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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宅鬥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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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39601

《許願荷包》

  • 作者蒔蘿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7/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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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250
  • 優惠價:NT$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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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一個「許願荷包」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成了侯府嫡長女,
最先面臨的是和自家後宅那些個姨娘庶女玩心機,這真的沒什麼,
可她活了兩世,當真沒見過比晉親王世子更紈褲更無賴更霸道的人!
在鬥雞場上,她用老母雞鬥贏了他的「雄風」,他輸不起便發畫像全城通緝她,
在仙泉寺,他發高熱臉紅到發紫暈倒在地上,是她用金針扎破他手腳放血,
推他去泡涼涼的泉水,他才能舒緩過來,他居然一清醒就掐她脖子,X的!
偏偏這個臭傢伙還跟她有婚約,她才不想嫁!
跟他談條件,只要治癒他體內的火毒兩人就解除婚約,
這不是問題,先別說她深受爺奶爸媽影響,中西醫醫術兼具,
而且她意外發現她幫助人後,許願荷包能讓她和父母聯繫,
替她送來手機,附帶不少照片和資料,這下她更宛如神醫附身,藥到毒除。
然而沒想到他做的比她要求的還多,蒐集罪證幫她把壞姨娘母女給趕出府,
找藥草的過程中她受了風寒,是他照顧她,老實說他讓她心動了,
但他的身分不可能只有一妻,她又無法接受與人共事一夫,還是好聚好散吧,
怎料他的無賴沒有極限,竟然抬著聘禮到她家,說他的火毒是好了,
卻得了另外一種病——相、思、病,依舊只有她能治……
蒔蘿,無趣大宅女一個,平時最愛天馬行空編織浪漫故事,
除此之外也愛看漫畫、小說、卡通影片,
偶爾外出到郊外走走或是踩著拖鞋在街上亂逛,
最大的興趣就是愛吃美食、上網、聊天、睡覺和逗狗玩。
 

 
看不見摸不著的神奇緣分                                 
  

前陣子看到一個有趣的新聞,美國有對男女在網路上認識,約出來見面後相談甚歡,兩人陷入熱戀並決定共度一生,有天男生開玩笑地說他的初戀是在幼稚園,女生也叫艾咪,兩人聊了半天,越聊越有種奇異的熟悉感,男生回家問母親後才發現原來他們真是讀同一間幼稚園,母親還拿出當時的相片,證實了當年的艾咪就是他現在的女友。艾咪因為搬家離開了這個城市,結果網路無遠弗屆,竟讓他們在三十年後再度相遇而相愛……
是不是很神奇?這不就是古人說的「千里姻緣一線牽」嗎?小編每每看到這種新聞,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似乎宇宙間真的有股冥冥中的力量,左右著人們的緣分。
而另一種緣分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就像這本故事裡,咱們堂堂的晉親王世子走到哪都遇到女主角,他明明是到哪兒都吃得開的霸主,卻三番兩次栽在這小女人手上——
第一次,他手下那隻鬥遍天下無敵手的鬥雞「雄風」,竟莫名敗在她帶來的老母雞爪下,讓他在全城百姓面前丟了大臉。
第二次,他體內火毒發作,竟又遇上這女人,還被她「偷襲」,不但將他丟到水中、十指扎針、將他扎成刺蝟頭,甚至趁他昏迷,洗劫他全身財物。
第三次,他母妃辦的賞荷宴,這女人竟又混進府裡不知又要做什麼鬼祟之事,好不容易抓到她要給她個教訓時,才得知她竟是他訂婚十六年的未婚妻……
這對冤家的相處模式可說是火裡來水裡去,緊張刺激,熱鬧得緊,當然也在一次一次的磨合與歷練中有了美滿的結局。這樣的緣分也不可不謂神奇……
親愛的你們,曾遇過什麼樣奇特的緣分嗎?
小編一位好友的際遇也很妙,她談了幾段感情都不了了之,後來她去求月老,並以她前幾段失敗的愛情為殷鑑,開出了三個很明確的條件:男方的職業、男方的住所、男方的身材,請求月老幫忙牽線,結果不到一周,竟然真的有人介紹一個跟她開出的條件一模一樣的對象給她,當時真的把她嚇壞了,後來她與對方果真交往順利,共組家庭……
緣分這種東西,虛無飄渺,看不見摸不著,但就像機會一樣,只要我們知道自己要什麼,當它來時,別猶豫,快狠準的抓住它,這神奇的緣分就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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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是穿越女不是軟柿子
躺在床榻上休息卻不小心睡著的楚綾,幽幽轉醒,她坐起身,失望地看著窗外,風吹過梧桐樹茂密的枝葉,發出沙沙聲響,隨着熱氣升騰,她聞到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粽香。
這幾天她總是盼著一覺醒來,眼前出現的是浪漫的公主床幔,躺的是柔軟的席夢思大床,可是每次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卻都是灰藍色有著層層補丁的床帳,和身下冷硬的木板床。
已經五天過去了,她依舊無法相信一個事實,就是……她穿越了!
至今她都沒想明白,她是怎麼穿越的?
依照大多數書上描寫的,通常是發生意外或重大災難,例如什麼飛機失事、車禍、船難、跳樓等等,引發了時空扭曲才會穿越,她雖然也發生了意外,但情況又不太一樣。
她緊擰著眉頭,看著這幾天一直被她緊握在手中或是放在身邊的荷包,回想當時的情況,忍不住又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她當時是為了救人,沒想到熱心助人的結果就是把命給搭了進去,這讓她有種好人不能做的感覺,真是衰透了,比碰到碰瓷被狠敲一筆還糟。
聞著不時隨風飄進屋內的粽香,她記得穿越那天正好也是現代的端午節。
她出身醫師世家,祖父母是中醫教授,父母親是無國界醫師,她自小跟在祖父母身邊耳濡目染,加上她老是纏著祖父母教她,因此在她上醫學院前,祖父母已經將他們畢生所學全都傳授給她。
當年她同時考上中、西醫學系,家裡兩代的長輩都以為她會選擇中醫學系繼續鑽研中醫,可她卻跌破眾人眼鏡地選了西醫醫學院就讀。
因為她想做一個全職的醫師,以後跟著父母一起當無國界醫師,四處行醫救人,這個願望本來再兩年也許就能成真,只是沒有想到這趟學術交流,卻將她的夢想給徹底打碎了。
半個月前,她跟著教授和醫學院同學一起到大陸進行學術交流,剛好端午節那天沒有安排什麼活動,她便跟好友嘉萱到旅館附近,充滿古色古香的古城風景區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古鎮風情。
那裡有條小運河,兩岸是這古城人氣最旺的商業區,販售著各式各樣的商品以及各種特色小吃,由於正值端午節,整條古街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口味的粽子和驅蟲避邪香包,走著走著,她和好友竟就走散了。
那天運河上還有表演性質的划龍舟比賽,等到決賽開始時,運河兩岸觀眾激動的搖旗吶喊,忽然間一個女人不知怎的竟掉進了運河裡,在水裡頭撲騰大喊,「救命,我不會游泳……」
可這時候那幾艘龍舟已經快要到達終點,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比賽結果,好似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落水的女人。
眼看那個女人就快要滅頂,她也沒多想就跳進水裡救人,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女人簡直就是恩將仇報,用雙手壓著她的頭,不斷的讓自己探出水面,卻完全不顧她的死活,不管她怎麼喊要她放輕鬆,那女人好像都沒聽進去,害得她一直吃水。
後來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裡的動靜,把那個女人救上岸,而她卻因為被水嗆到無法呼吸,沉入水中淹死了。
她隱約記得在失去記憶的前一秒,她在心裡調侃了自己一句,她會不會就此穿越了?
果真如願,她穿越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她既然是魂穿,為何這個她在風景區買的荷包會跟著她一起穿了呢?
正當她摸著荷包,陷入這樣的疑惑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她認得這個腳步聲,這是原主何靈的丫鬟,喜竹。
喜竹十分機靈,每天到廚房端菜時,總會打聽一些消息,然後回來告訴她,這幾天下來,她也大概對這侯府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主十六歲,是遠昌侯何遠的嫡女,原主還有一個十歲的弟弟,名叫何湛宇,娘親雲沫在生弟弟時難產而亡。
侯府裡還有三個庶妹三位姨娘,十六歲的何碧跟十四歲的何茜為王姨娘所生,十五歲的何韻為趙姨娘所生。
還有一個身分較為特殊,名叫杜媚兒的杜姨娘,她是寡婦再嫁,她將與先夫所生、同樣也是十六歲的女兒邵如卿一起帶進了侯府,府裡人稱她為表小姐。
原主的爹娘感情非常好,何遠會納兩名姨娘入府是不得已,王姨娘是同袍的妹妹,那位同袍在戰場上救過何遠一命,臨死前拜託何遠娶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好好照顧她。
趙姨娘則是何老爺開口要何遠納的,據說是何老爺當年心儀之人臨死前託孤,父命難違,何遠只好再納了趙氏。
何遠由於當年救駕有功,被皇上封為遠昌侯,打從十年前被派駐在遙遠的邊關,至今從未回京,府裡的中饋全由杜姨娘一手掌控。
她從喜竹口中得知,這杜媚兒是何老夫人的外甥女,想來是個心機城府很深且非常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以她寡婦的身分又帶著一個女兒,怎麼能嫁入侯府,還掌管中饋。
從奶娘高嬤嬤的小道消息中得知,這杜媚兒當年喜歡的人是何遠,何老夫人也有意思要兒子娶她,可何遠喜歡的是原主的娘,加上何老爺看這杜媚兒心機重不是個好姑娘,反對兒子娶她,最後她只好嫁給了短命的丈夫,直到何老爺過世後,才由何老夫人作主,要兒子納了她。
杜媚兒始終認為是原主的娘搶了她侯府夫人的位置,加上何老夫人常年在廟裡念佛不在侯府,侯爺也遠在邊關,原主跟弟弟在侯府裡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依靠,加上中饋又掌握在杜媚兒手中,兩姊弟的生活很不好過,十分窮困,全靠著奶娘跟喜竹做繡活支撐。
五天前,何靈被推落水,救起時已沒了呼吸心跳,是她穿越過來取代了原主。
喜竹提著食盒進屋,撩開珠簾,看到小姐已經醒來了,神情卻顯得恍恍惚惚,她以為小姐又發燒了,趕緊放下食盒,走上前摸摸她的額頭,雖然熱度恢復正常了,她還是關心的問道:「小姐,您醒了,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
楚綾看了眼喜竹,拉下她的手,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擔心。瞧妳好像很開心,在大廚房遇上什麼好事了?」
喜竹長得很討喜,臉圓圓的,有一對總是帶著笑意的丹鳳眼,性子跟她的名字「竹」一樣,直挺挺的,有什麼事臉上都瞞不住。
「小姐,我告訴您一件好消息,王嬤嬤這兩天家中有事,跟杜姨娘告假,所以這兩天大廚房由趙嬤嬤暫代她的職務,她偷偷的多給了我們一串粽子,還有八顆鹹蛋,這串粽子夠我們四個人吃上好些天了。」喜竹興奮的說著,還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我聽燒火的綠豆說,每一顆粽子裡可都放了一塊肥肉。」
一聽到肥肉兩個字,楚綾感覺到頭皮瞬間一陣發麻,她最怕吃肥肉了,即使這幾天她每天喝的都是看不見米粒的粥,嘴裡早已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她還是對肥肉敬謝不敏。
「對了,小姐,這趙嬤嬤真是好人,我提著食盒要離開時,她趁著沒人注意,還偷偷塞給我一小袋大米,這大米也夠我們吃上十天了。」
喜竹喜孜孜地從食盒裡拿出那一小袋大米,獻寶似的小心翼翼放到小姐手中。
看著手裡的這一小袋米,以她在現代一個人的飯量,大概就只能煮個三頓,喜竹竟然說他們四人可以吃上十天,聽完她好想哭啊,難怪她每天喝的粥都看不到米粒。
「小姐,妳不開心嗎?」看著她失落的神情,喜竹敏感的問道。
「不是,喜竹,這粽子我就不吃了,我的份就留給妳跟奶娘,妳幫我熬點粥,要有滿滿米粒的粥,不要只有湯水,我想吃粥。」她將這一小袋大米遞還給喜竹。
「小姐,喜竹這就馬上為您熬粥去,可是小姐,今天是端午節,怎麼可以不吃粽子?」喜竹愧疚死了,小姐一定是因為她一臉嘴饞的說著肥肉,才會說不吃粽子,小姐真的對她和高嬤嬤很好。
她一看喜竹的表情就知道喜竹肯定想多了,連忙安撫道:「喜竹,妳別亂想,粽子難消化,我這身子才剛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會受不了,妳不希望我又生病吧?」說完,她下了床,準備將那食盒拿給喜竹,讓喜竹一起拿到後面的小廚房,原本攢在手裡的荷包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到地上。
喜竹看見,馬上彎身撿起,拍了拍荷包上的灰塵,看清楚這荷包上的圖案,她疑惑的問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歡這個荷包,把它收到櫃子裡了,怎麼又將它拿出來?」
「喜竹,妳說什麼?」
「這個荷包啊,那天我們上街賣繡品,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餓暈在路邊的乞丐婆,您給了她一顆您買給小少爺的包子,她為了感謝您,將身上唯一值錢的荷包送給了您,說這是許願荷包,會心想事成。」喜竹指著荷包,將當時的經過大略說了。
「許願荷包?!」楚綾驚呼。
「是啊,小姐,當時您還打趣地說,要是願望真的可以成真,您希望自己變成不再害怕杜氏母女、一個全新堅強的自己。」喜竹點頭,回想著小姐當時打趣的話。「您還說,願望成真後,妳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從杜姨娘手中奪回掌家權力。」
「不是吧……」楚綾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喜竹。
「小姐,您這一次落水,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不僅一個月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連最近才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說過什麼話,都給忘了……」喜竹見她一臉茫然,心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聞言,楚綾頓時恍然大悟,這些天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終於想通了。
難怪她一直覺得她跟原主之間好像有什麼牽扯,原來就是這個許願荷包!
她的思緒飛快地回到事發當天,她跟嘉萱走散了,當她正尋找好友時,一名滿頭白髮、穿著民俗服裝的阿婆拉住了她,問道:「要不要買許願荷包?許願荷包會讓妳心想事成。」
她一點都不相信生意人的口號跟噱頭,說真的,那阿婆手裡拿的幾個荷包,繡功不怎麼精緻,似乎是阿婆自己縫製的,頂多上頭繡的那些古老圖騰還算有點特色,但真的吸引不了她。
可是看著阿婆那雙枯槁的手,她想阿婆的生活應該十分拮据,就當作做善事吧,她便隨手挑了個水藍色的荷包。
阿婆將荷包交給她時,還提醒了一句,「小心水。」
當時她還以為阿婆只是在提醒她看龍舟賽要小心,別太靠近水邊,原來是另有含意。
她就是買了許願荷包,落水陷入昏迷前說了句「穿越」,才會來到這古國。
所以這許願荷包是何靈的,而不是她的那一個!
了解到這一點,楚綾突然好想仰天扯著嗓門破口大罵那個賣她許願荷包的阿婆,坑死人啊!


楚綾坐在梧桐樹下,用筷子挖了一小塊鹹蛋放到調羹裡的熱粥上,吹了吹涼,小口小口的吃著。
「小姐,妳真的不吃顆粽子嗎?」喜竹看著小姐吃的白粥,再看著粽子裡這塊大肥肉,愧疚地又問了一次。哪有主子喝粥,丫鬟吃肉的道理?
她橫了喜竹一眼,「妳要是不吃那肥肉,就拿去餵旺財吧,我想牠會很高興對著妳搖尾巴的。」
一聽到小姐要她將肥肉拿去餵廚房養的那隻狗旺財,她馬上咬了一大口肥肉,香氣瞬間盈滿嘴裡,讓她心滿意足的笑瞇了眼。
待喜竹將那口肥肉吞下後,這才負氣地道:「小姐,那隻可惡的旺財吃得比我們西偏院裡的四個人都好,我寧願把肥肉丟了也不給牠吃。」
「肥肉妳捨得丟?」楚綾好笑地問。
「當然捨不得,所以我才趕緊吞下肚。」喜竹又舔了舔還泛著油光的嘴唇,回味那肉味,忍不住感嘆,「這一塊肉吞下去,我覺得整個人都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小姐。」
「好久?」
「小姐您又忘了,我們上一次吃飽飯的時候,是三年前老夫人回府的那幾天,杜姨娘給小姐跟少爺做了新衣裳,還讓你們住到芙蓉院去,在那邊住了五天,是這幾年來我們吃的最飽的一次。
「可是等老夫人一走,我們又被趕回這破院子來,您跟少爺的新衣裳還有那些金光閃閃的頭面,全部又被杜姨娘給收回去了。」
「難道這些事情老夫人都不知道?當時我也任由那個杜小三這樣欺負我這個侯府唯一的嫡女?」這個何靈實在太沒用了,竟然讓一個小妾欺負她這正經八百的侯府千金。
「這些事情老夫人怎麼會知道,就算是小姐您也不敢跟老夫人告狀啊!」小三是什麼啊?喜竹滿頭問號,不過看小姐說得咬牙切齒的,應該不是好話,也許跟狐狸精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為什麼?」
喜竹知道小姐自從落水後,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對她的問題也不感到奇怪,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小姐,您這麼做都是為了少爺啊,少爺三歲的時候,在廟裡修行的老夫人回來,您便將杜姨娘虐待你們的事情告訴了老夫人,當時老夫人是為您出氣了,可是,老夫人一離開,杜姨娘知道您最重視的人就是少爺,她命人將少爺當著妳的面丟進水裡……
「雖然當時很快就將少爺給撈了起來,但那可是臘月天,少爺被撈起時全身發紫僵硬,差點就過不了氣,要不是有夫人生前留下的救命丸,少爺現在就不在了……從此以後您就不敢再做出任何讓杜姨娘不開心的事了……」說到這裡,喜竹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撲簌簌地直落。「少爺就是在那時候落下了病根,每次只要一到冬天就會犯病。」
楚綾憤怒的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即衝到杜小三面前,一把撕了她那張虛偽的嘴臉,竟敢利用一個三歲孩童來威脅一個小女生,這筆帳,她遲早要替原主姊弟倆討回來!
喜竹見她一臉怒容,連忙擦乾眼淚,勸道:「小姐,您別生氣,小心氣壞身子,又到了要繳束脩的時候,少爺的束脩可是掌握在杜姨娘手中,您心頭的怒火千萬要忍住。」
楚綾用力大吸三口氣,好不容易才將心頭奔騰的怒火稍微壓下來,她磨著牙,忿忿地撂下誓言,「放心,我現在力量還不夠強大,遲早有一天我定會讓杜小三付出代價!」
「小姐能這麼想就好。」喜竹欣慰的說著。
小姐自從清醒後,變得有些奇怪,感覺變得堅強了,不再像之前一樣柔弱,只會忍氣吞聲,反倒會大聲罵著杜姨娘小三,也許過不久,真的就如小姐所說的,她會讓杜姨娘好看,奪回原本屬於自己與少爺的東西。
楚綾將最後一口粥吞下,看了眼原本日正當中的太陽已經稍微有一些偏了,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問道:「奇怪,喜竹,往常奶娘去交繡品,不都差不多午時前就會回來,怎麼今兒個這麼晚?還有,湛宇怎麼也還沒回來,今天學堂不是沒有上課?」
「說的也是,少爺跟奶娘怎麼還沒回來?」喜竹這也才感到奇怪,「我出去找找好了。」
她將用過的餐具拿到井邊,打算洗好碗筷後,就要從西側門溜出去找人,可是她才將碗筷收拾好,便聽見少爺刻意壓低的驚慌叫喚聲—— 
「喜竹,喜竹,快來幫忙!」
喜竹將手中的碗筷往裝著水的木盆裡一放,匆匆往院門方向跑去,就見少爺用他瘦弱矮小的身體,吃力地撐著臉色蒼白、渾身是傷的奶娘。
「少爺,奶娘怎麼了?」喜竹驚呼一聲,趕忙上前幫忙攙扶。
「先把奶娘扶進去再說,這事千萬不要告訴姊姊,這是奶娘交代的!」
「什麼事情不要告訴我,你喊得這麼大聲,我還能聽不見嗎?」楚綾快步上前,接替何湛宇攙扶著奶娘的另一隻手臂。
「姊姊……」何湛宇心慌愧疚的看著楚綾。「都是我不好……」
「先扶奶娘進來,一會兒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楚綾睞了眼身上也有不少擦傷的何湛宇,和腳踝已經腫成麵龜的奶娘,吩咐道:「你先去打盆水過來,我跟喜竹先將奶娘扶進屋去。」
楚綾跟喜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奶娘扶進屋,楚綾撐著奶娘的後背讓她躺下,叮嚀道:「奶娘,妳小心些,現在要躺下可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妳忍著點。」
「小姐……是老奴沒用……沒保護好少爺……讓您擔心……」奶娘滿臉愧疚,吃力的說著。
「奶娘,先別說這些,我先幫妳檢查。」楚綾把手搭上奶娘的手腕,為她把脈,接著又問道:「喜竹,我們這裡有可以塗抹的傷藥或是正骨水嗎?有的話趕緊拿來。」
「有傷藥,是這一次小姐您溺水受傷撞到腦子,大夫留下來的,在小姐您的屋子,我這就去拿。」喜竹馬上跑了出去。
何湛宇端著一盆水進來,放到床榻旁的矮凳子上,「姊姊,我把水打來了。」
楚綾放開奶娘的手腕,拿過掛在窗櫺邊上的乾淨布巾,放進水盆裡弄溼再擰乾,細心的替奶娘擦拭身上的髒汙。
「湛宇,你去把廚房裡那壺冷開水拿來,我要幫奶娘洗傷口。」
「小姐,老奴沒事,老奴自己來就好,怎麼可以讓小姐為老奴做這些……」奶娘握住她的手腕,心急的阻止道。
「奶娘,妳如果不想讓內傷還有腳踝的扭傷更嚴重,最後還是要我來照顧妳,就不要動,讓我來。」
「小姐,是老奴對不起您……」
「好了,先不要說這些,妳要是還有氣力,就跟我說說你們今天出去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楚綾又將布巾放進水裡揉擰乾淨,繼續替奶娘擦拭。
「都怪老奴沒用……」說到這裡,奶娘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看著奶娘豆大的老淚,楚綾真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這個破院子裡住的全是一群動不動就掉淚、軟弱無能的女人,難怪會被杜小三欺負得這麼慘。
「奶娘,別哭,告訴我,妳跟宇兒怎麼會一身傷的回來?我看得出來妳跟宇兒身上的傷是被人打出來的,可別想找理由騙我。」楚綾耐著性子安慰,「而且妳傷得這麼重,都是為了護著宇兒吧?」
「小姐,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奶娘疑惑的看著她,又想到方才她診脈的手法,不由得驚呼道:「小姐,妳會醫術?」
「妳應該知道,我娘生前就教過我醫術,她留下的醫書還有醫誌,這些年我全都仔細鑽研過,當初我娘會嫁給我爹,也是因為我娘的醫術救了我爹,之前我瞞著不想讓人知道我懂醫,是因為杜姨娘從以前就嫉妒我娘的醫術,我擔心她一旦知道了,又會想出什麼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她要是針對我,我還有能力反抗,但要是她對宇兒下手,我可不敢保證能護宇兒周全,可是妳現在受傷了,我不能再繼續瞞著你們。」
還好何靈的母親醫術高超,否則她還真難自圓其說。
「說的是,小姐這麼顧慮沒有錯,小姐放心吧,老奴不會將這祕密說出去的。」
「所以別想瞞我,說吧。」
「是這樣的……」奶娘自知瞞不住了,只好全盤托出。
奶娘今天到繡坊交繡品,不慎遇到杜媚兒跟邵如卿母女倆,邵如卿一把搶過奶娘手中的繡品,全部丟到地上還用力踩踏,更將奶娘推倒在地,警告繡坊老闆以後不許再收她的繡品,否則就讓繡坊開不下去。
何湛宇跟著一起去,不過他站在外頭,沒有進到繡坊裡,他看到這一幕,一時氣不過,忘了她再三警告過不可以惹事,更不可以惹到杜媚兒母女,衝上去便對著邵如卿叫罵,罵她是壞女人,是鳩佔鵲巢、不要臉的冒牌貨小姐。
邵如卿一惱火,便叫跟著她一起出門提東西的小廝來修理何湛宇,奶娘就是為了保護少爺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小姐……表小姐臨走前還放話……要讓我們西偏院的人好看,依老奴看……恐怕是要斷了少爺的束脩,還有會斷了我們西偏院人的所有伙食……」奶娘擔憂的說著。
「奶娘,妳不要擔心這些事情,先好好的養傷吧。」
「老奴這傷不要緊的,只要休養一下就好了。」奶娘作勢就要起身。
楚綾將奶娘的身子按回榻上,褪去她的鞋襪,替她將腳上的汙漬擦拭乾淨。「別動,我先幫妳處理腳上的扭傷,要不然妳這腿以後就要廢了。」她這話是說得重了些,但要是不嚇嚇奶娘,奶娘很難乖乖聽話接受治療。
奶娘慌張地道:「小姐,老奴是奴才,妳怎麼能夠替老奴擦腳?」
「在大夫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貴賤之分,妳別動,要是萬一我使力時妳動了,可能會加重妳的傷勢。」
奶娘這一聽,倒真不敢再亂動了。
楚綾先是左右輕輕扭動著奶娘腫脹的腳踝,確認嚴重程度,接著毫無預警地將奶娘的腳踝用力一扭,只聽見卡的一聲。
「啊!」一陣顫慄竄上腦門,奶娘痛呼一聲,頓時冒出一身冷汗,老淚在眼眶裡打轉。
「好了,腳沒事了,這兩天躺在床上別動,很快就會康復。」楚綾交代道。
何湛宇正巧將那壺乾淨的冷開水提來,看到奶娘痛苦得整個身子幾乎要蜷縮成一團,心下更是愧疚,他不安的看著楚綾,囁嚅道:「姊姊,都是我不好……」
楚綾接過那壺冷開水,伸手摸摸他的頭,「別多想,奶娘交給我,讓喜竹給你燒水沐浴,一會兒姊幫你上藥,放心,一切有我,什麼事情都不用擔心,姊會解決的。」
何湛宇有些驚詫的睜大眼瞅著她,以前一遇到事情,姊姊只會抱著他掉淚,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姊姊說的話你不聽了?」
「不,不是……」姊姊自從落水醒來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可是這點不一樣,他喜歡。
喜竹也將傷藥拿過來了,還順道拿了幾帖藥。「小姐,這藥是您落水時,杜姨娘請來的大夫開的藥方子。」
楚綾打開了藥瓶,聞了下傷藥的味道後,倒了些在奶娘的腳踝上,輕輕替她按摩著,讓藥效可以快速滲透,一邊交代道:「好,先放那邊,妳帶湛宇去沐浴,換身乾淨衣裳,一會兒再過來上藥,我先處理奶娘的傷。」
待處理好最嚴重的腳踝傷勢後,她這才開始用冷開水擦拭清洗奶娘身上的傷口與瘀青,只是她愈處理,心頭的怒火便燒得愈旺盛。
這衣物不解開,她還真不知道奶娘身上的瘀青這麼嚴重,每一個腫脹的瘀青都是黑紫色的,這分明就是把奶娘跟宇兒往死裡踹,沒打算讓他們活。
這個假千金邵如卿,這筆帳她記下了,等到她實力夠強大,她一定要讓這對母女嚐到同樣的滋味。
不過眼前這一切都必須忍下,先治療好奶娘才是最重要的,奶娘的外傷她倒是不擔心,她擔心的是奶娘長年虧空的身子,因內傷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趕緊治療,恐怕熬不過冬天。


月升高空,涼風徐徐,除了院子裡不時傳來蛙鳴聲外,四處一片寂靜,早該上床歇息的楚綾,撐著一邊粉腮,眸光銳利的盯著桌上這幾包藥。
本已經要躺下休息的喜竹,見自家小姐房內透出微弱的暈黃燭光,便知道小姐還未休息。
想起先前小姐打開藥包後,整個人就像陷入凜冽寒冬一樣,這讓她很不安,決定前去了解一下。
楚綾拿起其中一味藥材,藉著微弱的燭光,瞇著眼仔細觀察,最後嘴角扯出一抹森寒冷笑。
還好是她穿越過來取代了原主,也還好她剛穿越時身子太過虛弱,藥一入口就全都吐了出來,否則這藥要是真的喝完,恐怕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這杜媚兒可真狠啊,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恨他們姊弟?恨到要用這種方法來毀掉他們!
「小姐。」喜竹在門外輕喚一聲,推門進入,看到的依舊是她冷凝著一張臉,直盯著桌上其中一包被打開來分成兩份的藥材。「是不是這些藥有問題?」
小姐懂得醫術這事她已經知道了,才會有這樣的懷疑。
喜竹見她點頭,低聲驚呼,「什麼,真的有問題?」
楚綾將拿在手裡的其中一樣藥材丟回去,抹了抹手,「這藥方子還留著嗎?藥是到哪家藥房抓的?」
「藥方子在杜姨娘那兒,聽說藥是從『杏林堂』抓的,不過喜竹也不確定,因為藥都是杜姨娘讓人抓好拿來的。」喜竹滿臉怒氣的回答,「小姐,這些藥有什麼問題?」
「這幾包藥,要是妳家小姐我全部喝下……」她也沒打算瞞著喜竹,「就算死不了,這輩子恐怕也完了。」她冷笑的看著喜竹那一臉充滿焦急與疑惑的表情,故意頓了一下,吊吊她的胃口,才又道:「這是一帖……絕育藥。」
「什麼,絕育?!」喜竹大聲驚呼。
楚綾淡定的點了下頭,指著被她分成兩份的藥材,「是的,這藥根本不是傷藥,而是絕育藥。」
喜竹像是想到什麼,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幸好……幸好當時小姐一喝藥就吐,奶娘心疼這藥都被小姐吐沒了,想說先放著,等小姐身子好些再熬給小姐喝。」
「是啊,幸好,要不以後妳家小姐我就算嫁人,也會因為生不出孩子,很快就被休棄。」楚綾嘴角微勾,調侃了一下自己,「妳說,我當時怎麼就要把這些給吐出來呢?要是喝下去,說不定我連嫁人都不用了,太可惜了。」
「小姐,都這樣了,妳還有心情說笑!」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妳說這杜小三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搶走小姐的婚約啊!」喜竹氣呼呼的說,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臉懊惱的低喊,「小姐,我忘了將妳跟晉親王世子有婚約這事告訴妳了!」
這下換楚綾震驚了,「喜竹,妳說什麼?我有一個未婚夫?!」天啊,這簡直是晴天霹靂的消息!
「是啊,小姐,您的未婚夫是晉親王世子裴孟元,這晉親王可是我們白澤國唯一的親王,也是手握三十萬兵馬的大將軍,您未來的婆婆晉親王妃則是當今皇上同母嫡親的胞妹。」
楚綾僵硬地扯著嘴角,「妳說的不是真的吧……」
喜竹用力的點頭,「當然是真的,這門親事還是晉親王妃親自訂下的,您頸上戴的這塊龍吟玦,就是晉親王妃給您的訂親信物。」
楚綾立即扯出戴在頸項上那塊雕工十分精細的玉玦,「這塊?」
「是的,這塊龍吟玦可是當年皇上賞給世子的,晉親王妃特地以此為信物,就是為了證明她是真心想與侯府結親。」喜竹指著那塊玉珮說道。
楚綾擰著眉頭看著這塊玉玦,難以置信地問道:「對方的身分聽起來十分高大上啊,怎麼會跟我這麼一個小侯府的嫡女訂親呢?」
喜竹微歪著頭,高大上又是什麼東西啊?小姐自從清醒後老是說一些讓她聽不懂的話,不過不要緊,她只要解除小姐的疑惑就好。
她趕緊將自己知道的全告訴小姐,「約莫二十三年前,先皇駕崩,新皇還未繼位,白澤國的習俗是,先皇的遺體要在下葬前一日移至太廟,再葬入皇陵,所有參加葬禮的皇族成員與送葬官員,都會先暫住在太廟旁的行宮,那一晚,行宮裡闖入了一群武功高強的刺客,發生一場激烈交戰。
「當時懷有八個月身孕的晉親王妃為了救當今皇上,衝上前替皇上擋了一掌,那一掌直接落在腹部上,晉親王妃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其他御醫診斷晉親王妃與腹中胎兒都無法保住。
「跟著御醫一起前去的夫人是個醫女,出面緊急救了晉親王妃,只是當時夫人是怎麼救了晉親王妃的,眾人並不清楚,只聽說夫人把晉親王妃的腹部剖開,把世子從肚子裡抱出來。」
不是吧,剖腹生產,原主的母親該不會也是老鄉吧?
「反正……簡單一句話就是,夫人以前救過晉親王妃,世子也才能平安生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想不到我娘這麼厲害,竟然可以剖腹取子!」
「晉親王妃是為了報恩,才會堅持訂下這門親。」
聽到報恩兩個字,楚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古人好像很喜歡用以身相許來報恩,只是這恩情晉親王妃自己報不了,就讓自己的兒子上,真是太坑爹了!
一想到自己的未來竟然繫在這可笑的婚約上,必須跟一個毫無感情,更不知是圓是扁是歪瓜還是劣棗的男人生活一輩子,她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不管,她不管以前的何靈是怎麼想的,既然現在這身子是她楚綾作主,說什麼她都不會認這門親,一定要想辦法解除婚約,管他是什麼勞什子世子還是未來親王。
想到這裡,楚綾這才突然想到她要問的事情還沒問出答案,怎麼就跑題了?她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對了,喜竹,妳為什麼說杜小三假借大夫之手給我下絕育藥,是為了這門親事?」其實她隱約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還是需要一些旁證才行,這也才有利於她日後行事。
「小姐,杜姨娘可是一直處心積慮,想讓表小姐取代妳嫁給晉親王世子,用盡各種手段想要騙走妳的這塊訂親信物,當然,覬覦這門婚事的不是只有杜姨娘,府裡另外兩位姨娘也都有這點心思。」
「取代我?」
「是啊,小姐,晉親王位高權重,又深得皇上信賴,府裡只有世子一位繼承人,雖然他的名聲不好,可白澤國的未婚姑娘們沒有一個不想嫁給他的。」
「名聲不好?」楚綾抓到了重點,她微瞇起著眼瞅著喜竹。「怎麼個不好法?」
「就……紈褲了些。」喜竹說得囁嚅保守,最後實在受不了被小姐這樣看著,只好老實說道:「就吃、喝、賭、打架樣樣來,在京城要是世子爺自稱是第二大紈褲,沒有人敢稱第一,大家都稱他是京城第一大紈褲,或是京城第一霸……」
「呵呵,不錯啊,京城第一紈褲跟第一霸的封號都在這位世子身上了。」楚綾冷笑了兩聲,更加堅定要退親的念頭。「這種人渣竟然還有那麼多人搶著要,甚至……」一抹畫面倏地閃過腦海,她雙眼一瞪,食指抵著額頭閉起眼睛,努力回想。
「小姐,您怎麼了?」她突如其來的異樣,讓喜竹很擔心。
楚綾抬手要喜竹先別說話,兩指擰著眉頭,用力回憶那畫面,不一會兒,那一閃而逝的畫面再度重現在她眼前。
那是何靈落水之前的畫面,那日何靈看見池裡有魚,想抓魚給弟弟加菜,卻被人從後面推入荷花池,才會淹死的……突地,她睜大雙眼瞅著喜竹。
喜竹被嚇壞了,趕緊上前搭著她的肩,焦急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您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喜竹,我……我不是自己掉下荷花池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方才那些記憶雖然只是零星片段,可是她看到了,在原主彎著身子撈魚的時候,邵如卿和其他幾名庶妹朝原主這邊走來,而後又消失在旁邊的假山旁。
當原主發現身後有人、轉頭的瞬間,她已經被人推下水了,落水時的記憶雖然很模糊,但她很肯定當初推原主下水的人,就是她們幾個其中一人!
一個被趕到西偏院,日子過得比下人還不如的嫡女,在她們這些庶妹眼中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威脅的,會讓她們不顧姊妹情誼,與邵如卿同流合汙設計要原主的命,目的恐怕只有一個,就是原主身上的這個婚約。
好啊,看起來只是簡單的失足落水意外,竟然暗藏著這麼深的心機與不擇手段。
楚綾另一隻隱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頭,這裡頭不管誰是主謀誰是幫兇,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定不能讓原主這一條命白白犧牲。
這下換喜竹驚愕的張大嘴,差點驚呼出聲,夜深人靜的,難保喜竹這麼一叫,不會被耳朵較靈敏的人聽去,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不願弟弟和奶娘擔心,她趕緊在喜竹出聲前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她將食指抵在唇上,小聲提醒道:「不要出聲,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奶娘,她現在身子很不好,禁不起刺激,還有湛宇,他今天才跟邵如卿起衝突,今晚大廚房就沒有準備我們西偏院的晚膳,要是再讓他知道這事,我擔心他又會想要替我出氣,到時我們的處境只會更加困苦。」
喜竹拉開她的手,點點頭,忿忿不平地小聲說道:「小姐,您放心,我不會說的,可是這件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放心吧,我一定會為自己討回公道的,不會太久,妳相信我。」她勾著喜竹的肩小聲地說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醫好奶娘的病,只要奶娘的病好了,就是那些人倒楣的時候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現在我們身上半個銅錢都沒有,怎麼給奶娘抓藥?」喜竹哭喪著臉道。
「誰說沒有的!」楚綾努了努下巴。
喜竹順著看去,眉頭瞬間打了一個大結。「小姐,奶娘雖然已經過了生育的年紀,可是您讓她喝絕育藥,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嗎?」
楚綾的頭頂瞬間冒出一團白煙,她輕拍了下喜竹的後腦杓,沒好氣地道:「妳想到哪裡去了?我指的是,我們可以把那藥給賣了。」
「小姐,這絕育的藥,有誰會買?」
「不用擔心,我們留下一包,將其他幾包分門別類的分好,雖然分量少,但拿到藥鋪子,應該還是會收的。」說著說著,楚綾便開始動手分類。
「小姐,我來幫您,我們一起動作比較快。」喜竹坐到桌邊,也開始將這藥包裡頭的藥材歸類好。
第二章 要賺奶娘的藥錢
楚綾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看著這古代的商業中心,四處張望了下,果真看到喜竹同她說的那間杏林堂醫館,望著門庭若市的醫館,她心裡開始盤算著。
片刻,她決定不將昨晚分好的藥材賣到杏林堂,她雖然將藥材都分好了,可只要經驗老到的抓藥師父,一看到那些藥材就知道是絕育藥,況且這些藥還有可能是從杏林堂出去的,難保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到杜媚兒耳中,要是杜媚兒知道她沒有服下那幾帖絕育藥,定會再想其他毒計來對付她。
於是楚綾腳跟一旋,往她方才經過的一家叫「濟仁堂」的醫館走去,那間醫館看起來較為陽春,沒見著什麼病人前來看診。
以杜媚兒那種講究品牌的性子來說,定不會到濟仁堂這種小醫館看診抓藥。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濟仁堂的招牌,她抬腳便走了進去。
兼跑堂的學徒馬上上前招呼,「不知姑娘身子哪兒不舒坦?師父現在正忙著,可能得請姑娘您稍待片刻。」
她也不繞彎子,提起手中的小包袱,說道:「這位小哥,我不是來看病的,我這兒有幾味藥材,不知你們收不收?」
小哥兒見她身上穿的衣裳雖然洗得泛白,打扮倒整齊乾淨,讓人看了很舒服,不像他平常遇到的,隨便拿著幾綑雜草就要上門來賣藥的騙子,便好心告知,「這……姑娘,我們的藥材都有專門的藥材行供應。」
「這都是處理好也是分好的,絕對沒有問題。」既然楚綾已經決定要在這兒賣藥材,也不打算隱瞞,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來看診的病人,這才小聲道:「這些藥……都是杏林堂的。」
小哥兒嘴角用力一抽,捂著嘴小聲回道:「姑娘,我們不收這種來路不明的藥材,即使它是真的。」
「小哥你放心吧,這絕對不是來路不明的,這是我後娘到杏林堂抓的。」她拿出那一包她未拆開的藥包,取信於這位小哥兒。
這話一聽就知道這後娘肯定有問題,否則這位姑娘不會瞞著後娘將藥賣掉,小哥兒思索了片刻,說道:「姑娘,妳請稍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我師父,由……」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老者從後面拱門走了出來,「茯苓,怎麼了?」
茯苓連忙回道:「師父,這位姑娘是來賣藥材的,這藥材是從杏林堂出來的。」
那名老者看了楚綾一眼,見她絲毫不怯懦,一臉坦蕩,他摸了摸鬍子,輕笑了聲,「這可有趣了,杏林堂的藥拿到我濟仁堂來賣,無妨,拿過來給老夫看看是什麼藥材、哪帖藥吧,沒問題的話我這就收了。」
「老大夫您好,我姓何,請您看看這些藥材,質量都是頂級的,你跟藥材商買都沒有跟我買便宜。」楚綾將包袱中幾包分裝好的藥材取出,打開讓老大夫過目。
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大驚,隨即瞇細了老眼,仔細看著每一樣藥材,語氣夾雜著怒氣,「姑娘,妳可知這幾樣藥材一起熬煮會有什麼效果?」
她點頭,將那帖未拆分的藥包也放到老大夫面前,「知道,絕育藥。」
「看來姑娘妳對醫理是有些了解的,這帖藥看似是補身藥材,可裡頭加了生石膏,七葉一枝花,菟絲子,要是連服四帖,一個姑娘家就完蛋了。」老大夫看了眼那帖未拆分的藥材,撫著白鬍,不勝欷吁。「會寫出這種藥方子的大夫,定是沒什麼醫德的大夫,竟開出這種害人方子給一個未嫁姑娘家服用,幸好姑娘妳機警,沒服下這些。」他又讚賞的點了點頭。
大宅後院陰私骯髒的事情他看多了,不過可沒見過哪個後娘心會這般狠,給自己未出閣的繼女下這種狼虎藥。
「老大夫,那這些藥材您收不收?」
醫館裡的藥材都有特定的貨源,不缺這麼一點藥材,但是他向來心慈,瞧這姑娘連家醜都不怕他知道了,明顯是等著賣了藥材的錢急用。
楚綾見老大夫不做表示,也不怕丟面子,老實又道:「老大夫,我實話跟您說了,我急著賣了這些藥換銀子,給我奶娘抓藥調養身子,要不然我也不會冒著惹麻煩上身的風險來這麼一趟。」
老大夫嘆口氣,點了點頭。「罷了,就當老夫今天做件功德,妳想抓什麼藥材給妳奶娘補身,或是有藥方?拿來我看看,如果差不了多少,就以藥易藥吧。」
這姑娘看起來跟尋常姑娘家不太一樣,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怯懦,反而有種堅毅和無形的貴氣。
「那好,這是藥方,還請老大夫過目。」楚綾眸子一亮,連忙歡喜的拿出自己開的藥方。
以藥易藥這方式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奶娘需要用到的藥材有幾味價格不便宜,她原本還擔心這幾帖絕育藥賣了還不夠替奶娘抓一帖養身的補藥。
老大夫本是瞇著眼看著她的藥方子,忽然老眼一睜,眸光中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喜,有些激動的說道:「姑娘,這可是一帖良方,看起來是帖溫補藥方,可它不只能醫治陳年內傷,更能養氣補身,這藥方開得太好了,能開出這藥方的人定是高人,對醫藥研究得十分透澈!」
「老大夫,您過獎了。」
「這藥方是姑娘妳開的?!」老大夫更是震驚。
「是的,還蒙老大夫不嫌棄。」
「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妳可否答應?」老大夫見她點頭,續道:「這藥方可否售予老夫?妳這帖藥方所需的藥材皆不便宜,每帖藥約需二兩銀子,妳的這些藥材最多只夠換上兩帖藥,妳若是將這藥方賣予老夫,老夫按著這藥方送妳十帖藥,再給妳五兩銀子,妳看如何?」
楚綾盤算了一下,也就是說,她一共可以換得十二帖藥,像這種方子她手上還有一堆,用這張藥方換到奶娘所需的藥材,她算是佔了大便宜,她挺滿意的。
「這樣吧,那五兩我就不收了,不如給我十五帖藥,剛好是半個月的分量吧。」
雖然他們西偏院四人現在身上可說是身無分文,五兩銀子在這朝代來說也是筆大錢,也能讓他們這陣子的日子過得好一些,可是這一切跟奶娘的身體比起來,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好,就這麼定了。」老大夫將藥方拿給徒弟,吩咐道:「茯苓,把這些藥收下去分門別類放好,然後按著這方子抓十五帖藥給何姑娘。」
「老大夫,太感謝您了,我奶娘的身子要是能夠完全康復,您是第一大功臣。」楚綾不忘拍拍老大夫的馬屁。
「何姑娘,妳也別高興得太早,妳既然遞出這藥方,就應該知道妳奶娘的病,這帖藥沒有連續服上兩個月,是無法根治的。」
「這我知道,剩下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籌到的,眼下我只想先解決目前的難關。」
「真是難為妳了。」老大夫嘆口氣,同情的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什麼,而後又道:「想來妳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子,這樣吧,我再給妳五百文錢,買些吃的回去給妳奶娘補補身子,沒有食補,光喝藥也是不行的。」
「這怎麼成,這樣老大夫您損失太多……」
「就這樣了,妳也別推辭了,妳這張藥方可以救不少人,是我這老頭子佔妳便宜了。」老大夫說完,轉頭喊道:「茯苓,一會兒取五百文過來給何姑娘。」
「欸。」茯苓馬上應了一聲。
「那我就先謝過老大夫了。」楚綾微微一笑道。
約莫一刻鐘後,楚綾提著那幾帖藥包,恭敬的辭別了老大夫,轉身離開濟仁堂。
她走到巷口,掂了掂荷包裡的銀子,感到很洩氣,真如那老大夫所說,奶娘的醫藥費很貴,她必須趕緊想辦法在這些藥吃完前,找到新的財源。
她提著藥包低著頭思索著該如何在半個月內賺到奶娘的藥錢,當她走到十字路口時,忽地,一陣驚聲尖叫和歡呼聲傳來,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抬眸,順著聲源,往另外那條看起來很熱鬧的大街望去,只見一群人擠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愈熱鬧,賺錢的機會就愈大,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楚綾立即走了過去,也想看看做的是什麼生意買賣,有沒有她賺錢的機會。
就在她快接近時,她發現在那棟建築物出入的都是男人,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是男人。
奇怪,怎麼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算是妓院也有女人啊,會如此吸引男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拉住正好從看熱鬧人群裡擠出來,笑得嘴都要咧到天邊去的一名老漢,問道:「這位老伯,請教一下,那裡是在做什麼買賣?我看怎麼有人像老伯您一樣笑著出來,有的卻是罵咧咧一臉氣憤的出來?」
「呵呵,姑娘,妳肯定不是京城裡的人,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正陽街上的元寶樓是做什麼的。」老漢將手裡拿的那個鼓脹的荷包塞進衣襟裡。「我今天贏了錢心情好,就告訴妳吧,姑娘,這正陽街的元寶樓是咱們白澤國最大的動物賭坊,專賭鬥雞、鬥狗、賽馬、鬥蛐蛐兒,只要能賭的動物、蟲子,元寶樓都開盤,還提供場地。」
「原來是賭場啊,難怪沒有看到女人出入。」楚綾終於明白了。
「也是有女人的,只是最近上賭場的女人比較少。」
「為什麼?」
「因為晉親王世子回京了,他最不喜歡身邊有女人出入,只要被他看到賭場裡有女人,都會被他讓人給轟出去。」
「這什麼世子,怎麼這麼霸道?」她沒好氣地道。
「姑娘妳不知吧?」這名老漢左右看了下,捂著嘴小聲道:「晉親王世子就是京城第一霸啊!」
京城第一霸……這稱呼好耳熟啊,楚綾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突地嘴角用力一抽,該死的,這個京城第一霸不正是原主的未婚夫嘛!
「原來是他……」
「就是他,前方打勝仗了,世子提前回京,他一回京咱們京城可就熱鬧了……」老漢又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瞧到什麼惡霸似的,手指往斜前方一指,一臉驚悚的交代道:「姑娘,這裡妳也別逗留太久,老漢我先走了,世子的護衛要是看到或聽到我在背後說世子的是非,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老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您先走吧。」
老漢走後,楚綾的眸光依舊鎖在元寶樓那棟恢弘的建築物上,賭場啊,專賭動物蟲子啊……這是老天在指示她一條輕鬆賺錢的捷徑嗎?
她怎麼好像感覺到有不少白花花的銀子在朝她招手等著她去拿?可是方才那老漢也說了,那個京城第一霸、第一紈褲不喜歡女人出現在他眼前,她要是被他或是他的手下看到,下場一定會很淒慘……
不行,要是懼怕京城第一紈褲而放棄發大財的機會,那就太可惜了,奶娘還等著銀子救命呢!
思及此,楚綾鼓起勇氣邁步走向元寶樓,才剛要踏進大廳,她除了聽到高亢的搖旗吶喊聲外,還聽到高昂高亢的雞叫聲。
等她進到裡頭,才發現這元寶樓是兩層樓的八卦形建築,中間是露天的比賽空地。
一樓是開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免費觀看賽事,二樓則是包廂,能夠不受人打擾地觀看下方賭場裡的賽事。
一樓擠滿了人潮,裡三層外三層,吶喊助威看熱鬧,遠遠的她能看到比賽場裡那兩隻雞飛得老高,鬥得你死我活,雞毛也是滿場飛揚。
她站在櫃檯前看著上頭的告示,還有比賽跟下注規則,以及每一場鬥雞的賠率。
一番看下來,她才知道原來白澤國的賭博風氣這麼盛,是朝廷支持的,每個贏錢的賭客不管贏多贏少,都必須繳十八趴的稅金,賭場每年也必須繳二十趴的稅金,而且不管賭場大小,朝廷都要佔三成股份。
說白了,賭場的最大贏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稅金還是股東分紅,銀子最後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裡去。
就在楚綾在心裡暗自嘲諷皇帝時,櫃檯前的另一張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頭寫著,不管是誰的鬥雞,只要能贏過晉親王世子裴孟元所飼養的,那隻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三冠王鬥雞「雄風」,獎金雙倍。
看到獎金雙倍這四個字,她的眼睛瞬間發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積的獎金金額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贏得了那隻叫做雄風的鬥雞,別說奶娘吃上三年的養身藥材不用擔心銀子,連宇兒日後的束脩,甚至一直到考上狀元的所有費用都有著落了。
如果她高興,甚至還能買座大宅子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兒那對母女的臉色。
這筆獎金她要了!
她取出兩百五十文錢,拍到櫃檯上,大聲對著櫃檯裡的夥計說道:「小哥,我哥哥讓我來下注,他說要挑戰裴世子的鬥雞,這是我的賭金,賭他自己贏。」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錢全押了,可是她還要去買雞,身上不能沒有銀子。
負責登記的夥計完全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次,「姑娘,妳說什麼?妳的誰要跟誰賭?」
「我哥哥楚綾養的雞,要跟世子的鬥雞雄風比賽!」她又清楚大聲的說了一遍。
這次夥計終於聽清楚了,連旁邊那一撥看熱鬧的賭徒們也聽清楚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爆笑出聲。
「怎麼,不行嗎?」
「沒有,沒有不行,我們元寶樓任何賭資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戰的。」夥計連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賭金收起來,記錄啊,別忘了給我下注單。」
「姑娘,妳再說一次,妳哥哥叫什麼名字?」
「楚綾。」
夥計數了下面前的銅板,確定數量沒錯,收入錢箱後,執筆寫了張下注的單子給她,「楚姑娘,這單子妳收好啊,要是贏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有妳哥了,還有,世子的鬥雞雄風今天這場才剛比完,必須要三天後才能再出場,三天後的午時,讓妳哥帶著他的鬥雞到我這裡來,只要報上楚綾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張下注單,「好,我知道了,三天後見。」
一群看熱鬧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後,就爭先恐後去找元寶樓的夥計,搶著說道:「三天後那場鬥雞比賽,一定要給我留個好位置!」
「對,沒錯,還有我、我!」
這時,二樓其中一間布置得華麗舒適的雅間,走進一名穿著墨綠色俐落短打的男子,緩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著描金扇有一下沒一下搧著涼風,穿著一襲銀白色長袍,長相俊美出塵卻帶著一絲玩世不恭氣息的男子身邊。
美人榻邊的矮几上,除了擺滿各種糕點和水果,還擺著一疊銀票跟一箱的金子銀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几上那一堆金銀財寶,語氣平靜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來替她兄長下注,要挑戰雄風,賭他自己贏。」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睞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動挑戰雄風?」
「是的。」
「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動跟雄風比賽。」裴孟元吊兒郎當的扯著薄唇,插了塊冰鎮西瓜送進嘴裡,「而且還是賭她兄長贏?」
「是的,兩百五十文賭楚綾贏。」
「兩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丟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經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現出惱怒。「好大的膽子,敢用兩百五十文錢來汙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麼世子聽到對方下的賭金會馬上變臉?他在心裡默唸著兩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惱世子的通常沒有好下場,他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了。
「敢暗諷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這麼不知死活,那就讓這場比賽變得有意思些,三日後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來了,把他帶上來。」裴孟元起身來到欄杆邊,望著底下正鬥得如火如荼的鬥雞比賽,「我要跟他賽外對賭。」
「對賭?」
「已經許久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本世子了,不多給他一點教訓,怎麼對得起他呢?」裴孟元陰惻惻沉笑兩聲,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說是吧,墨青。」


一離開元寶樓,楚綾向路人問了路後,直奔賣牲禽的市場,在雞販那裡挑了兩隻精神特好、屁股特大,一看就是很會下蛋的母雞。
當她提著兩隻母雞跟那一串藥包回到西偏院時,把何湛宇跟喜竹驚喜壞了,尤其是他們看到她手中那兩隻大母雞時,更是兩眼放青光。
「雞!」何湛宇用力嚥著口水。
「我不貪心,給我根雞翅就好……」喜竹感覺到雞翅已經在向她招手。
楚綾馬上警告,「收起你們的心思,這兩隻母雞暫時還不能讓你們宰來吃,三天後我要靠牠們發大財。」
「為什麼不准?姊,兩隻雞我們就先吃一隻啊,這樣應該不影響吧?」美好的期望瞬間破滅,何湛宇不依的怪叫著,「不過,姊,妳要怎麼靠母雞發大財?」
「就是,小姐,妳要靠母雞生雞蛋賣,也發不了大財的,市場上一顆雞蛋一文錢。」
「我不是要這兩隻母雞下蛋來賣錢,我是要準備應付三天後,跟晉親王世子的鬥雞比賽。」
「鬥雞比賽?跟晉親王世子?!」喜竹驚呼。
「晉親王世子……姊,晉親王世子不就是妳的未婚夫嗎?」何湛宇率先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他,不過很快的他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夫了,因為我打算等鬥雞比賽結束後,找他解除婚約。」楚綾一邊說著,一邊將兩隻母雞提到雜草叢生的後院,找來麻繩綁住牠們的其中一隻腿,讓牠們在後院半自由活動。
解除婚約這話一出,將喜竹炸得有些頭暈眼花,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小姐從後院又走了回來,她才清醒過來,捧著臉驚呼,「小姐,妳說什麼,解除婚約?!妳怎能有這種想法?!妳知不知道妳跟晉親王世子的婚約,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妳竟然要放棄?!」
「因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綾聳了聳肩,對著算是休學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這兩隻雞顧好,你的束脩跟奶娘的藥費就靠牠們了。」再轉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藥草回來。」
昨天奶娘和宇兒在繡坊和邵如卿起爭執的事,杜媚兒一直未到西偏院來教訓人,她還懷疑杜媚兒是不是轉性了。
沒想到今天宇兒到學堂上課後,杜媚兒便派人到學堂,趁著夫子正在授課,什麼面子也沒留給他,站在教室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何湛宇繳不起束脩,要辦理退學。
堂堂一個侯府竟然繳不出束脩,瞬間宇兒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對象,讓他顏面盡失,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從學堂回來後,一向不在原主面前掉淚哭泣的宇兒,破天荒的抱著她大哭,讓她心疼得恨不得馬上去撕了那對母女。
杜媚兒那對不要臉的母女給她記著,這份恥辱她遲早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甚至會加倍奉還!
「挖藥草?小姐,您要上哪兒挖藥草?您不是已經幫奶娘抓藥回來了?」
「別多問,就在後院那片雜草叢生的荒廢空地,趕緊跟我走就是,三天後我讓妳天天吃雞腿吃到怕!」


這三天,楚綾每天不是在屋裡搗鼓著藥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廢的庭院挖藥草,將照顧奶娘的工作全都丟給喜竹。
侯府後院有一片藥草園,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跟奶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奶娘才說那是當年原主的娘種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後,就任由那片藥草園荒廢了。
這幾天她在那片藥草園裡發現了許多珍貴且年分足夠的藥草,要是拿到醫館去賣,可以賣得很高的價錢。
等今天的鬥雞比賽結束後,她再來偷偷處理這片藥草園,肯定能夠再發筆橫財。
楚綾洗漱後,換上一套飄逸的水藍色男裝,這套男裝還是她半夜偷偷爬牆潛入父親的院子,在他屋裡翻箱倒櫃才找到的,應該是父親年少時的衣裳,而且保存得還不錯。
還好何遠近十年沒有回京,他的院子終年大門深鎖,沒有人進去,她的「偷竊過程」才能這麼順利。
她在裡頭也發現了不少醫書跟手札,應該是當年原主娘親留下的,全被何遠命人將這那些書籍搬到他屋裡保存,這樣正好,待她有空再來好好研究。
「小姐,妳穿上男裝好漂亮,像個翩翩貴公子。」喜竹瞪大眼,驚豔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小姐。
楚綾學著那些紈褲子弟,邪魅的勾著一邊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顎,「喜竹,妳該說本公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不是漂亮。」
喜竹被她這樣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紅著臉抗議道:「小姐,您怎麼這樣消遣奴婢來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聲就毀了啊!」
「哈,本公子現在可是男人,別忘了,記得叫我少爺,不許再叫小姐,知道了嗎?小妞。」
何湛宇實在看不下去姊姊那副痞樣,受不了的咕噥,「姊,妳怎麼才去了趟賭場,就把那些風流子弟的壞習性都學回來了?」
「不學點,今天一到賭場就露餡了,到時傳回侯府,我們還要不要過著小而美、歲月靜好的日子?」
「姊,我們都已經要揭不開鍋了,妳還有心情風花雪月。」何湛宇忍不住道。
楚綾一手搭著弟弟的肩膀,用扇子敲了敲他那乾扁的小身板,「放心吧,今天等我回來後,我們就可以關起門來過著我們隱形富豪逍遙自在的生活,然後姊再想辦法把你送進皇家書院讀書,以你的資質絕對進得去,我們只是暫時少了扇後門。」
「後門?姊,後門不是在那裡嗎?」何湛宇往後門的方向指去。
楚綾頓時無言地看著一臉呆萌的何湛宇,摸了摸他的頭,「姊指的後門不是我們院子那扇後門,而是指找有關係的人幫你引薦。」
這下何湛宇聽懂了,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姊,我是不是太笨了,都聽不懂妳說的意思。」
「傻瓜,你沒接觸過、沒聽過,當然聽不懂我說的,沒事,以後一些書本上沒教的,例如人情世故等,姊有空再教你,時間不早了,姊先去元寶樓。」她又摸了下他的頭安撫他,接過喜竹早已經提過來用黑布包著的雞籠。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喜竹不放心的再次遊說。
「妳有看過公子出門帶丫鬟的嗎?而且妳跟著我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個人好溜,帶著妳不容易脫身。」
喜竹想了想,也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只好由著小姐去了,「小姐,您一定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姊,妳千萬小心。」
「我知道,你們幾個也是,我沒有回來,你們千萬不要離開西偏院,省得又被杜小三母女找麻煩。」楚綾揮了揮手,拎著雞籠子往元寶樓去。


京城平常就很熱鬧,尤其又以賭場、酒樓林立的正陽街最為熱鬧,今天是更勝以往。
元寶樓的鬥雞大賽都是在午後舉行,喜歡鬥雞的賭徒們一般都是用過午膳才會過來下注佔位置。
今日則不同,時辰未到,元寶樓裡就已經是熱火朝天、萬頭攢動,櫃檯前以及比賽場地的周圍,早已擠滿了前來觀戰下注的賭徒。
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神情興奮,對著早已經被安放在比賽場地裡的雄風指手劃腳,議論紛紛的。
今天這場鬥雞會這麼引人注意的原因,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大家都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挑戰晉親王世子。
晉親王世子可是京城第一大紈褲,可比皇子更得皇上疼愛,在京城可以說是橫著走的,他世子爺不開心,讓人把房子拆了,皇上都不會說上一句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皇上的親生皇子。
放眼京城,沒有一個人敢挑戰世子爺,就連皇子也不敢。
三年前,榮貴妃生的三皇子因為挑釁了世子爺,惹惱了他,一狀告到皇帝面前,結果榮貴妃被貶為常在,三皇子被送去守皇陵三年,三皇子要離京前,皇帝還讓太監去傳口諭,要三皇子好好反省。
自此以後,世子爺的氣焰更勝,皇子們看到他都會繞道走,否則要是一個不小心,落得跟本是成為太子呼聲最高人選的三皇子一樣下場,那豈不是冤死了。
也因此整個京城沒人敢主動挑戰世子爺,都是世子爺自己找人挑戰的,也因此今天這場鬥雞大賽才會格外引人注目。
況且這鬥雞比賽可不是隨便的雞都能比、能鬥,更不是抓來往鬥雞場上一扔就行,鬥雞的體型特徵等等可是有嚴格要求的,外貌不只要雄壯威武挺拔,體格更要健壯,還有最重要的是牠的格鬥技巧。
一隻好的鬥雞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要有專人專門訓練,一上到鬥雞場,就像上到戰場殺敵一樣,主動向前攻擊,即使戰到最後一口氣也絕不退縮。
據說世子爺那隻鬥遍天下無敵手的雄風,還沒到世子爺手中之前,就已經訓練過,跟數百隻以上的鬥雞鬥過,贏得最後勝利才送到世子爺手中。
果然,雄風轉戰到元寶樓,牠的戰績也沒讓世子爺失望,世子爺可是靠牠賺得缽滿盆滿的。
大家都想看看會不會出現一隻打敗雄風的無敵鬥雞王。
提著雞籠子前來參加比賽的楚綾,因為還不熟悉京城的街道,多繞了些路。
有人看到她提著個雞籠子往元寶樓走來,開始議論紛紛,「向晉親王世子下戰書的,是不是就是這位小公子?」
「看他提著雞籠子,應該就是他了!」
原本鬧烘烘將元寶樓的大門都給堵住的賭徒們,自動自發的讓出條道,讓楚綾可以順利的走進去,其間還有不少人對她信心喊話。
看到這夾道歡迎的場面,楚綾嘴角微抽,好像她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何時成為英雄、成為偶像巨星了?
她平靜從容地走進元寶樓,將手中的雞籠子放到櫃檯上辦理報到手續。
二樓那間最豪華的雅房,其中一扇緊掩的窗子被推開來,一名穿著玉白色錦袍、玉冠束髮的男子臨窗而立,雙眼微瞇,直盯著櫃檯前的楚綾。
「膽子不小,還真來了。」裴孟元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道:「墨青,去把這位楚公子給本世子請上來。」
墨青微點了下頭,轉身離開雅間,不到一盞茶時間,楚綾便被他半強迫的請來了。
一進到雅間,她的目光瞬間被不遠處桌几上那堆金子和銀子給吸引過去,當下她好想衝過去抓起那些金子銀子往衣兜裡塞,不去管什麼鬥雞了。
裴孟元看著他雙眼大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這堆金銀俗物上,絲毫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他眉頭微蹙,故意咳了聲。
楚綾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將視線收回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金銀財寶招人迷啊,她又不是那些豪邁的江湖俠客,視金銀如糞土,看到錢財不動心。
她有些尷尬的看著雅間裡那個蹺著二郎腿,手裡拿了顆果子咬著,一臉吊兒郎當的男子。
進來半天也不見楚綾問安,站在他身後的墨青提醒道:「楚公子,還不見過世子爺。」
什麼!眼前這個俊朗絕美、宛若仙人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晉親王世子裴孟元?!
如果不是他眉宇間帶著一抹英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霸氣鋒芒,她會誤認為他是哪個謫仙下凡。
她一直以為京城第一大紈褲,長得是油頭粉面、腦滿腸肥的,沒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張人神共憤的俊顏。
難怪喜竹會說全京城未出嫁的閨閣少女們,沒有一個不想嫁給晉親王世子,即使為妾都甘心。
姊兒愛俏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尤其是資訊不發達的古代,只要稍微長得人模人樣一點,就會讓一些懷春少女芳心大動。
幸好她曾經生活在資訊發達爆炸的現代,什麼樣的美男、帥哥、小鮮肉、美大叔都見過,對於這個裴孟元她是免疫的。
不過,這個相貌堂堂、身材頎長健碩的裴孟元,無形之中總散發著一抹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尤其是被那雙宛若冬夜寒星、冷冽森寒的黑眸盯著,會有一種彷彿要滅頂的感覺,這樣的人應該是戰場上讓敵人心生膽寒的將軍之類才是,怎麼會是第一惡霸第一紈褲?
「看夠了嗎?」裴孟元寒聲質問一臉若有所思的楚綾。
她回過神,瞇著眼看著陰沉著表情的裴孟元,收回心思,故意壓低嗓音道:「楚綾見過世子爺,不知世子爺找我過來有何貴事?」
裴孟元嫌棄鄙夷的橫了他一眼,嗤,竟然有男人的肌膚雪白得跟個娘兒們似的,雖然長得是很俊俏,不過……看久了令人噁心,像南風館裡的小倌兒,尤其是他那對長得跟對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啊眨的,讓他有種想拿把剪子把他那對睫毛剪了的衝動。
他隨興慵懶地扯著嘴角,「就是你指名挑戰雄風的?」
「元寶樓的布告上,並沒有指名不許在下挑戰,不就代表人人皆可挑戰世子……」她故意一頓,「的鬥雞雄風。」
裴孟元豈會聽不出他方才話間忽然停頓所隱藏的含意,挑戰他,不錯啊,回到京城後,他好久沒有遇上這麼有趣的事了。
敢挑戰主子,真是急著找死,墨青在心裡為楚綾默默點上一根蠟燭。
裴孟元加深了笑弧,慵懶的提議,「既然你對你的鬥雞這麼有信心,不如我們私下對賭吧。」
好傢伙,敢暗諷他二百五,不整死他,就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在京城裡特意培養出來的第一大紈褲名號。
「對賭,賭什麼?」楚綾立即心生警覺。
裴孟元將手中摺扇方向一轉,指著桌上那一堆金銀財寶,「你贏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拒絕,我只要在鬥雞場上贏過世子爺,就有雙倍賭金可以拿,何須過於貪心?貪心的人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所以只要贏了世子爺,拿了我該得的賭金就好。」
看著那堆金銀財寶不心動是騙人的,可是她才不相信這個第一大紈褲會提出這麼簡單的條件,若是如此,又何必對賭?
「你贏了,不只桌上這些金銀你可以全數拿走,本世子還許你一個心願,如何?即使你想要官位也絕對沒問題。」
「心願?」這個條件倒是有些吸引她啊,屆時可以拿著這個心願直接去退親。
「是的。」為了誘他踏進自己的陰謀之中,裴孟元可是下了重本,不過他有絕對的信心,這個長得像小倌的男人,任憑他的鬥雞再厲害,也絕對贏不了雄風。
「反之呢?」楚綾小心地問道,免得被眼前的利益給誘惑而失了戒心,掉入什麼未可知的陷阱。
「你要是輸的話……」裴孟元的虎口抵在線條好看的下顎,陷入沉思。
他本是想著把這個不知死活敢挑釁他的人,丟到軍營裡好好磨練個一年兩年,不過看到他這副長相後,要是將他丟到軍營裡去,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肯定捨不得讓他吃苦受罪,反而會讓他在軍營裡作威作福,這樣就達不到他的目的了,得換一個。
終於,裴孟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壞壞的撇著嘴角,「你輸的話……得到南風館當小倌去接客一個月,如何?」
小倌!
楚綾的眉尾劇烈抽動,暗暗磨著牙,她就知道這個大紈褲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南風館,應該是世子爺去比較適合吧,相信世子爺一去,馬上能成為當紅頭牌。」
「找死!你說什麼!」墨青聽了,馬上出聲怒喝,甚至拔刀。
「欸,做什麼,你主子我都還沒生氣,你氣什麼?」裴孟元抬手制止墨青。
這不男不女的傢伙,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嘲諷他的長相,也不想想自己長得更是一副小倌樣。
楚綾白了墨青一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心裡難道不也是這麼認為?」
墨青打死不接他的話,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有一絲絲的波動,要是他敢有任何認同之色,主子定不會讓他再有好日子過。
裴孟元將手中的果子往一旁的空碟裡一丟,拿過手絹擦著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說道:「如何?要是你不敢,現在就認輸,當眾承認自己是二百五,同時寫兩百五十份說自己是二百五的布告貼到京城各個角落,這樣本世子就饒了你。」
楚綾一時反應不過來,二百五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思緒翻飛了下,赫然想起自己下的那兩百五十文賭金,該不會……天啊,她可真冤枉,她是身上的銀子能動用的最大額度就是兩百五十文,怎麼就被這個大紈褲給誤會了是在諷刺他?
可是依她看,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不管她接不接這個賭局,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她,就算今天她不答應,日後也絕對躲不過,看來只能接下他的賭局,日子才能平靜。
雖然她有把握能贏這大紈褲,可是不管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沒有百分之百的絕對,她必須把最壞的結果也算進去。
要是去了南風館,她的身分就曝光了,絕對去不得,現在她只能以退為進,讓這大紈褲知難而退。
她凜著臉盯著裴孟元約兩息時間,這才冷冷地開口,「好,我答應,我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我膽怯了,不過我也要提出條件,不能只有世子爺提出條件而我不許提,這樣不公平。」
裴孟元朗笑一聲,「成!」
「如世子爺方才說的,我輸了我到南風館接客一個月,我要是贏了,我要求世子爺必須保留方才提出的那個許在下一個心願的條件,而且從此以後不能再鬥雞,還必須去南風館幫我洗腳!」
「你說什麼,要本世子去幫你洗腳?!」裴孟元的火氣轟地衝上頭頂。
「我的心地可比世子爺善良多了,沒讓世子爺去幫人洗一個月的腳呢,也沒讓世子爺去接客,說到底我還比較吃虧。」她露出一臉我虧大了的痛心疾首表情。「要是世子爺不肯答應,那這賭局就作廢啊!」
裴孟元斂下怒氣,低笑幾聲。「好一個以退為進,你以為你這麼說,本世子就會卻步嗎?賭,本世子跟你賭!」
「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世子爺會不會賴帳,我要求到樓下櫃檯,由掌櫃執筆,一式兩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時還要貼布告讓所有人都知道。」
「成,就如你說。」裴孟元起身,鄙視的睞了楚綾一眼,「你等著身敗名裂,本世子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
屆時他定找上一連五大三粗的手下天天去捧他的場。
楚綾撇著一邊嘴角,雙臂抱胸,睨他一眼,反唇相譏,「哼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世子爺到時可別哭鼻子唷!」賽前放狠話消滅對手的鬥志誰不會。
「嗤,鹿死誰手,你要是有本事贏了本世子,本世子從此收手不再鬥雞。」裴孟元的語氣裡是滿滿的自信。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鬥雞場邊擠滿了人,大家前胸貼後背的,元寶樓還是動用了好幾個夥計,才清空了一小部分,讓一向在樓上雅間觀賞賽事的世子爺,可以近距離觀賞這場鬥雞大賽。
楚綾因為他的關係,也得了一方空位,不必與這些前來觀賽的賭徒們擠在一起,不過雖然如此,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裴孟元就坐在她旁邊,說實在的她有些擔心,一會兒要是他輸了,會不會惱羞成怒當場掐死她?她考慮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畢竟小命很珍貴的。
「世子爺,時間已到,是否要開始了?」元寶樓的夥計擠過來,恭敬的問道。
未等裴孟元出聲,楚綾便催促道:「時間到了就趕緊開賽,我還要扛著賭金趕去錢莊存款呢,快點,這樣算一算可沒多少時間。」
「你挺自信的啊!」裴孟元不屑地睨他一眼。
「當然,沒自信,怎麼敢挑戰世子爺您呢,您說是吧?」楚綾微仰起頭,說得自信,「況且,我還想今晚去讓世子爺洗腳呢!」
「你放心,你今晚到南風館掛牌,本世子會領著一票軍營兄弟去捧你的場,絕對讓你一炮而紅。」
四目相對,小小的空間瞬間火花四射。
最後是楚綾受不了他那對凌厲黑眸的注視,敗下陣來,她趕緊找了藉口掩飾,「比瞪眼的嗎?趕緊喊開始吧,比完才能捧著銀子去給對方捧場。」
她那自信的表情讓裴孟元看了實在很不滿,也想著早點比完好到軍營去調一隊人馬,於是他彈彈手指,示意站在鬥雞場中央的主持人石原可以開始主持鬥雞比賽了。
石原很盡職地將比賽規則說了一遍,但楚綾並沒有仔細去聽,她只想著等會兒怎麼脫身比較重要。
石原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好不容易說完,接著就是比賽,比賽前最重要的步驟就是亮雞。
石原捧著裝著雄風的雞籠,順時鐘繞場一圈。
對於雞籠子裡這隻雄赳赳氣昂昂、全身羽毛光澤明亮的鬥雞,所有玩鬥雞的賭徒們都不陌生,紛紛拍手叫好。
看著裴孟元的那隻鬥雞,楚綾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自己那還放在場邊、蒙著黑布的雞籠,心想著要是一會兒她的雞贏了他,以他高傲的性子,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她覺得不太保險,必須得先找好退路才成,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放鬆許多,呵呵,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沒有退路,也不用擔心被他派人堵了,只要她恢復女裝不就好了嗎?
雄風繞場完,就換楚綾帶來參賽的鬥雞了。
石原高舉著手中蓋著黑布的雞籠子,為了讓氣氛更加熱絡,他故意吊著所有人的胃口。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敢挑戰世子爺的常勝軍雄風的鬥雞,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這隻鬥雞長什麼樣子吧!」說完,他一把將黑布揭開來。
眾人皆是一陣譁然,「什麼?!這是……」
裴孟元嘴裡那口茶噴得老遠,臉上表情更是變化多端,精彩萬分。
母雞?!
這傢伙傻了吧,竟然拿母雞來鬥雞!而且還是正在抱窩孵蛋的母雞!
石原也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確認一次,他連忙對一旁的夥計喊道:「你們是不是拎錯雞籠了?趕緊換下,把楚公子參加鬥雞比賽的那隻雞給提過來。」
一旁的夥計全都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道:「沒錯,就是那隻母雞。」
石原只好看向一臉淡然的楚綾,有些結巴地問道:「楚公子,請問您要參賽的是這隻……母雞嗎?」
「有規定一定要什麼雞才能參賽嗎?」楚綾反問。
石原抿了抿嘴,「是沒有這樣的規定。」
「那不就得了,趕緊開始比一比,我住得遠,趕著回家呢。」她不耐煩的催促。
其實她是有些擔心她賽前給母雞餵的藥,藥效差不多要生效了,這藥效大概只能維持一刻鐘,要是過了藥效才開始,她就真的要到南風館去了。
一聽到她真的是抓母雞來比賽,場邊的人全都捧著肚子笑翻了,有的人甚至笑到肚子抽筋。
史上第一遭,竟然有人抓著母雞,而且還是老母雞來鬥雞,這也太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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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AlanAngel2017/10/19 11:22:04

這本一讀就欲罷不能,笑死我了!
豐富有趣,已在小妹的好畫之名冊上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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