩小花般的印象,皮膚相當白皙,吹彈可破,好像比飛兒的膚質還要好。
「沒事。」我隨興的應付著。
現在的月漪帝國雖是採男女皆可從軍的制度,不過真正會從軍的女性不多,像我在這百人的隊伍中也只看到四、五個,不過大部分都長得不怎麼樣,只有這個女孩長得不錯。
「不舒服的話要不要休息一下?」女孩繼續關心的問。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回道:「我真的沒事,妳能不能別和我講話?」我的頭真的很暈、很痛,能不說話我實在不想開口。
被我潑了一桶冷水的女孩低下頭不再出聲,我終於能專心對抗宿醉了。
精神訓話持續五分多鐘,然後就是體能訓練,要跑校場四十圈。真要命,我現在雖然不會想吐,可是頭痛得要命,實在不想跑。
「你們別一臉窩囊樣,我帶著你們跑,省得說我欺負小兵。」飛兒十分帥氣的放話下去,然後轉身往校場的外圈跑去,「跟上!」
要死啊,我不想跑步!
隊伍很快跟著飛兒離開原地,我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認命的乖乖跟上,誰叫我是個小卒子,本來就是讓人呼來喚去的。
扛著長槍,我慢慢邁開雙腳,小跑步跟上隊伍。
這個飛兒真夠會折磨人的,我就已經頭痛得要死還要跑步,而且還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我才剛踏進校場的跑道,飛兒就已經跑完一圈。
「快點,慢吞吞的,小心我讓你加跑十圈。」飛兒在我面前一閃而過,很快又跑在前面,後方零零散散的跟著若干士兵。
有些人體能很不錯,還能跟得上飛兒,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落後,包括我自己。
「嗚嗚……呃……」我和那群落後的傢伙跑在一起,可是雙腳每踩在地面一下,我的腦袋就像被人用鐵鎚打到一樣痛。
「嗯……那個,你真的沒事嗎?」那個女孩仍跟著我。
「……」
「你要不要休息?」
「……」
「你臉色很蒼白啊,休息一……」
「欸,」我一邊踏著越來越慢的腳步,一邊說:「妳知道約瑟街一八四○號的旅店嗎?」
「啊?大、大概知道吧。」女孩回答得有些不確定。
「待會……把我送到那。」
「咦?什麼?」
下一秒,我雙腿一軟撲倒在地,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聖里亞哥、聖里亞哥?」
「聖里亞沒事吧?」
「酒喝太多了,而且還喝了很多杯妖精族特調的『夢靈酒』,沒有酒氣侵腦而死已經算命大了。」
「我只喝八杯而已。」我微微說道,然後才睜開眼,只見檀木色的天花板背景下,左右兩側各有一張人臉,右邊是夏洛克的臉,左邊則是那個在校場上不斷和我搭話的女孩,拿下頭盔後,她一頭很好看的水藍色短髮披散著,那些髮絲的顏色相當鮮豔,讓人不知不覺看得入神。
「聖里亞哥,你覺得好點了嗎?」夏洛克坐在我的床邊問。
「口渴,我想喝酒。」我微轉過頭,艱難的開口。
我一說完,夏洛克和那個女孩明顯露出難過的表情,一旁突然傳來飛兒的聲音,「你真的想自殺是嗎?想死就去跳河,別浪費國家資源。」
「嗯,算了。」看來沒得喝了,拉起被子,我重新窩回黑暗中,被窩外傳來關門的聲音,讓我知道大概人都出去了。
「那傢伙沒救了!」飛兒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還真是大嗓門。
「那傢伙超級怠惰,伊爾大哥,拜託你把他趕出去好不好?如果是直屬長官趕士兵走,應該不會受到軍審。」
「等等,拜託別趕聖里亞哥,他、他只是有些失意,聖里亞哥在接這份工作以前都沒被重用,他一直努力等待機會,這次的結果真的讓他難以接受。」夏洛克的聲音傳來,語氣相當著急。
「別說得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可憐似的,這世上同樣遭遇的還不是一大堆,難道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擺爛啊!」飛兒不屑的說。
哼,這笨蛋,難道她以為努力就能衝破一切限制嗎?可笑。
「好了,飛兒,妳少說幾句。」伊爾唸了飛兒一句。
我聽到伊爾輕咳了幾下,說:「夏洛克隊長,我很能理解聖里亞的情況與傷痛,但是我無法一再袒護他,不然到時候的軍事測驗我沒辦法給上級一個交代。今天的事情我可以通融,但明天我希望他能夠正常點。」
「……好。」夏洛克頓了幾秒才回答,聲音很沉。
「那告辭了。」伊爾說完便沒再出聲,飛兒也是,大概是走了。
唉,好累,睡吧。

昏沉的黑暗中,我緩緩醒了過來,房間內完全是暗的,只有從窗外街上透進來的一些微光。
口好乾,好想喝東西。
喀咚一聲,我聽見了開關門的聲音。
「聖里亞哥,你醒了嗎?」夏洛克的聲音傳進我耳中,同時「啪咑」一聲,房間內的魔法燈打開。
「口渴,酒……」我輕聲的說,但每發出一個字,都覺得喉嚨十分難受。
「真巧,我剛剛出去買了一瓶夢靈酒。」
「給我喝……」我把頭探出被窩,慢慢坐起身。
「嗯,喝吧。」
噗唰!
猛地,一陣冰冷的東西衝向我,撞得我原本坐起的上半身又躺下來,同時那股沁涼還藉著衝力,大量流進我的鼻孔和嘴裡,弄得我連番咳嗽。
是水!而且是很冰的水!
「咳咳咳咳……你、咳咳,你幹什麼啊夏洛克!」我迅速坐起身罵道。雖然解了渴,喉嚨不再乾渴,但全身都被弄濕,冰水的溫度讓我不斷發抖,掃盡腦內的睡意。
「給你喝酒呀。」夏洛克提著大木桶站在我面前,擺明在裝傻。
「什麼酒,這根本就是水啊!」這擺明就是水,哪裡是酒?
「沒有,這裡面的確有一整瓶的夢靈酒,我是給聖里亞哥喝酒。」夏洛克一副理所當然的攤手道。
「你弄那麼多水,酒都被稀釋了。」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順便掀開已經黏在身上的棉被。
「那是聖里亞哥的偏見,珍貴的夢靈酒依然存在,是你過於在乎外在的水。」夏洛克把桶子丟到一旁。
我一愣,轉頭盯著夏洛克的臉問:「你是想說什麼嗎?」
「對,聖里亞哥,我想說,你不能再頹廢了。」夏洛克也嚴肅起來。
我輕笑了一下,直接打斷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要我別頹廢,重新振作對吧!」
夏洛克微微點了點頭。
「少笑死人了!」我下床走到夏洛克面前,無法控制心中的怨恨,猛揪住他的衣領道:「你有嘗過五年不斷等待的滋味嗎?你有過所有努力付之一炬的傷痛嗎?你到底憑什麼想勸我振作?你根本連自身榮躍被摧毀後的絕望都沒嘗過一分一毫!」
我像是受了傷的惡獸,兇狠且冰冷的咆哮著,沒辦法克制內心的衝動,我只想將一切都吐個乾淨,因此即使我不是真心的,卻還是忍不住對夏洛克怒喝叱罵。
我明明擁有不俗的實力,為什麼要當那種是人都能當的儲備兵?我不服!我實在無法服氣。
夏洛克臉色糾結了一下,這麼近的距離下,我能清楚讀出他的表情,他雖然很想反駁,但卻不知道如何組織言詞,因為他的確沒有遇過我所說的事。
這種時不我與的苦恨,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了解。
「對,我的確沒有過像聖里亞哥那樣的遭遇,可是我相信聖里亞哥你堅持那麼久,不是為了在最後親手毀掉一切吧?我、我只是想幫你。」夏洛克說得十分懇切,我的氣勢反而被削弱了。
但這不足以讓我退卻,我用力甩開他的衣領,回過身走到床邊的窗戶前,看著如同這人世般一樣殘酷的夜空,冷冷道:「來不及了,夏洛克,你和我一樣清楚,軍人這條路不管是進是退,都是讓我走上岔道的一條不歸路。」
從軍並非不能退出,就像飛兒說的,被趕出來就行了。可是對我而言,趕出來只會留下記錄,召使騎士的名聲普遍不好,留下過這樣的記錄,不可能會再有人想用你,一個被國家棄用之人,別的國家更不會用,而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機會,儲備軍人要升格,除非有戰爭或去討伐賊寇,不然就只能慢慢熬,但就算一路升到軍團長,對我也沒有意義,我要是想當軍人,當初根本不必跟老師走。
真的沒路了,今天就是當上統管一國軍事的大臣,也無法讓我有充實感,不是我不想振作,但是現在……要我怎麼做?
「那我僱用你!」夏洛克冷不防的叫出來。
我錯愕的回過頭,望著他問:「什麼?」
夏洛克從身上抽出一張羊皮紙,拿到我面前,「這是召使騎士的僱用書對吧?如果聖里亞哥真的想成為召使騎士,那我僱用你。我現在是月漪帝國的神隱祕動隊長,也算是有身分的人,聖里亞哥你如果願意振作,我就僱用你。雖、雖然費用方面可能會挺少的,但至少不會讓你拿得太寒酸。」
望著夏洛克認真的模樣,我原本的怒氣反而一掃而空,變成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夏洛克,為什麼你要這樣幫我?」我們只不過是在路上認識的朋友,交情不過三天而已,雖然我的確將他當成好友來看待,可是我不懂,夏洛克為什麼會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其實聖里亞哥你有一樣說錯了,我能體會聖里亞哥的其中一種心情,那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覺,我、我也曾和聖里亞哥一樣,所以我不希望我的朋友這樣。」夏洛克微低下頭,他的瀏海讓我看不見他的臉。
啊,他講的是暗影騎士的評價,暗影騎士當然不像召使騎士的風評那樣不好,能當暗影騎士的人都不簡單,實力絕對有一定程度,可是他們卻沒什麼朋友,甚至有些暗影騎士連親人也沒有。
為什麼?因為他們殺人不眨眼,不少暗影騎士都是接獲命令就去殺人或出賣人,不管對象是誰,他們一律都可以殺掉或出賣,因此沒有人願意和暗影騎士交朋友,甚至有些親戚或父母會因此不再和那人來往,所以暗影騎士的生活基本上用一個詞就能詮釋—孤獨。
房間內,我和夏洛克都沒說話,或者說他只是在等我的回答,可是我的腦袋卻混亂異常。
繼續還是振作?可是振作的路並不是我想要的,說真的,當夏洛克的召使騎士,情義多於職責,我不太想那樣,但是繼續……我更不願意。
「你出去,讓我好好想一想。」最後,我幽幽的道。
夏洛克望了我一眼,這才默默離開房間。
喀咚一聲,房間再次歸於安靜,我走到一旁的衣櫃前,坐在地上把底層的抽屜拉開來,裡面躺著老師送我的那一套騎士服,折得非常漂亮。
老師,請教教我,我該怎麼做?

隔天早上,夏洛克從自己在外面租的住處離開,來到我住的旅店。
站在我住的房間前,夏洛克手心冒汗,似乎想鎮定心神。
叩叩叩!
「聖里亞哥?」夏洛克敲了敲門,但過了很久,裡面都沒有聲音。
夏洛克又拍了幾次門,裡面仍沒人回應,他垮下臉,似乎已經預想到房間內的情況。
不過即使不願意,還是得面對,他拿出剛剛在一樓櫃臺拿的備份鑰匙,打開門走進去,卻發現裡面沒人,不止如此,衣櫃的櫃門完全大開,裡面一件衣物都沒有,一些行囊和日用品也都不見了。
頓時,一股讓夏洛克全身發寒的想法竄上腦子—我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夏洛克低下頭,右拳緊握直發抖,這樣的結局比起繼續頹廢更讓他傷心,但傷心的原因究竟是我無法振作,還是失去了一個自己曾真心對待的朋友,這點夏洛克也分不清。
砰!
「啊!」忽然,某種東西打在夏洛克的後腦杓上,因為他正在恍神,完全沒有發現,直接被打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唉呀,我以為你接得住。」
夏洛克看見地上滾動的紅色水果,同時順著地板的方向看向門口。
「早。」我倚在門邊,咬了一口蘋果向夏洛克打招呼。
方才那傢伙來到我房間外,我覺得有趣便施展隱形術,在外面看這傢伙的反應,想不到他倒是挺有義氣的。
「聖里亞哥!」夏洛克從地上跳起來撲向我。
我迅速抬起一腳擋住他的臉,讓他直接和我的金屬靴來個親密接觸。
「打招呼就打招呼,別撲上來。」一大早就給我犯傻,還好我手腳快。
夏洛克從我的靴底拔出臉,雖然臉上印著搞笑的黑印,但還是一臉激動的看著我,「聖里亞哥,你跑哪去了?害、害我以為你……」
「怎樣?」我嚼著蘋果問。
「沒事。」夏洛克低下頭傻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笑得有點變態。
「對了,聖里亞哥,你房裡的東西都上哪去了?」夏洛克問我。
「喔,那些我一早就全部移到訓練場的軍舍去了。」畢竟儲備軍人本來就該住在軍舍內,但最主要的是,住軍舍不用錢,在外面住旅店貴死了。
「軍舍?聖里亞哥,你要繼續當儲備軍人?」夏洛克問,見我點了點頭,連忙說:「可是聖里亞哥,你明明—」
「我知道。」我打斷他要說的話。我的確不想當儲備軍人,可是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而且……
「大概是和老師待久了,多少有點想以召使騎士的身分為榮,但那不是我一開始想當召使騎士的初衷。」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有最初的夢想,可是隨著人生的道路越走越長、歲月越發增長,初心反而漸漸消磨,什麼榮耀、尊嚴與金錢,都是初心之後的附加價值,但初心的本來價值,才是唯一且重要的。
「那聖里亞哥的初衷是什麼?」夏洛克一臉好奇的問。
「守護。」我本來不想講,畢竟這種理由很老套,常被人笑話,但我卻無法說其他的漂亮話。
我從小就是孤兒,童年的記憶也很模糊,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能擁有的東西很少,會想成為召使騎士,純粹是因為想要保護自己,同時也是想保護我身邊所擁有的人、事、物,這是我當召使騎士的初心。
如今,我既然沒有運氣,可以服侍並守護一位貴人,那我就把這國家的人民都當成我的主人,我用我的命來守護,這也算是盡到了召使騎士的本分。
夏洛克一臉茫然,好像不太明白,不過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快去工作吧,時間差不多,我也要集合去操練了。」我轉身離開房間。
「嘿!神隱祕動目前沒有任務,都是空閒的,讓我去看看你被操的樣子吧。」
「去你的!」我輕揍了一下夏洛克的頭,和他一起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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