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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城305

《誘拐兔子君》

  • 作者奎因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8/01/12
  • 瀏覽人次:20797
  • 定價:NT$ 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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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滿額贈
【輕鬆逗趣.腹黑攻VS.天然受】

聽到溫言這個病患稱讚自己仁心仁術,
江沐晨只想說這真是個美好的誤會──
要不是因為住在同一個社區,
自己早就注意到像小兔子般可愛的溫言,
他絕對不會主動關心只見過一面的病人,
更別提親手餵粥、準備熱水袋幫助對方緩解胃痛,
不過,他也不會主動澄清,只會乘勝追擊,
比如把因為漏水問題無家可歸的溫言拐回家同居,
比如用一手家常菜餵刁溫言的嘴,讓對方連出差都想著他,
唔,看溫言現在這麼全心信任他,酒醉後還吻他,顯然是可以開動了……
奎因,水瓶座,深夜打字黨,資深腐女一枚,有一顆「攻」的心,
外表平淡無奇,實則重度精神分裂患者,喜好腦補。
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祝願各位讀者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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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溫言挺直背脊坐著,雙眼盯著電腦螢幕上一串串的程式碼,修長的手指飛快的敲擊著鍵盤。
「溫言、溫言,遊戲公測的Bug你修復好了沒?討論區快要炸了,已經兩個小時了,再修不好,這個月獎金就泡湯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紮著馬尾辮,有些嬰兒肥的女孩子一邊刷新FB和各個遊戲討論區頁面,一邊用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對溫言說。
「馬上……十分鐘。」溫言一心二用的回答她。
打從他大學畢業,到「數果遊戲」做工程師兩年,每天面對的就是數不盡的代碼,寫不完的程式,加不完的夜班,已經可以迅速的評估狀況。
公司正在公測的遊戲叫《魔境》,上線一週,反應不錯,本來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可是還沒等大夥慶祝,《魔境》就出了Bug,玩家頻頻掉線,網路上的正面評論,一下子就變成了負面留言,紛紛留言質疑遊戲的穩定性,為了阻止事態擴大,他們趕著處理。
嬰兒肥的女孩叫時小然,負責公司遊戲的行銷和社群管理,她頻頻看時鐘,一會兒後心急如焚的叫道:「……已經九分鐘了。」
「OK……」溫言重重的敲了一下Enter。「眼鏡,我這邊程式運行OK,快測試下遊戲。」
溫言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雖然辦公室的冷氣很冷,但是溫言全身都在發熱,修正程式的兩個小時,他一直處在緊張狀態。
「好了,好了,小然快在官網上發消息,遊戲修復完成……」溫言斜對面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瞪大雙眼,激動的喊道。
「我的天啊,這個月獎金總算保住了!」時小然一邊歡呼,一邊快速的打字,發布公告。
溫言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濃長的睫毛輕輕的閃動著,像一把小扇子,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陰影,可能是常年在房間裡敲鍵盤的緣故,溫言的皮膚比大多數男生的都要白。
聽著身邊的同事還在討論這次的遊戲Bug事件,溫言左手插進髮間,揉了揉頭皮放鬆一下,推開椅子起身拿起桌上的黑色馬克杯,轉身向茶水間走去。
一路上,溫言微微皺著眉,手指緊緊的握著杯子。
溫言裝了一杯溫水,慢慢的飲了一口,溫和的水讓胃部的疼痛感得到了一絲的緩解,接著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扯出一個夾鏈袋,裡面裝著六顆白色的藥,他倒出兩顆準備要吃。
他們這些工程師常常忙得三餐不定時,他進公司後多了胃痛的毛病,上個月去照胃鏡的時候還發現有輕微的潰瘍。
「溫言,你胃又痛了?」時小然也來裝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瞇眼看他。
「有點……」
「你今天不會又沒吃飯了吧?」時小然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
溫言一時無話可說,新遊戲上線,他幾乎以公司為家,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工程師們都在公司奮戰,累了就趴在桌上瞇一會兒,好一點去休息室的沙發躺一下,至於吃飯,他想不起來上一餐是哪時吃的了。
「……我……忘記了。」溫言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說。
「溫言,你能不能把你的智商分一些到生活自理能力上用來照顧自己,真不知道你一個人是怎麼過的……」時小然一邊碎碎念,一邊從冰箱裡拿出一個三明治。「早上買了兩個,本來是當下午茶的,忙忘記了,給你。」
溫言雙手接過,眼裡充滿了感激,「小然……」
「不用謝,晚上本小姐和男朋友有燭光晚餐,要不然哪有你的份?」
溫言滿懷感激的心頃刻間碎成了兩半,一臉哀怨的說:「替我謝謝妳男朋友……」
「裝那什麼樣子,好啦,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吧,不然也稍微退冰,冰箱裡剛拿出來太涼,等下再吃,聽到沒?」時小然端著水杯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道。
「知道了,教誨銘記於心。」
吃過三明治,溫言往嘴裡塞了兩片藥出了茶水間,繼續和程式奮戰去了。
六點鐘,時小然準時下了班,等到晚上八點,公司其他部門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技術部的幾個人頂著黑眼圈繼續忙,下午的Bug雖然修復了,但是老闆下令,要仔細檢查遊戲,遊戲公測不能再出現任何問題。
等到了十一點,溫言停下敲鍵盤的手指,揉了揉胃部。
下午吃過三明治和藥後,疼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但現在疼痛感又強烈了起來,已經無法集中注意力了,溫言拉開抽屜,想找點東西吃,但抽屜裡半點食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眼鏡,有吃的嗎?」溫言伸手,拍了拍何益的電腦。
隔著厚厚的鏡片,溫言都能看到何益布滿血絲的雙眼正緊緊的盯著螢幕,何益瘦得感覺颱風來了就能把人吹跑,臉上大大的眼鏡更像是要把他鼻梁壓垮,而這也是他的特徵,大家才叫他眼鏡。
何益頭都沒抬,隨手在鍵盤旁拿起一包開了封的蘇打餅乾,扔到他的桌上。
「謝了。」溫言抽出一塊放進嘴裡,有總比沒有好。
配著溫水吃了幾片餅乾,溫言又多倒了一顆藥吃,一邊想,多吃一顆效果應該會比較好吧?只要熬過這次的公測,他回家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時鐘每走一分鐘對他來說就多一分煎熬,為什麼已經吃東西又吃藥了胃還越來越痛?
溫言一手捂著肚子,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上個月才剛剛照過胃鏡,今天不會又要去醫院了吧……雖然百般的不情願,但是自己的身體總是不能不管。
「眼鏡、眼鏡,何益……」溫言虛弱的喊著。
「怎麼了?」何益終於把視線移向他。
「眼鏡,我胃疼的厲害,要去趟醫院。」
「現在?」何益看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午夜十二點,「溫言,你沒事兒吧,吃過藥了嗎?」
溫言有氣無力的說:「十一點的時候吃過了,這會兒疼得厲害,後臺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我送你去醫院吧?」
何益剛起身,溫言擺手道:「不用,我搭計程車過去,醫院在我家附近,我去看急診。這個月的獎金就靠你們了,再出Bug就完蛋了,我自己OK。」
溫言想露出一個笑容讓何益安心,不過因為疼痛,溫言的笑臉在何益看來有那麼一點扭曲。
「好吧,那你快走,有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溫言點頭,背著雙肩包捂著肚子就走了。
 
 
溫言到了醫院掛了急診,幫他看診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大叔。
「躺在這,平躺。」
溫言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毫無血色,嘴唇被溫言咬得發紫,中年醫生看著溫言的狀態怕他暈倒,扶著他躺在病床上,問了幾句話後,隔著衣服進行觸診。
「疼……」溫言疼得瞪圓了雙眼,冷汗順著額頭流下。
「這裡呢?」醫生換了個位置繼續按壓問道,但是力道在溫言剛剛撕心裂肺的吼叫過後顯然輕了一些。
「沒、沒剛剛那個位置那麼疼……」溫言雙手抓著床單,咬著嘴唇說道。
醫生又按壓了幾個地方,但是最疼還是第一次那裡。
醫生接過護理師拿來的病歷,問:「有好好吃飯嗎?」
「沒有……」回想起這幾天工作的狀態,溫言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胃不好,還不好好吃飯……六月十號,剛剛做過胃鏡,有潰瘍的情況……」中年醫生把視線從病歷移開,「你是從哪裡過來醫院的?」
「公司。」看醫生表情嚴肅,溫言小聲回答。
「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明明先前才得過胃潰瘍,有長期胃痛的毛病,還不好好按時吃飯,這次只是腸胃炎算你運氣好,你再試幾次看看,到時候需要手術有你好受的!」醫生的語氣明顯嚴厲了些。
溫言自知理虧,不敢反駁,身體是自己的,醫生這麼說也是為了自己好。
「胃出了毛病得養,年輕人,工作是老闆的,身體是你自己的,再忙,一日三餐的飯也得正常吃,聽見沒有,老是進醫院,最後有你好受的。」
醫生接著說會讓他打一瓶點滴,之後護理師會給他繳費單,再去領藥,把他交給護理師後,人就離開。
但年輕的護理師可能剛工作沒多久,一直找不到溫言的血管,讓他白挨了三針,第四針才終於成功,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點滴慢慢滴,然後閉目養神。
強烈的疼痛感讓人無法入睡,冰涼的醫院座椅和冷氣,夜間的醫院沒有了白日的喧囂,顯的有些冷寂。
「你怎麼了?」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溫言身邊響起,雖然乍聽之下有點冷淡,但仔細感受可以察覺到裡頭蘊含的一些擔憂。
聲音的主人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溫言睜開雙眼,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醫生,他穿著白袍,個頭很高,戴著金屬框眼鏡,沒有笑容的模樣給人一絲距離感。
「你怎麼了?」看溫言沒有反應,年輕醫生又問了一次。
自己沒有認識當醫生的人啊……不過這張臉很熟悉,他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哪裡見過呢?
溫言盯著對方一直看,忘記了對方的問題,年輕醫生也沒有再問一遍的打算,就這樣看著溫言。
想了一會兒,溫言眼睛發亮,沒被扎針的左手拍了一下大腿,「你是上個月幫我做胃鏡的醫生?」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溫言可以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上個月在醫院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的腸胃科醫生,他瞄了眼對方掛著的識別證,上面寫著「江沐晨」。
「江醫生,你還記得我?」溫言很意外。
「嗯,溫言,溫柔的溫,言語的言,我記得。」
江沐晨平靜的一句話讓溫言滿臉的黑線。
從小到大溫言的母親都是這麼介紹自己兒子的,乃至於後來溫言上學、出社會,別人只要問到他名字的寫法,他就會條件反射性的用一樣的方式回答。
敢情比起他這個人,江醫生對自己做胃鏡時報出姓名的方式印象深刻啊。
江沐晨點點頭,「又胃痛了?」他走近溫言,左手推了推眼鏡,仔細的看著藥瓶上的標籤。
「……這次是腸胃炎,痛得沒辦法,只能來醫院掛急診‧」溫言有些不好意思,用左手摸了摸後腦杓的頭髮,沒想到對方還記得自己。
照胃鏡的感覺很不舒服,喉嚨被異物插入,想吐吐不出來,反胃乾嘔,偏偏這位江醫生全程冷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勸慰就算了,還一副他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而也因為這樣,他此刻更意外冰山醫生會來關切自己。
「又沒有按時吃飯?」江沐晨把目光轉移到了溫言的臉上。
「最近有點忙……忘記了。」低頭的溫言沒聽見江沐晨的回覆,不免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江沐晨還在一臉嚴肅的注視著自己,又快速的低頭裝作沒看到。
「這個藥止痛效果很好,但是對肝臟的負擔會比較大,把速度調慢些會比較好。」他一邊仔細的調整著速度一邊對溫言說道。
「謝謝江醫生……」
說完這句話後,氣氛有些尷尬,溫言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跟對方說什麼,不過好在江沐晨並沒有久留,調整好點滴的速度,點點頭算是和溫言打過招呼,就轉身向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過後,溫言再次仰頭看著點滴瓶裡的透明液體。
自從那個江醫生替自己調過點滴速度後,他感覺這瓶點滴的水位就沒有下降過。
「還要多久才能結束啊?」溫言看著手腕上的黑色電子錶哀怨的感歎道。
這時,有節奏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溫言轉頭,發現是江沐晨,他手裡拿著個東西穩步向自己走來。
他為什麼又出現了?
隨著人影慢慢靠近,溫言看清了江沐晨手裡拿著的東西,是個熱水袋。
「放在胃部。」江沐晨把熱水袋遞到溫言面前說道。
「唉?」溫言看著江沐晨,瞪圓了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在溫言發愣的時候,江沐晨把一個熱水袋放到溫言懷裡,拽過溫言放在腿上的左手,讓他把手壓在懷裡的熱水袋上。
「熱敷也可以緩解不適。」江沐晨平靜的說道。
「謝謝,江醫生,謝謝。」
溫言真的感動了,都說醫者父母心,沒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個這麼好的醫生,不僅能記住只有一面之緣的患者,還對患者這麼的照顧。
「我剛才去找過幫你看診的陳醫生,聽說你飲食不正常,今天晚上吃過飯了嗎?」
「算吃過吧,來之前在公司吃幾片餅乾。」因為被感動到了,溫言對他不再那麼有距離感,老實的回答道。
「工作很忙?」江沐晨的臉色冷了幾分,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嗯,我們公司的遊戲最近開始公測,這段時間都會比較忙……」
「你是工程師?」
「嗯,遊戲工程師。」或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胃部的疼痛感已經不像剛來醫院時那麼強烈了。
「工程師很辛苦……」江沐晨一臉真誠的看著溫言說。
「還好,辛苦也沒有你們當醫生的辛苦,只是加班多點。」
「還要等四十分鐘左右點滴才能打完,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江沐晨推了下眼鏡看著溫言。
「你都說了還要四十分鐘,我還能帶著點滴瓶跑了不成。」溫言左手把熱水袋向上移了移,靠在椅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好,我一會回來。」說完,人就又轉身離開了。
熱水袋的溫度讓溫言著實感覺舒服了不少,不著邊際的開始想著,明天要不要送面大紅錦旗給江醫生,上面寫上「妙手仁心」、「關愛病患」諸如此類的……
就在溫言想像江沐晨收到錦旗的表情時,江沐晨手裡端著一個便當盒,從遠處疾步朝著溫言走來。
隨著他的靠近,一股食物的香氣迎面撲來,溫言受到香氣的吸引,不禁坐直了身子,鼻子吸了兩下。
「好香啊……」溫言感慨道。
「這是我自己做的粥。」江沐晨左手端著便當盒,坐到溫言右邊的椅子上,右手拿著勺子在便當盒裡攪拌了幾下。
香氣四溢,溫言看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江沐晨沒多說什麼,慢慢盛出一小勺粥,小心翼翼地送到溫言嘴邊。
「你、你幹什麼?」溫言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問道。
「你不餓嗎?」江沐晨舉著勺子問道。
「我、我是餓,但是……」他們也才第二次見面啊,這樣有點過頭吧?
「我不餓,但消夜不想浪費,喝點粥對你的胃有好處,這個時間,外面找不到賣粥的地方了。」
聞著食物的香氣,溫言在心裡做最後的掙扎,算了,病患在醫生面前還爭什麼面子啊,況且沒看到食物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有一碗粥放在自己面前,他才發覺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謝謝江醫生,我也不喜歡浪費……不過我自己來就好了。」吃人家的粥本來就挺不好意思的了,總不能還讓人家餵吧。
「你有手拿嗎?」江沐晨的目光在溫言打著點滴的右手和抱著熱水袋的左手上環顧了一圈問道。
「呃……」溫言看著自己的兩隻手,剛想抬起抱著熱水袋的左手,江沐晨就先開口了—
「張嘴。」江沐晨的聲音帶上了一些強勢。
溫言看著放在自己嘴邊的粥,猶豫要不要張嘴,江沐晨看他遲遲沒反應,勺子直接碰到溫言的嘴唇,溫言下意識張開了嘴,一口溫熱的皮蛋瘦肉粥下肚,溫言才回過神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好吃嗎?」江沐晨問。
「好吃,特別好吃。」一個月前做胃鏡時的那點怨氣,在一碗皮蛋瘦肉粥面前早已煙消雲散了。溫言嘴裡含著粥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江……江醫生,腸胃科的醫生需要值夜班嗎?」
「不需要,我是被臨時調來急診室。」
「哦,急診室啊,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在腸胃科遇到,在急診還能再遇到,是緣分吧。」吃得開心的溫言笑著問道。
「緣分……或許吧。」江沐晨想了一會兒慢慢說道。
本來只能在社區樓下偶然看到,在意卻沒能說一句話的人,上個月卻意外的成了自己的病人,如今又意外再見,若說不是緣分,也沒有其他理由能解釋了。
「江醫生,要是病患給你們醫生送錦旗,你們會加薪嗎?」溫言嚥下嘴裡的粥,看著江沐晨真誠的說。
在溫言的心裡,要感謝讚揚一個人的唯一方法,就是送錦旗。
「……不會。」難得的,萬年冰山也有黑線的時候。
「不加薪,主管總會表揚你吧。」吃了一些粥,藥效也開始慢慢的發揮了作用,溫言的臉色不再像剛進醫院那時白得嚇人了,多了一些紅潤。
「或許……會。」
「嗯,明天……明天不行,明天要監測遊戲,後天!後天我來醫院給你送錦旗吧。」溫言有些激動的向前傾了傾身體。
「錦旗上你要寫什麼?」溫言說得興起,江沐晨的表情卻還是沒半分變化,平平靜靜,顯然並沒有覺得溫言所說的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情。
「我都想好了,就寫醫德高尚,你連一個月前的患者都能記住……」溫言一口含住遞過來的勺子,匆匆的把粥嚥下接著說道,「你送熱水袋給我、給我送粥,這不就是醫者父母心嗎?」
「你不也一樣記得我。」江沐晨不以為然。
「那是因為那天你把我折騰得死去活來,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照胃鏡了。」溫言一臉苦相。
「那天很難受嗎?我明明有小心一些的。」江沐晨推了推眼鏡,語氣頗有些嚴肅的說道。
「你那天冷著一張臉,讓我覺得我好像隨時要被宰了……那是我二十五年來最可怕的一天,最最可怕的一天……」溫言一邊搖著頭一邊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你如果還是這樣不按時吃飯,我可以肯定不久的將來,你還會有第二次機會來醫院照胃鏡的。」
溫言看著江沐晨不苟言笑的表情,腦袋搖得和波浪鼓一樣,用發誓般的語氣說:「我、我會謹遵醫囑的!」
兩人一邊說話,溫言一邊把粥吃完了,藥水也差不多滴完了。
年輕的護理師本是想來看看病人的情況,沒想到,卻看到了正在收拾便當盒的江沐晨。
「江醫生,您和這位患者認識嗎?」護理師來回看看兩人,有些小心又有點靦腆地問。
「嗯,他的點滴可以拔了。」江沐晨提醒道。
「是,好的。」她回過神來看著見底的藥水瓶,因為難得和醫院裡人氣很高,但也是出了名的冰山的江沐晨這麼接近,她有點緊張,慌亂中拔掉針頭後,看了江沐晨一眼,就抱著空瓶快速的跑掉了。
「哎喲,江醫生,你在醫院還挺受歡迎的嘛。」溫言用棉花按住手背上的針孔,站在一旁調侃道。
溫言的調侃,江沐晨似乎並沒有聽進去,自顧自的交代,「這段時間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油膩的也不要吃,一天三頓飯要按時,以清淡的為主。」
「好的,謝謝江醫生。」溫言背起雙肩背包,「對了,江醫生,你後天值什麼班,我來給你送錦旗。」
江沐晨沒想到溫言對送錦旗這麼認真,兩個人能再見,他心裡固然很高興,可是送錦旗……算了,送錦旗也總比因為這傢伙不好好吃飯,把自己送到醫院來,用這種方式見面的好。
「日班。」江沐晨回答道。
「那你在醫院等我,我來送錦旗給你。」溫言笑咪咪的道。
「好,等你。」
溫言以為江沐晨對此也很高興,臉上笑容更燦爛了。
「江醫生,我走了,今天的一切都謝謝你了。」今天要是沒有江醫生的救急,他可以想像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打點滴多孤苦伶仃。
「再見。」江沐晨點頭對溫言道別。
「掰掰。」
溫言拿著繳費單和處方箋去繳費領藥,等出了門診大樓,已經是凌晨三點,馬路上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來往的車輛也少的可憐。
幸好自己家離醫院還算近,走幾分鐘就到了,不然回家就麻煩了……
「對了!應該要跟江醫生要個電話號碼的,好聯絡他。」
路走了一半,溫言轉身想往回走,但又頓住了腳步。
不對,醫生應該也不方便向病人透露自己的電話號碼吧……還是算了。
想到這裡,溫言又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溫言回家之後,江沐晨又回去工作。
江沐晨在一個月前因急診室人手不足被調來,從此過上了日夜輪班的日子。
清晨的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昭示新的一天的開始,卻是夜班急診醫生準備休息的時刻,日班醫生們陸陸續續的來到醫院換上白袍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夜班醫生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換上日常衣服,準備回家補充睡眠。
人類的正常作息是白天活動、晚上睡覺,現在完全顛倒過來,雖然工作的時間長度是一樣的,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夜班總會有很大的身體負擔。
「江醫生,早上好,還不下班嗎?」說話的是急診室的護理長曲婷,丈夫是同醫院骨科的醫生,許是年紀大一些的原因,曲婷對同科室年輕些的醫生和護理師都比較照顧。
「曲姊,早上好,手裡還有幾份交接紀錄,處理好了就可以下班了。」曲婷平日待人溫和,工作盡職,縱使是江沐晨這個萬年冰山臉,對她也是充滿敬意的。
「忙完早點回家休息,身體重要。」
曲婷在急診做護理師好幾年了,知道新調來急診的醫生和護理師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抱怨,比如黑白顛倒的作息時間,超負荷的工作量等等。
但從江沐晨來急診室到現在,她從未聽過眼前的年輕人對工作抱怨過,總是井井有條,不慌不亂,她很是欣賞這個年輕人。
她聽醫院的一些小護理師私下裡會議論說,江醫生年輕、長得帥,工作上也挑不出半點毛病,就是人太冷漠了,平日裡話不多,總是面無表情的,難親近。
可在曲婷眼裡,江沐晨這種性格很適合成為醫生,好的醫術固然是基礎,但是沉穩的性格、準確的判斷力、冷靜的思考,也都是一名優秀的醫生必須具備的。
「好的,謝謝您。」江沐晨微微點頭。
曲婷叮嚀完就離開了,而江沐晨依然待在辦公室裡。
江沐晨坐在椅子上,晚班的交接紀錄早就寫好了,字跡工整紙張整潔,他反覆摩挲著手中的鋼筆。
江沐晨抬手看了下錶,八點二十分,他等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才這麼想,一位發福的中年男人一邊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急匆匆的向他的方向走來。
「哎,江醫生,怎麼還沒走?」
急診晚班的下班打卡時間是早上八點,日班的上班打卡時間是早上八點半。
「徐醫生早,我還有幾份交接紀錄要寫,寫完就下班了。」
「這天氣可真熱……」徐醫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一個硬紙板搧起風來。
徐醫生的座位在江沐晨的正後方,徐醫生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相框,是徐醫生一家三口,他四五歲的女兒在他懷裡笑得開心。
「女兒很可愛,眼睛和您很像。」江沐晨起身,手裡拿著馬克杯一副要去裝水,正好看到照片似的說。
「哈哈,大家都這麼說,還好小雨臉形不像我,像她媽媽是鵝蛋臉,女孩子要是像我這圓臉,還真是有些不好辦……」一提起女兒,徐醫生就是滿臉喜悅,但隨即又歎了口氣,「可惜後天小雨幼稚園辦運動會,我又不能參加了……」
「現在幼稚園的運動會是在假日舉行?」江沐晨問道。
「是啊,平日家長們都要上班,哪裡有時間去參加,所以幼稚園就把活動時間安排在了週日,不過……哎,你說我們當醫生的,哪有什麼假日可言啊!」說著說著徐醫生有些傷感了,平日裡大大小小的活動,一年裡自己能趕上的也就兩場,總覺得錯過不少一家三口共度的時光。
「徐醫生,我後天沒事,可以替您的班。」其實江沐晨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對方想參加女兒幼稚園活動的事。
「江醫生,你方便嗎?」徐醫生有些吃驚,眼前的年輕醫生來急診有些日子了,雖然他對他們這些前輩都會禮貌的打招呼,可是私下交集並不多,沒想到居然這麼熱心腸。
「可以的,我週日那天沒什麼事情,我以前也希望爸媽可以參加我學校的活動,令嬡肯定也是。」江沐晨說話的時候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眼裡卻多了一抹溫柔。
「太好了……不過,替我值班,你就要上三十六個小時,身體能熬得住嗎?」急診這邊有時候一晚上只會來一些感冒發燒、腸胃不舒服的病人,卻也有可能遇到重病患,一整晚都在做手術,三十六個小時連續值班,非常考驗醫生的體力。
「可以的。」江沐晨沒多說什麼,肯定的回答道。
「真是太感謝你了,江醫生,謝謝,謝謝。」徐醫生連連道謝。
他向主任提過想請一天假陪女兒參加運動會,但是急診人手不足,自然也就沒准假,江醫生說能替自己值班,他真的是萬分的感激。
江沐晨笑了笑,走到飲水機倒了水,回到座位上,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紙張,和在辦公室裡的醫生打過招呼後,換下白袍下班回家。
「週日,他真的會來吧……」
江沐晨心裡想著,走出醫院大門,回家去。
第二章
昨晚工作到凌晨四點,溫言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髮閉著眼睛坐在床上搖搖晃晃。
去醫院,去醫院……
溫言在心裡念叨著,終於在默念到第十遍的時候,緩緩的睜開迷離的雙眼,抓起床邊的一件灰色短袖T恤,隨意的套在身上,下身穿著一件黑色短褲,赤腳下床。
以溫言的薪水足夠在市區租一間兩房一廳的房子,不過按照溫言的理論,房子那麼大,誰收拾呢?所以溫言雖然拿著一份不錯的薪水,但是租下的房子卻是一房一廳的格局。房間裡擺著一張雙人床、衣櫃和書桌,客廳裡有沙發、電視、餐桌、書架,只有基本家具,顯然沒有什麼生活情調。
因為工作繁忙,溫言這陣子根本沒整理家裡,沙發上是隨手扔的幾件髒衣服和兩雙襪子,餐桌上擺著四碗未開封的泡麵,門口雖然有鞋櫃,但是溫言的鞋每次脫完後都是直接擺在地上,從未放進鞋櫃過。
溫言繞過沙發,迷迷糊糊的走到書架旁,書架上擺著幾本時下熱賣的小說、一些程式設計的專業書籍,除此之外,第二排的架子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有一張照片,一對中年夫婦坐在沙發上,男人穿著深褐色的毛衣,單手摟著身邊的女人,眉宇間頗為俊朗。身邊的女人依偎在男人肩膀上,身著藕荷色的高領毛衣,臉上未施粉黛,女人氣色紅潤,靠在男人肩上,臉上洋溢著幸福。
「爸、媽,早!」溫言看著書架上的照片,臉上充滿笑意。
每天起床後和睡覺前,溫言都會對著書架上的照片,和已經去世的父母微笑著打招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累到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個習慣也從未改變過。
洗漱過後,溫言盯著餐桌上未開封的泡麵,自言自語的說:「今天要吃肉。」
他於是沒動泡麵,換好衣服就背著包出門。
先到一家餐館吃遲來的午餐,一份牛肉蓋飯吃得他肚子有些撐,在休息期間,他從包裡拿出一面紅色錦旗,上面印著「妙手仁心」四個大字,右下角署名,溫言。
溫言是小心翼翼的在腿上攤開來看的,餐館裡人來人往,雖然沒什麼丟人的,但是擺在桌面上,溫言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錦旗是昨天聯繫一家專門的店鋪訂做的,本來是想寫「醫德高尚」,但想想「妙手仁心」連醫術都讚美到了,還是選了這個。
也不知道江醫生看到這面錦旗會有什麼反應?
 
醫院裡,兩個年輕的護理師在竊竊私語。
「欸,妳有沒有發現今天江醫生總是在看錶,是跟人有約嗎?」鵝蛋臉的護理師神神祕祕的說道。
「怎麼可能有約,妳不知道嗎?江醫生要連續值三十六個小時的班呢,替徐醫生的班,不愧是我家男神,外表冷漠但是卻有一顆溫暖的心,他是為了讓徐醫生陪女兒參加運動會才這麼做的……」另一個圓臉的護理師搖頭說。
本來兩個人是在討論江沐晨今天為什麼頻頻看錶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江沐晨有多值得崇拜這方面去了。
江沐晨本人自然是沒聽到這些議論,也沒興趣知道。
下午四點四十分,剛剛替兩名打架的病人處理過傷口,江沐晨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手裡握著鋼筆反覆的摩挲著。
這是江沐晨的習慣動作,緊張、擔心、不安的時候他總會習慣性的握筆,這樣能夠使他慢慢的平靜下來。
江沐晨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所以每次握筆的時候都會一本正經的在手裡或者書桌上放一本本子,外人看來他是要寫字記錄的,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平復情緒。
「江醫生,外面、外面有個叫溫言的,說……說是您朋友……」
這時,一個年輕護理師敲了兩下辦公室的門,低著頭走到江沐晨身邊有些害羞的說。
「他在哪裡?」江沐晨把手中的鋼筆插到白袍胸前的口袋裡,那些焦灼的情緒眨眼消失了。
「在大廳的詢問處。」
「好的,謝謝妳。」
說完,江沐晨急急走出辦公室,直奔大廳。
白天的醫院人潮擁擠,江沐晨卻遠遠就看見溫言背著雙肩包,有些無措的站在詢問處前。
「你來了。」
溫言還在低頭數手指的時候,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他抬頭,果然看到了那張有些熟悉的冰山臉。
「江醫生,下午好……」溫言有些不自然的朝著江沐晨笑了笑,因為詢問處站著的兩個醫院員工,滿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許是察覺到了溫言的緊張,江沐晨淡然的說:「跟我走。」
「唉?」
溫言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沐晨也不解釋,冰涼的手指抓住溫言的手腕就走。
詢問處那裡轉個彎,經過領藥處,直走,穿過走廊就是病房區域,相比大廳安靜許多。
溫言這個人除了工作之外,對其他事情的反應總是會慢一拍,比如手指被劃個小口、腿部被桌角磕青,這種身體上最直接的疼痛,等溫言發現的時候,傷口也好,淤青也罷早就已經開始慢慢復原了,所以,對一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男人」,握住自己的手臂拉著自己走這件事兒,溫言也來不及反應,等到他意識到怪怪的,兩個人已經停下了。
「吃飯了嗎?」
兩個人站定後,江沐晨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溫言愣了下,覺得大概是出於醫生的關切,所以也就坦然的回答。
「嗯,吃過了,牛肉蓋飯,新發現的一家店,味道還不錯。」
「你總吃外食嗎?」江沐晨皺眉問道。
「沒辦法,誰讓我不會做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白煮蛋,我總不能天天吃蛋吧。」溫言滿不在乎的說。
「嗯……錦旗呢?」
他的話題跳得太快,溫言又呆了下,「嗯?」
「你不是來送錦旗給我的嗎?」江沐晨反問道。
「哦,對對對。」終於想起了正事,溫言把雙肩背包背到胸前,從包裡抽出一面紅色的錦旗,可能是在包裡放久了的原因,錦旗有些皺褶,溫言輕輕的抖了抖它,有些緊張的遞到江沐晨面前。
「那個,江醫生,我來找你的時候,詢問處的護士問我找你有什麼事,我不太好意思說是來送錦旗的,我說我是你朋友,還好她幫忙轉達了。」溫言覺得有必要和江沐晨解釋一下「朋友」的事情。
「嗯。」江沐晨單手接過溫言遞過來的錦旗,看著錦旗上的四個大字「妙手仁心」。
沒聽到其他的言語,溫言抬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高他一截的江沐晨,果然,冰山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謝謝你。」江沐晨將錦旗慢慢捲好後拿在手裡。
「沒有沒有,是我該謝謝你才對,我本來想大方一點送給你的,這樣你的上司知道會表揚你吧,但是我又拿不准,不知道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所以、所以我……」
「謝謝你。」江沐晨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不過這次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嘴角上揚,萬年冰山融化了。
「不、不客氣……」看見江沐晨笑,溫言真的非常的吃驚,他一直懷疑江沐晨臉上是帶著面具的,沒想到冰山醫生也會笑,而且還挺帥的。
「要好好吃飯,不要吃泡麵、辛辣、油炸的食物,近期多吃清淡一些,像今天的牛肉蓋飯最好暫時別吃。」江沐晨叮囑。
「嗯,好的,謝謝江醫生,那、那錦旗送到了,您先忙,我……我先走了。」溫言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面對著眼前的男人會莫名的緊張。
難道是男人的氣勢太強大了?
「知道怎麼出去嗎?」
「知道,你忙,你忙,不用送。」
「好的,再見。」
「嗯,再見,江醫生。」
目送溫言的背影直到消失,江沐晨推了推眼鏡,終於有些忍不住的大聲笑了出來,好在附近沒人,要不然都要嚇到其他人了。
江沐晨看著手中的錦旗,表情溫柔。
 
 
「溫言,你看你看,為了這個鬼遊戲,我的黑眼圈連粉底都遮不住啦。」上班時間,對面的時小然照著鏡子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大小姐,妳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妳看看我和溫言,我們倆的黑眼圈都快拉長到脖子上了。」何益眼皮垂著,長期的睡眠不足,導致他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來。
「你們聽說了嗎,今晚我們要聚餐。」時小然的思維很跳躍,上一個話題明明還在繼續,她卻自顧自的起了下一個話題。
「聚會?」溫言嘴裡叼著一片麵包,有些不可思議。
「對啊,為了慶祝遊戲公測順利,繼那次不順利之後就非常順利了,聽行政的Lisa講,今天晚上要吃飯唱歌。」時小然興致勃勃的說。
「天啊,饒了我吧,讓我回家睡覺就是對我最大的獎賞了,現在給我一張床,我能睡得天昏地暗。」何益崩潰的說。
「小姐,妳這消息確定嗎?我真怕我唱歌的時候睡著了……」溫言把麵包塞進嘴裡,一臉苦悶的說道。如果是主管舉辦的,說不去就是不給面子還不合群。
「騙你們給獎金嗎,神經病,我這是提前透露消息給你們,怕你們臨時聽到消息後百般不情願的臉得罪Boss大人。」時小然哼了一聲繼續說,「聽說是技術部、營運部還有行政部三個部門一起哦。」時小然一臉壞笑的看著何益跟溫言。
「所以?」兩個人一臉不解的望著時小然。
「活該你們倆單身,遊戲公測成功跟行政部有什麼關係啊,男女比例,比例懂嗎?技術部都是男的,我們部門男女比例差不多,行政部都是女孩子,懂了嗎?你們兩個呆頭鵝,真讓人操心。」時小然一臉恨鐵不成鋼。
「噢,還是時小姐英明神武……」何益用手指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
時小然看到其中一個開竅了,滿臉笑意的看著溫言。
「明白,明白,時大小姐英明神武,英明神武。」看到時小然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溫言趕緊附和道。
等到時小然終於心滿意足的重新投身於工作後,溫言跟何益四目相對,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不能得罪時小然是兩個人早就明確規範好的工作守則,要不然肯定會被她念到死。
午休過後,溫言的信箱果然收到一封行政部發過來的郵件,通知晚上聚餐的時間和地點。
「時小姐,妳消息靈通,在下佩服。」溫言看完郵件,雙手抱拳,坐著給對面的女生鞠躬表示敬意。
「好說好說!」溫言的舉動時小然非常受用。
於是下班時間一到,溫言和何益他們難得的準時離開辦公桌,跟其他兩個部門的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定好的餐廳。
參加的人一共十八個,正好兩桌,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氣氛非常融洽,吃過飯後,老闆也是非常識趣的寒暄了幾句說要回家陪女兒就不去續攤了,不過雖然人不去,但是帳單算他的,喝得High的一群人鼓掌叫好,送走老闆,接著趕往下一場。
對於這種公司聚會溫言說不上討厭,但是也確實不喜歡,不過為了氣氛,他也沒溜掉,跟著一起去KTV。
昏暗的包廂裡,桌面上擺滿了啤酒,酒過三巡很多人都醉了,嘻嘻哈哈的玩鬧,溫言卻是自己坐在角落,沒有參加。
這時,時小然突然湊過來。
「溫言,你看……」
溫言握著啤酒瓶順著時小然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什麼?」
「哎喲,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看見那個女生了嗎,長頭髮,白裙子,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見了。」
「她是我們部門上週進來的新人王思雨,名校的高材生,二十四歲,比你小一歲,性格溫柔,別說本小姐不想著你,怎麼樣,你要是覺得還可以,我可以幫你牽個線。」時小然拍了拍溫言的肩膀,一副好哥們的語氣說道。
「以後不叫妳時小姐了。」溫言喝了一口啤酒。
「什麼?」
「以後叫妳時大嬸,喜歡幫人介紹對象的不都是大嬸嗎?」溫言真誠看著她。
「滾!」
雖然時小然聲嘶力竭的喊出了這一聲,不過包廂裡實在是太吵了,所以並沒有惹人注意,旁邊的溫言卻是哈哈大笑。
眾人又喝又鬧的直到接近午夜才終於結束聚餐,喝多的幾個人被其他人架著塞進計程車裡,溫言喝的不多,被晚風一吹,酒就醒了一大半。
「大家回家注意安全,順路的同事盡量一起走。」Lisa踩著高跟鞋,腳步有些不穩,扶著身邊的男同事說道。
「好的。」
「大家注意安全……」
「明天見。」
還有意識的人互相打過招呼後三三兩兩的各自回家了。
「溫言、小然,你們怎麼走?要不要送你們?」何益在路邊攔到了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問兩人。
「我不用,我男朋友在路上了,快到了。」時小然微笑的說。
溫言搖頭,「我也不用,我們不同方向,這裡離我家不遠,我走回去就好了。」
「好,你們小心,那我先走了。」
「好,Bye-bye。」
「明天見。」
目送何益搭車離去,溫言等到時小然被男友接走才回家,這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走在路上,街上的店鋪大都已經打烊了,除了兩三家小吃店。
KTV離溫言住的社區不算遠,正常走路速度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而溫言知道一條近路,從一個老舊的住宅區穿過,那邊的公寓都有些年頭,居住的大多數是老人家,白天還比較熱鬧,晚上則是很安靜。
天氣陰沉,夜幕下抬頭望去看不見月亮和星辰,一排路燈,只有兩個還在正常工作,其餘的就和這深夜一樣黑暗。
溫言想快點回家,所以抄了近路,但他快步走過一條巷子,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人捂住嘴,拉到了黑暗的角落裡。
「別亂動,把背包給我。」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在他背後冷冷的說道。
錢對於溫言來說很重要,但是和命比起來,當然是命更重要,想著就當花錢消災,他放棄掙扎。
身後的男人看溫言配合,先是給溫言的後背重重的一拳,待溫言痛得蜷縮時,粗魯的扯下溫言的後背包。
溫言在心裡暗罵,他明明已經配合了,這搶匪還下手,真是沒有職業道德。
搶匪從溫言的背包翻出錢包打開,看了看裡面的鈔票,闔上錢包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又繼續翻找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最後他拿了裡頭的筆記型電腦。
筆記型電腦對於溫言來說,是僅次於生命的存在,電腦要是不見了,這可不是熬夜加班幾個通宵能解決的問題。
溫言從劇烈的疼痛中慢慢恢復過來,回頭看著搶匪說:「錢包給你,電腦麻煩留下,舊電腦不值錢,但裡面有我工作的資料。」雖然面前蒙臉的男人比他壯碩了一倍,但是溫言說話的聲音依然不卑不亢。
「你廢話真他媽的多!」搶匪隨手把筆記型電腦塞回背包扔在地上,抬手朝著溫言的肚子又是一拳。
溫言不是沒有想過反抗或呼救,但是經過簡單的思考,他就打消了念頭。
第一從體型上自己已經處於下風了;第二他不確定搶匪身上有沒有武器;第三就算現在大聲呼救,也沒有人能很快趕過來幫忙,反而會刺激搶匪,所以還是老實的挨上幾拳好了。
看來自己遇到一個不理智又暴躁的搶匪,電腦是保不住了……
搶匪把溫言的態度當成了軟弱,更是變本加厲的揍他,算是從欺負弱者身上找到一些成就感,搶匪打得興起,一邊打一邊叫囂,「媽的,你繼續囉唆啊!繼續啊!」
「你在幹什麼?」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男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搶匪沒想到會遇到多管閒事的路人,看那路人掏出手機,說著「喂,警察局嗎」,搶匪朝著溫言罵了一句「算你運氣好」就不管地上的背包,快速的往巷子深處跑去。
溫言疼得靠在身後的牆上,慢慢無力滑落,在他要跌坐到地上時,一雙手臂將他攬入懷中。
「沒事了。」
這個路人的聲音好熟悉……溫言感覺抱住自己的手臂比剛剛緊了些,使自己順勢可以靠在男人胸前,能清晰的聽到男人的心跳聲,鼻間嗅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江醫生……」溫言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是我。」江沐晨沉聲回應,心中吁了口氣。溫言意識還很清楚,應該是沒有大礙。
江沐晨讓溫言靠坐在牆邊,撿起地上的背包,再回來攙扶著溫言踉踉蹌蹌的走到路燈下。
身體的疼痛感漸漸減輕,溫言扶著江沐晨的雙臂勉強站直了身子。
「謝謝你。」溫言想問江沐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發現他的,但是即使有再多的疑問,他都從心底感激江沐晨救了自己。
「不客氣……」江沐晨注意到溫言忍痛的表情,一手扶著他,一手撫在他的肋骨上,「這裡疼嗎?」
隔著薄薄的襯衫,溫言感受到了江沐晨手掌微涼的溫度,他皺了皺眉頭,抓著江沐晨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這裡呢?」江沐晨換了個位置。
「也疼,但是沒肋骨那邊疼……」溫言有些不解的看著對方。
江沐晨又按過了幾個地方,本來擰緊的雙眉終於放鬆,解釋道:「應該沒傷到骨頭,擦些跌打藥酒過幾天就會好了。」
溫言這才明白對方是在檢查他的傷,不免又是一陣道謝。
「走得動嗎?」就算心裡有再多話想說,這個時間,還是應該先回家,比較安全。
「嗯,可以……」溫言點頭回答。
江沐晨背著溫言的背包,本想讓溫言把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分擔對方身體的重量,奈何兩人身高差太多,這個動作對兩個人來說都很難受。
「江醫生,我可以自己走,沒什麼大礙了。」溫言對著江沐晨舉了舉胳膊,表示自己身體沒問題了。
「抓著。」江沐晨伸出手臂,讓溫言扶著,知道他是在忍耐。
「謝謝……」溫言也沒客氣,把手搭在江沐晨的手臂上,有個支撐點對他來說省了不少的體力。「江醫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送我回家。我家就住在前面的『陽光花園』社區,不遠,正常速度走路大概十分鐘。」溫言怕他不知道社區在哪,鬆開扶著江沐晨的手,指向遠方的一棟高樓。
「扶好,小心別摔倒。」江沐晨看身邊的人不好好走路,不禁有點擔心,這邊環境昏暗,他又有傷在身,如果再摔倒就有他受的。
看他沒動作,江沐晨乾脆將溫言摟在懷裡。
「江、江醫生,我沒事了,我……」自己雖然矮,好歹也是個男人,被這樣抱著算怎麼一回事?溫言有些急切的想從男人懷裡掙脫出來。
「好好走路,你想再摔一跤明天去醫院報到嗎?」江沐晨摟著溫言的手臂緊了緊,嚴肅的說。
「我不想去醫院,可是我一個大男人被你這麼摟著也太奇怪了……」溫言有些鬱悶,醫院他是鐵定不想去的,他也知道江醫生是一片好心,怕自己摔倒才抱住他,但是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實在是有些彆扭。
「你怕什麼?」
「嗯?」江沐晨突如其來的話,讓溫言有些不解。
「不會有人看到,你不用不好意思。」江沐晨解釋道。
溫言覺得這事兒太難解釋了,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才不會像是不識好人心,江沐晨便轉移了話題。
「我家也住在陽光花園。」
「什麼?」溫言驚訝的瞪大眼睛,「陽光花園?是出了這條巷子,然後左轉進入大馬路,再往前走一段路的那個陽光花園嗎?」
溫言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江沐晨,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嗯,就是你說的那個陽光花園。」
「江醫生,你和我住在同、一、個、社、區?」覺得光加重語氣不能表達自己的震驚,溫言用手指來回指著江沐晨又指著自己。
「如果你也是住在走出巷子左轉然後直走的陽光花園,那我們倆就是住在同一個社區。」江沐晨看著溫言的模樣,輕笑說道。
「江醫生,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後,溫言有些驚奇和興奮,轉過身來抓住江沐晨的手,「江醫生,我怎麼從來沒在社區看見過你,你應該早說啊!」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們是同一個社區的住戶的。」江沐晨不打算把自己早就知道他住陽光花園的事情說破。
「對喔,我忘記了,哈哈哈哈,我如果沒有報地址,誰能想到我們住同一個社區呢?」
江沐晨笑了笑,拉著溫言往家的方向走。
「江醫生你一直住在這裡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我剛搬來不久,還不到三個月,你在這裡住了很久嗎?」江沐晨接著問道。
「嗯……差不多兩年了,我畢業工作後就住在這裡了。」
「一個人住嗎?」
「嗯,一個人,我住A棟,A棟十四樓,江醫生你呢?」
「我在B棟的十六樓。」江沐晨輕笑著回答。
「怪不得沒見過呢!」像是找到了問題點,溫言低呼一聲。
陽光花園有A棟B棟兩棟大樓,雖然連接著共用一個大廳,但是大廳卻有兩個出口,一個正門一個側門,A棟靠近側門,所以A棟的住戶下了電梯都是從側門出去的,B棟的住戶往往是從正門走的。
江沐晨問道:「你自己住?怎麼不和女朋友一起住?」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平時,溫言肯定會覺得突兀,但是此時他一方面在感歎兩個人的緣分,另一方面則是在聊房子的問題,溫言就把問題理解成怎麼沒有和人住分擔房租,完全不疑有他。
「我們這行忙得連相親的時間都沒有,哪來的女朋友啊……」溫言忙著發牢騷,沒有注意到江沐晨眼裡閃過的一絲狡黠。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到了社區的大廳,溫言自然的朝A棟那邊走過去,剛走出兩步就被一股力量輕輕的扯了回來。
「Sorry,走習慣了忘記了……」溫言伸手想把背包接過來。
「你家有跌打藥酒嗎?」江沐晨沒動,問道。
「沒有。」溫言搖頭。
「先去我家吧,你身上雖然是皮肉傷,但是擦些藥酒揉一揉會好得快些。」
看對方真誠的模樣,而自己也確實不想痛太多天,溫言不好意思的笑說:「那就麻煩江醫生了,和醫生同住一個社區,真是好福利。」
兩人說著走向電梯,搭電梯到達B棟十六樓,江沐晨從自己的包裡拿出鑰匙開門。
「請進。」江沐晨打開客廳的燈,從鞋櫃裡取出兩雙拖鞋。
溫言道謝後換上,站在玄關打量一圈,覺得布置很有江沐晨的風格—沙發、置物架、餐桌等等的家具顏色以黑白為主,乾淨、簡潔,井井有條。
「隨便坐,要喝點什麼嗎……」江沐晨問道。
「不用麻煩。」溫言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連忙擺手回答,「這麼晚來上藥,本來就很麻煩了。」
「剛剛還一副好兄弟的樣子,這麼快見外啦?」江沐晨把自己和溫言的包放到沙發上,看著溫言把自己縮成一團,坐在沙發的一角,打趣的說。
「沒有、沒有,我……」溫言想辯解,但一著急反而結巴。
「別緊張,逗你的,我去拿藥。」江沐晨一邊搖頭一邊淺笑。
溫言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呆愣。
原來冰山男也不總是一副冰山臉,這已經是江醫生第三次對自己笑了。
 
江沐晨找東西花了點時間,等他回到客廳,疲憊又喝了酒的溫言已經等到昏昏欲睡。
「溫言?醒醒,把上衣脫了……」江沐晨晃了晃手裡的跌打藥酒。
「哦……」溫言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江沐晨。
他身上黑色的襯衫釦子被解開了三顆,袖口被隨意的捲上手臂,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白天工作的疲憊。
溫言從心底感到羨慕,哪像自己,經過了一天的勞動,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一副委靡不振的狀態。
溫言褪去襯衫,清瘦的上半身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男人面前,白皙的皮膚,赫然印著幾片淤青,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沒心沒肺的咧了咧嘴,漫不經心的感慨自己被打得真慘。
雖然當下挺害怕,現在也還覺得痛,可畢竟保住了電腦,也保住了小命,對一向粗神經的溫言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江沐晨卻看得變了臉色。
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事兒能讓江沐晨生氣,同樣也沒有什麼事會讓他真正的高興,所有的麻煩都能找出方法應對,人生也是一帆風順,毫不費力的考上了醫學系,念了碩士、博士,進醫院工作,別人對此感到羨慕,他卻覺得理所當然,索然無味。
沒有拚上性命的付出過,所以也就無法感受到取得果實的喜悅,江沐晨冷漠的性子,也就慢慢形成了。
但是自從遇到溫言,江沐晨發現自己的情緒開始漸漸的不受控制。此時此刻,看著溫言的身體,心疼、憤怒交織在一起,這是江沐晨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體驗。
「趴在沙發上,你腰上有傷。」江沐晨開口緩緩的說。
「嗯……這個姿勢可以嗎?」溫言看不到後背的淤青,兩隻手臂搭到沙發的扶手上,下巴頂在手臂上,後背弓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趴在沙發上吧,這樣不方便上藥。」江沐晨搬來凳子,坐在沙發邊。
想想也是,這個姿勢不好使力,所以溫言改趴在沙發上,背對著江沐晨。
江沐晨把藥酒倒在掌心處,雙手揉搓了幾下,等掌心溫熱後,緩緩的按壓在了溫言腰部的淤青上。「疼嗎?」
「不疼,江醫生按照你的力道來就行……」溫言把臉埋在沙發上,悶聲說著。
「好。」
江沐晨的手掌散發著摩擦之後的熱度,但是指尖卻有些微涼,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皮膚,溫言覺得有些癢,但是又不好意思扭動身體,只能靠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江醫生,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溫言轉了個頭,側臉趴在沙發上,本來想看看給自己推拿的江沐晨,奈何高度和角度都不合適,溫言只能看到江沐晨的手臂。
在給溫言揉淤傷的江沐晨,騰出一隻手開始按壓溫言因為長時間用電腦僵硬的脖子,幸福來得太突然,要不是怕江沐晨笑話自己,溫言舒服得都要哼出聲來。
「醫院裡今天有個手術,所以走的有些晚。」江沐晨一邊按摩一邊淡淡的說。
「喔,江醫生,你正常幾點鐘下班?」
「日班是下午六點,晚班是早上八點半,今天是日班。」
「看來醫生和我這個工程師一樣,都有加不完的班,唉……」對於超負荷的工作量溫言是深有體會,不禁感歎道,接著又好奇的問:「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當時沒路燈,角落裡還特別暗。」
「我聽到了呻吟聲。」
「江醫生,你膽子真大,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麼情況就敢湊過來,不過城市需要你這種好市民,黑暗裡的蝙蝠俠,幫助有困難的市民。」溫言一本正經的歪樓了。
手下的人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傷得不重。江沐晨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被這個不好笑的笑話逗樂了。
「謝謝……」細微的聲音從沙發傳來,「我當時很害怕,錢包也給了,只是想留住電腦,因為裡面的資料太多了,哈哈哈,早知道那個人脾氣那麼暴躁,就把電腦一起給他好了,也不用再多挨那麼多拳了。」
溫言努力抬頭,對著江沐晨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江沐晨看出了溫言笑容裡的悲傷,來自於無能為力的害怕,於是他做了從來沒做過的事—
「嗯,以後要什麼給什麼,除了人不能給。」
他半開玩笑的說,果然把溫言逗笑了。
「江醫生,你這是在開我玩笑嗎?哈哈哈哈,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人家劫色不成?」
江沐晨不接話,只是看著溫言露出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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