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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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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46202

天下醫妃之《醫妻獨秀》

  • 作者簡瓔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8/04/03
  • 瀏覽人次:26274
  • 定價:NT$ 270
  • 優惠價:NT$ 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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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他明知道她有著穿越的現代人靈魂,又秉持醫者仁心,
所以嫁給他當親王妃後,他仍由著她在醫館看診、四處救人,
如今她只是救了一個他覺得不該救的人,他竟撂狠話要和她形同陌路?!
好啊,她就帶著行囊、丫鬟和手術團隊遠走他州……找閨蜜去!
算他有良心,易容喬裝成小廝追來求和,可是接下來一堆糟心事是怎樣?
他被個綠茶婊惦記上,人家還頂著知府老爸的名頭將她關入大牢用私刑,
呵,他寵妻魔人的名號可不是擺著好看的,那家人的下場啊……嘖嘖,
再來就是她手賤救了個白眼狼,居然綁架她回什麼黑風寨,要娶她為妻,
他來救她卻遭到暗算中了蠱毒,當真死了一回,幸好對方有神奇小藥丸救命,
經歷曾經失去他的痛苦後,她發誓以後不管要救什麼人都得先問過他,
所以陪他出使他國時她又救了不少人,但都是在他同意下進行的,很乖吧?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盤,他那以為早已戰死沙場的前未婚妻居然找上門來,
以重病為由在他面前裝可憐要他履行婚約,私下卻端著機車臉找她嗆聲,
她始終堅信他一夫一妻的承諾,也明白他心中只有她,
可她亦了解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為了不讓他為難,她只能這麼做了……
簡瓔
1994年出道,創作逾十年,作品破百。 
以遊樂天下為己任,置養老問題於度外; 
過去非常輕狂、莽撞,現在安定、平凡。 
目前為止仍不脫羅曼史作家的盲點,老是愛情至上, 
若有生之年都能在寫作中度過,便不虛此生。 

愛自己的女人才能得人愛

有一天,朋友突然來電,對面那一頭遲遲沒有聲音,我直覺地問了句怎麼了呀?接著就聽到抽抽噎噎的啜泣聲—— 原來,交往好一陣子的男友要和她分手,理由是對方覺得壓力太大,因為她的依賴,讓他覺得很束縛,認為彼此沒有空間,長久下來讓人感覺快窒息。
傷心痛哭的朋友不停的問:「我全心全意對他錯了嗎」、「我想要一心一意的愛情不對嗎」……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我卻只能苦笑,或許這些都沒錯,只是這個男人不想要,這便成為最大的問題。
相交多年的朋友,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談起感情來就像忘了天忘了地,眼裡心裡就只有對方,所以常常勉強自己,可即便委屈也無法換來成功,畢竟失衡的單向付出並不能讓愛情結果,因此她總在感情路上飄飄蕩蕩。
掛掉電話後,心裡有些沉重,想著如果朋友在面對感情時,能多愛自己一些,或許能少受一些傷,這並不是要她在感情中計算得失和多寡,而是希望她不要將自己擺在最後面——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甚在意,那麼又有誰願意將妳放在心上呢?
如同這一次簡瓔老師《天下醫妃》中的女主角秦肅兒,她不因面臨棄婦般的困境而自嘆自憐,有著現代靈魂的她,利用自身的醫學專業活出鮮活的色彩,甚至面對渣夫還巴不得盡快下堂,好別耽誤她的行醫大計,這樣的她充滿自信,揚起的笑總是帶著力量,彷彿只要她想,就沒什麼不可能!
果然,這樣的她吸引了翼親王蕭凌雪全部的目光,即使一開始兩人針鋒相對,但充滿魅力的她很快就讓霸道王爺收起全身的刺,不在乎她嘴裡那些難解的古怪話語,一心將她護在身旁,支持且相信她所有的離經叛道……
秦肅兒因為愛自己,所以不怕因穿越而生的所有險阻,所以讓自己發光發熱,這樣積極正向的女人,又有誰能不為其傾倒?我希望朋友很快能走出陰霾,懂得愛自己才能得人愛,也希望所有看書的大家,身邊都有疼愛自己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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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夫妻日常
惠仁堂前,秦肅兒剛剛下了馬車,便見一名漢子揹著一個孩子急急進門,她立即跟上去,珊瑚和潤青也急忙跟在她身後。
院子裡,秦肅兒提著裙角,快步跟上那漢子。「孩子出了什麼事?」
那漢子轉頭見到是她,哭喪著臉道:「秦大夫!孩子喊肚子疼,疼得快死了,可孩子的娘說沒給他吃什麼壞東西……」
秦肅兒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額頭,有些發燒,她對那漢子道:「你別急,有我在。」
孩子進了診室,很快診斷出是急性腸癰,要立即開刀,林曉花給孩子的爹說明手術需知,秦肅兒和吉安、林曉翠進了手術室,腸癰這類簡單的手術,原是交給吉安就成,但秦肅兒今日想自個兒執刀。
半個時辰後,秦肅兒將結尾的工作交給了吉安,她神清氣爽的走出手術室,才在手術室旁邊的休息室脫下袍子和帽子,潤青和珊瑚便進來了。
珊瑚蹙著眉小聲稟道:「王妃,王爺來了。」
秦肅兒把盤著的髮辮放下,好笑地道:「王爺不是日日都來嗎?妳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小聲說話?」
潤清低聲道:「王爺好像不高興。」
秦肅兒一揚眉。「不高興?」
珊瑚以氣音說道:「潤青姊姊這話說得客氣了,王爺何止不高興,是很不高興。」
秦肅兒笑了,伸手點了點珊瑚的額頭。「就妳氣音說話還那麼大聲的,保管王爺在前廳都聽見了。」
珊瑚立即嚇得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再開口了。
秦肅兒又笑了。「妳這麼膽小,將來怎麼嫁人?」
珊瑚鬆開了手,不解地問道:「奴婢不懂,嫁人為何要膽子?」
秦肅兒正經八百的看著珊瑚。「妳娘沒跟妳說過嗎,洞房花燭夜很恐怖的,需要膽子。」
「恐怖?」珊瑚想了想。「奴婢要隨主子離開芳州時,奴婢的娘跟奴婢說,若主子為奴婢做主了親事,一定要向主子磕頭道謝,又說洞房時忍著點便過去了,要奴婢把眼兒緊緊閉著便成,沒說會很恐怖。」
秦肅兒噗哧一笑,戲謔地逗著珊瑚,「瞧,就是很恐怖,否則叫妳閉眼做啥?」
珊瑚瞪大了眼,視死如歸地道:「到底有多恐怖,您現在告訴奴婢吧!」
秦肅兒微笑道:「怎麼,太恐怖的話,妳就不許人家了嗎?」
潤青的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言。「王妃,奴婢都說了王爺不高興,您還不過去看看,在這兒跟珊瑚閒扯。」
秦肅兒嫣然一笑。「是是,潤青姑娘,本王妃這就去看看,行了吧?」
花廳裡,蕭凌雪坐在椅子上,板著一張俊臉,確實很不高興。
秦肅兒打了個手勢,讓潤青、珊瑚在門外守著,她關上了門,逕直走到蕭凌雪面前,側坐在他大腿上,先聲奪人地攬住他頸子,笑盈盈地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妾身今天哪裡得罪你了?」
他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氣雖然已經消了一半,但還是板著臉蹙眉道:「妳不是知道嗎?今日是母后壽辰,咱們要進宮去向母后磕頭祝壽,晚上還有壽宴,妳怎麼又來這裡,還給人開了刀?若是這事傳了出去,讓有心人傳到母后耳裡,怕是會認為妳觸霉頭。」
她抿嘴一笑。「進宮磕頭是稍晚的事,壽宴更是晚上的事,用不了一整日,幸好我來了,不然那孩子可怎麼辦才好?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為母后積功德,母后明理,若是知道了,只有誇我的分兒,絕對不會不高興。」
蕭凌雪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腸癰之症,如今吉安也能獨立開刀了,再不成,請劉大夫過來執刀也是行的,不是非妳不可,妳不在府裡好好沐浴妝扮,卻跑來這兒染血,無怪乎京裡說我蕭凌雪讓妻子拋頭露面的閒言閒語一直沒斷過。」
「你知道是誰在傳話生事嗎?」秦肅兒問完,忽然冷笑一聲,又逕自回道:「我知道。」
他眉頭一挑。「妳知道?」
他從未正式派人去打聽流言從何而起,因為他不屑於對付,他是什麼人?他可是翼親王,何必費功夫去對付一個亂嚼舌根之人,太失身分。
「薛樺。」秦肅兒哼道:「有一日我到百陋巷去給個難產婦人接生,出來和曉翠就近在附近的茶攤喝杯茶歇息,便見薛樺佔據了一張桌子,正口沫橫飛的說翼親王妃為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連男子的身子都看,還拿他自己舉例,說我看過他的身子,真真是無恥。」
蕭凌雪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百陋巷妳也去?」
百陋巷是京城西南邊角的貧民窟,是地痞流氓和乞丐聚集之處,還有些便宜妓戶,龍蛇混雜。
「產婦快死了,我當然要去。」她理所當然的回道。
他再問道:「只有妳跟曉翠兩個人去?」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答應讓她繼續在惠仁堂坐堂就是個錯誤,可是「做了王妃還是可以行醫」這種大話是他自個兒說的,也不能反悔。
「還有楊年福。」秦肅兒說道:「但巷子太窄,馬車進不去,楊年福便在巷子口等。」
楊年福原是翼王府守後門的小廝,秦肅兒住在瑞草院時,因時常出府,與他一回生二回熟,看中他人高馬大又憨實,便向馮敬寬要了做她的專屬車夫。
「肅肅……」蕭凌雪嘆了口氣看著她。「妳能不能答應我,往後簡陋之處不要去出診。」
「不能。」她想也不想地道:「醫者不能挑病患,明知可以救,只因病患所在之地簡陋而不去救,這跟見死不救沒兩樣,我做不到。」
他知道說服不了她,也不白費唇舌了,退而求其次地道:「那麼妳答應我,以後要去陋巷出診,一定要告訴我,讓我陪妳一道去。」
秦肅兒笑著說道:「沒問題,只是你這個大忙人有閒功夫陪我嗎?要知道,那次去接生,可是足足在那裡耗了一個多時辰。」
蕭凌雪不由得眉毛一挑。「我若是沒空,自然會安排屬下陪妳去,總之,我得知道妳的行蹤,沒得商量。」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傳來吉安恭敬的聲音—— 
「師父,孩子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吉安已離開太醫院,秦肅兒收了他為徒,他尚未成家,如今也住在惠仁堂裡,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她犯懶時,多半由他坐堂看診。
顧太醫知道後十分羨慕,說什麼也要拜她為師,可是讓年過半百的顧太醫叫她師父,她實在過不去,還是婉拒了,但她答應顧太醫,隨時可來惠仁堂走動,若有沒動過的手術,也一定會通知他。
「好!」秦肅兒揚聲答道,很快的親了蕭凌雪一口,對他眨眨眼。「你喝盞茶等我,我跟你一塊兒回府,好好地沐浴打扮一番,今晚的壽宴,肯定不會讓你失顏面。」
蕭凌雪從幾日前便一直耳提面命,太后壽宴不但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都會出席,還有各國使臣,最重要的是要替太子挑選兩名側妃,在大雲朝的法制裡,太子至多可以有四名側妃,封號分別為東、西、南、北,根據封號來決定在東宮的處所,也算簡單明瞭了。而將來太子登基後,她們也會跟著晉升為後宮貴妃,所以家世、外貌缺一不可,當然,能否助太子一臂之力的家世更為要緊。
但她就不懂了,太子選側妃與她何干?但蕭凌雪說了,因為太子選側妃,眾官家千金都會精心妝扮,若她像平日一般淡妝隨意,便會顯得邋遢,他可不希望他的王妃在各國使臣面前遜色,尤其是大梁、大周的使臣素來與他交好,知道他成親了,都說要見一見他的王妃,所以他希望她好好打扮,為他爭面子。
所以呢,一回到府裡,秦肅兒便由著潤青、多兒擺布了,又是香湯沐浴,又是香膏潤髮,把她弄得香噴噴的,好似她是今夜的主角似的。
沐浴過後,換上一身繡著五彩百蝶爭豔的紫雲色朝服,多兒為她梳了飛仙髻,髮側別了小珍珠串製而成的珠花,頭上戴了一支鑲著夜明珠的金鳳釵,整個人看起來更為美豔動人,但又不至於搶走主人家的鋒頭。
蕭凌雪看過了她的妝扮之後很是滿意。
秦肅兒同樣打量著他,他身形修長,一身紫雲色繡百蝶越谷錦袍,頭上戴著束髮嵌藍寶石金冠,腰纏玉帶,腰間垂著枚羊脂玉佩,整個人散發著貴氣,如同一價值連城的玉器。
她情不自禁脫口道:「好帥啊!」
蕭凌雪挑眉。「帥?」
她笑盈盈的勾住他的臂彎。「我們那兒的說法,就是英俊瀟灑之意,比如帥哥。」
他望著她,溫柔笑問:「那麼,妳們那兒盛讚女子極美如何說?」
「正!」秦肅兒像個公主一樣提起裙角,微微曲膝。「正妺!」
「所以妳就是正妹了。」蕭凌雪點點頭,又問道:「那麼,像薛樺那種人該如何形容?」
她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魯蛇!」
他沒聽明白。「魯什麼?」
秦肅兒很慢地又說了一次,「魯、蛇。」
蕭凌雪不由得蹙起眉頭。「好生怪異的說法……」
她替他解惑道:「這是英語,你知道英語嗎?大雲朝可有西洋人來過?金髮碧眼、高眉深目的那種?」
他搖搖頭。「大雲尚未開放海禁,也無偷渡者,未曾見過異域人士。」
「那太可惜了。」秦肅兒大嘆道:「我本還想,若是遇上了,我可以秀一秀我的英語,保管讓韓青衣再度目瞪口呆,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隨即她轉念一想,就算開放了海禁,往來的也應該是歐洲人,不會是美國人,法語、義大利語之類的她可是外行。
「他還不夠佩服妳嗎?」蕭凌雪哼道。「再讓他佩服下去,他這一生恐怕不會娶妻了,任何女子與妳一比,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至今仍視韓青衣為情敵,對韓青衣抱有濃濃敵意。
「他眼光真高。」秦肅兒掩不了眸中的得意和笑意。「但他必須要知道,本王妃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怕是再也找不到像本王妃這樣的女子了。」
「在說什麼?」蕭凌雪被她這不倫不類的比喻逗笑了。
潤青、珊瑚、多兒見兩位主子有說有笑的出來,三人眼裡同時寫著「一對碧人」四個大字。
王府的馬車已候著多時,兩人上了馬車,秦肅兒不免談起今日壽宴的另一個目的—— 太子選側妃。
不知道替自己的丈夫挑選女人,會是怎樣的心情?前幾日她去東宮看君兒、佩兒時,她看太子妃倒是喜氣洋洋,彷彿理該由她操辦選側妃這件事。
也是,太子妃出身門名世家,自小便接受《女誡》、《女德》、《女訓》等教養,又是將來的後宮之首,要掌管三宮六院,對於為丈夫選女人這檔子事,自然要練就一身無悲無喜的度量了。
可是……她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替太子妃感到心酸,要送丈夫跟別的女子圓房,隔日還要接見那與她共享丈夫的女子,賞賜那女子,那會有多難受啊?
蕭凌雪看出她的心思,說道:「我知道妳跟太子妃交情好,不過妳不必為她擔心,她已生下兒子,任何人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秦肅兒凝眉。「我知道,但她也可能為了丈夫跟別的女人睡而難過……」
「妳當人人都是妳嗎?」他好笑的輕捏了下她的鼻子。「太子妃在十歲與太子訂親時便知道她的責任了,不僅她自己要為皇室延續香火,也要督促太子的側室們一同為皇室開枝散葉。」
肅肅說過,在她生活的那個朝代是一夫一妻制,任何一個男人,無論再怎麼尊貴,在律法上都只能有一位元配,要她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挺有難度的,不過他已應允她此生絕不會納妾,即便她並無一夫一妻的想法,他也不會納妾,這一生,有她一人已足夠,他不需要別的女人,亦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她。
「你這樣說,我更覺得太子妃可憐了。」秦肅兒長吁短嘆地道:「她並非沒有自己的感受,她只是被逼著去無視那些感受,去接受她身為太子妃的責任。」
蕭凌雪額頭上又爬滿了黑線,他將愛妻摟進懷裡,嚴肅地道:「聽好,肅肅,妳可千萬不要去開導太子妃,若太子妃讓妳開導通透了,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來,在母后和皇兄面前,我可無法替妳說話,我更無顏見太子。」
她最擅長的便是說理,而且是歪理,卻又叫人不得不去想,倪氏便是被她開導後自請下堂,還有,韓青衣多高傲的性子,在她面前卻放下了身段,連馮敬寬那人精如今也對她誓死效忠,足見她說服人心多有一套了。
「什麼啊!」秦肅兒噗哧一笑。「你當我是什麼卡內基嗎?」
蕭凌雪腦門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卡內……雞?」
她好笑地道:「這有點複雜,一時半刻說不清,你若有興趣,我改天再告訴你。」
他忍不住輕嘆道:「妳腦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我這一生不知能否聽完?」
秦肅兒正色道:「當然聽不完,我告訴過你的,不過是我那朝代幾萬分之一的雜事,會叫你目瞪口呆之事,我至今一樣也還沒說。」比如網路、飛航、達文西手術……太多太多了,全都能叫他不可置信。
蕭凌雪寵溺地刮了刮她的俏鼻,輕聲道:「那我們相約來世再做夫妻,我繼續聽妳說。」
若問他如今有什麼怕的,就是怕她哪天會忽然回到她的朝代去,那是他無法阻止的,因為連她自己也無法擔保,所以更叫他惴惴不安,一顆心總是懸著。
她沒看出他內心的隱憂,笑道:「那恐怕咱們得做三世夫妻你才聽得完。」
蕭凌雪用力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道:「三世不夠,我要與妳做百世夫妻。」
他這話讓她一陣感動,粉嫩小嘴主動吻上他,靈巧的丁香小舌鑽進他口中,熱情糾纏。
蕭凌雪被妻子吻得熱血沸騰,他摟著她纖細的腰,暈陶陶地說道:「若是咱們現在打道回府,會有人猜得出來咱們是要回去做什麼嗎?」
秦肅兒感覺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連忙放下摟在他頸子上的雙手,嘴一撇,嬌聲道:「哎喲,我可不依,為了這身妝扮,可折騰了我一個多時辰,要我描眉施粉、梳髻穿衣的再弄一次,我可吃不消。」
蕭凌雪好氣又好笑。「那妳還挑逗本王?」
她漫不經心地道:「只是吻罷了,哪裡知道你如此沒有定力。」
「因為面對的是妳,本王才沒有定力。」他眸中笑意更深,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好啊!看妳多有定力。」
秦肅兒被他撓癢,咯咯地笑,而在夫妻打情罵俏之間,宮門在望了。
第二章 壽宴生變
雖然秦肅兒已聽蕭凌雪說過,太后的壽宴十分隆重,但親眼看到時還是吃了一驚。
今夜,皇城燈火通明,而舉行宴會的吉星殿更是亮如白晝,地上鋪著朱紅色的嵌金絲地毯,整個大殿掛滿了精巧的宮燈,琉璃燭臺點著兒臂粗的龍鳳紅燭,一盆盆的牡丹花做為擺飾,共有紅、紫、淺紅、通白四色,當中還點綴著各色時令花卉,左右各三排的宴席幾乎看不到盡頭,一套一套皆是紅木桌和紫檀木座椅,椅中鋪著大紅金線靠背,居中擺著雕龍長桌,後面放著一張龍椅和兩把金交椅,是今日的壽星太后和皇上、皇后的位子,而她和蕭凌雪就坐在左邊下首第一張桌子,右邊下首第一張桌子則是太子和太子妃。
按照排行,左邊下首第一張桌子坐的應是二皇子厲親王和厲親王妃,可太后最大,她要把嫡親兒子和兒媳擺在離她最近的地方,誰也不敢有意見。
這會兒,厲親王和厲親王妃坐在左邊下首第二張桌子,對面則是厲親王世子蕭子毅和世子妃。
這是秦肅兒第一次見到蕭子毅,見他模樣倔傲矜貴,與厲親王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她無法從他們父子那笑盈盈的表情知道他們內心的想法,但她想他們肯定是不爽極了,厲親王也是稱太后一聲母后,太后卻把他的面子踩在腳下,是人都會不爽。
「今日共設了六百席位,妳們那兒有這樣的盛宴嗎?」蕭凌雪啜了口酒,頗為自豪地問道。
秦肅兒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奧運。
這排場得花多少銀子啊?聽說宮裡在半年前便開始為今日做準備了,尚宮局還特別設計了一套仙桃獻壽的餐具。
上百名文武百官攜家帶眷,還有各國使節團一一入場,各國使團一到,就有太監唱名,好像在看頒獎典禮明星走紅毯。
「知道母后的壽宴為何如此鋪張嗎?」蕭凌雪忽然問道。
秦肅兒很是意外,轉眸看著他。「你也覺得鋪張?」
蕭凌雪笑道:「在座的有各國的祝壽使臣,這是展現財力的方式,讓他們對大雲的富饒嘆為觀止,這是壓制各國的手段之一,皇上已邀請各國使臣參觀明日的閱兵,這同樣也是壓制的手段,讓他國知曉咱們大雲兵強馬壯,疆域廣袤,物產豐富。」
秦肅兒這才明白原來還有這些用意。
蕭凌雪又道:「咱們到他國出使時,他國也是同樣做法,會對前去的使團展現各種能力,目的同樣是為了不讓他國小瞧了去。」
秦肅兒實在對各國的分布地區有些迷糊,但她很好奇一件事。「那麼,如今天下,咱們大雲是排第幾?」
「自然是第一。」蕭凌雪自信滿滿地道:「曾祖打下的江山,父皇固守之外又加以壯大,而皇兄登基之後,雖然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一向把國防做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湯。」
秦肅兒揚眉瞧著他。
這人每次提到皇上總是露出這副引以為傲的神情,戀兄情節有點嚴重,不過這種話她就不必告訴他了,他是不會承認的。
但話說回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娶了原主,也才有了他們這一段的穿越姻緣。
秦肅兒正拿起一塊小巧的梅花糕想一口擱進嘴裡,就聽到殿外的太監拖長了音唱道——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瞬間,大殿裡靜了下來,眾人都不聊天了,趕緊從座上起身跪下接駕,恭順低頭。
秦肅兒學蕭凌雪垂著頭,表示不敢直視龍顏,但她偷偷地看過去,就見太后今日妝扮得格外華貴,一身繡五彩金鳳繞牡丹的褐黃色朝服,衣緣以暗金線繡了銜著靈智的鳳凰,頭戴展翅鎏金鳳釵,側邊插著金絲八寶攢珠簪,恰如其分的彰顯出她身為大雲最尊貴女子的身分。
她不知曉別人送了什麼名貴壽禮,她是做了抗老保溼面膜送給太后,讓太后日日在睡前敷臉,因為太后總是憂心將來她和蕭凌雪的孩子長大之後,會嫌棄她這個祖母看起來像曾祖母似的,所以她先做了一個月的量讓太后試用,自然了,若是太后用得滿意,她會無限期的供應面膜。
蕭凌雪知道她送的壽禮之後啼笑皆非,問她知不知道別人都送什麼?都是把最貴重的拿出來,而她卻送三十張糊了膜的薄紙,太后會看重嗎?
她聽了之後雖然沒有回嘴,但心裡十分不以為然。
他呀,就是太不懂女人了,太后雖然年紀大了,又是個寡婦,但只要是女人,都是愛美的,她相信比起其他人送的古玩珍品,太后會最滿意她送的面膜。
「恭迎皇上聖駕,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對於眾人異口同聲,像練習過似的齊聲高呼,秦肅兒感到嘖嘖稱奇,而她嘴巴只是做做樣子,並沒有喊出來,因為她壓根不知道要喊什麼,看來這方面的知識,還得叫蕭凌雪給她惡補才行。
皇上身著明黃龍袍,面帶微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皇后則是穿著繡五彩金鳳的正紅朝服,頭上的銜珠鳳釵很是耀眼。
三人入座之後,皇上很滿意地看著跪著的眾人說道:「諸位平身,今日是太后壽宴,朕甚為高興,今夜不必拘禮,都入座吧。」
「謝皇上!」忽然間,眾人又像約好了似的,一邊叩頭,一邊洪亮地齊聲喊道:「恭祝太后娘娘千秋吉祥,祝娘娘福壽雙全,王母長生,永享遐齡!」
太后點點頭,樂呵呵地瞇起眼睛道:「好好,諸位一同舉杯,祈福咱們大雲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國運昌隆!」
眾人與太后舉杯同飲,這才一一坐下,同時,無數身著粉色宮裝的宮女手托水晶盤,端著飄香十里的珍饈佳餚入場,有各式山珍海味、玉液瓊漿,還有翠綠欲滴的新鮮瓜果和點心,多不勝數。
菜一道一道地上,悠揚的樂聲響起,宮中的樂師們吹拉彈唱,數名妝扮妖嬈、舞著彩帶的舞姬旋轉著入場,翩翩起舞。
一曲舞畢,舞姬退下,第一個獻藝祝壽的是韓丞相的孫女韓綺雲,她彈奏古箏,樂聲婉轉悅耳,眾人皆是如痴如醉。
秦肅兒心裡明白,這便是太子側妃的人選了,韓丞相是兩朝重臣,韓家又是百年大家,勢力遍布朝野,將來太子登基也必定要繼續倚重韓氏家族。
別的不說,這個韓小姐倒是生得極美,分花拂柳的身姿,眼波似水,氣質又沉靜卓然,若為太子側妃,可說是當之無愧。
秦肅兒視線再一轉,太子一臉的欣賞,而太子妃臉上掛著從容微笑,整個人散發著如蘭似梅的氣質,和平時一般舉止有度,看不出情緒。
第二個獻藝的是柳大將軍的一雙姪女,姊姊柳若玉獻舞,她衣袂紛飛,舞的是一曲〈雲想衣裳花想容〉,伴樂的是妹妹柳若潔,姊妹兩人都生得如花似玉,各有千秋,想來柳大將軍打的主意是,不管太子看上哪一個都成,要是兩姊妹能被太子看中都進了太子府更好,將來便是板上釘釘的兩名貴妃了,對柳家的助益極大。
秦肅兒又看了眼太子,他仍舊是一臉雷打不動的欣賞,跟剛才看韓綺雲時沒啥分別,叫人看不出他到底中意哪一個。
「你覺得太子比較喜歡誰?」她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蕭凌雪。
「那不重要。」蕭凌雪嘴角翹了翹,低聲回道:「皇上要削弱韓家的勢力,而柳大將軍過去十年功勛不小,因此太子會將柳氏姊妹納為側妃。」
秦肅兒看著第三個獻藝的敬國公嫡女,有些傻眼。「那今天這場大家心裡有數的選妃大會是耍著她們玩嗎?」
「什麼耍著她們玩?」蕭凌雪失笑。「不過是過過場罷了,何況今天不過是剛開始,待太子真的登基了,到時還有兩個皇貴妃的位置,人選是其他諸國的公主或郡主,那才真的是競爭激烈,諸國都想靠和親來鞏固地位,甚至會挑選絕色美女來充為公主,用盡心機、不擇手段。」
秦肅兒看著蕭凌雪,突地有感而發地道:「幸好你不是繼承者們。」
蕭凌雪揚眉。「什麼繼承者們?」
「就是繼位人選。」
「皇兄確實說過有意讓我繼位,不過我並沒有接受。」蕭凌雪握著酒杯淺酌,他朝愛妻溫柔一笑。「可能我早有預感會遇到妳這個小醋醰子吧!連個通房小妾妳都不能接受了,何況是三宮六院的嬪妃,所以很有先見之明的拒絕了。」
秦肅兒在桌子底下的小手偷捏他大腿。「你是不是很羨慕太子能左擁右抱?」
「怎麼會?」蕭凌雪反手握住她的手一笑。「齊人之福不是福,我很同情太子,要應付那麼多女人,我只要一心一意對一個女人就好了,而那個女人也會一心一意的對我,所以是太子要羨慕我。」
這話兒秦肅兒很是受用,她笑問道:「你這些情話都是去哪裡學的?」
「妳說的是什麼話?」蕭凌雪啼笑皆非。「都是發自我的肺腑,不需要刻意去學。」
秦肅兒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又回到太子妃臉上,端莊優雅的她,一個月裡有二十天要孤枕獨眠,那是何滋味?
她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太子妃的胸襟,蕭凌雪說的不錯,她連一個女人都容不了,何況是三宮六院,想到自己的丈夫還要和那麼多女人上床,再有愛的心也愛不了,再多的感情也會磨滅,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去愛同時和其他女人上床的男人?這不人性,太不人性了,機械人才做得到。
「肅肅,妳在喃喃自語什麼?」蕭凌雪低聲提醒,「專心點,別以為沒人在注意妳,母后可能就在看著妳的舉止。」
秦肅兒連忙端正坐姿,拿起杯盞微啜一口,展現優雅端莊的親王妃面貌。
她知道太后婆母對她的不夠端莊一直頗有微詞,更別說她還堅持去惠仁堂,她的行為對太后而言是驚世駭俗的,大雲朝從來沒有一個親王妃像她這般拋頭露面。
此時,一對粉雕玉琢的哥兒姐兒步伐一致的走在紅毯上,正是太孫蕭至君和郡主蕭佩同。
蕭至君手裡捧著一個大糕餅,上面插滿了紅燭,蕭佩同則捧著一束紅色玫瑰,紮著垂地的粉色絲綢,兩人齊聲唱道:「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 」
蕭至君把大糕餅端到太后面前的桌子放下,蕭佩同走上臺階獻花,兩人又一同說道:「恭祝皇祖母福壽與天齊!祝賀皇祖母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恭喜妳!恭喜妳!」
「哎呀,你們兩個打哪兒學來這麼討喜的曲兒啊?」太后摸著兩個孫兒的頭,十分歡喜。
秦肅兒也跟著笑瞇了眼。
蕭凌雪見狀,不由得感到奇怪。「妳怎麼這麼開心?」
「你不懂。」秦肅兒眉眼俱是藏不住的笑意,因為她想到電影《整人專家》的橋段。
蕭凌雪微惱的瞪著她,他最不喜她說他不懂,只要她好好說,哪裡會有他不懂之事,偏偏她總是擺出一副他無法領略的語氣,真真氣煞人。
秦肅兒興高采烈的看著臺上祖孫三人的互動,壓根不知道有人正對著她吹鬍子瞪眼睛。
「皇祖母,吹蠟燭。」蕭至君興奮的催促道,暗自決定他生辰的時候也要許願和吹蠟燭。
蕭佩同甜甜地接口道:「皇祖母,還要許願,前兩個願望要說出來,最後一個擺在心裡就可以了。」
太后笑得闔不攏嘴。「好好,皇祖母這就許願,一願大雲昌盛,四海來朝,百姓衣食無憂,二願我們君兒、佩兒平安健康地長大。」語畢,太后又在心裡想了最後一個願望,接著一口氣吹滅了燭火。
秦肅兒連忙帶頭鼓掌,一時間,殿中歡聲雷動,掌聲如雷,太后笑得見牙不見眼,十分歡喜。
「這是妳的主意吧?」蕭凌雪不置可否地哼道:「妳們那兒是這般過生辰的?」
秦肅兒抿唇而笑,點了點頭。
不錯,這全是她教君兒和佩兒的,生日蛋糕是御膳房按照她畫的圖做出來的,她問過這裡的人,給長輩祝壽多半送劍蘭、菊花、百合、鶴望蘭等等,可是她是以女人的角度出發,她相信太后會喜歡紅玫瑰多過萬年青、榕樹盆景、榆樹盆景那些死板板的植物,而且她把花束紮得多漂亮啊,瞧瞧,太后接過花束時那開心的模樣,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
蕭至君、蕭佩同回到太子妃身邊落坐。
這時舞姬又進來了,這回戴了面具,穿著露肚裝,裸著纖足,彩袖翻飛,細腰搖曳,一時間殿上充斥著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氛圍,幾個番邦使團的人酒酣耳熱,還大聲叫好,他們不拘禮節,暢飲暢言,倒也活絡了氣氛,有種歌舞昇平之感。
第三輪的佳餚上來了,秦肅兒每道菜都吃得很多,不得不說,今日的御膳確實用了心,若不是怕今天之後她會被封為吃貨王妃,她真想每道都吃光,可看其他女子都淺嚐即止,在蕭凌雪的明示暗示下,她也只好學她們了。
舞姬退場之後,便是今日的重頭戲—— 獻賀禮。
一名長袍左衽,圓領窄袖,腰間束帶的男子由座位上起身,他大步走到殿中央,行了一禮,揚聲道:「太后萬安!吾乃越國使臣,奉吾皇之命,特帶著還魂丹前來祝賀!」
他打開手中錦盒,一顆黑色圓潤的丹藥躺在明黃綢緞上,他揚著下巴,驕傲的向眾人展示。
這可是千金難買啊!頓時滿殿驚呼,唯獨秦肅兒蹙著眉頭。
什麼還魂丹,她實在很想當場確認丹藥的成分,不過一瞥到蕭凌雪制止的眼神,她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太后的笑容有點僵,但表面上仍是大氣地說道:「好好,大越王真是有心了,哀家很是歡喜。」
若是在以前,她會很開心的接受這份賀禮,可如今有秦肅兒這個兒媳婦的耳提面命,她哪裡還敢再服丹藥?
大越使臣微蹙起眉頭,滿心不解的回座。是他多心嗎?怎麼感覺大雲太后的笑容很勉強,半點也不像真心狂喜的樣子,難道這份賀禮不夠貴重?
蕭凌雪低笑道:「妳看看母后的表情,母后真是怕了妳了,回慈惠宮後,必定會立即將那還魂丹丟掉。」
秦肅兒看了眼太后僵硬的表情,很是滿意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蕭凌雪不禁失笑,徹底服了她,人人都敬畏的太后,她卻當是一般的婆母,有次太后召她進宮一塊兒誦經,她還在小佛堂裡睡著,在慈惠宮裡傳為笑柄。
接著一名白衣勝雪的年輕公子走了出來,一樣走到殿中對太后作揖施禮,朗聲道:「小王來自南陵國,特獻上光明大師加持過的東海明珠做為壽禮,請太后笑納。」
秦肅兒真要翻白眼了,又來了,又是這套怪力亂神,他們就不能送點正常的禮物嗎?
但是除了她之外,大殿上人人皆是表情驚詫,這可是重中之重的賀禮啊!光明大師乃是中原的得道高僧,從不輕易見人,南陵不過是個小國,竟能請到光明大師加持,真是不容易!
太后平日誠心禮佛,對光明大師很是崇敬,鳳顏大悅的收下這份禮物。
接下來各國使臣紛紛獻上賀禮,各種稀奇古怪、奇巧之物、奇珍異獸都有,像是望月國送了一匹據說能不眠不休、日跑萬里的寶馬,北雁國送上萬金難求的琉璃夜光杯等等。
秦肅兒看得眼花撩亂,想著太后今天可真是大豐收。
最後是女眷獻禮,大部分的官家千金都獻上自己費了數月繡的繡品,其中以太子妃的「群仙賀壽」贏得滿堂彩,秦肅兒看了也是佩服,一幅四展的屏風,一針一線,巧奪天工,她一輩子也學不會,估計繡完,眼力要大大折損了吧!她的眼力是要用在血管縫合上的,可不能浪費在繡花上。
壽禮送完,第四輪佳餚也上來了,秦肅兒這會兒也坐得有些背疼,她知道共有六輪菜要上,她告訴自己再忍忍,就快結束了,後面也沒什麼重頭戲了,頂多就是禮部安排的餘興節目。
片刻之後,戲班子進殿來獻藝,一行約莫二十來人,均著緊身豔色彩衣,他們迅速搭起了高塔木架子,雜耍舞藝配合得天衣無縫,動作流暢輕盈,看得眾人連連拍手叫好,連秦肅兒這等見過世面的現代人也被吸引了目光。
不一會兒,就見一名身形纖細的女子靈巧地在空中一個翻身之後落在一名男子的頭頂,她雙手平行展開,竟有兩隻鴿子從她攤開的掌心飛了出去,鴿子的嘴裡還銜著牡丹花,牡丹花在空中爆開來,無數花瓣飄灑出來,引得眾人驚呼連連,隨後鴿子飛回少女掌中,少女反手一收,鴿子不見了,她手上倒是多了兩顆金球,她一放手,金球往空中飛去,她微微一笑,彈指之間手中又多了兩顆銀球,如此交替變換,空中已飄浮了十幾顆金銀球,這時伴奏的樂聲忽然高昂起來,十來顆球在空中爆烈開來,化為煙火燦爛交會,甚至還有顆金球是在太后頭頂上方的半空中爆開來,此起彼落的爆炸聲嚇得眾人驚聲尖叫,秦肅兒見到皇上後面數名侍衛的手已經警覺的放在劍柄上。
她知道今日吉星殿外,乃至整座皇宮,皆增加了六倍羽林軍和暗衛,暗衛在暗處盯著宮裡各處情況,羽林軍遍布皇宮的每個角落,頻繁地進行巡邏,進宮的所有人,不分男女,皆要接受嚴密檢查,照理說那戲班子要搞出什麼妖蛾子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是有偏激人士要做行刺之舉,也是防不勝防……
她看向蕭凌雪,就見他眼也不眨、神情緊繃的盯著戲班子,整個人像是隨時要彈起身來,而她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最後爆開的金銀雙球落下兩道紅綢,眾人驚魂未定地抬起眼,就見那兩道紅綢上分別寫著燙金篆書的大字—— 萱花不老、瑤池春永。
就在眾人紛紛轉為讚嘆之際,那少女輕巧地從左右腰間拔出雙刀,在男子頭頂舞起劍來,在耀眼的燭光下,不斷做出高難度的動作,樂聲變得強烈,幾個險險要掉下來的動作再次引得眾人驚呼連連,少女動作輕盈,笑容靈動,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目光,最後她在半空中把短劍往空中一丟,砰的一聲變出兩大團火焰,火光帶著騰騰白煙,就好像失火了。
所有人均被這戲法嚇了一大跳,膽子小點的官家千金甚至還嚇哭了。
一名留著大鬍子的壯漢出列,垂手肅立,躬身行禮。「安璃國使臣祝賀太后萬壽無疆!此乃我國的御用戲班,特來太后面前獻醜,只望博太后一笑。」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而那兩團巨大的火球也在瞬間散了,飄出陣陣異香,證明了是虛驚一場。
太后強作鎮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哀家未曾看過如此出神入化的戲法,安璃國君真是有心了。」
她身為堂堂太后,怎麼可以讓人知道她其實嚇得半死。
蕭凌雪蹙眉。「禮部何時安排了這個橋段?竟在太后面前玩火,也太不知輕重了,若是傷了太后、皇上,誰能負責?」
秦肅兒就當看魔術表演,覺得還好,只是有一點好奇……「這安璃國是?」
蕭凌雪臉色稍霽。「只是個鄰近的番邦,一直以來還算安分,安璃冬季冰天雪地,無法種植作物,年年都會向大雲求援,皇兄心慈,不忍安璃人民餓死,總會撥糧支援。」
秦肅兒明白了,這是金援外交,也是強國對小國的施捨。
她見蕭凌雪繃著臉,似是很在意適才的玩火戲法,便故作輕快地道:「原來如此,無怪乎他們如此盡心盡力的獻藝來討太后歡心了。」
蕭凌雪不屑地道:「因為拿不出像樣的賀禮才如此。」
秦肅兒是後來才發現蕭凌雪很有貴族意識,也無怪乎他自視甚高了,他是在皇權中心的人,自然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在他心裡,沒有人人平等的想法,貴族和平民百姓是不同層級的,這點他劃分得非常清楚。
安璃國使臣退下,戲班子也迅速收拾乾淨下去了。
這時厲親王世子蕭子毅忽然起身,他離開座位,走到殿中朝著太后躬身,笑盈盈地道:「皇祖母,今日有多國使臣來賀,因此孫兒斗膽想了個有趣的主意,要讓在座諸位開開眼界。」
太后很感興趣地道:「哦?是何主意啊?毅兒你說說看。」
蕭子毅微微一笑。「咱們大雲向來注重武藝,而玄羅以武立國,此次來訪的使團裡又有玄羅第一武士之稱的莫罕王,若是推派我朝一人與莫罕王比武,肯定精彩絕倫。」
太后沒想到他說的好主意是比武,不由得一愣,在壽宴上比武,這可是前所未見,何況這是在宮裡,又不是在校場,這樣妥當嗎?
她正想用眼神詢問皇帝的意見,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便起身拱手朗聲道:「太后娘娘,在下素聞大雲武藝精湛者不在少數,適才又見識了如此精彩的戲班表演,今逢太后娘娘壽辰,若能在太后娘娘面前以武助興,是在下的榮幸,還望太后娘娘不要婉拒才好。」
此人正是玄羅第一武士莫罕王,也是玄羅國君的胞弟,聽聞他不只力氣非凡,劍術更是出神入化。
人家都開口了,太后只好勉為其難地道:「那麼毅兒,你可有屬意要推舉何人與莫罕王比武?」
秦肅兒見到蕭凌雪當下就要起身毛遂自薦,她還算了解他,他肯定不放心別人在太后、皇上面前舞刀弄劍的,他如果自己上場,若是那莫罕王有什麼不軌之舉,他也可以及時出手。
哪知蕭凌雪還未起身,蕭子毅便微笑道:「皇祖母,孫兒一向勤於練武,自認武藝還過得去,就由孫兒與莫罕王較量一番,若是孫兒勝出,皇祖母可要賞孫兒一杯美酒。」
他話都說到這分上了,太后焉能不點頭?
蕭凌雪緊緊蹙著眉心。
秦肅兒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低聲安撫道:「眾目睽睽之下不會有事的,再說了,這四周布滿了暗衛,若那莫罕王真的有舉動,也不會輕易得手。」
皇上跟著提醒道:「毅兒,比武點到即止,莫要傷人。」
蕭子毅微笑點頭。「皇伯父放心,姪兒自有分寸。」
玄羅國莫罕王出列,比武開始了,兩人長劍出鞘,一看就知道都是鋒利的寶劍,蕭子毅的劍上鑲著三顆綠寶石,寒氣逼人,兩劍撞擊時彷彿有火光激射而出。
這場比劍真正讓秦肅兒看直了眼,就像武俠片裡的高手在過招,一招一式就像套好了似的,驚險萬分卻又未曾傷到對方半分,比到酣處,妙處紛呈,劍光如滿地銀霜鋪撒開來,眾人一時忘了是在比武,倒像在看一場絕妙的表演似的。
羽林軍和暗衛的視線都放在莫罕王身上,蕭凌雪亦同,只不過他並不相信莫罕王會蠢得來行刺皇上,玄羅的國力根本和大雲不能比,即便他真能行刺成功,定也走出不皇宮,更遑論此舉會連累到玄羅國。
難道這真是一場單純的助興比武?是他多想了?
殿中,蕭子毅飛快的變招,劍光銳不可當,不得不說,蕭子毅確實在劍術上下了苦功,劍身宛如靈蛇,好似同他的手臂合為一體。
席上眾人皆被這凌厲的來回過招給吸引了注意力,就在此時,一道怪異響亮的聲音響起—— 
「皇后母儀天下,命犯桃花!」
席間頓時起了騷動,眾人紛紛左右張望要尋找聲音來源。
皇上緊蹙著眉頭,沉聲喝問:「何人作怪?」
秦肅兒看到皇后刷白了臉,好像快昏過去似的。
不過是兩句未經求證的話就嚇成這樣,皇后也太弱不禁風了。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被怪聲吸引之際,因為秦肅兒盯著皇后,便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蕭子毅舉劍朝皇上刺去!
她根本來不及喊出「皇上小心」之類的話,而且就算喊了,她的聲音也會淹沒在四周的吵雜聲裡。
電光石火間,有把劍格開了蕭子毅的劍,同時間整個大殿也亂成一團,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
秦肅兒這時看清了,和蕭子毅打起來的是太子蕭騰月,他們過招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凌厲,快得她看不清楚,而蕭凌雪不知道去哪裡了,她想他肯定是去保護皇上了。
沒一會兒,太子和蕭子毅都停下了動作,他們手中的劍刺進了對方胸口,秦肅兒聽到了不同女子的尖叫聲,而這些不過是須臾之間發生的事。
「護駕!」
眨眼之間,厲親王和其親屬已被大內侍衛團團圍住。
厲親王臉色發白。「毅兒!」
皇上怒瞪著他。「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為了一己私慾,讓孩子為你涉險?!」
厲親王不發一語,厲親王妃已哭得肝腸寸斷,世子妃更是直接昏了過去。
皇后被這驚天一變嚇得起不了身。
太后則是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下臺階。「快!快傳太醫……不,肅兒在哪兒?肅兒快來看看太子!」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皇上也大聲喊道:「翼親王妃何在?」
秦肅兒連忙奔過去,就見蕭凌雪近身護在皇上身邊,臉色鐵青,一副恨不得要殺了厲親王的模樣,太子妃臉色發白,緊抿著唇,但至少還算鎮定。
太后心急如焚的催促道:「快、快……妳快看看太子!」
秦肅兒一眼便看出了兩人的劍雖然都穿過對方胸口,但幸好都不在心臟,只要開刀把劍取出來便可。
皇宮距離惠仁堂不遠,兩人都在可移動的狀態下,惠仁堂的手術室隨時都做好了準備,他們過去,可以立即開刀。
太后焦急地問道:「能救嗎?能救吧?」
秦肅兒點頭。「要馬上開刀把劍取出來。」
太后鬆了口氣。「哀家就知道妳能救……」
厲親王妃被羽林軍押著動彈不得,她哭喊道:「也救救毅兒!皇上!母后!求你們也救救毅兒!」
蕭凌雪盛怒地喝道:「大逆不道的東西!膽敢在太后的壽宴上暗殺皇上,有何好救?!」
厲親王妃哭道:「毅兒是無辜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肯定是中邪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厲親王咬著唇不發一語,並非他拉不下臉求情,而是他知道求情沒有用,雖然此次的暗殺並非由他指使,可皇上一定會一口咬定是他。
時機尚未成熟,他也不知兒子為何會如此衝動,竟然在太后的壽宴上勾結莫罕王莽撞行事,如今大錯已鑄成,他說什麼都只是亡羊補牢,他知道翼親王妃醫術不凡,連沒氣的死人都可以救活,可蕭凌雪向來視他為眼中釘,又怎會讓她救毅兒……
「您放心吧!」秦肅兒眼裡只看到了天下父母心。「我會救活他,所以不要再哭了,我看您臉都漲紅了,可能有高血壓,再哭下去會昏倒的。」
厲親王妃頓時一愣,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真的?妳會救毅兒?」
厲親王也愣愣地看著秦肅兒。
秦肅兒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在我眼裡,他跟太子一樣都是傷患,我當然會救。」
「去他的傷患!」蕭凌雪在皇上面前爆粗口,嚇了眾人一大跳,他對著秦肅兒怒問道:「妳告訴我,反賊算哪門子的傷患?!」
秦肅兒平靜地回道:「等救活了,他犯了什麼罪,該受到什麼懲罰,到時再領罪,在我的立場,我不能見死不救。」
在現代,她也救過很多沒人性的槍擊犯,有些甚至是槍殺了好幾個人之後,自己也受重傷被送進急診室的,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受傷了,她都一樣要救。
蕭凌雪氣極了,他眼冒火光地怒問:「難道此人是妳的殺父仇人,妳也要救?」
「我會救。」秦肅兒眨了眨眼,堅定的說道:「我會把他救活了,再來向他問罪。」
「可笑!」蕭凌雪眼底劃過一抹厲色。「等妳把他救了,他卻不認罪呢?或者他逃了呢?要去哪裡問罪?」
秦肅兒別有深意的看了厲親王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我是醫者,醫身不醫心,醫好了,要走正道還是邪魔歪道,在於自己的選擇,若是自己想不通,神仙下凡也幫不了。」
「妳這根本是不負責任的說詞!」蕭凌雪的黑眸之中掀起了狂風暴雨,若不是皇上在場,他會強行把她拉走,不許她胡來!
「好了。」皇上喝止一聲,沉聲道:「你們不要爭論了,就依肅兒所言,等把人救活了再來定罪也不遲,朕相信,要插翅離開我大雲不是容易的事。」說罷,他別有深意的掃了厲親王一眼。
怕皇上反悔,秦肅兒當下馬上說道:「謝皇上!」
她火速讓太監去太醫院找韓青衣,讓韓青衣派人手過來。
在她的指揮下,醫僕們將太子和蕭子毅小心翼翼地抬出了吉星殿,抬上了馬車,馬車由大批羽林軍護送往惠仁堂而去,而厲親王等人則被押入了天牢。
雖然有了皇上的旨意,蕭凌雪還是氣沖沖的騎著鳳舞追到惠仁堂去,又在手術室前及時攔住了秦肅兒。
「妳還搞不清楚狀況嗎?妳為何要這般感情用事,陷自己於不義?!」蕭凌雪氣急敗壞,劈頭就罵,「若妳執意要救蕭子毅,在皇上眼裡,妳便是亂臣賊子的同黨!」
秦肅兒對他追到惠仁堂來阻止感到不可思議,她冷冷地道:「我相信皇上不會那麼是非不分,那是因為你太過在意皇上的看法,才會失去判斷能力,在我看來,感情用事的是你,不是我。」
都在一起那麼久了,他還不懂她嗎?他何時看過她見死不救了?
「皇上不會是非不分,可是妳會!」蕭凌雪不留情面的痛罵道:「分不清好人壞人,只執意要救人,妳是榆木腦子,不知道變通的嗎?」
這人竟然開始對她人身攻擊!秦肅兒皺著眉道:「你不必說了,在我面前,患者沒有好人壞人之分,只有能救與不能救之分,若明知能救而不救,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蕭凌雪一臉的嚴肅冰冷。「所以,不管我如何反對,妳仍是執意要救蕭子毅?」
她點了點頭。「不錯,我一定要救他。」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深沉。「若妳一定要救,從此妳我形同陌路!」
秦肅兒抬眼看著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若你那麼不了解我,要形同陌路是你的選擇,我沒有異議。」
蕭凌雪快氣瘋了,這女人怎麼如此冥頑不靈!皇上要是聽到她這麼說,她便是與亂黨逆賊同夥了!
秦肅兒不再理會他,轉身進了手術室。
第三章 離家出走
惠仁堂。
秦肅兒在寢房的起居間裡編寫《藥草全集》,她把每一種藥草做成標本,細細寫明功效和用法,寫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抬頭,連口水也沒喝,倒是在旁伺候磨墨的珊瑚頻頻打哈欠。
「王妃,您手不痠嗎?」珊瑚又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由於秦肅兒一直沒個正經主子的樣子,久而久之,她們這些下人也都隨意了。
「不痠。」秦肅兒總算抬頭了,她看了珊瑚一眼。「怎麼,妳手痠了?」
「不過是磨墨罷了,奴婢的手哪裡會痠啊。」珊瑚不解地道:「奴婢是想,您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每日都在寫這藥草書,也沒人催著您寫,不是嗎?」
秦肅兒也不避諱,笑道:「我不是和王爺在冷戰嗎?而忙碌是分心最好的方法,我專心編寫藥草書,便不會去想和王爺冷戰之事。」
珊瑚蹙眉。「那您打算和王爺冷戰到何時啊?」
「我也不知道。」秦肅兒怔忡了一下,在心裡暗嘆了口氣,這才微笑道:「就看看誰先撐不住給誰送降書吧。」
因為煩躁,所以她才會沒事找事。
為何煩躁?自然是因為蕭凌雪。
這就是所謂的相愛容易相處難吧,不管再怎麼相愛,也會有磨擦,何況他們一個是現代魂、一個是古代人,價值觀天差地遠,當彼此都不能被對方給說服的時候,就成了拉鋸戰。
偏偏他們兩人都是硬脾氣,都是吃軟不吃硬,他硬,她比他更硬,他說狠話,她就說得比他更狠,皆是不給自己留餘地。
所以她現在吃到苦頭了,因為拉不下臉向蕭凌雪求和,即便再怎麼想念他的體溫和他的擁抱、摸頭,也得好好忍住,誰讓她先前說了大話。
算一算,自從太后壽宴當日在手術室前和他互撂狠話後,他們已有半個月沒正式打過照面了,為了肅清厲親王同黨,他幾乎以軍機閣為家,有次在府裡長廊遇到了,他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身而過,只有披風角拂到她的裙襬,揚起一陣風,當下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是大男人,難道就不能先來哄哄她,說兩句好聽話,和她言歸於好嗎?他就真的都不想她嗎?
有時她會想,若她是那種會向男人撒嬌的女人就好了,不過再換個角度想,如果她變成這樣,蕭凌雪會喜歡上她嗎?他喜歡她的其中一個原因,不就是她性格裡剛強的一面嗎?
可是啊可是,這份硬氣卻成了兩人相處的阻礙。
雖然和蕭凌雪鬧僵了,可她不後悔,若再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救蕭子毅,若他要因此一輩子不理她,那就這樣吧!她自己也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她還有惠仁堂,有她的生活寄託,要冷落她就隨他吧,要與她形同陌路也隨他……
「王妃,您寫的字都糊了。」珊瑚蹙眉道。
聞言,秦肅兒低下頭,看到墨汁都滴在紙頁上了,寫了一個時辰等於白做工。
她擱下了毛筆,頓時失了興致,抬眸看著窗外的白雲,眉心微攏。
他們要冷戰到什麼時候?她真不是冷戰的料,才半個月就受不了,聽說有夫妻可以冷戰一年、兩年,還有十年、二十年的,那是要怎麼過?
「王妃……」珊瑚慢吞吞的說道:「那個……凌寶說,王爺這陣子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憔悴了很多,我就說王妃也是,沒吃好、沒睡好,十分憔悴。」
「妳說什麼?」秦肅兒噎了一下,她瞪著珊瑚。「妳為何跟凌寶胡說?」
珊瑚怯怯地道:「奴婢也是一番好意,想讓王爺知道您也不好過。」
秦肅兒拿起茶盞,喝了口茶,細眉皺得更用力了。
所以他知道她吃不好、睡不好,還是無動於衷?!
珊瑚潤了潤唇。「王妃……要不,奴婢明兒個去跟凌寶說,您睡得好、吃得好?」
「不必了。」秦肅兒往後靠向椅背,幽幽長嘆。「王爺知道我不好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為什麼?」珊瑚實在不懂。「王爺那麼寵您,總是讓您為所欲為,不至於為了那點事就一直跟您置氣。」
秦肅兒忍不住笑了。「珊瑚,妳該讀點書了。」但是她很快又收斂了笑意,外頭突然下起雨來,春雨綿綿,更是叫人心煩。
潤青打起簾子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王妃,宜州來的信。」
一聽,秦肅兒打起了精神。「是嗎?快拿來!」
倪氏在信裡邀她到宜州做客,也想讓她看看她經營的成藥鋪子,說她常向宜州的商家太太小姐說起她給人開刀的神奇本領,她們都很想結識她。
秦肅兒看完信,把信折好,放回信封裡。
這裡已經沒她的事了,太子和蕭子毅均已出院,太子送回了東宮,由太醫院接手照料,蕭子毅人在特別牢房中,同樣由太醫院照料,而如今韓青衣對於術後照護已經駕輕就熟,她無須擔心,宜州此時春暖花開,而且算一算,倪氏也快生了,她剛好可以去看看寶寶,送個賀禮。
她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抬眼笑看著潤青和珊瑚。「妳們兩個去過宜州沒有?想不想出去玩?」
潤青很警覺的盯著主子。「您不會是想在這時候去宜州吧?」
秦肅兒笑道:「正是!」


三天後,惠仁堂的大門貼上寫了休診兩字的字條,京城碼頭則多了一行人。
秦肅兒把惠仁堂交給林大勇和吳氏顧著,帶著林曉鋒、吉安、楊年福、林曉翠、林曉花、潤青、珊瑚、多兒,林曉鋒又另外挑了六名有拳腳功夫的小廝隨行,可以兼當保鏢,或幫忙跑腿、拿重物。
於是,一行十五人組了個宜州旅行團,行前,秦肅兒雲淡風輕的跟馮敬寬說自己也許就待在宜州不回京城了,王府就交給他管著了,聽得馮敬寬一愣一愣的。
馮敬寬知道王爺和王妃小倆口在鬧彆扭,可至於要離家出走到宜州去嗎?況且,他在京城都生活五十年了,也從來沒聽過哪家的王妃會離家出走的,這實在不妥啊。
主子同他說過,不要拿世俗的標準來看待王妃,就把她當成一個特別的人物,從天界來的人物,若是王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也不需要大驚小怪。
他試著去理解主子的話,可是可能是他年紀大了,理解不了。
所以說,主子的意思是,王妃要去宜州,而且要一去不回,他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不需要向主子稟告?若是稟告了,肯定就是大驚小怪了,是吧?
京城碼頭熙來攘往,許多苦力和縴夫在搬運貨物,他們打著赤腳,裸露肘臂,手握縴繩,形成了陵江邊的特殊景象。
珊瑚見到大船,不由得目瞪口呆。「哇,好大的船!」
秦肅兒前世搭過遊輪,自然不會將古代的大船放在眼裡,不過她也頗為訝異大雲的造船技術。
眼前是兩層樓高的木造大船,一路會順著大雲的水上命脈—— 陵江,由京城到最南端的鳳揚城,中間會停靠五十六個州府。
林曉鋒在旁邊指揮著六名小廝將箱籠一一搬上船,隨後一行人也魚貫登船,他們跟著其他乘客在甲板上欣賞了一會兒江邊風景,林曉鋒便領著人上了第二層,告訴每個人住的艙房。

三日後,大船在馨州城靠岸,有人上船,有人下船,秦肅兒等人也下船透透氣,品嚐在地的江邊小吃。
林曉鋒內急去了茅廁,正要回去與秦肅兒等人會合時,卻突然被人捂著嘴一把拉到一間茶棧後方,林曉鋒害怕得死命掙扎,可是當他看清眼前穿著小廝短打青衣的挺拔男子是何模樣後,馬上停止了動作,但驚詫得雙眼瞪得大大的。
蕭凌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林曉鋒點了點頭,他這才鬆了手。
林曉鋒誠惶誠恐地行禮,「見過王爺!王爺是何時來的?小的這就去稟告王妃……」
蕭凌雪搖了搖頭。「不需要讓王妃知道我來了,若她知道,保不定又要跑去別處了。」
林曉鋒腦子轉得快,又極有眼力,當下立即問道:「王爺想要小的怎麼做?」
蕭凌雪勾唇一笑,很是滿意。「找個小廝與我掉包。」
林曉鋒瞠目結舌。「您要假裝成小廝隨行嗎?可王妃、王妃見過那些個小廝,還有其他人……」
蕭凌雪笑了笑。「我很了解王妃,她記不清那六名小廝的長相,我喬裝一番混入其中,她不會發現的,伺候王妃的那些人應該也不會多問,至於與我掉包的那人,讓他騎我的馬回京。」
凌寶告訴他惠仁堂休診時,已是秦肅兒離開京城的三日後了,馮敬寬知情不報,已被他狠狠訓斥了一頓,幸虧有望月國送的寶馬,他才能趕上他們。
林曉鋒想了想,躬身道:「王爺,有個叫阿武的,身形與王爺倒有七、八成相似,小的這就去找他過來,請王爺在此稍候。」
蕭凌雪點了點頭,叮囑道:「船約莫再半個時辰就會啟程,速去速回。」
林曉鋒馬上領命而去。
林曉鋒跟在秦肅兒身邊打點惠仁堂也有一段時日了,蕭凌雪相信不必點破,林曉鋒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天衣無縫,而在等待的時間,他取出了人皮面具戴上。


秦肅兒站在船頭,耳邊聽到悠長的起錨號子響起,大船徐徐滑行,她眼睛瞧著波浪從中間被分開,泛起了層層白色浪花,船工們唱的號子聲也越來越小,待到大船平緩滑行,號子聲也消失了,只剩兩岸的人家和樹木可看。
她望著馨州碼頭越來越遠,最終在她的視線之內成了個黑點,心裡想著她不知道離京城多遠了,蕭凌雪知道她走了嗎?這會兒還是毫無情緒還是氣得跳腳?
哈,她會不會想太多了?他為了整肅厲親王的同黨忙得昏天暗地,這會兒恐怕還不知道她離開京城了,就算知道了,以他的個性,也不可能來個千里追妻……
「走吧,我睏了,去睡會兒。」她對身旁的珊瑚說道,正想轉身回艙房,沒留意到甲板上的水漬,腳步一滑,身子一個不穩,就要往前撲倒。
她驚叫了一聲,珊瑚也尖叫了一聲,電光石火間,一隻大手穩穩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幫她穩住了身子,並提醒道:「小姐當心。」
秦肅兒驚魂未定的站穩了,珊瑚也連忙過去扶她,那隻大手才緩緩鬆開。
「多謝你了。」秦肅兒看他穿著林曉鋒買給小廝們的統一制服,知道是自己人,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蕭凌雪刻意壓低聲音,低眉順眼的回道:「小的阿武。小姐的繡花鞋溼了,還是去換一雙為好,免得再滑倒。」
珊瑚連忙附和道:「他說的對!小姐,咱們快去換鞋!」
主僕兩人回到了艙房,珊瑚從箱籠裡取出一雙繡花鞋,秦肅兒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由著珊瑚為她換鞋,心裡想著阿武拉她一把時,那隻手的感覺好熟悉,還有,他的身高體型也和某人類似,若是不看那張臉,她會以為是蕭凌雪來了。
「珊瑚,妳覺不覺得阿武很熟悉?」
珊瑚漫不經心的回道:「當然熟悉啦,咱們一同上船,都相處三天了。」但其實她也沒仔細注意過那些人的長相,她只要把主子照顧好就好了。
秦肅兒蹙眉。「是因為這樣嗎?」
「當然是啊。」珊瑚開始鋪床。「您不是要睡會兒嗎?快睡吧!要用晚膳時奴婢再喚您起床。」
秦肅兒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夢見蕭凌雪在大發雷霆,他甚至下令關了城門,即便她回京,也不讓她進城……
她醒了之後,一直回想夢境,心口像壓著塊大石似的,有些後悔不告而別。
珊瑚沒發現主子的異樣,興致勃勃的說道:「小姐,甲板上在放煙火,您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人都去看了。」
秦肅兒掀被坐起。「當然要。」船上也沒什麼娛樂,其實挺無聊的,看個煙火倒也能解解悶。
主僕兩人到了甲板上,就見半空中開遍了火樹銀花,幾乎所有人都來甲板上了,約莫有上百人,大夥兒望著絢爛煙火,讚嘆聲此起彼落,氣氛極是熱鬧。
秦肅兒眼睛看著煙火,也沒注意人來人往的,一名身穿錦繡朱袍、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撞到了她。「對不住。」
秦肅兒朝他一笑。「不打緊。」
那男子一見到她就移不開視線,原本只是擦身而過,他卻定住不動了。
蕭凌雪人也在近處,看到這一幕,頓時臉罩寒霜。
她怎麼回事?又做姑娘家的裝扮,多兒又是怎麼回事,怎麼也沒攔著?
說到多兒,把她安置在秦肅兒身邊就是要她看著秦肅兒,可對於秦肅兒要離開京城這事兒,多兒非但一個字都未曾向他稟告,人還跟著秦肅兒走了,真真是養了隻白眼狼。
他不悅的走過去,想看看那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可是他一走近,一名小廝便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對那傢伙說道:「少爺,不好了!夫人肚子疼,疼到一步都走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孟大夫說他診不出來夫人是何病症,小的去打聽過了,到下一個靠岸的地方還要三個時辰,夫人恐怕忍不到那時候……」
男子不以為意地道:「吃壞了肚子吧。」
小廝哭喪著臉道:「孟大夫說不像,而且孟大夫已經給夫人服了止疼丹,可夫人還是疼得厲害……」
男子蹙著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去看看吧!」他要離開前,表情一變,溫文儒雅的對著秦肅兒輕笑道:「姑娘,在下朱含玉,適才不慎衝撞了姑娘,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不知姑娘住在哪間艙房,待在下探視了家母,再帶薄禮去給姑娘賠禮。」
秦肅兒看著他,不以為意地道:「不過是撞了一下,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適才聽聞令堂好像身子不適,我姓秦,是大夫,我跟你過去看看令堂。」
她這是醫者本能,直接就用上肯定句了,問也沒問一聲人家需不需要。
佳人主動,朱含玉大大驚喜。「姑娘是大夫?」
珊瑚在旁與有榮焉的插嘴道:「我們小姐的醫術可好了,滿京城的大夫,我們小姐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蕭凌雪此刻有種想掐死珊瑚的衝動,這丫頭是想要滿船的人都知道她的主子是來自京城的高明女大夫嗎?要不要索性在船上貼著告示?真真是多嘴的丫頭,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
「原來姑娘來自京城。」朱含玉目不轉睛的看著秦肅兒。「在下和母親、表妹由慶州到京城探親,這會兒是要回慶州。」
秦肅兒對他住在哪兒、要去哪兒壓根沒興趣,只催促道:「朱公子,令堂不適,我們快去看看吧。」
「哦哦,好。」朱含玉如夢初醒,連忙領路。「姑娘請隨我來。」
七彎八拐,上了西邊艙房,蕭凌雪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後頭,前頭誰也沒回頭,自然沒人發現他跟著進了艙房。
房裡好幾個丫鬟婆子在伺候,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躺在床上直喊疼。
「都讓開!」朱含玉揮開了丫鬟婆子,殷勤萬分的為秦肅兒領路。
秦肅兒走到床邊坐下,從寬袖裡取出了聽診器,這寶貝她為了隨身攜帶,讓潤青在每件衣裳的袖裡縫了暗袋。
朱含玉正經八百的介紹道:「母親,這位是秦大夫,秦大夫乃是京城最高明的大夫,必定能診出您的病症。」
一旁站著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不禁面露詫異。這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是京城最高明的大夫?看來是朱公子拈花惹草的性子又犯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惜把個外人帶來夫人面前,真是不知輕重!
「誰都好……能解了我的疼……必有、必有重酬……」朱夫人咬著牙說道。
秦肅兒掛上了聽診器。「患者,妳先不要開口。」
她的語氣極有威嚴,一時間,房裡靜了下來。
仔細聽診後,秦肅兒壓著朱夫人左上腹。「患者,是不是這裡很痛?」
朱夫人點了點頭。
秦肅兒取下了聽診器說道:「是脾臟破裂,嚴重程度要開刀才知道,必須馬上開刀。」
朱含玉臉色一僵。「姑娘在說什麼,在下怎麼都聽不明白?」
「不明白也是正常的,等等會有專人跟你說明。」秦肅兒不再理會他,轉而對珊瑚吩咐道:「去跟吉安說我要開刀,他知道該怎麼做。」
珊瑚一愣。「奴婢……奴婢不知道咱們的艙房要往哪兒走……」
秦肅兒嘆了口氣,敢情珊瑚是個路痴,只認得從她們艙房到甲板以及甲板回到她們艙房的路,不過……她自己也是。
蕭凌雪實在看不下去這兩個天兵主僕了,出聲道:「小的去吧。」
「阿武?」見他從那群丫鬟婆子後方現身,秦肅兒難掩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蕭凌雪垂首道:「小的原在甲板上看煙火,見到小姐和珊瑚姑娘和陌生人走,不放心,便跟過來看看。」
秦肅兒果斷地道:「那好,你去告訴吉安我要開刀,讓他帶著人和用具過來。」
蕭凌雪點了點頭。「小的明白。」
蕭凌雪離開後,立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朝秦肅兒拱手。「姑娘,在下姓孟,是朱家的隨行大夫,姑娘適才說的開刀,可是開膛剖腹?」
他聽同行說過,京城這一年來出了個會開膛剖腹的女大夫,且那女大夫還是翼親王妃,他思忖,眼前這人雖然也是女大夫,可她出現在這平民百姓才會搭乘的大船,是親王妃的機率便微乎其微,若說她是翼親王妃的弟子還有可能,當然也可能是學了點皮毛就來招搖撞騙。
「正是開膛剖腹不錯。」秦肅兒指著朱夫人的脾臟位置。「裡頭的脾臟目前正在出血,必須開刀之後才知道嚴重程度,才能做治療。」
見秦肅兒在自己身上比劃,朱夫人嚇得不輕。「你……你們在說什麼?我、我不要開刀!」
秦肅兒眼也不眨地看著她,表情極為嚴肅地道:「患者,不開刀就會死,妳自己選擇吧!」
朱含玉的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但仍強作鎮定地問道:「孟大夫……你明白秦大夫在說什麼嗎?」
這時,一個少女氣憤的向前兩步。「姨母,開膛剖腹必死無疑!您可千萬不要被這妖女迷惑!」
「妳說誰是妖女?!」珊瑚立即發難,她雖然膽子小、反應慢又少根筋,可是護主之心不輸給任何人。
「還有誰?」那少女杏眼圓睜的指著秦肅兒。「就是她!」
珊瑚母雞護小雞似的衝上前去打掉了那少女的手,斥喝道:「大膽!我家小姐是妳可以隨便指的嗎?!」
那少女難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隨即氣惱地瞪著珊瑚。「妳—— 妳竟敢打我?!」
「麗姿,妳別鬧了。」朱含玉皺眉。「孟大夫,你說說,那什麼開刀的,你明白嗎?」
孟大夫回道:「少爺,在下確實聽過開膛剖腹之術,而這位姑娘指出的地方,確為脾臟所在,只是在下學藝不精,對於要如何開膛剖腹,實在無法想像。」
秦肅兒接口道:「那麼今日你便可以親眼看看,可能對你日後行醫有所幫助也不一定。」
孟大夫見她將大話說得稀鬆平常,心中更是驚異,不過,若真能親眼目睹開膛剖腹,那他也算沒有遺憾了。
朱含玉心亂如麻。「孟大夫,要是不開刀的話,我母親真會死嗎?」
孟大夫誠實地道:「夫人的病症在下無能為力,若是等船靠岸再尋大夫,恐怕夫人挨不過。」
這時,蕭凌雪領著吉安和林曉鋒、林曉翠、林曉花來了。
秦肅兒馬上指揮道:「曉花,妳向病患和家屬說明手術流程。」
「是!」林曉花熟練的拿了張密密麻麻的紙過去,向朱夫人和朱含玉詳細說明何謂手術、如何手術、有何風險、術後照護和手術診金。
孟大夫也傾身過去聽,一邊點頭,而朱夫人和朱含玉的態度也有些軟化了。
「曉鋒和曉翠做消毒準備!」秦肅兒起身道:「朱公子,房間需要淨空,請你把你的下人都請出去,孟大夫可以留下來,你若不放心,也可以留下來,不過不能出聲,以免干擾手術進行。」
何麗姿氣不過又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我也要留下來!」
秦肅兒冷冷的看著她。「妳不能留下來。」
何麗姿挺胸手扠腰,咬牙切齒的瞪著秦肅兒。「為什麼我不能?」
秦肅兒眼眸一瞇。「因為妳會很吵,妳見了血會昏倒,會造成我的麻煩。阿武,把這個人架出去,在我手術時,你守著門,切記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蕭凌雪看著她那摩拳擦掌、氣勢萬千的模樣,心裡明白這個女人很快又將征服許多人了,而這女人,是他蕭凌雪的女人。
他朝秦肅兒點了點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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