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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檸檬692

神仙在我家之《食神管家》

  • 作者桐伊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3/10/23
  • 瀏覽人次:5166
  • 定價:NT$ 190
  • 優惠價:NT$ 150
退役食神的擇「父」標準:
1.能煮一手好菜餵養她。(她是食神愛吃嘴又刁咩)
2.溫柔善良疼小孩。(這是一定要的)
3.帥氣當然好,不帥也沒差。(她又不是在找丈夫)

沒辦法,為免被噗攏共的上司扔到奇怪的地方,
她這即將投胎到人間歷練的食神決定自己找個爹,
看來看去,也就只有這個型男主廚杭在錫最符合要求,
她於是帶著寵物神獸饕餮,偽裝成母女上門當管家觀察他,
而她果然沒看錯人,一得知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
他就二話不說收留她們,把饕餮當自家女兒照顧,
還帶著她們到處吃美食,溫柔體貼這點他絕對是一百分!
至於最重要的做菜手藝這方面……
在她心疼他為了自己喪失味覺而痛苦,
拚命研究各種食療方法,治癒他後,他當然也是一百分!
唯一麻煩的是母親人選還沒著落,
只有那個曾經恐嚇她,他高傲的青梅竹馬在虎視眈眈,
她當然不能讓完美的他娶那種女人,只得充當紅娘牽紅線,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爸」就要被搶走了,
當他真的去跟別人約會,夜不歸營,她居然心酸酸的……
愛情魔力無法擋

無論古今或是東西方,人神戀愛都是創作者熱愛的主題,最耳熟能詳的,大概就是牛郎織女的故事。相較於希臘神話中私生子無數的宙斯,或是各位爭相比較美貌的女神們,我們所熟知的東方神明好像都嚴肅正經許多,強調不可有七情六慾,如果西王母、玉皇大帝也如宙斯等等希臘神明,牛郎和織女因為熱戀而荒廢工作,大概也不會受到一年只能相見一天的懲罰。
但即使被一再告誡,即使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愛情要發生,誰也擋不住,這回甜檸檬十月主題書【神仙在我家】,講的就是一群頑皮小神趁著頂頭上司們不在,偷溜下凡玩耍,卻遇上摯愛的浪漫故事,只不過啊,小神們神仙當久了,一個比一個遲鈍,她們揪~竟~做了什麼事讓男主角們又愛又恨?
在桐伊的《食神管家》中,女主角是凡事天然呆,唯有對料理敏銳的食神,趁著上司不在家時下凡為自己選來世的老爸,偽裝成管家接近身為型男主廚的男主角,兩人在相處中漸漸培養了情誼,但腦袋完全沒有戀愛神經的女主角壓根不懂自己的心情,竟替男主角安排相親,尋找未來的母親人選……
子紋的《窮神當家》則是個噗攏共的窮神,剛下凡就撞破頭,還不小心喝了酒失去神力,明明是要來讓男主角變窮,卻處處受到男主角的照顧,到最後不只任務失敗,更糟糕的愛上了一個凡人……
花襲的《月老成家》中,男主角是個冷酷無情的工作狂,女主角則是延畢的實習月老,之前不只把紅線牽錯人,這回她決定雪恥,可誰知她公司的女人們沒有一個敢接近他,她精挑細選的對象居然還是當年嫌貧愛富拋棄男主角的前女友,唯一跟他比較親近的好像只有她自己,能被他愛護的好像也只有她……
想知道凡人VS.小神,究竟還會發生什麼逗趣又甜蜜的故事,而這些愛上遲鈍小神的男人們,又會使出什麼樣的絕招讓她們留在自己身邊?那就千萬別錯過桐伊甜檸檬系列692神仙在我家之《食神管家》、子紋甜檸檬系列693神仙在我家之《窮神當家》、花襲甜檸檬系列694神仙在我家之《月老成家》,10/23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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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蔚藍的天,白白的雲,鳥兒飛翔在山巒與農田間,一早,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祭拜的事宜。
傳說中,每年有一段時間全國各地的神明頭頭們都必須出門開會,討論百姓未來一年的大事,不論是男女姻緣或是農作物的收成,就連天氣都會在這個時候討論並且決定好,就如同日本的神無月,神明頭頭們不在家,只由小神們暫代人間事務一樣。
了解神明必須回天庭,家家戶戶都會特地幫神明們準備好食物,慰勞神明們一年的辛勞,即便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人們依然遵守這個充滿神話色彩的習俗。
白雲上頭,有兩雙眼睛正充滿興致的觀望著,其中一雙屬於身穿磚紅色衣袍的女人,她一臉興致勃勃地往下窺看人間,另一雙眼則是凶狠的火紅,那是一隻外表似狼的黑色神獸。
「饕餮,老大們又出差去了,耳根子終於可以清靜些了呢。」磚紅色衣袍的女人開心大笑的摸著神獸的頭。
饕餮頭一甩,甩開女人總是讓牠受不了的熱情,火紅色的眼中帶著濃濃的嫌鄙,雖然牠沒說話,但眼神已經替牠說了——
最吵、最八卦的人還在這裡,耳根如何清靜?
磚紅色衣袍的女人彷彿沒看見般地收回手,眉毛一挑,轉身面向旁邊一身白衣袍的清秀女子,好奇的問著。
「喂,妳現在打算怎麼做?難道任由老大隨意指派妳到一戶人家去修行?」
白衣女子用力搖搖頭,清秀美麗的臉蛋上清清楚楚的表達了自己的不願意!
自從得知自己在這一批退役名單上,她就很煩惱,照天上規矩,退役神都要下凡投胎體驗一輪人生,重回天上才可以再晉級升等。
看了幾次其他小神退役修行的不愉快經驗之後,她可不願意把修行這麼重要的大事交給老大決定,因為,說好聽一點,她的老大是個豁達的老神仙,講難聽一點就是個「噗攏共」,根本就是閉著眼睛隨便幫小神們決定人世間的父母,所以她決定這趟寶貴的修行,她要親自挑選投胎的人家,回頭再拚命的撒嬌,央求老大同意。
「嘿嘿,我就知道。」磚紅色衣袍的女人雙眼為之一亮,誰讓她們是麻吉呢?白衣女子不用說話,只要一個表情,她就能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雖然說那是因為她的麻吉其實單純到所有心思都表現在臉上,但她依然覺得是因為自己有夠聰明,才能猜到對方的心思。「我這個包打聽已經幫妳物色了幾個好人家,要不要聽聽看?順便趁老大們都不在家,我們偷偷溜到人間挑選如何呀?」
白衣女子看著她,晶亮的眸子閃著好奇,雖然好友的個性過於熱情又不穩重,但白衣女子可是非常信任她。「妳可是灶神,哪戶人家的事妳會不清楚呢?說來聽聽吧。」
「嘿嘿,就說只有食神妳最了解我嘛!」灶神一聽,可驕傲的很,一臉得意的看著白衣女子,也就是她口中的食神。
但乖巧窩在食神腳邊的饕餮,卻是低嗚一聲,期望食神能夠三思,畢竟擅自下凡是會被處罰的。
「饕餮,妳有意見嗎?」灶神挑眉,一臉膽敢告狀就要她好看的態勢。
「饕餮是擔心我們私自下凡會被懲罰。」食神溫柔的摸著饕餮的頭。「別擔心,我們只要趕在老大們回來之前回來就好了呀。」
「就是嘛,饕餮妳可別忘了,天上一日可是人間一年啊,這一年讓食神找到好人家可是綽綽有餘了啦!擔心什麼呢?」
「我一定要找戶好人家,這樣我才能好好享受人間的美味。」食神臉上漾著單純又期待的喜悅。
「這我當然知道,妳可是食神耶!」灶神一副她辦事眾人安心的嘴臉。「這第一家啊,姓黃,家裡是辦喜宴的,就是人們說的總鋪師啦,結婚二十年了,一直生不出孩子來,妳如果投胎當他們家的小孩一定會被百般疼愛的,只可惜他老婆無法生育,但沒關係,這姓黃的有個小三,為了一腳踹開大老婆又可以分到姓黃的家產,這個小三可是拚了命的想懷孕呢……」
光是第一個,聽在饕餮耳裡就在心中嘆氣了,她也捨不得最疼她的食神投胎到不好的人家,畢竟每每有好吃的,食神總會分給她吃,雖然都是吃她吃剩下的……
但是,饕餮內心始終相信,那是因為食神胃口小,但對美食的野心卻很大,每樣食物都只吃幾口未免浪費,所以都進了她的嘴裡,對一個天性貪食,永遠吃不飽的凶獸來說,這樣的恩惠已經非常大了,因此她心甘情願地待在食神身邊。
「但如果大老婆堅持不離婚,那小三生的孩子也會很可憐的……搞不好會被虐待。」食神蹙眉。
「妳的說法也不無可能啦……」灶神偏頭蹙眉一想,然後咧嘴大笑。「好吧,這個不予考慮,接下來第二家,這一家姓焦,可有來頭了喔,現在一國百姓最大的頭頭人們不喊皇帝,管這種人叫總統,這姓焦的啊可是負責煮東西給總統吃的御廚呢!」
食神雙眼一亮,非常有興趣,而饕餮則是輕吁口氣,終於有戶聽來不錯的人家。
「不過這姓焦的,已經退休了,開了個小餐館,生意不錯,他雖然沒有兒子,但有個女兒,應該會接手小餐館,我覺得這家應該不錯。」
「已經退休啦……」食神臉上有著失望的無奈,她還渴望吃吃看現在總統吃的料理,跟以前的宮廷料理有什麼不一樣呢。
「妳不喜歡啊?」灶神一見她失望的表情,強大的自尊心瞬間有了裂痕,為了捍衛她在食神心中的麻吉地位,馬上跳過三四五,直接將她認為最好的人選,本來要賣關子的優質人家直接亮牌。
「妳別失望,還有一戶我認為妳鐵定會喜歡的人家,這個人不但家世優良,父親還是大餐廳的大老闆,這個人本身也是個廚師,更是個美食評論家,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今年三十歲,正是準備結婚生小孩的年齡,怎麼樣,這個不錯吧!」話說完,她還一臉得意的挑動眉峰,露齒笑著。
「這個不錯!」食神雙眼馬上又恢復晶亮。「但我想實際去打探看看再做決定,妳說的這個人住在哪呀?是哪戶人家?」
「這有點遠啦,在一個叫做臺北的小城市裡,妳知道嗎?為了替妳找出個好人家,我可是在人間到處遊走,到每一戶的廚房裡溜達耶,臺灣臺北這一個姓杭的,可是我心中九十八分的好人家唷,為了找到他可累死我了呢!」灶神刻意抬手擦拭那一片光潔沒有一絲汗水的額頭,一臉討好地邀功。
饕餮則是用不予置評的眼神看著灶神,既然知道這一家最好,就直接亮出來就好,前面那些算什麼?
總歸一句話,就是想邀功,想討人稱讚咩。
虛榮的馬屁精!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繼續趴在食神腳邊。
「灶神,妳真的太厲害了,妳的恩惠,我沒齒難忘,將來換妳退役時,我也會為了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麻吉啊,這點小事不足掛齒啦。」
被誇讚得茫酥酥的灶神表情既得意又開心,看得饕餮又是一聲嘆息。
「走吧,事不宜遲,我們必須趕在明天老大回來之前回來。」饕餮站了起來,發出與她凶惡外表不符的稚嫩童音。
「終於肯開口啦?」灶神眼彎嘴笑,不懷好意地看著饕餮。
饕餮忿忿地瞪著灶神,就是因為她總是取笑自己的聲音,才讓她這般討厭她,可偏偏灶神又是食神的好麻吉,因此到最後,只要有灶神的地方,饕餮就堅持不開口。
「好了啦,別總是欺負饕餮嘛。」食神摸摸饕餮的頭,開心又期待的問著,「妳也願意跟我去嗎?」
「她當然樂意跟妳去啊,她可是妳的廚餘桶耶!」一個是愛吃但胃口太小,一個是貪吃還有個像無底洞的胃,這兩個絕配當然要一起下凡哪!
饕餮露出兩隻尖銳的犬牙,火紅眼睛惡狠狠地瞪視著灶神,而灶神則是躲到食神背後,對她吐舌扮鬼臉。
「饕餮,別理她。」食神安撫著饕餮的情緒,溫柔笑看著她。「妳願意跟我一起偷溜到人間去嗎?」
「我當然願意跟妳一起去,就算受罰,我也要去。」饕餮斬釘截鐵的說。
「呸呸呸!別這麼烏鴉嘴好嗎?!」灶神瞪大眼。「妳這麼希望我們第一次偷溜下凡就被發現嗎?」
「我只是想表明我的意願……」饕餮辯解。
「好了好了,妳們兩個,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必須趕在明天申時之前回來呢!」
「我才懶得跟她吵。」饕餮一臉傲氣的撇過臉。
「我才不屑跟妳吵哩!」灶神不服氣的瞪著她。
就這樣,三個小神偷偷摸摸的趁著大頭們不在家,偷溜到人間物色好人家去,雖說是偷偷摸摸啦,但噪音還挺大的……
「饕餮,妳以這副凶惡的模樣下凡,鐵定被抓起來關進鐵籠裡,還會被人們活活打死,妳信不信?」灶神的嘴巴就是關不住,不開口說點什麼,好似全身會癢一樣。
「不勞妳費心,好歹我也是隻神獸,幻化成人這點本事我還有!」一邊走,饕餮還一邊冷瞪著灶神。
「但我覺得妳那可笑的聲音,非常適合幻化成一個小孩子耶。」灶神內心充滿惡作劇的念頭,並且一臉興奮的說著。「食神,妳覺得如何?」
「這主意不錯,挺適合的。」食神也認同的點點頭。
饕餮原本想發火,可是一見生性單純,並且毫無惡意的食神居然也認同,只能默默吞下這口怨氣……小孩子就小孩子嘛,有什麼了不起!
所以,再重來一次,咳!嗯!就這樣,三個小神「偷偷摸摸」、「安安靜靜」的趁著大頭們不在家,偷溜到人間物色好人家去嘍!
第1章
臺北市的街頭,車擠人多,三個小神第一次走在路上,耳邊隨時隨地都聽得見刺耳的喇叭聲,還有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讓三個小神著實膽戰心驚,突然一陣喇叭聲直撲向她們,接著駕駛探頭破口大罵——
「妳們不要命啦,帶個小孩子走在馬路中間!想死不會自己回家解決啊,別害我們這些開車的人無辜背上人命!」
三個小神被罵得一頭霧水,最後是機靈的饕餮發現人們都走在馬路的兩旁,三個小神歷經差點被車撞飛的危險,終於順利走上人們應走的道路。
「天啊,車子這玩意兒還真可怕,在上面看還覺得一排排可愛有趣像螞蟻一樣,但真的一靠近才發現它們又大又危險。」灶神瞪大眼,手還摀著胸口,一臉被嚇壞的模樣。
「妳不是常流連人間嗎,還會被嚇到?」說話的是饕餮,她此刻外形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六歲小女孩,她張著圓滾滾的可愛大眼看著身邊的大人,但取笑的口吻卻一點也不符合她此刻的外表與年紀。
「我是流連在每戶的廚房,又不是大馬路上。」一身牛仔褲、簡單T恤的打扮,外加一把像稻草般的蓬鬆馬尾,整個人顯得明亮有朝氣的灶神白眼一翻,但隨即又一臉竊笑。「我說饕餮啊,妳現在這可愛的小女孩模樣配上妳那稚嫩的聲音,才是絕配啊,食神妳不覺得嗎?」
「妳!」饕餮一臉的不服氣,正要破口大罵時,被食神制止了。
「別理她。」食神拉住饕餮,接著以不認同的語氣對灶神說:「還有,『小趙』妳應該叫她『陶陶』,叫我『小米』才對。」
一身米白色的連身背心洋裝,將食神襯托得更加氣質清新脫俗,但只要講兩句話,便會發現她是容易騙上手的天然呆小姐。
「啊!對齁!」灶神,人間名字取為趙曉卉,簡稱小趙,她不好意思地拍打自己的額頭。「妳叫米可蒔,小名小米,這傢伙現在不是妳的寵物,而是妳的女兒,米陶,小名陶陶。」
「寵物?!」饕餮,喔不,是陶陶一聽,馬上又齜牙咧嘴的想撲上前,但又被食神,也是被她「媽媽」制止了。
「陶陶,不可以喔,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氣,她是小趙阿姨啊。」米可蒔搖頭提醒她現在的身分。
「是,媽咪。」真不愧是跟在她身邊快百年的寵物,聽話得很呢。
「記得妳的身分啊,妳現在可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六歲小女孩,別一不高興就齜牙咧嘴的,人們會說妳媽咪沒有教好妳喔。」小趙不懷好意的竊笑著。
「好了,妳別逗陶陶了。」米可蒔看陶陶手握成小拳頭,拚了命的隱忍著,忙勸小趙別火上加油。「妳說的那個杭家在哪兒呀?」
「就在前面的巷子左轉再右轉裡面的社區裡。」
「但我們要怎麼靠近他啊?」米可蒔疑惑地問著。
「咦?我沒說嗎?食……我是說小米,妳要去應徵他家的管家呀,我聽見他的母親前幾天在他的廚房對著他這樣叨唸著,說他太忙了,家裡需要一個女人幫他打理家務,然後姓杭的就說,那就請管家就好啦。」
灶神終究是神,她一點也不了解人間父母的言不由衷,杭母是希望兒子快點結婚,而不是真的請一個管家!
「管家,那是幹麼的?」米可蒔一臉茫然。
「就幫他整理家裡,洗衣、掃地、拖地之纇的。」小趙常常流連人間,多多少少也跟得上時代的演變。
「妳是說丫鬟嗎?」米可蒔恍然大悟的說。
「也算啦,但是現在的管家和過去的丫鬟相比幸福多了,所以妳不用擔心,我可以教妳一些偷吃步的方法喔,例如妳可以拿妳的薪水去請鐘點女傭來幫妳打掃啊,反正妳拿到錢除了吃還是吃,妳又不需要真的像人們一樣養家餬口……」不只跟得上時代的演變,她也熟知許多內幕。
「哇,我這個丫鬟還可以請別的丫鬟幫我做事啊,時代真的變了呢。」米可蒔受教的猛點頭。
「但如果被那個人發現了,怎麼辦?」陶陶在一旁為了她的單純搖頭嘆息。
「笨!就不要被發現就好啦!」小趙大眼一瞪。「我觀察一陣子發現,這個人忙得很,白天幾乎不在家,就算晚上回到家也都是進廚房研究料理,不然就是洗澡睡覺,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母親才會希望有個人可以幫他整理家務,小米只要趁他不在的時候請鐘點女傭打掃就好啦。」
「我懂、我懂。」米可蒔點頭如搗蒜,全聽進去了。
「好啦,到了,就這家。」小趙豪氣地伸出大拇指,帥氣地指著身後一棟豪華大樓。
「這一整棟樓都是他的?」陶陶瞬間眼凸、嘴巴大張。
「我的薪水夠請這麼多鐘點女傭嗎?」米可蒔開始擔心她會沒有剩餘的錢可以買美食吃了。
「妳們別傻啦,是這棟大樓裡面的其中一戶啦。」小趙看著她們像鄉下土包子般,突然覺得自己很厲害,帶頭就要跑向電梯,卻被警衛攔下。
「請問妳們要拜訪哪一戶?請在這裡簽名。」警衛對著三人喊著,還指著桌上的簿子。
三人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臉上都有著心虛與不知所措,但灶神為顯得自己比她們懂更多,鼓起勇氣上前。
「我們要找十樓的杭在錫先生,她要應徵管家。」她指著米可蒔說。
警衛看著一臉單純甜美的米可蒔一眼,然後拿起電話撥到十樓,但遲遲沒有人應答。「杭先生不在家,妳有事先跟他約定時間嗎?」
「沒有耶。」米可蒔搖頭,尷尬一笑。
「我們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嗎?畢竟杭在錫先生的工作那麼忙,所以才會想要請管家幫他整理家務嘛,不是嗎?」小趙機靈的陪笑。
警衛雖然心裡有著懷疑,但看著米可蒔單純不像會騙人的天真模樣,還是同意讓她們在這裡等。而看見她們身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警衛腦中又冒出其他想法,說不定她們表面上是說要應徵管家,但實際上是要來「認父」的。
看著單純的米可蒔,警衛突然覺得他的假設說不定中了七分,衝著一股莫名的正義感,他應該要讓她們留下來等才對。
「嗯,那妳們就在那邊的沙發坐著等吧。」警衛指著前方的大廳沙發。
米可蒔三人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等著見她「來世的父親」。
 
醫院的玻璃門一開,一個臉色凝重的男子緩緩走出來,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眼神沒有平時的炯亮有神,多了說不出的煩躁與黯淡。
他蹙眉仰望天空,看不見星星,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黑暗中看不見一絲絲的光芒,一個他此刻極需要的奇蹟之光。
難道他的人生只到這一刻了嗎?接下來他該怎麼辦?難道他從此就要過著食不知味的悲慘人生?!男子眼中有著痛苦與不解,他看著黑夜在內心裡咆哮。
男子走在已經沒什麼人車的醫院停車場裡,夜風吹來,沒有舒適的涼爽,只有更加悶熱的不適,讓他的心情更加煩悶,發動車子,直到涼爽的冷氣吹走他煩躁的情緒,男子才緩緩駛離停車場。
回到住家大樓地下室停車場,男子搭電梯到一樓大廳櫃檯拿自己的信,卻被警衛告知,有一對母女從下午就一直等他等到現在,說是要應徵管家……
杭在錫冷眼看著警衛臉上隱隱的曖昧與不認同,雖然疑惑,也對警衛的反應感到一絲絲的不悅,但他還是轉身往沙發看去。
他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顆小小的黑頭顱不停的點下又抬,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容懷疑的口水……還有一個小女孩,正蜷縮著身體趴臥在年輕女人的腿上睡得香甜。
「杭先生,你真的有要請管家嗎?」警衛還是堅持內心的猜測,這對母子應該是來認父的。
杭在錫皺眉,他根本沒有刊登任何訊息要請管家啊……突然,他腦中一閃,憶起前幾天母親的叨唸,他微微不耐的嘆氣,心底已經認定這個年輕女人應該是母親找來的管家。
他走了過去,想輕輕搖醒米可蒔,卻沒想到大人搖不醒,反倒搖醒了有一雙美麗大眼的小女孩。
「你是誰?」陶陶警戒的看著杭在錫,心裡埋怨起小趙的不夠義氣,居然嫌無聊不陪她們等下去,還說她應該去工作了,說去廚房聽八卦還比較有趣。
這沒血沒淚的灶神,就這麼把她們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偽人類」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杭在錫看見小女孩眼中的警戒,心裡雖然有著不悅,但又覺得這小女孩很聰明機警,他決定不跟個小孩計較。
「我聽警衛說,妳媽媽要來應徵我的管家?」
陶陶雙眼一亮,終於等到人了,連忙搖醒米可蒔。「媽咪、媽咪,杭叔叔回來了!」
「姓杭的回來了?在哪裡!在哪裡?」米可蒔被驚醒,雙眼還迷迷濛濛的,就張著嘴叨唸著。
杭叔叔?姓杭的?
這下他更加篤定這個女人應該是母親幫他找來的。
「妳就是我媽找來的管家?她是嫌我不夠忙嗎?」看著這個年輕女人一臉迷糊天真的模樣,他實在不認為她可以勝任管家這份工作。
即便他不是一個生性懶散會把家裡搞得一團亂,或是地板上容不下一根細髮的苛刻雇主,他依然不看好這個女人可以當一個好的管家。
尤其是他根本不需要管家,那一天,他只是隨口胡謅,為了搪塞母親拐著彎的逼婚!
「你、你好!」米可蒔的眼睛終於聚焦,她連忙站起來,雙手忙著拭去嘴角的口水,然後理順頭髮,拍整發皺的裙襬。「我叫米可蒔,是來應徵管家的。」
「妳很年輕,外面有很多工作妳都可以做,為什麼要來應徵管家?」他說這些話並不是認為管家只能由年紀大的女人勝任,而是年紀大的女人穩定性高,有做家事的經驗,至於年輕的女人,還是留在社會上多磨練,提高穩定性會好一點。
「因為……」大致會被問到的問題,米可蒔都已經和小趙排練過了,可是卻沒想到杭在錫會問這個她們沒排練過的問題,因為她們沒想過太年輕會是個問題,畢竟過去的年代,七、八歲的小女孩就會被帶去有錢人家裡做一輩子的丫鬟了。
「媽咪!」陶陶倒是機靈地喊了她一聲,為她找到藉口。
「因為……」米可蒔低頭看著陶陶,狀似可憐,但低垂的眼睛裡其實滿是感激與僥倖。「因為我們只有母女兩個人,如果去別的地方工作,我的女兒沒有人照顧該怎麼辦?」
「妳看起來很年輕,妳的先生呢?」杭在錫聽出問題來了,他蹙眉關心著。
「我們沒有嫁娶,我一跟那死鬼說我有孕了,他就嚇得躲起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因為貪圖一世的榮華富貴,準備娶老闆的女兒,所以把我們拋棄了。」
米可蒔一聽這問題是排練過的,馬上抬起頭來,答案不加思索地從嘴裡滑出來,那像背書般的得意語調與怪異的用詞,讓杭在錫懷疑的皺起眉來。
陶陶見狀,馬上拉了拉她的手,米可蒔才發現自己太大意,馬上低頭歛下得意的笑容,但心裡卻想著,真想讓小趙看看她幾乎一百分的應對……雖然其實只有她自己這樣認為。
「米小姐,妳今年幾歲?」這個女人用字遣詞怎麼這麼怪異?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嫁娶?這個年代有哪個人還用嫁娶這兩個字!
死鬼?這應該是中年婦女會用的詞彙吧。
「二十四歲。」她實在很難不得意,她一聽又是她和小趙練習過的問題,她馬上又開開心心的抬頭回應。
杭在錫審視的目光停留在米可蒔得意的表情上,而她還眨巴著大眼,一副「大爺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的呆樣。
陶陶一看,心急得不得了,馬上開口。「杭叔叔好,我叫米陶,媽咪都叫我陶陶,我今年六歲。」只期望這位杭叔叔願意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陶陶?」杭在錫果真被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他想小孩子應該不會在他眼皮底下說謊吧。「妳的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陶陶睜著無辜大眼,理所當然地說著,但心裡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看著小女孩一臉的理所當然,杭在錫和在不遠處偷聽八卦的警衛,都感到心疼,雖然愛八卦的警衛心裡有一絲絲的失望,原來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而米可蒔卻一臉疑惑地想這個人幹麼不問她,卻問一個小孩呢?心裡還不忘替陶陶加油打氣……
「妳們住在哪裡?」杭在錫看著陶陶的眼神突然變得好溫柔,他輕聲問著。
「南部的鄉下。」陶陶依然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溫柔,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也許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人,更是一隻只忠於一人的神獸,所以面對食神以外的溫柔,饕餮基本上是無感的。
「妳們特地從南部上來?」杭在錫訝異全寫在臉上,他突然對母親感到佩服,她到底是怎麼找出這麼可憐的一對母女?「妳們在這裡有親人嗎?」難道母親真有這麼心急?心急到願意當現成的奶奶?不可能吧!
陶陶無言地看著米可蒔,期望她接話,因為她實在承受不了這個男人的溫柔目光,她全身的毛都快嚇得掉光了,當然,這是指她恢復饕餮原形時的說法。
「沒有。」米可蒔瞧陶陶不說話的望著她,再呆也知道要接話。「我們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
她聽從小趙的指示,竭盡所能的裝可憐,總之就是一定要讓這姓杭的收留她們,這樣她們才能就近觀察他適不適合當她來世的父親。
「沒有?那妳們今晚要睡哪裡?」杭在錫不可思議的瞪著這個女人,不敢置信她居然會帶著女兒,千里迢迢來應徵一個不一定會被錄取的職務,而且還等到晚上九點多……就算給她車馬費讓她帶著女兒坐車回南部,他也會因為不放心而睡不著。
尤其是這個女人天真的臉上,就大剌剌的寫上「我很單純又好騙!」幾個大字。
「既然你要一個整理家務的管家,我不是就應該住在這裡嗎?」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妳就這麼有把握我會錄用妳?我是不知道我媽對妳說了些什麼,但最後的決定權在我手上,而妳居然這麼莽撞就帶著女兒和……」杭在錫這才發現這對母女根本沒有帶行李。「妳們的行李呢?」
「行李……」米可蒔美麗的大眼倏睜,啊!她們沒想到這個東西!
「別告訴我,妳們的行李在來的路上被偷了!」看著她慌亂的神情,杭在錫自以為是地下了結論。
只因為他覺得這個女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做出這種迷糊事來,畢竟她都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熟睡到流口水的地步,連六歲的女兒都比她還有警覺性,這樣的蠢女人,她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對!被偷了。」米可蒔感激地看著杭在錫,覺得他好聰明,居然幫她想到理由了。
「行李被偷了妳居然還笑得出來?錢呢?該不會也都在行李裡面一起被偷走了吧?!」杭在錫突然感到火氣高漲,甚至為她女兒的未來堪憂。「妳是真的太過樂觀,還是根本就是一個傻呼呼的笨蛋?」
「不准說我媽咪是笨蛋!」護主心切的陶陶不高興的瞪著他。
「陶陶,沒關係,我們的行李和錢都被偷走了是事實啊,杭叔叔說的對,媽咪是笨蛋。」米可蒔擔心陶陶會克制不住,露出齜牙咧嘴的凶狠樣,若是壞了她們的計畫就糟了。
這個女人……為什麼處境這麼悲慘還笑得出來?!
而他,就無法像她那樣勇敢面對自己已能預知到的悲慘未來……這麼一比較,杭在錫突然覺得,她比他勇敢地去面對人生,他有什麼資格罵人家笨蛋?她其實只是樂觀得令人咋舌罷了。
「既然當媽媽了,該會做的家事應該都會了吧?」也許他應該給她機會的,就像他也同樣渴望有人會對此刻無助的他伸出援手一樣。
他們都一樣需要上天的憐惜與貴人的幫助,而他就當做善事,做她們母女倆的貴人吧。
米可蒔雀躍的說:「會會會,我通通都會!」反正可以請鐘點女傭嘛。
「那就先試用三個月吧,至於住的問題,妳們可以暫時住在我家,等妳過了試用期,也存夠了錢再找房子搬吧。」
瞧她興高采烈的直點頭,不知為什麼,杭在錫心裡湧出一股不安,他真的不太敢信任這個女人能做一個好管家,即便他的要求一點也不高……但不管試用的結果如何,他都會給她一份不錯的薪水,因為他實在太擔心她會餓死她那可憐的女兒還有她自己。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嗯,雖然嘴巴說出來的話很不討喜,但心地很善良,加一分。
「先跟我回家吧,明天我再帶妳們去買換洗衣物和日用品。」杭在錫看了眼手錶,已經十點多了,去添購這些東西也太晚了,更何況小女孩看起來似乎累了……突然他腦中閃過一件事,皺眉關心問著,「妳們該不會都還沒吃東西吧?」
米可蒔摸著陶陶的頭,尷尬點頭一笑。「我們身上沒有錢。」
「我的天啊,妳居然讓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餓肚子餓到現在?!」杭在錫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股想要開罵的慾望衝上頭頂,但想到她們母子倆的可憐處境,又覺得這不是她們的錯。
「那該死的小偷!」杭在錫洩憤般地用力按著電梯按鈕,門一開,他一個人走進去,正要按樓層鈕時,才發現母女倆站在外面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妳們是沒坐過電梯啊?還不快進來!」
被催促的兩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向眼前這個銀色會自己開門的大長箱子。一看見中間似乎有空隙,兩人同樣滑稽地跨著大步走進去,站在他身邊,兩人都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妳們在鄉下沒有坐過電梯嗎?」杭在錫轉頭蹙眉不耐的問著,不敢置信還有人像不認識電梯。
母女倆眨巴著大眼,非常有默契地搖著頭,電梯一上升,隨著抖動與微小的機械聲,她們更是驚愕緊張地瞪大眼。
杭在錫看她們驚訝的模樣不像裝出來的,內心更加無言與無奈,真不知母親到底從哪裡找來這一對幾近無知的母女?
「杭先生,既然是『坐』電梯,我們為什麼都要站著呢?」在電梯緩緩上升之際,米可蒔打破沉默,突然好奇一問。
杭在錫突然一愣,也無言了。
因為聰明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要說「坐」電梯,而不是「站」電梯!
有哪位好心人可以給她們答案,順便也讓他長長智慧呢?
第2章
杭在錫,三十歲單身,不僅被媒體譽為亞洲區公信力絕佳的美食評論家之一,更是六星級「玉饌賓酒店」的少東,除此之外,他還是一位擁有絕佳手藝的天才廚師。
不過他沒有選擇在自家酒店工作,反而自己開了一家餐館,因為料理媲美五星級,價格卻平易近人得讓人滿足,因此,從開幕至今已經三年了,天天爆滿,假日更是一位難求。
而此時此刻,杭在錫坐在電視臺的化妝間,一手拿筆一手拿著記事本與一張A4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與他剛剛跟工作人員Re稿之後的修改紅字。
但不知怎麼了,他的腦袋裡好像分成兩半,一個負責等一下的工作,一個卻想起已經在他家住了一個禮拜的母女。
一想起她們,杭在錫又不死心地拿出手機撥著母親的電話號碼,卻依然該死的進入語音信箱。
並不是他這個兒子不孝,與母親失聯一個禮拜了,他不心急就算了,居然還在內心咒罵,而是知道他的母親並非身陷危險才失聯,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與貴婦姊妹淘們出國逍遙去。
什麼時候回家,端看她們這群貴婦的心情而定,只是過往母親只要刷爆身上的卡,父親都會打電話去關切,母親覺得父親的關切根本壞了她的遊玩興致,所以不知從何時開始總喜歡故意失聯。
一會兒說收不到訊號,一會兒說手機沒電關機,總之理由一堆,反正她身上的卡也就那一百零一張,而依照慣例,母親不把額度高得能環遊世界一周的卡刷爆是不會甘願回家的,他和父親雖然無奈但也只能放任她、隨便她,畢竟父母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他這個兒子能管的。
至少母親還有點自制力,一年也就耍狠這麼一次,不是真的想把家產敗光,還知道要留給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當然,如果父親膽敢在外面留下風流帳,也許母親一狠,全花光誰都得不到,但所幸這種要驗DNA認父的八點檔情節還未在杭家出現過。
「杭師傅,再半小時就要進棚嘍。」一個戴著耳機的年輕人,手拿著對講機與一小疊圈成圓筒的紙,有禮貌地提醒杭在錫。
「好,我知道了。」杭在錫頷首,正要收起手機,想了想又撥了另一支電話號碼。
「你好,這裡是杭公館。」另一端傳來語調平穩的女性嗓音。
「是我。」
雖然他知道,這個天真單純得快要列入金氏世界紀錄的怪女人,其實家務打理的非常完美,無可挑剔,他根本不需要刻意打電話回去交代什麼,但他就是想打,想知道她正在忙些什麼。
或許是一種對她們母女的憐憫之心吧,畢竟她們的處境這般可憐,會想關心她們也是人之常情啊……杭在錫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是,杭先生,有事要交代嗎?」米可蒔緊張地對著屋裡的另一個中年婦女揮了揮,在唇瓣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要求中年婦女將那很厲害但卻很吵的吸塵器關掉。
「沒什麼。」聽了她的聲音,令他原本無奈煩躁的心緒,突然間感到舒服與平靜。「只是想告訴妳,妳很努力把我家打掃得很乾淨,令我很滿意,也許妳的試用期很快就可以結束,成為正式的管家後,薪水當然也會增加一點。」
她的聲音怎麼會這麼悅耳好聽呢?不是令人作嘔的甜膩撒嬌音,而是一種怡然自得的平穩音調,聽了非常舒服。
「真的嗎?」米可蒔聽了非常開心,這表示她絕對可以留下來,這都要歸功給站在她面前的鐘點阿桑。「太好了。」
「對了,我給妳的錢還夠用嗎?」他關心的問著。
收留她們的第二天早上,他帶她們去添購換洗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但因為下午還有一個美食評論的通告,所以他乾脆給她三萬塊,讓她們可以添購物品,也有錢可以吃飯。
而這筆錢,他不打算從她往後的薪水扣,純粹就是做善事……雖然他不迷信,但當一個人到了瀕臨絕望的時候,總希望奇蹟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也許多做點善事積點陰德,上天會看見他、會記得眷顧他。
現在,他正是如此盼望著奇蹟!
「錢?」米可蒔偏頭想了一下,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的她,只知道她的包包裡還有好幾張藍的、紅的鈔票,所以隨意說著,「我不知道耶,應該還夠用吧。」
「別擔心花光,那筆錢是我額外給妳的,不會從薪水裡扣,如果不夠用要跟我說,別餓到陶陶的肚子了,知道嗎?她還只是個孩子,餓不起的,不然孩子不夠營養會長不大。」杭在錫是真心關心著陶陶,不僅僅只是想做善事,只要是正直的人,都會對小孩子有憐憫之心。
回想初見面的那一晚,她們母女倆餓得將他快手隨意炒的一大盤炒飯吃光光,就差沒舔盤子了,他看了滿是心疼,更加不願意再看到這麼年幼的孩子餓肚子。
只是,他不知道,當他去洗澡時,米可蒔就放下了湯匙,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就飽足,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進了陶陶肚裡,沒辦法她的胃就是這麼小,而且對他手藝滿心的雀躍期待全都消散,剩下濃濃的疑惑與淡淡的嫌棄!
這盤炒飯讓米可蒔在心中把他的分數重重倒扣了五分,心裡直想,小趙不是說他是美食評論家,還是天才般的型男主廚嗎?
型男這件事倒是沒錯啦,濃眉大眼,剛毅有型的臉龐,直挺飽滿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唇型,肩膀寬厚屁股略窄……總之,這個男人的外型接近滿分,但接近滿分又如何?她是要當這個男人的女兒又不是妻子,所以這當然不列入她的計分標準內,最重要的是廚藝!
天才?!哪方面的天才?炒飯是一道能看出一個廚師的手藝到哪種程度,最重要但也最基本的料理,他卻連最基本的調味鹹淡都拿捏不好,這人還真是有夠「天才」啊!
當時的米可蒔在心中略顯不滿地想著。
「是,我知道了,真的很謝謝你,杭先生。」電話那一端的米可蒔,發現他是真的很關心陶陶,對他如此疼愛小孩這一點,又加一分!
畢竟她可是在挑當她爸爸的人選,這方面很重要的捏。
「先這樣,我要工作了,晚上記得鎖好門,我今晚應該還是會很晚回家。」交代好安全的問題,杭在錫掛了電話,看著今日通告要評論的料理,他淡淡地嘆了口氣,才站起來,往攝影棚走去。
 
米可蒔開開心心的掛上電話,一抬頭剛好與鐘點阿桑四眼相對,她自然地回了一抹笑,而鐘點阿桑也回了一個親切的笑容。
「太太,我想今天就打掃到這裡。」鐘點阿桑開始收拾吸塵器。
「咦?這麼快?」米可蒔訝異地眨巴著眼,這四天她看阿桑忙進忙出的,一副非常忙碌的樣子,今天只是擦擦桌子櫃子、吸吸地板就好了嗎?
「太太,妳別誤會,我不是想偷懶,畢竟我們也是領時薪的,只是這四天我天天都來,把該洗的通通都拆下來洗了,像是枕頭套棉被套或是每一個窗簾,就連那其實保持得挺乾淨的抽油煙機,我都拔下來洗一遍了,今天,我實在找不到東西可以洗,你們也很厲害,把家裡維持的挺整齊的。」
鐘點阿桑其實可以故意偷懶賺鐘點費,但她看米可蒔很單純又張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她忙東忙西,還會問她累不累,要不要喝果汁休息一下?她實在不好意思佔便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年輕太太是個好命又善良的千金小姐,嫁給了收入高的老公,所以才能花錢請人到家裡打掃。
幫他們家做事其實挺輕鬆的,也因此,鐘點阿桑想長期幫他們做事,所以盤算著釋出一點善意,也許能從這位年輕太太身上得到更多回饋,所以她才會老實地跟她說。
「所以?」米可蒔不太了解,這些事不是應該天天做、天天洗嗎?
「其實,依照你們的生活習慣來看,我兩、三天來打掃一次就夠了,畢竟枕頭套和棉被套一個禮拜洗一次就可以了,窗簾一個月洗一次也算乾淨,所以我實在不需要天天來。」
「原來是這樣啊……」米可蒔受教的點點頭。「那以後就請妳三天來一次吧。」
「好,我知道了。」鐘點阿桑收拾好打掃用具,臨走前還刻意回頭說:「太太啊,如果妳滿意我幫妳做事,要記得幫我跟鄰居或朋友宣傳一下,可以私底下找我,不要透過公司,畢竟公司會抽成,我賺的就更少了,如果直接找我,我會意思意思打個折的!」
「啊?喔!好。」其實米可蒔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在人間生活這幾天之後發現,別人說什麼,只要微笑點頭說好,通常都不會有太大的狀況發生,除了會吃到太辣的食物,除此之外,都不會有什麼意外!
鐘點阿桑一離開,米可蒔環顧著一塵不染的家,一想到又可以得到杭在錫滿意的眼神,她就感到欣喜與得意,然後她轉頭對窩在沙發上的陶陶笑著。
「走吧,我們去尋找美食吧!」
 
天花板上有幾十盞燈,全集中照耀著攝影棚,若不是有強烈的冷氣放送,身處在攝影棚中的人肯定會汗如雨下。
「謝謝兩位師傅今天為我們示範的料理,親愛的觀眾朋友,妳們都學會了嗎?今晚就大顯身手吧,讓老公和小孩都對妳豎起大拇指說讚!」女主持人豐潤的嘴唇上沾染著吃過美食的喜悅,一臉滿足的對著攝影機笑著。「也謝謝我們的好朋友,兩位吃遍美食的美食評論家,杭在錫杭師傅與蔣允琪蔣女士,我們明天同一時間見嘍,掰掰!」
攝影機一關,女主持人馬上伸手接過助理遞來的衛生紙,快步離開攝影棚準備下一個節目,而其他人也都同樣準備快閃離開,只是有些人沒想到,離開的人之中居然也包括杭在錫?
他不發飆嗎?!
兩位師傅和蔣允琪都驚愕地看著他邁開步伐準備離去,反而是兩位師傅其中之一隱忍不住,自己開口喊了杭在錫,只因為杭在錫的反應大出他們意料之外,更讓這位師傅心驚自己是不是已經沒有資格站在廚房裡了。
「杭師傅!」
「是。」杭在錫身體微微一僵,內心迅速做好準備才緩緩回頭。「郭師傅,有事嗎?」
另一個師傅雖然也很想留下來聽,但他還有下一個通告要上,所以只能遺憾離開,但另一個美食評論家,蔣允琪女士並未移動腳步。
「杭師傅,你老實告訴我,不要在意我的年紀和年資比你資深……我、我自己都吃得出來,今天這道料理我根本不及格,對不對?」年已半百的郭師傅眉頭深鎖,汗顏地說著。
「既然郭師傅都自己說了,我也老實說吧。」蔣允琪女士也輕皺眉頭。「今天的蝦子吃起來其實不夠緊實,有粉糜的口感,這是火候沒有拿捏好的證據,而調味也明顯過於清淡,雖然這道菜主角是絲瓜和蝦子,但幾乎沒有味道可言,杭師傅,你覺得呢?」
杭在錫沉默地看著表情漸漸浮現絕望的資深廚師,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手藝就是一切,如果手藝鈍了,味道跑掉了,就等於被廢了武功一樣絕望。
「郭師傅,你自己都發現問題點了不是嗎?」杭在錫淡淡開口,臉上沒有嘲諷或是對郭師傅的惋惜,只是平靜無波的看著他。
「既然自己都吃得出問題,那麼要改善便不是問題了,別仗著自己是老廚師就老練的僅憑感覺,多點謹慎這些問題都能夠解決,當然,如果你已經打算退休的話,那我這番話,你可以當我沒說過。」
蔣允琪和郭師傅都驚訝的看著他,臉上同樣出現不可置信的神色。平常言詞犀利,只講求實際不說場面話的嚴厲哥杭在錫,居然拐了彎的安慰起郭師傅來了?!
「杭師傅……你變了!」蔣允琪訝異的瞪著他。「跟你一起上節目也兩、三年了,我知道在節目上,你如果真的吃到端不上檯面的料理,你雖然不會刻意讓師傅們丟臉,但依然會拐個彎說明料理其實不如人意,聰明的觀眾一聽就知道你的弦外之音,因為你實際的表達,所以才讓觀眾這麼喜歡你,等下節目之後,你才會對師傅們砲火全開。可是這一次郭師傅明顯失手了,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剛剛在節目上還說絲瓜和蝦子蒸的火候剛好,吃進嘴裡的口感極好?!你今天怎麼了,居然能笑著說出這樣的場面話?是太累了沒睡飽,所以連郭師傅都想糊弄了嗎?」
杭在錫眉頭深深皺起,老實說,他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料理,郭師傅會失了一個資深廚師的水準,所以他只是將過去的經驗說出來,更令他驚訝的是,沒想到在別人眼中,他過去竟然是這麼目中無人的毒舌派?!
他過去認為自己應該堅持說實話,不可以欺騙觀眾與消費者,可如今,他的世界已然風雲變色,他純粹只是將心比心,站在郭師傅的立場說出比責備更有建設性的話,居然被蔣允琪女士說他變了。
原來他過去這麼可惡嗎?
難道就是因為他過去太張狂,自以為誠實無欺,替民眾嚴厲把關,所以無形中對很多廚師說了許多攻擊的話、造了太多的口業,所以上天決定要來懲罰他了,是嗎?
決定讓他因為一場嚴重的流感,而瞬間失去嗅覺與味覺!
他並不是太累沒睡飽,或是已經不把郭師傅放在眼裡,是因為他自己根本吃不出味道來,而這件事,他始終小心翼翼的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就連去就醫,都刻意選比較沒有人的晚上去,就擔心自己失去嗅覺與味覺這件事會被外人或是記者狗仔發現。
畢竟這對一個廚師來說,無疑就是被人斷手斷腳一樣,若是當真治不好,就是一個廢人了!
「杭師傅,雖然你的年紀都可以當我兒子了,但是你的手藝不僅臺灣廚藝界認可,你那敏銳的味蕾更在國際間有天才廚師的稱號,所以,你就老實說吧,我是不是真的該退休了?」郭師傅絕望的看著他,不希望在這麼落魄的時刻,這個一直實話實說的男人卻選擇說謊安慰他,身為一個男人、一個有名譽的廚師,這不是他要的!
「……郭師傅,我現在鄭重地向你道歉。」杭在錫非常慎重的彎下腰來。「我為我過去的無禮向你還有許多被我批評過,卻非常認真的師傅們道歉,我不該這麼自以為是,目中無人。」
「杭……」郭師傅和蔣允琪女士都傻了。
「其實,我過去的作法太過於嚴格了。」失去味覺的杭在錫,此刻非常認真的檢討過去的自己。「我們身為廚師,對於口味是那麼的敏感,所以一點點小失誤對我們來說總會放大數十倍,但其實,一般的民眾根本吃不出來那些微的誤差,當然這不代表我們能偷工減料,只是我不該因為自身的驕傲而對你們無禮,請你見諒。」
「你……」郭師傅頓時不知該怎麼回應,只能點頭。「我知道了,我願意接受,但是這跟今天的失誤……」
「今天你自己也吃出不對勁了,也許真是因為郭師傅你手藝鈍了,但如果你依然不放棄這件廚師袍,你應該更慎重地對待你的每一道料理,我想,更加用心與慎重,應該能夠解決你目前的處境,畢竟你自己也吃出失誤了,不是嗎?也許這只是你一時的瓶頸,下手調味不再像過去那般自信罷了,也許是在警告你需要更加用心與謹慎,不應該僅憑感覺。」
同樣的,今天的事也告誡他自己,過去的他太嚴厲、太目中無人了。
「杭師傅……謝謝你的安慰與鼓勵!」郭師傅眼中有著薄薄的水光,他沒想到毒舌派的杭在錫居然會對他說這番話。
「別這麼說,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杭在錫搖頭,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他只是在彌補自己過去造成的傷害罷了。
蔣允琪則是帶著好奇與疑惑看著杭在錫離去的背影。「這小夥子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轉性了呢?真是不習慣耶。」
「蔣女士,我們要換下一的節目的場景了,可以麻煩妳到外面去嗎?」
直到有工作人員對著她喊著,蔣允琪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回神離開。
 
下了節目,杭在錫回到自己的餐館,窩在廚房裡。
之前他以研發新菜色為由,將餐館廚房大小事全交付給二廚,說是要訓練二廚獨當一面。
但其實是因為他失去嗅覺味覺。
半個月前,他意外發現自己吃不出鹹甜,但他不以為然,以為舌頭只是因為同時嚐太多味道,一時鈍了,但過兩天,當他連酸或辣都嚐不出來時,他慌了!
他找了一個值得信任的醫生,期待他能幫他找出失去味覺的原因,半個月過去了,最後醫生判定的原因是,有可能是因為病毒入侵,傷害了神經。
吃了一大堆的藥,做了一連串的檢查,最後醫生也只能得出這個疑似病毒入侵神經的判斷!
他不要「疑似」,更不要「可能」,他要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嗅覺和味覺會不會復原,可是醫生根本無法給他百分之百的答案,只回應他,人的身體就跟宇宙一樣奧妙,有太多的未知與可能。
醫生說目前沒有一個先進的儀器能夠證明他是否因為神經受損而喪失味覺,也有可能只是一時的麻痺,總而言之,只能先吃藥、再觀察……這些話令杭在錫快要忍不住內心的焦躁,擔心總有一天,他會因為忍不住而對醫生咆哮。
廚房內,二廚、三廚們忙碌的幹活,而他就好像置身在快轉的影片中,所有人都快速的在他身後來來去去,只有他一個人被遺忘定格……
他突然感到自己被世界丟棄,心生煩躁,轉身走出廚房,看見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他倏然感到悲傷卻又開心。
他開心的是,餐館並沒有因為他突然放手給二廚負責而影響到生意,可見他的二廚算是出師了。
但他也因此感到悲傷,因為他驚覺顧客臉上滿足的表情根本都不是為了他的手藝,只是為了他的名氣,這些人根本吃不出來口味的差異,就算是同樣優秀、廚藝不分上下的兩個廚師,不同的人做出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他已經不進廚房一個禮拜了,卻沒客人有反應,這不只讓他失望,更讓他再一次看見自己過去的驕傲與自大。
正當他環顧四周,內心激動又哀傷之際,他眼尖地發現兩個熟悉的一大一小身影。「米可蒔,陶陶?!」
坐在餐館內的米可蒔這一次可學乖了,不敢再像前兩天一樣,一到餐館就點了一大桌菜,惹來旁人驚愕到下巴都要掉了的眼光,只因為陶陶可以快速掃掉整桌菜,還面不改色……直到旁人像看妖怪一樣的看著她們兩人時,米可蒔才驚覺自己做錯事了!
所以今天來到這家人滿為患的餐館時,她只敢點三盤菜、一盤炒飯、一鍋湯,這樣夠少了吧,應該不會再引人側目了吧!
殊不知,一對身形苗條纖細的母女,一個是看來二十多歲的年輕媽媽,一個是約五、六歲的小女孩,一般正常人頂多就是點一盤炒飯外加一盤小菜,就夠母女倆吃到飽了。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不僅僅是她們點了一般人根本吃不完的分量,而是米可蒔認真毒辣的批判——
「天啊,這空心菜土味也太重了吧!」米可蒔吃了一口空心菜炒牛肉,臉上馬上露出嫌惡表情。「這餐館是沒在洗菜的嗎?火候也不對,空心菜太老了,香味倒是足夠,油量適中,但依然不夠清脆!」
但米可蒔話說得重卻又夾了第二口空心菜炒牛肉,讓鄰近的顧客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認為這對年輕母女應該是奧客,搞不好是故意挑剔,想吃霸王餐。
「這牛肉是嫩啦,但吃起來滑溜滑溜的,怎麼現在的餐館都把牛肉煮成這樣?昨天另一家餐館的蔥爆牛肉也是這副德行,口感真不舒服,難吃!」
米可蒔嘴裡又說出更惡毒的話,讓鄰近顧客百分之百確認她有問題,一定是來亂的!
現在每個廚師或是媽媽,料理肉類時都嘛裹薄粉,這樣肉才會嫩而不柴啊,這女人未免太大驚小怪!
但是杭在錫聽在耳裡,卻如遭雷擊般震撼。
是啊……從何時開始,料理不再講求食物的原味與廚師的功力,為了使食材好吃,所有的廚師無所不用其極,研發出各式各樣增加口感美味的小撇步,到最後,肉類不裹粉或是蛋清似乎也說不過去了。
杭在錫大步邁向她們,在米可蒔將那盤空心菜炒牛肉賞給陶陶解決,準備嫌棄第二道菜時,開口了。
「米可蒔、陶陶,妳們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吃飯?不怕迷路嗎?」他的住處跟餐館可是南北兩個不同的方向。
對一個剛從南部鄉下上來北部的女人來說,應該會因為擔心人生地不熟而迷路,進而選擇離住處近的餐館吃飯才對,可是她卻沒有,為什麼?
第二道塔香茄子都還未入口,就猛然聽見熟悉的男性嗓音,米可蒔一抬頭,臉上的表情驚恐得像看到蟑螂一樣……到了人間之後,米可蒔才發現蟑螂這種動物,那真是人間最可怕、最噁心的活體了!
而原本瘋狂快掃「賞賜」的陶陶,也瞪大了眼看著杭在錫,內心掙扎著是否要放下眼前的美食……最後,她死心,可手上的筷子依然快速夾起最後一大口,塞進嘴裡,推開盤子,雙眼戀戀不捨地盯著盤中剩下的三分之一菜餚。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米可蒔像是小偷被警察抓到般的驚慌。
「這句話是我要問妳的吧。」杭在錫疑惑她為什麼要驚慌。「妳們為什麼會跑到這麼遠來吃飯,而且還在我的餐館裡大肆批評我餐館的料理?」
他分神看了看桌上的空心菜炒牛肉,發現空心菜不是油亮青綠色,而是已經呈現墨綠色了,他不需要親自嚐過就可以知道,空心菜確實像她說的,太老了。
有可能是二廚火候掌握不佳,但可能性頗低,畢竟二廚是他帶出來的人,連這種小地方都做不好,實在可以滾出他的廚房了。
也許可能是因為出菜一段時間,因為熱炒的餘熱所造成的,只是……這個來自鄉下的天然呆女人,怎麼可能分辨得出來,還批評得針針見血?難道如此單純的女人有著令所有廚師嚮往的敏銳味蕾?
又或者,她的來歷根本不單純?
「你說什麼?」米可蒔瞪大眼,不敢置信得很。「這裡是你的餐館?」
「沒錯。」杭在錫一雙精明的眼準確捕捉到米可蒔臉上的錯愕與驚慌。
他沒有遺漏掉她剛剛像專業美食評論家的犀利言詞,只是,方才的她跟他所看到與認知的單純鄉下女人,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這個女人很怪,非常怪,那像做錯事被拆穿般的態度更是有問題!
杭在錫嚴厲的看著她,並要求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想,妳應該欺瞞了我一些事吧,米可蒔小姐!請妳告訴我,妳到底是為什麼接近我?妳真的是我母親找來的管家嗎?還是妳另有目的?」
「我……」米可蒔驚恐的睜大雙眼,眼中布滿害怕與不知所措。
她要怎麼說?她確實是有別的目的才接近他的,只是他會相信嗎?相信她其實是食神,因為想親自挑選來世的父親,所以冒險偷溜下凡?
唉!杭在錫聽了不把她關進瘋人院,她就不姓米!
……但說實在的,食神本來就沒有名字,當然也就不姓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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