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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宮廷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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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58701

《翻身做主母》

  • 作者千尋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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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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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覺得很絕望,不是因為辛苦多年還來不及享受就穿越了,
而是因為多次逃跑依然失敗,最後被送到化外之地做丫鬟,
失去自由沒關係,只要有銀子,總能想辦法找到出路,
豈料那個天殺的主子爺竟沒收她所有財產,說奴婢不能有私產,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是味覺失調嗎?沒有美食的人生絕不能忍!
所幸她做得一手好料理,更說得一嘴好聽話,
她發現她的好菜能軟化主子爺的剛硬,
她的甜言蜜語能逗得主子爺臉紅害羞,
她很自傲的覺得自己大概是將軍府裡最特別的奴婢了,
瞧瞧,美食與情話不是融化了這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他開始變得會討好她,還無師自通的學會壁咚跟摸頭殺,
本以為他們兩心相許,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
誰知突然冒出一個白面書生糾纏她,還說他是她上輩子的夫君……
千尋,一個普通再普通、平凡再平凡不過的女子。
活著的唯一目的,是追逐快樂。
喜歡被人喜歡,討厭受人討厭,
努力讓自己Nice,不願與人結下惡緣。
但生活中難免不平、難免挫折,
能幫助我的,唯有換個角度思考而已。
常常認為上蒼之於人類最好的禮物是腦子,
思考讓我解脫困境、讓我豁達大度,
想像讓我的心自由飛翔,幻想讓我感覺幸福,
因此我喜歡寫字,寫心、寫夢、寫希望,
寫下所有在現實裡辦不到的夢想,
更寫著所有我想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的思想,
很開心能當個文字工作者,
很高興能在文字的世界裡,自在遨遊。
有意義的愛情

大學同學A跟B是一對感情很好的異性朋友,A嘴巴超壞,說話一針見血又風趣,總是讓人對他又愛又恨,B就是個小炮仗,一點就炸,個性十分不服輸,總要跟A爭個輸贏,兩人每次鬥嘴都能笑翻旁邊一票看戲的我們。
大學畢業後,十幾年過去了,兩人各自有幾段感情,中間也曾因另一半的要求變得疏遠,但分手後總能光速恢復交情,撲朔迷離的曖昧讓我們這些共同朋友有些摸不透他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好在兩人終於從知己變情人,已於日前步入禮堂。
婚前婚後幾次大家聚會,逼問兩人戀愛過程,但他們總是不肯多說,只道愛情的發生猝不及防,到底是怎樣從針鋒相對的過程轉化成戀愛情節,他們只是給了一個很簡單的交代—— 感覺來了,擋也擋不住,就相愛了。
在看千尋老師的《翻身做主母》時,小編一直忍不住想到這一對夫妻,他們與主角的相處模式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男女角色顛倒罷了。做為一個穿越人,女主角淺淺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迷人的女流氓,她嘴皮子超厲害,很會撩漢子,總是逗得純情將軍臉紅心跳,但他一意識到自己愛上她時,反撩的甜言蜜語也是無師自通的張口就來,看他們從火藥味十足的你來我往到愛火燎原,甜死人不償命,真的會忍不住嘴角上揚,笑個不停。
前陣子看到張曼娟老師的一篇專訪,裡面提到12道愛的練習題,每一則都精闢犀利,不但值得人細細品味,小編也覺得為朋友的愛情與這個故事做了最好的註解與結語—— 
所謂有意義的愛情就是,在愛著的時候,我們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能力,比任何時刻都更美好。
真正的愛情是,快樂的、讓你找到真正自我的、讓你有前所未有的穩定與安全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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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去自由成奴婢
午後陽光斜射進屋,這宅子是新起的,細細辨聞,還能聞到淡淡漆味。
是這幾天剛搬進來的,屋子相當大,但除基本建築體之外,宅子裡外顯得空盪盪的,東西很少。
不是這宅子簡陋,附近所有屋宅也都相同,因為這裡是新興城市,還談不上多繁榮,但楚默淵相信再過不久,情況將大不相同。
三年前,楚默淵加入四皇子燕曆鈞征戰北遼的大軍,戰勝後,北遼併入大燕國土,成為遼州,四皇子班師回朝,他自願留下來駐守。
他並沒有因為戰事結束而放鬆休息,相反地,他開始組織軍隊、尋地建城。
遼州南北是平原,東西多是丘陵,也有不少大山,無霜期長達八個月,目前主要作物是高粱、大豆、花生和少數的稻子,因農業技術不佳,有一半的遼民以放牧為生。
遼州地廣人稀,土地取得並不困難,目前楚默淵已經規劃打造三座新城市。
因此地是溝通關內外的交通孔道,他打算利用地理之便,將遼州建成貨物交易集散地區,若能夠吸引各地商人在此匯聚、交易,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善百姓生活。
四皇子離開時,給他下達的指令是—— 安定百姓生活,別讓遼州亂起來,讓耶律信安有機可趁。
耶律信安是北遼的二皇子,戰事結束後,他消聲匿跡,傳言他帶走北遼朝廷上萬軍隊以及數百幕僚智者。
真相如何,無人知曉,但為了防範他捲土重來,遼州民心必須穩定。
如何讓百姓不追隨舊主,心甘情願成為大燕的一州?楚默淵能夠想到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善百姓經濟生活,只有日子好過了,百姓才會想要維持現狀,不受蠱惑。
戰爭結束,他與霍驥將軍、四皇子徹夜討論,將改造遼州的想法寫成摺子,讓四皇子帶進京城。
不久聖旨下來,皇帝封楚默淵為三品威繼將軍,由他帶領完成此事,並調派數十位文官進駐遼州,助他一臂之力。
人人都曉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若等文官到達遼州後再商討行事,要建成新城,進度至少得晚個七、八年,萬一耶律信安在那之前舉事,恐怕戰事將再起。
因此楚默淵起早貪黑、日夜趕工,企圖在文官進遼州之前將新城完成。
聖旨未下,他便將所有身家拿出來,賣掉母親的嫁妝,還向四皇子商借二十萬兩白銀,買下數萬畝土地、建材,開始興建城市。
雖然他佔足先機,但資金不夠,扣除向四皇子借的,他也跟霍驥還有屬下借貸不少,隨時都面臨破產危機,日子過得緊巴巴,但再窮、再苦他都得做,他堅持要完成四皇子命令,因為這是他與四皇子之間的交易。
他傾盡所有,仍然積欠工資,上個月時,他連件新衣都買不起,周嬤嬤將他的舊衣縫縫補補後,硬是穿上身,外人看見堂堂三品將軍竟如此寒酸,皆忍不住欷歔。
這個月情況好多了,聞風而來的商家開始進駐,有房子賣出,便能還上錢,日子過得不再那麼窘迫。
楚默淵快步走進大廳,袁立融已經等在那裡。
他本是商人,犯下人命官司,被判充軍,在糧草困難、軍餉不足的時候,得靠他想辦法解決,他得到四皇子看重,選為軍師,四皇子返京後便將人留給楚默淵。
袁立融絕對是號人才,尤其是在楚默淵建新城之際,更可看出他的能力,沒有袁立融在,楚默淵恐怕早就倒了。
「爺。」袁立融把帳冊遞上。
「先坐下再說。」楚默淵親自給袁立融倒水,等他連灌三杯水緩口氣後才問:「情況怎樣?」
「璃原城賣掉二十間商鋪,屬下已把積欠的工資還清,往後每隔十日都能順利發俸。」
「很好。」什麼錢都能欠,賣命錢和勞力錢絕不能欠,會逼百姓造反的。
他不光動員軍隊蓋房子,連老百姓都用上了,即使軍隊吃的是國家的糧,他也領有皇命,但建好的新城畢竟是私產,他堅持不動用公器、造福自己,因此不管是百姓或軍隊,他都付一樣的工資。
對士兵來說,又能得餉銀又能拿工資,有雙倍俸祿,做事自然格外賣力,若非如此,工程進度不會這麼快。
「璃南城呢?」他規劃的三座城,分別是璃原城、璃南城和璃咸城,規模一致,縱橫共三十條街,各規劃商鋪一千兩百間,屋宅三千五百間,目前璃原城屋宅、商鋪都已經建設完畢,這間宅子就在璃原城裡面。
璃南城已經蓋好將近六成,最慢一、兩個月內,璃咸城就能動工興建。
「璃南賣掉十八間宅子,屬下本打算先還清跟士兵借貸的銀子,可錢少債主多,不知道從誰先還起。」
「十八間宅子賣了多少?」
「共一千七百七十五兩。」袁立融把帳冊遞上。
為吸引百姓入住,商鋪賣得很貴,但住宅定價便宜,小的七、八十兩,大的上百兩就能買到,價錢不貴,有遼人及附近州縣百姓願意遷居。
一千多兩確實是杯水車薪,要還上欠債很困難。
「你不是在璃原城擇定幾間商鋪,決定開客棧?」
「是,已經開始整理。」
「錢夠嗎?」
「緊一點,屬下再想想辦法。」
「發出消息,目前屋宅和商鋪的價錢,將每隔三個月調漲一次,調漲一成到三成左右。」
聞言袁立融順順鬍子,展眉笑開,誰說爺是武官就不懂營商?
這消息發佈之後,定能逼得觀望的人早點作出決定,待京官攜家帶眷到此,客棧開始經營,自會引來更多商人到此交易。
看到商機,將會促使更多人聚居,那時銀子進帳的速度會跟水、不對……是跟瀑布似的,還怕欠債還不完?
「是。」袁立融應聲,心想,他的主子爺膽子夠肥、夠敢。
「跟借貸的士兵說,從現在起,晚一個月還債,就可以多收三成利息。」
每月多三成利息?這是不犯法的印子錢啊,只要多等三個月,加上之前約定好的兩成利息,就可拿回借款的雙倍,借十兩還二十一兩?誰不想幹!「是,屬下立刻去辦。」
「客棧得盡快開幕,我得到消息,最近會有大燕百姓陸續遷居到此。」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得先在客棧投宿,再慢慢圖謀日後,客棧不僅為賺錢,更要便民。
「明白,會盡快開張。」
「咱們不是養了一批牙子?」
「是。」
「規劃兩成住宅,用租賃的方式租給百姓。」不是所有人民都有足夠的銀錢買房,想盡快聚集人氣,這是必要的手段之一。「房子租出去後,把第一個月的租金給牙子作為獎勵。」
「是。」這麼肯給錢的主子爺,誰不樂意為他辦事?
事情交代清楚後,楚默淵想到什麼似的,問:「上次讓你找的……」
「溫泉林子?已經找到幾處,這幾天屬下就找時間過去看看。」
「那就好。」周嬤嬤的老寒腿越來越嚴重,就怕在遼州的冬天會撐得很辛苦,大夫說,要是有溫泉可以泡最好。
此時駱平匆匆進屋。「稟爺,四皇子送了……人來。」他口氣有些尷尬。
「送什麼人?」他這裡人手夠用了。
「送……一個女人。」
女人?濃眉壓成一條線,整張臉嚴肅幾分。「讓人進來。」
「是。」
不久,趙擎抱著一名女子進廳,他是燕曆鈞身邊得用的人手。
趙擎把女子放在椅子上,但放上去她就往下滑,他調整好幾次,才將半昏迷狀態的女子安置好,抬眼看向楚默淵時,滿頭都是汗水。
「送個被迷昏的女人過來,四皇子想做什麼?」楚默淵寒聲問。
「回楚將軍,迷昏她是屬下的主意,四爺並不知情。而屬下給她下藥,是為了避免她逃跑。」
逃跑?四皇子什麼時候幹起強擄民女的事了?莫非他的未婚妻被人擄走,心裡不平衡,也找個人來綁綁?
「四爺有信,請楚將軍過目。」他從懷裡掏出信箋呈上。
楚默淵打開信,一目十行,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
他竟把梅相爺的嫡女梅雨珊送過來給他?還讓他守著、護著,別讓她離開遼州?四皇子以為他是保母?不知道他現在忙得一個頭兩個大?
楚默淵的視線對上梅雨珊,她非常狼狽,髮散衣亂,皮膚很嫩,臉上卻透著不正常的慘白。
他知道梅雨珊的遭遇很慘,幾年前她被賜婚給四皇子,戰勝北遼返京後,聖旨下,禮部正大肆操辦兩人婚事之際,她遭盜匪擄走,壞了名聲。
嫁不成四皇子已經很慘,沒想到梅府二房幫三皇子燕曆堂逼宮造反,梅相爺遭受牽連,被貶為庶民……
之前消息傳出,她為貞潔上吊自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默淵搞不清楚當中曲折,只能猜測四皇子此舉所為何來?四皇子對她感到抱歉,卻不願將她留在身邊,於是把燙手山芋丟給他?
眼看楚默淵眉頭越皺越緊,趙擎忙道:「不會太麻煩的,這是梅姑娘的賣身契。四爺的意思是,拿她當一般大丫頭看待,別給她派粗活,想做啥都由著她,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
「不會太麻煩?你還需要用迷藥,才能順利把她帶過來?」她一看就是個麻煩精。
趙擎吶吶乾咳兩聲,道:「四爺說,若楚將軍肯收下梅姑娘,就不必歸還二十萬兩的欠債,如果不肯收,現在、立刻、馬上……把銀票交給屬下,讓屬下進京交差。還、還有……」
楚默淵瞥一眼趙擎,害得他全身冒出雞皮疙瘩。
「還有什麼?」
「四爺說,約定作廢。」趙擎猛陪笑臉,深怕對方一刀把他給劈了。
這是算準他窮,還不起錢?算準他非要他幫忙?
楚默淵不語,趙擎卻越抖越厲害,威繼將軍氣勢銳不可擋……
「若楚將軍沒別的意見,小的這就回京……覆命?」
他繼續乾笑,確定對方沒有掏銀票的動作,忙往後退一步,還是沒反應,再退一步,他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腳跟觸到門檻時,心想應該是成了,連忙轉身,轉眼便跑得不見人影。
室內氣溫陡降,袁立融發現氣氛直逼危險。爺是痛恨女人出了名的,四皇子強塞個女人,爺沒被逼死,身邊的人肯定要先被逼死。
起身,他把帳簿收進懷裡。「爺,我下去把漲房價和利息的事兒給辦了。」
他不期待對方的回應,轉身便疾奔。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極了。
楚默淵冷冷看著梅雨珊,她長得細緻、漂亮,一看就是那種戴著溫良面具卻滿肚子狠戾惡毒的大家閨秀。他厭惡地把頭轉開,重哼一聲。「來人。」
駱平進來。「奴才在。」
「把賣身契給周嬤嬤,人交給雪晴、雨晴調教。」丟下話,楚默淵頭也不回地走了。


淺淺是被冷水給潑醒的,看著眼前兩個長相美、目光不美,心地肯定也不怎麼美的女人,念頭浮上—— 她這是招誰惹誰?
「把屋子整理好後到臨風院來,妳有很多事得學。」
學?燕曆鈞把她送進女學堂?幹麼,嫌棄她是同性戀,想扳正她的性子,再帶回王府納為姬妾?省省吧,她才不稀罕他的保護。
等半天,淺淺沒有回話,因為她滿肚子幹話,直衝著燕曆鈞。
雪晴冷眼瞧她,長那副模樣,還以為是個聰明機靈的,沒想到傻得厲害。
「走吧。」她推雨晴一把。
「就這樣走?要是她不整理、不聽話怎麼辦?」
「濕成這樣,能不整理?她不聽話更好,我倒希望她一直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妳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想想怎麼讓爺厭棄她。」
雪晴、雨晴是京城府裡送來的。
戰後,大爺決定留在遼州,老夫人便送她們過來伺候大爺。
府裡二爺、三爺才十七、八歲,已經在相看親事,身邊也都有通房丫頭,只大爺都二十三了還孤零零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能被老夫人看上是運氣,她們得牢牢把握,不能把機會送到旁人手裡。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出去,淺淺一語不發,看著雪晴、雨晴背影,回想她們的對話,所以……不是女學堂?她們口中的「爺」又是怎麼回事?淺淺傻得更厲害了。
她半晌才回神,全身濕淋淋的很不舒服,淺淺想下床,把自己打理乾淨,可是手腳軟得厲害,該死的趙擎,下那麼重的藥幹麼,她一個弱女子能輕易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嗎?
呃,也許能……她被自己的良心噎著。
確實是啊,若不是前天差點逃脫成功,這兩天的藥不會加量不加價。
所以現在全身很黏、很濕、很不舒服,她還是躺在床上,聽從身體給的指令。
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為什麼會出現自大燕朝?
天知道!
她是農藝系副教授,搭上外交使節團的飛機前往友邦國家,準備利用暑假時間指導友邦農業技術。
上飛機後,她胃不舒服想吐,懷疑胃潰瘍復發,她請空中小姐送來開水,然後……一陣無預警的強烈搖晃,空中小姐摔倒了,她好心扶人,卻也跟著摔倒,頭重重地撞上某個東西,然後……穿越。
靈魂附身在梅雨珊身上,梅雨珊是個可憐傢伙,沒嫁成四皇子卻壞了名節,而這年代失去貞節的女人只有自我了斷一途,就算她不想死,也會被親人給活活弄死。
說好聽點叫做保護家族名聲,說難聽些就是她得為族裡的堂姊妹著想。
總之,梅雨珊死掉,余淺淺入住,梅雨珊的親娘不曉得女兒已經換了芯,悄悄給一筆金銀,讓她離府好好生活。
她的運氣不錯,離京的路上遇見大體美容師冉莘,冉莘和梅雨珊有幾分交情,她有陰陽眼,看出余淺淺並非梅雨珊本人,即使如此,她還是收留自己,邀自己一起上路,回冀州老家。
她吃冉莘的、穿冉莘的,還同冉莘建立交情,她相信自己可以傍著冉莘在大燕朝順風順水,混得風生水起。
沒想到梅雨珊無緣的老公—— 四皇子燕曆鈞出現,然後順風順水變成逆風逆水,再然後她莫名其妙被裝進布袋裡面,再再然後一路昏睡……到達此地。
隱隱約約間,她聽見趙擎和人對話,知道自己將被送到遼州,一個剛從遼人手中搶下來的化外之地。
她很想問問,自己做錯什麼?怎麼會被發配充軍?
難道是她拒絕燕曆鈞的保護,假裝自己是蕾絲邊,礙了他的自尊?難道是燕曆鈞怕他自己對梅雨珊餘情未了,直男碰上歪女,感情糾葛不清?
努力撐開眼皮,看看周遭,房子是新的,能聞到淡淡的漆味,但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床,還有地面上那個……木盆?恭桶?
應該是前者吧,盆口那麼大,如果是恭桶一不小心就會摔進盆底。
請原諒她初來乍到,對這個時代的日常生活用品不是太熟悉,只不過連個桌椅櫃子都沒有,未免簡陋得太過分。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撐起上半身,視線到處搜尋,在看見床頭的包袱時,使盡全身力氣挪動手臂,將包袱勾到身邊打開,鬆口氣……
幸好燕曆鈞不是太小人,梅雨珊親娘給她留的珠寶銀票都還在。
有錢有膽心平安,她把重要物資塞進懷裡,弄得身前鼓鼓的也不在乎,心安,氣順……她決定先睡一覺,其他事,等睡醒再慢慢說……


楚默淵在黃昏時回到府裡,巡視過工程,進度在預估中,照這樣下去,只需要半年時間,不管是經濟景況或城市景觀,遼州都會有大改變。
眼看著過去兩個月中,遼人對燕人的態度逐漸改變,從一開始的防範觀望到加入民工、賺取銀錢,再到最近的和善談論……早晚,他們會認同燕人的治理,屆時就算有耶律信安在,也動搖不了百姓想要安居樂業的決心。
楚默淵進屋,雨晴迎上前。
見他一身風塵僕僕,肯定又是去巡視璃南城,聽說那座新城蓋得比璃原更快更大,不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搬過去。
雨晴柔聲道:「爺,要不要備下熱水?」
「嗯。」他應聲。
雨晴隨即下去吩吩熱水,雪晴端著茶水迎上前。
目前遼州物資不豐,吃住遠遠比不上京城細緻,來不到一個月,雨晴、雪晴都明顯瘦了幾分。
「哪來的茶葉?」楚默淵皺眉問。
「侯府老太爺命人送來的,除茶葉之外,還有布料、補品。」
楚默淵不語,他對祖父祖母的感覺有些複雜,他很清楚他們看重自己、在乎自己,也知道那段時間,若不是祖父母的悉心保護,自己無法平安存活。
但對他們而言,他是親孫子,默凊、默禾也是楚家子孫,他們一樣會維護,包括維護他們的娘親,不管她做過什麼事情。
眉心深了溝痕,不急,這些帳,他會一筆一筆清算。
水滿,他放下茶盞,進到屏風後頭。
雨晴、雪晴想上前伺候,楚默淵冷眉一挑,兩人識趣地退出屏風外,將備好的衣物放在床上,一起離開屋子。
雪晴心裡不安,問:「爺會不會誤會,咱們是夫人的人?」
雨晴凝眉。「有可能。」
「要不,找個機會表忠心?」
「那也得爺肯相信。」雨晴嘆氣,爺對她們的態度再明白不過。
若她們是普通婢子便罷,可離開侯府前,老夫人已經為她們開臉,倘若爺不肯要,她們只能守在爺身邊,一輩子當個沒沒無聞的奴婢,任由青春蹉跎。
抬眉,她們在彼此眼裡看見不甘心。
「我不想認命。」雨晴道。
「能不能從周嬤嬤身上下手?」雪晴問。
周嬤嬤是主子爺的奶娘,京裡送來的人,爺只信任她。
「可以試試。」
「周嬤嬤的腿腳不好,冬天會犯老寒腿,我去探聽探聽,遼州有沒有好郎中,請過來給她看看。」
「周嬤嬤心思重,別做得太過,若適得其反,反而不好。」
「我明白。」
兩人在屋外商議大計,不久聽見爺叫喚,相視一眼,兩人進屋。

楚默淵剛洗過澡,空氣裡瀰漫著皂角香,頭髮還濕濕的,雪晴見狀,取了帕子要上前,他沒讓人近身,接過帕子問:「梅雨珊呢?」
一回來就問那女人?向來不看重女人的爺那麼看重她,難道……兩人眉心微蹙,眼底帶了幾分不自然,互望對方一眼。
看著她們的小動作,楚默淵放下帕子,問:「人安置在哪兒?」
「後院。」雪晴的聲音極小,帶著兩分不安。
宅子很大,分成前中後三個部分,每個部分有四個院子,前面是楚默淵待客、辦公的地方,中間院子是他起居之處,但多半時候為了方便,他便直接在前院住下。
目前府裡下人不多,為管理方便,即使是下人也分派在前、中兩區,基本上後院根本不會有人進出。
為了讓梅雨珊離主子爺遠一點,她們刻意把人安排在後院,本想著爺待女人態度冷,頂多就是個不應不理,沒想到爺竟會這麼快問起。
楚默淵濃眉攏起,那裡什麼時候能住人了?一語不發,他抬腳往外走。
雪晴猶豫片刻,連忙跟上。
「妳去哪裡?」雨晴拉住她。
「爺跟前總得有個人,要是那女人敢告狀,咱們至少能反駁幾聲。」
雨晴點頭,雪晴口齒比自己伶俐得多。「快去,別讓那女人使么蛾子。」

楚默淵的腳步大,雪晴在後頭跟得辛苦,可再累再喘也不敢出聲喊,她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應對,怎麼先發制人。
「哪個院子?」楚默淵停在大拱門前頭,過了這門就是後院。
雪晴屈膝,道:「奴婢帶路。」
她在心頭盤算,一見到梅雨珊就質問「不是讓妳整理好就到臨風院當差嗎?為什麼偷懶」,先把偷懶這罪名給安在她頭上,之後再見招拆招吧。
有了計較,背挺得筆直,雪晴加快腳步,走到門前。
她氣勢十足,用力推開門扇,正準備開口罵人,卻見梅雨珊還在睡?!床鋪上、地板上還留著一灘水,雖然已經乾得差不多,但黑黑的濕印子還在。
她是豬嗎,這樣也睡得著?她打死不整理,是打算留著罪證告大狀?咬碎一口銀牙,雪晴上前,一把將人給拽起來。
這麼一拖一拉,淺淺醒來,整個人昏昏沉沉、頭重腳輕,她咽喉痛、口很渴,但身體很熱,抬眉對上雪晴,又來了……Witch……
雪晴搶話。「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到處濕答答的?」
淺淺雖然頭昏,但智商正常啊,她好歹能認出雪晴的模樣,咳了兩聲,她無奈問:「水不是妳潑的嗎?這麼快就忘記了,記憶不好,得加強。」這裡不知道有沒有記憶訓練班可以報?
「妳不要胡說八道。」雪晴氣急敗壞。
淺淺扶著棉被,慢條斯理地盤腿坐起,撇撇嘴,嘆口氣。
「別急,我又沒同妳計較,也沒打算告妳意圖溺人致死,妳就別生氣了啊,保持安靜,我累得緊,讓我再睡一會兒行不?」
幾句對話,楚默淵能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嗎?
他清楚祖母送兩個美婢過來的意思,更知道梅雨珊那張臉會給她招來什麼麻煩,只是沒想到,下馬威給得這麼快。
「下去。」楚默淵寒聲道。
「是,爺。」雪晴退下,眼底鬱色漸濃。
上前兩步,楚默淵看著梅雨珊,他曾經見過她一次,在某次回京覆命時。
那時年幼的她天真爛漫,比起她的姊姊可愛數倍,但閨閣女子,尤其是梅府那樣的家庭,早晚會把她教導得符合名門世家的要求。
她們溫柔婉約、賢良淑德,走到哪裡舉手投足都是貴婦風姿,身上尋不出半點錯誤,可背地裡的手段卻骯髒到讓人想吐,廣平侯府的夫人不就是這個樣子?
想到此,楚默淵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厭惡。
太明白的鄙夷、太清晰的憎恨,他只差沒在她腦袋釘上一張「回收資源」昭告世人,她的學名叫做垃圾桶。
她有欠他錢嗎?還是背叛他的感情,導致他痛不欲生?可,就算有,那也是梅雨珊的事,與她無關,她拒絕承接本尊的爛攤子,但他的眼神太凌厲,跟他眼對眼,吃虧太過!
她用嘆氣來示弱。「你是誰?」
「楚默淵。」
「然後……」
什麼然後?他一頭霧水。
「沒有自我介紹過?行,我先示範一遍。我,余淺淺,十五歲,興趣吃喝玩樂,擅長拈花惹草,對於獨立自主有強烈慾望,諸如此類,請。」她大剌剌的態度,半點不名門閨秀。
能怪她嗎?農藝系陽盛陰衰,畢業後打交道的對象也以男人居多,實習時上山下海,與阿伯、大哥共事,她沒學會抽煙、嚼檳榔、喝保力達B,至少得表現得「哥兒們」,才能親近對方呀。
梅府竟把女兒教成這樣?只是……余淺淺?她不承認自己是梅雨珊?為什麼,想撇開過去?
還是不說話?這男人是惜字如金還是有語言障礙?「算了,我對你是何方人氏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四皇子送妳過來的。」
淺淺大翻白眼,她問的不是這個,她想知道為什麼是這裡、是他?什麼理由讓他被燕曆鈞那個大變態挑中?又為什麼堂堂四皇子要欺負她這個弱女子?
不過……又算了,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弄清楚。
「這裡是哪裡?」遼州嗎?
「妳要待一輩子的地方。」他回答。
天吶天吶,他們一定有溝通障礙,他給的永遠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想問的是方位、地名,如果可以,順便告訴她,北緯多少度、南緯多少。她鄭重迎上他的目光,回答:「對不起,我是自由的個體,要待在哪裡,由我的意志來決定,不是由你。」
她無懼的坦然目光讓他訝異。
他長得不差,雖然沒有四皇子那張天怒人怨、比女人還美的容顏,但也算得上人中龍鳳,只是多年軍旅生涯,讓他養出一身張揚戾氣,加上右眉尾端往臉頰處劃下的刀疤,讓他有了土匪的雛形,更何況還留著一臉大鬍子。
她被盜匪擄過,看見他這樣的人,不是應該恐懼得說不出話,竟還敢與他槓上?他對她的勇氣深感佩服。
「我有妳的賣身契。」他點明現實狀態。
「賣身契上的名字是梅雨珊?」
「對。」
他的回應讓她非凡得意,仰起下巴,回答:「那麼,對不起,我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余淺淺,我是自由的個體,不是誰家的丫頭婢女。」
沒道理好端端的大學教授跑到這裡當丫鬟吧,那多掉價。
「妳有戶帖,證明妳是余淺淺?」
那是啥?古代的……身分證?
「沒有的話,那麼再提醒一次,我叫楚默淵,是妳的主子,自由是我肯給,妳就有,我不肯給,妳就沒有的東西。」
意思是,不管樂不樂意,楚家丫鬟她都當定了?淺淺嚇得杏眼圓瞠,不會吧,她是社會高層人士,她是知識分子,怎麼就一秒變賤民?
又氣又嚇,她無法做出反應,驚愕無措的對上他冷漠的目光,怎麼可以這樣?
見她一臉傻相,他繼續往下說,話得說得夠明白,才不會讓她心生妄想,趙擎表達得很清楚,若不是她三番兩次想逃跑,他也不至於給她下藥。
楚默淵很忙,沒時間跟在她屁股後面收拾殘局。
「妳可以叫做淺淺,但不是因為妳喜歡,而是因為主子樂意給妳改名,懂了嗎,余淺淺?」他冷酷又不近人情地把現實挑明。
「等等,話題拉回來,是不是有戶帖才能自立門戶,行遍天下?」她必須弄懂這個世界的規則。
連這種事都不曉得?但……自立門戶、行遍天下?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難道被擄的經驗沒教會她,單身女子在外行走會有多危險?
「妳是女人。」他說出重點。
So?她懷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間讓他覺得自己的重點很愚蠢。
「沒有男人護著,單身女子在外容易受人欺辱。」這種事都不懂?他濃眉壓低,臉上兇惡現形,他認為恐嚇是阻止蠢念成形的最好方式。
很可惜,楚默淵的表情嚇不到她,在社會走跳多年,連買賣槍械的非洲人都相處過,他,只能算普普通通。不過他的談話內容確實讓人很翻白眼,多跟他溝通幾次,她得去做眼球定位矯正。
受人欺辱?她是誰?她是那種男人調戲兩句就急急忙忙跑去上吊自盡的中古世紀女性嗎?並不是好嗎!
被調戲不會少塊肉,如果對方長得不賴,她還能反調戲回來。更別說她花大把鈔票狠狠學好幾期的防身術,如果不是燕曆鈞太下流,用藥迷倒她,她早就和冉莘一起四海為家樂逍遙去了。
「謝謝你的擔心,我只想請教,多少錢能夠買到一張戶帖?」
她沒聽懂他的意思?這會兒楚默淵不只表情兇,連眼神都透出寒意,不帶溫度的聲音回答:「戶帖不是用買的,必須是官府印發。」
「別告訴我,你沒聽說過『官商勾結』,幫個忙吧,你有沒有門路?多少錢才能從官府手裡拿到戶帖?」
她居然……向他要門路?楚默淵看著淺淺的目光多了兩分探究,難怪她敢在趙擎眼皮子底下逃跑,膽子不是普通的肥。
「我就是官。」嗓音溫度再度調降20%。
「你是官?那更好辦了,說吧,多少錢能換張戶帖?」
「這是公然賄賂?」
「別傻了,屋裡只有你我,就算在外頭偷聽的漂亮姑娘也算進去,可……那不是你的人嗎?爽快點,報個價,我有的是錢。」
她把懷裡的小包拿出來,木槿幫她清點過,裡頭的錢和珠寶至少值五千兩,雖說財不露白,可有些時候得把金銀拿出來晾晾以示身價。
她是鐵了心想離開?可怎麼能呢!勾起藏在鬍子下方的嘴角,楚默淵走上前兩步,俯身向前,迫得淺淺不得不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妳知不知道賣身契的意思?」
「大約曉得。」
「所以妳知道,奴才的命是主子的,妳只能唯我的命是從?」
賣身契……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可惜她沒打算認命。「我可以自贖。」
「那也得徵求主子同意,而我,並不打算同意。」站直身子,他難得地笑了,陰惻惻的笑讓人打從心底發毛,尤其笑起來時他眉間到頰邊的刀疤嚴重扭屈變形,讓他添上幾分戾氣。
「沒得商量……嗎?」她的聲音發虛,好像突然發現對面的男人強悍有力。
「商量?對不起,不認識,我只曉得『命令』這個詞兒。」
不能商量嗎?好吧,那就談判!
既是談判,就得拿出對方有興趣的籌碼。淺淺打量他的打扮,粗布衣袍,和燕曆鈞那一身招搖簡直是天差地別,換言之,就算他是個官,肯定也只是個芝麻綠豆級的小官。
雖說歷史不是她的強項,她也知道七八品小官的月俸僅能糊口,所以……
「首先強調,我並不是行賄,我只是對當良民有強烈意願。如果你肯收下銀子,一來你能改善自己的生活,二來你能幫助可憐無助的弱勢女子,這種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雙贏事兒,身為一個好官,不但不該阻止,反要樂觀其成,你說對不?」
可憐無助?弱勢女子?上下打量對方,他找不出符合這個形容的地方。「不是行賄?」
「當然不是!」她說得斬釘截鐵,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搖得本就昏沉沉的頭有了嘔吐感,卻還是保持一張嘻皮笑臉和滿眼的巴結。
「不是官商勾結?」
「怎麼會?您是官,我可不是商啊。」她笑得一整個沒節操,臉皮之厚可以媲美城牆。
這麼快就否決自己的話?真是沒骨氣啊!處理「軟骨頭」他習慣用快刀。「很好,妳說的話非常有道理,不過妳似乎忘記一件事情。」
「什麼事?您儘管指教,我會牢記在心。」
瞧,連「您」都出口了,前倨後恭,對付這種人,不可以太軟弱。楚默淵似笑非笑道:「妳連小命都是爺的,有什麼東西不是爺的?」
話丟下,手臂一伸一縮,瞬間奪走她的全副身家,態度理直氣壯、表情理所當然,身上不見半分慚色,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和人神共憤的強盜匪賊屬異曲同工。
猛地倒抽氣,淺淺揚聲喊,「喂,這是私產,不是主子賞賜,你得講道理啊!」
「奴婢同主子爺講道理?妳是嫌命太長,還是想討頓皮肉痛。」眉一豎,他還沒碰過敢跟自己要求道理的人,何況……她還是個軟骨頭。
這時空的規則是這樣定的嗎?不只奴婢是主子的私產,連奴婢的私產也是主子的私產?
夭壽,訂這種規則的人,不怕天打雷劈?
人權啊、民主啊、人生吶……她不要啦,不要穿越、不要當梅雨珊、不要認識燕曆鈞和楚默淵這兩個大變態……
張嘴,她大口吐氣吸氣,像瀕死的魚,不斷鼓動鰓片,卻吸不到氧氣。
腦袋昏得徹底,她需要桑葉、菊花、薄荷、杏仁、桔梗、連翹、甘草、葦根來治治……要是沒有這麼多藥材,給一斤砒霜也行。
她不是想自殺,而是要用來毒死變態男。
錢財被奪,安心被搶,這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淺淺放棄清醒,只願昏睡,不樂意思考人生,只打算放棄人生。
她的頭垮台、肩膀垮台,等心臟也跟著垮台,大概就可以死回熟悉的世界裡,就算死不回去,那麼……重新穿越吧,就算穿越成和番公主她也認了!
看她像死魚一樣,啪地一聲,上半身壓住盤著的雙膝,往前趴在床上,兩條手臂垂在床沿,一大片袖子往上拉起,露出兩條雪白的胳膊。
喉嚨微乾,蠢蠢欲動的慾望上揚,楚默淵皺眉,吞下口水,壓抑著。
不過……大家閨秀?
這出人意料的梅雨珊讓他心情莫名地好,他不欺負女人的,但欺負她,讓他感到無比暢快。
他,果然是個變態。
「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有。」她抬起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說說。」
「請問,詛咒主子會有什麼下場?」
他很樂意回答。「聽過千刀萬剮嗎?用柳葉刀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不會馬上致死,聽說厲害的劊子手能片出上千塊皮肉,讓人痛得死去活來,直到血流盡、心臟停止,方才斃命。」
她恍惚的腦袋,恍惚地點點頭,恍惚回答:「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詛咒主子比自殺更可怕。」唉……看來看去,還是死一死比較輕鬆。
自殺?想都別想。「放心,爺不會輕易讓妳死。」
哼、哈!她用恍惚的目光看他。「這恐怕得等你從主子爺升級成閻王爺才能作主。」
話丟出,雙眼一閉,她允許自己昏過去……身心俱疲……吶……
她昏得徹底,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床下摔,幸好楚默淵動作敏捷,及時將她接起,這一碰觸,方才發現她渾身濕透,整個人燒得嚴重。
第二章 人生追求是美食
一覺醒來,發覺住的地方升級了,有床有桌椅,還有個臉盤架子和小小的梳妝台,淺淺沒有半分感激之情,這些全都是……嗚……用她的五千兩換來的。
五千兩可以換一大幢豪宅,可以買千畝良田,可以吃香喝辣找男人,但她的五千兩只換到一個有獨立套房的小婢女……
她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但不曉得是大夫太厲害,還是梅雨珊身體太強健,總之,她想死卻有心無力。
這些天,來了個小丫頭照顧她,十一、二歲,叫做小米,本來是伺候周嬤嬤的,特地撥過來照顧她。
她想,周嬤嬤肯定是很了不起的管家級人物,否則怎麼會有專門的使喚丫頭?
但她不在乎這個,她在乎的是……從小丫頭身上,她確定在這裡,人權是屁,否則雇用童工可是犯法的咧。
小米很多話,她說,淺淺姊姊可以多休息幾天,雪晴、雨晴姊姊不會說話。
小米說,往後姊姊要在哪邊伺候,周嬤嬤會分派,別擔心,周嬤嬤人很好。
小米說,爺看起來嚴肅,可不太管人,姊姊儘管安心養病。
小米不停在耳邊嘮叨,詞彙不多,翻來覆去就那幾句,句句都是安慰。
可是……安慰?
她從相府千金淪落成丫頭賤婢,本尊娘親給的銀子從私產變為公銀,再多的寬慰都慰藉不了她傷心。
「大夫說姊姊喝完這帖藥後就不必吃藥了。」她滿意說。
淺淺接過藥碗,仰頭喝光,不是怕死,是怕極了小米的嘮叨,她的功力和菜市場歐巴桑較量,險勝!
「姊姊又不吃飯?」小米看著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嘟起嘴巴。
吞下藥,肚子叫得厲害,她餓啊,可桌上那些叫做飯菜嗎?不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豬食。
初初穿越,對於三餐,她也頗感痛苦,但好歹肯花錢,還是有能入得了嘴的東西,無論如何,京城是大燕最繁華的地方,總有不差的飯館,比方欣然公主開的「聚緣樓」,那裡的飯菜就頗有水準,只是貴得太離譜,她再捨得吃也不敢一天到晚亂花錢,在沒有找到新營生之前,她得學著勤儉持家。
之後,跟著冉莘、木槿和點點離開京城,雖然木槿天性吝嗇,但點點在長個子,且冉莘堅持對吃的不能小氣,因此一路行來,她的胃沒被虧待過,但是遼州的飯菜……她無法不嫌棄啊……
南人食米、北人食麥,他們還真的把小麥給蒸熟當主食耶,沒有磨成麵粉、沒有製成麵,就這樣一顆一顆吃,誰吞得下肚?
許是經濟狀況不佳,遼人對廚藝不要求,廚娘炒的菜,沒有爆香、沒有醬,只是簡單的油鹽入味,煮肉只用水弄熟,連浮油都沒過濾……
沒辦法啦,她要麥當勞勁辣雞腿,他卻給水煮老母雞,她要包漿豆腐,他卻給風乾老豆干,她的舌頭是挑剔出名的,讓她吃這些……她寧可忍饑吞餓。
「姊姊,妳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啊不然咧,她現在是有活得比較好嗎?搖頭拒絕。「太難吃,沒辦法。」
「將就點吧,主子爺也吃一樣的飯菜。」小米苦口婆心。
這是想表達什麼?主子爺窮困潦倒,連口好食都沒有?還是暗指自己沒被虧待?
不管明示或暗喻,小米都說服不了她,好歹她捐出五千兩,就算她想吃鳳肝龍肉也是應該的吧。
「姊姊,妳好歹嚐嚐味兒。」
「飯太硬……」會傷害她的牙口。
「要不姊姊吃兩筷子菜,我去同周嬤嬤商量,買幾個饢回來?」
什麼叫饢?用麵粉烤乾的大餅,好處是可以久存,壞處是……不甜、不鹹,吃起來索然無味。
或許剛烤起來時還有麵香,但小米買回來的,可以想像,肯定難吃到讓人想撞牆。天吶地吶,老天爺能不能同情可憐的穿越人?
「姊姊再不吃,就連饢都沒囉,雪晴姊姊可想著呢,上回……」
嘮叨模式開啟,淺淺想喊救命。

小米走進小廳,這裡是周嬤嬤理事的地方,發現爺也在,小米關閉嘮叨按鈕,怯怯地站在一旁,等周嬤嬤問話。
「淺淺藥喝了?」周嬤嬤問,口氣溫和,態度婉順。
周嬤嬤是楚默淵親娘的陪嫁,娘死後,是她一路照顧安撫,他最無助的時候,她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她在,這份恩情,楚默淵始終記牢。
多年來,他把周嬤嬤當成長輩,護著、顧著,打仗時期,他無法為周嬤嬤做更多,如今她從京城來到身邊,他會讓她頤養天年。
「是,大夫說最後一帖藥喝完就可以了。」小米中規中矩的回答。
「還是不吃飯?」周嬤嬤又問。
這問題吊起楚默淵兩道濃眉,「還是」不吃?換言之,她一直在鬧彆扭?真的決定同他強槓上?
「嗯,嬤嬤,要不上街去買幾個大饢?」
這裡小麥產量很多,但生活不如京城富庶,百姓沒有時間琢磨廚藝,吃食自然無法精緻,南方人會用石磨磨麵粉,製作包子、饅頭、麵條,在這裡,小麥大多是蒸了直接上桌吃。
除非農忙時節過去,時間空閒,才會磨麥製饢,但製作饢餅,目的不是為著變換口味,而是為著長久儲存。
楚默淵擰緊眉心,這麼刁的嘴?這點倒像個大家閨秀。
「沒找到合適的廚子?」楚默淵問。
他是啃軍糧也能活的,再難吃的糙食都難不了他,若不是周嬤嬤帶雪晴、雨晴過來,府裡不得不請人掌廚,過去他習慣在軍營裡解決三餐。
爺這是在……過問淺淺的事?周嬤嬤側過臉,帶著試探口吻問:「爺,要不讓駱平回一趟京城,買兩個廚娘回來?」
自從爺把太太京城裡的鋪子田莊賣掉,她便猜測,爺不想與京城侯府再有聯繫。這是在嘔氣,還是真心與楚家斷卻關係?
楚默淵微哂,他是真心的。
那個爵位、門庭,他不要。想要功名?他有一雙手,有滿腹志向,他能靠著自己的能力,為母親增添榮光。
只是……該死的人,他不會放過。
「不必,到俞州找找就好。」楚默淵回答。
俞州是大燕版圖,飲食習慣與京城相近,吃食雖不比京城精緻,卻比遼州好。
周嬤嬤望著爺,臉上笑得溫和,心底卻明白,爺是吃秤砣鐵了心,再不與京城那邊拉扯,這樣也好,她緩緩舒口氣,但願爺退讓到這等地步,京裡那位能夠放心放手,各自相安、好生過日子,別再折騰出個你死我活。
至於淺淺……爺是在意的吧。爺對後院大小事不上心,初來乍到,雪晴、雨晴也不習慣這裡的飲食,瘦得一張小臉成了錐子,在床上躺上大半個月,爺都不曾發現,她把事情說給爺聽,爺連吭聲都沒,直接忽略。
「明白了,我讓駱平去找找,爺別擔心,我會勸勸淺淺姑娘。」
楚默淵道:「勞煩嬤嬤看顧。」
真讓她看顧?周嬤嬤莞爾應下。「是。」
「我要出去幾天,京城裡若有來信,立刻讓駱平送去。」
「好,我讓雪晴給爺收拾行李。」
「嬤嬤的腿還好嗎?我已經命人尋到溫泉,等交涉好後,房子蓋起來,周嬤嬤就搬過去住一段時日。」
爺的話讓她心中一暖,眸光微動,爺這樣相待,她……垂眸,周嬤嬤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苦味,眼角微澀,久久不發一語……


楚默淵本打算回臨風院,卻在經過淺淺房前時停下腳步。
片刻後,他推門進屋。
淺淺躺在床上,嘆一聲,再嘆兩聲,不是無病呻吟,是餓得太厲害。
她試過的,試著把難以下嚥的食物送進喉嚨,可吞下去不到十分鐘,胃立刻發出嚴正抗議,然後它們從哪裡進去,就循原路出來,接連吐過幾次後,就算她有嘗試的勇氣,也沒嘔吐的力氣。
所以……餓啊餓啊……她想念鹹酥雞、大腸麵線,想念楊哥楊嫂狀元粽啦。
床邊陰影擋住光線,淺淺抬頭,看見俗稱「爺」的主子先生,瞬間,嘆氣聲卡在舌根,吞吐不得,怒火隱隱上竄,眉心皺出一條扭曲的變色龍。
兩人相對眼,誰也不先開口。
她的視線充滿怒氣,他的雙眼卻如深潭般沉靜。
眼神交會中,陽光偏斜。
楚默淵垂下眉睫,道:「我猜,妳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猜,我沒你想的那麼腦殘。」她反唇相譏。
她不是傻子,就算初來乍到,摸不清狀況,可閒閒無事躺在床鋪十來天,她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讓她把一件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前前後後翻想無數遍之後……再蠢,她也猜出幾分端倪。
從正式見到燕曆鈞起,從一開始他篤定會「好好照顧她」,到把她「發配邊疆」,當中發生過什麼?
狀況一:擔心被照顧,她再再表明自己是同性戀,對王府後院不感興趣。
狀況二:燕曆鈞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黏在冉莘身上。
狀況三:她對冉莘舉止親熱、態度親密,做為小嘍囉,抱冉莘大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是對燕曆鈞而言……
綜合以上情況,淺淺恍然大悟,是自己矯枉過正,被燕曆鈞視為情敵。
因此身受發配之苦的,不是燕曆鈞的前任未婚妻,而是未來情敵。
至於受託的楚默淵,許是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裡,許是拿到人家好處,不管理由是哪個,結論是—— 他鄙夷她,卻不得不接手她。
賣身契,是用來確定她將被禁錮在此,永遠不會在冉莘面前出現。
丫頭身分,是用來拴住她的手腳,讓她不吃乖乖也得乖乖的利器。
怎樣?她是不是分析得特有道理。
「意思是,妳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送到遼州?」
「八九不離十。」
「既然如此,犯倔執拗,有什麼意思?」
「犯倔執拗?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不是在絕食?」
絕食?不對吧,是這裡的食物要絕了她的命。淺淺有苦說不出吶……
「我再說一次,妳聽清楚了。」
她翻眼、撇嘴,充作回應。
他沒被她激怒,繼續往下說。「不管妳怎麼鬧,我都不會放妳離開。賣身契在我手裡,妳敢逃,就先想想被抓的後果。我承諾四皇子會照顧妳,就會想盡辦法讓妳活著,最壞的狀況……頂多是用人參吊著妳一口氣,無妨,反正這裡別的東西不多,倒是人參比蘿蔔便宜。」
意思是一日奴隸、終身奴隸?意思是她的人生只能由他主控,意思是她當植物人,會讓他行事更輕省方便?
他很懂得如何傷人,她輸了!
「第一,我沒有絕食意圖,是貴府食物只能用來養豬,我無法逼迫舌頭就範。第二,我知道你的為難處,誰能不對四皇子卑躬屈膝?他要你把頭奉上,你也得好好磨刀,洗淨脖子,人在屋簷下嘛,我明白的。
「只是……想吊著我一口氣,那也得我肯合作,聽過『咬舌自盡』嗎,若是惹得我不開心,你不一定能夠順利交差。」
可憐哦,她的籌碼只剩下咬舌自盡?真是越混越回去。
「我聽過咬舌自盡,但也有幾十種法子阻止此事發生,比方最簡單的一種—— 卸下巴。」他的冷眼凍得她臉龐長凍瘡。
他、他、他……咬牙切齒,淺淺恨得想拔光他的鬍子,再用拳頭幫他戴墨鏡。
被堵得說不出話?楚默淵小贏一回,他悄悄樂著,原來和女人針鋒相對,挺有意思。「有精力耍小脾氣,不如說說妳的打算。」
「不是聽說,奴婢沒有打算的權利,只有主子爺可以打算奴婢?」淺淺氣得頰邊肉顫抖,諷刺他不遺餘力。
反正她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唄,反正別無他法,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看來妳對自己的新身分已經有所認知,很好,從明天起到書房伺候,容我提醒,書房裡有不少珍本、器具,若妳餓得手腳發抖,一不小心弄壞……屆時恐怕得把妳賣到窯子裡賺個三、五年來償債。」
淺淺的爪子扣在床板上,狠狠往下劃,劃出三道白線。罐子已摔成泥屑,他還要在上頭踩幾下,沒見過比他更渣的男人。
她的憤怒昭告了他的二度勝利,心情飛揚,不自覺地,嘴角朝上,勾出完美弧線。
「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人醜不是錯,錯在出門嚇人,以後有事想傳達,麻煩您透過小米,我人小膽更小,大夫說了,不能常受驚嚇。」
對,她墮落了,最理智、最擅長分析道理的余淺淺,居然使不出招數為自己解套,只能在嘴皮子上犯賤。
人身攻擊是她最不屑的手段,可她使了,還使得這麼弱……對,她沒招了,她是典型的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的牆頭草。
楚默淵冷眼瞧她,像在看……死魚一樣,帶著兩分憐憫,兩分鄙夷,再加上兩分刻薄。
「人蠢不是錯,錯在把自己的愚蠢昭告天下,妳以為說這種話能改變什麼?」
「可以改變你對我的好感?」
他什麼時候對她有好感了?「不必浪費時間改變不存在的東西。」
兩人槓上,眼對眼、眉對眉。
對他而言,她是個驕縱千金,對她而言,他是個刻薄老闆,但她不樂意見他,他卻很希望在她身上小勝第三回。
片刻後,他再度開口。「想來,妳沒有其他問題了。」
「對於沒有能力解決問題,只會製造問題的男人,是的,我沒有其他問題。」
目前他已經製造她的貧困問題、自由問題、人權問題……未來還會不會製造更多問題尚且不知,但光眼前這些,就足以讓他凌駕燕曆鈞,成為她穿越後的頭號敵人。
「很好,顯然妳已經明白自己得認命。」
「不是『我得』,而是『我要』、『我想』,主導權在我手上,不管你是不是什麼鬼主子爺。聽明白了,我『不想』去書房伺候,我『要』去廚房,至少不會在損失五千兩銀子之後,連頓飽飯都撈不著。」
淺淺擺明就是不認命、不識時務,反正她有個很厲害的「前未婚夫」,他敢弄死她嗎?
他冷眼看她,盯著周嬤嬤嘴裡瘦得像錐子的下巴。
她怒眉相望,視線扎在他的刀疤和大鬍子上。
兩人都不說話,好像先出聲的先輸。
許久,久到淺淺眼皮發酸時,他終於開口。「妳到書房伺候,書房旁邊有個小灶,需要什麼,同周嬤嬤說。」
意思是……輸一半、贏一半?
能從主子爺手中贏兩分……呵呵,首戰告捷。
淺淺眉開眼笑,直接跳下床,準備盡快為自己開小灶。
只是餓得太久,兩條腿發軟,她的重心不穩,頭直直往地下栽。
楚默淵大可不理她的,最好摔個狗吃屎,才能讓他把輸掉的一半贏回來。
但下意識地,他還是接住她,還是一把將她提起來,為什麼?因為……他不欺負女人。
他想把她的身子扶正,可她痞,他越要將她扶正,她越是把重量往他身上擱。
這是吃豆腐?不,這叫佔便宜。
未來,不管他媽的心裡堵不堵,她都注定要吃得苦中苦,既然如此,不如先讓他給堵上,往後真要吃苦了,想到這裡,心裡好歹平衡幾分。
「站好。」他口氣微怏。
「我也想啊,可是膽子被爺嚇破,腳軟得厲害。」說完,又往他身上賴。
實話說,他的臉蛋長得不怎樣,可身材傲人啊,雖然衣服裹得緊密,看不出有沒有胸肌、二頭肌,但觸感啵兒棒,尤其他雄壯威武的強健身軀,只要輕輕一靠,啥話都不必說,安全感便自然生成。
他不是傻瓜,目光瞥去,她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挑釁,誰看不出端倪?
「流氓。」他嘀咕一聲。
這樣算流氓?她還有更流氓的!趁勢靠上他胸口,淺淺笑眼瞇瞇問:「主人、僕人、男人、女人、醜人、美人,猜猜我想當什麼人?」
「僕人。」楚默淵沒好氣推開她,回答完卻又懊惱,他幹麼隨她起舞。
「錯,我想當你的人。」
話落,他的心臟怦怦跳,體溫陡然升高,她柔軟的身子勾起他的……無法自控,那是他從來未有過的感受。
淺淺發現,他的眼睛竟然不敢正視她耶,他的耳根悄悄泛起一抹微紅,他竟然在……害羞?
突然發現,害羞的他沒那麼醜,甚至有幾分可愛。
淺淺得意笑開,原來只要夠流氓,就能輕易治他,弱點吶,明明白白的弱點,怎麼一下子就被她找到?
他滿臉的不自然,斂起羞澀,硬嘴道:「妳本來就是我的人,我的僕人!」
他的話不好聽,但表情很可愛,重點是,他狂跳的心臟洩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忍不住得意,忍不住哼起歌兒。「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個嬌,唉喲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臟怦怦跳,迷戀上你的壞笑,你不說愛我我就喵喵喵……」
什麼鬼歌?難聽死了。楚默淵這樣想著,心卻越跳越快。


那天過後,淺淺的日子舒服得不得了。
理由一:礙眼的主子爺不在家。
理由二:她的直屬上司周嬤嬤是個溫和慈藹、慷慨又和善的大好人。
理由三:書房非閒雜人等能夠進出,因此Witch姑娘想找碴也找不到她頭上。
最最最好的是,她要什麼東西,周嬤嬤都給得很大方。
雖然沒有醬料香料、食材有限,但比起那幾日,已經是天堂地獄的差別。
而且她在小米和大牛的陪伴下,還逛了趟市集,找到不少好東西,駱平也給她找到一個石磨,砌好烤爐。
遼州百姓大多種植玉米、高粱、小麥、大豆、花生,水稻也有人種,但產量不高,種植的農民不多,有烤爐和石磨,她就能給這些東西大變身。
主子爺不在,不需要她紅袖添香,因此多數時間淺淺都待在小廚房琢磨吃食,吃飽吃好,讓淺淺心底的怨氣漸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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