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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城241

《莊主的暖床草》

  • 出版日期:2014/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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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虐揪心強攻VS.深情受】

人人都說丹鳳莊莊主年無境性情冷淡、沉默寡言,
只有他知道,主子在他面前有多溫柔,
在莊外的小屋裡,他們如同尋常夫妻一樣,
他給年無境搓背、煮飯,晚上還一道去外頭賞月,
他不過說了一句愛雪,年無境就帶了繪著雪景的瓷瓶送他,
更答應總有一天要帶他遊歷各國,雙宿雙飛,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分,不敢要求太多,只求能一輩子服侍他,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無情,狠心地把他送給別的男人,
他也到此時才知曉,原來自己之於年無境,不過是玩物……


小草一臉不敢置信的問:「主子,你說什麼?」
『名鈺是個好人,你隨他去,他家境富裕,絕不會虧待你的。』年無境困難地道。
「謝謝主子。」小草聲音低冷,隨後改口,「謝謝年莊主。」
聽見他這麼叫,年無境忽然有些心慌,他不由得往前一步,還想再說幾句,小草卻立刻退後。
見狀,他僵在當場,不知該做何反應。『小草……』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胸口緊縮得厲害。
小草不發一語,內心只覺得悲涼。原來自己在他心中一點都不重要,只不過是個不值錢的奴隸,一點地位都沒有……
泠豹芝
說故事是件有趣的事,但是有人願意聽,樂趣就會變成千萬倍,
希望我的故事能讓大家在繁忙世事中偷個閒,
笑一笑,流幾滴眼淚,從肺腑裡發出真心的嘆息,那就是我最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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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傾城傾國的絕美臉龐,弧度漂亮的遠山眉,像是抹了上等胭脂的紅色菱唇,細細柔柔的烏黑青絲,髮絲中露出白皙的小巧耳朵,精緻得宛如世人難得一見的白色珍珠。
在少年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誘人、美得無法形容的姑娘,她年紀看起來比他小,想必再大一些,一定會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此時她柔若無骨,綿軟無力的躺臥在一名長她八、九歲的男人膝上,臉蛋帶著熱紅,顯然十分不舒服。
男人的手心溫柔的撫過她姣好的面頰,另一隻手則是輕柔的替她更替濕布,退去她額頭的熱度。
「丹雅,這是為妳找的僕役,他能幫妳做些粗活,而且你們年紀相當,平時比較有話聊,妳之前不是說家裡的僕役又老又笨,老是惹得妳不開懷,這妳總該喜歡了吧?」男人的語氣是一貫的寵溺與溫柔,他俊美的容顏宛如午後的豔陽般,令人覺得耀眼。
女的是絕色小美人,男的則是絕世的英挺美男子。少年從沒見過如此相得益彰的才子佳人,看得嘴巴都闔不攏。
一旁帶他進來的老管家見狀用力推了他一下。「跪下,以後丹雅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了,要懂禮貌,快跟主子叩頭問安吧。」
年無境輕笑,「老徐,他剛進府不懂禮節,別對他太嚴厲了。」
老徐語氣恭敬,「莊主,他以後是要服侍丹雅小姐的,現在就要教會他禮貌,要不然——」
丹雅斜斜一睨,後者猛然一驚住了嘴,她再咬唇看向年無境,露出讓人怦然心動的嬌美表情。
「表哥,這高熱怎麼都退不了,煩死人了。」
年無境面露疼惜的安撫道:「別使小性子了,妳身子弱,每年總要燒個一兩次,我會再去尋更好的藥材替妳醫治,妳這是娘胎就帶來的病,不會那麼輕易好的。」
「討厭,討厭,看了什麼都覺得礙眼!」
「妳身子不適才會覺得不快,等到這燒退了,妳的心情也會好起來的。」
年無境一再軟言安慰,卻勸慰不了丹雅煩躁的心,她不滿的瞪向老徐。
老徐吞嚥了一口口水,深知這主子難惹,小小年紀已經是天魔煞星般的人物,正準備要接受刁難,她眼睛忽然轉向他身邊站著的少年。
少年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手臂幾乎沒有長肉,他是外鄉來的,爹娘得了急病過世,只剩他一人貧病孤苦,萬不得已賣入山莊為奴,求一口溫飽,也正因為他是外鄉人,才會被派來服侍丹雅。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開口就要少年跪下,若是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以後的日子鐵定是天大的折磨。
「這是什麼東西?又臭又髒。表哥,這麼髒的東西要來服侍我,你有沒有說錯?老徐鐵定是故意的,因為我上個月斷了他兒子的手臂,他不開心,故意找我麻煩。」
丹雅聲音裡滿是怒氣,聽得老徐背後都是冷汗,不知她又要如何編派自己。
「不會有這種事的,老徐也知道那只是誤會而已,他兒子是自己跌下去的,跟妳沒有關係,妳別胡思亂想。」
「叫他走,我討厭他,看得我又要病了,叫他滾!這麼臭的東西還跟我處在同一個廳堂,表哥,我受不了了,好臭好臭,臭死人了!」
她尖聲哭喊,鬧得年無境頭痛,他揮了揮手,要老徐把少年帶下,全神安撫丹雅。
等丹雅好不容易睡下,年無境這才疲憊地回房,一進門就見老徐站在裡頭。
「莊主,這孩子年紀尚輕,爹娘雙亡又流落異鄉,若我們不收留他,他就無處可去了。」老徐低語。
年無境其實也很為難,他不是那麼壞心的人,但是丹雅又讓他傷透了腦筋,若是留少年在莊裡,被丹雅發現肯定要鬧翻天,何必為了一個孤兒造成丹雅的不悅呢,這不是聰明之舉。
「不能讓他留在莊裡,給他一些銀兩,讓他走吧。」他下了決定。
老徐皺緊眉頭,「莊主,這孩子無家可歸了,他只比丹雅小姐大一歲,他能去哪?我知道丹雅小姐是你深愛之人,但是這孩子的眼神清澈,聰明伶俐、口齒清晰,以後定是可以重用的人。況且莊主還不知道嗎?本地人根本不願意進莊裡為奴為婢,這孩子是外鄉來的,不知道丹雅小姐的脾氣有多糟⋯⋯。」
「住口!」一扯到丹雅,年無境就失了理智,「她是因身體不適才會發脾氣,卻被那些無知下人傳得她像妖魔轉世,老徐,你去給我止了謠言,我絕不會讓丹雅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莊主⋯⋯」
年無境制止他,「也罷,算算丹雅的生辰將近,就當是為她造福積德,讓那孩子留下吧,我記得莊子外還有間小屋,平時鮮少使用,就讓他住在那裡,幫姑母顧守墓園,把那裡維持得乾淨整齊就行,重點是,絕不能讓丹雅見到他,免得惹她心情不悅。」
老徐默默的頷首聽令,他比誰都知曉丹雅小姐在主子的心裡佔有多大的位置,她是莊主未來的新娘,她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她說一句話,比他們說上千百句話還要有用。

六年後

燭光搖曳,昏暗的光線在熱氣中更顯朦朧。
木桶中的熱水冒出陣陣白煙,年無境坐入桶中,長長的吁了口氣,將久積的疲勞盡數吐出,身後的人拿起布巾浸了熱水,為他刷洗結實平滑的背部,令他發出滿足的嘆息。
由敞開的窗戶向外望去,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葉尖上的雪白花朵自開自綻,他不知小草種的是什麼樣的樹種,只覺得鼻腔裡滿是這近屋大樹的濃烈花香,馥郁如蘭,深入肺腑。
小屋很簡陋,一房一廳而已,房間裡就一張床、桌子與兩張木椅,擺了浴桶就顯得擁擠。
桌上擺著一小罈小草親手釀製的酒,那淡雅酒香與屋外的濃烈花香融合,醉人心脾,浴桶裡的熱氣也一併放鬆了他的身心,讓他陶醉的閉上眼睛,這些日子的辛勞疲倦不翼而飛。
「主子,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很好,小草,非常舒服。」他舒服得不想睜開眼睛,嘴角微翹。
刷過他的後背後,小草將布巾洗淨放在一邊,改為按壓他的肩頭,蹙起眉峰輕語,「主子的肩膀好硬啊,這些日子又太勞累了。」
這樣的對話非常家常,不論年無境多久來一次,他們之間的氛圍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般,小草的話語彷彿有魔力,總能讓他內心平靜。
「丹雅又病了,吃藥吃了這麼多年,身子總不見好,吹到風就頭疼,淋些雨就發熱,起來走動一會就煩累,我都不知道該找什麼藥給她吃了。」
他不是牢騷滿腹,也不是厭憎辛苦,只是這一兩年來,沉重的無力感有時會像小蟲般啃咬著他意志堅決的心,丹雅從小到大小病、大病不斷,永遠也養不好身子,偶爾夜深人靜,或在四下無人的荒郊野外採集藥草時,一股不該有的疲倦便會充斥他全身。
這些年他不敢有一絲懈怠,總是盡力盡心尋藥、製藥,只是這樣的勞累似乎沒有盡頭,他不禁在心中嘆息,他真能醫好丹雅嗎?
他從十多歲就為丹雅尋藥,為她看遍無數的醫書,既然大夫醫不好,他就親力親為,常常在燈下張著痠澀的眼,一條條的為她查著,只要聽聞哪邊有珍稀的藥冊,他不惜千金買下苦讀。
一切只為了她!
年無境忍不住苦笑,他竟為了丹雅而對醫理知之甚詳,這真是無可奈何的機緣,如果她身體能強健些,自己又何苦埋首在書堆內苦讀。
「丹雅小姐福星高照,有主子看顧著她,她一定很快就身子大好,與主子雙宿雙飛,過著恩愛眷侶的生活。」
他這話說得順耳。事實上,小草不管說什麼話都是那麼悅耳動聽,撫慰他寂寥愁悶的心境,這些年來,小草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忤逆他,讓他心情不開懷的事,小草總是那麼知情識趣,懂得他的為難,知曉他心內的難言之隱。
年無境笑了起來,他每次尋藥回來後,最先回去的不是莊子,而是離莊子不遠的木屋,在這裡洗漱過後,隔日才會回去莊裡,每次與小草說話,就算只是兩三句,也能洗滌他滿身的疲憊與無力感。
小草從十一歲起就住在這裡,他將小屋重新修補過,四周種了繁星般的花草,只要能拿到種子,小草都種得活,還曾被他笑說即便是神農再世,也比不過他栽種花草的功力。
「將酒拿來,渾身的灰塵洗乾淨真是舒服多了。」
年無境從木桶裡站起身來,身上只披了一件長袍便坐到桌旁,縱然他常年在外奔波尋藥,依然不減他天生的英氣與俊美。
他若站著不說一句話,宛如玉石雕刻成的英挺雕像,任何姑娘家都會看得臉紅,但他不只是外表俊美,還隱隱散發出一股英氣,只是他的眉頭總是深深聚攏,因為丹雅身子從未好過。
小草依令端來了酒杯。
年無境笑道:「你也喝一杯,小草。」
「謝主子。」
這酒也不知是用什麼方式釀造的,卻是他喝過最好喝的酒,尤其在濃濃的花香中,讓他不飲也醉。
飲了一杯再一杯,直到飲得半醺,他才將杯子放下。燭光昏暗,照得對面人影朦朧,他柔聲低喚,「小草,過來。」
小草一直低著頭,淺淺啜飲著手中的酒,聽到年無境這句話才抬起頭來,兩頰嫣紅,眼角眉稍間在迷濛燭光下透著些許羞澀。
也許是看慣了丹雅的花容月貌,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她更美的姑娘,即使老徐不下一次讚美小草長得俊,在他看來卻沒有特別驚豔,但小草的雙眼靈動,眼神清澈,十分惹人憐愛。
桌子不大,年無境將手越過桌面,描繪著小草的輪廓,小草輕輕張開雙唇,他起身,將吻覆蓋其上,一旋身,兩人已經雙雙滾落在早已鋪好的床上。
小草的軀體沒有女性柔軟,但是將手指伸入他的衣縫中時,便能感受到他清瘦的身軀漸漸發熱。
一個人在外孤寂的尋找靈藥,年無境每次回來的第一想望,就是需要溫熱的肉體溫暖他,發洩積存的精力。
「主子⋯⋯明日何時要回去?」小草顫聲問。
年無境沒回答,只是褪下小草的衣服欲要求歡,小草氣息不穩的輕顫,年無境心情霎時愉悅極了,吻向他的頸項,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是那樣令人迷醉。
「早膳後吧。」
「那主子明早想要吃什麼⋯⋯啊!」
也許小草連丹雅十分之一的美都比不上,但在床上時,他扭動的腰身像水蛇般勾人,他將下半身輕觸小草的大腿,馬上就感受到他腿間濕熱起來,自己也相應的硬燙如鐵。
年無境手指順著臀縫而下,緩緩玩弄著那柔軟的入口,小草低吟的聲音漸漸拔高。
「主、主子——早膳⋯⋯」他喘息著問。
不得到答案就會一直問下去,這就是小草的個性,有時年無境也不知道這瘦弱的身軀如何藏有那股執拗。
他吻上小草的雙唇,舔著他小貓般的舌尖,小草輕輕在他臂膀上輕抓,像快承受不住他的親吻。
他輕笑起來,手指往下輕探嫩紅處,裡面已經既柔軟又濕熱,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這具溫熱的身軀滿足自己的情慾。
「不用做早膳了,明日你要好好的休息。」他在他耳邊低語,每說一個字,底下身體就隨之輕顫、喘息。
「今晚我不會讓你睡覺的⋯⋯」

陽光映照入室,年無境醒了過來,飯菜的香味也同時撲鼻而來,他坐了起來,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早就是冷的了,代表小草極早就起身為他做早飯。
「小草,何必如此,就多睡會兒。」他披衣坐上木椅時,忍不住唸了小草一頓。
聞言,立在一旁的小草臉上增了幾絲羞澀,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燦爛奪目。
「怎麼能讓主子餓著回莊裡呢,這幾道菜是我新學的,主子快嘗嘗看。」
白飯是熱騰騰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讓他食指大動。來小草這裡總是可以暖了身子,又飽足胃袋。
「好香的菜啊。」他的確餓了,風塵僕僕的趕回,一路上也沒好吃好睡過,舉筷便吃,小草則在一旁服侍著,為他沏茶,最後等他吃飽離開,他才會坐下用膳。
茶水遞上,年無境喝了一口,頓時驚喜不已,「太香了,這是什麼茶?」每一次來小草這裡都會有數不清的驚喜。
聽他稱讚,小草喜上眉梢,臉頰也帶了些微暈紅,「我加了些桂花甜釀,主子若是喜歡的話,我還有一些,可以讓主子帶回去沏茶。」
「這丹雅一定會喜歡的,你拿來吧。」
「是。」小草急忙的離開去拿。
此時,老徐慌張的闖了進來,緊張不已的稟告,「莊主,丹雅小姐又發熱了,吵著要見你呢!」他知道主子昨日歸來,一出事就立即來報。
年無境立刻站了起來,「什麼?!那快些回去!」,他一急,連剛才要小草去拿東西都忘了,丹雅重於這世上的一切,這是刻在他骨髓中不變的真理,如今他滿腹心思全在她身上。
他再披了一件外衣就匆促回莊去,等到小草拿著桂花甜釀出現時,年無境已經不見人影,見老徐站在門邊,他低下頭問好,「徐叔,早。」
「莊主又要你陪侍了?」
小草默然不語。
老徐嘆了口氣,「你若不願意,莊主不會勉強的。」
「我沒有不願意。」小草抬起頭,聲音輕柔卻堅定。
他清雅的臉孔秀麗而清純,不沾一絲塵俗,宛如深谷幽蘭般,渾身帶著淡淡的花香味,他被附近的人稱為「天上花仙」,因為經過他手中的花,沒有不盛大開放、枝頭爭豔的。
「你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老徐心中有一些猶疑,美豔卻帶刺的丹雅小姐,跟外人傳言住在小屋中的天上花仙,兩人個性相異、身分不同,性別也不一樣,但他們都注目著同樣的男人。
而那男人最終會站在誰的身邊,這答案永生永世也不會改變,小草注定是要受傷的。
「我永遠都記得的。」小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那樣動人,清新而脫俗。
老徐見慣了丹雅張狂跋扈、有如墨一般濃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個性,對照小草的善解人意,他可以理解為何離莊、回莊之前,莊主總要在這裡過上一夜。
這裡宛如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而莊裡則是喧囂吵鬧的地底魔窟,莊主再怎麼好脾氣,心地再怎麼良善,也會有需要宣洩的地方。
這小屋便是他宣洩的地方,小草就是他宣洩的對象。
第二章
年無境回到丹鳳莊,推開丹雅的房門,屋子的主人已砸碎了無數貴重的東西,散落一地的碎片,伺候她的婢女蹲在角落,滿手都是傷痕,年無境揮揮手要婢女下去,她立刻滿臉淚水的衝了出去。
丹雅怒氣騰騰的雙眼在見到他的瞬間馬上落下淚水,「表哥,我快死了,好難受,好難受啊!」
「別胡說,只是一點小病,哪裡死得了人。」
他坐上床,丹雅馬上伸手牢牢環住他的頸項,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同時,她聞到一股淡淡香味,眼神瞬間閃過狠戾。
「這是什麼味道?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對不對?你居然背著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她氣得大叫起來。
年無境將她攬緊,薄唇靠近她耳畔低語,一句話就讓丹雅止住叫罵。「這世上還有女人比得上妳嗎?」
聞言,丹雅轉怒為笑,她鼻端輕輕抵著年無境的胸口,聲音放柔,「那這是什麼味兒啊?」
「我替妳尋了藥回來,渾身髒兮兮的,先去別的地方洗淨身子才回來。」
丹雅嘟嘴道:「何必那麼麻煩,回莊裡洗就好了。」
「我若回莊裡,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想見妳的心情,到時渾身又髒又臭的抱住妳,害妳病了怎麼辦?我會心疼的。」
聽他把自己捧在手掌心嬌寵,丹雅高興的笑了起來,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年無境愛憐地撫著她,心想她已經十六了,雖然豔若桃李,但是氣色總是病殃殃的,若是小草的健康能分一半給她,他們就能成親了。
「丹雅,等妳十八後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丹雅用力點頭,如此俊美無儔、溫柔體貼的表哥,她從來不想讓給別人,表哥是她的,小時候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表哥,我最近都吃不下,喉嚨乾渴,偏就是不想喝水⋯⋯」
丹雅抱怨連天。
他才猛然想起小草今早泡的茶水,他喚了老徐去小草那裡拿桂花甜釀,再親手泡了一杯餵她喝下,丹雅眉開眼笑,清爽的甜味及淡雅的香氣讓她多飲了一杯,最主要的是年無境再三的寵愛與問候,讓她連心情也好了起來。
「表哥,你愛不愛我?」她嬌滴滴的問,毫不害羞,只因表哥就是她心目中會一起度過一輩子的人。
「當然,在表哥心裡,沒有人比妳更重要。」
「那為何老徐這麼討厭,你都不趕走他?他老是斜著眼看我,一定是因為他兒子手臂的傷,所以他對我總是那種態度。」
年無境在心裡嘆口氣,老徐與丹雅就是不對盤,他都不知調解了多少次,「老徐對我忠心耿耿,他兒子的傷也已經好了,只是不能做粗重的活而已,他不會怪妳的。」
「你又這麼說了,你根本就不疼我也不愛我⋯⋯」她再次大聲鬧了起來,一邊鬧一邊哭,任憑他怎麼安撫都不肯安靜下來。
「妳告訴我妳要什麼?」他被她吵得沒辦法,也心疼她的忽悲忽喜傷了身體。
「把老徐趕走,還有他兒子,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妖魔鬼怪一樣,我看到他們就是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她哭累睡著了,年無境將她放回床鋪,喚來一個婢女,要她在丹雅醒來後,盡心服侍,滿足她一切需求,千萬不能怠慢。他則走向庭院處,喚來老徐與他的兒子。
「莊主有什麼事情,怎麼急急忙忙的叫我們來?」
年無境拿出一千兩銀票放在老徐的手裡,有些為難的說:「這讓你去做個小生意的。」
老徐錯愕不已,他兒子徐勇踏前一步,立刻理解了他的用意,怒吼道:「那個妖女!」
年無境一聽他詆毀丹雅,臉色都變了,「住口!她不是什麼妖女,我雖然要你們離開莊園,但一千兩絕對夠你們生活無虞了。」
徐勇滿臉怒氣,忿忿地道:「我爹一生的心血都奉獻給丹鳳莊,如今你聽信那妖女的話要我們走,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老徐也老淚縱橫的搖頭,「莊主,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好,總有一日,你最珍視的東西會被她毀得一無所有,你最重視的人也會被她趕盡殺絕,望你早日醒悟,不要最後才後悔莫及。」
「你們就是這樣看待丹雅的?」年無境聽了他的話失望不已,原本他還以為是丹雅太過小心眼,現在才明白老徐根本不把她這主子看在眼裡,「那也難怪丹雅容不下你們了。」
徐勇舉起右臂,那傷雖然已剩疤痕,還是大得可怕,「她容不下我們,是怕莊主你信了我們的實話,當年因為不小心把一滴熱茶濺到她的裙子,她竟把我推下樓梯,她站在我身邊看我慘叫,還把腳踩在我斷掉的手上,那女人長得再美都是蛇蠍般的心腸,她怕你知道實情,才千方百計要趕我們走。」
「丹雅不是這種人,少汙辱她!」年無境聲音沉了下來,渾身怒氣勃發,不敢相信他竟捏造出如此過分的話來。
「是不是以後你一定會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永遠。」徐勇話講得更衝。
砰的一聲巨響,年無境單掌發功,將花園一角給轟個稀巴爛,老徐父子倆倒退兩步,臉上滿是驚駭,他們是知道莊主武功高強,但是從來沒見過他暴怒的樣子。
「離開,現在就離開,要不然我廢的就是你另外一隻手!」
徐勇氣憤得揚起頭,扶著哭慘的父親就要離開,老徐知道年無境宅心仁厚,心裡面有不得不擔的重擔,加上對前主人有報恩之心,才會一時被蒙蔽,他回頭泣訴道:「莊主,這女人會誤了你的一生的。」
「那也是我心甘情願!」年無境冷聲道。
一句「心甘情願」斷了老徐的後語,他的心霎時冷了,只能搖搖頭,離開待了好幾十年的莊子。
這莊子遲早會保不住的,而這莊子的主人最終也會眾叛親離!

「恭喜妳,丹雅,妳十七歲了,這是送給妳的。」年無境的聲音溫柔無比。
丹雅臉上滿是笑意,他遞給她的巾帕裡是一塊質地上好的玉佩,是他特地尋來,要讓她掛在腰間保平安的。
「表哥,謝謝你。」
丹雅表情燦爛無比,年無境的心情也愉悅起來,兩人開心的談笑,期間飲了一杯水酒,紅潮上臉,丹雅看起來更加美豔動人。
年無境心中一動,想起房裡還放著前些日子買來覺得新奇的小梳,剛好可以拿來送給她,他不及細想便喚道:「老徐——」
這一聲叫喚讓丹雅立刻沉下臉,心情說變就變,「表哥,你是故意氣我的嗎?因為我要你把老徐跟他兒子趕出莊去,你心裡不爽快,就挑我生辰的時候讓我難受。」
年無境啞然,老徐從他小時候就在莊裡,也一直是主事人的得力幫手,當初要他離開是顧慮到丹雅的心情,但是沒多久他就後悔了。老徐對他盡心盡力,只因為丹雅幾句吵鬧他就如此絕情,也怪不得老徐心冷。
「丹雅,老徐父子對這個莊子貢獻良多,就算有不是也要念其苦勞,妳既然是這個莊子的女主人,也該對底下的人寬容以對,終日打打罵罵也不是辦法,要當個庸容大度的主子⋯⋯」
他才講了個開頭,丹雅就臉色轉青,最後乾脆把那塊玉當場砸碎,冷聲道:「這種鬼東西青青綠綠的,像是給人送終一樣,送我我也不要。」
聞言,年無境有些不敢相信。他常年不在莊裡,偶爾回來很快又為了丹雅的病出去尋藥,竟不知她個性如此野蠻,聽了兩句不中意的話就立刻擺起臉色。
年無境臉色也立刻拉下,他疼愛她,不代表會放任她。
「妳這是什麼態度?什麼叫送終用的?妳幾歲了,該說和不該說的話難道還分不清楚嗎?」
「你對我這種態度,難不成我就該逆來順受嗎?只不過是趕兩個粗野下人出去你就擺這種臉色,表哥你才有問題呢,究竟是那兩個臭下人重要還是我重要,我看你頭腦駑鈍到都分不清了。」丹雅應得無禮又狂妄,說完轉身就走。
年無境掃下桌上所有杯盤,氣得滿臉通紅,覺得胸口怒氣不斷湧上,他走出莊子,夜風十分涼爽,但吹不熄他滿心的火氣。
他對丹雅呵護備至,她卻給他臉色看,還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究竟是哪裡出錯了?難不成老徐他們的話才是對的,是自己常年離莊,回來總是很快又出去,所以才不知丹雅給慣成了這種自私的個性嗎?
此時風中傳來一股甜美的花香,他這才發現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小草這裡來了,屋裡點著燭火,小草正在外頭將種子埋進土裡,他做得很用心,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讓他的表情更增添幾分柔和。
突然,小草像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看他,臉上揚起的笑容比花開更耀眼,也比月光更加美麗動人,就像看到他是人生最欣喜、最快樂的一件事。
總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小草每次都能察覺他的到來,初時他也覺得訝異,但內心一角又覺得平常,好像他們之間本就毋須多言。
這一刻,他胸中的怒氣奇異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熱氣,與說不出是什麼的東西調合在一起,使得他的心回復了平日的平靜。
這種改變無法言喻、難以形容,但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到這裡來的原因。
「主子,怎麼這麼晚還到這邊來?」
年無境不願將與丹雅爭吵的事情說出,這裡是屬於他的祕密桃花源,他不會將不開心的事情帶到這裡來。「我想散步,就一路走了過來。」
小草雙手都是灰撲撲的泥土,他急忙想擦淨,但是泥土痕跡哪有那麼容易弄掉,反而越擦越髒,年無境見狀受不了內心的衝動,三步併作兩步走了過來,將他攬在懷裡。
小草微微掙扎,「主子,會弄髒您的衣服⋯⋯」
「無所謂。」話一出口,他傻住了。
他怎麼會說出如此任性的話來,打從姑母過世前把丹雅交到年紀尚小的他手裡後,他就整日戰戰兢兢,一心一意想做好丹雅的保護者,報答姑母的恩惠,因為若沒有姑母的收養照顧,就沒有今日的他。
他潔身自愛、苦學武功,盡力做好一個武莊莊主該做的事,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他以後會成為丹雅的夫君,掌管整個莊子,這不只是區區的報恩而已,更代表著他年無境的人生意義,他必須誓死捍衛姑母留下來的這個莊子,也必須照顧丹雅一輩子。
「嘻嘻。」幾聲頑皮的笑意從嘴邊逸出。
年無境從怔楞裡回神,往下一望,就見小草眼眸裡盈滿了笑意。
「主子踩到了。」
「踩到什麼?」
他大惑不解,隨即感覺腳下觸感不太對,原來因為月色昏暗,他不小心踩在一坨乾燥的馬糞上,那馬糞顯然是用來作肥料的,所以味道較淡,再加上室外通風,他才完全沒注意到,這一個失態,讓他一向凜然的莊主風範全都蕩然無存。
年無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精采的表情讓小草不由捧腹大笑,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哈哈哈⋯⋯」
大笑聲傳遍四周,替寂靜的夜色增添了幾許生氣。
年無境手足無措的看著滿是汙穢的右腳鞋底,臉上既挫敗又無奈,但一股忍不住的笑意從內心萌發,尤其是看到小草止不住的笑意之後。
於是他笑了,笑得那麼宏亮,彷彿有什麼極度開心的事,他從來沒聽過自己發出這樣豪爽快樂卻又單純無比的笑聲。
小草比著他的右靴,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拔下靴子往遠處丟去,只聽見啪的一聲,隨即有人大喊。
「哎喲,什麼鬼啊?」
另外一個女音也叫道:「什麼?是你老婆來了嗎?哇,這、這什麼味道啊?!」
年無境愕然,小草也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掩住嘴吃吃的笑了起來,年無境也覺得好笑,他的鞋就那麼巧的丟到在樹林中偷歡的男女身上,可能還使得他們滿身馬糞,也怪不得要唉唉亂叫了。
因為不能笑得太大聲,以顯露自己就是壞人好事的混帳,所以他也學小草掩住了嘴巴,但是豪邁的笑聲還是從指縫間溜了出來,他就這樣光著右腳,摟住小草一跳一跳的進了屋裡,倒在床上,月光從窗口映入,照亮兩人霞紅的臉。
「今天太好笑了,他們一定都沒心情了。」年無境眼睛微瞇。
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愧疚,原本以他莊主的職責,這種事絕不能姑息,甚至要嚴加懲處才是,但是他一想起那兩名男女被靴子砸到時可能會有的表情,笑意就忍不住冒出來,今日真的太好玩了。
小草始終摀著嘴,從剛才到現在他的笑根本就止不住,笑得讓年無境覺得可愛無比。
小草俏皮的比著他光著的右腳,說出來的話滿是詼諧的嘲弄與打趣。「我從來沒看過莊主您赤裸著右腳,您剛才跳那麼遠,我還以為您中了什麼要命的陷阱呢。」
這段話說得年無境窘迫不已,一張臉全紅透了,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他趕緊把右腳藏在被中,裝出凶惡的嘴臉,「竟敢對莊主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是討打嗎?」
「莊主想要殺人滅口嗎?」小草應了一句,臉上還做著鬼臉。
年無境再度失笑,他沒想到小草竟然如此慧黠幽默,他大手一伸,故意的狠聲道:「看我饒不饒得了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奴才。」
他的大手往下,隔著薄薄的衣褲捉住了小草稚嫩的部位,後者驚呼出聲,聲音聽起來彷彿天籟般動人。
年無境吻上他的嘴唇,盡情在他口中肆虐著,將他逗得氣喘吁吁,還不願意停嘴,仍然不斷攪動,汲取更多芳香。
「主、主子⋯⋯呀啊!」小草明顯已經動情,剛才那副伶牙俐齒的樣子早就不復見,只剩下輕淺的呻吟。
聽到這聲嬌吟,年無境氣息急促,熱氣全往男人獨有的地方湧去,下腹熱硬如鐵,焦躁不已的企圖尋求發洩。
掌心伸入單薄的衣物內,盡情揉撫著嫩白的軀體,他身子下移,一路吻過小草頸項,往乳尖而去,沒多久,被嚙咬的紅色果實堅挺腫脹,小草被刺激得縮起腳趾,男性頂端也滲出香濃的露汁。
年無境脫下自己的衣物,扳開小草的雙腿,那柔嫩的菊穴不斷開合,他將腰身往前,用已經堅硬的火熱部位輕輕磨蹭,小草忍不住一陣顫慄,臉上潮紅,呻吟的聲音讓年無境的慾火更加強烈。
他移動著身軀,將自己埋入小草暖熱的體內,感受那股溫暖美好溫柔的包裹著自己,這種美妙的感受直衝心頭,熱燙了他今夜憤怒的心,也平息了那股焦躁的無奈。
完事後,他的心情非常好,早先丹雅惹怒他的事彷彿是遙遠的夢境,再不能影響他的情緒。
他讓小草枕著自己的手臂,另外一手滑過他柔順的髮絲,小草晶亮的眼眸含著柔情望著他,他將人攬緊,將臉埋入小草的髮中,深吸了口香氣,才緩緩道出今日為何來的原因。
「我今日跟丹雅吵架了。」
不知為何,他總能毫不設防的對小草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在小草面前他毋須防備,這裡就是讓他心安之處。
小草輕輕撫著年無境的手臂,彷彿想要帶給他暖意,明白他懊惱的心情。「明日就會和好的,主子不要記掛在心裡。」
「我知道她身子不好,身體不適當然容易動怒,我應該更加包容她才是。」他說出了心裡話,「若是她能像你一樣身體健康無病,那她的個性應該會更開朗一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草臉色一黯,心中有些難受,「主子的意思是,我的身子該跟丹雅小姐交換嗎?是我該終日病懨懨,不該是丹雅小姐。」
年無境一怔,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擔心丹雅的身體。」
「我知曉丹雅小姐對主子的重要性,也知道她在您心裡的地位,主子,夜深了,您要不要回去莊裡?只要跟丹雅小姐道歉,你們一定會和好如初的。」
年無境用指頭輕刷過小草的臉面,他在趕他嗎?他忽然對自己剛才的話覺得滿心歉意。
「小草,你生氣我剛才說的話嗎?」
「沒有,我永遠不會對主子生氣,只是看主子您心裡顧慮著丹雅小姐,不如早些回莊裡,跟丹雅小姐和好。」他爬下床,將地上衣物拾起,準備替年無境更衣。
年無境穿上衣物,心裡如針刺般難受,小草說的話明明是那麼合情合理,又為他設想周到,他心中怎麼忽然湧起一股不悅,總覺得小草在趕他,但是以小草的個性,那又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那我回去了。」他正要離開,一件白色的東西卻掉落在床鋪上,他拾起一看,是他這次出外,見了新奇要送給小草的,想也沒想便把東西遞出,彷彿是為了彌補剛才讓他傷心,他柔聲道:「小草,這送你,我從北方買來的。」
那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上面畫著北方雪景的小瓷瓶,瓶子很小,上頭的圖案畫得卻很精緻,那是一幅雪景,逼真得像真有落雪不斷飄飛。
「這、這⋯⋯」
小草發出驚呼,眼裡發著光,抬起雙眼來看他的時候,讓年無境霎時覺得他那又大又圓的眼睛充滿了星子的碎片,彷彿他送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麼漂亮的東西真的能給我嗎?」
年無境笑得眼睛瞇了起來,丹鳳莊位處南方,四季偏熱,冬天幾乎沒有下雪過,前年他從北方回來後,小草忽然問起北方下雪的情形,反覆不斷的問,眼裡充滿了渴求,似乎極想看到北方的雪景。
小草是簽了死契的奴才,當然不可能背主逃離丹鳳莊,而他出外都是為了尋藥,路程艱苦,那時見到小草渴求的眼神,他差點就說出要帶他一起去北方,幸好理智讓他閉了嘴,但這事從此就記在他心上。
這次去北方採藥,見到這繪了雪景的瓷瓶覺得可愛,就特地帶了回來,打算要送給小草,讓他償得夙願。
小草接過瓷瓶,嘴角噙著甜甜的笑,連帶著那淺淺的酒窩也若隱若現,再加上他看著自己的晶亮眼神,讓年無境下半身再度熱了起來。
明明自己不是初嘗情愛的毛躁年紀,更何況剛才已經盡情發洩過了,但他也不知為何身體的熱度不減反增,燙得厲害,只想要摟著眼前的人,在他身子裡感受那股將他心兒撫平的溫暖。
他熱血上湧,心兒怦怦亂跳,他這一生都沒聽過自己的心跳得如此用力,彷彿以前的自己並沒有真正活過,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恍恍惚惚的活在人世間。
他剝下穿好的衣物,小草重新爬上床,一起為他褪衣,只是幫忙的手帶著濃濃的羞怯,羞澀喜悅的臉龐染上更深的紅暈,尤其看到他下半身的熱燙時,那紅暈宛如芍藥般紅豔。
年無境臉上忍不住揚開勾魂攝魄的微笑,就見到小草臉上那抹紅急遽的往頸項染去,兩人重新倒回床上,在天還未亮之前,他不願意離開小草的身邊。
小草緊摟著他,任他翻雲覆雨,閃亮的眼眸裡滿是對他無限的、說不出口的眷戀。

雨越下越大,接連著自天空中打下好幾聲悶雷,路上行人早已躲進能避雨的地方,老徐這幾日住進新居,正與兒子商量該做什麼營生,徐勇手臂上帶著傷,不能像一般人那樣使力,他自己也已經老了,重勞動的工作也做不了,兩人討論著,卻沒有個結果。
沒多久,徐勇決定冒雨回去莊子,將最後的家當帶出,能早一日與莊子切割乾淨就早一日,以免爹傷心,自己則直想發火。
他路過莊外,見到小草竟在爬樹,全身都濕透了,要知道,這可是傾盆大雨,加上雷聲隆隆,若不是氣惱著年無境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會在這種鬼天氣出門,想不到小草竟在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草,你在幹什麼?雨這麼大,還不快下來。」
小草恍若未聞,仍持續動作。
徐勇只見樹下面擺著竹籃子,小草摘著花往籃子裡丟,大雨天摘花?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瘋子才會在這鬼天氣摘花。
「小草快下來,你瘋了嗎?」
轟隆一聲,遠處降下落雷,聲音之大讓徐勇掩住耳朵,反觀小草竟然不懼雷霆,拚命摘著樹上寥寥無幾的花。
見狀,徐勇氣惱得上樹拖住他的腳硬是將人扯下來,爬到那麼高的樹上,萬一被雷給劈了怎麼辦?「你瘋了嗎?這是什麼天氣,你沒事摘花幹什麼?」
小草語氣急迫,雙眼還一直往樹上瞄,「要釀酒的,這些不夠,若不快摘的話,這場雨下完後花落在地上,就沒有香氣了。」
「你又不喝酒,更何況要酒去外頭買就好了,你何必搏命?」徐勇怒吼。
小草聲音低顫,顯然也冷到了極點,他全身濕漉漉,頭髮都垂成一束束的貼在臉上,「主子喜歡喝這種酒,他很喜歡喝⋯⋯」
他一心一意念著年無境,又要爬上去,徐勇拉住他的腳,現在一提到年無境就讓他滿肚子火氣無處可發,那樣愚蠢的笨男人不值得任何人付出。
「你腦袋傻了嗎?為了釀一瓶酒,有必要這麼賣命嗎?」
「你不懂,徐勇哥,主子就愛喝這個酒。」他心心念念就是這件事。
「你才不懂!小草,年無境這種人不值得你花心思,他只是把你當成⋯⋯當成⋯⋯」爹照顧著小草,他當然也知道小草的事情。
「因為丹雅善妒,他不能動莊子的女人,才會到你那裡去。」徐勇為他抱不平。
「不是這樣的,主子喜歡我⋯⋯」小草搖頭,他知道主子是性子和善又寂寞的人,他需要他。
「全天下他只在意丹雅那個臭女人,除了那妖女,他誰都沒看在眼裡。小草,你腦筋清醒些,否則就會像我爹一樣痛苦難堪。」
說到後來,徐勇語音低落,他爹自從被趕出莊後心情非常落寞,那難過的樣子他實在看不下去,但又勸慰不了,就連想要脫口臭罵年無境,一聽爹搖頭落淚說那傢伙是太過善良、太寵愛丹雅,才會中了丹雅的計謀,不想讓爹更難過,他也只有忍。
「等我釀完了酒,我會去找徐叔聊聊的,徐勇哥,你別理我,我得快點摘完。」說完又爬上去。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徐勇莫可奈何,也爬上樹幫小草摘花。
小草看他的動作,忍不住叫道:「不要那麼粗魯,花瓣會沒香氣的。」
徐勇充耳不聞,他只是快速的摘,最後等籃子滿了,小草才甘願下樹。
徐勇拿起花藍,一放進他手裡便覺不對,再細看他的臉更是嚇了一跳,「小草,你手好冰、臉也好紅,快點回去休息。」
小草看著滿籃子的花一臉欣喜,毫無所覺一股寒氣逼人、透入骨髓,腦子裡只想著這樣的花量,可以再釀出一瓶讓主子稱讚的酒。
「好的,徐勇哥,謝謝你,我先走了。」
他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將花瓣洗淨、放乾,所有步驟都完成後,他站起身,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趕緊扶住桌子,做完事心情輕鬆了,他現在才覺得寒冷,急忙脫了濕衣,躲進被窩卻依然止不住體內的寒冷,一閉上眼睛便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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