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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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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檸檬1137

轉行做貴妻之《閨女鬧皇宮》

  • 出版日期:2018/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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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子到如今的帝王,那些爾虞我詐的事兒他沒少見過,
真要鬥起來他也絕對不會輸,可偏偏對她這個小姑娘沒轍,
她來參加選秀卻說志不在入宮,那幹麼來撩他?
她還意外揭了他異母妹妹被餵毒的事,救了他的異母弟弟,
讓他因此查清母后當年的死因,甚至……對率直大膽的她動了心,
且經他幾番試探,她確實也對他有意,可是她現在是什麼態度,
認定幸福必須一生一世一雙人,就讓他們相忘於江湖……個屁!
她瀟灑的拒絕了他,瀟灑的出了宮,難道他堂堂天子不能去追人嗎?
但他做出最大讓步,承諾後宮只會有她跟目前還不知身在何方的皇后,
她依舊拿喬不妥協,還祭出「兩大門神」阻擋他的求愛路,
好,很好,她有她的堅持,他亦不會輕易放棄,
直到她為了不被有心人當做威脅他的工具,自己跳下懸崖,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即使捨了天下,他也只要她一人……
瑪奇朵
標準的天秤座,
喜歡幻想的故事裡都能有快樂的結局,
喜歡聽著音樂,一邊發呆,一邊看書,
一邊思考如何把感動轉換成自己能夠寫下來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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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是莫梓然是招門納婿,自然沒有什麼娘家婆家的差別,自家人準備一桌料理吃吃喝喝,這一天也就這樣過了。
可是今年格外不同,緣由就在這一家子才剛坐了下來,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隨即桌前的三個姑娘都顯得坐立不安。
莫梓然和夫君陸維山對望了一眼,揮手讓管家親自去開門招呼。
來人是要做什麼的,夫妻倆心裡早有猜測,只是不說破罷了,他們之前出門了一趟,回來後,下人自然會把這陣子的大小事都向他們稟報。
他們本還想著,或許開了年之後就得開始籌辦好事了,可沒想到,年節都還沒過完,就急吼吼的上門來了,想來對這婚事迫不及待了吧,就不知道是哪一個。
夫妻兩人看著坐立不安的姑娘們,心裡忍不住輕嘆,可不是女大不中留嗎?不過是叩門聲而已,就勾得姑娘們一個個的心思都往外飄了。
縱使莫梓然心中有數,可畢竟是自小養大的姑娘,不免感到不捨,也遺憾沒給她們生個兄弟,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己也沒有兄弟,不也安安生生的過了這一輩子?突然間,她又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有哪個女兒願意如同她一般招個夫婿,把家業給傳下去。
就在莫梓然思緒紛轉之際,就見老管家表情驚惶的踅了回來,她莫名有股不好的預感,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
老管家是她父親時就跟著伺候的老人了,向來穩重自持,尋常的人事物可無法讓他變了臉色,門外肯定是有什麼不對。
「夫人,咱們府上讓兵士給圍了。」
三個姑娘和莫梓然都是一臉驚訝,只有陸維山依舊神色淡淡,像是早就預料到了。
莫梓然還沒來得及多問,門子也一臉驚惶歡喜交雜的奔了進來。
「夫人,姑爺,外頭來了不少官老爺說是要拜訪呢!」
莫梓然有些不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下意識看向夫君,只見陸維山挑了挑眉,臉上帶了點玩味的笑容,淡淡地看向三個坐立不安的姑娘們。
不是應該是還沒成親的女婿上門求見,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好了,妳們現在是不是該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陸維山拿起茶盞,稍微把玩了一下,而後輕輕地放回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三個姑娘忍不住全都打了個寒噤,陸紫蘇身為長女,自然當仁不讓先舉了手,「我猜這群官老爺們是我等的人給引來的。」
老二莫半夏性子軟和,咬了咬唇,緊接著道:「那兵士……應該是我等的人帶來的。」
么女陸厚朴左看右看發現跟自己沒關係,心情寬鬆了不少,一臉無辜地說道:「那可都跟我沒干係,爹,我可乖了!」
陸維山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又聽見外頭傳來鞭響,緊接著是如海浪般宏亮的聲音不斷傳來—
「吾皇萬歲萬萬歲。」
陸厚朴的表情瞬間僵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自個兒親爹突然笑得溫柔和藹,接著聽到他輕柔地反問—
「毫無疑問,這個就跟妳有關係了,嗯?」
三個姑娘瞬間低頭不敢作聲,當爹爹露出這樣的笑容時,才是最可怕的時候。
「一個皇帝,一個領兵的……」陸維山瞧了二女兒一眼。
莫半夏連忙接口,「寧靖王。」
他的目光飄向大女兒,她也同樣爽快地接口,「帝師。」
「好!挺好的。」陸維山微微一笑,然後回頭看著帶著小祕密的妻子已經一臉蒼白的呆愣在那兒。
她現在的心情他大約可以猜想得到,畢竟一個重生的姑娘發現上輩子把這個皇朝給鬥垮的三方大頭全都出現在自家門口,而且還是要迎娶自家姑娘,成為自家女婿,她沒暈過去就算膽大的……
然而他剛剛還在心裡稱讚著膽大的女子,突然身子一晃,兩眼一閉,直直的往前倒去。
「娘—」三個姑娘齊聲驚呼,廳堂裡瞬間亂了起來。
這個年才剛始,莫家便因為三個名震天下的未來女婿上門,雞飛狗跳了起來。
第1章
京城。
大紅的宮城外頭,穿著相同服飾的小姑娘們排成兩列,慢慢地走進那道朱門裡。
宮門一閉,站在不遠處看著的人們,也紛紛回去向各自的主子覆命,因為這宮門關上的瞬間,等於宣告新皇第一回的選秀開始了。
與先皇最大的不同是,天啟帝這一回不只有官家千金入宮待選,甚至還開放從民間選秀,以致於這一場選秀打從前年就開始準備,直到今日才完成。
然而天啟帝頭一回選秀,太妃太嬪們還有其身後的各大家族也都非常在意,畢竟天啟帝也快要二十了,後宮依然空空蕩蕩,實在讓朝廷上下多有揣測。
沒有人相信身為一個男人,又是萬人之上的皇帝,是真的不好女色,可打從以前在潛邸到如今登基後這一大段日子,居然都沒有任何女子被寵幸的消息,這也讓人不免懷疑,莫非當今聖上有什麼隱疾?
可不管如何,滿朝文武家裡有適齡姑娘的全都在這次選秀上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即使不能親自入宮指點,也紛紛暗中安排了人手準備在宮裡好好照應自家的姑娘。
這背後的照應自然是各家族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但對於只是依靠著羅盤指點,就耿直的加入選秀隊伍的陸厚朴來說,就顯得格外的寒酸可憐了。
她捏了捏自個兒腰帶多纏了兩圈還顯得鬆垮垮的衣裳,再看看屋子裡其他兩個人身上那一看就是量身訂做的衣裳,不免覺得自個兒果然還是準備不足。
不過無妨,她進宮來可不是跟其他人一較長短的,不過是衣裳罷了,她所圖更大,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
陸厚朴拿著自己心愛的小羅盤一路往西邊走,也幸虧今日秀女剛進宮,儲秀宮裡還一團亂,沒人多加理會一個從民間選進來的小姑娘,也算讓她撿了一個大便宜。
她照著羅盤所指的方向走去,最後緊皺著眉頭站在一處小園子裡,往邊上一看,是儲秀宮的圍牆,這裡應是儲秀宮最偏僻的地方了,不僅人煙罕至,平常似乎也沒什麼人來打理,野草叢生,樹底下滿是落葉,圍牆上也滿是青苔。
可圍牆上頭突然出現了一雙手,緊接著一道俐落的身影落在地上,逼得她不得不退後兩步,給翻過牆的人讓出位置來。
「咦?是今天剛進宮的秀女?妳怎麼會在這兒?」剛落地的厲穆禛一看到站在眼前的小姑娘,眉頭一挑,有點意外又不太意外的問著。
他不過是突發奇想,想來看看這回入選的秀女究竟有哪些人,原本也不打算驚動其他人,這才選了個邊邊角角的地方翻牆過來,卻沒想到居然被一個秀女給堵了,該說這宮裡果然有人手伸得太長了,還是真的是巧合?
想到這裡,厲穆禛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才該問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呢!」陸厚朴一張小圓臉上滿是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我怎麼說也是選秀的秀女,可你又是什麼身分?在宮裡居然還能夠大剌剌的翻牆進來,小心我喊了姑姑們來。」
陸厚朴倒不擔心這人是什麼壞人,只是想著這大約是哪個跟宮中太妃有親戚關係的男子,話裡話外都在提醒他最好趕緊離開,否則讓第二人瞧見了他的存在,不管是對他還是她來說,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厲穆禛倒是沒想到她會對他露出這樣嫌棄的表情,這讓他本來的猜測成了一個笑話,可他還是不信,這入宮來的秀女,就算再怎麼單純,也該知道能夠在宮裡任意行走的男子只有一個人吧!
這小姑娘是真單純,還是打算以退為進,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是什麼身分妳要不要猜一猜?還是把儲秀宮裡的姑姑給喊來,到時候咱們好好地說上一說?」
厲穆禛本來就長得一臉俊秀模樣,一笑起來,再用那雙無辜又清澈的眼眸望著人,即使表現出無賴的模樣也讓人厭惡不起來,他想,眼前這個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肯定被他這麼一笑就臉紅心跳,啥都給忘了。
只可惜陸厚朴有一個男色不遜於眼前男子的爹,加上打小的調教,她反倒嚴肅了表情,深沉的說道:「這位貴人,我瞧你……印堂發黑啊!」
他見過在他面前害羞的、討好的、厭惡的各種表情還有話語,但卻是生平頭一回遇到像她這樣的,他深覺有趣的望著她,「那妳說說,這印堂發黑要怎麼解?」
「無解。」她睨了他一眼,就知道這男人不把她的話放心上,只是想尋她逗樂子才會這麼問。
哼!他眼裡那取笑的神色都要漫出來了,眼沒瞎的人都能夠瞧出來,更別提她還是名號響噹噹的小神算,沒半點眼色她靠什麼行走江湖呢!
厲穆禛被她那小眼神給逗得更歡樂了,「怎麼會無解?放心!銀子什麼的我肯定是給得起的。」
陸厚朴啐了一口,冷哼道:「本姑娘可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別想用這一點小恩小惠就讓我道破天機。」
看她傲嬌地抬著小下巴,厲穆禛心裡本來只有三分逗弄的心思,如今可多到有七、八分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怎麼能夠養出這等有趣的性子來?
「富貴不能淫?那可不見得吧,如果不是要博一個富貴,怎麼還會入宮選秀?」他搖搖頭,一邊打量著她,一邊打開手中摺扇,微微搧著風。
這回的選秀雖說不少人都打算插手,可是人數到底是比預料中少的,因為他事先定出了規矩,選秀入宮的妃子,對家裡頭不可能有任何提攜,起碼在這一朝是不可能了,對於那種妄想把姑娘送進宮,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念頭,可以說是從源頭就給掐斷了。
只是他都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這回入宮選秀的秀女還是朝中大官之女居多,就知道那些老狐狸們並沒有把他的話給放在心上。
陸厚朴睨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本來嘛,這事兒是天機不可洩漏,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告訴你也無妨。本神算幾個月前偶然算出我的姻緣就在京城方向,這不剛好遇上了選秀的告示,說一路上包吃包住,就算選秀沒上也能夠好好地將我送回家去,所以我就去報名,通過初選後就跟著一塊兒上路了。」
她這番說法雖然跟事實有一點「小出入」,但是為了不損害她英明神武的神算形象,她自然不會老實說是因為她算的卦時靈時不靈,中間繞了不少彎路,把身上的銀兩給花得差不多了,最後只能搭選秀隊伍的順風車來京城。
「喔?所以妳覺得自個兒的姻緣就在宮裡?是萬人之上那一位?」厲穆禛挑了挑眉,好笑地望著她。
如果她的心思一開始就放在宮裡的話,那她的野心可就不是普通的大了。
「這……說不準呢!」陸厚朴也是挺苦惱的。
「怎麼就說不準了?」他好笑地看著她,她剛剛不是挺自信的嗎?怎麼現在又萎靡了下來?看來這神算的稱號好像不是很可信啊!
「我上次夜觀星象,是往宮裡的方向沒錯,可是這人是在宮裡還是宮外……還沒算清楚。」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覺得自己撐不住神算的形象。
厲穆禛沒想到她突然這麼老實,一下子沒忍住笑,果不其然得到她一個惱羞成怒的白眼。
「有什麼好笑的,人有失手,馬有亂蹄,我這是因為在宮裡,不方便卜算,否則早就算明白了。」陸厚朴越說越覺得是如此,人家不都說醫者不自醫嗎?算命也是同樣的道理,算自個兒的事當然得更加費勁兒,一時出了差錯也不完全是她的問題。
「原來如此。」他表面上斂起笑意,煞有介事地附和,可心裡卻忍笑忍得好痛苦,若不是顧忌哈哈大笑會暴露行蹤,他可半點也忍不了。
她咬了咬牙,擺出不在意的神情,「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的話,但是很快你就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了!」
她眼尾往上一掃,在對上眼前這明顯把她的話當成樂子聽的男人臉上,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幸災樂禍的情緒。
她看了看日頭,又道:「行了,宮裡的姑姑們等一下還要訓話,我就先走了,切記!印堂發黑,血光之災,不可低頭看啊!」說完,她連忙拎起裙襬,小跑步的離開。
厲穆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深深覺得自個兒這一趟果然沒白來,這一次的秀女要是個個都跟這小姑娘一樣有趣……那這宮裡可就熱鬧多了。
他搖了搖摺扇,想起她剛剛說不要低頭這回事,又忍不住想笑。
那小姑娘要在他面前玩弄心機還是嫩了點,她剛剛先是往上看,才又提醒不要低頭,不就是反話一句,怕他抬頭看嗎?
他倒是要看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還能夠在他的眼前弄出什麼花樣來。
他含笑抬頭,就在那一瞬間,一個黑影砸落在他臉上,那東西不重,甚至還有點軟,可是從高處落下,也把他砸了個眼冒金星,甚至鼻梁處還覺得有一股熱流緩緩流出……
「皇上!」暗處突然飛奔出好幾人圍了過來,同時驚呼大喊,「護駕!」
厲穆禛從身上拿了帕子擦了擦鼻血,低頭看看方才砸他的黑影,又再次抬起頭,瞇著眼仔細一瞧,最後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不過是一顆桃子罷了。」他撿起那顆「大膽犯上」的桃子,手指輕柔的磨蹭著那帶著細微絨毛的表皮,粉粉嫩嫩的桃子,想來是熟透了,才會掛不住枝。
看兇手不過是一顆桃子,其他人倒是鬆了口氣,只是看著皇上摸著桃子笑,也不像生氣的樣子,倒是有幾分難以揣摩皇上的心思了。
厲穆禛想起剛剛那小姑娘信誓旦旦說的那句血光之災,又想起這個肉薄粉皮的桃子,心中莫名蕩起了陣陣漣漪。
或許還真讓那個小姑娘給算中了,她的姻緣也許真得落在這宮裡頭?
可惜的是,他剛剛忘了問小姑娘姓啥名誰了,只不過對於皇帝來說,想要得知一個秀女的消息,似乎也不是那麼困難,不是嗎?
 
 
被惦記上的陸厚朴可沒想那麼多,對於她來說,這選秀什麼的,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畢竟她爹說了,男人可不能找妻妾成群的,這樣的男人容易得病,還會連累自己的妻小。
而皇上自古就是三宮六院的,別說皇上想要來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是他這麼想了,滿朝文武也不能夠啊!
再說了,對於一個普通小姑娘來說,皇上這樣的人太過高高在上又太遙遠了,與其想著是不是能夠入宮和其他高門貴戶千金一較長短,還不如盤算著是不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起個卦,好好仔細卜算她的良緣到底在何方。
老實說她也不想這麼著急,可是自從兩個姊姊都各自尋了法子避了出去後,她的婚事就成了娘親最關注的重點了,這回要不是她爹放行,她還無法這麼順利的離家,自個兒來找自己的緣分呢!
只要一想到娘親最看好的對象居然是薊州城裡有名的鏢師,她就忍不住懷疑起自家娘親的審美觀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要不然怎麼自個兒挑夫君的時候就挺正常的,給閨女們挑夫婿的時候,眼光就變得那麼詭異呢?
以她爹來說,雖然已屆中年,可是用面白如玉、翩翩佳公子來形容也不為過,可是那鏢師……眼若銅鈴,面黑如墨,身長八尺,腰闊數圍,別號小鍾馗,明明才剛十八歲,可看起來說不得比她爹還老,光只是想像都讓她忍不住想打冷顫,更遑論要嫁給他生活一輩子。
所以這姻緣什麼的,可千千萬萬要算準了,她在心中默唸著所有記得住的算命大神。
她這複雜的心思自然沒人能夠理解,因為儲秀宮裡,無論是待選的秀女還是伺候的姑姑們,一個個都在為剛剛才傳下來的消息做準備。
本以為在選秀結束前都沒能見到的皇上居然發了話,打算在兩日後見見所有的秀女,不只秀女們又驚又喜,就是伺候的姑姑們也全都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意。
皇上之前看起來一副對秀女沒有什麼興致的樣子,現在卻突然說要見人,不管是哪一個,要是伺候得好了,日後自然能跟著有好日子。
後宮裡不少太妃太嬪也連忙在這短短的兩天內,用各種藉口把幾個特別有希望的秀女都輪番見了一回,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儲秀宮本來人就不少,這下子送禮的、打探消息的人更是源源不斷,讓儲秀宮的氣氛越發高漲。
而在一片熱鬧之中,陸厚朴可以說是唯一的一股清流,畢竟整天不琢磨著胭脂水粉還有該怎麼打扮的秀女,兩百多人中也只有她一個了。
一開始還有人看她一臉沉著,以為她背後有什麼靠山或者是勢力,讓她可以這樣穩如泰山,但是在幾個人旁敲側擊之後,所有人馬上放棄了這個不靠譜的想法。
一個長相沒特別突出,問什麼就只會回答一句「天機不可洩漏」的傻子,能夠有什麼威脅性?
真要能夠看上這麼一個人,那八成也是一個傻子!
由於陸厚朴實在太奇葩、太沒有殺傷力,以致於兩天之內,不管是外面的勢力搞事,還是秀女之間彼此下絆子互掐,這種種的陰謀詭計全都跟她搭不上關係。
她吃吃喝喝睡睡,養精蓄銳了兩天之後,終於在面聖之前,聚集了所有精力卜出最後一卦。
可明明是卜算姻緣,卻算出一個貴不可言的結果來,這讓陸厚朴頭一回懷疑起自己卜算的正確度了。
宮裡貴不可言的只有一個人,可是她爹說了,一根人人都搶的黃瓜不衛生,這該如何取捨呢?看著窗外高掛在夜幕上的明月,她不禁苦惱了起來。
 
 
陸厚朴這樣「質樸」的苦惱,儲秀宮裡大約沒有半個人可以想像得到,因為實在太不切實際,在煩惱自己要不要那根人人搶的黃瓜之前,難道不該先煩惱自己能不能被皇上給瞧中嗎?
可是陸厚朴打小被訓練出來的自信,豐沛得可以突破天際,只是在此時,其他的秀女都還沒發現居然有這種奇葩混在大隊伍中,仍把她當成一個沒有競爭力的傻子,直接忽略掉她。
於是在面聖當天一早,有人的衣裳突然破了,有人早就準備好的首飾不見了,一片混亂中,只有陸厚朴睡得飽飽才起身,悠哉地吃了豐盛的早膳,最後在外頭姑姑們著急地喊著秀女集合的時候,快速的把入宮時給的裙子換上,隨手梳了一個髮髻,在上頭插上了排梳般錯落有致的髮飾,細細如蠶絲的金銀線串起了細如米粒的珍珠,人一走動,那細碎的流蘇就隨著擺動,別緻又可愛。
這樣一件首飾,雖然沒有鑲著什麼昂貴的珠寶,可那細膩的工藝還有不同於市面上髮飾設計的巧思,還是讓一干姑娘們全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陸厚朴拿出這個倒不是真有什麼出風頭的心思,只不過是昨晚她頭上紮的髮帶不小心落到地上髒了,今日就換個東西戴戴而已,可是看在其他人眼裡,這就是她憋著勁兒想要讓皇上多瞧她一眼的手段。
「呵!還以為真的是什麼都不爭的人呢!沒想到心機如此深重,只不過那東西也就只有款式還算討巧,那上頭的米珠子,讓我戴著我都怕丟了身分。」出言諷刺的是一個穿著朱色衣裳的姑娘,長臉朱唇,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豔麗,可或許是想要表現出端莊的氣質,穿著打扮都偏老氣。
她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姑娘,外表看起來柔弱,可那嘴上功夫也是半點不饒人,「李姊姊,這麼說可就冤枉人了,誰不知道咱們這屋子就她一個民間選上來的,說不得就這些米珠子,得讓人家一家子不吃不喝攢上好久呢!」
另外一個臉色淡然的姑娘正要踏出門,正想多管一句閒事,沒想到跟在她後頭的陸厚朴卻是一臉贊同的點頭,「兩位姊姊說的是,這米珠子的髮排梳的確就是討巧罷了,正式場合戴上這個的確是不怎麼尊重的,不過我看這位姊姊打扮得也挺樸素的,我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弄得太花俏,這才挑了這個戴上呢!」
三個人同時看著陸厚朴,發現她一臉真誠,真不是故意要諷刺人,莫名的一陣憋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姑娘是不是真傻?難道她沒聽懂她們不是在誇獎她樸素,而是在諷刺她窮得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嗎?
塗湘茹定定的看著這個這幾天來一直保持著低存在感的姑娘,她總覺得她和其他秀女不太一樣,至於是哪兒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姑娘讓人出乎意料的地方可不只這樣。
剛剛率先說話的李芳晨憤怒的瞪著堆著一臉笑意的陸厚朴,覺得這個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諷刺她,她冷哼了聲,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而剛剛像是幫陸厚朴說話,可實際上踩了她一腳的白婉楒,則是有些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後,也急急忙忙跟著李芳晨的腳步走了出去。
陸厚朴有些摸不著頭緒地低喃道:「她們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難不成她們注意到自個兒的脂粉上得太重,想趕緊去外頭曬曬日頭,讓妝容看起來自然點?」
只走在她前頭一步的塗湘茹差點摔到地上,她再次眼神複雜的看著陸厚朴這個圓臉小姑娘。
這姑娘到底是怎麼被養大的?怎麼說話就這麼不著調呢?
不管這些姑娘們是怎麼想的,在秀女全都聚在一起後,儲秀宮的姑姑們就領著這群秀女浩浩蕩蕩地往皇上日常辦公的御乾宮去了。
等到了御乾宮裡的臨華殿,等在裡頭的還有幾位太妃和太嬪,秀女們請過安後,所有人都安靜地站在邊上等著,直到外頭靜鞭響起,眾人的心突地都跳得飛快,卻一個個斂首低眉,沒多久,就看到一雙金黃色的靴子從眼前經過,直到上頭傳來讓眾人起身的話語,不少人才發現自己打從剛剛就屏著氣,憋得一張臉都紅了。
陸厚朴本來覺得自己就是來湊熱鬧的,並不怎麼緊張,可是打從昨晚占卜出那個貴不可言的卦象後,她又覺得自己可能要重新斟酌斟酌這個卦象到底是什麼個意思,這麼一想,她難免糾結了起來,反應也因此慢了一拍,於是當所有人都退到邊上等著皇上一個個問話時,她還突兀地一個人站在殿上,過了一會兒才猛一抬頭,就看到一雙熟悉帶笑的眼神。
她陡然一個激靈,心裡頭一次冒出了心虛混雜著心慌的感覺。
娘啊!她當著皇上的面坑他說有血光之災,這下子她還有辦法活到自己成親的時候嗎?
 
 
厲穆禛一踏入殿中,一眼就看見那個坑他的小姑娘站在秀女群的正中間。
畢竟其他人都穿得花紅柳綠,只有她一個人規規矩矩穿著入宮時候發的衣裳,尤其當他坐在上頭往下看的時候,她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只有她很明顯的魂遊天外,招眼得很。
他想起了那天的場景,覺得這有趣的人兒還是留到最後再問話吧,不料其他秀女都乖乖地往兩邊退開,就她一個人還恍神的站在中間。
看著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驚慌的抬起頭,急著要往邊上退去,他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茶水,阻止道:「既然走得慢了,那麼就別走了。」
他讓原本跟她同一排的秀女都出來,一排秀女站在那兒,幾個太妃太嬪也坐在上頭看著,臉上都帶著笑,可是心裡卻已經琢磨了起來。
皇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已經有看上的秀女了?
先帝的妃嬪之中,以塗太妃身分最高,她看了看下首,嘴角微抽,沒想到居然就看見了她娘家出來的姑娘,她側眼看了看身邊的劉太嬪,就知道她家裡人肯定也在那一排秀女之中了。
她看了皇上一眼,心中有幾分揣測,可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敢給自家小輩什麼提示,只盼著之前看起來還算警醒的孩子,這時候可千萬別犯了傻,想在皇上面前表現什麼才好。
後宮這些女人一輩子汲汲營營就為了一個位置拚鬥,其中有多苦她自個兒最是清楚明白的,可是要爭這些的前提是爭了有用,就算不為了自個兒,為了娘家家裡人能夠有個前程,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現在的皇上可不是先帝,她這幾年冷眼看著,厲穆禛能夠順順利利的登上大位,可不只是因為年長的皇子只剩下這麼一個,其背後的手段自然是少不了,更別說他雖然年輕,可是政務上並沒有被老臣們給壓著無法施展,由此可見,在選秀之前,他表明了絕對不會提攜後宮女子家人的話,可不只是空話。
她塗家又不是只能指著姑娘來提攜,何必也跟著陷入這後宮裡頭?
塗太妃的感嘆不過一瞬間,馬上就回過神來,其他人如何她不管,如果皇上不是真看中了自家姪女,她還是有辦法把人給順順利利的送出宮的。
既然心裡有了盤算,塗太妃自然不會在這個場合多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打算順著皇上的意思,只盼著他能夠顧念在她們伺候過先帝的分上,能夠多少給點臉面。
「皇上,這秀女能夠入得宮來,肯定是各有各的長處,就不知道皇上想考考秀女們什麼?」塗太妃這話說得討巧,秀女站了一排,她也不好揣測皇帝到底是看上了哪一個,不如讓皇帝自個兒發問,她再藉機觀察皇帝的意思。
第2章
厲穆禛看了塗太妃一眼,似笑非笑的又往下頭的秀女們看去,一排秀女全都按規矩低著頭,不是臉紅羞澀,就是緊張得渾身僵硬,只有陸厚朴雖然低著頭,但是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又看看右邊,如果不是規矩學得還算到位,只怕會乾脆直接抬起頭張望。
他輕笑了一聲,沉吟了下後說道:「朕也是頭一回見諸位秀女們,不知道要考些什麼,不如就讓她們自個兒介紹一下,然後說說為何要來參加選秀,如何?」
此話一出,連塗太妃這種已經預想過皇帝可能會提出什麼不合理要求的人都吃了好大一驚,就更別提其他人了,一個個神色複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般來說,考察秀女不就是琴棋書畫,頂多考校個女紅之類的,從來沒有聽過還要問秀女為什麼入宮來的,而且這個問題要這些個丫頭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因為想嫁人吧,這樣羞人的話,哪個閨閣女兒敢輕易說出口?
剛剛還欣喜著皇帝能夠看中自家親戚孩兒的幾個先帝的妃嬪,此時都著急得揪緊了帕子,就怕下頭的姑娘們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
大殿的氣氛倏地緊張了起來,一群秀女們也全都愣住了。
她們各有入宮參加選秀的原因,可是真能老實說嗎?
要說自己是為了姻緣良人而來,那得有多羞人?
要說自己是為了家族前程,皇上會不會又想深了,覺得自己有所圖謀?
一時之間,原本羞答答的姑娘們,一個個眼神糾結,有些本來就別有所圖的,臉色更是刷白了一層,就怕一個回答不好,不只壞了自己的前程,連家裡人都得帶累。
厲穆禛倒是沒想到自個兒的一句話能夠讓一群女人想那麼多,他就只是好奇那個小姑娘在知道他的身分後,還會不會睜著眼胡說八道罷了。
不過為了避免讓人看出來他對她的特別,他也沒要她第一個回答,而是點了站在最右邊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小姑娘,讓她先說。
白婉楒第一個被點名上前回話,手腳微微顫抖著,咬著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厲穆禛勾了勾唇,也不為難她了,揮了揮手就讓她退回去,「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回去好好想想再來,下一個。」
下一個正是李芳晨,她抿了抿唇,挺了挺胸,無視於上頭李太嬪的眼色,大聲說道:「臣女入宮選秀的目的是想報效朝廷,畢竟皇上後宮空虛,前朝不安,臣女無能,只想著、只想著……」
她剛剛也是腦子一熱才說出了前頭的話,可後來該怎麼圓場就不知道了,她結巴了半天,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自然也沒看見上頭的李太嬪已經被她這一番沒腦子的話給氣得臉色發白,連帕子都要被扯破了。
厲穆禛眼裡閃過一絲嘲諷,淡淡地反問:「想報效朝廷卻選擇入宮?等朕有空再問問李翰林,他家閨女不知道學的是哪本書,挺有見解啊!」
這明晃晃的諷刺,就是李芳晨再傻也都聽出來了,她立即紅了眼眶,咬著唇退了回去,可偶爾抖動的肩膀卻說明了她現在的情緒起伏頗大。
連續兩個出師不利,剛剛還羨慕這一排秀女可以提前面見皇上的人,這時候全都慶幸自個兒不是站在那兒,否則只怕還得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回答才好。
輪到第三個,殿上其他女人都已經可以預料到,如若再沒有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說不得這一屆秀女得全部折在這一輪問話裡了。
剛剛已經丟了臉面的李太嬪也忍不住插話道:「皇上這話可讓秀女們難回話了,瞧瞧!這一個個得都羞得不知道自個兒在說些什麼了。」
厲穆禛斜看了李太嬪一眼,覺得好笑,這是打算把剛剛那秀女定為太過羞澀而胡言亂語了?
他對於這些先帝的女人向來抱持著供著就好的態度,如若不是這回選秀,後宮的這些女人們一個個手都插得太深,他剛剛也不會弄得這麼讓人下不了臺。
不過……正到最精彩的時候,怎麼可以就這麼停了呢?他微微一笑,看向那個沒有半點緊張感的小姑娘。
「也是,是朕想差了,不過既然都已經問了,不妨再問一個,如若還是又緊張得胡言亂語,那朕就不問了。」
「皇上說的是。」李太嬪尷尬的點點頭,退回自個兒的位置上。
一邊伺候的姑姑看上頭的主子們使了個眼色,就讓下一位秀女站出來回話。
陸厚朴不是不緊張,尤其這麼多人盯著她瞧,可是她會覺得緊張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打從剛剛發現皇上就是上回被她糊弄有血光之災的男人後,她就覺得自己可能很快也要有「血光之災」了。
秀女們學到的規矩是貴人沒讓抬頭,回話的時候不能抬頭,所以這時她仍心懷僥倖,想著自己等等把聲音壓低一些,說不得那人就認不得她了。
只可惜對於一個早就盯上獵物的老狐狸來說,別說她只是想要把聲音壓低這種拙劣的小技巧,就算她把自己畫成了一張大花臉,他也能夠認得出來。
陸厚朴正要回話之際,就聽見厲穆禛的聲音悠然響起—
「抬起頭來回話。」
她的心頓時一緊,大感不妙,可是皇上都已經開口,難道她還能不遵從嗎?
她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眼睛卻不敢望向上方的人,自然不知道除了厲穆禛以外,那些先帝的妃嬪都在她抬起頭的瞬間,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她是皇帝第一個表現出特別態度的秀女,可偏偏她們對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不免懷疑她是不是有著天香國色,「偶然」讓皇帝撞見了,這才多了幾分注意。
可是她一抬起頭,看到她的容貌,除了塗太妃以外,其他人對於她的警惕心瞬間降低了不少。
一個看起來還帶著點孩子氣的圓臉姑娘,頂多就那雙眼睛還算靈活動人,其餘就沒有什麼特色了,更別提在她們心裡,幾個大族出身的秀女或者是特別需要注意的秀女名單早就都在她們心裡倒背如流了,而這一個名字取得怪模怪樣,也沒有什麼出色的家世,應該只是運氣好罷了。
其他女人的心思陸厚朴自然是管不著的,她只想著自己可千萬不要被認出來,至於選秀結果會如何,她覺得那不是她現在該擔心的,她該擔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夠順利走出皇宮。
「民女陸厚朴……」
「不用介紹了,直接回答朕的問題就行了。」厲穆禛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接著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暗示著他早就認出她了。
陸厚朴的臉色僵了下,知道這回自己肯定是逃不過了,反正她橫豎都已經得罪了貴人,還不如爽快地把話給答了。
就像她爹說的,人活一輩子,要是活得不爽快,那跟養在圈子裡的豬有什麼兩樣。
這麼一想,她覺得緊張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梗著了脖子,看向那個含笑等著她出醜的男人,一股洶湧的勇氣從心底流竄了全身。
做人就是不能慫!更何況她可是文武全才天下第一偉人爹爹的女兒,更是不能輕易認慫了。
她眼底閃閃發光,抿了抿唇後,她一字一句,帶著無上氣勢的說道:「民女是為了尋求一樁姻緣來的。」
此話一出,大殿陡然騷動了起來,塗太妃等人被她這直白的回答給嚇了一大跳,其他秀女們一個個也都倒抽了一口氣,頓時許多眼神投射在她身上,鄙視她不知羞恥,或是覺得她根本就是沒有腦子,但她依舊巍然不動。
反倒是厲穆禛笑開來,饒有興致的追問道:「喔?那妳覺得怎麼樣才算是好姻緣?」
就這麼一句,塗太妃幾個馬上就明白了,就算剛剛還不能確定皇帝對這個什麼都不顯的秀女有什麼心思,可是這要捧人或者是給恩典的意思卻是不容置疑。
塗太妃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幾個家世敏感的秀女自然也都能夠看出來,一時之間,剛剛那些鄙視嘲笑的眼神就成了嫉妒和憤憤不平,尤其是剛剛讓人看了笑話的李芳晨和白婉楒,更是恨得連牙根都要咬碎了。
憑什麼她就能夠拿到這個恩典?她們剛剛如果不是太過緊張,說不得也能夠讓皇上高看一眼,哪裡會讓這個不知羞的拿到這樣的好處。
陸厚朴剛剛硬著頭皮回答了那一句話,心裡早就設想了許多下場,可如今聽到皇上含著笑意追問,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大約是討巧的回答到點上了,所以皇上的第二個問題要怎麼回答,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她平常老是被稱讚個性耿直,但是她也知道在宮裡說話都得三思,起碼她占卜出來「貴不可言」的結果就不能隨便說。
畢竟在這宮裡,能夠擔上一句貴不可言的,除了皇上以外,還能有誰?就算真能找出其他人,就算她心裡真這麼想,也不能直接說出來,要不在場這一堆人,只要有一個說這是大不敬之罪,那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圓臉相當嚴肅的道:「民女其實也不知道何謂好姻緣,不過想來皇上英明睿智,肯定比民女更清楚明白。」
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還能夠順道拍一下上位者的馬屁,陸厚朴覺得要是她那總是算無遺策的爹在場,都得稱讚一番她的機智。
厲穆禛忍不住在心裡笑罵她一聲小滑頭,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話他聽了挺受用的,他撫掌輕笑道:「說的不錯,那朕不賞也不行了。」
他說了賞字,其他太妃太嬪等人自然也跟著賞了一波,讓陸厚朴高興的笑了起來。
厲穆禛沒忘記自己答應過要給李太嬪一個面子,所以在陸厚朴之後,他沒再繼續問下去,他剛剛逗弄了下小姑娘,又被小小的拍了個馬屁,心情頗好,也就不再插手後面的流程,專心地當個擺設。
這回的選秀,那些老狐狸們動了心思想在他的後宮上做文章,可他也不是只會傻傻的任人擺布,起碼光看著這後宮還有前朝的風起雲湧,就知道即使先帝已經過世多年,某些人的野心依然不減。
他心中有所盤算,目光不由自主又往下頭看去,依然是一眼就看見那個已經站回秀女群裡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又勾起微笑,或許選秀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起碼讓他碰上一個挺有趣的小姑娘,只是這樣一個小姑娘,可愛是可愛,就她這樣的性子,若是真入了宮,只怕不是為她好,而是害了她吧!
厲穆禛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下巴,發覺那小姑娘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抬頭張望,他順勢移開了目光。
再瞧瞧吧!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若是真心喜愛一樣東西,就絕對不能放進宮裡來,宮裡頭,住的可都是吃人的獸啊……
 
 
有時候越是不想招惹是非,是非卻越會招惹自己,對於陸厚朴來說,現在就是這樣讓人尷尬的時候。
倒不是說她無法應付,只是這些小姑娘們用的招數,真是讓她看了都尷尬啊!
比如前幾天把她的衣裳給剪破,可是那剪子是能夠隨意帶進宮裡頭的嗎?她只上報給儲秀宮裡的姑姑,這事兒一下子就一清二楚了,連讓她自個兒去查的興趣都沒有。
還有昨兒個,不知道是哪來的宮女同她說有某一個太妃傳召她,也不想想看,這些日子她雖然過得低調,可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起碼這宮裡先帝留下的幾個太妃太嬪她都早打聽得門清了。
但這招普通人家的秀女說不得真得上當,起碼昨兒個的確聽見了一個落水被侍衛給救上岸的。總之她先向姑姑報告自己的去向,一出了宮,看那宮女走得飛快,一下子就讓人跟不上,她馬上就踅回儲秀宮找姑姑們報告,問問能不能找其他宮女幫她帶路,那些個姑姑們都是經事的老人了,哪裡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不一會兒就讓她自個兒回房了。
只不過這尷尬的招數始終用不膩,比如現在,她被屋子裡的兩個秀女給拉著往儲秀宮外的小花園去逛逛,然後眼前小小年紀的王爺和長公主就忽然跑了過來,讓她們去御膳房拿點吃的過來。
陸厚朴倒是沒想過這是巧合,只覺得身旁兩個姑娘的手段挺厲害,居然還能夠請動宮裡的貴人來陷害她。
別說她怎麼看出是陷害的,她身上打從剛剛開始就被弄上了引貓發狂的香料,這味道一般人聞不出來,但她可是藥材之家出身的,怎麼可能聞不出來。
李芳晨和白婉楒兩個卻面面相覷,沒想到自己安排好的陷阱都還沒用上,居然就先撞上了這兩個貴人。
她們入宮前就讓人教導過有關於宮裡主子們的性格還有名諱,自然很快就認出來這是當今皇上的一對雙生弟妹厲穆庭和厲慕蓉,他們是先帝的老來子,生母產後早亡,現在在塗太妃的手下撫養,由於是宮裡年紀最小的主子,又是先帝最後的子女,所以在宮中非常受寵,向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更別提這些儲秀宮的秀女了,在他們眼裡大約和普通宮女們沒什麼兩樣。
李芳晨和白婉楒互看了一眼,皆露出一抹欣喜之意,雖說王爺和長公主的出現讓她們有些意外,可是若等等那隻貓竄了出來,不說傷到了人,光只造成驚嚇,可比她們原先設想的還要好。
這麼一想,她們便覺得去御膳房取點心也不是什麼壞事了,還能夠讓她們提前抽身,避免被懷疑。
於是李芳晨急忙地道:「還請一位姑姑帶我們過去,我們平日只在儲秀宮裡,對外頭的路可不熟稔。」
厲穆庭就是個熊孩子,平日裡胡作非為慣了,這種趕著拍馬屁的人見多了,看也不看一眼,隨便指了個人,李芳晨和白婉楒便連忙跟著對方離開。
他還不由得抱怨道:「連個路都不會問,還得浪費我一個人去拿吃食,可真是夠沒用的!」接著他抬頭一看,發現陸厚朴還站在原地,不免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妳怎麼不去?難道妳還要另外一個人幫妳帶路不成?」
陸厚朴微微一笑,「沒的事,民女想著兩個人去就夠了,王爺要是想去抓蛐蛐兒還得趕緊才是,要不然等等那姑姑回來了,只怕就不好辦了。」
厲穆庭瞪大了眼,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妳怎麼知道我去要去抓蛐蛐兒?不對!難不成妳是方姑姑的眼線?」
那方姑姑平日裡最是古板,不管他們要做什麼總愛攔著,他這才想方設法的把人給支走,卻沒想到這個秀女居然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陸厚朴指了指他沒藏好的蛐蛐兒罐,好笑地道:「這都露餡了啊!還有,王爺您帶那麼多人出來,明明可以讓這些人去御膳房拿點心。又為什麼要特別找我們這些秀女呢?還不是知道我們肯定不認得路,又得要找人帶路,這才指了那位方姑姑的嗎?」
這麼明顯的事情,她以為誰都能看出來。
厲穆庭那一點小算計被拆穿了,頓時惱羞成怒,「妳……妳這是揣測上意,我可沒有要抓蛐蛐兒,我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一直在邊上的厲慕蓉馬上細聲道:「哥哥,不是說要帶我抓蛐蛐兒的嗎?怎麼又說沒有了呢?」
厲穆庭平日雖然是個熊孩子,就沒有不敢搗亂的,可是對於這個雙生妹妹卻還是照護有加的。
陸厚朴同樣也把注意力放到那個長公主身上,她一雙大眼水靈又單純,明明和厲穆庭是同胞出生,可是身量卻小了許多,唇色也略顯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一尊精緻的琉璃娃娃一般,似乎只要一陣強風颳來,就會隨風散去。
陸厚朴被放養著長大,最是喜愛這種精緻可愛的小娃娃了,如果不是這個娃娃的身分是長公主,只怕她都要忍不住自個兒的手,上前去捏捏抱抱了。
厲穆庭一聽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用如此可憐的語氣質問,連忙回道:「沒的事,哥哥這就帶妳去抓蛐蛐兒。」
他妹妹平日裡都窩在宮殿裡養身子,好不容易能夠出來走走,哪能夠對她失信呢!
他牽起妹妹的手,在經過陸厚朴身邊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妳最好別多話,要不然本王會讓妳死得很難看。」
陸厚朴也不是被嚇大的,她微笑著點點頭,壓根不把一個半大孩子的話給放在心上,但是有一件事讓她覺得古怪,方才厲慕蓉經過她身邊時輕咳了兩聲,她聞到股味道,可是那味道太淺,她並不是很確定,想了想,決定再找機會觀察觀察。
沒多久,李芳晨和白婉楒跟著方姑姑拿了一盤點心回來,就看見她們期待被瘋貓狂追逐而失儀的陸厚朴,正一臉無趣的坐在花園的亭子裡,還有一隻懶洋洋的肥橘貓趴在她的腿上,她一手揉著肥貓的肚子,肥貓舒服得發出呼嚕呼嚕聲。
李芳晨難掩震驚,馬上轉頭瞪著白婉楒,用眼神質問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她交代白婉楒將那藥粉弄在陸厚朴身上的,她還事先收買了小太監抓了隻貓來,到時候不管陸厚朴是因為被貓抓傷而破相,或者是為了閃躲而衝撞了貴人失了儀態,更或者是落水讓人給救了,都算達到她們的目的。
但現在的景況完全跟她們預想的不一樣,難道是藥出了差錯?或者是那貓兒鼻子壞了,沒聞到那藥的味道?
她們想了半天,眼色不知道互相交會了幾回,領著人的方姑姑可沒那個耐性等著,她冷冷地瞅了她們一眼,聲音清冷的道:「兩位姑娘可是不耐煩替主子拿東西,要不怎麼一停就是這大半天的?」
李芳晨脾氣暴躁,讓一個下人指揮著做事,心裡本就有些不甘願,正要開口回嗆,卻被白婉楒有眼色的給攔了下來。
「沒這回事,姑姑哪兒的話呢!我們就是想著剛剛主子還在這兒,怎麼這時候卻不見了人影?」說話的同時,她還不忘將眼神往陸厚朴的方向飄,畢竟剛剛陸厚朴就在這兒,現在王爺和長公主不見了,問這個還留在這兒的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方姑姑的表情極為嚴肅,對於這些小姑娘在她眼前玩弄心機只覺得厭惡,可是她這話的確有點道理,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著她們把那個坐在亭子裡的秀女給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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