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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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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檸檬1110

都是銅錢惹的禍之《嫡女麻煩大》

  • 出版日期: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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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每次她淪落當乞丐,都會收到有人施捨的同一枚銅錢?
嚇!難道這枚銅錢和她不斷重生有什麼關聯?!

就算她改了驕蠻的性子,試著做出不同選擇,卻始終擺脫不了渣男,
因此被趕出家門當乞丐,然後又重生回到同一天,她真的覺得好煩,
所以她決定這次要賭大一點,找上從小到大的冤家當救命浮木,
他是皇商,請他幫忙勢必得付出代價,這個道理她懂,
但他居然要她嫁給他,這又是哪一招?!不過不管了,她嫁!
果然,婚後的他一樣討人厭,要她伺候更衣沐浴用膳陪睡,
雖然他老愛欺負她,但還是有優點的,像是從未有什麼逾矩的舉動,
知道她女紅不錯,直接開了間繡坊給她管理,還歸在她名下,
府裡僕人對她不敬,他製造機會替她立威,
向不喜她的公婆堅定言明這輩子他絕不納妾,只有她一個妻,
又私下想辦法要替她修補和她父親之間的關係……
她不知道他為何對她這麼好,但她很清楚自己被這樣的他感動了,
而且經過某次的小意外,她才知道原來他愛了她好久,
她這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每次重生,都有他當她的隱藏版貴人……
筆名:田芝蔓
性別:(挺胸)目測是女的
生辰八字:只能說,若我出生釀了女兒紅,如今已是醇酒了
田芝蔓,一個朋友眼中怪癖多到想開扁的奇葩,
從一大堆讓人想翻白眼的強迫症到讓人想抓狂的潔癖,
用這些怪癖把朋友逼瘋是我的使命。
平常沒啥建樹,用文字堆砌書寶寶是我最大的樂趣,
宅女般的我也是會出門的,若沒被我高度數的眼鏡或超磅數的包包壓垮的話……
看電影及看舞台劇是我的最愛,喜歡從中去研讀別人的人生及為自己的作品尋找靈感。
最大的願望是……如今看著這則簡介的你們,也能喜歡我的書,
從我的書中去看主角們的人生,也願能搏取一些些你們的喜愛及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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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正月初一,眾人正歡度春節,到處都是一片喜慶,只有街邊的乞丐們臉上看不見笑容,正悲嘆著自己淪落街頭的遭遇。
一名較年長的女乞丐對著另一名年輕的女乞丐說道:「我說妳到底堅持什麼?妳不想騙人自己就得餓死,妳看妳這瘦巴巴的模樣,又一臉可憐相,只要妳裝病,我在一旁哭個幾聲,一定可以引來同情,得到更多施捨。」她實在不懂這個年輕丫頭為何如此冥頑不靈?
年輕的女乞丐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道:「我已經試過了,沒用的。」
「妳在哪裡試的?那裡的人真狠心,相信我,這個城的人不會。」
「不是的,我試過,的確可以多騙得幾分錢,但沒用的,無法改變我的未來。」
「未來?」年長的女乞丐毫不留情的大笑起來,笑她淪落至此還看不清現實。「妳還想著未來,我只能想到餓了好幾天,現在我就想要有個吃的。」
年輕的女乞丐何嘗不知道徒勞想著未來沒有用,但她已陷入了無法脫離的輪迴,她知道自己這三個月的人生,很快就要重來一次了。
須臾,她乞討的碗裡落下了一枚銅錢,她盯著那枚銅錢,毫無意外地又看見銅錢上刻著「一元復始,萬象更新」這幾個字,給她銅錢的人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站在她的身前等著。
年輕的女乞丐並未抬頭看向對方,只是輕聲道謝,這城裡認識她的人太多,她不想讓人看見如此落魄的自己,接著她聽見對方嘆了口氣,而後緩步離去。
第1章
「小姐、小姐,妳快醒醒,卓公子託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要給小姐的。」
梅府的丫鬟芹兒正在床邊輕聲喚著大小姐梅水菱。
其實平常梅水菱非得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而且若不是她自己睡醒而是讓人吵醒的,她會非常生氣,本來芹兒也不敢來吵醒她,只是這封信很重要,芹兒更擔心要是誤了時間,自己會受到更激烈的責罵。
然而,今天梅水菱沒有因為被擾醒而大發脾氣,反而靜靜的坐在床邊一會兒,才伸出手,等著芹兒把信交到她手中。
「芹兒,那個卓孟哲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所以這封信也沒有重要到必須立刻把我叫起床。」
芹兒一聽,嚇得立刻撲跪在地,以為自己就要受到大小姐的責罵。
然而梅水菱只是站起身,走到芹兒面前,彎下身子將她扶起來,還對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別怕,我以後不會隨便罵妳了。」
芹兒卻嚇得渾身發抖、直冒冷汗。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大小姐不是罵奴婢,是在教導奴婢,這些奴婢都明白。」
梅水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知道芹兒不會那麼快放下戒心,這才又耐著性子解釋道:「妳從小就忠心耿耿的跟著我、服侍我,比我的妹妹還要親,連幫忙送信這種被我爹知道非剝了妳的皮的事妳也敢為了我做,我不該老是罵妳,過去這麼對妳,是我錯了。」
「大小姐……」
「好了,不管妳信不信我,總之,妳會慢慢發現我不一樣了,首先,我有件事要告訴妳。」
「大小姐請吩咐。」
梅水菱走到妝臺前,拿起了上頭的珠寶盒,塞進了芹兒的手中。「來,這盒首飾送給妳,免得來日我被趕了出去,保不了妳。」
芹兒不解,「大小姐,老爺不會把妳趕出梅府的。」
「這個卓孟哲是我的剋星,妳千萬切記,不要再幫他送信了。」
「奴婢一直以為大小姐是喜歡卓公子的。」
喜歡嗎?或許曾經是的,但那是在她遭遇到一連串的奇遇之前。
「不,我並不喜歡他,或許他對我是有意的,或許他以為我喜歡他,但不管他目前對我是不是有情意,最終他還是會害了我。」
芹兒用力的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絕不再幫卓公子送信,也絕不會讓卓公子有機會見到大小姐。」
梅水菱滿意一笑,讓芹兒服侍她更衣、梳洗。
打理好自己,梅水菱本準備走出房間,卻看見芹兒把珠寶盒又放回妝臺上,她又拿起珠寶盒,塞進芹兒的懷中。
「說了要給妳就是妳的,好好收著。」
「大小姐,芹兒不需要的。」
「不,妳很快就會需要的……快拿去收起來。」
梅水菱的欲言又止沒有引起芹兒的懷疑,芹兒在無奈之下,還是收起了那盒珠寶,並在梅水菱的催促下走出她的院落,往下人房走去,將東西收好。
在臨出院落前,芹兒既疑惑又擔心的回頭看了梅水菱那落寞的神色一眼,她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了,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心性,眼神也有著不符合她年齡的滄桑,好像她已經經歷過數十年的人生一般。
大小姐也不是一直這麼壞心眼的,在大小姐小的時候,在夫人未過世之前,她也是個可人兒的,只是後來夫人過世了,老爺娶了新的夫人,新夫人對大小姐完全放任,不予管教,才會把大小姐寵成了這副模樣。
大小姐突然變了性情,是好還是不好啊?
看著芹兒帶著疑惑離開,梅水菱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奇遇,她無法向她言明。
是的,她方才對芹兒說的事都會發生,有一天她會被趕出梅府,芹兒也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離開梅府,最後被迫嫁給一個老屠夫,雖然比她這個被趕出梅府的大小姐好得多,不愁吃穿,但她過著十分悲慘的生活,日日被那個善妒的屠夫丈夫毒打,只因為她可能在街上不經意多看了哪個男人一眼。
她為何會知道?因為這樣的情形已經不知道發生第幾次了。
她會一次又一次的醒在這富貴人家,也一次又一次的淪落街頭成為乞丐,直到拿到那枚刻著「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銅錢買了饅頭吃,就又會回到這偌大的梅府,醒在同一天—她收到卓孟哲給她的私奔信的這一天。
梅水菱走出院落,來到梅府後花園的那座池子旁,這座池子差點害死了她的弟弟,也是從那件意外開始,父親便對她死了心,只想著快快把她嫁出去,眼不見為淨。
母親在她七歲那年過世,或許是她年紀還小,父親想著得有個娘來管教她,所以隔年就娶了繼母進門,繼母雖然不是把她視如己出的疼,但至少不曾欺凌過她。
而後,繼母接連生了弟弟及妹妹,很快她便發現父親不是只疼她一個孩子,所以她對弟弟妹妹生出了嫉妒心,想盡辦法的欺負他們。
父親是唯一會斥責她的人,繼母反而是那個總是擋在她身前為她向父親求情的人,就因為這樣,養成了她驕縱的性格,有一天終於出了大事。
她知道弟弟很喜歡草編蟋蟀,故意把他房中的草編蟋蟀拿出來,當著他的面全給丟到後花園的池子裡。
本來她只是想出出悶氣,所以當她看到弟弟在池子邊哭了起來,就滿意的走開,回到自個兒的院落,沒想到過沒多久,就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說是小少爺掉進池子裡了。
最後,弟弟的小命是救回來了,但當他一清醒,父親問他為什麼在池邊玩時,他立刻說出了她的惡行,並說他是為了救那些草編蟋蟀才會掉進池子裡。
想到這裡,梅水菱重重的閉上眼,即便是她過去那惡劣的性子,都沒想過要害死自己的親弟弟,更何況是現在的她?所以她只是無限懊悔著。
從那時起,父親便不再管她了,把她養在她的院落裡不再見她,甚至還開始讓人為她找門親事,想快快把她嫁出去。
可笑的是,她從小被養壞了的,她的無才是整個萬安城都知道的事,當然有了梅府為她準備的豐富嫁妝,她不愁嫁不出去,但若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人家不是非她不可。
就在這段時間,她在每月固定前往寺廟上香的日子,遇見了同為香客的卓孟哲,當時的她不但對弟弟的意外覺得事不關己,也拒絕父親看上的幾個可當她夫婿的人選,這時卓孟哲開始追求她,她的心也隨時間過去深陷,終於愛上了他。
梅水菱拿出那封剛剛芹兒交給她的信,她不用看便知道裡頭寫著什麼,她直接撕毀了。
當她第一次看到這封信時,她義無反顧的在約定的時間離開梅府,與卓孟哲私奔了,他們逃到鄰縣不到三天,兩人便開始不停地爭吵,她從小優渥慣了,根本過不了這種清貧日子。
後來卓孟哲突然消失無蹤,她只好回到萬安城,但父親並沒有原諒她,還將她趕出家門,最終她流落街頭成為乞丐,直到拿到了那枚銅錢,回到了這個早晨。
一開始她以為這只是一場漫長的夢,也明白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於是這一回她帶了滿滿的珠寶首飾與卓孟哲私奔,卻在到了鄰縣的當夜,他便偷走了她所有的珠寶消失了。
發現自己錯付了終生,再次重生後,她學會了別去赴約,但也不知道怎麼傳出了消息,說她與卓孟哲私通,他甚至還上門求娶,拿出他們私訂終生的信物,於是父親氣得把她趕出梅家,然後她又成為乞丐,在正月初一這天再重生一次。
梅水菱走到了梅府大門口,這三個月的人生她已經過了無數次,如今她是真的覺得前途茫茫,不管是她說之以理的要卓孟哲放手,還是動之以情的求卓孟哲好聚好散,甚至學了一技之長養活自己,最後都改變不了她成為乞丐的命運。
這是上天的捉弄,想讓一次又一次成為乞丐的經歷來洗盡她過去的罪惡?還是天可憐見,給了她最後一次的慈悲,不忍見她成為乞丐告終,所以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直到不會成為乞丐為止?
她每回重生都會採取不同做法、做出新的選擇,然而無數次的重生讓她不知道還能有什麼選擇。
此時,一頂轎子緩緩地經過梅府大門前。
梅水菱知道轎子裡坐的人是俞睿淵,因為轎子旁跟著的人是阿喜,是俞睿淵的貼身侍從,而且等會兒風會吹起窗子的布簾,露出俞睿淵瞪著她,一臉冷酷的表情。
這不僅是因為梅、俞兩家是商場上的敵人,她與俞睿淵也非常討厭彼此。
此時風又吹起布簾,梅水菱這回沒有一看到俞睿淵的臉就別開視線,反而直直地瞪視著他。
她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怕什麼?
然而,一切起了變化,這回,俞睿淵喊了停轎,然後他掀開了窗簾。
「梅水菱,妳做什麼瞪著我?」
咦?在她數不清的重生經歷裡,俞睿淵從來沒有停下過轎子。
不!該說是她因為不想看見他的臉,所以總會別過臉去,但這一回她沒有,所以情況產生了變化。
莫非,她一直以來沒做的這個選擇,就是可能改變這猶如詛咒一般循環的方法?
「雙眼是我的,我愛看什麼就看什麼。」
若是過去的俞睿淵,聽到她這麼說,定會不悅地立即喊起轎就走,但這一回,他並沒有這麼做。
「我還以為妳『愛』看的男人是別人呢!起轎!」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話,他便喊了起轎要離開。
梅水菱卻像是想起了什麼,衝上前攔下了轎子。「俞睿淵,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要不然你為什麼會那麼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耳語開始傳開了,我勸妳好自為之,免得有一天毀了自己的名聲。」俞睿淵連轎帷也沒有掀起,彷彿是連當面與她說話都會弄髒了自己一般。
俞睿淵果然知道卓孟哲的事!原來她與卓孟哲之間的事在這麼早就有了傳言嗎?
不行!她不能再淪落到街頭行乞了,她要改變人生,俞睿淵這與過去她重生時不一樣的反應,應該是個契機。
「俞睿淵,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名聲有損的話,就幫幫我吧。」
俞睿淵沉默了許久,最終掀起了轎帷。
在那一瞬間,梅水菱好似看見他隱去了什麼表情,卻來不及細究,就見他下了轎,來到自己面前。
「剛剛說話還那麼不客氣,現在卻要我幫妳?」
「我走投無路了,過去我從沒有試著找過你幫忙,或許找你才是正確的選擇。」
梅水菱難得對自己如此客氣,還用近似請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這讓俞睿淵來了些興趣,他挑起眉頭問道:「妳要我怎麼幫妳?」
「這裡說話不方便。」
「一個時辰以內到俞府見我,否則,我就當沒答應過妳。」
「好!我一定去。」
 
 
「妳說妳走投無路,何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俞睿淵選擇在花廳裡見梅水菱,這裡雖然不若大廳氣派,但至少可以讓梅水菱不那麼拘謹。
梅水菱看著這熟悉的擺設,她是第一次來這裡,但這花廳卻不是第一次見,因為它與城西俞府裡的花廳幾乎一個模樣。
梅水菱小時候去過城西俞府,那是俞睿淵的老家,雖然同在萬安城裡,但只有俞家兩老還住在那兒,俞家兩老的孩子們,女的出嫁,男的則是成了親搬出老家,唯有俞睿淵例外,聽說是因為有了自己的事業,才找了座宅邸搬了出來。
她記得小時候到城西俞府作客時,最喜歡待在花廳裡,看著院子裡那些俞家的姊姊們在花園裡開心撲蝶。
不久之後,兩家的情誼因為梅水菱母親的逝世起了變化,梅老爺變得十分專注在經營梅府名下的產業,在幾次的競爭中與俞府傷了和氣,最後兩家便不相往來了。
甚至後來俞睿淵有了自己的事業,竟與梅家競爭起了皇商的資格,最後梅家敗了,俞睿淵成了皇商,梅、俞兩家完全成了水火不容之勢。
看著梅水菱先是看了花廳的擺設,最後陷入了沉思,俞睿淵的表情和緩了下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畢竟聽到了那個傳言,他很難不當一回事。
「看來妳還不夠走投無路,不想求我幫妳。」
「不!不是的!」經歷了那麼多次輪迴,梅水菱已經不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了,只要能助她脫離這樣的困境,她什麼事都肯做。「我只是想起了我小時候很喜歡俞府的花廳……」
「既然情誼已經不存在,就無須再回憶過去。」
畢竟兩家勢如水火多年,如今還是她自己送上門向他求助,他的語氣不好梅水菱能理解,倒也沒有和他硬碰硬。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我需要一個建議,或許我需要一個庇護,因為很快我就會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了。」
俞睿淵只是冷冷一笑,萬安城人盡皆知,梅老爺把長女寵得十指不沾陽春水,再加上她那個繼母,別人的眼中或許是她大度,對於先夫人所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還要疼,但在俞睿淵的眼中,這個繼母心機頗深,她根本是故意把梅水菱給養廢了的。
「我不相信那麼溺愛妳的梅老爺會把妳趕出家門。」
「爹爹對我再不如以往了,不久前我險些害死了弟弟,爹爹從那時起,除非必要,便不再跟我說半句話。」
那件意外俞睿淵多少有耳聞,只是他聽說梅水菱毫無悔意、依然故我,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如此,她的眼中含著淚,那是真實的後悔,不是為了求得同情演出來的。
「所以,梅老爺是為了這事要趕妳出門?」
「不完全是,應該說,是發生了一件又一件讓我爹失望的事,最終才使得我被趕了出去,你試想,在如今我爹對我這麼失望的時候,如果有一個我爹不認同的男子纏著我要我嫁給他,我若真與他走了,我爹會不會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她心裡還想著要跟卓孟哲走嗎?俞睿淵的神情一冷,語氣自然也跟著變得像一把寒冰做成的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窩。「妳也不想想妳自小養尊處優,離開了家,妳怎麼可能過得了苦日子,如此妳還傻得要跟他走,怪不得別人。」
是,她就是傻,如今她知道了。
「我從了那人會流落街頭,不從會被公開兩人的關係趕出家門,最後的結果都是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俞睿淵,你說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妳有什麼把柄抓在卓孟哲的手上嗎?」
果然俞睿淵是知道卓孟哲的啊!梅水菱苦笑道:「他的確是追求過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手中有一支對我非常重要的髮簪,那髮簪成了證據,他說那是我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但妳沒送?」
梅水菱搖了搖頭,無奈的繼續說道:「你不就是聽到了謠言,才會對我的清白有所懷疑嗎?那麼別人也會,我爹也會。」
俞睿淵沉默地看著她無助的模樣,他看得出來她對於自己將要面對的茫茫未來感到焦急,她是真的遭遇了困難,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向他求助,及尋找解決的方法,但他的確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完成一直以來的心願……
「梅水菱,三天後,我會親自帶人上梅府提親。」
「什麼?什麼提親?」她聽錯了嗎?他為什麼要上門提親?就算不相信她的遭遇,也用不著這麼玩她吧!
「依照妳的情況,離開梅府已避免不了,但為了不流落街頭,妳需要一個庇護,而我,能給妳一個棲身之處,不過,我是生意人,總不能白白讓妳得了好處,妳必須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他要她付出的代價,莫不是與他要提親有關吧?
「我要妳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
「俞睿淵,你在說笑嗎?我們兩家是死對頭,我爹怎麼可能讓我嫁給你?你要是上門提親,我爹肯定立刻把我趕出梅府。」
「我說了,妳離開梅府已是避免不了,妳有很多選擇,可以流落街頭、可以跟了卓孟哲,但妳也可以選擇……跟了我。」
「你要的是一段真實的婚姻,而非為了什麼莫名的原因,只想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吧?」
「當然,我要的是真實的婚姻,妳必須嫁給我,成為我的女人、為我生兒育女。」
他們上一刻還是仇人啊,怎麼可能這一刻她就會甘心嫁給他?而且他到底為了什麼,竟想利用她孤立無援的處境逼她嫁他,他明明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她的反應很明顯的不願意,俞睿淵也不急,涼涼的又道:「我給妳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會親自上門提親,到時妳可以拒絕我,我也不會強求妳,但往後妳若真的流落街頭,可別再來找我,我定不會理妳。」俞睿淵說完,就無情的背過身去,隱去了他真實的表情。
梅水菱自知並沒有更好的選擇,但她當真無法立即答應,只能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頹然的離開了花廳,沒再多看俞睿淵一眼,自然也沒看見他緊緊的握起了拳頭,洩露了他真實的心情。
「不要怨我,我要是不這麼做,妳就不會……」
他將接下來的話悶在了心裡,終究沒有說出口。
 
 
梅水菱知道自己眼前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但在經歷了無數次的重生之後,她又不太肯定如今的選擇是正確的。
攔下俞睿淵的轎子的確讓事情有了不一樣的發展,但萬一她做對了選擇不會成為乞丐,那麼後果呢?
是!她可以脫離這個不斷重生的輪迴,可她就會以俞睿淵妻子的身分一直生活下去,這又是她要的嗎?
更讓梅水菱覺得徬徨的是俞睿淵的決定,她記得初見他的時候自己才七歲,她已經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他冷冷的說了一句話—
「我才不要,她好醜。」
她不記得他所謂的「不要」指的是什麼,卻很清楚在他眼中她長得很醜,而後的每一次相見,換來的都是他的欺負,直到兩家不相來往之後,她是沒再受他欺負,但卻成了仇人。
他如此討厭她,又為何要娶她?每天看著一個他討厭的女子,他不覺得難受嗎?
「大小姐、大小姐!」芹兒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的跑進梅水菱的院落,直到跑到了梅水菱的面前,還直叫嚷著。
梅水菱難得見芹兒這麼緊張,安撫道:「慢慢說,別急。」
芹兒喘了好幾口氣,才把想說的話順暢的說出來,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她不得不快些跑來告訴大小姐。「大小姐,外、外頭有人提親,是、是俞府的……」
「俞睿淵是吧?」
「大小姐知道?」
他還真如他所說的,三天後真的上門來提親了。梅水菱像是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一般,對著芹兒拜託道:「芹兒,幫我收拾簡單的包袱,準備幾套衣物就好,還有,枕頭下有一只小錦囊,一定要放進包袱裡。」
那只錦囊是每回重生離家時她一定會帶著的,錦囊裡有幾張銀票,可以讓她暫時度過一段日子,帶珠寶首飾出去兌換不易,還是銀票好用些。
「那個錦囊是小姐說備著離開梅府要用的,大小姐現在要離開梅府了嗎?」
「我……可能回不了這間房了,只是我怕有人說話不算話,總得帶些銀票為自己想著後路。」
就在芹兒仍舊一頭霧水之際,梅水菱走出了院落,來到大廳,果然聽見了父親與俞睿淵並不愉快的談話。
「妳想娶我女兒?」
「是,我要娶菱兒。」
「我絕不允許你娶我梅府的女兒!」
「為什麼不?我知道我們兩家視彼此為仇敵,但我與菱兒之間並不是,更何況梅老爺本就在為菱兒找門好親事,我俞府與梅府門當戶對,我與菱兒更是青梅竹馬,我不該是菱兒最好的選擇嗎?」
「就憑我與你爹是商場上的仇敵。」
「梅老爺,商場不該有永遠的敵人,再說了,我們在此爭論無益,梅老爺何不問問菱兒,看她是不是想嫁給我?」
是的!要解決這個僵局當然只能靠她,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大廳。「爹……」
她一眼就看見父親雖然望向她,但很快就別開了視線。
梅水菱知道,那是父親恨她險些害死了弟弟,又因為她是他的女兒而無法真狠下心懲罰她的矛盾。
梅水菱走到俞睿淵的面前,輕聲問道:「你竟然真的來了?」
「我說話算話。」
「你應該明白,我若應了你,可能會立刻被我爹趕出家門吧?」
俞睿淵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像是今天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妳有選擇,看妳是做為我的妻子被趕出梅府,還是背著與卓孟哲有染這樣有損私德的罪名流落街頭。」
是啊!他還真的知道她眼前只有這兩條路!
梅水菱就當與他有了默契,這才揚聲說道:「俞睿淵,我答應嫁給你。」
坐在主位的梅老爺可不允許,仇敵就是仇敵,他不會把女兒嫁給仇敵之子!
「這裡是梅府,一切還是由我作主,這樁親事我不允就是不允!」
「爹……」梅水菱轉身面對父親時,她的表情不是懇求、不是任性妄為,而是帶了滿滿的心痛,她睜著一雙含著淚水的眼,說出了預言一般的話,「今日我不允了俞睿淵,來日,你也會因為以為我私下允了別人而將我趕出去。」
「妳若沒有做出有損私德的事,我怎麼可能趕妳出門?」
「那是因為自從險些害死弟弟後,爹便不相信我說的話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試著想讓你知道我的性子已經改變了,但爹並不相信。」
「妳在胡說什麼?」
梅水菱有過太多次重生的經驗了,她很清楚不管她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父親的想法。「就當我胡說吧,但現在唯有俞睿淵可能是我的轉機。」
「如果妳硬要嫁,那妳就不再是我梅府的女兒!」
父親果然還是這麼說了……無數次的重生,她聽過太多次父親威脅趕她出家門的話,為什麼她學不會不要再心痛?
「爹爹,我早就決定好了,我要嫁給俞睿淵,絕不改變。」
「早就決定?妳居然還與他私訂終生?!」梅老爺氣得渾身發抖。
他就不明白小時候可人又天真的小女娃,長大怎麼會變了一個樣子,苛待府裡的奴僕、欺負自己的弟妹,現在竟然還敢忤逆他?!他終究對她徹底死心了。
「好,妳要嫁可以,此後梅府再與妳無關。」
梅水菱知道這樣的結果無可避免,但至少這回不是為了那個她明知道會讓她不幸的卓孟哲,而是為了俞睿淵。
她在父親面前跪了下來,磕了三次頭,才哽咽著道:「謝謝爹爹的養育之恩,女兒離開了,請爹爹好好保重。」
道別完,梅水菱起身望向父親,看見的是父親沒有一絲心軟的表情,她苦笑著流下眼淚,這才轉身面對俞睿淵,看見的是俞睿淵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瞪視著她的模樣。
「現在你可不能後悔了,我只有你了。」
俞睿淵一句話也沒說,放開了拳頭,改為握住她的手,大步往梅府大門走去。
在大門口,抱著梅水菱包袱的芹兒已經等著了,看著大小姐真的被趕出梅府,整個梅府上下,只有她真心的為她流了眼淚。
「大小姐,既然明知道老爺會趕妳走,大小姐為什麼還要這麼對老爺說?」
「芹兒,現在不走,再過不久我會走得更難堪,現在至少……」梅水菱抬頭望向俞睿淵,雖然他沒有多說一句話或是多看她一眼,但他倒是將她的手握得很緊,一副不打算放開的樣子。「現在離開,至少是有人上門求娶,而不是因為不貞被趕出家門。」
「什麼不貞?芹兒一直跟著大小姐,大小姐哪裡能做出什麼不貞的事啊!」
梅水菱由芹兒的手中接過包袱,見芹兒為自己傷心至此,她十分感動,再一次提醒道:「記得,我給妳的東西妳放心的用,因為我走了以後可能會發生一些事,讓妳不得已做出妳不願意的選擇。」
「大小姐……」
聽梅水菱這麼說,俞睿淵微挑起眉毛看向她,認為她是在以自身的情況給予芹兒忠告,正如她嫁給他就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這讓他有些不悅,所以他冷冷的下了命令,「上馬車。」接著硬是把梅水菱給送上了馬車。
看著俞府的馬車不只載走了俞家少爺,也一併載走了自家小姐,芹兒的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第2章
新郎官俞睿淵穿著一身喜服,臉上卻沒有該有的笑意。
娶梅水菱是他從小的心願,所以他心甘情願,然而一連串的誤會以及兩家人的恩怨,造成他們互相仇視,這是他無法也無力改變的事實,所以他曾經想過是不是得放棄這個心願,沒想到如今居然成真了。
走上了廊道,隔著窗,俞睿淵看見由喜娘陪著的梅水菱,頭上蓋著的喜帕雖然遮去了她的臉,但他知道她的表情絕不是嬌羞喜悅,而是他為何娶她的懷疑,還有不得不嫁給他的無奈,想到這裡,他的表情又沉重了幾分。
他走進了房裡,喜娘福了身,喊了聲少爺,他卻看見梅水菱因為喜娘這聲問安而渾身一震,他不禁自嘲,他的新婚妻子看來不但不願意嫁給他,甚至是怕著他的。
服侍新人喝過合巹酒,說了一大堆吉祥話後,所有的喜娘盡數散去,只留坐在床邊的新郎及新娘。
梅水菱的喜帕已經拿下,露出她因為大喜之日而讓人點飾出的妝容,一雙長睫大眼更顯明亮,唇瓣鮮紅欲滴。
但梅水菱的臉上沒有笑容,倒也不是怨懟這樁婚姻,她只是像是在想著什麼似的,望著遠方沉思。
俞睿淵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望著某處沉默。
梅水菱自從被他帶回俞府後就一直住在這個院落,他說了隨她的心意布置,他原以為她這個梅府的大小姐會把院落打理得十分奢華,沒想到她只是添了件雅緻的屏風、幾件青花瓷擺設,如此而已。
直到他選了這裡做為他們的新房,才讓人多做了些喜氣的布置,但那也只是暫時的,等成親後就會一一撤下,恢復原先的模樣。
這些日子,梅水菱住在這個院落裡深居簡出,也一反常態不讓丫鬟貼身伺候,過去她在梅府可是身邊隨時都要跟著人服侍的大小姐,如今她卻是梳洗全靠自己,要不是她身分有別,僕人們不敢,她幾乎都要自己打水了。
兩人之間的沉默最終是由梅水菱打破的,「你有你自己的院落,我還以為新房會設在你的院落裡。」
她一直以為雖然嫁給了俞睿淵,但至少她能待在自己的院落,能避開他便儘量避開,兩人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但他卻選了這裡做為新房。
「妳不喜歡我與妳同住?」
「不是的,只是這樣對你並不方便,不是嗎?來日你若納了妾,也不好只住在這裡。」
「納妾?妳希望我納妾嗎?」
從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是真的有這樣的疑問,還是等著她說出她的想法後笑話她,所以她並沒有說出真正的想法,「我哪裡能違背你的決定?」
「就這一點妳可以,只要妻子不允,做夫婿的就不該納妾,我要妳告訴我妳真正的想法,妳希望我納妾嗎?」
從剛剛梅水菱就一直看著他的臉,卻讀不出他真實的心意,但她真能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嗎?
她別開了視線,想著身為一個女子的無可奈何。「我自然是不希望的,但你俞府的……」
「好了,妳該改口了,俞府不是我的,是我們的,妳忘了妳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嗎?還有,妳說了不希望我納妾我便不納,縱使妳同意了,我也並不是性好漁色之人,妻子,一個就夠了。」
「但你並不愛我,能接受我為你生兒育女嗎?」
俞睿淵苦澀一笑,反問道:「菱兒,妳覺得我為什麼要娶妳?」難道她就從未想過他若不愛她,那為何要娶她嗎?
「我想過很多原因,但最後我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你想藉著我的困境,一報兩家之間存在已久的仇恨,所以故意娶我來凌虐我。」
他臉色一沉,她可以不明白他的心意,但絕不能這樣誤解他。「妳覺得自己被凌虐了嗎?」
「就是沒有我才覺得忐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幫我?又為了什麼要娶我?」
見她這般困惑不安,俞睿淵幾乎要脫口說出對她的情意,然而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猛地止住了話,更準確一點說,是不敢說出口。
「我在這裡住得並不安心,一直想著該不該離開,如果你真的凌虐我了,我倒還住得心安理得。」
俞睿淵突地仰天大笑,站起身走到窗邊,擱在窗臺上的雙手緊緊握起,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俞睿淵……」
「從今天起改叫我的名字,夫妻之間這麼連名帶姓的喊,太生疏了。」
梅水菱沒有掙扎太久,她已為人妻是事實。
「是,我明白了。」
聽聽,她這語氣不像妻子,倒像是他從外頭撿回來的小丫鬟。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菱兒,妳的猜測之中有過我的愛嗎?妳不覺得我可能愛著妳嗎?」
「不覺得,因為從小到大你從沒給過我好臉色,更何況我也不希望你愛我,因為我不愛你,那會讓我覺得虧欠你。」
俞睿淵的表情極其複雜,但當他再轉身面對梅水菱時,又恢復了以往她熟悉的惡棍模樣。
「我選了這裡當新房與妳同住,那是因為我需要獨處的時候我還有自己的院落可以回去,至於凌虐,我沒有凌虐人的興趣,但娶妳為妻倒是能報個小冤小仇,讓心裡暢快幾分。」
「怎麼報?」果然是這樣!梅水菱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她思來想去,他也只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娶她了。
俞睿淵走回床邊,大剌剌的坐到她身旁,而且沒有一絲柔情、沒有一句情話,伸手就要解她的喜服。
梅水菱嚇了一跳,連忙揮開他的手,瑟縮在床角,她沒有傻到不知道洞房花燭夜兩人要做什麼,她只是沒有預料到真的發生時她會這般驚懼。
俞睿淵沒再動作,卻用帶著惡意的冷然語調命令道:「先幫我脫了喜服,再脫了妳自己的,然後躺到我身邊。」說完,他定定的瞅著她,一副十分有耐心要跟她耗下去的態勢。
梅水菱緩緩坐直身子,咬著下唇忍住眼淚。
「菱兒,我救妳免於流落街頭,妳卻連一點代價都不肯付出嗎?」
看她半晌沒有動作,俞睿淵說完起身就想離去。
梅水菱趕忙下了床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我、我知道了。」接著她怯生生的開始解著他的衣裳。
俞睿淵只是低頭凝視著她不發一語,等她褪去他的外衣後,他躺到床上,側著身子「欣賞」著她解開自己喜服的模樣。
梅水凌直到她脫得只餘抹胸及襯裙,這才坐到床沿,然後緩緩的移向俞睿淵。
她的顫抖十分明顯,沒有一刻減緩過,不知是剛剛那扇他沒關上的窗吹進來的風讓她感到寒冷,還是她在怕他?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躺下。」
梅水菱離他有些距離的躺了下來,俞睿淵長手一伸,把她拉向自己,覆在她的身上時還引來她一聲驚呼,但他其實只是打算把她給挪到床的內側,自己睡在外側。
「最近天越來越冷了,晚上能有個暖爐可以抱在懷中也不錯,妳穿了那一身衣服,抱不暖。」
「你……只是想抱著我睡?」
「那是自然,難不成妳還希望我做別的事情?」
「不!不是的!」梅水菱連忙搖手,她知道夫妻之間免不了做那件事,她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菱兒,我不會強迫一個不願獻身的女子。」
梅水菱很感謝他的體諒,卻不敢肯定他能維持這樣的承諾多久。
「我……會盡責為你暖床的,只是……如果你怕冷,是不是睡床內側更好些?」
俞睿淵側過身子,將寒意給擋在自己身後,嘴上只是淡淡的回道:「不用,我喜歡睡外側。」
說得好像他常跟別人共寢一般,要不然怎麼會知道更喜歡睡外側?
想到這裡,梅水菱不自覺從他懷中抬起頭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那雙如星子般燦亮的眼眸來不及隱去的什麼,讓她有些失神。
俞睿淵噙著笑,將她摟得更緊。
她被迫貼著結實健壯的他,感覺到他熱燙的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輕輕摩挲著,另一手則放在她的後腰處,漸漸地移向她的臀,身軀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彼此,她嚇得推著他的胸膛。
「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嗎?」
俞睿淵壞心的淡笑著,稍一使力就讓她製造出來的距離消失,嘴唇親密地貼近她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魅惑著她,「我是不會強迫……」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廓,惹得梅水菱泛起輕顫。「那為什麼這麼做?」
「這麼做妳的身子會更暖,抱著妳的我也會更暖。」
「你……」
「所以我不會再更進一步,當然,如果妳要求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滿足一下我們彼此。」
「我不會!」
「那就好,否則我也是很為難的,我不想讓妳失望。」說完,俞睿淵翻了個身背對著她,這才又恢復沉重的表情。
梅水菱盯著他的背,忍不住無聲的落下淚來,她不該因為他的玩弄而覺得受了傷害,是她自己說的,他娶她是為了凌虐她,被凌虐她反而心安理得嗎……
在無數次的重生經歷裡,她遭遇得還不夠嗎?這小小的傷害對她來說不是虐待,傷不了她。
過了一會兒,她以為俞睿淵已經睡著了,正想往內側挪,離他越遠越好時,卻聽到他開口—
「誰准妳離開的,我的背冷了,抱著我。」
「明明你面向床的外側,那頭比較冷。」
再能忍,都還是能聽得出梅水菱的聲音帶著哽咽。
俞睿淵卻沒有放過她,「妳真的想面對一個男人正面抱著妳時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梅水菱嚇得立刻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身子也貼上了他。
直到感覺到她放鬆了身子,俞睿淵想起婚前偷偷來這裡看她的每個夜晚,看見了她躲在房裡哭泣,這才又開口,「不要一個人偷偷哭,要哭就抱著一個人哭,心裡會好受一點。」
他知道她常常獨自在房裡哭泣嗎?不可能吧!他是因為聽出了她現在說話帶著哭腔吧?但他會這麼說,是因為……關心她嗎?
不!更不可能,他肯定會接著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
「我睡熟了的話,妳要是哭得再大聲也吵不醒我,妳只可以在這個時間哭,否則我會拿妳的哭臉取笑妳一輩子。
不出所料,梅水菱的淚容添了一抹又惱又無奈的笑,俞睿淵這人還真好猜測,果然就打著這樣欺負她的主意啊!
不過,這卻讓她有種得救的感覺,一個人哭泣是多麼孤單悲傷的事,她多需要一個肩膀在她哭泣的時候給她依靠,卻又能在她哭完之後忘記她那丟臉的模樣,這樣的情況對她來說不是最好的嗎?
「睿淵、睿淵……」
她連喊了幾聲沒有回應,這才確定他已然入睡,她便從這份無心給她的溫柔,偷偷地竊取了一些溫暖。
聽見她的哭聲,背對著她的俞睿淵卻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挪動了他的手想覆上摟在他腰間的那隻小手,可終究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又悄悄挪開了。
 
 
成親數日,除了與俞睿淵在一起的時間,梅水菱總是滿臉愁容。
倒不是與他相處有多愉快,而是唯有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不會想起自己被趕出梅府的事。
她重生後想向弟弟妹妹道歉,但父親早已為了弟弟妹妹的安全,將她與他們隔離開來,她想讓父親明白自己知道錯了,然而從小到大的驕縱讓父親一時之間無法相信她。
不過……與俞睿淵在一起雖能暫時忘了這份憂思,卻有另一種煩惱。
晨起時,她得服侍他更衣、梳洗,用膳時也要她伺候、布菜,方才用晚膳時他竟然還告訴她,要她去向總管學習,往後後宅得交由她掌理。
名義上她的確是俞府的主母,但俞睿淵就真的放心把整個俞府交給她?且當她這麼問他時,他居然還陰沉著一張臉,問她不掌後宅難道要被百無一用的供養著嗎?
要不是俞睿淵自己都說了娶她是想報個小冤小仇,她都要以為他們是一般夫妻了。
俞睿淵進房之前看見的,就是梅水菱在院子的亭子裡沉思的樣子,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先是愁著臉,後又因為想起了什麼蹙著眉,他突然有了主意,揚手招來了身後的阿喜交代了件事,這才逕自走進房裡。
梅水菱搓了搓雙臂,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竟然開始感到身子有些發寒,她正要轉身回房,就看見一名丫鬟走了過來。
丫鬟對她福了個身,說道:「少夫人,少爺請妳回房一趟。」
「他回來了啊?」
「是的,少爺晚膳過後去了一趟城西俞府,方才已經回府了。」
梅水菱曾問過俞睿淵不帶她回城西俞府去見見公婆嗎?他卻一直推託,她明白那是因為俞家兩老並不喜歡她這個媳婦,怕是成親那日願意來主婚也是因為兒子的請求吧!
這也難怪方才晚膳之後他只說要出去一趟,卻沒告訴她是要回老家。
梅水菱進了房,在外室沒有看見俞睿淵,很自然的便閃過了屏風往寢房裡走去,然而一進去先是看見了還冒著熱氣的浴盆,接著就看見他站在一旁。
他一向是回他自己的院落沐浴的,大概是因為兩人還不到可以裸裎相見的程度,但今晚他怎麼會選擇在這裡沐浴?她雖然感到意外,卻不會有任何意見,整個俞府都是他的,他樂意在哪裡沐浴誰能管得了他?
「你準備沐浴嗎?那我先迴避。」
「為什麼要迴避?」
「你要沐浴,我不方便留在這裡。」
「我要沐浴,妳當然得留在這裡。」說完,俞睿淵沒再多解釋什麼,大張著雙手等著。
梅水菱不是不熟悉他的擁抱,成親以來的這些日子,他夜夜非得要抱著她入眠,只是現在還不到就寢時間,而且他正準備沐浴,不是嗎?
「我、我們這個時候抱在一起,等會兒要服侍你沐浴的侍僕進來看見了,成何體統?」
「我說了要抱妳嗎?還是妳已經等不及晚上就寢,現在就想抱抱我?」俞睿淵說完,還刻意的走上前去,作勢要把她擁進懷裡。
梅水菱一個靈巧挪移,躲開了。「對不住,是我誤解了。」
她的閃躲很明顯的讓他不開心,所以俞睿淵又大張著雙手。「以後服侍我沐浴就是妳的工作了。」
「我?可、可是、男女授受不親……」
「需要我再提醒妳一次妳是什麼身分嗎?」
他一這麼說,梅水菱便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拒絕的,她極力忍下心頭的不甘願,走上前為他寬衣。「我知道,不就是讓你娶回來欺負的嗎?」
俞睿淵放下雙手,臉上那慍怒的表情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見她有些瑟縮,他才又再次張開雙手。
梅水菱看得出來他忍了怒氣,卻不代表怒氣有一絲絲緩解。
「我剛剛想說的是,妳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不能授受的男女。」
那與她說的有什麼不同?她不也說了,她是他「娶」回來欺負的?
梅水菱的心裡有這樣的質疑,但不敢真的說出來,他多變的情緒讓她疲於應付,或許她只要乖乖聽話,他有一天總會膩了的。
但很快的,她便發現「乖乖聽話」得花費她多大的氣力。
脫幾件衣服並不是多困難,困難的是她要努力無視袒露在自己眼前的身軀。
儘管她沒見過別的男子的身軀,但她也知道以俞睿淵這結實的身材,別說女子看了臉紅,怕是男子看了也眼紅。
他只是一名商賈,不是什麼武將,更不是什麼做粗活的工人,為什麼能有如此結實的體魄?隨著她為他褪去中衣,她避也避不開的視線看見了他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還有無一絲贅肉的腰腹。
她害臊得不敢再往下看,立刻站到他身後,改而由他身後解開他的褲帶。
直到看見她可愛的表情和反應,俞睿淵的怒氣這才緩解,他故意涼涼地問道:「還說妳不急著抱我?妳現在在做什麼?」
「我不是……」
「那麼為什麼不站在我面前解?」說完,他還幫她解下了自己所有的下著,接著故意轉身面對她。
梅水菱羞臊得想轉身,俞睿淵卻不許,還在她正要遮住雙眼時,扣住了她的手,讓她只能往前站了一步,雙手貼著俞睿淵的胸膛,然後就著這個姿勢把自己的臉埋住。
他放開了一隻手,將落在她耳邊的髮絲勾至耳後,然後傾下身子,煽情的在她耳邊輕聲道:「妳這麼急著送上來不是為了擁抱?那麼我想我明白妳的想法了,是想與我共浴吧!」
「才不……」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曖昧,想退離開,但來不及了,俞睿淵順勢擁住了她。
「這浴盆太小,年前我得到江南去辦點事,到時候帶著妳去,在江南我有座別府,裡頭有一個天然的溫泉浴池,到時……我再與妳共浴。」
「我不是要與你共浴。」
「好了,知道妳害羞不敢說,我心裡明白就好,我再不入浴水都要涼了。」
這一回,俞睿淵沒再為難她,也沒再阻止她因為害羞而別開眼的動作,自己進了浴盆。
在浴盆裡坐定,他看著梅水菱被氣鼓的雙頰,方才她在院子裡沉思的愁容已全數消散了去,他這才緩緩露出微笑,接著又故意命令道:「說了要妳服侍,怎麼妳連擦背都不會嗎?」
梅水菱腹誹著,就算她說不會他也會笑話她、逼她學吧!與其讓他去命令一個侍僕來教她怎麼服侍他入浴,她寧可自己慢慢學就好,讓人知道了多害臊啊!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她的擔憂已然成真。
「我已經吩咐了侍僕,以後就由妳服侍我入浴,所以時間一到妳就自己回房來,別讓我再叫人去請妳。」
天啊!他的欺負還真是徹底!非得讓人知道她這樣服侍赤身裸體的他嗎?
不用猜也能肯定她絕對在腹誹他,俞睿淵笑得更開心。
梅水菱看著他的笑容,這才鬆了口氣,看他開心的樣子,應該不會再想出其他的事情欺負她了吧?
也因為鬆了口氣,她才驚覺自己又忘了方才在院子裡正愁著什麼。
俞睿淵總說要欺負她解氣,但若她告訴他,每次他這樣欺負她,得利的反而是她,因為她能夠暫時忘記愁思,不知道能不能藉機氣氣他,在這小心眼的戰爭之中取得一次勝利?
「丫鬟說你回了一趟城西俞府,公婆有說些什麼嗎?」
這句話讓俞睿淵收起了笑容,他將後腦枕在浴盆邊緣,闔眼假寐,並沒有回答她。
「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他睜開眼,看著不死心的梅水菱,刻意轉移了話題,「菱兒,我們成親好幾天了,現在妳還覺得我在欺負妳嗎?」
「自然是欺負,俞府這麼大,就找不到一個服侍的丫鬟嗎?」
「妳要我讓其他女人來服侍我更衣沐浴,夜裡還為我暖床?」
他叫她做的工作又何止如此?梅水菱忍不住頂嘴道:「我說的服侍是指晨起時服侍你更衣梳洗,還有用膳時伺候你。」
「原來妳這麼不喜歡做這兩件事啊……那麼我讓侍僕來做就是了,妳早說我就會依妳了。」
「真的?」
「自然是,那麼,除了這兩件事,妳很喜歡服侍我更衣沐浴及暖床吧?這兩件事我會依妳,妳可不許又不甘願了。」
他又刻意誤解她!儘管是因為怒氣,但梅水菱的雙眸裡終於有了火花,這讓她整個人顯得鮮活許多。「俞睿淵,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他老實不客氣的承認。
聞言,她不由得一愣,一時還真找不到由頭發難,只好又默默的低下頭為他擦著背。「早該猜到你又是在欺負我。」
「這怎麼是欺負,明明妳方才抱怨的我都答應讓別的侍僕做了,妳還不滿意?」
「我……」
梅水菱還想再說什麼,直到她突然想到俞睿淵轉移了話題,於是她收起了一身的氣焰,落寞的問道:「公婆找你回城西俞府,是要說我的事吧?」
沒有成功轉移話題,俞睿淵嘆了口氣,在浴盆邊撐著肘、支著額,這才回道:「妳別管他們說什麼,我會處理。」
「發生了什麼事?又是因為我們兩家互相為敵的事?」
「互相為敵又如何?我終究是娶了妳,在這件事情上頭他們已經為難不了妳。」
怎麼為難不了?梅水菱想著過去的自己,刁蠻驕縱任性,脾氣又大,誰家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娶了這樣的女子?
「他們肯定很不喜歡我吧……」
她是因為過去他爹娘對她的態度猜出來的?還是最近爹娘對她的一些不滿傳進了她的耳裡?俞睿淵定定地瞅著她,問道:「有人在妳面前碎嘴嗎?誰?回頭我非撕了他的嘴!」
「不是,下人們都很盡責,你別遷怒他們,是我猜到的。」
「放心,有我在,妳選了我助妳,就要相信我。」
「是啊,這一回我選你,或許真是選對了。」
「什麼這一回下一回的?妳才剛嫁給我,就想著再有下一次機會嗎?」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笨,明明每次都會看見你坐著轎子經過梅府大門,怎麼就沒有一次上前去把轎子攔下來向你求助?」
她的話讓俞睿淵懵了,什麼每次?他很少坐轎子,路程近些的他喜歡用走的,可以順道逛一逛;路程遠些的他則坐馬車,那天會坐轎子,只是剛好馬車輪軸斷了。
不過聽到她說自己是正確的選擇,他倒是很受用,他滿意的拉開了笑容,命令道:「菱兒,水快涼了,妳再不快些我就把妳拉進浴盆裡,抱著妳取暖。」
「別!我快、我快就是了!」
害臊算什麼,至少她一身衣裳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她才不要進浴盆與他共浴!
這麼想著的梅水菱加快了動作,而且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就怕他又找到她的語病,真把她給拉進浴盆裡。
俞睿淵本在等著她回嘴,這樣他可以逗逗她,他只說抱著他,又沒想她脫衣裳,但若她覺得穿著溼衣裳不舒服,他可以為她脫去,偏偏她很聰明的保持沉默,讓他真的覺得有些扼腕。
 
 
今日俞睿淵出門,難得沒有帶著阿喜隨行,等他忙完一回府,阿喜立刻迎了上來,他遣退了左右,逕自往梅水菱的院落走去,阿喜自然跟隨。
「查得如何?」俞睿淵問道。
「回少爺,奴才去了一趟私塾,他已經不在那裡教書了。」
「除了當夫子,他還有什麼辦法營生?」
「在奴才看,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若不在私塾當夫子,怕只能在街上賣字畫了。」
俞睿淵停下腳步,阿喜躬著身子跟著停了下來,他頭也沒抬一回,似在等著主子的下一個問題。
「我雖不常去市集走動,但我想他並不是真的在市集賣字畫吧?」
「是的,他似是憑空消失了,會不會是因為少夫人嫁人了,他黯然神傷離開了?」
「憑空消失?黯然神傷?是任務完成自動消失了吧!」
「少爺英明,奴才愚鈍自是沒想到。」
「英明?我若英明,早就把那人給揪出來了,他在暗我在明,我這才會錯失了機會,讓他給逃了。」
「那麼……少爺還要繼續找他嗎?」
俞睿淵沒有細想便搖搖頭,事到如今,他不會輕易現身,多找無益。「阿喜,你說一個人沒了生計要怎麼過活?想必給了他不少銀子吧,該得要有多大的利益,那幕後操縱之人才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奴才想……少爺其實心裡早有定見。」
「我心中有底,但沒有證據,萬一錯判了冒然行事,只會讓菱兒更為難。」俞睿淵負手而立,知道自己終究遲了一步。「他的消失就代表謠言不會繼續散播開來,城裡那些供人閒談的話題多,一段時間便會平息了,你留意著他的行蹤便行,他若回萬安城,立刻來稟。」
「少爺想他會回來嗎?」
「就算鑽到土裡沒了蹤跡,久了也得探出頭來吐口氣,只看他會不會回老巢而已。」
「是!奴才明白了。」
「退吧!」
「少爺可是要找少夫人?」
俞睿淵白了阿喜一眼,沒有回答他便邁開了步伐。
阿喜緊接著又道:「少夫人正在房裡刺繡呢!」
俞睿淵頓時停下腳步,不單因為聽到梅水菱竟會刺繡而覺得訝異,也是因為阿喜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說這麼一句。
梅水菱既是在房裡,他回房自然就能見到了,何須阿喜事先告知?
「你總不會因為知道她應該不會刺繡,覺得稀奇才故意這麼說吧?」
「奴才自然覺得稀奇,奴才的確不知道少夫人會刺繡,但奴才卻知道少夫人為什麼會開始刺繡。」
「喔?她告訴你了?」
「少夫人不用告訴奴才什麼,是奴才聽到少夫人院落裡的丫鬟碎嘴,說是少夫人叫人準備刺繡的材料後,喃喃自語的說了什麼她才不是百無一用的。」
俞睿淵凝起臉孔,銳利的鷹眸盯視著阿喜,「你想說什麼?」
「少爺,奴才是想說……少爺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少夫人,明明少爺你就……」
俞睿淵不耐的打斷他的話,「你也覺得我在傷害她?」
「奴才不敢臆測。」
不敢臆測?不敢臆測就不會說這麼多了!
「你的確不該臆測,也管得太多了。」
「奴才是怕少爺後悔……」
「退吧!」
這一回,阿喜順從的閉上嘴,依著命令退下了。
俞睿淵來到院落,梅水菱一如以往不讓人服侍,獨自一人在房裡忙著,他沒有吵她,只是遠遠的看著,發現她不但會刺繡,看起來似乎還在縫製荷包。
這荷包的布料及用色都不像女子的物品,她做這個荷包是為了什麼?
俞睿淵由懷中拿出自己的荷包,與其說他念舊,倒不如說他只是缺個人在他身旁提醒,要不是看見梅水菱在縫荷包,他還沒感覺到自己的荷包都用舊了。
他突然好想要她縫製的那個荷包,就不知道她是要送給誰的?有這樣一個人讓她送出手上的荷包嗎?
沒來由的嫉妒讓俞睿淵心情不快,刻意出聲道:「梅府大小姐無才是全萬安城都知道的事,怎麼原來大家都錯了,妳竟有著一手好繡技?」
梅水菱被嚇了一跳,下一瞬,手裡剛縫好的荷包就被俞睿淵給搶了過去,他左右端詳著,似是很滿意上頭繡著的翠竹。
「他們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難不成妳要告訴我,妳除了有著一手好繡技,還會其他的?」
「當然,我還會……」被說得這樣無能,梅水菱當然很不服氣,她除了女紅,還會彈琵琶,雖然書讀得不多,但吟幾首詩詞也是可以的,但當她正想一一細數自己的能力時,又突然發現,他哪裡是想知道她會什麼,分明只是想取笑她,她猛地住了嘴,有些不滿的瞪著被他搶走的荷包。「還我!」
「妳先回答我,妳做這個荷包是要做什麼用的?」
「能做什麼?當然是積攢著等萬一我被你趕出俞府流落街頭時,能拿來賣錢啊!」
聽到這個回答,俞睿淵馬上露出了怒容。
梅水菱相當識時務,立刻老實道:「我相信此時此刻你的承諾,但很多時候總會有不得已,我是防患於未然。」
「沒收!」
「什麼?!」
「這用的是我俞府出資買的布料、繡線,妳以為妳被趕出門了,還能帶得走?」
「你也用不著這麼小氣吧,你俞府財大勢大,就幾件繡件也要與我計較,我一開始總要有幾件繡件來賣錢換本錢,才能再買新的布料繡線來做新的繡件啊!」
聽她說得好像都計劃好了似的,俞睿淵更不開心,她就這麼不相信他,覺得他總有一天還是會把她趕出去?
她這哪裡是防患於未然,根本是杞人憂天了。
「妳以為說要賣就能賣嗎?」
「當然,在街上擺個攤子就行了。」她又不是沒賣過,當然,她重生無數次的事是不能告訴俞睿淵的,說了肯定被人當成瘋子。
「這樣拋頭露面,妳一個千金大小姐做得了嗎?」
「別小看我,瞧你不就連我有這手藝都不知道嗎?」
俞睿淵再仔細端詳,不吝於稱讚道:「的確,這荷包上所繡的青竹蔥翠挺拔,荷包的縫線紮實,做工十分精細,若不說,我還真以為是十分有經驗的繡娘做的。」
「那是因為我很有天賦。」
梅水菱有一回重生,得一在街上擺攤的繡娘所助,那名繡娘看梅水菱覺得頗得她的緣,就問她要不要學些手藝,認知到自己得有一技之長才能免於流落街頭,梅水菱便向她學了,而且還學出了興趣,雖然後來還是改不了她流落街頭的命運,但每回重生她總是會故意再與那名繡娘不期而遇,讓那名繡娘再教她新的繡技。
幾次重生之後,梅水菱學得有模有樣,那繡娘便把攤子讓了一部分給她擺她所做的繡件,讓她換些勉強能餬口的銀子。
只是每當她覺得否極泰來,日子可以這麼平平安安的過下去時,就會發生大大小小不同的災禍讓她無法繼續當時的營生,在試過了好幾回,甚至某次遇上了搶劫的賊人,險些害死那名繡娘後,下回再重生,她便沒再接近過那名繡娘。
她自小學什麼都快,就只是不愛學而已,但沒想到這門技藝倒真讓她學成了,後來在繡坊找到了一份工錢還不錯的工作,若不是遇上了……
想到這裡,梅水菱在心裡偷偷嘆了口氣。
「天賦?還真敢說呢!」俞睿淵順理成章的把荷包給收進懷裡,就是打定了主意不還她。「這個荷包我要了,之後妳要積攢多少繡件我都不會再管,要走的時候妳也可以全都帶走。」
「真的?」
「妳再質疑我的話,看我怎麼欺負妳!」
「別!我道歉就是了……」梅水菱連忙道歉,他現在欺負她欺負得還不夠嗎?她要服侍他入浴,晚上還要半裸著讓他擁著入眠,對她來說真是羞得無地自容啊!
俞睿淵心裡是得意的,他才不管她原先繡這荷包是要做什麼用,總之,他要了就是他的了,他酷愛青竹,這荷包很對他胃口。
他開心的正要離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她,問道:「菱兒,妳可知道我的院落裡植滿青竹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因為你喜歡青竹嗎……」梅水菱突然意識到自己露了餡,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實她若是神態自若的說完,俞睿淵還不會懷疑,可是她捂住自己嘴的樣子分明是不打自招,他看了開心,一掃方才臉上的陰鬱,做了一個決定。
「菱兒,我開間繡坊讓妳管理吧!」
「繡坊?為什麼?你放心讓我管理你的產業?」
「難不成妳真想在俞府裡好吃懶做嗎?」
「不敢,我做就是了。」梅水菱沒好氣地咕噥道。
明明都叫她要學著掌管後宅了,她哪裡好吃懶做了?更何況她不是努力的開始做繡件了嗎?是真的可以賣錢的。
只是她想著第一個做出來的一定要送給他,感謝他收留她,之後她真的會認真做可以換銀子的繡件嘛!
「掌管繡坊之後,妳還得學會看帳,偷懶不得。」
「是,我知道了,可是……」梅水菱想起之前的經歷,有些欲言又止。
「還有異議?」
「不是,我只想問問你,如果送繡件的時候繡件被盜,剛好那繡件的布料及上頭縫製的珠寶都是客人提供的,到時你會把罪責全推給我,讓我背負私吞了客人的訂金及材料的這個罪名,把我趕出去嗎?」
又是趕出去!俞睿淵真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無奈了,她這沒由來的危機感到底是怎麼養成的?真的是因為自小養尊處優,突然被父親趕出家門而受了驚?
「我不會讓妳去送繡件,繡坊裡有專門的雇工會送,就算是比較珍貴的,通常不是掌櫃親自領著雇工去送,也是客人會自行來取,用不著妳做這些粗重工作。」
才怪!明明就有繡坊讓她一個小小的繡娘去送,丟了還要她賠,賠不出來就被趕出繡坊,但如今,她還是想相信他的保證。「所以我不會因為這樣被趕出去?」
俞睿淵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說再多都沒用,只能順著她的話回道:「對!絕不會因為這樣被趕出去。」
「睿淵,你真是我的救星。」梅水菱一開心,便挽著他的手臂撒嬌起來,「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是我那天見你的荷包很舊了,便想著要做一個荷包送你。」
「我知道。」俞睿淵勾起一抹淺笑,早在問她青竹的事時他便猜到了。
看她自從成親後第一次主動親近他,他相當開心,自然沒有提醒她兩人此時舉止親暱,而是靜靜的享受著。
他相信很快他就能告訴她他娶她的真正原因,這個傻菱兒,至今還以為他娶她是為了欺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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