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以前海洋分處於四大龍王所管轄,彼此難免有些水域摩擦。一日南海龍王前往行雲佈雨,歸途時巧遇宿敵北海龍王熬烈。當年兩人為了東海龍王的么女海姬公主,曾經鬧得三大海域波濤洶湧,最後由南海龍王龍野獲得美人芳心,娶得美嬌娘回南海龍宮,因此這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兩人從天空戰至地面,又從地面戰至水中,由於南海龍王剛行雲佈雨完,體力稍嫌不足,漸有落敗之跡,適時水面恰有一商船經過,見一白一黑兩條巨龍纏鬥,商人見白龍落敗時動了惻隱之心,乃將手中佛珠丟向黑龍,誰知這佛珠竟力量驚人,黑龍負傷而逃,白龍向恩人一叩首後亦消失水面。
十數年後,北海龍王為報當年之仇,違反天規私自下凡尋仇,商人一家僅存一出外經商的長子。南海龍王恐北海龍王會對其子再下毒手,遂將愛女多夢公主下嫁於商人之子,以報當年之恩。
多夢公主與商人之子婚後夫妻異常恩愛,不久後產下一女,但多夢公主也因長期離水而居,再加上凡間俗氣過重無法承受,在女兒滿三歲時辭世而去,夫婿傷心過度也隨後而至,幼女則由忠心的家僕撫養長大。
及笄之後,求親者眾,因為體內有龍族血統,所以具有呼風喚雨之異能,又惟恐其能力遭他人利用,遂與以忠義為家的名劍世家之子成親。
由於是獨女之故,於是與夫家公婆商量,希望能讓香火有所延續,在公婆及丈夫的同意之下,就讓其所生之子嗣,生男丁則冠夫姓,生女則從娘家姓氏,但恐北海龍王為了一己之私而報仇,所以將其姓氏改為龍姓,其子孫世代將受南海龍王所庇佑,故龍氏一族在海上遂成一方霸主,而龍家世代則為女子掌家。
楔子
白色的沙灘盡處,有一座天然的海灣,形成半弦月般港口,剛好適合停放幾艘不算小的遊艇,這是龍門的私人產業,能停放的也只有龍門那三朵嬌艷奇花的愛艇。
金色公主號是龍家大小姐龍青妮的愛船,船上的裝備全由電腦操控,本身具有防禦及攻擊力量,完全由龍青妮聲控,只接受她一人的命令,他人很難被它接受。
金色公主號是金底藍字的船號,是集合眾位傑出的科學家,絞盡腦汁所創造出的奇蹟。主電腦名喚羅姍娜,具有女性化的情緒加感覺。
其功能可以截收世界各領袖的會議內容,可以侵入任何電腦竊取資料,甚至能透過衛星細數某人身上的毛細孔,套句龍家女人的說法,它是萬能的「電腦保母」。
紅色火焰號是龍寶妮的家,她最愛一人駕駛遊艇瀏覽五湖四海的明媚風光,也是三姊妹之中最愛惹是生非的小火焰,由於衝動任性的下場,她的「腳」只好入灣休息停留,順便修理千瘡百孔的船身。
它沒有人性化的超級保母隨侍在側,但該有的防禦和精確的電腦一應俱全,足以應付她單純的海上生活,橙色的底加上火焰的圖樣更突顯船主的個性。
銀色天使號是龍家么女龍貝妮的寶貝,船體是採太陽能動力,內有一具可比擬金色公主號的電腦—— 漢斯。它可以發出低沉磁性的安定嗓音,就像和夢中的白馬王子談情般。
龍貝妮是電腦神童,所以她設計的漢斯程式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覬覦,為了避免某人一天到晚瞇著邪眼打銀色天使號的主意,特別設了一層防護網。
而這個「有心人」兼「某人」就是她惟恐天下不亂的火爆二姊。
銀色天使號船身泛著銀色光彩,聖潔而略顯冷淡,高貴而透著漠然,就像她的主人,高貴聖潔宛如天使,冷漠的俯視人世間的凡塵俗事,除了自家姊妹之外,絲毫引不起她一絲波動。
第一章
為促進兩岸文化交流,海基會和海協會聯合舉辦一場古代文化展,所展出的內容包括服飾、寶石、兵馬俑及歷代名家書畫等,而最受人矚目的是秦、漢、唐三代古劍展,其中以唐末隨緣老人所煉製的「泣血劍」最引人注意。
相傳泣血劍原名為七星劍,因劍上的七顆曠古寶玉而聞名天下,其劍鋒利可斷金,堪稱為當世第一名劍。隨緣老人鑄成此劍後,將它贈於故交天剎劍客,所謂寶劍贈英雄相得益彰。
經過千百年的無情殺戮,原本遍體雪白、薄如蟬翼的晶透劍身,漸漸染上無數生靈的鮮紅血液,變成艷如火焰般的奪目炫麗,劍上的浩然正氣日益消減,如今已染上一絲邪氣,若持劍人心術不正,意志不夠堅強,往往容易反被劍靈所控,淪為劍下之臣。
直至清朝皇帝乾隆,因好舞刀弄劍,在無意之中由朝臣所獻之貢品中尋獲這把稀世古劍,心喜之餘賞金萬兩並加官進爵,後封此劍為泣血劍頒布天下。
以後七星劍之名消失,泣血劍名揚天下,多少名人雅士、劍客名家都奉此劍為劍之宗主,想盡辦法入宮行竊,在清末之際,此劍在八國聯軍攻進北京城時失落,幾經輾轉之後又回到中國當政者手中,因此特別珍貴。
本報訊:中國兩岸文化交流展將於七日起在故宮博物院展出三天,以秦、漢、唐三代古物為主,栩栩如生的兵馬俑道盡秦始皇的偉大霸業;漢朝服飾的精緻典雅,顯示它泱泱大國的風範;唐代的書畫展現它迷人豐饒的秀麗河山。
值得一提的是三代的名劍展,想看秦始皇手握名劍的風采嗎?看漢武帝西征東伐的擴展霸業,看唐太宗心狠手辣的在玄武門弒殺手足而登上帝位的風光嗎?這次的古劍展中一一為你詳盡道出。
名劍中的名劍泣血寶劍也將在此次名劍展中展出,各位劍術大家、名劍收藏者都可在此展出中一窺真貌……
龍貝妮將大姊丟在她面前的那份用紅筆圈起的報紙看了一遍,不感興趣的扔向一旁,聰明如她當然知道大姊的癮又犯了,可惜她不想蹚這淌渾水,免得沾染上一身腥味,洗都洗不掉——
「貝兒,拜託啦!就幫大姊這一次了,如果不是我『身負重擔』,人家也不會放棄這次大顯身手的好機會,都怪妳大姊夫太大驚小怪,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幹麼看我看得那麼緊?」龍青妮在小妹面前裝可憐、扮無辜,只可惜知姊莫若妹,這一招顯然失效了。
貝妮用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大腹便便的大姊,後面還跟著八個魁梧有力的藍波型保鏢,外帶兩個年輕精明的健美型護士,再加上一個奶媽型的保母,好隨時補充「營養」。
貝妮有點反胃的看著那一大鍋補品,自從大姊威脅大姊夫要當逃妻的那刻起,這類的補品不減反增,連她這個只看不吃的人都快受不了,真是難為了眼前這個大肚婆。
「大姊夫呢?難得他肯讓這個『危險分子』帶個大球到處走。」貝妮調侃著大姊。
大姊和大姊夫結婚後,幾乎是如影隨形,捨不得分開,通常是好動的大姊挺個肚子到處整人,而愛妻心切的大姊夫只好放下公司重擔,擔任她的終極保鏢,隨護在側。
「哼!要不是公司臨時發生一些事,我會被這一群大象包圍嗎?也不過是七個月的身孕而已,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何況憑他們的身手也想攔住我?」
幸好他弟弟馬特急電特召,要不然只怕她還無法順利地逃出老公的法眼,來向可愛聰明又伶俐的小妹求助。
「大姊夫是為了妳好,誰教妳老是『不安於室』。」貝妮的意思是指青妮無法安靜乖巧的待在同一個城市太久而不整人。
青妮瞪了貝妮一眼,這個小妹就是這點不可愛,老要吐自己的槽,還裝著若無其事的酷模樣,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她似的,青妮想,搞不好整座泰山倒在她面前,她也只是拍拍衣袖,拂去身上的灰塵,照常做她手頭上的事,就像現在她也只是抬頭望了自己一眼,又繼續敲她的電腦鍵盤。
「貝兒,妳就不能多看我兩眼嗎?」青妮哀怨的說。「我也只是胖了一點,臉稍微圓了一點,可是還是一樣美麗可愛、迷人嬌媚,絕不輸楊玉環那大肥婆。」說著,她還搔首弄姿一番。
「大概只有大姊夫這麼說吧!」她相信情人眼中出西施,即使這個西施已腫得像河馬。
「妳這個死小孩,是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青妮生氣的敲了小妹的後腦,惱怒她所說的事實。
屈於孕婦的淫威,一向剛正不阿的貝妮也得在口上沾點蜜,免得死於大姊的疲勞轟炸之下。
「是,大姊貌似西施美不堪言,身若飛燕體態輕盈,宛如貂蟬絕世傾城,如楊貴妃般凝脂溫滑。」
這下總可以了吧!原以為這樣的奉承可以逃過一劫,誰知青妮仍不放過她。
「我就說妳見不得別人好,才拚命的詛咒我,這四大美女中有哪個有好下場的?還一女配多夫呢,難不成妳暗示我該養個小老公,送妳大姊夫一頂綠帽戴戴?」
「大姊,妳真是雞蛋裏挑骨頭,硬讓妳挑出個恐龍骨。」連中國四大美女也有話說,真服了她。
「廢話少說,一句話,幫不幫?」青妮狠下心說。
「不幫。」貝妮更是乾脆,一口回絕。
「別這樣啦!大姊求求妳啦!」青妮採取哀兵政策,委屈的神情企圖軟化小妹冰凍的心。
「不幫。」貝妮一樣果決的回應。
「龍貝妮,妳這個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也不想想看大姊這些年對妳多好,妳這個忘恩負義的山東大餛飩!」青妮眼見軟的不成,乾脆直接罵罵人過癮一下,沒辦法,貝兒是姊妹中最難纏的冰美人,不像寶兒一激就上火。
「是呀!好得不得了,放下幫務讓我一個人扛,自己和二姊樂得四處去逍遙。」
貝妮微微的將身子向後一傾,露出電腦上的數字和快速跳躍的螢幕,而這些原本都該是誰的責任,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再多說。
青妮稍微不好意思的玩弄一下頭髮,隨即又恢復了晚娘面孔,誰教她字典裏有關羞恥兩字那頁剛好缺頁了。唉!
「那……那我以門主的身分命令妳。」
哦!原來頭銜是這麼用的,她點點頭表示瞭解,「好呀!門主親自下的命令,我這個副門主哪敢不從。喏!拿去,自己解決,我要去執行任務。」貝妮大方的應允,反手把桌上的小型電腦塞入青妮懷中,意思是妳的責任自己扛,我不管了。
青妮辛苦的將懷中的電腦放下,龐大的體積真是礙手礙腳。
「收回成命總可以吧!妳不會眼看我大腹便便的去爬人家的屋頂吧?萬一一個不小心踩了空,妳於心何忍?畢竟妳才兩個姊姊而已。」幫一個小小的忙就推三阻四,一點也不可愛,非常的不可愛,她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小妹。
「這種『小事』讓大姊夫去操心即可,輪不到我這個小妹多管閒事,是吧?親愛的大姊夫。」貝妮又坐回原位,繼續她能者多勞的千秋大業。
「老公?你幾時來的?」
青妮一聽到貝妮的話,立刻回頭,見到了來人馬上揚起做作的笑容,迎向臉色鐵青的老公,心裏邊嘀咕著自懷孕之後,警覺性降低了不少,真是不好的現象,得自我檢討一番。
「從妳不小心踩了空那一段。」傑斯.歐布雷的心吊了十五個桶子,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他快被頑性重的妻子嚇死了,都快生了還不忘「副業」。
「哎呀!人家只是說說而已,看你這麼大個人還緊張得冷汗直流,一點大將之風也沒有,誰會相信閣下是一家跨國企業的總裁。」青妮溫柔的擦去他額角的汗滴。
「妳的只是說說可嚇壞老公不堪折磨的心臟,妳就不能稍微安分幾個月,等孩子出世再去玩,妳看看我又多了一根白頭髮,全都被妳嚇白的。」
傑斯心有餘悸,雙手圍繞著懷孕的小妻子,不敢太用力的將她輕輕拉進懷裏,寶貝的在她的腹上撫摸,感受孩子活躍的生命力。
「哪有白頭髮?且看愛妻的兩指神功。」
青妮玩笑的在傑斯髮間梭巡白頭髮,傑斯也配合的低下頭,畢竟兩人之間有點距離,不過比起寶妮和她的海盜夫婿好一點。
「拜託!兩位想恩愛請回閨房好嗎?別教壞我這個沒投票權的小女孩。」貝妮眼神專注在電腦上,頭也不抬的說。
「看不下去不會也去找一個『阿娜答』來玩。」
「青兒!」傑斯無力的發出警告,因為孕婦是鑲鑽的不能大聲,可是老公不是找來玩的吧!
「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嘛!現在我們姊妹之中,只剩她待字閨中,長姊如母,我當然得為她打算打算。」
說得還滿像一回事,只是骨子裏不知又打什麼鬼主意整人,不過貝妮也不是泛泛之輩。
「嫁了也好,那就不必再插手管太多龍門事務。」貝妮平淡無波的口吻,倒像是投下一顆巨石。
開什麼玩笑,現在龍門的事務都是她一肩挑起,要是她真的嫁人,那剩下自己和寶兒這兩個懶女人不就會累死?不行,一定要打消她的念頭,青妮害怕的想。
「貝兒年紀還小,多玩幾年無妨,千萬別急著找老公,現在的男人霸道、自大、不講理、自私、卑鄙、無恥又下流,看,我現在多可憐呀!行動都被限制了。」青妮哀怨的看著老公。
「青兒,請收起妳那誇張的形容詞,我都是為了妳好。」
娶個不怕自己的老婆已夠鬱卒了,更別提她老是要爬到自己頭頂上,都怪自己太寵她了。唉!命苦的男人,傑斯心裏這麼想,可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大姊,妳形容的這個人跟妳好像。」貝妮不經意的一句話,引起傑斯的哄堂大笑。
青妮捏了傑斯一下。「哪裏像?我可是溫柔、嫻雅、美麗、大方、純潔的無邪公主也!哪有妳說的那麼『惡質』?」
「是嗎?純潔兩字似乎不適用在一個快當媽的老女人身上。」貝妮努力和電腦爭戰。
「大姊好心的提供經驗談,倒讓妳當成驢肝肺了,世上的男人除了妳大姊夫之外,已經沒有一個好男人了,看妳二姊夫一臉邪氣,煩哦!」
青妮和寶妮的夫婿一向八字不合,每次她都好想扁他一頓,也不知是他長得太欠人扁,還是她天性就有暴力因子。
「大不了我到古代去找一個良人。」貝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呀!有本事妳去找一個老祖宗回來當相公,不過在這之前,先幫我把『那個』拿回來。」青妮眨著黑而翹的睫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朝貝妮勾起一抹陰笑。
「大姊,妳可真有耐性,希望小孩生下來的性格不要有偏差才好。」
貝妮望了她肚子一眼,又將精神投注在電腦上,如果不擺平,晚上就得通宵把資料整理好。
青妮實在無法原諒貝妮的漠視,一台破電腦有什麼好看的,比得上她這個絕世宇宙超級大美女嗎?她只有使出最後一招—— 威脅。
「咱們本年度的堂口大會快到了吧!那時我八成也快生了,所謂門不可一日無主,這門主之座大姊也坐滿久的,該換人來坐坐看。寶兒就別指望了,混得比我還兇,那還剩下誰有這個能耐呢?貝兒,妳說呢?」
大姊的話說得實在夠白了,眼中還漾出貓般的光彩,滿身的魚腥味濃呀!小人,真的很小人,貝妮在心裏不服氣的念著。
「為什麼不找二姊陪妳?她跟妳一樣喜歡危險和冒險,兩人剛好可以湊成一對臭味相投的夜盜姊妹花。」
貝妮猶作困獸之鬥的想找個替死鬼,二姊寶妮當然是首當其衝的擋箭牌。
「妳以為我沒想到呀!可是第一她不在國內;第二她脾氣太火爆;第三她也懷孕了,第二胎;第四她有一個討人厭又霸道的『海盜』老公。」青妮說到海盜兩字,還特別加重語氣。
唉!貝妮歎了一口氣,不作任何答覆,因為她知道自己只是在拖時間而已,早晚都得點頭,誰逃得過大姊的唇槍舌劍呢?
「貝兒,妳就看在大姊夫的面子上幫妳大姊一次,要不然她真的會帶個球去爬屋頂的。」
傑斯嘴角嵌著一絲笑意,好笑的替老婆找張梯子讓貝兒爬下來,這兩姊妹一動一靜,一外向一內斂,但同樣令人摸不著頭腦。
青兒雖然外向熱情,但她的處事標準怪異,在別人眼中大奸大惡之徒,在她看來卻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她有張天使般的臉孔,可是誰曉得她心中正在算計誰?
而貝兒剛好相反,她整天冷著一張無波動的臉,乍看之下會以為是櫥窗裏的洋娃娃,但實際相處之後,才知道她才是最坦率無偽的。
貝兒有一顆熱於助人的善良之心,只要她應允的事,一定會做到完美無缺,要不然她那兩位不負責任的姊姊,也不會放心的將一切交給她,努力的去兼「副業」。
「好吧!看在大姊夫的面子上,我就幫妳這一次,不過咱們最好先約法三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貝妮為確保不會遭此「橫禍」,開口要求青妮信守承諾。
「好、好,就這麼一次。唉!二十年的姊妹情意敵不過外人的一句話,讓大姊好想哭。」她作勢擦拭眼角的淚滴。
「別裝了,假惺惺的想玩誰?」
「我不是外人,我是妳老公。」
傑斯和貝妮同時出聲,互看了一眼,又把視線轉同那個愛演戲的小說謊家。
「你們打算何時下手?」
一旦認了命只有任君宰割了,但手上的工作還是得先完成,誰說么女最幸福,灰姑娘的待遇搞不好比她愉快。
「你們?妳指誰呀?也只有我和妳而已。」青妮是這樣認為的。
「別忘了,還有我。」
傑斯自我推薦,他怎麼可能放任妻子一個人在外面廝混不管,看來貝兒還滿瞭解他的嘛!
「你?」青妮張大眼問,她真的沒把他算在內。
「怎樣?不可以嗎?」
看到老公變色的臉,青妮只好虛偽的露出「早把你算在內」的表情,但大家都很清楚她的伎倆,她根本就忘了有老公這號人物的存在。
「兩位討論完了嗎?可以告知詳盡的日期嗎?我還得安排一下自己的時間表。」貝妮停了一下打字的手,希望此事能速戰速決。
「急什麼,離展覽的時間還有幾天。」一看到貝兒沉下臉,她趕緊說:「好啦,人家說嘛!展覽從七號上午九點半開始,晚上七點結束,九號那天是展覽的最後一天,所以延至十點結束。結束後有個閉幕酒會從十點半開始,所以我們就選在九號那晚十一點,當大家都在樓下時,妳就溜上樓。」
青妮從孕婦裝的小口袋掏出一張看起來滿小的紙,攤開一看竟是長約三尺、寬兩尺的平面圖,裏面記載展覽會每層樓古物的擺設,監視器的方向及警鈴的位置,還有破解的密碼及小型的隱藏式防盜鎖。
最重要的是警衛的位置和每隔幾分鐘巡邏的路線,總之該有的要點全標上了紅點,看來青妮早就內神通外鬼的把一切佈置好,只欠東風—— 貝妮。
大廳裏賓客雲集、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出席的貴客都是台灣商界的要角,不是某某總裁就是董事長,總而言之,就是老闆級的富商才有幸得此一邀約,而龍氏企業更是商界的翹楚,當然青妮夫婦更是盛裝赴宴嘍。
張岑是這一次負責古物展的高階警官,署長特別交代他要看好龍家大小姐,雖然署長未明示原因,可是由他經手的國際案例之中,他可以肯定龍青妮是國際慣竊公主的本尊。
只是龍氏企業事業龐大,根本不缺買那些失竊物的金錢,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怪癖?明明是開口即可得到的東西,她偏反其道而行,一定要身歷其險才覺得過癮?
更奇怪的是署長只是叮囑自己看好她,卻不許自己出手傷害她或逮捕她到案,以自己對署長的瞭解,他不可能受金錢誘惑或受暴力威脅,但他對龍家的禮遇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聽聞龍家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地下勢力,深及各政黨、商核心,也許署長早已得知她幕後有隻黑手支撐,所以才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她。
不過,好在她近來所竊物品皆有高額保險,失主不至於損失慘重,所以署長明知東西為她所竊,也裝聾作啞的不作任何評論。
而且這些也比她幾年前挑起的死亡報復好些,上面及輿論皆被署長以幫派械鬥為由而匆匆結案,不然後果堪慮。
這一次涉及兩岸文化交流事宜,署長一得知龍家大小姐也參與此事,心中立刻忐忑不安,因為一個不屑譁眾取寵、厭惡出席宴會的大人物,突然以令人驚艷的姿態出現會場,這其中必有緣故。
說不定她又看上了什麼,所以署長十分謹慎的命令他看好她,雖然她已有七個月身孕,可是這小妮子一向是志在必得不計任何代價,也許下一刻就發現人、物兩失。
「真討厭,這也不能喝,那也不能喝,主辦單位是長了豬腦,也不懂體諒孕婦,想渴死我啊?」
青妮嘟著嘴看著老公啜飲一杯淡藍色的雞尾酒,如果不是要乘機把貝兒偷渡進來,她才不屑來參加這鬼宴會。
「好了啦,別在意了,只要再待個十分鐘,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傑斯對著老婆說。
可是他冷冽的眼神卻瞪向那個自青兒進門之後就目不轉睛的混蛋,連別人懷孕的老婆也不放過,若不是礙於貝兒的因素,他才不在乎出糗,一定好好的扁那混蛋一頓。
青妮察覺丈夫的視線不在自個身上,一時好奇也循著他的視線瞄去,看誰有這等本事惹惱了形色不露於外的老公,一看之下不由得失笑,原來打翻醋桶了。
「他是台北刑二組偵緝大隊的張岑,沒想到大番薯居然會找到這一號人物來盯著我,真是教人受寵若驚。」
青妮頑皮的朝張岑拋了個媚眼,引起傑斯不悅的抗議聲。「大番薯是誰?還有那混蛋幹麼緊盯著妳不放?」
明知妻子的心意,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酸液大翻。
「大番薯是台灣警政署長的小名,而張岑嘛!大概是他猜到我今晚要送他一份厚禮,所以特別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的。人家可沒你好胃口,連孕婦都當成天仙下凡。」青妮取笑著醋桶老公。
這大番薯可是吃龍家的奶長大的,他是龍門特別培訓的精英分子,用意是掌控警界的資訊,藉以得知一些小道消息和內幕,也可以合法掩飾一些非法行為。
他並不是全然偏袒龍門的非法行徑,只要不涉及槍械、販毒及危害到善良百姓生命,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龍門的弟子也從不讓他失望,必要的時候尚可藉助龍門的地下勢力,鏟奸除惡。
傑斯親暱的在青妮唇上一點,不滿足的又加深力道,直到他滿意了才離開她紅腫的櫻唇。
「妳是全世界最美的孕婦,也是我最愛的寶貝。」
傑斯對她深情的笑著,隨手撥開覆在她額上的一小撮頭髮,在上面印上溫柔的一吻。
「你哦,愈來愈會說甜言蜜語,誰會相信你曾是全公司公認的大冰人。」青妮笑鬧著捏捏丈夫的鼻子。
「是呀,都是老婆的功勞。」傑斯和妻子調笑著,卻仍感受到張岑鷹般的注視。「貝兒不要緊吧?今天的警戒挺嚴的。」他不放心的和妻子討論。
「放心,貝兒的身手不比我差,而且我這個首要目標在此,他們哪有心思去提防其他高手?」
青妮胸有成竹的打包票,她一直認為貝兒不兼此副業是一種天大的浪費,貝兒可比她冷靜敏銳多了,只是她沒有機會一展長才,這回拉她加入也是用心良苦,可見自己這做大姊的多關心小妹的福祉,怕她老抱著電腦不放,遲早會變成一部電腦。
「哦—— 原來妳是以自身為餌,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好讓貝兒能順利的拿到妳要的東西。」傑斯這才恍然大悟,瞭解妻子放肆的舉動,一時之間也興起捉弄人的玩心。「咱們過去和張大警官打個招呼如何?」
青妮早就想去玩張岑一下,只是礙於醋桶老公的緣故而放棄,沒想到這座大冰山也有開竅的一天,真是不枉她平日的「諄諄教誨」。
想到就做,於是在動了一番手腳後,他們拿了杯酒走過去。
「喲!張大警官執勤呀!要不要喝杯酒?」
青妮大方的將手中加料過的純酒遞給他,自己是委屈的吃著丈夫調酒上的小櫻桃。
張岑警戒的淺嘗一下,發現酒味淡薄,才放心的多喝一點,不過他這回可栽了個大跟斗。
青妮雖然不是調酒專家,可是她以科學的方法,以及各種烈酒相剋的原理,將酒味壓到最低,甚至聞不到任何的酒味,可是那後勁可強著呢!這一小杯的酒精濃度可抵上一瓶陳年的威士忌,看來今晚有人要瀆職了。
在樓梯外的貝妮趁大家不注意時,乘機溜上二樓,她一個閃身避開牆上的監視器。對這種閃閃躲躲的行徑她極厭煩,誰教她一向自詡正義,不屑於這種小人行為。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小電腦,只見她背貼著柱角,躲在盲點處,飛快的敲打著電腦鍵盤。監控室的安管人員見到監視螢幕閃了一下,嚇得貼近察看,幸好沒有發生故障,不然他們就很難交代了。
螢幕閃了一下,正是貝妮的傑作,她終於可以無視隱藏在各角落的小東西,光明正大的走向三樓,順便參觀這些死人遺物。
順手摸摸這把春秋時期專諸用來刺殺吳王僚的魚腸劍,貝妮覺得它耍起來挺順手的,小巧可愛很適合當拆信刀,於是她就學大姊的壞習慣將它收歸己有。
像個遊客般逛兵器室,最後她站在號稱第一名劍的泣血劍前,仔細端詳,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只是劍上多鑲了幾個色澤還不錯的寶石。大姊要這廢物何用,真是太閒了。
戴上紅外線護目鏡,貝妮清楚的看見每一條紅外線,外面這玻璃是防彈的,具有超強的敏感性,不能直接用手碰觸,可是她又懶得用大姊的方式,咦?自己有遺傳到「懶」的基因哦!
她用了老方法,將自己心愛的電腦抱在懷中,手指輕巧的在上面飛舞著,像隻優雅的彩蝶般輕點了幾下,紅線消失了,玻璃罩也緩緩的升起。
此刻貝妮不急著拿劍,大姊曾說過這類的劍座下還有機關,所以她把旁邊的古玩玉石、招牌簡介之類的物品,在她取劍的同時快速的與之交換,前後的誤差不超過零點零二秒,然後紅外線又自動的掃瞄,外殼的玻璃罩也緩緩的下降,一切恢復原狀,好像啥事都沒發生。
貝妮手握寶劍,感覺劍身有一股邪氣震動,企圖控制持劍人的心神,她只是微微一笑,取笑它的不自量力,龍家女兒不會受任何異力所驅使。
大姊若知道自己只用一台小電腦就解決了,根本用不著她準備了一大堆派上用場的工具,不知是何臉色,搞不好是趴在地上痛哭,從此金盆洗手不幹了也說不定。
青妮指上的戒指動了兩下,表示貝妮已得逞的暗號,所以她拉著傑斯和張岑哈拉了一下,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大方的從會場大門離開。
當剛才青妮以身體不適離開時,張岑看到她眼中快速的閃過詭異、好笑及同情,令他背脊一涼,但隨即又想到她已經離開了,心情也為之一鬆。
就在此時監視室因有個警衛推門進來,而室內的同事卻沒在監視器上發現他的蹤影,於是立刻以通訊器通知各單位注意,並清查有無古物流失,當張岑看到通訊器亮起的緊急通知,這才曉得青妮回眸一笑的意思,原來自己被耍了。
可是張岑卻找不到證據捉她,因為從她進門一直到離去,都在自己的眼前不曾消失片刻,而且在場的商界人士都可證明她的無辜。
張岑懊惱中了調虎離山計,難怪她刻意來與自己交談,就是利用他來證明她的無罪,好個工於心計的女人,然而他還來不及分析她的計謀,腦袋昏沉起來。
原來酒精的後勁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他才跨出不到三步,人就醉得不省人事的往後仰,剛好被過來支援的同事接個正著,這……這……這報告該怎麼寫,頭大了。
一上車,青妮就和傑斯坐在後座,並急切的接過泣血劍,興奮的摸著劍身上的寶石,完全把貝妮當司機使喚一路到家。
「瞧瞧這劍多美呀!邪得教人愛不釋手。」青妮一接觸劍身就感到那股邪氣。
「劍有邪氣?」傑期不解的問,對於有五千年歷史的中國,他還在幼稚園階段學習中。
「這是一把千古名劍,在它身上灑了多少人的熱血,多少沾染上一點陰靈之氣,久而久之陰氣聚多了,自然形成一股不馴的力量。
「由於被殺的人冤氣不散,劍上的怨與恨累積千年不化,當然會有邪氣產生。」青妮寶貝的在手中把玩著。
「大姊,小心邪氣上身,容易傷了腹中的胎兒。」貝妮提醒著青妮。
「什麼?邪氣會傷了寶寶?青妮,妳離劍遠一點。」傑斯奪下她手中的古劍,丟給在一旁的小姨子,小心的檢視青妮的肚子有無異樣。
貝妮抽出血紅的劍身,放在月光下吸取月之光。今日的月圓似乎有一點詭魅,若隱若現的月暈外又形成了一層光華,就像傳說中的「謊言之月」。
據說在十六的圓月外多一圈光華,俗稱「謊言之月」,由於這情景並不常見,所以常遭人忽視。不過通常照到謊言之月的光芒,身體內的磁場會產生些許的改變。
改變的力量會因體質不同而有所差異,所以有些人並不知道,只當是自己心情一時的變化。
貝妮好奇的想試試劍鋒利的程度,所以輕輕的用手指在刀鋒上滑了一下,誰知看似厚重的刀鋒竟然劃破手指,一道鮮紅的血就流向刀尖處,整把劍倏然紅光一閃,快速的令人不敢相信它曾閃過紅光。
「哎喲!」
紅光閃時,貝妮正低頭檢視傷口,然後閉眼把手指放在口中吸吮,所以她沒見到紅光一閃。
「怎麼了?怎麼那麼不小心?」
青妮連忙拿了急救箱,剛才的紅光一閃,她似乎有瞄到,只是時間太過短促,讓她以為是血濺在劍上的反光。
「沒什麼,只是想試試此劍是否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奇罷了。」貝妮還能幽默的開玩笑。
「想以身餵劍不成,想試不會拔根頭髮來試呀!我怎麼有個天才到近乎白癡的妹妹?」青妮小心的為她上藥並纏上紗布,但嘴巴卻像隻老母雞般叨念個沒完。
「沒辦法,天才住在白癡隔壁。」她的意思是天才也有白癡的舉動。
「今天的星星好像有一點怪怪的,特別的亮眼。」傑斯把染血沾月華的古劍收起來,抬頭一望無風無雲的夜空。
「你太大驚小怪了,山裏的灰塵少,燈光也少,所以看起來比在都市還亮。」
青妮喜歡在龍門主宅的接月樓賞夜空,就是因為它比其他地方賞起來更亮眼,如果她有心抬頭一望,一定會察覺到星象的異樣。
「好了,看我綁得多漂亮。」青妮自鳴得意的炫耀後,引起兩人不以為意的睥睨。「好了,劍讓我拿下去放吧!」她搶著要拿劍,傑斯卻放意拿得高高,不讓她碰劍身一下,免得傷到孩子。
「兩位別搶了,這種低下的工作就由小妹效勞吧!」貝妮說著就由大姊夫手中接過劍來。
「妳的手受傷了。」青妮拗了一個爛藉口。
「是喲!好重的傷喲!要不要叫救護車?」貝妮將她那隻綁著小蝴蝶結的手指伸到大姊面前晃動,表示她的傷口真的好嚴重。
青妮只好噤聲,裝成一副委屈無助的棄犬神情跟在她身後,心裏頭卻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掠過,愈接近放置彩虹之舞的房間,不安的感覺愈大。
也許是夫妻心靈相通的緣故,傑斯也聞到一絲異樣的不安,他握住青妮的手,傳送彼此的心意。
貝妮將泣血劍成對角放在彩虹之舞的對面,回頭詢問大姊的意見。
此時天花板上的天窗被一陣強光震破,光線直接照射在彩虹之舞的七顆晶石上,又折射到對面泣血劍的七顆寶石上,紅色的光芒從劍身泛開,慢慢的把貝妮包圍。
青妮不安的情緒達到沸點,她用力甩開丈夫的手,用她所能展現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但卻被紅色的光芒反彈回來,幸好被身後的傑斯接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過了好一會兒,紅光漸漸消逝,而貝妮也不見蹤影,青妮呆滯的望著破裂的天窗,七星齊放的光線也慢慢轉黯。
連父母喪禮都不曾落淚的青妮哭了,淚雨如洩洪的小溪般奔流。「天呀,我要怎麼向死去的爸媽交代,我是一個失職的大姊,貝兒,妳回來呀!」她哭倒在丈夫的懷中,無法置信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妹消失在面前,她的心都亂了。
「青兒,妳要振作一點,也許貝兒正在某處等著妳去救援。」傑斯絕望的編著謊言,希望喚醒她一點理智。
青妮聽到了他的話,堅強的擦掉眼淚。「對!貝兒一定在某處等著我,無論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即使傾盡龍門所有的精英,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第二章
「唉!網了一整天了,小魚才兩、三條,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龍五低頭暗歎著——
龍五在河裏撒著網,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想想家中的老父病得不輕,可是沒錢要怎麼就醫抓藥?正在懊惱之際,手中的網突然重了起來,他心喜的一拉,誰知竟是一個人?!
貝妮睜開沉重的眼皮往四周一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大姊在搞什麼鬼,怎麼把她弄到這個化外之地,連屋頂都看到陳年的茅草乾,難不成又把她丟在泰緬邊境?
「姑娘,妳醒了?」一個中年婦人端了一碗稀飯進來。
「姑娘?都什麼時代還有這種稱呼?」貝妮咕噥的說著,雖然還是偶爾會聽聞一些老一輩的人這麼叫,可也太誇張了。
待婦人走近時,貝妮的眉頭更皺了,這是在演戲嗎?大姊嫁人之後還真是死性不改,現在連妹妹也玩,她仔細的探望四周,努力的想找出青妮安裝的攝影機。
「姑娘,妳在找什麼?」婦人不解的問。
「大娘,我大姊呢?麻煩妳請她出來一下好嗎?」
貝妮雖然才二十歲,可是閱人眼光一向不錯,她看出大娘的神情不像是在演戲。
大姊一向喜歡把人當遊戲,被玩的人一點也察覺不出受人操控著,只有傻傻的任她擺弄,終了還得向她說聲謝謝,而大娘這種憨直的老實人最好利用。
「姑娘,我兒子只發現妳一個人,沒見到其他姑娘。」婦人將手中的稀飯放在貝妮手裏。
「怎麼可能,你們在哪裏發現我的?」貝妮不太敢吃手中的稀飯,怕又是大姊的陰謀。
「我兒子在河中捕魚,剛好把落水的姑娘妳給救了起來。」婦人示意貝妮趁熱把粥喝了。
看婦人誠懇的眼神,她不免心軟了一些,吃就吃吧!反正大姊也不敢惡劣到什麼程度,於是她囫圇的把一碗稀飯給喝進肚裏。
「先生在哪條河把我救起來?」雖然肚子還有一點餓,可是還是節制點,免得等會拉肚子,她想。
「什麼先生,我兒子不過是個打魚的,他就在杭州城外的河中把姑娘給撈了上來。」婦人不好意思的笑著,一個大字不識的粗夫怎好被稱為先生,那可是夫子才有的尊稱。
杭州!搞什麼鬼,玩到大陸來了?貝妮氣在心裏,臉上卻是平淡無波。
「娘,那位姑娘醒來了沒?」一個粗壯高大的年輕人著急的走進來。
哇!這個更誇張,頭上還綁個包包頭,這……大姊到哪找的傻大個,這出去不笑掉人家大門牙了?
「小五子,別大吼大叫的,小心嚇著了姑娘。」婦人板著臉教訓兒子,深怕床上的貝妮受到驚嚇。
「呀!妳醒了,不好意思嚇到妳。」龍五臉微微的泛紅,害羞的抓抓後腦杓。
貝妮淺淺的一笑,龍五的臉更紅了。她心裏想著這男孩真是可愛,尤其是他臉上驚艷的表情更好笑。
「沒關係,我叫龍貝妮,大家都叫我貝妮,不知兩位如何稱呼?」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心想大姊這次的安排還滿好玩的。
「我夫家姓龍,我兒子叫龍五,姑娘就叫我龍大娘吧!」龍大娘簡單的說著。
龍!原來是本家。貝妮來回的在兩人臉上瞧著,心想也許可以看出是龍家哪位僕從來假冒的,只是印象中沒這兩個啊,難道自己比電腦更靈光的記憶失效了?
隔壁傳來一聲聲的咳嗽聲,貝妮雖不是學醫的,可是從小在嚴厲的訓練下,多少學了一些診脈下藥的醫理,以備自己不巧受傷時可以及時自救。
「府上有人生病了嗎?」貝妮朝龍大娘問道。
「唉!我家那老頭子病了好幾天了,可是沒錢請大夫來看看。」龍大娘紅著眼睛、絞著衣角難過的說著。
「我去看看吧!」貝妮掀被下床。
「姑娘,妳會看病呀?」龍五不敢置信的問,因為她看起來好小,大概還不到十六吧!
「看看又何妨?」貝妮好笑的看著龍五懷疑的眼神,然後便向隔壁屋裏走去。
「哦!」龍五又失魂了一下,訕訕的回了一聲。
進了房,貝妮輕輕的把手指放在那中年漢子的脈門上,仔細的診斷著,一會兒才要龍五拿紙筆來開單下藥,只是他家中無紙筆,急得龍五跳腳。
「這樣吧!龍大娘,待會兒請小五帶我到附近的野地走一走,我親自去摘點藥草來熬湯汁好了。」
「真的呀?」龍大娘高興的笑著。
後來貝妮在和龍五交談中,才知龍五小她三歲,所以自然升格為姊字輩,而身為么女的她難得有個弟弟可疼,心裏也滿喜悅的。
數日之後,貝妮才發現不對勁,龍門的勢力雖大,可是在中共政權下,不可能撥個鎮來讓她玩,而且來往行人的穿著還好似唐朝的衣飾。
若他們身上的服飾是全新的,那倒說得過去,可是看他們衣服大多半新不舊,再加上他們衣服上的手工,這……
貝妮有點遲疑的向龍五問了現在的朝代,還有自己是如何被發現?而答案讓她吃了一驚。她記得當時回頭看了大姊一眼,然後就被紅光包圍,清醒之後就在此處了。
原本以為又是大姊的設計,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龍家歷代都常出現一些科學無法理解的異象,但穿越時空來到過去的世界,似乎又太玄奇了。
現在她該怎麼做呢?是學習留在無科技的落後朝代,還是努力尋找回家之道?唉!傷腦筋,她已經開始想念她的電腦了,這話要是被兩位姊姊知道,一定會吐血。
又經過了一個月後,貝妮瞭解身處於錯誤的時空,所以為報龍五的救命之恩,她利用天賦的能力,幫龍五在河中捕魚,數量頗豐。
為了讓龍五家的生活更舒適,她直接省去中間商的剝削,自己和龍五在捕足一定的分量之後,就在市場上叫賣起來,生意還不錯。
龍五常笑稱是貝妮的男裝太俊秀了,所以常吸引大批的閨女、少婦前來捧場,不過主要的原因是魚鮮味美和貝妮把現代商場那一套搬到古代來了。
「小五,魚賣得差不多了,我把福興樓訂的這幾條魚送去,你收拾一下先回去。」貝妮吩咐著。
送完魚後,她順便到杭州城外的小山坡走走,那一帶的藥草頗豐,採一些回去燉湯,給老爹和龍大娘補補元氣也好。
遠處傳來馬嘶聲,貝妮不以為意的繼續在草叢中拔株頑固的藥草,一會兒前方就傳來一陣人聲,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聽,只是他們實在講得太大聲,不聽都不行。
冷天寒和數名兄弟有事要出城到江陵拜訪故交,誰知在半路上遇到一群蒙面的青衫客,只得拉緊手中的韁繩,冷眼的看著他們想怎樣。
「閣下攔住我們的去向有何指教?」風千屈客氣的抱拳詢問。
「把命留下即可。」其中一位看似副手的人回道。
「要命可以,有本事來拿。」向景天大方的搖著手中的羽扇,絲毫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裏。
「別說風涼話,老子今天要你來得去不得。」青衫客吐了一口痰輕蔑的說著。
「放肆,你可知我們莊主是何許人也?」冷剛剛毅的斥責著這群見不得人的宵小。
「誰不知他是鼎鼎大名斜劍山莊的莊主冷天寒,一個沒臉見人的懦夫。」說完,青衫客們仰頭大笑。
眾人聽到他的話,臉一致沉了下來,尤其是冷天寒本人。
七年前,長安別苑起火,他的父母因此葬身火窟,而他為了救好友的幼妹,一時不察被傾倒的梁柱燒傷,燒傷後又急著救助其他人,以至於延遲了醫治時效,所以三分之一的顏面受損。
一度他無法接受這巨大的衝擊,可是斜劍山莊不可一日無主,所以他強咬著牙硬撐了過來,只是內心的陰影未曾散去,原本話少的他更沉默了。
由於臉上的傷疤曾嚇著不少家丁奴婢,所以他自卑的要人做了一張人皮面具,藉以遮去驚人的醜陋,除非必要,他絕不與人交談,連至親好友也不例外。
「大膽!你找死!」風千屈拔出腰間佩劍。
「試試才知道。」蒙面的青衫客發出噁心的笑聲。
眾人下馬之後,即展開一場廝殺,本來冷天寒一行人佔上風,可是不知怎麼的,居然漸漸的使不上勁,身上的傷口也多了起來。
這時向景天才驚覺到自己一行人被人下毒,難怪會渾身乏力,他高聲的向莊主及其他人示警,盡量把體內的毒逼出。
「哈!哈!哈!來不及了,我下的是迷香軟筋散,一運功藥性擴散更快,這下你們死定了。」
「卑鄙、無恥,你真下流。」風千屈忍著傷痛說著。
「所謂無毒不丈夫,誰教你們這些大俠太自命清高。」為首的一人將劍指向冷天寒。
「為什麼?」冷天寒勉強的立起身道。
「你太愛管閒事了,惹到不該惹的人,注定你今日的死期,鬼面人。」他用劍尖撥掉冷天寒臉上的人皮面具。
「你……」冷天寒一股怒氣直衝,禁不住吐了一口血。
「莊主,你別動氣。」冷剛急忙拖著乏力的身軀,拉住吐血的冷天寒。
向景天忍著一口氣問道:「誰指使你們來殺我們的?」
「等到了地府時,閻王老爺一定會告訴你們的,上!」領頭高舉著鋒利的劍,一聲吆喝,所有的青衫客便向眾人逼近。
突然一把混著泥土的雜草扔了過來,看似無害卻暗藏了力道,青衫客只好倒退數步。
「你們好小人哦!以多欺少,怎麼你們娘親沒教過你們禮貌呀?」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草叢裏傳了出來。
貝妮拍拍身上的汙土,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走向「戰場」,心裏評估著有多少勝算,畢竟這是古代,可不是在民國,一顆子彈就可以解決。
為首的青衫客一見是個不長個的黃口小兒,雙眸露出冷厲的殺意,絲毫不把貝妮放在眼裏。
「小鬼,想來陪葬嗎?」
「好呀,不過好難哦!母親大人叫我要保重耶!那怎麼辦?」貝妮這時的語氣和青妮好像。
「小兄弟,這裏沒你的事,快走。」風千屈不想多犧牲一條無辜的生命。
「大哥哥,路見不平就要把它給填平,不然下一個路人可是會跌倒的。」貝妮眨動著大眼睛。
「廢話,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大叔,你好兇哦!人家好怕怕。」貝妮拍拍胸,一副害怕的模樣,眼角卻閃著興味。
「你……你這個該死的小鬼!」說時他舉起手中的長劍往下一劈,接著劍光四起,噹啷一聲,他手中的長劍竟被一把小小的殺魚劍給斬斷。
這把殺魚劍正巧是當日貝妮順手帶走的魚腸劍,普通的刀劍根本不堪它輕輕的一擊,而說它是殺魚劍是正確得不得了,因為她正是用這把不起眼的小玩意,在市場為大娘、大嬸、小嫂子們殺魚切塊呢!
「這是什麼劍?這麼厲害。」一旁的嘍囉發出驚語。
「小弟不才在下我為你介紹一下,它叫魚腸劍,專門用來殺一些滑溜的小雜魚。」貝妮面無表情的說著。
「啐!你這沒長毛的兔崽子,竟敢罵你老子。」
「真是對不住,要我長毛是難了點,而且我老子已經去蘇州賣好幾年鴨蛋了。」
女孩子要真長得出鬍子才怪,那才是天下奇觀呢!貝妮順手丟了些味道怪異的草給身後那幾個軟趴趴的大男人,要他們搓汁聞其味。
「你在做什麼?」領頭的畏於她手中的利刃問道。
「解毒啊,不然還請他們吃大餐呀?」
冷天寒等人聽了貝妮的話,立刻將怪異的草拿到鼻前一問,刺鼻的味道令他們反胃想吐,可是身體的力量似乎恢復了一些,所以更努力的吸聞。
「該死,你這壞事的小鬼,兄弟們上,取他首級賞黃金百兩!」領頭的大喝道。
果然原本畏懼她手中魚腸劍的人,一聽到黃金百兩的賞賜,立刻奮不顧身的朝貝妮殺去,讓身後的人為她著急不已,但使不上力的他們也只能乾著急。
貝妮搖搖頭,努力的在劍陣中穿梭,左手一劈,右手一揮,美麗的迴旋腿一踢,立刻倒下四人,那第四個人是倒楣的被第三個撞到,跌在石頭上昏過去的。
眾人被她奇怪的招式搞得眼花撩亂,竟無力抵擋她凌厲的攻勢,眼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只剩下三、五個傢伙了。
其實貝妮的招式在現代一點也不奇怪,只是融合了空手道、柔道、劍道和西洋劍的總匯而已,再加上自幼學的龍門劍法。
領頭的青衫客一見苗頭不對,趁著手下纏著小鬼之際,拾起地下未斷之劍,直向冷天寒心臟一刺。
貝妮正玩得不亦樂乎之際,一道反光射向她的眼角,她算準了方向,兩個後空翻,右手向前一扎,目的是達到了,可是對手卻刺偏了,自己倒成了血娃娃。
剩餘的餘黨見首領死在一個小娃兒手中,紛紛上馬逃竄,棄昏迷的同伴於不顧。
「小兄弟,你要不要緊?」冷天寒不顧毒性未解,立刻提起一股真氣點住她的穴道。
「瞎了你的狗眼,我哪裏像小兄弟?」倒在冷天寒懷裏的貝妮,有生以來罵出第一句髒話,大概是照到「謊言之月」的光線,不僅改變她冷淡的待人態度,使她和青妮愈來愈像,也感染了寶妮的火爆脾氣。
冷天寒以為這小兄弟只是不想讓人看小了,火氣才那麼大,所以噤口不言,但心中有條弦輕輕的被晶瑩無邪的眸子給撥動。
「千屈、景天,你們的情形好不好?」冷剛恢復了元氣喊著。
「差不多了。」兩人同時回應冷剛的問話。
「莊主,現在還去不去江陵?」風千屈問道。
「回斜劍山莊。」冷天寒陰著臉說。
懷中的小東西需要治療,看見她微蹙的眉頭,他不解自己心中為何也感受到一絲痛楚。
貝妮好奇的看著冷天寒半毀的臉,忍著肩上的刺痛,用手去撫摸了一下,只覺他臉上的肌肉突然繃緊了。真是個怪人,摸一下又不會死。
「你長得好醜哦!」貝妮呢喃了一句。其實她真正的意思是你好遜哦!這麼容易就中計,人家拿你的臉作文章又有何妨,臉醜總比心醜好吧!
冷天寒聽到她的話,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故意將灼傷的那一面臉轉開,心裏滴著血,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忍受這句話出自那小兄弟之口。
「別哭。」貝妮在昏迷前說了這一句話。
這句話如輕風拂過,冷天寒訝異的低頭看了她一眼,他心疼的看著她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快速的驅使胯下的駿馬。
他們一行人一回斜劍山莊,守衛立刻迎上去,想接下莊主懷中蒼白的小人兒,可是被冷天寒喝退,他自己小心的抱著她住迎月居走去。
冷天寒怪異的舉動令眾人不解。迎月居是莊主的住所,雖說那人救了莊主一命,可是他的表現倒像是愛人受了傷一樣急切。
兩日後,貝妮才睜開如扇的眼睛,入目的是陽剛味十足的寢居,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臥房,她試著坐起身子。「哎喲!好疼。」哪個蒙古大夫看的,真差勁。
「怎麼了?妳受了傷別動。」冷天寒立刻到床前。
「你是誰?」貝妮看著包紮得還不錯的傷口問。
「冷天寒。」
「這裏是什麼地方?」
「斜劍山莊。」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受傷。」
貝妮覺得自己話已經夠多了,遇到這個算盤珠子撥一下才回一句的男人,她才體會到兩個姊姊的無奈,就好像對山谷喊話似的。
「莊主,小姐的藥熬好了。」丫鬟伴月手捧著一碗湯藥進來。
「別告訴我那是給我喝的。」貝妮一臉恐怖的看著那一碗黑抹抹的藥。
「多虧了鍾大夫的靈丹妙藥,小姐才好得這麼快。」伴月嘴快的回著。
「我昏迷多久了?」貝妮想大概有好一會兒了。
「兩天了,小姐。」
「什麼?兩天,你請的是哪個爛大夫?」貝妮急忙的想下床。
「住手。」冷天寒擋著她的身子阻止她。
「怎麼回事?病人醒了?」鍾神秀神情自若的走進來,背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一看見鍾神秀,冷天寒自動的讓出一角讓他為貝妮診脈。
「我的傷是你醫治的?」貝妮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一絲起伏,卻讓冷天寒的大腦響起一絲不安。
「是呀!看姑娘……」鍾神秀正等她道謝,誰知話還沒落下,一個大巴掌就賞了過來,力道之大讓他忘了是怎麼回事。
「庸醫,一個小小的劍傷居然讓我昏迷了兩天。」
貝妮不服氣的說著,若她不是因為「暈馬」而體力不支昏過去,憑自己的醫術,現在傷口八成好了大半。
看到此等情景,有人掩嘴輕笑著,有人大方的笑出聲,有人則對她出手打傷人的舉動感到不解,然就是沒人敢責備她。
鍾神秀回神過來。「姑娘,小生好生為妳醫治,何來庸醫兩字?」他的手摸著紅腫的臉頰。
早知道這女人如此潑辣,他會避得遠遠的,絕不來救她。
「哼!」貝妮不理會的轉頭。
「小姐,藥快涼了。」伴月盡責的把藥端過來。
「別想把那碗墨水灌進我肚子。」貝妮嫌惡的皺眉。
鍾神秀報復的說:「好歹妳也喝了兩天。」
「昏迷不醒的人,怎麼可能喝那碗噁心的東西?」
見眾人面面相覷的表情,還有伴月面色潮紅的直盯著手中的藥汁,而那個自稱冷天寒的男人,眼中閃著光芒,莫非是……
「別告訴我是你親口餵我的?」貝妮抬頭對冷天寒問道。
「妳昏迷了。」冷天寒有點難以啟齒的說。
眾人驚訝的看著眼前美若天仙的小姑娘竟聰明的猜到這一點,可是卻疑惑她怎麼沒生氣的甩莊主一巴掌,只是「哦」了一聲,她這反應引起鍾神秀的不滿。
「不公平,為什麼我這個救妳的人反挨一巴掌,他這個公然非禮妳的人只是哦一聲?」
冷天寒瞪了鍾神秀一眼,不過心裏著實也想聽她的解釋。當他將她放在床上,一解開她的衣襟才發現她是女兒身,他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心中情愫暗生。
這兩天其實是可以用內力分開她的雙唇,將藥汁強灌入口中,只是他難忍那份衝動,想嘗嘗她口中的蜜汁,但怕她一醒就再無機會了,於是趁著餵藥的藉口一親芳澤。
「庸醫就是庸醫,如果你的醫術好一點,就不用勞煩他親口餵藥了,所以都是你的錯。」
「哦!」大家有致一同的點頭。
「喂!妳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鍾神秀發出不鳴之聲。
「我高興。」貝妮第一次體會到耍賴的快感。
她從小就和姊姊們一起長大,成長以後身旁跟著的是煙、霞、雲、霧四位保鏢,很少有機會跟其他男人接觸,所以無從體會這項樂趣。
「我會負責。」冷天寒突然冒出一句。
貝妮聽了他的話有點迷糊,在場的人士則微笑以對。唐朝民風雖然開放,但一個男人不但看了女子的裸身,還有親暱的肌膚之親,就必須負起責任。
「麻煩你說清楚一點。」
「娶妳!」
「啊?」貝妮嘴巴張得大大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男人上輩子一定是三姑六婆轉世,今世才會如此寡言,這是報應。
「蚊子跑進去了。」鍾神秀好笑的提醒道。
冷天寒和貝妮同時賞他一個白眼。
「你一向都是這麼乾脆嗎?每一個你碰過的女人都娶進門?」貝妮有點頭大。
「我尚未娶妻。」
「哇!你話可真少,一句話就擺平了我。」貝妮終於見到了敵手。
「姑娘。」冷天寒吊著一顆心等著她的回答。
「我叫龍貝妮,你們叫我貝兒好了,別姑娘、姑娘的叫,真是怪怪的。」
「貝兒小姐,我們莊主正等著妳的回答。」圍觀中的一人提醒道。
「什麼回答?哦!你說結婚……不,是成親那件事吧?不必了,何必為救人而賠上一生?」
貝妮的話令眾人喜悅的臉蒙上陰影,進而在心裏責怪她不該如此傷害莊主的心。其實她真正的心意是何必為了救她一命,而把終身也賠給她,太不值得了。
「喂!冷天寒,你過來一下。」
貝妮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大方的將冷天寒拉到身旁坐下,一點也不避諱的就在他臉上摸起來。
這時,圍觀的人都抽了一口氣,深怕莊主發怒。
冷天寒聽到她拒絕的話語,心如刀割一般。然見她招呼自己過去,他竟也無神的任她擺佈,直到她高興的掀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我就說嘛!這東西做得這麼爛,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虧你還敢戴。」
「喂!貝兒小姐,妳太過分了,別老是找我麻煩,這面具做得多完美。」鍾神秀不服的自吹自擂。
「哦!是你做的呀!難怪技術那麼差,還真難為冷天寒冒這個險。」這句話引起哄堂大笑,但貝妮不管眾人的反應,她只注意到冷天寒一直側著身子不肯正面對她,於是好奇的問:「你為什麼要戴人皮面具?」
「遮醜。」冷天寒壓抑著嗓音說道。
「誰說你醜?我替你揍他一拳。」
「妳。」冷天寒的回話帶了一點溫度。
「我?你開什麼玩笑,我一向以『神愛世人』的宗旨做人,怎麼可能嘛!你誣陷我。」
「妳昏迷前說的,我有聽到。」風千屈作證的說。
是嗎?貝妮仔細回想昏迷前的一切,好像沒說過他醜這類的話呀,哦!她想起來了,古人還真是難溝通。
「我說的那個醜是指你的身手醜啦!連被人下毒都不知道,好遜哦!」貝妮一時不察把現代用語搬出來。
「遜?!」
眾人一臉迷茫,貝妮也懶得解釋。
「不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把自己弄得一團糟,你看看皮膚都出現紅疹了,庸醫就是庸醫。」
冷天寒愈是不看她,她愈是要拉近來看個仔細,順便上下其手一番,不理會鍾神秀的抗議聲。
「妳不怕?」冷天寒忍受著她要命的撫摸。
「怕?龍家的字典裏沒有這個字。」這是真的,只要看看她們三姊妹的所作所為就知道。
「它難看。」掀去面具的冷天寒微紅著臉。
「不會呀!很藝術。」貝妮真的是這樣認為。
「妳為什麼不肯嫁給我?」冷天寒鼓起勇氣問。
眾人凝神屏氣的等待,深怕她又說出傷莊主心的話,至於「藝術」是什麼玩意,可以容後再議。
「拜託!就因為你餵我吃藥,就要賠上你一生的幸福,那太不值得了。」
哦!原來她意思是這樣,大家吁了一口氣。
「何況看你的衣著打扮、談吐氣度都如此非凡,一定是雄霸一方的霸主,而我只是個漁家之女。」說到這她才想到老爹和龍大娘他們一定很擔心她。
「我不在乎。」冷天寒說出心底的渴望。
咦!什麼跟什麼?掉到古代已經夠可憐了,還得跟古人結婚才顯得更悲慘嗎?
「為什麼非要娶我?可千萬別告訴我是一見鍾情,我不信那玩意的,雖然我那兩個姊夫就是這樣愛上我兩個姊姊的。」
「我一定要娶妳。」冷天寒執著的說。
他很想告訴貝妮自己的心意,可是現場杵了許多木頭,再加上她剛才的話,以至於他不敢說出自己一見她就愛上她的事實。
「天呀!這不會是古代版的美女與野獸吧?雖然我真的很喜歡野獸那男人對感情的執著與無悔。」
貝妮說得很小聲,可是在場有內力修為的人都聽得很仔細,冷天寒的臉更是變得教人不忍目睹,他用力的握著貝妮的雙肩。
「妳有喜歡的人?」
「哎呀!好痛!你捉痛了我,誰說我有喜歡的人?」
冷天寒痛恨自己又傷到她,立刻溫柔的擁著她。
「妳!」
大家也相當不以為然的看著她。
「我?你們聽錯了吧!」貝妮很懷疑的看著眾人。
冷天寒心痛的問:「野獸是誰?」
嗄?這也扯得上關係,這些古人的古腦袋裝的是稻草嗎?
「野獸不是人啦!應該這麼說,他只是一個故事裏的男主角而已。」
冷天寒不能接受她的解釋,眾人也搖頭,因為他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二十一世紀的童話故事,教他們何以信服。
「有興趣聽故事嗎?」貝妮認命的問。
眾人當然想一窺究竟,這可是莊主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耶!
「以前在外邦有一個商人,他生了三個美麗非凡的女兒,有一天他出外做生意,就問他女兒要什麼禮物?
「大女兒說要一件衣服,二女兒想要一套首飾,只有貼心的小女兒只要求三朵玫瑰花。
「商人買了大女兒和二女兒的禮物,卻忘了小女兒的玫瑰,於是當他經過一座大城堡,便摘了三朵玫瑰花,此時出現一個全身長毛、猙獰恐怖的大怪物向他提出要求,以女兒來交換他的生命。
「商人回到家後就把這個事情說了一遍,三個女兒中只有小女兒願代父受過。她隻身前往城堡去見那個野獸,兩人由原本的對立,漸生情愫,因為小女兒是用心來看見野獸醜陋外表下的一顆真心,可是有一天她父親生病,她著急的想回家去看父親。
「野獸與她定下七日之約,當她回到家後,她華麗的衣著及高貴的飾品引起兩位姊姊的嫉妒,還藉故拖延。等到她回到城堡之後,野獸以為她背棄誓約,便心碎的倒在兩人相愛的花園裏。
「她一見氣絕的野獸,淚水如雨般滴落,落在野獸的臉上,結果奇蹟出現了,野獸不但活了過來,還恢復原本英俊的容貌。原來他是被壞人下了咒語,惟有真心才能化解,所以她和野獸自此快樂的在城堡裏生活。完。」
貝妮從故事中抽身而出,她看見伴月已哭濕了手巾,偶爾也聽到幾聲抽氣聲。
「那只是個故事,沒有必要哭得這麼傷心嘛!又不是化成泡沫的人魚公主。」
「小姐,妳還有故事?」
伴月的話正是眾人的心聲,誰曉得貝妮小姐還是個說故事的好手。
「好了,你們該下去了,讓貝兒休息一下。」
冷天寒聽了貝妮的故事也著實感動了一下,天底下居然有女人會愛上野獸般的男人,也許他該給貝妮一些時間來接納自己的真心。
「可是小姐的藥還沒喝。」伴月說。
這時大家的眼光都投注在那碗被遺忘許久的藥汁上。
「別想,我死都不喝。」貝妮抗拒著。
冷天寒接過伴月手上的碗,直接往自己的嘴裏灌,貝妮以為逃過一劫,可是眾人曖昧的眼神令她提高警覺。
瞬間冰冷的唇靠近,貝妮就被強迫的張唇而灌下一碗藥。
「咳!咳!冷天寒,你想謀殺呀?好苦、好苦哦!」
貝妮又出人意料之外的沒有責怪冷天寒的無禮,只是氣惱的吐著舌頭,一個老奴取出懷中買給孫子吃的糖遞了過去,他立刻把這塞入貝兒的口中。
「庸醫,都是你害的,明知道這麼苦也不多加一點甘草下去熬。」貝妮將心中的不悅指向鍾神秀。
「妳怎麼又把矛頭指向我,良藥本來就苦口。」鍾神秀反駁著說。
貝妮很想跟他說,良藥只是兩、三片小小的藥丸,外面還包裹糖衣,只要順水吞服即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但想了一想,說了他也不懂,只好作罷。
「哼!」
「莊主,你看她又哼我了,這是第二次了。」
「好了,神秀,你就別和貝兒計較,她還小,你就讓讓她。」風千屈替貝妮說話。
因為風千屈很喜歡這丫頭來當他們的莊主夫人,坦率、不做作、反應快、功夫又好、人長得比江南四大美女還要出色,最重要的是她一點也不畏懼莊主臉上的疤痕。
有多少姑娘一見到莊主的臉龐,不是尖叫就是昏倒,連自個妹妹都畏懼他的長相,難得有人敢正視他,而且還是莊主自己喜歡的。
「好吧!看在妳是病人的分上,我大人有大量的原諒妳。」
「誰希罕你這個庸醫。冷天寒,你把紙筆給我,我自己給自己開藥單,免得受他的爛醫術折磨。」
「妳……妳……」鍾神秀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冷天寒忍著快爆出來的笑意,唇角微微一揚,讓在場的人睜大眼看而忘了嘲笑鍾「神醫」,畢竟即使是還未發生事情之前,他也很少露出笑容,有也只是虛應一下。
「小姐,妳怎麼一直叫莊主的名字?」伴月覺得於禮不合。
「不然要叫他什麼?冷大哥?噁!我從沒叫過人大哥,乾脆我叫你天寒好了。」
「大哥」都關在綠島了,雖然她有一大堆堂、表兄弟,可是大家自小一起長大,大都直呼其名。
「這怎麼叫……」伴月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好。」冷天寒一口應允,他覺得和貝妮之間的關係又更近了一點。
「對了,冷……呃,天寒,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他柔聲的反問。
「幫我通知杭州城外一戶姓龍的漁家,告訴他們我現在很平安,等我傷勢好了就回去。」
「家人?」冷天寒不喜歡她說回去兩字。
「也算是,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冷天寒深思了一會兒,「千屈。」
「屬下在,莊主有何吩咐?」
「把他們全接過莊。」
這樣貝兒就不會有藉口離去,而他也可以好好的報答他們救了貝兒一命,不然今天他也不會有機會和貝兒相遇,並讓他知道自己有愛人的能力。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貝妮問著。
「不會。」
「謝謝你。」貝妮真心的向他道謝。
「不客氣,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晚膳會送來。」
冷天寒溫柔的扶她躺下,小心翼翼怕牽動她的傷口,慢慢的替她把羽被蓋好,並坐在床邊等她睡著,這時屋內的閒雜人等自動退下,留給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天寒,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
「說。」
「你以後可不可以別再戴那個人皮面具,看起來好虛偽,一點也不好看。你本來的模樣比較帥,也比較好親近。」
「好。」冷天寒動容的點頭。
「你知道嗎?如果你一直對我這麼好,像野獸對美女那樣深情,也許我會愛上你。」說著貝妮就漸入夢鄉。
冷天寒的眼中泛著喜悅的淚水,他知道自己擁有一個舉世無雙的寶貝,這一生他的心將沉淪在貝妮身上,為此他感謝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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