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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城215

偵十隊的祕聞之一《傲嬌收服記》

  • 作者志藍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3/06/11
  • 瀏覽人次:12097
  • 定價:NT$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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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謎冒險.偽野獸攻VS.毒舌受】

刑事警察局,檯面上的編制為九隊,
偵查十隊,是不存在的第十隊,專門處理「非人為」案件……


大家都說他一張流氓臉,以前絕對有混過,
但羅寬典只想大喊冤枉,自己根本是個超善良人種,
看申屠澤這個新搭檔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壞人,
這人外表俊美無儔,可個性既毒舌又惡劣,
偏偏擁有陰陽眼,要解決詭異分屍案只能一起合作,
本以為這絕對會讓他的心靈千瘡百孔,
相處後卻發現這種嗆辣很對他的胃口,
在知道了對方傷痛的過去及無意中洩漏的脆弱,
覺得心疼的他莫名想要照顧對方、給對方溫暖,
只是他在這一頭熱,搭檔卻依舊像塊冰, 
即使兩人查案遇襲,濕答答的受困山上,仍拒絕自己靠近,
眼看這樣下去吃到口希望渺茫,為了達成目的,
難道他只能從假流氓變成「真、流氓」?!
志藍
每天都要攝取BL元素的重度腐敗患者,
堅信花形透是最完美的攻,雲雀恭彌是最迷人的受。
目前最大的願望是得到一台腦內妄想文書處理器,或一天能多十二個小時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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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真他媽的太強了⋯⋯
面對眼前的老舊別墅,羅寬典的第一印象只有這句話。
這棟獨自矗立在樹林深處的建築物,從外觀看來像是已有百年歷史,木造屋頂和牆壁早已破損斑駁,任由藤蔓攀爬,彷彿被某種異形從內部開始入侵,脆弱得只要一陣風來,就能將這棟建築吹垮。
因此,羅寬典不得不讚嘆這棟看似陳舊破敗的房子,竟然至今仍屹立不搖。
或許是彷彿外星生物的藤蔓,無意中成為支撐的力量。
相較於站在別墅前感慨萬千的他,一群人正忙碌的在別墅內外穿梭,有人忙著拍照、在地上擺放一個又一個的標示牌,有人則忙著拉起警戒線,同時驅趕特地跑來看熱鬧的當地居民。
「噁——」又一個人摀住嘴,臉色慘白的從屋裡衝出來,也顧不得旁邊還有其他人,就跪在地上大吐特吐,深藍色制服長褲上沾滿了落葉和泥土。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了。
圍觀的居民們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夭壽喔!我早就說這房子不乾淨,那些猴死囝仔還老愛跑進去玩,現在真的鬧出人命了!」
「對啊,前屋主一家老小都慘死在這裡,煞氣重得很。」
「八成要抓交替了,接下來一定還會死人的⋯⋯」
居民在警戒線外聊起這棟當地有名的鬼屋曾有何風光傳聞,期間還夾雜同仁的嘔吐聲。
羅寬典看著同仁的慘狀,心想,這場歡迎會真是別開生面啊!
「嘿!大個兒菜鳥,你還杵在這兒幹麼?」
此時,有人從背後拍上他的肩,羅寬典回頭一看,一位有著細長小眼、圓胖臉龐的中年男子,正笑咪咪的望著他。
「權哥。」羅寬典向他點點頭。
這位本名陳光權的前輩,是他的指導老師。
雖然和自己一樣穿了灰色制服上衣搭配深藍長褲、胸口同樣配戴繡著金線鷹紋的徽章,可換下這身制服,總是笑臉迎人又福態的權哥,就和穿著汗衫、在公園下棋的阿伯沒啥兩樣。
相較於自己⋯⋯套句隊長初次見到他的感想——「你以前是混黑道的嗎?」
陳光權抹去臉上的汗水,說:「你第一天報到,我沒來帶著你怎麼行。」
「謝謝,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有你在也是多了個生力軍嘛!何況你運氣真好,初來乍到就接到大案子,好好幹,以後前途無可限量。」
羅寬典曖昧的笑笑,只說:「我會努力的。」
雖然他不曉得這件案子到底有多大,也不曉得是否真能讓他做出績效,但他並不在意前途或升官,他只想當一個維護正義的警官。
從警察大學畢業後,他通過考試,分派到第一志願——刑事警察大隊偵一隊任職,專門處理殺人、非法槍械案件。
這一切看來都很順利,可為何他的右眼皮狂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好啦!那你就進去吧!」陳光權用力拍了下羅寬典的背,「等一下膽子撐大點啊!」
「膽子撐大點⋯⋯什麼意思?」
「欸?難道你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嗎?」
羅寬典搖搖頭,「隊長說你會跟我解釋。」
「老奸巨猾的傢伙,竟然給我來這招⋯⋯」陳光權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陳光權嘆口氣,再次抬頭看向他時,和善的臉龐只剩下嚴肅。「你知道,這是當地有名的鬼屋嗎?」
「有聽說⋯⋯」拜那些嘴碎的居民們所賜,他聽到不少傳聞。
數十年前,這座建造在廣闊樹林裡的獨棟別墅,和這片樹林同樣屬於一位當地望族的成員。
當年這棟典雅華麗的歐風別墅也曾風光一時,不但聚集了居民們的羨慕眼光,也吸引不少年輕夫妻來這裡拍攝婚紗。
可某個夜晚,一群匪徒闖進別墅,將屋主一家七口全數砍殺。
這樁滅門血案在民風純樸的地方上曾轟動一時,凶手至今仍未找到,而他們的目的究竟是謀財還是尋仇,已不可考。
漸漸的,有傳聞說到了半夜,理應空無一人的房子會傳出哭聲及慘叫聲,還有人繪聲繪影的說曾見過血淋淋的屋主一家在窗邊遊蕩。
從此以後,華美的別墅淪為鬼影幢幢的凶宅,沒人敢入住、甚至沒人敢接近,任由它獨自在這裡荒廢。
只是偶爾會有一些流浪漢溜進去借住,或是有不知死活的年輕人以探險為名溜進屋內,但據說都會屁滾尿流的逃回家。
其實這棟別墅並非真有百歲,而是湮沒在無人整理的樹林裡,讓它看起來飽受風霜、殘破不堪,也增添些許恐怖的色彩。
羅寬典搔搔頭。「我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啦!也從來沒見過⋯⋯」
「噓、噓、噓——」陳光權趕緊摀住他的嘴。「別亂說,寧可信其有,小心好兄弟結伴到你家開趴,看你還敢不敢鐵齒。不過從你的長相看來,你應該是個八字超重的人吧?」
「我奶奶也說我八字重。」
「是吧、是吧?」陳光權一臉「我說對了」的得意表情。「你看你,體格這麼壯碩,就連手腳、肩膀也很寬大,濃眉大眼,頭髮和眼睛黑得像潑了油漆似的,整個就是超重八字的臉。」
「有這種臉嗎?還有,誰會用黑色油漆啊⋯⋯」
「我是打個比方嘛,比方!」陳光權哈哈大笑。「再加上⋯⋯抱歉啊,你看起來有點像流氓啦!雖然也算是個帥哥,但常常會目露凶光,我看連阿飄遇到你也會選擇繞道。」
目露凶光嗎?羅寬典摸摸自己的臉,嘆口氣,原來別人眼中的自己是這樣啊⋯⋯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見他有些沮喪,陳光權趕緊將話題拉回來。「總之,當地人一向是不敢接近這棟房子和樹林的,可今天凌晨,有位居民出來溜狗,經過樹林時,一向乖巧的狗兒突然發瘋似的狂吠,還扯斷狗繩衝進樹林⋯⋯」
主人怎麼也喚不回狗兒,只好跟著牠走進樹林,卻發現狗兒就在鬼屋門口徘徊,像在尋找什麼似的聞來聞去,怎麼也拉不走。
就在那時⋯⋯
「門開了。」陳光權故作懸疑的說:「那位居民很堅持,說他去別墅找狗的時候,門確實是關著的,可他一走近,那扇關著的門就自動打開了。」
「風吹的吧!」羅寬典聳聳肩。「那麼老舊的門,門鎖鬆動很正常。」
「他也是這麼告訴自己,可心裡難免毛毛的,而且裡面不斷飄出血腥味,又很臭,他怕又有小鬼頭跑進去探險,在裡面受了傷沒人管。何況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什麼阿飄出來胡鬧,就硬著頭皮進去了。」
羅寬典心想,這位目擊者還真是位好心人。「然後呢?」
「然後就打110了。然後我們就站在這裡了。」陳光權兩手一攤,草草結束這不怎麼恐怖的故事。
羅寬典環顧了下四周,問:「那目擊者人呢?」
「去過醫院後,現在人在廟裡收驚。聽說他當場吐到只差沒把膽給嘔出來,多虧他還記得報警,善哉善哉,祝他早日康復。」陳光權先是雙手合十,又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真不知是哪教哪派。
「所以裡面到底是⋯⋯」
「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權哥,你在耍我嗎?」
見羅寬點眉頭一皺,身為前輩的陳光權莫名打了個冷顫,趕緊陪笑臉。「好啦、好啦!其實我也還沒進去過,不過進去的人說⋯⋯」
見前輩對自己勾勾手指,羅寬典立刻將耳朵湊近他嘴邊。
只見這位身經百戰的前輩刻意壓低音量,說:「裡面『那個』,是沒頭的。」
「什麼?!」羅寬典的吼聲,再度令陳光權下意識的縮縮脖子。
「不光是頭,『那個』根本是殘缺不全的屍塊,手腳、指頭⋯⋯沒有一樣跟軀幹連著,連內臟都被掏出來,灑得一地都是⋯⋯他們還在想辦法把他拼回來,真不曉得凶手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時,又有一個人從屋裡衝出來,跪倒在草叢裡吐了起來。
臭味隱隱約約飄了過來,連羅寬典都想吐了。雖然在學校裡看過不少恐怖的無頭屍照片,但第一次出勤就要直接面對傳說中的魔王關嗎?
「唉,你看,連最後一名勇者也陣亡了。」陳光權瞥了嘔吐的人一眼,搖搖頭。「裡面的慘狀連鑑識組都受不了,根本是硬著頭皮上,可是他們在現場採證,我們不得不陪同啊!就怕有心人士會闖進去⋯⋯」
羅寬典作了個深呼吸,「我明白,我先進去頂著。」
「很好!你這菜鳥有骨氣!」陳光權又拍了他一掌,差點將他打飛出去。「快去吧!早點回來啊!」
「權哥,你不一起去嗎?」
「嘿嘿⋯⋯」陳光權乾笑兩聲。「我在這裡等法醫來,等會兒再過去。」
這傢伙分明是想落跑吧⋯⋯羅寬典再清楚不過了,但身為菜鳥,就算要他下地獄也得去。
「查到死者身分了嗎?」
「鑑識組的人已經著手調查,因為花了點時間找他的手指頭⋯⋯目前只知道是個男性。」陳光權還多嘴的補上一句,「從他分家的下半身可以看得出來。」
羅寬典盡可能不讓自己想像那幅畫面,「瞭解,那凶手的側寫出來了嗎?」
「還沒,現場偵查根本還沒完成啊!」陳光權指指身後那棟陰森的別墅。
「明白了。」羅寬典嘆口氣。「那我進去了。」
「對了。」在他轉身離開之際,陳光權搭上他的肩,低聲說:「聽說他們還在找『那個』的頭,你自己眼睛放亮點啊!」
「欸?!」羅寬典還來不及後悔,陳光權已將他推了過去,還開朗的揮手道別。
「拜拜,路上小心。」
小心什麼啊⋯⋯羅寬典不悅的嘟囔,卻不願讓前輩看穿他內心的退卻,挺起胸膛,朝門口大步邁進。
一路上,他還能聽見其他在屋外蒐證的同仁們在竊竊私語,向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真可憐,第一次出勤就遇上這種的。」
「震撼教育啊⋯⋯」
「不過他看起來就像經過大風大浪的狠角色,應該熬得過去。」
「年輕時八成有在外面混過⋯⋯」
誰是狠角色啊!誰在外面混過啊!
內心吐槽著,羅寬典像個悲愴的祭品般向前走。
奶奶說過他八字重,但也說他命中帶劫,替他求來護身符,從小就用金鍊子掛在脖子上。
他雖不相信,但奶奶的話他一向聽從,尤其是十七歲那年,從小帶他長大的奶奶去世後,他更將護身符當作寶物,片刻不離身。
唯一的困擾,就是逛街時更容易被誤認為道上弟兄⋯⋯
不知不覺中,他走近別墅門口。
洞開的門內一片漆黑,像等著將人吞噬的黑暗之口。
大老遠他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還夾雜著陣陣腐臭,令人作嘔。而越接近門口,那股噁心的氣味就越強烈。
他的嗅覺異常靈敏,能夠聞到一般人聞不到的味道,甚至有人用狗鼻或野獸形容他,在警察大學受訓時期,他往往能嗅出代表危險的氣味,包括彈藥、槍砲、對手的呼吸⋯⋯這總能讓他順利通過測驗,他也引以為傲。
可如今,他不禁後悔自己的嗅覺過於靈敏,因為這股強烈的臭味連一般人都聞得到,透過他的感官就會被擴大好幾倍。
黑暗大門只剩一步的距離,他很快就要面對那地獄般的景象。
為了強迫自己冷靜,羅寬典深吸一口氣,卻被腐臭味嗆得猛咳嗽。
他噙著眼淚走進屋內,裡面果然一片漆黑,斷電已久的老房子沒燈、沒電很合理,可現在是大白天,屋內的窗戶卻全被封死了,只有幾道細微的光線灑在滿是塵埃的地面。
當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才看清這是一個寬敞的客廳,後方連結著一道通往二樓的樓梯。
牆上懸掛著大幅複製名畫,客廳裡擺設了大型沙發、大理石茶几和歐式壁爐⋯⋯看得出當年的豪華,卻也映照出如今的破敗。
他就著微弱光線環顧四周,沒看到什麼恐怖畫面。
「喲!」這時,有個同樣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從樓梯下來,用手中的手電筒將他從頭到腳掃射一遍。「你就是第一隊新來的菜鳥吧?」
「叫我寬典吧!」他打量了下對方,男人手上提著工具箱、戴著手套,應該是鑑識組的人。
可對方沒向他自我介紹,只用大拇指比比後方。「現場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吧!不過別說我沒警告你,那個⋯⋯」
「是沒頭的。」羅寬典不甘示弱的回嘴。
對方似乎覺得有趣,笑了。「總之上面我們初步搜過了,還是沒找到,你們第一隊的一向擅長找東西,可惜你們的人來一個吐一個。」
「找什麼?」羅寬典覺得右眼皮又開始狂跳了。
「當然是頭啊!」
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他的預感一口氣成真。
相較於他的訝異,對方竟慢條斯理的說:「這一向是你們第一隊的工作啊!這支手電筒你帶著吧!上樓的時候小心點,別踩到⋯⋯東西。我先出去透透氣,長時間待在裡面不被臭死也要悶死了。」
「欸、等等⋯⋯」不容他多說什麼,對方已逕自走出別墅,只剩下一支手電筒陪伴著他。
羅寬典看著手電筒孤伶伶的光線,終於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難怪沒人想接這工作,難怪權哥不願跟著他進來⋯⋯可工作就是工作,他不是秉持「越挫越勇」的宗旨,一路走來的嗎?
羅寬典暗自為自己打氣,硬著頭皮穿越客廳,來到樓梯前。
血腥味更濃了。
他小心翼翼的踩上第一階。
嗯,只要踏出第一步,之後就沒問題了⋯⋯應該是。
就著手電筒的光,他一步一步拾級而上,腐臭味也越來越濃,甚至夾雜著些許冰冷而刺鼻的氣味,像化學藥劑之類的味道⋯⋯
應該是鑑識組留下的吧!
心中這麼想的同時,他即將到達階梯盡頭,突然腳下一滑——
「嗚哇!」他趕緊抓住樓梯扶手,穩住腳步,所幸沒有像顆皮球似的滾下樓,可心臟已嚇得怦怦作響,大聲得彷彿別人也聽得見。「好險、好險⋯⋯」
好不容易緩下心跳,他才赫然發覺,四周靜得可怕。
「滴、答——」
靜謐的空間裡,沉重而緩慢的聲響從前方傳來。
他順著聲音來源往上看,就見一灘黏稠的液體,正從最上面一階的樓梯往下滴落,匯集成黑紅涓流,一路蜿蜒到自己腳邊,在他的黑皮鞋下凝結。
就算沒有沾取液體化驗,光憑味道,他也知道成分是什麼。
「血⋯⋯」他挪開腳步,踮起腳尖快速通過。
可直到他站在二樓,才驚覺自己根本無處可逃,因為地板上已是一片血海。
手電筒的光線所及之處,是條長長的走廊,廊上全都染上大片的暗紅,地面到處擺放著標示牌。
他不敢細看標示牌下的物品,因為他知道,那些都是曾屬於死者的一部分。或許是四肢、或許是手指,又或許是⋯⋯
他不願細想,但以出血量看來,凶手簡直將這裡當成了屠宰場。
此外,這裡應該也是命案發生的地點,因為只有活生生的人被剖開來時,才會流出這麼多血。
嘔吐感在喉嚨蠢動,羅寬典握緊手電筒,強迫自己撐下去。
可當手電筒照到走廊的盡頭時,那倚靠在牆邊的物體映入眼簾,他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欄杆上乾嘔。
「該死⋯⋯那是什麼⋯⋯」幸好他沒吃早餐就趕來了,不然犯罪現場恐怕都被他破壞了。
可無論他怎麼吐,方才見到的影像仍揮之不去。
倚靠在牆邊的男人⋯⋯不,那已不能稱之為「人」,而是慘遭切割的肉塊。
缺少了頭部和手腳,只殘留頸部的軀幹,從肩膀及腹部被斷開,孤伶伶的擺放在窗下,從傾斜的腹部斷面還能看見臟器已被掏空,形成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那裡也是蓄積最多鮮血的地方,人體中的暗白脂肪漂浮在血池裡,軀幹內遺失的臟器被拋置在一旁。
「嗚⋯⋯」羅寬典痛苦的趴伏在欄杆上,乾嘔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王八蛋⋯⋯實在太過分了⋯⋯」
無論死者做過什麼、無論凶手有什麼理由,沒人應該被如此對待,更沒人有資格做出這種罪行!
他絕對要揪出這泯滅人性的傢伙!
熊熊怒火取代噁心感,他粗魯的抹去淚水,站直身體、拿穩手電筒,轉身重新面對血腥的長廊。
可那東西依然在窗下,依然讓他感到莫名的噁心。
突然間,他聞到一股香味。
淡淡的、甜甜的,融合了花香與果香的氣味從鼻尖飄過。
「這是⋯⋯什麼味道?」
他用力嗅聞空氣,在充滿血腥味的腐敗空氣中,確實有股細微的甜香,彷彿有個妙齡女子從他面前跑過,留下些許殘香。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女孩子?」
他下意識的轉頭,一邊嗅聞著、一邊以目光梭巡那股香氣的來源,卻聽見「喀噠」一聲。
有人正在扭開門鎖。
他本能的掏出腰際配槍,對準聲音來源。
在他的注視下,走廊左邊的一扇門,正緩緩開啟。
「咿——呀——」隨著木製門板特有的悠長傾軋聲,門扉完全敞開,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走了出來。
「站住!」羅寬典將槍口連同手電筒一同瞄準人影。「高舉雙手,轉過身來!」
彷彿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對方從容不迫的停下腳步,卻沒有高舉雙手,只是緩緩轉過身,挺直背脊面對他,毫不畏懼有道槍口正對著自己。
就著手電筒的光線,羅寬典看清對方的長相,不由得怔住了。
推測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男性,有張混血兒般立體鮮明的臉孔,應該說,他有張相當漂亮帥氣的臉蛋。
可真正令他感到訝異的是,對方擁有一隻亮眼的孔雀藍瞳孔,另一隻眼睛則是和自己同樣的黑。
而對方的一襲黑衣,顯示他並非自己這方的人。
「你是誰?」羅寬典厲聲問道:「這裡是命案現場,你不知道一般民眾不得進入嗎?」
「你到底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黑衣男瞥了他一眼,從優美唇型吐出的話語,如寒冰般冷冽。「在警校學的東西都被你吐掉了嗎?一次一個問題,菜鳥。」
「你⋯⋯」
「別你啊你的,第十隊申屠澤。」黑衣男迅速出示自己的證件,羅寬典瞪大了眼,仔細端詳眼前的照片和資訊。
「你是異靈隊的⋯⋯」難怪一身黑衣,難怪看起來⋯⋯格外不同。
自稱申屠澤的男人皺了皺眉,顯然不喜歡這個稱號。「你現在可以放下那該死的槍嗎?菜鳥。」
「別叫我菜鳥。」羅寬典忿忿不平的放下槍。「我是第一隊的羅寬典。」
「連功課都不做就跑進現場的菜鳥,我沒興趣記住他的名字。」
「沒認出同事是我不對,但你不能因此認定我沒有認真投入工作。」
何況在今天以前,他並不知道真的有異靈隊存在,而且真的會參與辦案。
在警校時,他就聽說過,刑事警察局除了檯面上編制的九大隊外,還存在著屬於特殊任務編組的第十隊。
聽說他們的工作內容就是協助九大隊處理「非人為」的棘手案件,加上工作性質,成員多為晝伏夜出,制服也為了和一般體制的警察區別而採用黑色,因此被戲稱為異靈隊。
沒想到,現在眼前就站著一個活生生的異靈隊隊員,還用極為不屑的眼神看著他。
「認不出同事是一回事,在犯罪現場嘔吐就有失專業。」
申屠澤收回證件,開始在一片血腥的走廊上來回穿梭,就算經過死者散落的腸子和腳趾,他也依然面不改色的低頭檢視,神態自若的像在逛夜市。
推測對方應該是在房間裡聽見自己的嘔吐聲才出來一探究竟,又羞又窘的羅寬典只能強忍噁心感,跟在他身後。
「這是我的疏失,但我沒有弄髒現場。」
「只能算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你還打算繼續當警察,就把膽子練大點。」看也不看他一眼,申屠澤戴上手套,翻動眼前的斷趾,觀察斷面。「反正他們的靈魂已經不在身上,不會痛、不會難過,你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堆沒有感覺的肉塊,沒什麼好怕的。」
「不是這種問題⋯⋯」一想到這堆肉塊曾是活生生的人,羅寬典就難以承受。
「但對我來說,就是如此而已。」
申屠澤放下斷趾,在他拿起某個像是內臟的東西前,羅寬典趕緊轉移視線,打量起眼前的異靈隊隊員。
對方身上的黑衣確實是警用制服,也同樣配戴了金線鷹紋的徽章,相較於壯碩的自己,比他矮上半個頭的申屠澤體格修長,加上黑衣的視覺緊縮效果,看起來格外纖細,專心的側臉也挺漂亮的,長睫毛、高鼻子⋯⋯完全是自己欣賞的類型⋯⋯
雖然申屠澤專心凝視的是某個人的內臟。
察覺他過於放肆的視線,申屠澤回頭瞥了他一眼。「你看什麼?」
「沒什麼⋯⋯啊,我只是好奇,為何異靈隊會參與調查?」
申屠澤嘆口氣。「就說你沒做功課,你知道這間房子的來歷嗎?」
「我也說過,我有做功課。」羅寬典將自己得到的訊息簡要描述一遍,申屠澤才稍微收斂了鄙視的目光。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明白第十隊加入的原因。不過另一個原因在於這件案子的手法過於凶殘。」申屠澤放下不知是什麼的內臟,繼續說:「以往發生的分屍案,凶手多半是為了毀屍滅跡,才會花時間進行分屍,可這樁案件裡,凶手耗費精力支解的屍塊就大剌剌的扔在屋內,彷彿在昭告全世界——我是個泯滅人性的傢伙。」
「如果他不是泯滅人性,就是瘋了。」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羅寬典無法想像他的心理狀態。
申屠澤扔掉沾滿血跡的手套,起身凝視他。「對你們而言是瘋了,但對某些人而言,他們是被『蠱惑了』。」
「被誰蠱惑?」
申屠澤沒有回答,嘴角泛起的微笑彷彿在嘲笑他,羅寬典頓時明白了。
「你看得見⋯⋯那些⋯⋯」他不知該如何稱呼那些東西,阿飄、好兄弟?
「你不相信?」申屠澤挑起單眉。
「我從來沒見過,自然不相信。」
「也是,看你的臉就寫著『我八字超重,所以我無知』。」
沒必要說得這麼過分吧!羅寬典正想提出抗議,那股香味又掠過身旁,他立刻轉過頭,但前方除了被打開的房間,什麼鬼影也沒有。
「你有沒有聞到?」羅寬典問。
「聞到什麼?」申屠澤語氣淡然。
「香水味。」羅寬典順著那股氣味往前走,申屠澤則跟在他身後。
「我只聞得到血腥味和腐臭味。」
「可是⋯⋯」越靠近房間,那股香氣越清晰,於是羅寬典走進那間房。
裡面同樣一片漆黑,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櫃子、桌椅和雜物,亂得可以,應該是儲物間。
「對了,你剛剛就是從這個房間出來的吧?你一個人在裡面做什麼?」
「隨意看看。」申屠澤聳聳肩。「這裡每個房間我都大致看過了,不過這裡實在太亂了,得等探照燈裝好才有辦法好好搜。」
「那有看到什麼嗎?外面那個的頭,或是⋯⋯你所謂的『蠱惑者』。」
申屠澤自然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卻不生氣,反而勾起一抹微笑。
「你笑什麼?」
「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只有一個,是個年紀很輕的女生。」
「什麼?!」羅寬典緊張的環顧四周,當然什麼也沒看見。「你該不會⋯⋯故意嚇唬我的吧?」
「誰知道呢?反正你不相信那些東西的存在,不是嗎?」申屠澤依然微笑,令人猜不出他的情緒。「如果我說,剛才你問我有沒有聞到香水味的時候,她正走過你身邊,你相信嗎?」
「欸欸?」羅寬典驚恐的瞪大雙眼,突然間,他又聞到那股香氣。
「如果我說,你就是跟著她的腳步⋯⋯或者說,跟著她的氣味,走進這間房裡,你相信嗎?」
伴隨申屠澤的笑容,香氣越來越濃烈,也越來越近,羅寬典的臉色刷地慘白。他身邊除了申屠澤之外,什麼人也沒有,而這股香氣絕對不屬於他所能看見的那個人。
「不可能⋯⋯你騙我的吧⋯⋯」
聞言,申屠澤的表情倏地冷冽,「我有什麼理由要騙隻愚蠢的菜鳥。」
「可是⋯⋯」香氣已逼近鼻尖,濃郁到幾乎要讓他打噴嚏。羅寬典握緊了胸口的護身符,下意識的往後退,卻砰的一聲撞上某個巨大的物體。
「哇啊——」他慘叫著隨著老舊衣櫃向後倒,連帶撞翻兩旁的桌椅,櫃子上的東西也乒乒乓乓的掉下來,砸了他滿身。
「好痛!」某個堅硬的物體重重打在羅寬典的頭頂,砸得他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什麼鬼啊⋯⋯」
「喂,你沒事吧?」申屠澤冷淡的聲音傳來。
「死不了。」羅寬典隨口應了句,揉了揉頭。但這真他媽的痛得要死,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打得他這麼痛?
他捧起剛才砸得他昏天黑地的罪魁禍首,可眼前仍一片漆黑,只摸得出那是一個略帶圓形、卻又有些不規則部分的冷硬物體。
甩甩頭,好不容易甩掉眼前的小星星,他重新將目光凝聚在手上的東西。
才定眼一看,就對上兩個空洞無神的大黑窟窿。
那是一個完整卻早已乾枯的骷髏頭。
「媽呀——」
慘烈的哀嚎聲穿透整棟別墅,驚動了樹林的鳥兒成群飛起,連屋外的員警們都忍不住回頭張望,以為又發生第二起命案。
這也是羅寬典昏厥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第二章
「哎呀!人生總有第一次嘛!」
背部被前輩用力拍了一下,羅寬典吃到一半的飯糰差點從嘴裡噴出來。
「遇到那種場面,任誰都會失控的,也不能怪你啦!」
他心想,就算你這麼說,丟臉的又不是你。
「不過你也真倒楣,竟然在申屠那個毒舌鬼面前昏倒,像具屍體般給人扛出來。」陳光權大笑兩聲,一屁股坐在羅寬典的辦公桌上。
「權哥,你的屁股⋯⋯」
「今後你們還要一起查案,可憐哪,真不曉得會被那傢伙損成什麼樣子。」
「權哥,挪一下屁股⋯⋯」
「對了,你已經看過了吧?他的陰陽眼。」陳光權神祕兮兮的湊過來。「你不覺得他的長相跟其他人不同嗎?聽說他媽媽在他小時候⋯⋯」
「權哥!」羅寬典忍無可忍的大吼,嚇得陳光權整個人從桌子上跌下來,連滾帶爬的起身。
「那麼大聲做什麼?嚇壞我老人家了⋯⋯」
「抱歉,不過你坐到我的檔案了。」
「欸?!抱歉、抱歉。」陳光權趕緊將檔案夾拍了拍遞給他。「哎呀!好像有點折到了。」
「嘖,沒關係啦!」羅寬典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看到幾乎被折成兩半的檔案夾,還是有點不爽。
他打開檔案夾想檢查資料是否毀損,卻一眼就看到頭骨的X光片,立刻「啪」的一聲闔起檔案。
糟糕,這幾乎是本能反應⋯⋯
羅寬典懊惱的嚼著剩下的半個飯糰,身為警察,他不該看見個頭骨就嚇昏過去。「都怪那傢伙,對我胡言亂語一通⋯⋯」
「畢竟他是異靈隊的嘛!那個隊的人都嘛古古怪怪,他們家那個姓關的隊長更是怪中之怪,明明長了一張紳士臉,看起來風度翩翩、儀表非凡,卻帶著一群人在那裡搞鬼。」
陳光權告訴他,異靈隊大部分的成員是原本就擔任警職的警官,或者由長官推薦加入這個特殊編組,僅有少數隊員經由特殊考試及格聘任。
「不過在我看來,那一隊根本都是挑長相任用的吧!又不是型男隊⋯⋯」
矮胖的小眼睛前輩如此嘀咕,羅寬典只能說,他舉雙手贊成這個論調。
如同申屠澤看過自己的檔案,他也看過這位搭檔的資料。
申屠澤和他一樣畢業於警察大學,現年二十六歲、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比自己年長三歲、矮了十四公分。
雖然只有及肩照,但這位異靈隊成員直視前方的雙眼,依然展現他高傲與優雅並存的氣質,一襲黑色制服,襯出他偏淡的髮色及白皙皮膚,加上立體細緻的五官,應該常被誤認為是混血兒吧!
怎麼說呢?那張臉的確很切中自己的「喜好」啦!害他每次一翻開檔案照就像少女看偶像、阿宅看動畫一樣,完全入迷了。
尤其是他呈現孔雀藍的瞳孔,更是美得令人屏息,也美得駭人⋯⋯
不過一想起申屠澤的毒舌和傲慢,以及自己在對方面前昏倒的糗樣⋯⋯羅寬典的情緒再熱切,也會和申屠澤奉送給他的冷言冷語一樣,瞬間冷卻下來。
「聽說他們多半都有那個什麼⋯⋯靈感啦!」陳光權伸手沾掉羅寬典衣領上的飯粒就往嘴裡送。「專門協助我們其他大隊處理非人為的棘手案件,而且破案率奇高。」
「只是剛好吧!哪有什麼非人為的案件啊⋯⋯」羅寬典在搭檔的特殊專長欄位裡看見陰陽眼這三個大字時,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哇靠!被震撼教育之後,你還這麼鐵齒啊!」
「我是被頭骨嚇到,又不是阿飄。」羅寬典沒好氣的說:「如果是你,突然有個頭骨掉在身上,鐵定也會倒地不起。」
「嘿嘿,我只能說,幸好遇上這檔蠢事的不是我。」
「權哥⋯⋯」羅寬典嘆口氣,只能怪自己衰,現在淪為全刑事總局的笑柄了。
仔細想想,他的新搭檔個性惡劣、心機又重,說不定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才故意在凶案現場噴香水,讓他誤以為是阿飄,好逼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結果害他嚇上加嚇,犯下不可挽回的錯。
「真是黑衣黑口黑心哪⋯⋯」
「黑衣黑口黑心,這註解下得真好!」陳光權拍手叫好,但隨即又搖頭嘆息。「不過他也很可憐啊,聽說小時候就被叫『鬼子』。」
「鬼子?」
陳光權壓低了音量。「畢竟有陰陽眼嘛!大概是因為出身於傳統家庭,又更封閉了。你想想,小孩子不懂事,有話直說,搞得大家都怕他。加上他那對眼睛,一藍一黑的,長得又像外國人,很容易招人非議⋯⋯」
懷疑他不是自家的小孩?思及此,羅寬典對搭檔那渾然天成的美貌,竟感到些許同情。
「他媽媽大概是受不了這種飽受猜忌的生活,精神出了狀況,在他七歲那年,在家中後院的池塘自殺⋯⋯」陳光權頓了頓,以沉重的語氣說:「據說當時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他。」
年僅七歲的小孩,親眼看著母親的屍體浮在水面⋯⋯
羅寬典無法想像當時的申屠澤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待此事。但可想而知,此後他的生活鐵定更加天翻地覆。
「他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有什麼好撐的,張眼呼吸你也會。」意想不到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不會吧⋯⋯羅寬典回過頭,果然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帥臉,和對方一藍一黑的眼睛。
「申屠?!咳、咳⋯⋯」
差點被油條碎屑嗆到,羅寬典猛捶自己的心口,又灌了好幾大口水才解除危機,而剛才還忙著道人長短的陳光權則滿臉尷尬的默默溜走。
「你要從別人背後出現,連招呼都不打的嗎?」
「見到前輩連早安都不會說嗎?看來你嚇得不輕。」依然穿著黑衣的申屠澤從他手中抽走檔案,不但氣定神閒的端詳起頭骨X光片,還翻閱起血肉模糊的屍體照。「你還能去查案嗎?要是不行,趁早向長官報告換人,我也省得麻煩。」
「我很好,多謝關心。」拎起車鑰匙和外套,羅寬典真後悔自己有瞬間同情這傢伙。「我隨時都可以出發,要去哪?」
申屠澤大嘆一口氣,像面對一個不長進的學生。「你根本連報告都沒讀完嘛!今天的第一站就在這裡。」
「這裡?」羅寬典環顧四周,自己的確是在警局的辦公室。
「沒錯,就在這棟大樓裡。」語畢,申屠澤兀自走出第一隊的地盤。
羅寬典向陳光權打聲招呼,也跟在他身後離開。「我們到底要去哪?」
「鑑識組。」
「鑑識報告不是已經出爐了嗎?」他可是趁著光天化日,在辦公室強忍吐意讀完了,還背得滾瓜爛熟,免得又被某人數落沒做功課。
屋內屍體和頭骨分屬一男一女。
慘遭分屍的男性頭部依然從缺,不過警方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找到破碎的證件,DNA初步比對也證實他就是失蹤一個月的二十七歲男子何守仁。
離奇的是將羅寬典海K一頓的女性頭骨。
光從她的身體狀況就可知道她已去世多年⋯⋯不對,她沒有身體,就只有一個頭骨而已,但以現今科技而言也足夠了。
比對過多個資料庫,警方在失蹤人口的資料庫裡查到她。
「莊佩慈,失蹤時二十歲,就讀於某私立大學,在連鎖藥妝店裡打工。」申屠澤用他漂亮的薄唇,像背誦臺詞一樣吐出毫無感情的敘述。「這兩人看似毫無交集,可巧合的是⋯⋯」
「她和何守仁是國中同學。」羅寬典接著說,證明自己真的有做功課。「除了他倆之外,還有四個男女同學,六個人是好朋友,他們感情要好,畢業之後也常常舉辦聚會。」
申屠澤微微瞇起眼,「沒錯。但莊佩慈七年前參加國中同學的聚會以後就沒有回家,至今仍為失蹤人口。」
「再過幾天,就到了法定宣告死亡的日期⋯⋯」
「不用等法定宣告,她現在已經確定死亡。」申屠澤說著連黑色幽默都稱不上的冷言冷語,走進電梯,也不管羅寬典是否已經跟上,擅自按下關門鍵和。「她的父母早已離異,扶養她的母親在前年去世,父親則是更早之前就因癌症⋯⋯」
「她還在世的親人只剩下一個姊姊嘛⋯⋯你說的我都知道。」羅寬典看著電梯逐漸下降,有些不耐煩了。「這跟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什麼關係?」
「就說你沒做功課。」申屠澤從高挺的鼻間冷哼一聲,「莊佩慈的姊姊——莊嘉仁,就在鑑識組的生物鑑識組任職。」
「欸?!」羅寬典詫異的瞪大眼,拚命翻閱手中的資料。「等等⋯⋯我怎麼找不到這則資訊?上面只說她姊姊是公務員啊⋯⋯」
「這國家的公務員那麼多,難道你都沒有好奇心嗎?」申屠澤抬起他修長到近乎完美的食指,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動動腦啊,菜鳥,不然情報會自己飄到你面前嗎?」
媽的,跩屁啊!羅寬典在心中痛罵這毒舌又高傲的異靈隊員不下數百次,明明就是用旁門左道搞來小道消息,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可悲的是,現在的自己只能忍氣吞聲,心想總有一天要讓對方刮目相看。
「噹——」電梯抵達他們預定前往的樓層。
門一開,申屠澤理所當然的率先走出電梯,羅寬典對於局內的配置還不清楚,只好跟在他身後走。
很快的,指示牌出現在右側牆邊,他們順著指標前進,在走廊底端拐彎後,就看見一道厚重的鐵門,掛著「鑑識組」的門牌。
申屠澤在門邊刷了卡,鐵門「喀噠」一聲向右滑開。他對羅寬典撇撇頭,示意他跟上。
雖然對他高傲的態度不滿,羅寬典還是照做了,鐵門就在他踏進室內的下一秒再度回歸原位,差點夾到他,嚇出他一身冷汗。
「呼,好險、好險⋯⋯」羅寬典拍拍胸口,幸好有乖乖跟著。
「局裡都是靠刷卡進出的。」申屠澤依然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鑑識組的人也從未搭理他們,各自埋頭苦幹。「如果沒有事先申請,你只能在被允許的範圍內活動。」
「我們可是偵查大隊的成員,卻連鑑識組的大門也不能進?」
「沒錯,這是為了確保鑑識組的中立,證據就是證據,從不應該站在任何一方。」
「但我們是警察,找出證據、將歹徒繩之以法,不是我們的責任嗎?」
「正因為要將歹徒繩之以法,才必須讓證據自己說話,我們不能擅自預設立場。」
「在證據說話前,所有人都是無罪的,是吧?」
羅寬典嘆口氣,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接連看到兩宗分屍案,死者都被人硬生生砍頭,他不禁感慨這個社會究竟是怎麼了。
依稀記得檔案照片上的莊佩慈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失蹤時還比自己小了三歲,是個花樣年華的大學生,現在卻只剩下一顆腐朽的頭骨。
此外,那顆頭骨的下顎有些錯位、牙齒也崩掉幾顆,不曉得是因為長年擠壓在倉庫一角,又K到自己的鐵頭,還是⋯⋯生前受盡折磨?
「到了,進去。」申屠澤冷淡的嗓音,將羅寬典從哀傷中拉回。
只見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會客室,擅自打開門。
室內只配備了最基本的擺設,一張低矮的長桌、幾張沙發和茶几。
申屠澤逕自在一張單人沙發坐下,羅寬典則是對自己高大的體格早有自覺,選擇坐在他隔壁的雙人座。
屁股還沒坐定,他沒耐性的前輩已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撥打分機。「莊警官,我是申屠⋯⋯是的,我們已經到了。」
沒有一句寒暄,申屠澤用短短三秒鐘結束對話,接著交疊起修長雙腿、抱起雙臂,閉目養神。
這傢伙要是不當警察,應該可以當個平面模特兒餬口吧⋯⋯羅寬典心想。
因為他一開口或一挑眉,就很容易勾起他人暴戾的一面,最好當一個不會動、不用說話的洋娃娃就好。
不出兩分鐘,有人輕敲會客室的門。
申屠澤立刻睜開顏色不同的雙眼,神情嚴肅,羅寬典也跟著正襟危坐。
踏進門來的是一位穿著實驗白衣、牛仔褲的高䠷女性,染成紅栗色的長髮紮成馬尾束在腦後,給人一種簡潔的俐落感。
仔細一看,她有著深刻鮮明的雙眼皮和大眼睛,鼻樑高挺、唇型豐厚,雖然不見得每個人都會欣賞,但算是個獨具特色的美女。
這時,一股熟悉的氣味同時飄進鼻腔,那是融合了花香與果香的⋯⋯香水味。
羅寬典頓時寒毛直豎,這是他曾在破舊別墅中聞到、害他昏迷的恐怖氣味!
「我是莊嘉仁。」她大方的主動和他們一一握手,隔著矮桌在他們對面的雙人座沙發坐下。「希望你們不會介意我剛處理完某人的唾液。」
「不、不、不⋯⋯不會。」雖然莊嘉仁有意緩和氣氛,但羅寬典仍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頻頻張望四周。
「羅警官,怎麼了嗎?你看起來坐立難安。」
「沒什麼,我只是⋯⋯聞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
「喔,抱歉,那應該是我的香水,也曾有同事抱怨用得太濃了。」莊嘉仁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款香水最早是佩慈送我的,後來用習慣了,就一直都用相同的味道了。」
「啊,原來如此⋯⋯」既然是活人用的,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不對,所以那天在大宅聞到的味道,真的是屬於莊佩慈的嗎⋯⋯
見羅寬典一個人在那裡激烈的變換表情,申屠澤不理會他,面對莊嘉仁直接進入正題。
「莊警官,之前我在電話中提過了,我們是為了妳妹妹的事情過來的。」
「是⋯⋯」莊嘉仁垂下長長的睫毛,「她已經失蹤七年了,我前兩天還在想說不定該放棄了,畢竟在法律上,她也即將成為不存在的人了⋯⋯」
「那妳應該知道,我們找到她的頭骨了。」
「⋯⋯是的。」莊嘉仁交握在膝蓋前的手微微顫抖。「我很清楚局裡的規定,所以知道的也僅此而已,上頭嚴禁我經手這個案子,甚至不可以向任何人打聽案情。」
「妳明白自然最好。但為了盡快抓到凶手,我們必須尋求妳的協助,請告訴我她失蹤前與妳最後連繫的狀況。」
「我知道的部分,我想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莊嘉仁咬咬下唇,顯然不願意再回想。「你從檔案和筆錄上應該都有看過⋯⋯」
「那是別人的紀錄,我需要聽妳親口說一遍。」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莊嘉仁搖搖頭,一臉痛苦。「已經夠了吧⋯⋯一次又一次的筆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管我說了多少遍,還是找不到她。何況現在,就算我說破嘴,她也回不來了⋯⋯」
「所以妳要放過奪走她的凶手?」
「不,我⋯⋯」
「申屠,別再逼她了。」見莊嘉仁將臉埋進掌中的煎熬模樣,羅寬典忍不住出聲。「何況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現在再叫她說也⋯⋯」
「閉嘴。」申屠澤冷瞪他一眼,目光回到莊嘉仁身上。「沒錯,她是回不來了,我也知道回想過去讓妳很痛苦。那麼,對於害妳們姊妹分離、害妳這七年來苦不堪言的人,妳打算就這麼算了?」
「不⋯⋯我只是覺得⋯⋯過去七年找不到,以後也一樣找不到。」
「我會找到的。」申屠澤斬釘截鐵的話語,終於讓莊嘉仁抬起頭來,眼中散發又驚又喜的光芒。
「你是說⋯⋯」
「我說,我會找到的,我保證。」
「喂⋯⋯申屠。」羅寬典想叫他別做這種保證,但對方絲毫不理會他。
「我想妳聽說過異靈隊的破案率吧?」
「嗯,高達百之八十五。」
「那是對外宣稱的數字,其實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是因為某些隊的長官過於愚蠢,不願意公開凶手,堅持宣稱未破案。」申屠澤雙手交疊向後仰,看起來就像時裝模特兒。「換言之,凶手不是人⋯⋯」
「喂!申屠!」
羅寬典想叫他別再說這些怪力亂神的話,也不要拐彎抹角責怪合作的他隊。但莊嘉仁顯然深信不疑。「所以你的意思是,殺死我妹妹的凶手,也有可能在那百分之十五裡?」
「不,凶手鐵定是在另外八十五的可能性當中。」申屠澤的語氣淡然,雙眼卻迸發出懾人魄力。「大部分的凶手都還是『人』。對於那百分之十五的凶手而言,他們單純只想達成目的,只有『人』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因此我們絕對不能放過他,讓他繼續苟活在這個人世中。」
「可是,就算我再說一次⋯⋯」
「我不信任其他人的紀錄。」申屠澤鬆開手,任由手中的檔案啪答一聲掉落在桌面。「如果不是我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我是不會相信的。」
「真是傲慢哪⋯⋯」莊嘉仁和羅寬典不約而同的說。
不過身為重要證人,莊嘉仁最後還是露出苦笑,說:「那我就為了異靈隊的破案率再複述一次好了,但那都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我沒把握能把每個細節都說得那麼清楚。」
「沒問題,如果七年過後妳還記得很清楚,代表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羅寬典暗中吐槽申屠澤的歪理,但莊嘉仁似乎很吃這套,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等心情平復下來後,再度開口。
「我和佩慈的爸媽很久以前就離婚了,當年我十歲、她八歲。我跟了爸爸,她跟了媽媽,雖然我們分開了,但還是會偷偷相約見面,瞭解彼此的近況。」
「妳們感情很好。」羅寬典說,莊嘉仁回以微笑。
「是的,她是我的手足,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佩慈個性溫柔,待人和善,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她。」
莊嘉仁繼續說。她妹妹國二時轉學,認識了一群好朋友,變得比較常和他們玩在一起,減少了與姊姊的聚會。
她拿出申屠澤請她帶來的畢業紀念冊,指著莊佩慈的畢業大頭照。
照片中的女孩和檔案照相差無幾,看起來眉清目秀。接著她翻到一張團體照,指出其中的兩男兩女及身首異處的何守仁,都是莊佩慈的好友。
「他們感情非常好,就算畢業了,也常常舉辦聚會,直到七年前⋯⋯」
前一天晚上,莊嘉仁本來想約妹妹週末去看電影,但莊佩慈告訴她必須去參加國中同學的聚會。
「那天晚上,我自己去看了電影,因為手機調成無聲,回家後才發現她打了幾通電話給我,我回撥,卻沒有人接,後來再打,就轉成語音信箱了。」
莊嘉仁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只猜測應該是手機沒電了。可隔天就接到久未連繫的母親打電話來,問她是否知道妹妹的下落。
「佩慈打工的店裡說她沒去上班,雖然她只是打工,但從不遲到、不早退,店長也對她讚譽有加,突然一聲不吭就不去上班,感覺很奇怪。」
接下來,就是惡夢的開始,她們好不容易找到莊佩慈的國中同學,每個人都說他們在一間日式料理店聚會,結束後就各自回家了。
之後莊嘉仁和母親嘗試各種方式想要連絡莊佩慈,但都徒勞無功,這女孩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
「我總是不斷的想,如果我沒去看電影、如果我接了她的電話、如果我那天晚上就馬上報警處理⋯⋯」莊嘉仁放在膝上的手握緊成拳,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以近乎哭泣的聲音低語,「現在她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還開開心心的和我聊著生活的大小事?是不是⋯⋯不會只剩下一顆頭骨,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
「莊警官⋯⋯」羅寬典本想起身,最後還是忍住了,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妳不能拿這些事情責怪自己,我們誰也無法控制⋯⋯」
「不管妳有沒有接電話、有沒有報警,她都注定會遇害。」
「申屠!」羅寬典瞪了搭檔一眼,就算是黑衣人講話一定要這麼黑心嗎!
「我說的是事實。」申屠澤也冷冷的回瞪他。「沉浸在懊惱中根本無濟於事,若覺得不甘心,就該協助我們揪出凶手,說這些自我感傷的話只是浪費時間。」
「你不需要這麼冷酷無情吧!人本來就是有感情的生物,何況她剛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讓她傷心一下都不行嗎?」
「夠了。」莊嘉仁舉手打斷兩人的爭執,臉上滿是苦笑。「羅警官,我很感謝你的體貼,但申屠警官說的也沒錯⋯⋯我的確很難從悲傷中站起來,可是我也很清楚,為了她,我不得不堅強。」
「莊警官⋯⋯」
「當初我會選擇加入鑑識組,也是為了她。以前的科技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有很多線索現在說不定都是可以用的,可在當時全都白白浪費掉了。所以,我更不該沉溺在悲傷裡,讓凶手繼續逍遙法外⋯⋯只要想到那個渾蛋能因此在這世上多存活一秒,我就坐立難安。」
看著莊嘉仁漂亮的臉龐因恨意而扭曲,羅寬典總覺得內心不好受。
「但我想,憑一己之力還她一個公道,是不可能的。」最後,她抬起頭,以懇切的目光輪流看著他們倆。「我會盡一切所能幫助你們,只要能找出凶手。」
得到她的允諾,申屠澤又詢問了一些有關案情的問題,她的回答幾乎和七年前的報告相符。
半小時後,申屠澤主動表示訪談結束,他起身向莊嘉仁伸出手,以不帶感情的語調說:「莊警官,謝謝妳的合作。」
「哪裡,之後就拜託你們了。」莊嘉仁也回握他的手。
羅寬典跟著起身,兩人正準備離開時,身後卻傳來她的聲音。
「其實,你是來試探我的吧?」
羅寬典怔了下,後來才明白,她是在對自己的搭檔說話。
申屠澤也停下腳步,回過頭,面無表情的望著她。「我不懂妳的意思。」
「你看得到佩慈吧!」莊嘉仁面露微笑,卻說出令人寒毛直豎的話。「看到她就在我身邊,想透過她的反應,驗證我是否在說謊。」
申屠澤沉默了,這陣沉默反而更讓羅寬典心焦。
不會吧⋯⋯你快說點什麼啊!該不會⋯⋯那女孩的幽靈真的在這裡?他慌亂的張望四周,但一如往常的,他什麼也沒看見。
經過恍如半世紀那麼長的空白,申屠澤才再度開口,「妳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等等!這又是什麼意思?」羅寬典不可置信的來回看著兩人。
「意思是⋯⋯申屠警官早就看穿我和他一樣。」莊嘉仁向羅寬典微微一笑,低下頭,從左眼取下隱形眼鏡,露出藍色的瞳孔。「有著一雙恍如詛咒般⋯⋯令人厭惡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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