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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樓臺富帥菁英歡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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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G1501

《我的男神房東》

  • 出版日期:2016/09/09
  • 廠商:新月 花園文化
  • 瀏覽人次:22187
  • 定價:NT$ 230
  • 優惠價:NT$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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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新房東臉蛋屬於男神級、身材屬於男神級,
就連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屬於男神級,偏偏有顆惡魔般的心,
老是跟她講些曖昧不明的話,若非他是個Gay,而她才遭遇情傷,
早就被他撩撥得姓啥名啥都搞不清楚了,
而且他似乎把玩弄她當成新樂趣,每天晚上等著她下班玩擲骰子,
輸的要聽從贏的人的命令,為此她當了幾次他的泡茶小奴,
幸好她並非總是輸,也讓他當馬給她騎繞行客廳一圈(掩嘴偷笑),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有很仗義、很Man的一面,
她前男友勾勾纏,是他用她「新男友」的身分逼退對方,還吻了她?!
最詭異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
嚇!這究竟是她對他動了心,還是她意外把他「拉直」了……
對不起,我不會這麼快原諒你!

最近在戲劇裡聽到這樣的對話——
男:對不起。
女:如果真的覺得抱歉就不要做需要道歉的事。
女生的那句話霸氣到小編都想站起來鼓掌了,深以為然。當然,做錯事道歉是理所應當的事,但有些人好像太習慣把「對不起」掛在嘴邊,先不說有沒有真心誠意感到抱歉,光是認為道歉就代表解決事情,便讓人想一掌拍飛。還有一種人踩著自己先道歉便是弱者,便持著全天下都該接受並原諒的態度,更是讓人看得火氣直冒。
所以,如果這樣說真的太直接,那小編先說抱歉(好了,這樣不管怎樣都要被原諒了XD),但小編還是要說:說了對不起就是做錯事的人,不要這麼假裝委屈實則囂張(捏)。
因為小編是這樣當不了我愛世人瑪莉蘇跟說不出世界和平小白花的絕對女配,所以即便喜歡破鏡重圓這種老梗到不行的故事,卻堅決不愛道歉就結局的安排,是以如果你跟我一樣,那就來看看我們家花園系列的九月新書——

千尋《只是,忘了離婚》是個開章男主就因車禍而忘了六年多前早就跟女主離婚的故事,這個故事特別在千尋老師各種壞心的告訴你他們兩個如何先婚後愛、如何日久生情、婚姻裡又如何埋下各種未爆彈,但就是不說他們到底為什麼離婚的?我們都必須跟著男主從疑惑、不甘、耍賴、震驚、抱歉一路走過才知道那個想揍翻男主卻又心疼男主的答案,然後看著他各種甜死人的彌補……

凌宓《暫停時間的愛戀》是個開章男女主角便呈敵對的冤家故事,女主是個為了祖父夢想堅持開著破落中醫院的釘子戶,男主則是財團派來談賣地的冷酷律師,想當然耳,因為我們女主是個樂觀堅強有夢想的孩子(還帶了一隻汪星人助攻),所以把我們男主的硬心腸給軟化了,但是!運氣差到不行的男主因為救女主而失憶後卻做了行為渣到不行的事,好險他人待在故事裡我就沒拍飛他,不過他想得到Happy end就再加把勁吧,哼哼——

黎嬌嬌《我的男神房東》是個開章就各種誤會、女主簡直太可愛、男主真心太壞心、但看完甜得我想換房東的故事(房東:妳有沒有搞清楚房子是誰的啊真是),因為我也是個信奉帥哥不是名草有主就是Gay的酸葡萄女人,所以跟女主一樣真的會被騙啊啊啊!但男主你也不用太囂張就是,哼,想讓誤會你是Gay的女人跟你談戀愛可不是道歉就能走到結局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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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澳洲 墨爾本 十一月二十日 晚上六點
一陣凜冽的大風刮過,兩旁行道樹的枝葉嘩嘩作響,隨風夾雜而來的是細如髮絲的綿綿細雨。
一輛銀灰色瑪莎拉蒂跑車呼嘯而過,副駕駛座的女人素淨的小臉五官秀美,身穿大嘴猴紅色短袖T恤和略微寬鬆的DIESEL洗舊破洞牛仔褲,如此休閒的打扮仍掩飾不了她姣好的身段。
她已經二十四歲了,看起來還像個大學生,她那雙璀璨的星眸偶爾不經意會流露出幾分妖嬈嫵媚,但是有時候又會滑過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蒼涼和疲憊。
她降下車窗,黑亮的及肩長直髮隨風輕揚,她將白嫩的右手伸出窗外,手心向上,盛接著綿密的細雨,粉唇逸出低柔的嘆息,「唉,又下雨了,中午的時候氣溫還有三十幾度,現在大概只有十幾度了吧?」好似要印證她的話似的,倚靠著皮質座椅的嬌軀猛地打了個冷顫,她微微蹙起細眉,嘟囔道:「好冷,真不愧是有著『一天四季』之稱的城市,變天比翻書還快。」
「哼,妳到墨爾本也有四個月了吧,還沒習慣嗎?鄉巴佬!」
駕駛跑車的男人身材頎長,剪裁合身的DIOR HOMME黑色西裝襯托出他與眾不同的傲人氣質。
他鄙視的瞥了眼身邊的女人,又調笑道:「妳一定要穿這種毫無格調品味可言的破布嗎?妳到底有沒有身為時尚工作者的自覺?」
女人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她早就習慣了與這位頂頭上司的相處模式,時不時的譏諷是開胃小菜,無時無刻的鄙夷加白眼是餐後甜點,至於正餐嘛……那才真的會讓人汗毛直立。
曲漠,鑽石級單身漢,年齡二十九,身高一八三,中瑞混血,擁有一雙深邃藍眸,相貌人見人倒鬼見鬼愁,妖見妖撞牆花見花不開,時尚界特封此妖氣側漏美男為「妖男一號」,然而如此妖孽外表僅僅是他眾多優勢之一,真正令女人癡戀的是他身為頂級時裝雜誌《FOCUS》總編的耀眼身分。
全球時尚雜誌銷量前十名一定有《FOCUS》,如此傲人的業績與曲大總編的出眾能力密不可分。
他是走在時尚最尖端的男人,與眾多頂級奢華品牌的設計師熟稔,混跡於五光十色的高級時尚場所,無論走到哪裡都比那些一流男明星更為引人注目。
此外,他還有另一個身分,就是曲運國際集團的前任內定接班人,曲氏三少爺,人稱曲三少。
為何要說是前任內定接班人呢?這才是曲漠最令人咋舌之處,九年前他自動放棄接班人身分不算,還毅然決然接投身於時尚界。
九年前曲某人接受記者採訪時是這麼說的—
「請不要稱我為曲氏三少爺,我只是曲漠,曲徑通幽處的『曲』,大漠孤煙直的『漠』,與曲運國際毫無關係。從今天起,誰再叫我曲三少,我就把誰打得屁股開花!」
前半句是大雅,後半句卻是大俗,正因這大雅大俗的鮮明對比,這段話想不被人傳頌也難。
「花絮晚!妳給我把手拿進來,車窗關上。對我而言感冒發燒都不算病,只要妳還在喘氣,我就不會批准妳的病假!」
曲漠的威脅起了效果,女人果然聽話的升起車窗,視線仍舊投射於窗外的景色,嘴角卻緩緩上揚。
四個月前她進入《FOCUS》時尚雜誌社工作,成為曲大總編的助手,這段時間在公司的經歷竟然和那部熱門電影《穿著PRADA的惡魔》的劇情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她就像電影中的女主角,只不過女魔頭成了男魔頭,而男魔頭同樣對她這個助手的穿著品味嗤之以鼻,幸好她的工作效率及態度倒是替她拉回不少分。
望著窗外那些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在雨中的澳洲人,花絮晚漸漸斂去笑意,恢復淡漠的神情。
這種綿綿細雨在澳洲人眼中可能不算是下雨,一路上幾乎沒人撐傘,雨天尚且如此,更別說是豔陽天,澳洲人喜歡古銅色的健康膚色,膚白如雪的女人在這裡並不受歡迎。她每次在正午太陽毒辣的時候撐傘,都會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時光如梭,歲月荏苒,一晃眼,花絮晚來到澳洲已經五年多了。
前四年她在雪梨最頂尖的設計學院攻讀服裝設計與工程專業,畢業後順利進入一家高級服裝訂製公司擔任助理設計師。
學以致用又憑藉著公司的擔保繼續住在雪梨不必學成返國,花絮晚自是志得意滿,高興非常。倒不是她不想家,只是她那相戀七年多的男友執意留在雪梨繼續發展,她當然不願與他分隔兩地。當時的她可以說是工作愛情兩得意,讓好友同事都很羨慕。
然而或許是因為上天不喜歡太過完美的愛情故事,在半年前的某個傍晚,她穩定幸福的生活被瞬間擊得粉碎—
小晚,妳要相信我是愛妳的,我對妳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只是和那個老女人假結婚,等我拿到永久居留權馬上就會和她離婚,到時我再娶妳,也幫妳拿到永久居留權,這樣我們就能留在澳洲生活了。
三年!最多三年!小晚,妳相信我!三年後我一定娶妳。妳現在還年輕,不是嗎?
小晚,我只是在利用她,那些甜言蜜語都是騙她的,這輩子我只愛過妳,為什麼妳就是不肯相信我?委屈三年,我們得到的是永遠啊!
我承認我對不起妳,可是我的心一直在妳身上,我發誓,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妳。
小晚,求求妳,不要離開我……
那一天也是下著這樣的濛濛細雨,明明打在身上輕柔無比的雨滴,卻讓花絮晚覺得每一絲都像經過寒冰淬鍊的銀針,針針刺入骨髓,讓她渾身發冷又痛如刀割。
也許,這就是毀滅的滋味。
從此,她就非常厭惡下雨天,尤其是這種綿密細雨。
花絮晚眼底深處的蒼涼又深沉了幾分,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一天、那個人,她還是覺得胸口悶痛、呼吸困難。
她知道從那天開始她就對愛情徹底失望,冰封了所有的熱情,七年多的傾心卻敵不過利益的誘惑,愛情果真是個奢侈品,她要不起。
花絮晚不自覺抬手撫著左胸口,深呼吸幾口氣,試圖讓心悸的不適舒緩一些。
「妳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那麼差,胸口疼嗎?」
曲漠焦急低沉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她疲憊的對他擺了擺手表示沒事。情場失意,職場得意,把對男人的精力都投入工作,至少她不會慘到人財兩失。
他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加快車速。「妳家馬上就到了,回去好好休息。要是實在不舒服不要硬撐,給我滾去看醫生。明天不許請假!」
花絮晚苦澀一笑。在澳洲她哪有家?現在住的地方不過是她從雪梨狼狽逃到墨爾本時租的房子,而且為了減少開支她還與房東同住。
想到她那個神祕的房東……她不由得微微瞇起眼。
「總編放心,我明天一定準時到。Bye!」花絮晚向曲漠道別後下了車,轉身推開白色漆木柵欄,向那棟兩層樓高的小別墅大門走去。
「喂,妳那個房東在不在?別一個人死在家裡!」
聽著曲漠獨有的毒舌式關懷,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她轉過頭微笑道:「死不了,明天公司見。」
她那個房東怎麼可能不在?今晚他們還有一場賭局沒開鑼呢!
晚上九點
客廳裡再次上演每晚的餘興節目,空氣中瀰漫著興奮及緊張,好戲即將開演,只是贏家是誰還未有個結果。
一顆水晶骰子在透明玻璃茶几上翻滾了幾下,敲擊出一連串輕微聲響,在這個還算寬敞但絕對靜謐的空間裡尤其清晰。
等待骰子靜止不過就那麼短暫的幾秒鐘,可是花絮晚卻覺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屏住氣息,如星辰般透亮的眼眸緊緊盯著骰子。
兩秒後,細微的聲響停止了,客廳瞬間安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而六個紅色圓點朝上的水晶骰子正安靜的躺在玻璃茶几上。
寂靜只維持了三個呼吸的時間,花絮晚騰地站起身,左手扠腰,激動的伸出右手食指向慵懶斜倚在黑色沙發上的高大男人,難以置信的道:「Oh my goodness!左博雅,你是不是出老千?要不然怎麼可能連續三天都能擲到六點?!」
他擲出六點,她才擲出四點,勝負立現,她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
左博雅身著一件純白色珊瑚絨的長浴袍,胸口大片白膩細滑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腰間的帶子鬆鬆的繫著,好似只要手指一勾就會滑落,讓人窺見那誘人的「春色」。
他好似恍若未聞,稍稍挑了下眉,戲謔的笑道:「小花花,妳想耍賴嗎?不過是個小遊戲,妳何必這麼生氣,況且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懂嗎?」
他慵懶性感的嗓音足以撩撥起任何一個性向正常的雌性動物體內的衝動慾望,可惜花絮晚並非其中一員,她絲毫不受影響,繃著臉,氣憤的道:「你可以去買樂透了,我倒要看看你的運氣能好到什麼時候!」她收回右手,雙手扠腰,居高臨下瞪視著他。「願賭服輸,本小姐從不賴皮。說吧,今天要我做什麼?」
左博雅略微思索,接著露出狐狸般的微笑。「那就和昨天一樣吧。」說完,他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捉弄她可是他的樂趣。
區區擲骰子比大小,輸贏不過在他一念之間,她又怎能翻出他的五指山?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迅速調整好情緒進入狀態,巴掌大的小臉馬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微微躬身道:「爺,奴家這就去為您泡茶,不知爺今日想品哪一種茶?」
「文山包種。」
「是。」她應了一聲,跪坐在茶几旁,動作純熟的泡著茶,沒多久怡人的茶香飄散出來。
左博雅瞇起狹長的黑眸,神情看起來很是享受。
花絮晚端起紫砂壺,將茶湯緩緩倒入配套的茶碗,恭敬的用雙手捧起茶碗高舉過頭,雙眼盯著自己的膝蓋,裝出一臉奴相,嬌滴滴的輕聲道:「爺,請用茶。」可是她等了老半天他卻遲遲不伸手接過茶碗,她兩手發痠,開始顫抖,茶湯就要晃灑出來時,她再也忍不住了,刷地一下抬起頭,換上兇狠的表情,不客氣的罵道:「拿什麼喬,你真以為你是大爺啊?還不快拿去喝!」
他瞥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還有十幾分鐘呢,妳這麼沒有耐心怎麼可以?」
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她恨不得撲上去撕了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可是當她想起三天前的這個時候,左某人被她指使著趴在地上給她當馬騎,繞著客廳爬了一圈,然後又被她要求去便利商店將貨架上所有衛生棉都買回來給她的情景,她終於覺得平衡一點了。
等著吧,風水輪流轉,明天她就要贏給他看!等一下睡覺前,她得好好想想要用什麼新花樣折騰他。
睨了眼她一會兒陰沉一會又如雨後初晴的臉色,左博雅嗤笑道:「小花花,都過三天了妳還在回味,是不是想著明天就能輪到妳來對付我了?哈哈,妳還真可愛。」
三天前他是故意放水的,若是不給她一點甜頭,花小妞如何能上鉤?他還沒玩膩的遊戲,自然不能讓她中途退出。
聽著他囂張的笑聲,花絮晚恨得牙癢癢的,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像長了一雙透視眼,她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
她暗自哀號,她和這個姓左名博雅的男人到底是怎樣的孽緣?他天生就是來剋她的嗎?他甚至比曲漠那個妖男更難對付,簡直快修煉成精了。
花絮晚挫敗的嘆口氣,也罷,就當作生活情趣,等她贏的時候,她一定會使出洪荒之力好好調教他!
望著他那幽深的黑眸,明明帶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卻有一種迷惑心智的魔力,讓她不敢長久對視,深怕一不小心迷失其中。
他說他不和女人做朋友,因為害怕女人愛上他。她想,她雖然是女人,但自從被前男友背叛後,她不再相信男人,所以不會也不可能愛上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其實也算是絕配。
與左博雅同住一個屋簷下四個月,花絮晚覺得似乎永遠都無法了解他心底真正的想法,他所有的行為表現彷彿只是他想讓世人看到的模樣,她莫名有種直覺,那不是真正的他。
無論她怎麼做都沒辦法毀了他那張笑臉,好似沒有什麼人事物值得他生氣,或許也可以說他就連生氣的時候嘴角都是上揚的。
她至今還能與他和平共處,只是因為他們都沒有觸及對方的底線。
平心而論,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左博雅無疑是最有吸引力的,即使曲漠的殺傷力也不如他,他就是有一種讓人忽視性別的致命魅力。
曲漠雖然心高氣傲難以相處、毒舌又彆扭,但他的喜歡或厭惡表現得鮮明徹底;而左博雅恰恰相反,看似平易近人,可是他眸光和心思卻令人看不透。
不過話說回來,花絮晚相當感謝左博雅,和他相處的時候,她幾乎忘記了傷痛,輕易被他激怒,輕易被他逗笑,輕易被他感動,原本疲憊的心漸漸有復甦的跡象,甚至讓她有種錯覺,她能夠找回以前那個敢愛敢恨、熱情勇敢的自己。
只是,有些東西早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不受控制的朝著其他方向邁進,然而當局者迷,等到好不容易看清了,才會驚覺理智與情感互相矛盾,理智無法控制情感,情感從來就不受任何事物束縛,總是悄無聲息的暗暗滋生,而且一旦產生了,人力不可抗拒。
左博雅在花絮晚的眼中無疑是十分神祕的存在,她從沒見他像一般上班族那樣早出晚歸,他似乎沒有正式的工作,卻像是永遠不缺錢花,錢在他眼裡估計就是糞土。他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除了她,他沒有其他女性朋友,她也沒有見過他與家人、親戚有所聯繫,像是孤家寡人般存活於世。
人總是容易被神祕的未知事物所吸引,花絮晚也不例外。如今還能固守心防沒有為他沉淪,她或許還得感謝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她仍記得初見左博雅時,他懶洋洋的說他不缺錢,只因寂寞才刊登招租廣告,想找個有趣的人作伴,很顯然的,她成了那個有趣的人。
像他那麼自我的人會寂寞嗎?花絮晚不敢苟同。
他雖狡猾如狐,心思深沉,但花小姐自小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越挫越勇是她的本性,遇強則強更是她的天賦,她發誓要讓左姓男子卸下面具匍匐在她的牛仔褲下高呼「女王陛下萬歲」。
對於兩人的相遇,花絮晚可以簡單的這麼形容—孽緣妙不可言,一旦來了,就算狂奔也躲不掉!更何況她是自個兒送上門的,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左博雅端詳著她俏麗的臉龐,沒有錯過她的表情變化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緒,看著她比之四月前多了幾分神采的眼眸、濃了幾分的笑意和漸漸恢復的活力,他突然覺得很欣慰。
他想,再難癒合的傷口,只要給予時間並加以治療,總有恢復的一天,她應當會如此,那麼他呢?
左博雅自嘲的笑了笑,那麼多年了,還有治癒的必要嗎?
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定,難得收起蠱惑人心的微笑,正色道:「那個男人今天又來了。」見她的臉色蒼白了幾分,他稍作停頓卻不打算改變決定,反而用前所未有的強硬語氣續道:「我約了他星期六晚上在家裡見面,我知道妳那天有空,不要找理由出門。」
花絮晚直覺想拒絕,可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卻把她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給抹滅了。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火花四射。
「聶倩在墨爾本的工作已經步入正軌,我相信這個星期六妳一定會聽話的待在家,對吧?小花花。」
左博雅出手向來如此,直搗紅心。
第二章
五個月前 澳洲雪梨 六月一日 上午十點
十多坪的臥室房門緊閉,紫色綢布窗簾完全遮擋住想要射入室內的陽光。
女人躺在靠窗的大床上,大約一六五的嬌軀蜷縮成蝦米狀,小臉蒙在蠶絲被裡只露出後腦杓,深酒紅色大波浪捲髮顯得有些凌亂,枕頭旁邊躺著一隻戴紅帽穿綠裙的小紅帽版夢奇奇。
大床對面的白色轉角書桌上堆放著厚厚一疊時尚雜誌,旁邊有幾張未完成的服裝設計手稿;再過去一點放著一臺銀灰色筆電,上頭放了一本A4的速寫本,一幅幅年輕男性的人物素描躍然紙上,神態維妙維肖。畫的都是同一個人,此人相貌英俊,氣質儒雅,即使只是黑白的單調色彩,仍舊賦予了人物鮮活的生命,由此可見作畫者的造詣頗深,對畫中人傾注了全部的創作熱情,甚至可以令人從中感受到濃濃的愛意,而畫紙右下角的字跡秀美卻又帶著勁道,寫著「秦子睿」三個字。
一枝從中被折斷的4B鉛筆躺在速寫本的右側,筆桿斷口處既尖銳又猙獰,像是要刺穿一切接近它的事物。
一只自製馬克杯孤零零的被掩蓋在窗簾後方,杯面燙印上一張深情依偎的情侶照片,男的帥、女的美。杯中有半杯開水,一層薄薄的灰塵漂浮於水面,可見杯子被擱置在此已久,顯得既落寞又傷感。
喀嚓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打開,緊接著響起一串急促腳步聲。
來人奔向大床,毫不客氣的掀開蠶絲被,劈頭嚷嚷道:「花噓噓、花大蟲不好啦!水管爆啦,水都淹到膝蓋了,妳快點起床拯救!」
蜷縮在床上的女人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翻了個身,囈語似的喃喃道:「打電話找人來修就好了。」
站在床邊的女人秀眉一挑,不死心的推了床上的女人一把,繼續叫嚷道:「花、絮、晚!再不起來水就要淹到妳床上啦!」
「不錯,正合我意,省下我買水床的錢了。」花絮晚毫不在意的嘟囔道。
「嘖!女漢子妳也敢無視?看來不出絕招不行了!」
話音方落,花絮晚便被站在床邊的暴力女抓住手臂從床上提了起來。
花絮晚總算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眸光掃了眼氣勢洶洶的暴力女,涼涼的道:「拖我起來修水管?聶小倩,聶氏倩女,聶女俠,小的懇請您有點創意,好嗎?之前您已經用過地震、海嘯、沙塵暴、火山爆發、煤氣外洩、屋頂坍塌、入室搶劫這些毫無意義的藉口,今天又是水管爆裂?不如我替您想幾個有創意一點的,像是白蟻入侵、世界末日殭屍橫行、某某人穿越時空,您覺得如何?」
此暴力女正是與花絮晚大學同窗四年的骨灰級閨蜜—聶倩,身高一七三,胸大腿長,長相帶著颯爽英氣。
兩人多年來同進同出同吃同睡,形影不離親密無間,有花絮晚出沒的地方必有其身影,聶倩的臉皮堪比防彈玻璃,還擁有金剛不壞之軀,即使花絮晚與男友約會,她也常常夾在兩人之間,打著守護花絮晚之名,理直氣壯的當那瓦數超大的終極電燈泡,所以二十四歲的花小妞至今仍保有處女之身,聶女俠的功勞可見一斑。
聶倩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到床上,氣勢大減,神情哀怨的說道:「妳已經頹廢了整整一個月了,夠了吧?今天我向Boss請了假,我們出去吃大餐,我請客,怎麼樣?」
「沒興趣、沒胃口,妳找別人吧。」花絮晚一頭栽倒回床上打算繼續睡。
聶倩正想說什麼,卻聽門鈴聲響起,她瞪了花絮晚一眼後,快步跑去看是誰,很快的她又踅了回來,而且人未到,聲音先傳回房間裡—
「花噓噓,那個該死的秦子睿又來了!打扮得狗模狗樣,手捧一大束藍色妖姬,那架勢絕對有備而來啊!」
聞言,原本躺在床上如一灘爛泥的花絮晚瞬間一躍而起,布滿血絲的大眼閃著怒火,身子也忍不住微微發抖,她抄起枕頭一把向房門口丟去,恰好砸在聶女俠的臉上,同時怒吼道:「叫他滾!告訴他,他要是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
秦子睿就像一道魔咒,死死禁錮著花絮晚,即使兩人已經決裂,她也擺脫不了他的糾纏。
曾幾何時,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等同於幸福的代名詞,代表最初的悸動、最純的愛戀,以及最堅定的信任。
兩人高中同班,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高中畢業後,她為他放棄去法國留學的計劃,和他一起來到雪梨求學,他主修建築而她主修服裝,一剛一柔,宛如天造地設的佳偶,在陌生的異國互相扶持鼓勵,追尋著各自的夢想。
花絮晚原以為如此深厚的感情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介入,可是直到一個月前她才明白,牢不可破是她的天真,一觸即潰是他的現實。
如今,秦子睿這個名字是她最深沉的夢魘,甩不開丟不掉,夜夜飽受煎熬。
聶倩捧著一大束藍色妖姬回到臥室,嘆了口氣道:「秦子睿這三個字果然比地震海嘯什麼的有用多了。」她彎腰把花束放在花絮晚的腳邊,續道:「我本來想替妳直接把這束花給丟了,可是裡面插著一張卡片,看不看他寫的屁話,妳自己決定吧。」說完,她很識相的退出臥室,並體貼的關上房門,留給好友足夠的私密空間。
花絮晚憤恨的抄起花束想直接丟出門外,可是動作突然一頓,她深吸一口氣,抽出卡片,她倒要看看他還能放出什麼狗屁!
端正又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她的眼眶一澀,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一如初見,未曾或忘。
卡片裡還夾著一張已經發黃的手撕紙條,邊緣坑坑窪窪猶如狗啃,紙上用原子筆寫的字經過歲月的侵蝕暗淡褪色,但仍舊可以清楚辨認出書寫的內容—
I have something to tell you. 128√e980
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濡溼了花絮晚的雙頰。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兩顆青澀懵懂的心初次交融的那一幕重現,清晰而熾烈。
高一那年,秦子睿用這一紙隱晦的情書走入了情竇初開的花絮晚的心中,進而一點一點將她的整顆心收入囊中。
在那個年紀、那個年代,有些膽小的女生會被修辭大膽的情書嚇壞,甚至會如臨大敵般將情書上交給導師,而秦子睿人如其名,聰明睿智,自然不擔心發生這種結果,花絮晚看得懂願意接受最好,看不懂也無傷大雅,即使把情書交給導師,他依舊可以推脫乾淨死不認帳,畢竟內容並未出現一個情字,更沒有一個愛字。
然而花絮晚同樣聰慧靈秀,自然看懂了其中隱藏著的「I LOVE YOU」,並欣然接受了他獨特的示愛方式。
她的確沒有想到當初從練習本隨便撕下一角匆匆寫就的情書,他竟然保存至今,她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招撒手鐧相當厲害,讓她差點無法招架,繳械投降。
花絮晚邊哭邊笑,五官微微扭曲,淚水滑進唇裡,滿嘴心酸苦澀。
「未曾或忘?呵……難以忘懷又如何?在你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你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狠狠的抹去眼淚,將卡片和情書恢復原樣,捧起藍色妖姬直衝向大門。
打開大門,果然如她所料,那英俊儒雅、氣質出眾的男人仍舊挺拔的站在門外,並未聽勸離開。
他是篤定這一招必定會奏效,所以泰然自若的等著她回心轉意,再次投入他的懷抱?
花絮晚將藍色妖姬丟進他的懷裡,冷淡且鏗鏘有力的說道:「秦子睿,你已經是有婦之夫,我沒興趣當小三,麻煩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晚,將近八年的感情,妳真的捨得說放就放嗎?妳真的這麼狠心嗎?」秦子睿拉住她的手臂,神情異常痛苦。
他不信如此深愛他的女人會這般狠絕的放棄他,絲毫不留有餘地,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好陌生,他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心底湧出了無法自制的恐慌。
花絮晚用力的將他的手拉開,嗓音更加冰冷的道:「先放棄的是你,狠心的也是你,不要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我看了就覺得噁心!」她退回門後,嘲諷的又道:「你這麼聰明,自然懂得權衡利弊,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再三心二意,免得到時候換來一場空。」她將手裡的卡片也丟向他。「祝你得償所願,再見!記住,是再也不見!」話落,她果決的將門甩上,隔絕他傷痛並絕望的視線。
大門一關上,她宛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般癱坐在地,淚水無聲滑落,將近八年的感情因為背叛而結束,說不心痛那是騙人的。
站在她身後的聶倩將一切盡收眼底,心裡也非常難過,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花絮晚對秦子睿的感情。
「聶女俠,我可是非秦子睿不嫁喔,要是有野女人敢覬覦他,妳就幫我滅她滿門。喔,對了,野男人也不行!哈哈……」
她還記得花絮晚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對她這麼說,記憶雖然依舊清晰,但花絮晚那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卻好似已遙遙遠去。
聶倩發現自己除了默默陪伴在花絮晚身邊,當她的依靠,她幫不上其他的忙,就算狠揍一頓秦子睿又如何,也改變不了已經造成的傷害。
聶倩紅著眼眶抱住花絮晚,柔聲安慰道:「噓噓,妳知道妳剛才說那些話的模樣有多霸氣嗎?我都要被妳迷倒了。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妳要是把我掰彎了,可要對我負責呀!」
聞言,花絮晚終於破涕為笑,伸出雙手緊緊回抱住聶倩。有她,真好。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失望,花絮晚還不打算告訴父母她和秦子睿分手的事,畢竟父母對秦子睿的期望很高,甚至早已把他當成女婿,既然她不能回國,也不能尋求父母的幫助,她辭去助理設計師的工作之後,立即打電話給對她疼愛無比又頗有人脈的親愛大哥花紫宸,請他幫忙看看在澳洲其他城市有沒有什麼工作適合她。
她知道大哥一定不會讓她失望,離開雪梨並徹底退出秦子睿的世界指日可待。
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會活不下去,就算沒有男人,她一樣可以活出屬於她花絮晚的精彩。
澳洲雪梨 六月十日 下午兩點
這一天,花絮晚終於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FOCUS》時裝雜誌總編助理?在墨爾本?」
她正在和大哥用視訊通話,她將手機放在書桌上,又從桌上那一疊時尚雜誌中抽出一本翻看。
「總編是那個妖男曲漠吧?曲運國際的三少爺。」花絮晚一邊翻看《FOCUS》,一邊由衷的讚嘆道:「哥,你真厲害,你什麼時候認識曲漠的?他那麼高傲的人居然買你的帳,願意開後門耶。」
「在某個Party上認識的。小晚,妳去上班之後,妳……」花紫宸在手機那頭欲言又止。
她將視線移回手機螢幕,看了眼神色有些古怪的大哥,問道:「我怎麼樣?」
「總之,不要做出損害曲漠利益的事。在他手下做事妳能學到很多,好好努力。」
花絮晚認真的點點頭,這個妖男的能力在業界早就眾所周知,成為他的助手是很多時尚工作者的夢想。
花紫宸揉了揉太陽穴,停頓了幾秒,試探的問道:「小晚,妳和子睿到底怎麼了?真的分手了嗎?」
「哥,我不想說。你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不是嗎?照顧好爸媽,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你懂的。」她將手機拿開,不想讓大哥看到自己陰沉的臉色。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既然妳不想說我就不問了。等一下我會傳一間餐廳的地址給妳,那間餐廳的老闆和我有點交情,如果妳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就去請他幫忙,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謝謝大哥,你對我最好了!」
結束視訊通話,花絮晚抓起鑰匙、拿了錢包,直奔離公寓最近的美髮店。
「小姐,請問妳想剪什麼樣的髮型?」帥氣的澳洲理髮師遞了杯開水給花絮晚,笑容可掬的問道。
接過水杯,花絮晚不假思索的回道:「麻煩幫我把頭髮燙直,剪短到肩膀的長度,並染成黑色,謝謝。」
等她從美髮店離開,已經將近晚上七點,她摸了摸及肩的黑亮髮絲,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剪去三千煩惱絲,本姑娘又是好漢一條。」
下班回家的聶倩一看到花絮晚的新髮型時,不由得目瞪口呆。「花噓噓,妳是不是又受到什麼刺激了?妳的頭髮留了那麼久,都長到腰了,怎麼說剪就剪?妳還真下得了手。」
「下手的是理髮師不是我。」花絮晚不在意的甩甩頭髮。「下午接到我哥的電話,我要去墨爾本工作了。這裡很多東西帶不走,妳看喜歡什麼都拿去。」
「什麼?妳真的要棄我而去?!」聶倩激動的熊抱住她。「要不然我也跟妳一起去,我可以找一份新工作。」
她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她早就猜到花絮晚一定會離開雪梨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只是沒想到那麼快。
「妳現在的工作做得好好的,別鬧了。」花絮晚拍拍她的肩膀,對於好友有這樣的心意感到相當感動。「我的新工作七月初就要正式上班,我得快點找到合適的地方搬過去。」
花絮晚是個標準的行動派,一旦做了決定便會立即付諸實行,當晚她便在澳洲華人網站找到幾個合適的招租資訊。
華人網站上的合租者基本上都是華人,她不想和外國人同住,畢竟生活習慣上有很多差異,再者,身處異國,她總會不自覺的想要靠近說著流利中文的國人,離開臺灣越久,中文帶給她的親切感越深。
那些合適的招租資訊中,有一則不但租金最便宜的,而且提供的資訊有些耐人尋味。
房東姓左,年齡二十八歲,澳籍華裔。要出租的房子共兩層,樓上是房東居住,暫不出租。樓下的客廳、廚房、浴室及一間臥室提供租屋者使用。
這樣的分配讓花絮晚非常滿意,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各自的隱私,也可減少打擾到對方的機會。
而且房屋所在地離花絮晚將要就職的公司很近,用她平時慢跑的速度去上班,估計二十分鐘可以抵達,不但可以省下交通費,還可以利用機會運動健身。
在澳洲幾乎每個家庭至少都有一輛私家車,這是最基本的代步工具,甚至一家三口都是成年人的家庭,每個人都有一輛車也不足為奇。
花絮晚和聶倩合買了一輛豐田小轎車,但是在雪梨工作時,秦子睿會負責接送她上下班,她用到車的機會並不多,所以這次要搬去墨爾本,她自然要將車子留給聶倩,所以想找一個可以步行去公司的住處。
顯然,這則招租資訊十分符合她的要求,但是有兩點令她有些困擾,第一,房東是男性,她原本想找個女性合租,比較方便也相對安全;第二,對方的招租資訊上特別注明希望入住者是十八至三十歲的單身男性。
花絮晚逕自思索,房東非單身有女友,他的女友不允許他將房子租給女性房客,這個理由雖然可以成立,但仍有些牽強,畢竟房東還加了一條年齡限制,十八歲以下未成年不接受很合理,但三十歲以上的男性不接受就很奇怪,另外,他這個要求不但排除了女性,同樣也排除了一對情侶或一對夫妻入住的可能,最有趣的在於房東還希望對方是單身。
如此分析導引出一個令她有些興奮又有些好笑的結論,這個房東不是在招租,分明是在求偶,難怪房租那麼便宜。看來此人是個Gay的機率相當高,還比較喜歡年下的,就不知道房東是攻還是受了。
原本看到房東是男性花絮晚還不太滿意,但如果他是個Gay,那倒是挺完美的,既可以排除男房東化身為狼撲倒她的可能性,又可以滿足腐女就近觀察的求知慾。國外的男性還比較紳士,更懂得禮讓女性,再加上房租便宜、地理位置好、具有相對的私密性三大優勢……想到這裡,她露出誓在必得的微笑。
她將房東的聯絡方式存進手機,腦中開始計劃如何說服房東接受她這個女性房客的入住,既然她外部硬體不足,無法改變性別去迎合他,那就只能以利誘之了。
隔天早上,花絮晚吃完早餐,送聶倩去上班後,便回到臥室拿起手機,她要會一會這位有趣的房東。
二十分鐘後……
「Yeah~成功了!」
花絮晚掛斷電話後仍緊緊握著手機,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平復方才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她對自己的口才頗有自信,昨晚睡前也想好了說辭,但是成功機率只有一半,她免不了有些忐忑。
可是她沒想到那位房東不但坦然表明自己是個Gay,也承認招租資訊的確有求偶的意思,絲毫不避諱也不顯得尷尬。
身為女性的她,雖然一開場就遭到拒絕,但幸好如她預估的,她主動提出願意無償負責早晚兩餐以及洗碗的工作,食材的費用由兩人平均分攤,對方一聽,並未馬上拒絕,她就知道還有機會。
可惜他猶豫之後,表示他不喜歡女人,如果女房客對他產生感情會令他很困擾,仍然選擇拒絕。
逼得花絮晚不得不使出昨晚想好的終極撒手鐧,她告訴房東,她其實是個Lesbian,絕對不會喜歡男性,他們應該有不少共同的話題可以聊。
這下對方總算鬆口了,但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像精明的商人般和她討價還價,最後,她不但每天要準備早晚兩餐以及洗碗,還要負責每週一次的房屋大掃除和修剪屋外草坪。
房東損失一個結識伴侶的機會,卻換來一個無償勞力,澳洲的勞動力很貴,這筆生意他絕對穩賺不賠。結識伴侶的方式有很多,就算找到一個男性房客也未必是Gay,還要兩情相悅更是難上加難。
花絮晚撇了撇嘴,暗暗想著她一定要親眼觀看到男男的活春宮,才不枉費她以後將要付出的勞力。那個左先生的聲線出乎意料的好聽,光是嗓音便能讓狼女們激動萬分,比日本那些出名的聲優更撩人,讓她不禁開始期待起此人的長相,希望他聲如其人,有著一副魅惑的樣貌外加柔軟的腰肢。
「嘻嘻……清音體柔易推倒。」
「什麼易推倒啊?」聶倩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成功打斷了花絮晚無限的想像力。
花絮晚看向走進臥室的聶倩,驚訝的問道:「咦?妳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公司停電,放假一天。妳剛才自言自語說什麼呢?」聶倩不死心的追問道。
花絮晚抿嘴一笑,三言兩語把方才那通電話的內容轉述給聶倩聽。
「嗷—妳出賣勞力只為將腐進行到底,還騙人家說妳是Lesbian,對象是我嗎?一定要是我,不許妳搞外遇!」聶倩聽完誇張的大叫,然後又露出猥瑣的笑。「噓噓,有福同享才是真姊妹吧?我就不為難妳偷拍什麼男男活春宮的影片給我看,不過偷拍一張香豔四射的照片應該不難吧?嘿嘿!」
花絮晚沒好氣的白了聶倩一眼,不禁感嘆臭味相投的好友情比金堅,果真是真理。
很快的,就到了與左先生約定的看房日子,如果雙方覺得沒問題,花絮晚只要付了押金並預付當月房租,當天即可入住。
這一天,聶倩送花絮晚到機場,依依不捨的抱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噓噓,沒有妳我怎麼辦?我會得相思病啦!」她抹了把眼淚,繼續哭道:「到了墨爾本一定要馬上打給我報平安,還有,安頓好之後記得拍張房東美男的照片傳給我喔!」
離別的感傷瞬間消失殆盡,花絮晚滿頭黑線,鄙視的道:「妳的重點根本就是美男的照片吧!」
第三章
六月正值冬季,最低溫度八度左右,而正午的最高溫度可到達十四五度,此時恰好是暖意融融的下午一點多。
花絮晚穿著一套寬鬆的黑色大嘴猴休閒服,裡面就算多穿幾件衣服防寒也不顯得臃腫,一頂紅色的ROXY鴨舌帽將她本就不大的小臉遮去大半,雙腳踩著黑色的休閒鞋,兩隻戴著黑蝴蝶結的Hello Kitty飾品綴在鞋面上,隨著她的腳步一顫一顫的,相當可愛。
緩坡起伏的馬路上,她右手拉著三十吋酒紅色Samsonite行李箱,背著一個塞得滿滿的背包,走沒多久額頭便出了一層薄汗。
看了眼房東提供的地址,她微喘口氣,喃喃自語道:「應該快到了吧。」
在澳洲的這幾年,讓花絮晚感觸最深的是乾淨的馬路和清新的空氣,即使下雨天,馬路上奔馳而過的汽車濺起的水花都顯得晶瑩剔透,噴濺到衣褲上也不留下髒汙,而且隨處可見青樹綠草,不單是公共綠化,濃濃綠意早就走進每家每戶,空氣中的灰塵很少,室內的桌面幾天沒擦也依舊乾淨,一星期安排一到兩次的打掃工作就可以了。
街道兩旁的住宅基本以歐洲風格為基調,獨門獨院的低矮別墅群幾乎都配備私人車庫,有花園的人家會種上幾棵果樹或是花草蔬菜。路上人煙稀少,徒步行走十分鐘也未必能見到兩個以上的路人。周遭環境既靜謐又清新,閉上眼吸口氣,聞到的便是最自然的味道。
花絮晚在一戶兩層樓高的別墅前停下腳步,大門前有兩小片毛茸茸的草坪,中間通向大門口的地方由一條窄窄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隔開。草皮修剪得很整齊,像是兩塊綠色的薄地毯。鄰近圍牆的兩邊種著幾棵檸檬樹,周邊一排低矮的白色漆木柵欄將這一隅風光圈在裡頭。
光是眼前的景致就已經讓她對還未見到面的房東產生了好感。她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堅信以小見大,細節決定成敗。
花絮晚確認地址無誤,伸手推開柵欄,向別墅大門走去。
按了兩下門鈴,她發現自己竟有些緊張,手心微微浮出手汗,心跳也不自覺加快,她不禁自嘲一笑,那個撩人勾魂的男低音果然帶給她不小的影響。
沒辦法,她是一個標準的聲音控,房東那低沉又略帶性感的磁性嗓音撓得她心頭癢癢的,現在她雖對情愛已無興趣,但這並不妨礙她對美的欣賞,美好的事物總能令人心情愉悅。
喀嚓。
別墅大門向內打開,門後的高大人影漸漸呈現在花絮晚的眼前。
「唔……妳是?」
花絮晚一聽,立刻確定了他的身分。她沒想到當面聽到他的聲音,會讓她呼吸驟然收緊,有種窒息的感覺,比之前透過手機聽到的更具有殺傷力。
待餘音散去,她才拉回被迷惑的神智,抬眸看著他,剎那間,她的心臟彷彿停止跳動,血液卻如燃燒般沸騰起來,周遭的世界歸為寂靜,僅剩下眼前那抹身影。
她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粗鄙淺陋,她居然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辭彙來形容眼前的男人。
英俊瀟灑?翩然出塵?溫潤如玉?玉樹臨風?器宇軒昂?風流倜儻?不!這些都不足以用來形容他,她甚至覺得使用這些辭彙是對他的褻瀆。
明媚的陽光投射在男人身上,使得他看起來好似披了一件金縷衣,有如神降。
她想,天人之姿大概就是如此。
璀璨的陽光不足以掩蓋他的光輝,皎潔的月色不足以媲美他的脫俗,澎湃的海浪不足以撼動他的氣勢,婉轉的天籟不足以比擬他的嗓音,似乎只有廣闊無垠的洪荒宇宙才能詮釋他帶給人的震撼。
他的濃黑短髮柔順的貼在額頭,完美的五官挑不出一絲瑕疵,俊秀的雙眉、英挺的鼻梁,薄唇微微抿著,性感的唇形讓人一見便產生想深深吻住的衝動,皮膚白皙清透,但真正懾人心魂的是他那一雙平靜無波卻幽深如銀河的黑眸,與之對視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目測他的身高有一八五,黑色棉質睡袍將他頎長偉岸的挺拔身姿完全勾勒展現,領口微敞,修長的脖頸及一小片胸前的肌膚足以引人遐想,筆直修長的雙腿下,一雙赤足踩在黑色反光的地磚上,顯得更為白皙。
花絮晚的腦中好似湧入強大電流,幾經運轉,神智脫軌,她恍恍惚惚的凝視著男人的雙眸,胡言亂語般呢喃道:「今有少年貌若仙,見之癡狂。今有少年音如魅,聞之癲狂。奈何少年錯傾心,不愛紅顏愛藍顏,可惜可嘆。」
這樣的極品美男竟然是個Gay?!上天賦予他如此優秀的基因,他竟要暴殄天物的委身於男,他會不會遭雷劈?!
聽到她的聲音,他也馬上確定了她是誰,幽深的黑眸起了一絲波瀾,他抿嘴一笑鼓掌道:「花姑娘好文采,能即興作詩,不過少年一詞實在不敢當,在下二十八歲,已近而立之年。」
花絮晚仍在神遊,憑著本能回道:「可是從你臉上看不到一絲歲月的痕跡,真可謂逆生長之典範。若非氣質沉穩洩露了閱歷,堪得是弱冠風流美少年。」
「哈哈哈,有趣!若說逆生長,花姑娘也不遑多讓。若非眼底的蒼涼疲憊洩露了閱歷,堪得是妙齡花季美嬌娘。」他的笑意加深,俊顏流光溢彩,晃花人眼。
他的笑聲總算驚醒了她,她的小嘴一張一闔,大眼眨啊眨的。誰能告訴她她這是怎麼了?隨即她感覺一股熱意從腳底竄上,侵襲全身,讓她自脖頸一路紅到了耳垂,小臉也跟著泛紅,有如熟透的番茄。
太尷尬了!初次見面就這麼失禮,她剛才說出口的話,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調戲人家?不過這個男人也挺有本事的,居然照樣造句,眼底的蒼涼和疲憊?呵,他知道什麼?!這麼一想,原本還感到有些抱歉的她反倒變得坦然。
「不好意思,我那是在開玩笑,左先生不要放在心上。還有,麻煩別叫我花姑娘,聽了很彆扭。」
左博雅倚著門框,慵懶的勾著嘴角。「為什麼?那首詩作得那麼好,我得牢牢將它刻在心上,常常拿來品味才好。」他伸手指了指她戴著的紅色鴨舌帽。「不叫妳花姑娘,那叫妳小紅帽,如何?」
呃……他是在諷刺她嗎?小紅帽?他還大灰狼呢!
「狼先生,能否先請我進去?」花絮晚指了指背包。「這個很重。」
他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的說道:「唔,當然。請進。」他接過她的行李箱,又伸手想替她拿背包。
看到他精緻修長的手伸到眼前,她直覺微側過身避開,這雙手哪能做這種粗重的活?
「小紅帽都敢進大灰狼住的屋子了,還會怕被吃了嗎?」左博雅仍舊保持微笑,動作卻很強勢,不由分說將她的背包搶到手,長腿一勾,關上大門。
花絮晚猛地吞了下口水,搓搓手臂,怎麼有種入了狼窩的感覺?
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定。
花絮晚覺得還是有必要正式介紹一下,以便了解後盡快入住,於是她將手伸向坐在對面的男人。「花絮晚,二十四歲,雪梨F大畢業,新工作是《FOCUS》總編助理。很高興認識你。」
左博雅並未馬上伸手回握,而是饒富興味的端詳她正經的小臉,忽地勾唇一笑。「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妳的名字可是這首詩中的花絮晚三個字?」
她驚訝的瞪大眼,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說出她名字的出處。
「花絮晚」出自杜甫的《春運》,從小父親老是在她耳邊唸這首詩,導致她連ㄅㄆㄇ都還不會就已經把這首詩倒背如流了。
「沒錯,就是這三個字。左先生才思敏捷,實在佩服。」在這個浮躁的年代又是說英語的異鄉,還有幾人能熟知古詩詞?這樣的讚嘆完全出自真心。
「很美的名字,很適合妳。」他由衷讚美並伸手與她交握。
二十四年來,讚美她名字的人不少,可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令她心神俱醉,她微紅著臉吶吶的道:「謝謝。」
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溫暖,可是當她想要抽回手時,他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不要再叫我左先生了,我也是有名字的。」他溫柔似水卻魅惑異常的聲音緩緩流淌,「姓左名博雅。妳可以叫我博雅或是雅,隨妳喜歡。」他頓了一下,頗為無奈的又道:「我的名字可沒什麼出處,比之絮晚倒是落了下乘。」
像他這般仙氣逼人的男人實在不適合微微憂傷的表情,讓外剛內柔的花絮晚瞬間守護慾高漲,她想了想,忽地雙眼一亮,高興的道:「博雅可是個好名字,豈會落了下乘?」
「喔?怎麼說?」左博雅興致盎然的盯著她,沉黑的眼眸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博古今之才,雅天地之容。」她抿嘴一笑,得意的又道:「博雅才思敏捷,有博古論今之大才。然,容貌足以令天地為之失色,俊雅非凡。此名匹配如你這般的美男不但不會落入下乘,反而是為上上佳。」說完,她忍不住在心裡偷笑,她這個馬屁拍得可是噹噹響,就不知道對他而言有沒有用,不過話說回來,她這番討好的話語可是發自內心的。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編出這樣一套說法,一時之間還真的被她唬得愣了幾秒,但很快他便恢復過來,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炙熱了幾分。
花絮晚被他握住的小手猛然一緊,下一秒便跌入一個溫暖又帶著淡淡茶香的懷抱,嚇得她完全忘了要反抗。
「小花花,妳還真是個寶貝。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厭惡了那麼多年的名字竟然還有一些可取之處。」
他勾人的嗓音在花絮晚的耳畔響起,讓她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瘩,小臉和耳朵紅得快滴出血來。
「妳如此費心的恭維我,是擔心我發現妳不是Lesbian將妳趕出去嗎?」左博雅的薄唇貼上她嬌嫩的耳垂,呼吸的熱氣噴吐在她的頸邊,他如情人般溫柔的絮語,「放心吧,妳這麼有趣,我怎麼捨得不要妳呢?我已經寂寞太久了……」
什麼叫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可算是明白了,敢情兩人初次見面時他就看穿了她的謊言,可是……這是為什麼啊?
他似乎知道她內心的想法,相當好心的替她解惑,「不愛紅顏愛藍顏,可惜可嘆。妳覺得Lesbian會說這種話嗎?」
說得也是,蕾絲邊才不會替美男惋惜,她們只會憐惜美女……她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昨晚她一定是忘了替智商充電,不然怎會蠢鈍如豬?
她用來攻擊腦袋的小手被他一把包入掌心。「別敲了,已經夠笨了。」
花絮晚一心只想著被他識破了,他會不會拒絕把房子租給她,一時並未注意到兩人此時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斟酌再三,決定坦白從寬。「我的確不是Lesbian,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真的很希望能租下這間房子,不想被你拒絕。」她小心的看了眼他沒什麼變化的神色,鬆了口氣,指天發誓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保證絕對不會喜歡上你,給你造成困擾。」
左博雅鬆開手,與她對視,嘴角仍勾著意味不明的淺笑。「為什麼不繼續騙我?妳可以狡辯否認,甚至演戲給我看,女人不都喜歡這樣嗎?」
聽他這麼評價女人她可不高興了,義正辭嚴的道:「誰說女人都這樣?女漢子敢作敢當,敢說謊就敢承認,再說了,你已經答應不趕我走,我再騙你就太不厚道了。」她故意這麼說,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她率直、毫不做作的反應,讓他的心底閃過一絲異樣,他一把拉過她,溫熱的唇貼上她白嫩的臉頰,輕輕落下一吻。「小花花,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妳了。妳說,這該如何是好?」
花絮晚好不容易恢復正常血色的小臉又瞬間爆紅,面對他過分的熱情她完全茫然無措。誰來告訴她有對女人這麼熱情的Gay嗎?擁抱也就罷了,親吻是不是太曖昧了?雖然外國人親臉頰算是禮儀,可他不是外國人啊!
她紅著臉推開他,有些口吃的道:「你、你……你不是Gay嗎?怎麼可能喜歡女人?」不會和她一樣也是騙人的吧?
相較於她的激動,左博雅倒是非常淡定的向後靠著沙發椅背,閒適的道:「不用懷疑,我確實是Gay,況且喜歡有很多種,有對戀人的喜歡、對親人的喜歡、對朋友的喜歡,還有……對食物的喜歡。」他忽地起身,撫上她的臉頰,笑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妳說,大灰狼對小紅帽是哪一種喜歡?」
花絮晚被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惹毛了,她拍開他的手,騰地站起身,杏眼圓睜。「左博雅,你越說越離譜了,什麼狼?色狼嗎?你以為我會被你嚇到嗎?別說你是個Gay,就算不是我也不怕你!被你這種帥得人神共憤的男人吃了,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哈哈,好,記住妳說的話,不要到時候我把妳養熟了想吞吃入腹妳卻抵死不從。」
見左博雅不但不動怒,還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她不知從哪裡借來了膽子,調笑道:「呵,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是1還是0?或者是0.5?」她暗自握了握拳,哼!她就不信他還能繼續笑。
左博雅面露疑惑,不恥下問,「什麼是1?什麼是0?什麼又是0.5?」他知道這腦子裡塞滿亂七八糟東西的小女人一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不過他不介意陪她玩玩。
花絮晚陰惻惻的一笑。「本來想含蓄一點的,可惜你孤陋寡聞,那我只好說得直白一點了。」她向前貼近他的俊臉,免得錯過他的表情變化。「你是攻還是受?或者是可攻可受?」
以他的理解力自然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雖然他真沒聽過這種說法,他故意一臉茫然的又問:「什麼意思?妳不如問得再直接一點。」
聞言,她吃驚得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不會吧,這樣問還不夠明白?他是火星來的,聽不懂地球人的話嗎?
花小妞不死心,顧不得害羞,惡狠狠的問道:「我問你是下面那個還是上面那個,還是上下都可以?」說完,她怕他還是無法理解,豁出去的補充道:「我是指在ML的時候。」
左博雅剛才故意裝傻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的臉皮厚度超過了他的估計,不過這樣的她倒是很可愛。
「原來是問這個,我想……上下都可以吧。」他狀似思考了一下,又道:「不過還是躺著比較舒服,不用花力氣,嗯,我是受。」
呱呱呱呱……她頓時覺得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她深切的認為她必須重新審視這個男人,他不但是她見過的男人中,外貌條件最優秀的,還是大腦內部結構最奇葩的,她承認她跟不上他的節奏。
花絮晚不自覺看向他的下身,想透過黑色的睡袍看到他的「本質」。
左博雅睨著她有些扭曲的小臉,開心不已,繼續逗她道:「怎麼了,小花花,受不好嗎?看妳的表情好像很痛心疾首。」
啊—她受不了了!為什麼他還在笑?!為什麼他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為什麼受內傷的總是她?!
「卿本佳人,奈何為受。」花絮晚對著笑得一臉欠扁的男人吼了一句,氣呼呼的拖過行李箱、背起背包,就想找地方逃離。
「小花花真是風采斐然。」他依舊笑語以對。
她卻聽得渾身發毛。
「左轉第一間是妳的臥室,別走錯了。」
在雪梨到墨爾本的路上,花絮晚一直想像著以後要住的臥室會是何種模樣,最後只希望乾淨清爽就好,可是眼前的情景真的嚇到她了。
淡雅的淺紫色綢面窗簾,沒有任何花紋,只在底部鑲有一圈荷葉花邊,所有的家具皆是白色亞光純木質地,沒有花俏的雕刻裝飾。
而床罩的顏色比窗簾稍微深一點,同樣是沒有花紋的紫色,周邊綴有一圈荷葉邊。枕頭上放了一隻吸著奶嘴、身穿黃色吊帶褲的大灰狼版夢奇奇,在整片紫羅蘭色的床上尤其顯眼。
花絮晚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走到床邊拿起大灰狼夢奇奇看了又看。
怎麼回事?這只是巧合嗎?整個房間的布置風格完全是她的喜好,紫色與白色的搭配既雅緻又夢幻,但她不喜花俏的裝飾,單一的純色最好,還有,她最喜歡的夢奇奇怎麼也會出現在他準備的房間裡?
她打開背包拿出一隻從雪梨帶來的小紅帽夢奇奇,將兩隻放在一起。她知道這兩款是一對,當時買小紅帽的時候專櫃缺貨,所以她沒買到大灰狼,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花絮晚再次掃視了一圈房間的布置,暗暗心驚,所有家具、用品都是全新的,她想到左博雅提出一週後再過來看房子,當時她還以為是因為他有事不方便,但現在看來,是為了布置這個房間。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她和他根本不認識,為了一個房客大費周張的重新布置有必要嗎?或者說……有可能嗎?他又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夢奇奇的?還那麼湊巧的準備了一隻正好和小紅帽配對的大灰狼?這一切至少讓她確定她是真的不會被掃地出門了。
「喜歡嗎?」
蠱惑的嗓音從門口傳來,花絮晚愣愣的轉過頭,看向雙手環胸靠著門框的男人。
「我很確定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喜好,這個房間是怎麼回事?」
左博雅懶洋洋的笑道:「猜的。」
「猜?你是神算嗎?其他的也就算了,這個大灰狼夢奇奇是怎麼回事?我有小紅帽你也猜得到?」花絮晚氣勢洶洶的將一對夢奇奇舉到他眼前。
「唔,原來這個玩偶叫夢奇奇。」他伸手捏了捏那隻大灰狼,一臉無辜的說道:「朋友送的,放我那也沒什麼用,就送給妳當見面禮嘍,至於這個房間的布置也是我拜託那個朋友弄的,看來妳很喜歡。」
她眨了眨大眼,難以置信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可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在說謊,她除了接受這個巧合也無可奈何。「呃……好吧,幫我謝謝你的那個朋友,我的確很喜歡。」
這時,花絮晚的手機響了一聲,是訊息的提示音。
聶倩:花噓噓,搞定了沒?房間好嗎?房東好不好相處?是不是美男?(—﹃—)求真相!
花絮晚有些尷尬的看了眼左博雅,現在要她怎麼偷拍?啊,有辦法了!
她插上耳機,播了視訊電話給聶倩,不一會兒便接通了,手機螢幕出現聶倩站在公司廁所裡的樣子。
「噓噓,妳太夠意思了!知道照片不夠給我塞牙縫,直接用視訊啊!快點把鏡頭對準美男,人家等不及了。」
花絮晚裝作若無其事的先將手機鏡頭對準床頭。「我給妳看一下房間的布置。」然後慢慢移動手機,轉了一圈後對準左博雅的俊臉停了幾秒,接著又若無其事的轉向其他地方,問道:「怎麼樣?布置得很不錯吧?」
手機那頭的聶倩像消失了一般靜默無聲,花絮晚覺得奇怪,心想難道沒看清楚?她正想再把鏡頭轉向左博雅,就聽到耳機那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號叫—
「嗷—噓噓,妳走的什麼狗屎運啊!讓我想想要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啊,有了!此男只應天上有,地上難得幾回聞。」
花絮晚受不了她的尖銳魔音,將耳機拿遠一點,鄙視的道:「什麼地上難得幾回聞,應該是人間難得幾回聞。」
「喔,對對對,別這樣嘛,人家難得唸一回古詩,不要打擊我啦!」
「那先這樣了,晚一點再聊,妳快回去上班吧。」花絮晚結束視訊通話,看向仍舊一臉慵懶笑意的左博雅。「我最好的閨蜜,她很關心我。」
左博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剛才的小把戲。
「食材在冰箱裡,記得六點前把晚飯做好。」他轉身準備離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她說道:「家規第一條,除非萬不得已,沒有我的允許不能上二樓,觸犯家規我可是會很溫柔的懲罰妳喔!」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很溫柔?鬼才信!看他那詭異的笑臉她就害怕,哪敢觸犯天顏,不過,二樓該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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