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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城111

《君恩難卻》

  • 作者玿藥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1/08/01
  • 瀏覽人次:6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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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逗趣.君王將相】

初遇,他是前線將軍、衛晞是敵國皇子,
在打探情報時,他意外親了人家的嘴,還摸了屁股。
第二次,他淪為戰敗之將,那人則是敵軍主帥,
因為賭氣,他又親了他,還把人壓倒輕薄。
原以為這些無禮之舉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沒想到,衛晞卻因此看上他,甚至主動表白!
可麻煩的是衛晞如今是他的主子、更是未來的皇上,
這會,誰上誰下的問題,該如何解決啊……

舌尖相觸,帶來強烈的酥麻快感,直到倪世龍拉開他的大腿。
衛晞身體微僵,按住了他的手。「喂!你
——
雖說是自己先告白的,可沒人規定先說喜歡的就要在下面啊!
他捉住倪世龍的肩膀,扭身將人壓到了下面。
衛晞邪笑道:「倪世龍,你喝醉了,主攻太費力,不如讓本王伺候你。」
倪世龍不知道是醉迷糊了還是怎麼了,居然也不反抗。
摸了一會,衛晞便想將他的大腿抬起……
哪知倪世龍突然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來將他一把撲倒
——
「倪世龍,你——唔!」
玿藥
愛弱受,愛強攻,愛妖孽受,愛溫柔攻,
愛H,愛禁制,深度腐宅,愛羞物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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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朝崩解八十年,三國鼎立,東楚與北翰坐大,西霖連年戰敗,龜縮一隅。
北翰同光三年夏末,尚有些悶熱的天氣裡,一輛高大的馬車緩緩駛入天海城。
天海城是北翰與東楚一線戰場的軍事重城,因為這麼多年來從未陷落過,不少大膽的百姓、商人都在此匯集,城中倒也稱得上繁華,只是隨處可見的軍士讓這座城市隱約透出一絲肅殺氣息。
馬車中,年輕男子手捧一卷書冊,容貌俊朗的他有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此時雖悠然垂目,依然擋不住惑人之色。
男子右手邊坐著一個中年文士,小眼睛、山羊鬍,面容白淨,像奸臣比像能臣多。
而中年文士不若男子那樣悠閒,眉頭微皺,似乎在憂慮什麼。
「王爺……」眼看馬車進城了,中年文士忍不住開口,「此次前來雖是陛下的信任,只是……寧懷恩不像穆里真那些蠻人,只怕難以對付。」
男子微微一笑,將書冊輕輕放下,氣定神閒地說:「別急,總會有辦法的。」
馬車在一間客棧門口停下,男子下了車卻不住店,改去城中走動,他沒有讓文士跟著自己,只是一個人沿著大街閒逛,正想到城牆邊走走,卻被守衛攔住,告知不得靠近。男子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
走沒兩步又見城西有一棟高樓,向人打聽之後才知道那是一家酒樓,建了六層,但名為七重天,幾乎是天海城中最高的建築之一,坐在頂樓可以俯瞰整座天海城。
男子來了興趣,去了七重天,普通人只能上到四樓,不過即便只是四樓視野也十分開闊,放眼望去能將小半個城景盡收眼底,但城另一邊的軍營就看不到了。
一壺清茶、幾盤點心,男子坐在五樓窗邊俯瞰天海城,不時從盤中拈出一顆花生米放在桌上。
當桌上有了五顆花生米時,喧鬧聲打破了五樓的清淨。
「……哎呀,您不能上去啊!上面真沒位子了!」
「放屁!你們這些店家都一個樣,老子我最清楚了,一定是還有位子!別攔著我,我去看看,沒位子我自然會下來!」
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男子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男人當先衝了上來,後面跟著的正是一臉愁苦的店小二。
那男人十分高大,寬肩窄臀,雙腿修長,似是有著胡人血統,眼眶深邃,鼻梁高挺,按說也是極俊朗的人,不過一身痞氣,加之嗓門又大,怎麼看都像個土匪之流。
男人的目光在五樓掃了一圈,最後停在獨坐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咧嘴一笑,指著那張桌子說:「看,那兒不是很空嗎?」
店小二垮下臉,為難道:「可是那邊已經有客人了啊……」
「才一個人嘛,多坐我一個還綽綽有餘!你等著,我去問問!」
這高大男人一點也不客氣,上前就往年輕男子肩上拍,而且手勁奇大。男子不禁皺眉,疼還在其次,主要是惱這人無禮。
男子臉色已不太好看,但對方還是大剌剌道:「嘿,兄弟,併個桌成不?我就看看風景,不吵你!」
他揉揉肩膀,心中有氣正想拒絕,一抬頭對上對方一臉自來熟還帶一絲狗腿的爽朗笑容,忽然有股拒絕是天大罪過的古怪感覺。
男子磨磨牙,做出連自己都覺得神奇的反應,他按下了怒氣,無奈地應承,「坐吧。」
「謝謝了,兄弟!」那人大馬金刀地在他對面坐下,又回頭對店小二露出了白牙,「你看,我說吧,這不是有位子嘛!」
店小二哪敢說不是,陪著笑臉上前為其點菜。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高大男人要了兩個杯子,豪爽的遞了一個給男子,又端起酒杯,「來,兄弟,敬你一杯,謝謝你讓個位子給我。」
暗道這人總算還懂得幾分做人道理,男子微微一笑,「舉手之勞。」
兩人將酒一飲而盡,高大男人咂咂嘴,道了聲「還不錯」,這才又說:「兄弟,在下龍石,不知兄弟怎麼稱呼?」
「在下白熙。」
「哦,白兄弟,不錯、不錯。」
龍石嘿嘿笑了兩聲,也就不再多問,自顧自喝起酒來。
白熙也不在意,他繼續著窗外,不時撥弄一下花生米。
只是龍石似乎看出了什麼,不動聲色的注意他的舉動,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兄弟,你不會是細作吧?怎麼關注起人家的巡邏來了?」
白熙微微吃驚,他每挑出一顆花生米正是街角巡邏隊伍過去一班之時,他雖沒有特別掩飾,但這樣普通的動作隨意做來,按說不易被人察覺才是。這人為何……
龍石嘿嘿一笑,又補充了一句,「我也看著呢。」
白熙這才多看了他兩眼,淡淡道:「聽龍兄的口音有點像東楚人,要說細作,倒是龍兄更像些。」
龍石一臉受打擊的模樣,「不會吧?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北翰人,哪來的東楚口音,胡說!」
見他表情誇張生動,白熙覺得這龍石似乎魯直得可愛,隨口解釋道:「我計數這巡邏軍士倒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不過是他們服裝顯眼,坐在這裡能清楚看到,心裡想著事情,不由自主就拿起花生米算了。」
「哦哦哦,是這樣啊。」龍石用力點頭,一臉了然。
白熙覺得對方其實根本不信,但也無意多做解釋,笑了笑就不再說話。
龍石吃著小菜喝著酒,同樣望著窗外的風景。白熙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只是剛才那段對話讓他覺得龍石恐怕不是什麼普通人。
天色將暗時,龍石喝完了他那罈酒,臉頰微紅但神色清明。他對白熙笑著告別,便起身離去。
白熙看了看天色,不久後也付帳離去。
像天海城這種軍事重城在宵禁上比較嚴格,戌時之後就不可上街走動,他可不想第一晚就暴露身份,於是加快步伐。
此時路上行人已不是很多,白熙拐入一條小巷,他沒記錯的話,從這邊走可以更快回到客棧。
小巷狹長,他才走到半路,耳邊忽然傳來破空風聲,頸後寒毛豎起,不及細想,身體已後退半步。銀光擦著他的鼻梁從眼前閃過,鏗的一聲插入一側石壁—若是他反應再慢點,這支箭就會插進他的腦袋了!
他眉頭微皺,大聲喝道:「是誰?!」
兩個蒙面黑衣人出現在前方牆頭,進而落到白熙面前,身後也有動靜,白熙側目看了一眼,也是兩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
四個黑衣人袖子一抖,閃著白光的匕首握在手中,一言不發就朝白熙攻來—
白熙閃身避開左側的攻擊,右臂一抬擋往右側的襲擊,並在手臂相碰的瞬間反手捉拿,左手化掌為刀,狠狠劈在黑衣人的後頸上。那黑衣人動作一滯,就被白熙奪去了匕首。
白熙又飛起一腳,將這人給踢開,眼見四面包圍已破,他立刻展開身法竄了出去!
若是單打獨鬥,或是手上有趁手的兵器,這幾人他倒還不怕,但眼下的情況卻糟糕得很。難道只能求助?他的親兵尚未到達天海城,文士又不通拳腳,看來只能向城中守軍求救,只是如此一來,他微服私訪的計劃就被打亂了。
心中閃過數個念頭,他人已奔出小巷,但那幾個黑衣人緊追不捨。白熙連跑了一條街都沒有遇到巡邏軍士,中途雖遇到一個更夫,沒想到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出現,直接將更夫殺死!
白熙心下一寒,這附近恐怕早已被人「清場」!
無計可施,他只能繼續朝城門守軍方向跑去。但黑衣人豈容他輕易脫身,一聲哨響,又有三名黑衣人出現,攔在他面前,與後面追逐之人成包圍之勢!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白熙朗聲喝問,這裡離城門守衛不過兩條街,若是動靜大一點,極有可能驚動對方,他必須多爭取點時間。
黑衣人卻不與他囉唆,直接圍攻而上,招招狠毒,能看出是不要命的打法,這些人竟全是死士!
白熙僅靠一把匕首應對很是狼狽,沒兩下,身上就多了幾處傷口,只是疼痛激起他的凶性,戰場上歷練出的殺氣令他俊美的外表顯露出一絲猙獰。
「去死!」
白熙大喝一聲,一刀割斷身前一個黑衣人的頸子,隨即又踢開從旁逼上的敵人,一個箭步衝出去,想要脫離眼下被包圍的窘境。但黑衣人的動作卻比他更快,兩名黑衣人飛身而上,再次將他拖住。
他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暗忖:自己在這裡發出如此大的動靜,為何始終沒有巡邏的軍士發現,難道……
一個分神,白熙又被黑衣人抓到機會,被劃了一道斜貫整個背部的傷口!
鮮血噴濺而出,白熙悶哼一聲,黑衣人的攻擊接連而來,尖銳的匕首在黑夜中泛著冰冷的光,眼看刀尖就要刺入他的身體,卻有石子破空而來,猛地將匕首打偏!
刀鋒擦著白熙的身體劃過,白熙立刻施展身法,逃出黑衣人的攻擊範圍。
「喂,要幫忙不?」
痞子似的腔調響起,讓白熙覺得熟悉又親切。
龍石從拐角的陰影處竄出,眨眼工夫已來到白熙身邊,二話不說,一拳就將靠得最近的那個黑衣人給打倒在地。黑衣人倒地抽搐了一下,竟動也不動,死活不知。
龍石甩甩手,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頭真硬!」同時抄起那黑衣人的匕首,迎著衝上來的黑衣人就是一擊,擋住對方進攻的同時飛起一腳,將那體格不遜色於他的黑衣人踢得倒飛出去。
白熙不由得暗自叫好,這龍石打法雖無賴,可仗著力大無比,幾個黑衣人居然打不過他!
緩過氣後,白熙也上前幫忙。兩人雖是第一次合作,卻頗有默契,沒多久居然將所有黑衣人都放倒了。
龍石啐了一口,罵道:「殺人也不挑個好地方!」
白熙失笑,正要說句感謝的話,龍石已拍拍他的肩膀,問:「還好嗎?看你白白淨淨的小白臉模樣,這身手還要練練啊!」
白熙微惱,只是對方救了自己,卻也不好生氣,略微尷尬道:「在下不太擅長使用這樣的短兵器。」他揚揚手中的匕首,隨手將它扔到地上。不過這一動,背後傳來劇痛,疼得他倒吸口氣。傷倒不是很重,只是他一放鬆,人竟有些站不住,踉蹌了一下。
好在龍石眼明手快扶住他,看了看他背後的傷口後,龍石皺眉道:「這傷有點深,你住哪?我扶你回去。」
「那邊的客棧……謝謝了。」
「不客氣。」
龍石攙扶著他朝客棧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問:「你怎麼會被人追殺?那些人似乎都是死士呢!看你衣著華貴,應該出身不低,怎麼不帶幾個侍衛在身邊?」
白熙苦笑道:「我也沒想到會被人追殺……龍兄好身手啊。」
「嘿嘿,還好、還好。」龍石話說的謙遜,口氣卻是得意。
白熙失笑,見這人性子率真,又有一身好功夫,起了愛才之心,正想開口拉攏,眼角餘光卻瞄到一道黑影從後方靠上來,他來不及多想,當即將龍石的身子往下壓。
「小心!」
龍石反應極快,飛腳向後踹去。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偷襲者硬生生被踹飛了兩丈遠。
龍石還來不及為自己反應迅速而得意,身體已因為這個突變而向前栽去,而白熙正在他身前,轉眼就成為了他的肉墊。
「砰!」
一聲令人牙疼的悶響,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龍石楞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一雙星目瞪成了牛眼,唇上那不熟悉的柔軟和溫熱是什麼?
白熙俊美的容貌近在咫尺,一雙桃花眼此刻同樣飽含錯愕。
他們、他們竟然—
「哇!」
龍石慘叫著跳起來,不停地抹嘴。白熙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一臉錯愕和茫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太噁心了!」龍石小麥色的臉漲成了醬紫色,哇哇大叫,「老子竟然和一個男人親嘴了!」
白熙也回過神來,臉色發青,他堂堂王爺居然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強吻」,而且似乎還被對方嫌棄?雖然這是一場意外,但也太……
牙齦被剛才那個「強吻」撞得發麻,後背的傷因這一撞更加疼痛難耐,白熙翻了個身,發出一聲悲慘的呻吟。他媽的,這真是他最倒楣的一天了!
龍石抹抹嘴,啐了一口,看白熙這樣子,大剌剌隨手一個巴掌拍下去,想掩飾這令人難受的尷尬,「喂,你沒事吧!」
可他卻沒注意,這一巴掌居然打在白熙的屁股上!
白熙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臀部竟然如此敏感,被對方一拍,竟如同觸電一般。身體一顫,頓時惱羞成怒,怒道:「你幹什麼?!」
龍石也沒想到隨手一拍竟拍到人家屁股上了,看看自己的手掌,笨拙地將它藏到身後,訕訕道:「我……只是看你有沒有事。」
「沒事!」白熙沒好氣地說,掙扎著爬起來,龍石連忙上前攙扶。
白熙心中不痛快,卻也不好說出來,等站穩了,便將人推開。龍石抓抓頭,嘿嘿傻笑。
巡邏的軍士這才姍姍來遲,龍石低叫了一聲「糟糕」,正要溜走,但巡邏隊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隊長一看街面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立刻拔出長劍指向兩人,隨著他這一動作,其他軍士也都拔劍相向。
過去檢查屍體的小兵回來,在小隊長耳邊輕聲說了兩句,小隊長隨即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當街行凶,給我抓回去!」
龍石嘴角一抽,正想該如何脫身,白熙已亮出一面令牌,沉聲道:「看清楚了,這是本帥的令牌!」
龍石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小隊長定睛看了看令牌,收劍跪地,「參見大元帥!」
他一跪,其他軍士也紛紛跪下,齊聲道:「參見大元帥!」
白熙卻不理他們,收了令牌,對龍石拱手作禮,「多謝龍兄剛才出手相救,不知龍兄家住何處,我讓屬下送你回去如何?」
龍石瞪著他,不答反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熙不慌不忙地答道:「在下衛晞。」
「北翰二皇子?楚王衛晞?」
「正是在下。」白熙—或者該稱之為衛晞,微微一笑,「龍兄身手好,膽識驚人,不知是否有心投身軍伍,立下一番偉業?」
龍石嘴角一陣抽搐,露出既糾結又似見鬼般的扭曲表情。
這反應有點出乎衛晞的意料,本以為龍石可能會罵罵咧咧地拒絕,再說些朝廷的壞話什麼的,畢竟類似這樣的綠林好漢衛晞以前也接觸過一些,只是眼下龍石的神情卻太過詭異了。
衛晞正想開口再勸,但這時從旁插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王爺!您在這裡啊,您沒事吧!」中年文士拎起衣襬快步趕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輕鎧裝扮的男人。文士接著道:「王爺,您遲遲未歸,屬下實在放心不下,這才帶人來找……」
文士似乎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狀況,吃了一驚,但他尚未開口,他身後一個將軍已經先叫了出來,「倪世龍!」
那將軍當場拔出佩劍,劍尖所指之人正是龍石!
「什麼?」衛晞和文士皆是大吃一驚。
龍石啐了一口,對那將軍笑道:「何娘子,今天你該向我道謝才對!老子我今天真背,難得救一個人,沒想到居然救到北翰王爺身上去了,若是沒有我,你這會兒就只能看到他的屍體啦,哈哈!」
被稱作何娘子的將軍顯然有些迷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衛晞。
衛晞哪有空理他,只顧著向龍石追問:「你是倪世龍?東楚的那個猛將?」
「嘖,原來老子的大名你也聽說過啊!」倪世龍一臉得色,拍拍胸膛,絲毫沒有自己正身處敵營的覺悟,怡然無懼,大聲道:「老子就是倪世龍!怎麼樣,怕了吧?」
衛晞失笑,這倪世龍還真是……
他搖搖頭,無奈道:「沒想到你竟然是東楚的人,以你這樣的身手,若是能跟在我身邊……」
「想都別想!」倪世龍打斷他,絲毫商量餘地都沒有,「老子才不跟你!」
衛晞只好嘆了口氣,朝倪世龍一抱拳,真誠道:「不論怎樣,今日之事還是要謝謝你,若是沒有你即時出手,本王此刻定已身首異處。你偷入天海城之事本王就當沒看到,算是還你一個恩情。等會兒命人將你送出城門,只可惜……日後再見,便是敵人了。」
倪世龍嘿嘿一笑,不屑道:「誰怕誰,戰場上見!就你這小身板,老子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語畢便瀟灑離去。
目送倪世龍離開,衛晞回頭,目光從北翰一干將領身上掃過,冷冷道:「回營,明日召集所有軍長議會!」
「是!」
衛晞與文士則回到客棧,關上門,文士這才問道:「王爺,今夜是?」
「哼,定是皇兄按捺不住了!」衛晞臉色陰沉,「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急切,我才剛到這裡就派出死士……而且軍中應該也有他的人手,否則本王和刺客纏鬥足有兩刻鐘,不可能遲遲沒有巡邏軍士出現!」
文士冷笑,「看來此戰不只要應付外敵,還要將軍中好好整頓一番才行。」
衛晞憤然道:「大敵當前,我身為元帥居然還要做這樣的事,真是—」話及此,想起那粗獷的傢伙,又不由得嘆息,「倪世龍果然名不虛傳,可惜這樣的武將生在東楚……只是他看起來並非東楚人士……」
文士接話道:「正是,聽說還是大世家的旁系,不過他母親是胡姬,在家中應該沒什麼地位吧。」
大世家尤其講究身份,就算是旁支也比普通人家講究身世階級,胡姬小妾及其子女的地位可想而知,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倪世龍才出外闖蕩的,只是不知怎麼去了東楚,又成為寧懷恩帳下猛將。
「若本是北翰人……或許還有拉攏的可能?」衛晞想了想,露出一絲喜悅之色。

臨近午夜,倪世龍才回到東楚邊城望山城,剛進軍營就被同儕李楠抓個正著,劈頭蓋臉地一陣罵,「臭小子,這時候才回來!你不是保證過天黑之前就回來嗎?不會是在外面闖了什麼禍吧?」
倪世龍厚著臉皮嘿嘿一笑,「我還真闖禍了,還是大禍!」
李楠臉色一變,「你說什麼你幹了什麼?」
倪世龍居然語帶得意地說:「我去了一趟天海城……」
「什麼?你去了天海城?你該不會被人發現,然後抓起來了吧?」
「當然不是,我哪有這麼笨!」倪世龍撇嘴,「聽我說完。我去了一趟天海城,在那裡遇到了一個小白臉,長得倒是不錯……」
聽到這,李楠眼皮一翻,「難道你對人家用強了?」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哪想得到倪世龍和那小白臉之間還真有一個烏龍的「強吻」,而且還不小心摸了人家屁股一把。倪世龍饒是臉皮再厚也不禁有些尷尬,訕訕道:「哪能啊,我又不好這口。」
「那你關心人家長什麼樣幹麼?」
「我這不就是想將來龍去脈說清楚嘛……」
李楠白他一眼,「砍頭去尾說重點!」
倪世龍抓抓頭,簡單的將下午在酒樓的事情說了一下,講到他將那小白臉救下之後還故意賣關子,「你猜這小白臉是誰?」
「誰?」
「是北翰的二皇子,楚王衛晞!」
李楠一怔,驚得跳起,「衛晞?他到天海城了?」
「可不是嗎!」倪世龍對自己帶來了這個重要情報頗感自豪,「而且我看他亮出了一面令牌,那些將軍都叫他大元帥,我琢磨著,是不是北翰老皇帝將他派到這邊來做統帥了!」
李楠眉頭擰起。
倪世龍又道:「我是聽過衛晞很厲害,但看那小白臉身手平平,根本無法將人和身份聯想起來。要早知道是他,老子就不出手了!」
「呵呵,那可就為我們東楚除一大害了。」李楠笑著說,不過似乎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並傲然道:「衛晞雖然頗有統軍善戰之名,不過和寧帥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他活著也不過是為寧帥再添大功罷了!」
對此倪世龍沒有絲毫懷疑,想都不想附和道:「嘿嘿,那倒是!」
第二章
北翰、東楚和西霖三國分天下,其中國勢最強的當屬北翰,但若論哪國軍隊最強,卻是東楚。原因無他,只因東楚有一個無人能掠其鋒芒的軍神—寧懷恩。
寧懷恩在軍事上的才能天下無雙,不過和歷史上絕大多數功勛卓越的將領一樣,他也面臨了功高震主的問題。
近兩年東楚皇帝對他的掣肘越來越大,若非如此,寧懷恩早已率兵攻下西霖和北翰了。不過寧懷恩出生門閥世家,縱然老皇帝對他有所忌憚,也不能下殺手。
而僅次寧懷恩,天下公認其才能的將帥,當屬北翰二皇子衛晞。雖然北翰皇帝也害怕這個兒子手握兵權後會有野心,但不知道該不該說是託寧懷恩的福,衛晞依然很得器重,此次還被封為統帥、前往前線對抗東楚軍,這對他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榮耀、信任與權柄。
不過在衛晞看來,也是莫大的危機。
如果他能打敗寧懷恩,那麼他就能完全掌控北翰軍心,在國內的聲望也將達到無以復加的巔峰,但如果他輸了呢?
或許能夠平安無事地回去,保持現在的地位,但衛晞知道,皇兄一定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他,一個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而更糟糕的是,在仔細研究寧懷恩十年間指揮的大小戰役之後,他所能發出的感慨只有四個字:無懈可擊!
衛晞揉揉眉心,一聲嘆息。
想要在戰場上擊敗對方,恐怕是很難了。

秋天,當金黃的麥粒變成一車車糧食運往天海城時,衛晞終於率軍出戰,囤兵於望山城十里外,軍營背後就是將北翰和東楚分隔開的酒娘山。
酒娘山多山道,為了防止被人從後方偷襲,衛晞特別選了一處沒有小道的山體作為己方後盾,而原來在此活動的東楚探子也都被清理乾淨。
翌日,衛晞兵臨望山城城下,城牆上的守衛沒有任何一人露出驚慌之色,眼中甚至隱約透著興奮的光芒。
看到東楚軍士如此神情,衛晞便知道這仗不好打。
望山城城門打開,一人策馬而出,衛晞定睛看了看,頭盔下的那張臉異常熟悉,竟是倪世龍!
說來也奇怪,有的人明明是同一國的,但怎麼就是合不來;有的人明明是敵人,卻怎麼看怎麼順眼。衛晞本來對這類事沒多大感覺,然而對這個倪世龍卻很有好感。
倪世龍策馬奔至北翰軍陣前,手持長劍直指軍陣中央的衛晞,大聲道:「小白臉,出來和老子打一回!」
衛晞尚未開口,旁邊的北翰將領已經有人氣憤大叫,「倪世龍,你好大的膽子!」
倪世龍根本沒把那名將領放在眼裡,一臉不屑道:「小白臉,怕了老子不是,連話都不敢應了?」
統帥被辱,北翰將領俱是惱怒不已,但衛晞卻抬手制止眾人的衝動,從親兵手中接過一杆銀白長槍,驅馬走出了軍陣。
隨著衛晞身影出現,雙方將士皆擊鼓吶喊,為己方主帥助威。
兩軍對陣,主將單挑,這樣的場景令人熱血沸騰。但這樣的事在當今已然少見,原因無他,只因主將若是單挑戰敗—甚至戰死,對己方軍心打擊非常大,整場戰役有可能因此輸掉,所以靠武力單挑的事就少了。
衛晞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若對自己的武藝沒有足夠的信心,他絕對不敢接下挑戰的,而且,他接下挑釁的另一層用意是想在武力上震懾倪世龍,想招攬這等猛將,展現實力便是最好的籌碼。
衛晞微笑著策馬來到倪世龍面前,在鋪天蓋地的助威聲中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倪兄該不是看本王那晚狼狽,便以為本王只是個白面書生吧?」
倪世龍一撇嘴,不屑道:「我的確是這麼想,連幾個宵小都打不過,還說是什麼元帥呢。不過寧帥說了,你這個人馬上長槍的功夫很厲害,讓我不得小覷。」頓了頓,他竟一臉淫笑地說:「不過你這張臉白淨粉嫩,一點也不像個將帥,而且屁股也好摸得很……」
這下饒是衛晞再大度也不由得微惱,他掉馬回身,拉出距離,「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
衛晞手一抖,長槍發出一聲嗚鳴,龍吟鳳啼之聲如雷。
倪世龍聽了頓時臉色一變,眼中的些許不屑也消失無蹤。
衛晞微微一笑,這才真正驅馬攻來。長槍在他手中化為銀色遊龍,直取倪世龍要害!
倪世龍雖然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但他對衛晞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晚衛晞被黑衣人圍攻狼狽不堪的畫面上,一時反應不過來,差點被長槍挑下馬。倉卒避開,定了定神,當下大吼一聲,揮劍相抗。
倪世龍的劍比尋常長劍更長、更寬,也更重,劍身帶了一點弧度,有如戰刀,揮舞起來帶著咻咻破空聲響,一劍砍下竟將長槍壓彎幾分。
衛晞沒有絲毫慌亂,擰腰挑槍,被槍杆繃住的力量瞬間反彈而出,朝倪世龍的門面襲去,速度極快,尋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但倪世龍既是猛將,自有應對之能,情急之下仰面下腰,硬是避了過去!
這反應看似狼狽卻極為難得,衛晞禁不住叫了聲,「好!」
但這聲讚語卻將倪世龍給惹惱了,不待坐穩就吆喝著攻上來。
兩人槍來劍往,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隨著倪世龍漸漸適應與長槍對戰,應對起來也從容許多,不過畢竟吃了兵器短的虧,防守雖不是問題,要進攻卻有些困難。
衛晞則不想真正傷了倪世龍,他趁著一個兩人靠近的機會,壓低了聲音道:「倪世龍,你本是北翰人,又何必為東楚效命?不如跟隨本王,以你的勇武,日後必定功成名就、位極人臣!」
倪世龍楞了下,冷笑道:「老子對北翰沒興趣!」
「為何?莫非是因為曾經輕視你的那些人?」衛晞開門見山地問,「可你縱然在東楚做出什麼事業,他們難道又會承認嗎?不過認為你是個背叛者而已!」
倪世龍冷哼一聲,反應沒有衛晞想像中激動,十分平淡地說:「老子當年確實是想要做出一番偉業,好讓那些人不敢小瞧老子。只是那又如何?他們看得起我了也不能讓我娘復活。老子現在只想為自己而活,跟在寧帥帳下,老子活得痛快無比,才不屑你們北翰!」
衛晞見他態度強硬,只得道:「若有有一天倪兄想要換一種生活,請不要忘記本王的愛才之心。」
倪世龍不答話,而是拉開距離,再與之交戰。
兩人又對了十幾招,都意識到短時間內奈何不了對方。
衛晞還在想要如何改變局勢,倪世龍已一甩韁繩當先跑開了,並大聲叫道:「小白臉,老子尿急,下次再來和你較量!」話音未落,就已經策馬入城。
衛晞怎麼也沒想到倪世龍臉皮如此之厚,一時楞在當場,好半天才無奈搖頭,回到己方陣營,壓下己方將領一片叫好聲,示意傳令兵擂動戰鼓,發兵攻城!

倪世龍回到城中便上了城樓,來到一名身著黑色輕鎧的男子面前,隨性施了一禮,「寧帥,我回來了!」
這男子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模樣,皮膚白淨,一雙眼睛長而深邃,雙唇更是偏紅的珊瑚色,即使身著輕鎧也顯得儒雅斯文,不識他之人若是見了,只怕任誰也想不到這就是天下聞名的軍神寧懷恩。
寧懷恩頷首,微笑道:「做的不錯。」
「那是啊,也不看看是誰出馬!」倪世龍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但很快他又說:「那天晚上我看衛晞對付幾個黑衣人就狼狽的很,還以為傳聞誇張,但剛才他倒是挺厲害的,難道是他那天有所保留?」
寧懷恩搖頭,「不是。北翰楚王從小修習內家槍法和騎射功夫,應該只是不擅長短兵器而已。」
倪世龍抓抓腦袋,覺得也是,那天衛晞自己就說過他不擅長用匕首,所以才在近身戰上落了下風。
明明人一直在城樓中,也未派人觀察戰況,寧懷恩料事如神的問:「他剛才是不是想要拉攏你?」
倪世龍從鼻子噴出一口氣來,不屑道:「就憑他也想拉攏我,哼!這天下老子就服寧帥一個人,其他人都是屁!」
旁邊一個大鬍子立刻叫起來,「你說什麼呢,倪楞子,找打是不是?」
倪世龍也不理他,仰著頭不再說話。
寧懷恩但笑不語,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城下戰事,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轉頭叫來了李楠,「你去點幾千人馬,繞到北翰軍背後的山上去,到時候你就……」
李楠聽了吩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隨後領命而去。
倪世龍心急地追問:「寧帥,你讓李木頭去幹什麼了?」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寧懷恩做了一個讓敵軍難以理解的行為:他派兵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北翰軍營後的酒娘山上砍樹!
接到消息,衛晞雖大惑不解,卻不得不派兵去驅趕、圍剿,他們偵查到砍樹的不過幾百人,出於謹慎之心他派了五千人前去,怎麼也算得上是殺雞用牛刀了。可沒想到半天後五千人居然只回來了不到一千人!
原來寧懷恩讓人在地上挖洞,並使軍士掩藏其中,因此北翰探子未能發現,待軍隊上山之後,這些埋伏者揭土而出,打得北翰軍措手不及,等最後發現不妙想要突圍已來不及了。
而等衛晞和幾位幕僚剛決定再派兵上山看看,天上竟打了個響雷,瓢潑大雨就傾盆而下。這樣的大雨在南方夏季裡再常見不過,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雨下了半天,酒娘山上的泥石突然崩塌,從山上直沖而下,直接沖垮了最靠山的那區營帳,死傷兩千人!
寧懷恩這一口把衛晞給咬疼了,衛晞來到天海城本來就背負著莫大壓力,如今一開戰就損傷六千多人,叫他如何不惱怒?
「攻城!明日天一亮就攻城!」衛晞第一次失了風度,對著帳中一干主將拍桌子大叫。
但他們都忘了一件事,雖說寧懷恩砍樹的目的是為了製造坍方,可問題是,木材他們也帶走了。
等衛晞等人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望山城下密密麻麻的陷阱又折損了近千名北翰軍,若不是衛晞及時收兵,死傷數字恐怕還會繼續擴大!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北翰的將士士氣大跌。不得已,衛晞只得暫時退兵,回到天海城中休養生息。
第一輪交鋒的結果—衛晞大敗!
但接連的失敗反倒令衛晞漸漸冷靜下來,他反覆思考寧懷恩此人的弱點,然而寧懷恩用兵沉穩但不保守,詭詐但不衝動,以正合,以奇勝,兵之詭道運用得爐火純青。這樣的敵人,無去以正統戰法來戰勝。
怎麼辦呢?
衛晞敲敲桌面,眉頭緊皺。
這時一名軍士在外稟報,「大元帥,一個自稱是西霖大皇子手下的人求見,說能替您解圍。」
西霖大皇子?衛晞詫異了一下。
西霖之前趁東楚和北翰剛剛結束戰爭,元氣大傷,想藉機討點好處,卻沒想到東楚皇帝把寧懷恩調到西線,打得他們屁滾尿流,逼他們送上了一名質子求和。現在他們又想動什麼歪主意?
他突然想到傳聞中西霖質子長相秀美,後來被寧懷恩看上,接入將軍府中成了他的男寵。難道西霖這個質子並不簡單?
衛晞想了想,道:「讓他進來。」
來者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衛晞靠坐在太師椅上,不緊不慢地問:「你是西霖人?」
「正是。在下李明寒,乃大皇子府中一名閒人。」中年男子也是一派沉穩,拿出代表西霖皇室的信物道:「西霖和北翰素來交好,因此大皇子特派屬下前來送上一份大禮。」
「哦?說說看。」衛晞漫不經心道。
「相信王爺對本國九皇子與寧懷恩之間的關係有所聽聞。日前寧懷恩來到望山城,九皇子也一同跟來,如今人就在望山城元帥府中!」
衛晞聽了微微挑眉,李明寒口中的「九皇子」指的就是那名質子。沒想到寧懷恩居然把人帶到望山城來了,質子照理是不可以隨便離開東楚國都的。嘖……看來傳聞是有幾分真實性。
有了幾分興趣,衛晞試探的問:「不知大皇子的意思是?」
「九皇子如今深得寧懷恩寵信,可在牙帳中隨意出入,王爺您以為呢?」
對於這項消息其中的可能性衛晞態度保留。西霖九皇子素來默默無聞,既無才名,也無豔名。再從寧懷恩過往的表現來看,這人相當理智自持,怎會被一個平淡無奇的敵國皇子迷得昏頭轉向?
衛晞道:「寧懷恩為人謹慎,『軍神』之名絕非虛詞,他就算再喜歡一個人,也應當知道公私分明,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敵國皇子。」
李明寒微微一笑,「那就讓在下給王爺一點證明如何?」

過了兩日,李明寒果真帶來了一個情報,說寧懷恩將要主動進攻天海城,之後佯敗,引誘北翰軍追入山道,並在此處設下埋伏。
佯敗誘敵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實行起來卻有難度,如何讓對方相信自己是真的敗了,又如何讓對方大意追擊,己方如何設伏等等,每個步驟都不容有失。
就拿眼下情報來說,寧懷恩要在酒娘山設伏,他選擇的是一條短近的山道,那麼埋伏設在哪裡?設伏的地點太靠南,北翰軍不會追得那麼深,設伏地點偏北,又會被北翰探子發現。
這項情報就其本身的軍事價值而言並不高,因為很難在山道中反攻,不過如果這條情報是真的……衛晞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若有所思。

第二日東楚軍果然主動進攻天海城,領兵的將領是倪世龍。
只要是懂得謀略之人都能判斷出倪世龍這種血性的武將更適合衝鋒而非攻城,所以有所防備的衛晞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恐怕是想利用倪世龍容易衝動的性格來降低自己的防心,畢竟以往寧懷恩不時便派倪世龍攻城,據說是要藉此磨練倪世龍的暴躁脾氣。
之後的發展倒也簡單,倪世龍攻城未果敗退,軍陣散亂,北翰出兵追擊遭遇埋伏。原來寧懷恩在山南準備了一批騎兵,當北翰將領率軍追入小道三分之一時,騎兵迅速出擊,利用小道的短近快速將北翰追兵包抄圍堵,北翰探子發現伏兵時已來不及通知。
這一場伏擊讓北翰又損失了部份兵力,但衛晞並未因此沮喪、惱恨,相反的,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此戰之後東楚軍就窩在望山城中沒有動靜。衛晞苦笑,這寧懷恩還真是吃定了他會去攻城啊。
衛晞確實不得不攻城。之前幾次失利已經讓朝廷出現了一些負面的聲音,然而也該說是「好在敵人是寧懷恩」,皇帝雖然下了手諭對衛晞斥責一番,卻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做出懲處。
對於這一切,衛晞並不理會,因為他在醞釀著,等待下一個主動進攻的時機。
休整兩日,衛晞終於率軍向望山城發動進攻。
寧懷恩依舊在山城之間的平原上設下無數陷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在衛晞的命令下,北翰軍的前進速度壓得很慢,一路下來雖然傷亡不多,卻弄得軍隊士氣低迷。
幾個北翰將領有些耐不住性子,忍不住抱怨,「他媽的,要我說,直接衝過去算了!」
這話當然是氣話,但已顯露出北翰將領們的心浮氣躁。
衛晞卻是一派從容,想到之前收到的情報,更明白這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真正的陷阱還沒有出現,眼前這些小玩意算什麼?
又走了一里多,路上的陷阱少了許多,但衛晞有心壓住速度,保持陣型規整。他還在想敵軍什麼時候會出現,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緩坡上出現了一片黑影—
東楚鎮北軍!
「殺—」
最前面騎著駿馬的將軍高舉長劍,一聲高喝,當先衝了下來,後面的騎兵們更是士氣高漲,怒喝著追隨而至!
殺聲震天,衛晞瞇眼看了看。果然是倪世龍。
衛晞一勒韁繩,舉槍高喝,「結陣!殺!」
兩軍如兩股洪流碰撞在一起,發出驚天轟鳴。倪世龍長劍揮舞,入陣如過無人之境,沒兩下就衝到了衛晞面前。
「又是你。」衛晞接下他的凶猛一劍,笑咪咪地說。雖說是敵人,可每次看到對方都會被對方的勇武所吸引,倪世龍是塊天生的練武料子,若是再能有名師指點一番,武藝應當比現在還強。
衛晞惜才,忍不住說:「倪世龍,你天生氣力過人,只是這身功夫毫無章法,難道你跟在寧懷恩麾下這麼久,他沒有為你另尋名師嗎?」
倪世龍撇嘴道:「小白臉,你別挑撥離間。寧帥為我找過師父,只是我不愛學罷了。寧帥說了,我這人性子野,腦袋笨,招式簡單的不如我現在用的,招式複雜我的又學不會,索性將會的這幾招練到極致,自創門路,比什麼都強!」
衛晞不禁失笑,「倪世龍,到本王身邊來吧,本王傳你皇室絕學,刀法不難,卻比你現在使的威力更大。」
這番話使得倪世龍有些驚訝,「你開什麼玩笑?你們皇室的刀法哪輪得到我一個外人學!」
衛晞笑道:「衛氏刀法雖然厲害,但要求使刀人天生神力,父皇還有本王這一代都沒有合適的後代,若是再不找個人傳下去,只怕老祖宗往生後衛氏刀法就要失傳了。你若是願意效忠北翰,本王就請老祖宗傳你刀法,日後衛氏一脈若有合適的子孫出現,你再傳回來就是了。」
倪世龍似乎有些心動,想了想,卻又啐了一口,罵道:「騙人,你們皇家哪有這麼大方,真要找人傳承,想找個死士還不容易?我一個外人定得不到真傳!你現在說得好聽,等我過去了,說不定又百般推託!」
被他的直言駁得一楞,衛晞思緒一轉,鬼使神差地笑說了一句,「你也不算外人了,和本王都有過肌膚之親了,也算是個『內人』。」
倪世龍一怔,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接著哇哇罵道:「誰和你有過肌膚之親?給老子去死!」
見他長刀砍來,衛晞連忙舉槍挑開,心裡不由得鬱悶:當初被壓在地上強吻的可是他啊!
倪世龍突然發了狠,衛晞應對得有些左支右絀,差點就被砍到手臂。
臉還微紅著,倪世龍卻又故作不屑地撇撇嘴,狠道:「等你打敗我的時候再說吧!」
兩人交戰,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本來衛晞在武器上占了點便宜,但他有心拉攏倪世龍,不想傷了對方,對招間放了點水,戰況就更是膠著。
然而就在衛晞想著要如何打破這僵局的時候,異變突起,旁邊傳來一聲驚呼,有人大叫道:「何將軍!何將軍被殺了!」
衛晞眉頭一皺,倉卒避開倪世龍的一擊,側目看去,只見己方一名叫做何東的大將突然落馬,騷亂之中何東身側一個騎士摘掉了頭盔,露出一臉大鬍子—居然是寧懷恩帳下另一員猛將胡賀!
胡賀大嗓門一扯,吼道:「何娘子死了!大家撤!」
與此同時,倪世龍忽然勒馬後退,舉刀大叫,「撤!」
北翰幾員大將看到這種情形哪還有不明白的,一個個紅了眼,目眥盡裂,一個個高喊著,「給我衝!殺了這個南蠻子,給何將軍報仇!」
「該死!」
這種情況下衛晞難以阻止他們追擊,只能叫來一個親兵,仔細吩咐了兩句。
胡賀和倪世龍帶來的都是騎兵,來去如風,衛晞這邊卻有一半是步兵,跟不上追擊的腳步,追出兩里後就只剩下騎兵還咬著不放。追出十幾里,繞了一個小圈,已追至望山城下。
北翰軍緊咬不放,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此刻倪世龍等人也不可能直接進城,否則城門一開,北翰軍順勢衝入,望山城就完了。
倪世龍和胡賀同時停下,掉轉馬頭,大叫道:「大家拚了!」
駿馬回頭,東楚軍跟從後追來的北翰軍再次混戰起來。這樣的回擊衛晞自然不懼,也和倪世龍再次交手,只是這回他更加注意戰場中的情況。
兩軍混戰開始沒多久,居然有一隊人馬從地裡突然鑽出—竟恰好擋在北翰軍的後方!這些看上去灰頭土臉的士兵們將北翰軍完全圍了進去,開始從外圍蠶食包圍!
衛晞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冷笑:果然如情報所言!
他格開倪世龍的一劍,又問:「倪世龍,你真的不到本王這裡來?」
倪世龍實在是受不了,「廢話這麼多!老子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跟你!絕對不跟你!」
「那就沒辦法了……」
衛晞突然退了一步,從懷中摸出一支短哨,放到嘴邊用力一吹,尖銳的笛聲瞬間傳遍整個戰場。土丘外傳來一陣騷動—是軍隊前進的步履聲!
倪世龍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居然是北翰的步兵
攻守之勢頓時翻轉,這回,是東楚軍被包圍進去了!
倪世龍突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衛晞。
衛晞淺淺一笑,「你猜,我為什麼知道你們會在這裡設下埋伏?」
倪世龍一怔,隨即驚呼出聲,「奸細!」話音一落又驚愕道:「你明知道我們設下了埋伏……竟然故意犧牲何東?」
「本王在你眼裡是這種冷血之人?」倪世龍無心的一句話惹得衛晞心中怒起,臉色難看道:「本王若是知道你們要利用殺死何東來激怒我方追敵,本王怎麼會讓何東衝鋒陷陣!你當奸細是萬能的,連情報上沒有的東西都能猜出來嗎?」
倪世龍啞然,與衛晞幾次交鋒,對他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他斷不可能犧牲何東來假意中計的。
如今東楚的將士被北翰軍隊內外包夾,別說沒有援兵,就算有援兵,被包圍的軍士也難以逃出生天,反而可能把援兵牽連進來。
見倪世龍面露悲憤,擔心他抱著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死志,衛晞連忙搶先一步說:「倪世龍,眼下你們已經身陷絕境,你或許不怕死,可你想過麾下的兄弟們沒有?他們之中有多少人還有父母妻兒在家鄉等待?你忍心就這樣帶著他們去送死?」
倪世龍握緊了刀柄,恨恨道:「那你想怎樣?!」
「倪世龍,帶著你的兄弟投降,本王保證不會虐待他們!」
「哼,老子的兄弟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
衛晞感到頭疼,這種有骨氣的人最值得降服卻也最難降服。手上又過了兩招,他決定以倪世龍的弱點下手,「倪世龍,你既然如此相信寧懷恩,怎麼不信他有朝一日還能將你們從北翰軍營救出?你現在拚死反抗,又能殺掉多少北翰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你就算腦子笨,也不至於衡量不出利弊吧!」
倪世龍怔了一下,神情有了些許動搖。
衛晞趁熱打鐵,「倪世龍,你若讓你的兄弟投降,雖然是俘虜,但在北翰軍營中絕不會受到任何不平對待!倪世龍,本王一直希望你能到我北翰,又怎麼會虧待你的兄弟?」
倪世龍沉默不語,片刻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還在浴血奮戰的弟兄們,抿了抿唇,忽然嘆了口氣,將長刀往地下狠狠一擲,入地三分!
「夠了,都住手吧!停戰!停戰!」倪世龍帶著怒氣和沮喪大聲吼道。
東楚士兵一怔,胡賀率先怒道:「倪楞子,你幹什麼?投敵叛國是不是?」
聞言,倪世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雙目猩紅,暴怒道:「老子他媽的就算死也不會當叛徒!但是你看看現在的情況,有幾個兄弟能活得下去老子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兄弟!」
他頓了頓,衝著自己的兄弟大吼,「住手!全部都住手!大家就在心裡問一句,相不相信寧帥遲早有一天會帶著我們殺光北翰蠻人,需不需要在這時候賠上自己的性命!」
東楚將士們個個面露遲疑之色。
見狀,衛晞同樣朗聲對北翰軍下達了命令,「繳械不殺!」
東楚將士們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是誰第一個放下兵器,「鏗」的一聲落在地上,在吵雜的戰場上清晰迴盪在眾人耳邊。接著,活著的東楚將士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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