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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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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22001

《滿宅生香》

  • 作者艾佟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6/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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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250
  • 優惠價:NT$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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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人混到像她這樣失敗的也真是找不出幾個了,
明明身為侯府庶女這起點不算低,加上她現代的本事,風頭無人能及,
誰知眼睛被糊到蛤仔肉,優秀的未婚夫不要換個渣男,天天宅鬥鬥小三,
還莫名其妙變成父母不詳的野種,因而被夫家遺棄,最後被誰殺死都不知……
再重生回到十四歲,這一世她定不會活得這麼窩囊!
低調過日子,下棋老是裝輸,才女名頭無緣了人緣卻變好,有事姊妹幫忙頂,
善用調香本事,做香丸送禮打關係,開鋪子賺私房,
父母叫她嫁誰就嫁誰,別再暗使心計換夫婿爭取勞什子婚姻自主權,
不過想要保住這輩子的老公也是不容易,先是心高的貼身丫鬟想壞她姻緣,
她嫁了之後婆母難搞,婆家祖母也愛刁難,瞧,她甫進門就送份禮──
「春花和春雨這對姊妹花體貼又靈巧,一定可以幫妳伺候好世子爺。」
又是花又是雨的,是以為相公他被嬌妻滋潤得不夠缺乏春天嗎?
也不看看她這相公總說她是他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心中唯有妻一人,
可他才是心機重的狐狸王,表面是無業世子爺,其實是深得帝心的錦衣衛頭子……
欸,等等,如今她成了特務妻,想查出她的身世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艾佟
筆觸細膩,風格詼諧幽默,是個風趣善感的姑娘。
沒事喜歡看看書,作作白日夢,然後信手拈來一枝筆,
將想到的愛恨情痴寫下來,自成一篇。
雖偶爾覺得不管是古裝還是現代稿寫起來都有幾分苦惱,
但看著一本一本的書寶寶出生乃人生一大樂事,
因此還是樂此不疲,期許能夠筆耕不輟。
令人舒服的味道叫低調

此刻,在夜深人靜之時,我點上Jo Malone的香氛蠟燭,在一室橙花美好氣味中,享受著艾佟新作《滿宅生香》。
我還未從故事中回味過來,依舊沉浸在那些溫暖的情節之中。我喜歡男女主角相遇時,女主角季霏倌聰敏的解了一盤殘局,令男主角左孝佟驚豔──而其實這並不是他們初次遇見,在更早之前,季霏倌在市集中幫助一個偷兒,就教他留下深刻印象,有了好感。
我更喜歡季霏倌活過三世之後的那種低調的聰慧,上一世,她挾帶著穿越女的優勢,在大夏國人風靡的棋藝中大出風頭,卻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旁人──贏了一盤冷冰冰的棋,但輸掉了有熱度的人情往來,何必呢?新的一世裡,她看得透澈,因此多了許多珍貴的友誼,在她困難時幫助她、陪伴她。
我想到了我那個朋友很多的妹妹,她有一個我很不喜歡的屬性:玩什麼遊戲輸什麼,大富翁總是最後一名,打牌也是錢都輸光光。有一回我問她,「妳每次都輸,為什麼還玩啊?」要是我準不玩了。妹妹說:「總是要有人當最後一名,沒關係,我讓妳贏。」
那時我才知道,有一種勝利叫不爭。
季霏倌也是這樣。前輩子,她還爭婚姻,自以為換掉原本未婚夫,挑個好掌控的丈夫、幫他擺平家族各房紛爭,就能確保婚姻幸福,誰知道卻招來他的嫌棄,反而和丫鬟滾床單去。這一世她了解未婚夫婿的為人,決定嫁給他,左孝佟是不好掌控,然而彼此相愛的婚姻裡,又何必爭誰是老大呢?她不爭,相信相公給予她「唯一」的承諾,即便有第三者想介入,她那不好掌控的丈夫也不會受婆母、祖母擺佈,收下任何來暖床的女人。
季霏倌除了棋藝,還有個特殊的本事──對味道特別敏銳,她不但憑著「聞香識人」的能力,找到前一世殺害自己的凶手,更重要的是還能拿來開鋪子賺錢、交朋友、討好婆母。為什麼這個本事上一世季霏倌沒有好好利用,而這輩子能呢?我覺得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她願意低調謙和,當眼中都只有自己,如何得見別人的獨特,為對方調配出獨屬於她的香氣?她這一世的婚姻能幸福,家宅能圓滿,也是她懂得適時的裝傻,不起正面衝突──她讓別人舒服了,不去計較,包容每個人的個性,眾人見了她就覺得和氣,滿室歡談,滿宅生香。
還有一條故事主線,關於季霏倌的身世艾佟可是鋪陳得相當精彩,峰迴路轉而令人欲罷不能。闔卷之際,我鼻間芳香、內心愉悅,不知是因為香氛蠟燭餘香繚繞,還是《滿宅生香》溫情盈心?
推薦給妳,夜裡,點一盞香,看一本好書,人生幸福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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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獲一世
寂靜的夜晚原是安寧祥和,可是隱隱飄浮空中的幽香硬生生為四下景色染上一股肅穆,連沉睡的人都感覺到危險逼近,然而,無論她如何掙扎,一次又一次的想張開雙眼,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當她息了念頭,眼睛卻衝破黑暗重見光明,不過,入目的竟是一把銳利的刀,在她還來不及發出求救的聲音,刀子猛然刺入她的心臟—— 
痛,撕裂般的痛楚蔓延開來,接著冰冷的死亡向她襲來,尖叫聲響起……
季霏倌倏然睜開眼睛,汗水淋漓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小姐是不是又作噩夢了?」如萍急匆匆走進來。
氣息漸穩,季霏倌轉頭看著如萍,微蹙著眉道:「妳喚如意進來。」
如萍很委屈的看了季霏倌一眼,嬌弱的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如意急步走進來—— 
「小姐今夜又作噩夢了?」
「我不是吩咐妳值夜嗎?為何又丟給如萍?」
「如萍搶著要值夜。」
「我是主子還是如萍是主子?」
季霏倌不曾如此嚴厲,如意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道:「小姐,奴婢錯了。」
「小姐,奴婢究竟哪兒做錯了?」在外間一直注意裡頭動靜的如萍,聞言忍不住衝進來也跪在床前。
「妳真當我是小姐嗎?」季霏倌的口氣很溫和,卻透著一股冷冷的距離感。
「奴婢愚鈍,不知哪兒做錯了,請小姐告訴我,我一定改,以後再也不犯。」
季霏倌終於轉頭直視如萍,「我教如意值夜,妳卻搶過如意的差事,妳真的有將我當成主子嗎?」
「奴婢、奴婢只是……」
「說起來,有錯的是我,沒有將妳們的規矩教好,以至於妳們忘了分寸,喜歡自作主張,向來我不喜歡責罰妳們,最多斥責幾句,妳們當然不會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這絕對是季霏倌發自內心的感慨,回想前一世,若非她自以為是的縱出如萍的野心,如萍又豈會找機會爬上姑爺的床,想要取而代之?
她確實體悟到上一世的悲劇是自個兒的錯,以為是穿越女,比起資訊落後時代的古人還聰明,因此恣意張揚,籌謀換夫君,卻也換來短暫悲劇的一世。上天恩待,讓她重生回到十四歲摔倒磕了頭醒來之際,她也記取前世的教訓,行事變得內斂沉穩許多。
如今她已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不講人權、不講民主的時代,若是讓一個奴婢與主子站在平等的地位,不是鼓勵奴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嗎?她可以對奴婢好,盼著她們將來都有好歸宿,以真心待她們,但是不能讓奴婢忘了自個兒的身分,忘了她是她們的主子。
其實,低調過日子並非是委屈自己,而是一種保命的手段,過去她太驕傲了,不明白這個道理,重來一次,她不會再犯相同的錯。
「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如萍和如意同時道。
「妳們就認定我不會追究今晚的事?」
「請小姐責罰。」
「如萍一個月不能進屋子,如意一個月不准值夜。」
兩人皆是大驚失色,「小姐……」
「有意見?」
如萍可憐兮兮地咬著下唇,不敢說話,今晚的事因她而起,若再惹惱小姐,她這個大丫鬟是不是要換人了?
如意是個心實的,倒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提出自個兒的擔憂。
「我不能值夜,如萍又不能進屋,夜裡誰來伺候小姐?」
「如葉。」前世,她從來就不喜歡如葉這種平凡得讓人記不住的丫鬟,可是重生之後,她從外貌協會跳脫出來,仔細觀察她這澄清院裡的每個丫鬟,發現四個二等丫鬟中年紀中最小的如葉很機靈,善於與人打交道,是個打探消息的高手。
「如葉?」如意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葉與妳一樣手腳俐落,適合在夜裡伺候我。」她要提拔如葉,卻也不能讓如葉太惹人注目了,正如同她不想再重用如萍,也不會一下子冷落如萍,而是漸漸降低如萍在她面前的重要性……她無意因為前世的關係就否定如萍,不過對此人的懷疑已經種下,以後難以重用,只能觀察往後表現,再決定為她安排什麼樣的出路。
如意終於想起來了,「如葉確實手腳俐落,可只有十歲,就怕她伺候不好。」
「妳仔細教導她,該做什麼、該注意哪些細節,幾日就可以上手了。」
「我覺得如心比較細心。」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妳覺得一個月太少了,想再多加一個月嗎?」
「嗄……不是,小姐,我只是覺得如葉性子太野了,喜歡亂跑,老是不見人影。」
如意終於意識到小姐好像變了,自從小姐在生辰宴上,因為調合二房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的爭吵,不小心被推倒磕到頭醒來後,就沉靜得好像忘了如何說話。以前多是如萍在身邊伺候,如今反倒她近身伺候的時間最多,而如心也可以進內室和小書房當差了。
如萍之前就跟她說覺得小姐變了,她以為是如萍在小姐跌倒時沒有伸手拉住,小姐心裡生出疙瘩,直至此時,她方才看出來小姐真的不一樣了。
「如葉閒著沒事做,當然會亂跑。」
雖然永寧侯府的姑娘過了十歲後,身邊配置的丫鬟會多一倍—— 兩名一等丫鬟和四名二等丫鬟,可是身為庶女,每次人牙子帶來賣身的丫鬟,送到她面前時已經見不到出色的,她索性挑選年幼的好調教,而如葉更是其中年紀最小的,其他人看她年幼,又生得特別嬌小,自然忽略她,倒沒想到反而讓她有機會發揮自己的專長。
「小姐至少讓我跟著如葉三日,要不,讓如心跟著也可以。」
「如葉年紀確實小了點,不如讓如心搭配如葉,前三日兩人一起值夜,往後輪流,待妳結束處罰,也加入值夜。」季霏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時大概寅時了吧。「妳們都出去,我想再歇會兒。」
如意和如萍應聲退出去。
季霏倌卻未躺下來,思緒重回前世福恩寺的最後一夜,究竟是誰要殺她?
前世,她費盡心機換了一個自認容易掌控的夫君—— 平安侯次子夏建枋成親之後,還勞心勞力應付平安侯府各房的亂七八糟,沒想到卻招來他的厭惡嫌棄,還因此讓刻意扮善良溫柔的如萍爬上他的床。不過,壓垮他們婚姻不全是因為她善於算計,以及如萍的破壞,更重要的是陳姨娘身邊的人爆出她非陳姨娘所生,換言之,她並不是永寧侯的女兒。
雖然陳姨娘堅持婆子被人收買誣告,可是無風不起浪,致使她在平安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後甚至讓如萍藉著有孕一事,擔心腹中孩兒會遭到她謀害,煽動夏建枋將她趕至福恩寺,對外卻宣稱她主動去替家中長輩們祈福。
她死了,對誰最有益處?如萍嗎?不,她死了,如萍只是一個賤妾,不能扶正,而夏建枋卻一定會再娶繼室,若這個繼室是個宅鬥高手,如萍就慘了,因此對如萍來說,她不死反而更好。是夏建枋嗎?夏建枋真的很厭惡她,她死了,他應該很高興,但他不至於暗殺她。至於平安侯府其他人,實在沒此必要,她已遭夏家所有人厭棄,何必非要她死?
想來想去,她越覺得此事與自個兒的身世有關,可是,有何關係又著實教人想不透。前世,當爆出她非陳姨娘所生的事之時,她也找過陳姨娘,陳姨娘口口聲聲說嫡母容不下她,不過,以她對嫡母的了解,嫡母也許樂於侯爺後院少一個女人,但是她從來沒將這些姨娘放在眼裡,更何況有必要拿她的身世作文章嗎?
若說,前世她在福恩寺遭到暗殺乃因身世,她不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永寧侯的女兒,不但沒機會知道前世她死於何人之手,很可能這一世也會不明不白死於此人手上。總之,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自個兒的真實身分。


隔日,季霏倌結束每日的晨昏定省,離開季老夫人的德暉堂,不聲不響地來到陳姨娘的春香居,正巧見到陳姨娘又對著最寶貝的木匣子發呆—— 木匣子裡面是一個繫著兩個墨玉鈴鐺的墨玉葫蘆,墨玉葫蘆只有大拇指那麼大,而墨玉鈴鐺約是它的一半大,兩者放在一起顯得有些突兀。
「姨娘又在想外祖母了嗎?」季霏倌對這個匣子不陌生,陳姨娘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拿出來看了又看,可是,彷彿這裡頭藏了什麼祕密,害怕教人見到似的,果然,下一刻她就見陳姨娘急忙闔上匣子,收起來。
「妳來了啊。」
雖然陳姨娘言明此乃其母遺物,季霏倌以前卻懷疑這與姨娘的初戀有關,不過有了前一世的經歷,如今她有不同想法—— 這會不會與她的身世有關?
「見著外祖母留給姨娘的匣子,就想起我出生的事,我是早產兒,當初情況想必很凶險吧?」
陳姨娘站起身,拉著季霏倌在軟榻坐下,而此時大丫鬟柚心已經送上一盞茶。
「倒也談不上凶險,只是提早兩個多月生下妳,擔心妳活不下來。」
季霏倌喝了一口茶,狀似隨口一問:「為何會提早了?」
「當時隔壁院落遭到竊賊侵入,我住的院落被驚動了。」
「隔壁院落住了什麼人?為何引來竊賊?」
「……我如何得知?除了住進驛館之時,為了院落的安排與那位官夫人碰了面,我們就再無往來交談。」
「是嗎?若是我,必會弄清楚隔壁住了誰。」
「……我只是個姨娘,人家可是有身分的官夫人。」
季霏倌可以感覺到陳姨娘無意間透露出的不安,知道自個兒不能再窮追不捨,以免教姨娘生出疑心,於是轉開話題,聊了一會兒眼下京城流行的衣飾圖樣,便告退回了澄清院。
她是否是永寧侯的孩子,最清楚的人莫過陳姨娘,可是她也知道想撬開陳姨娘的嘴巴太難了,這關係陳姨娘在永寧侯府的地位,所以前世,陳姨娘死咬著不放,如今她憑什麼在毫無蛛絲馬跡的情況下讓陳姨娘吐實?不過,無論如何總要搞清楚當時的情況。
她在陳姨娘這兒毫無進展,就只能從當初隨侍陳姨娘的人下手,眼前就有一個人—— 前世出賣陳姨娘的王婆子。然而若從府裡的人下手,就會教人察覺她在調查十四年前的事,這很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想找到府外相關的人實在不易,離府的奴僕往往是遭了罪,不是送到莊子,就是賣給人牙子,因為主子恩賞放出府,或是自籌贖銀出府的可謂少之又少。可是,這是尋查真相最適合的一條路,她也只能試上一試。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如葉暗中調查半個月後,終於尋到石婆子,此人當時與王婆子同為粗使婆子,無法近身伺候陳姨娘,但終究親眼經歷那段驛館的日子,多少可以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如葉安排下,季霏倌來到平民老百姓聚集的城南之地。
「石婆子,這位就是四小姐。」
石婆子恭敬的行禮,隨即請季霏倌上座,親自奉上一盞茶。
「石婆子,如葉想必已經告知我今日來此的目的。」季霏倌開口道。
「是,當初侯爺在武成侯的幫助下,終於如願從南都調職入京,此時陳姨娘已有七個月身孕了,理當留在南都將孩子生下來,可是陳姨娘怕侯爺一進京就把自己忙忘了,堅持可以跟著上路。我們到了宜津驛館,已費時半個月,侯爺和夫人覺得太慢了,又恰好陳姨娘身子不適,便決定他們先行進京,陳姨娘待身子好一點再跟上來。」
這一段季霏倌略有耳聞,可是知道得倒沒有如此詳盡。
「我們待了三日之後,陳姨娘就催著繼續趕路,可是陳姨娘的奶嬤嬤覺得應該多休息幾日,而此時驛館來了一位十分貴氣的官夫人,也挺著肚子要回京,準備在驛館休養半個月再慢慢北上。這位官夫人有幾名侍衛隨行,侯爺夫人連一個侍衛都沒有留給陳姨娘,陳姨娘覺得若能與她結伴同行更為穩妥,便改變心意待下來。」
季霏倌不由得心跳加速。「那位官夫人也有身孕了?幾個月?」
「不確定,不過我看樣子大約八個月左右。」
「那位官夫人答應跟陳姨娘一起結伴同行嗎?」
「我不知道陳姨娘是否向那位官夫人提起此事,不到三日,就發生竊賊闖入驛館一事,還好那位官夫人隨行的侍衛很厲害,將竊賊打跑了,只是,因為那一夜的驚動太大,那位官夫人和陳姨娘同時動了胎氣,生下孩子。」
同時生下孩子,且都是早產兒,只差半個月……「我聽姨娘說,生產的過程很凶險?」
「是啊,若不是那位官夫人的侍衛太厲害了,只怕無法在一個時辰之內找到兩個有經驗的接生婆。」
「這個我知道,後來呢?」
「那位官夫人待了五、六日之後,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
「為何要悄悄離開?她剛生下孩子,身子不是還很虛弱嗎?」
「我不清楚……對了,她離開的那日早上,曾經抱孩子來找陳姨娘。」
「抱孩子來找陳姨娘?」
石婆子點了點頭,「她們在房裡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她們說什麼?」
「不知道,當時連陳姨娘的奶嬤嬤都被趕到房門外。」
若非至關重要,那位官夫人何必在離開前特地去見陳姨娘?雖然不能肯定此事是否跟孩子有關,但是日前陳姨娘說不清楚對方的身分,這一點有待商榷。
「我剛出生時,石婆子可曾見過我?」
「小姐早產,身子很虛弱,陳姨娘保護得密不透風,甚至連我們起程離開時,還特地抬了轎輦進院子接陳姨娘和四小姐。回府之前,除了陳姨娘的奶嬤嬤,只怕沒有人見過四小姐長什麼樣子。」
季霏倌看了如葉一眼,如葉立刻送了一個荷包給石婆子,她交代石婆子若再想起什麼事,再讓人傳消息給如葉,便帶著如葉離開。
為了不教人知道她來這兒找石婆子,她刻意將府裡的馬車留在茶樓外面,讓駕車的老陳進茶樓喝茶聽說書,畢竟上書鋪子挑書需要很長時間,總不能讓人傻傻的在馬車上等人。因此這會兒當然只能步行回茶樓。
「小姐……」話到了嘴邊又打住,如葉一直謹記管事嬤嬤的教導,當奴婢的絕對不可以太好奇了,可是搞不清楚狀況,做起事來又難以周全。
「我想找到那位官夫人,是因為姨娘曾經說過,若非那位官夫人找來的接生婆,她無法順利將我生下來。那位官夫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豈能連她的身分都不知道?」
這一點她老早就猜到了,嫡母恨不得陳姨娘不要順利生下孩子,絕不可能事先為她備下接生婆,而陳姨娘在宜津人生地不熟,若非有人相助尋了有經驗的接生婆,很難順利生下早產兒。
「原來如此……看樣子,若不回到宜津驛館查探,只怕找不到那位官夫人。」
沒錯,為今之計,只能試著重回當初出生之地,查閱驛館留宿名冊,還有找出當初的接生婆,說不定能查出更多的事情。正好一個月後她要隨祖母回老家參加堂哥婚禮,路上會經過宜津。
「小姐,這邊是往茶館,書鋪子在另外一邊。」
季霏倌連忙收住腳步,不好意思的對如葉一笑,走著走著,竟然忘了。「我們若不去書鋪子一趟,陳伯可能會擔心我們幹了什麼壞事。」
「這倒不會,陳伯並非心思活絡之人,只是不去書鋪子,萬一有人關心此事,發現小姐根本沒去過書鋪子,這就不好了。」
季霏倌讚賞的挑起眉,「妳機靈。」
如葉嘿嘿嘿的笑了,神氣的揚起下巴,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傳來。
「你這個人真是不講理,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荷包被偷兒扒走了,並非有意白吃你的包子。」
「姑娘見了包子就往嘴裡塞,也不先掏銀子,這不是擺明吃霸王包子嗎?」
「我可是……笑話,不過幾文錢,我還會付不出來嗎?你派個人去前面的書鋪子請雲先生,雲先生會幫我付銀子。」
「若是姑娘真的認識雲先生,應該知道雲先生如今不在京城。今日姑娘若付不出銀子,就跟老頭子走一趟衙門。」
季霏倌如今嚴格要求自己—— 少管閒事,少引人注意,可是見人有難,且是這種只要用銀子就能解決的小問題,視而不見實在有違她的良心……念頭一轉,她便移動腳步走過去,掏出一錠銀子給包子店老闆。「老伯,夠嗎?」
怔愣了下,包子店老闆眉開眼笑的道:「夠夠夠,太多了。」
「剩下的就留在你這兒,以後若遇到有難的,老伯若能通融就通融。」季霏倌說著轉向急紅臉的榮清寧。「城南這裡龍蛇混雜,姑娘在這兒還是當心一點。」
「謝謝妳,妳是……」
「小事一件,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告辭了。」季霏倌可不想在這種地方曝露自己身分,還是趕緊帶著如葉去書鋪子。
榮清寧歪著腦袋瓜想了又想,為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姑娘,沒有銀子就別站在這兒。」包子店的老闆已經認定她是騙子了。
榮清寧氣呼呼的做了一個鬼臉,轉身走人。若不是因為榮家有家訓,在外面行走不可將榮家的名頭掛在嘴邊,更不可做出讓榮家丟臉的事,要不她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小姐豈會受到這樣的侮辱?


雖然重獲一世之後,季霏倌行事轉為低調,不喜歡出風頭,沒事更不會到人前亂晃,可是為了調查自個兒的身世,盼著從這些後宅的女人口中搜索到一點點十四年前的消息,她還是不願意錯過京裡權貴聚集的賞花宴。
不過,因為過去的高調,她的出現還是免不了引人注意,還好連輸了幾盤棋,得了一些冷嘲熱諷,她的光彩就漸漸暗淡下來,另一方面,因為她與人為善,總是笑臉迎人,倒讓以前總是對她敬而遠之的姑娘樂意與她親近了。
「妳知道那幾個姑娘為何在棋盤上殺得六親不認嗎?」
開口的是齊瑩然,她是武成侯唯一的女兒,因此雖為庶女,卻深受寵愛,這與季霏倌的情況有點相似,季霏倌也是永寧侯唯一的女兒,不過季家其他兩房還有好幾個女兒,季霏倌在季家不如齊瑩然珍貴,而今能得老夫人疼愛,全是她自個兒爭氣、謀劃。
「為何?」她還真不知那些平日要好的姑娘為何此時廝殺得氣氛如此肅穆,不過,大夏從前朝到後宮都喜歡下棋,在權貴之間,藉著下棋展現自己是一種引人注意的手段,尤其對庶女來說,嫁誰掌握在嫡母手上,不能不逮著機會為自己爭得更多籌碼。
「妳不知道幾位皇子要選妃了嗎?」
一頓,季霏倌覺得很困惑,「棋盤上爭得你死我活與皇子選妃有何關係?」
不曾見過她傻裡傻氣的樣子,齊瑩然的興致更高昂了。「今日有許多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說得上話,若能得她們青眼,爭不得皇子正妃,側妃也許有機會。」
原來如此,前世她恣意在這種場合將別人打趴了,惹得人人對她不喜,她只當她們小家子氣,輸不起,未曾放在心上,竟沒想到她教人誤會了。
「不過,她們只怕白費心思了,皇子側妃雖是妾,卻不是普通人家的妾,考慮的不見得比正妃來得少。」
「道理從來不是深奧難懂,可惜少有人能看透。」
齊瑩然驚奇的瞪大眼睛,「說得真好!」
武成侯府與永寧侯府有三代交情了,兩家孩子多有往來,不過季霏倌總是教人難以親近,齊瑩然雖有不少機會見著,卻不曾試著與她閒談,今日一聊之下,倒覺得是個可交的朋友。
「然兒,妳怎麼躲到這兒?」人還未現身,榮清寧的聲音已經到了,可是一眨眼之間,便見到她擋在兩人前方,下一刻她似乎發現什麼,彎身將臉湊到季霏倌前面,驚喜的道:「真的是妳!」
「妳們認識?」齊瑩然好奇道。
「還記得前幾日跟妳提起差點被拉到衙門的事嗎?當時就是她幫我解圍。」
齊瑩然立刻明白過來。「她是永寧侯府的四姑娘—— 季霏倌。」
榮清寧福身行禮,「季四姑娘,那日多謝妳出面解圍。」
「妳已經謝過了。」
「不夠,連恩人是誰都不知道,謝與不謝無異。」榮清寧再一次行禮。「我是榮清寧,從來沒想過會有偷兒敢扒我身上的荷包,害我進京之後第一趟出門就敗興而歸,除了一顆包子,什麼都沒吃到。」
齊瑩然補充道:「寧兒不久前才從邊關回京,她是榮大將軍的女兒。」
季霏倌知道榮大將軍,他是大夏鎮守西北最有名的大將,也是敬國公的弟弟。
此時,有丫鬟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不好了,湖邊有死人……」
死人……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跳了起來,快步朝著湖邊的方向而去,齊瑩然和榮清寧見了也趕緊跟上。
當她們趕到湖邊,落水之人已經被救上岸了,可是人是昏迷不醒的。
「恐怕來不及了。」救人上岸的人搖了搖頭。
「慢著,我瞧瞧。」
季霏倌推開救人上岸的公子,一古腦的將她在現代所熟悉的急救方法搬出來—— 先保持呼吸道通暢,清除口、鼻內的泥沙,嘔吐物等,接著抱起她的腰腹,背上頭下的進行倒水這動作,然後再施作心肺復甦術……此時她忘了自個兒身在何處,一心想救人,因為前世她忙著跟人家在棋盤上廝殺,以至於當她聽見此事,姍姍來此,已經錯過急救的黃金時間……
這溺水的女子應該是今日舉辦賞花宴的主人晉陽侯府的丫鬟,與她毫無關係,為何她非救不可?她心知自己,無非是想證明今生並非前世,雖然重獲一世,但是內心深處總擔憂擺脫不了前世,她需要經由某件事的改變來證實今生並非前世。
「咳!」溺水的人終於有反應了,而此時晉陽侯府的丫鬟也帶了大夫趕過來,季霏倌趕緊退開來,讓大夫進行接下來的處置。
此時她才發覺,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畢竟她剛剛對個姑娘又抱又親又壓的,做些奇怪的舉動後,居然把人救回來—— 不想出風頭的,結果還是大大的出了一回。
季霏倌恨不得將自個兒隱藏起來,可是有兩道目光實在太強烈了,她不由得抬頭一看—— 左孝佟—— 前世被她用計換掉的未婚夫君……
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前世遭到暗殺的前一日,她在福恩寺後山的桃花林遇見他。

「妳可以陪我下盤棋嗎?」
她為了擺脫他,刻意製造她與夏建枋有曖昧的假象羞辱他,逼得輔國公府退親,可是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卻是平靜而溫柔。
她沒有問他為何出現在此,他是特地來找她下棋的嗎?反正,這些都不重要。她默默無聲的陪他在桃樹下對弈,這一戰,足足用了一個時辰,他第一次輸給她。
他對她一笑,起身道:「放了妳自個兒吧。」
她怔愣的看著他轉身離開,半晌,緩緩的將目光移回棋盤上,竟見到黑色棋子排出一個字—— 和,他是要她與夏建枋和離嗎?
眼淚,悄悄滑落,他們明明早已成了兩條平行線,他卻一直將她放在心上……如今說什麼都太遲了,他對她的情,今生無以回報,若有來世,她會加倍還給他。

「季四姑娘,妳真厲害,竟然將人救活了!」榮清寧激動的抓住季霏倌。
「是啊是啊,真的好厲害,妳是如何將她救活?」齊瑩然也好奇不已。
季霏倌怔愣地回過神來,連忙拉著榮清寧和齊瑩然往回走。「沒什麼,我曾經在莊子上見過有人如此救回溺水之人。」
「可以教我嗎?」
「我也是。」
「我只見過一次,自個兒也不熟練,今日能將人救回來,有一半是幸運。」
「我看妳很熟練啊。」
「是啊,妳就教我們吧。」
「好吧,我再想想應該如何將我所知道的傳授給妳們。」
她已經走很遠了,可依然感覺得到那兩道強烈的目光,深深的,彷彿要將她刻在腦海……只論今生,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他想必不知道她是與他有婚約的未婚妻,他怎麼可以如此囂張的看著她?無論真正的他是什麼樣的人,但人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怎麼會有如此唐突的舉動?還是說,他知道她是誰嗎?湖邊那麼多人,想必有人知道她的身分,他聽見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該像個登徒子似的看著她,若是教人瞧見了,只怕閒言閒語跟著來,而吃虧的永遠是女子……
算了,她承認好了,其實她也不是很討厭他,比起前世,她覺得今生的第一次接觸好多了。
第二章 輔國公世子
在外人眼中,左孝佟沒有一官半職,只有「輔國公世子」這個頭銜,而輔國公如今在朝中地位遠不及敬國公。輔國公府與敬國公府皆是大夏開國功臣,可是到了第三代,兩家皆已從武轉文,唯有敬國公的弟弟榮熙明還手握兵權鎮守西北,單就這一點看來,敬國公的地位就在輔國公之上。
可是,在輔國公府和敬國公府的眾位子弟中,卻只有左孝佟進得了御書房。外人看來,倒不覺稀奇,左孝佟棋藝精湛,是少數幾位被皇上視為對手的棋友,每隔幾日召他進御書房下棋實屬平常,誰也不會想到這是一種掩護,其實左孝佟是皇上暗中設立的錦衣衛頭子,專門為皇上搜索罪證、打探消息。
京中權貴子弟眾多,左孝佟在眾人眼中一點都不值得注意,無關能力,主因幼年時,他在宮中為四皇子擋下一箭,因為箭上有毒,致使他挨了箭的左腳微微變形,走路微跛。本朝例,身子有殘缺是不能當官的,左孝佟的情況稱不上殘廢,但是在旁人看來,如同一塊美玉有了瑕疵,再難教人記掛,當然不會想到皇上因為他救了四皇子,順勢藉著他建立長年在腦海構思的錦衣衛。話說回來,也多虧左孝佟夠爭氣,硬是在嚴厲的訓練中堅持下來,錦衣衛建制從一開始的百名,如今已有千人了。
左孝佟每次進御書房,皇上總是拉著他先下一盤棋,毫無疑問,臣子不應該贏皇上,可是真要輸給皇上,皇上也不見得高興,尤其被皇上視為對手的棋友,因此他與皇上手談十之有九是和局。
「你如何做到不輸給朕?」皇上忍不住好奇的問。
「臣豈能左右輸贏?是皇上不願意贏了臣,臣能奈何?」
左孝佟在外人眼中總是冷冰冰的,可是在皇上面前他會適時扮演一個受寵的晚輩,這也是皇上對他的期待。當初若非他反應機靈,及時撲倒只有六歲的四皇子,四皇子很可能就活不下來了,而四皇子不但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更是皇上最喜愛的兒子,皇上對他當然會生出一份疼愛,若他在皇上面前過於嚴謹,倒顯得皇上與他不親近。
皇上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這個小滑頭!」
「臣已經定了目標—— 十戰十和,日後還請皇上手下留情。」
「不要,朕真的讓你十戰十和,朕的面子還掛得住嗎?」
「臣記住了,十戰九和,不敢再妄求。」
「怎麼不罵朕小氣?」
「不敢。」
「小四說你膽子可大了。」
「臣年長四殿下兩歲,若在四殿下面前還畏畏縮縮,豈不是教四殿下笑話?」
皇上命總管太監高平收拾棋盤,換上兩盞龍井。
品著茶香,皇上彷彿閒聊似的道:「汛期將至,朕已經決定讓小四隨工部去江南巡防,也讓小四查探當地官商勾結的情形。朕也知道,眾人盯著小四,小四什麼也查不到,此事還是得交給你。」
「是,只是皇上派四殿下去江南,會不會太冒險了?」四皇子看似溫文憨厚,實則敏銳深沉,不過終究還未成年,不清楚外面的爭鬥凶險。
「你應該知道朕一直想解除海禁,為了這事,朝堂上正反兩派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朕為此也陸續派了幾個官員前去了解沿海情況,終於有人給朕上了這麼一道摺子—— 沿海商人為了保住既得利益,不但勾結海盜危害沿海,還勾結官員上書表示海盜肆虐,不宜解除海禁。」皇上的眼神轉為銳利,顯然氣極了。「此事若是屬實,那也太可惡了,你不覺得小四應該藉此機會長點見識嗎?」
「也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不過,四皇子終究不曾遠行。」
「朕想讓你調動一支錦衣衛暗中保護,可行?」
這是不讓其他皇子知道的意思。左孝佟點了點頭,「臣可以派出五十名錦衣衛暗中保護,若是再多,很容易露了行蹤。」
「錦衣衛都是最頂尖的,五十名夠了。你比小四早一步出發,調查之後,別急著回來,就當出去遊山玩水,暗中將消息送回來就好。」
「謹遵皇命。」
回到輔國公府,左孝佟已經累壞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識相,非挑在此時打擾他,害他連泡腳的時間都沒有,又匆匆來到專門招待客人的觀月閣。
「雖然知道你棋藝精湛,但是也沒見過哪個人像你一樣,隔著幾日就進宮一趟,你倒是比大部分的官員更有機會見到皇上。」
敬國公世子榮青雲與左孝佟同年,又同為國公世子,還一起被選入宮中跟皇子們讀書,兩人的情誼自然比旁人深厚。
左孝佟唇邊掠過一抹苦笑,若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苦差事,這小子絕對不會羨慕。「你怎麼來了?」
榮青雲又羨慕又哀怨的心情立刻一掃而去,興高采烈的道:「明兒個我們去福恩寺賞桃花吧。」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你不會無緣無故找我去賞桃花吧?」
榮青雲作怪的擠眉弄眼,「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不說清楚,我可不會跟著你胡鬧。」
「賞桃花又不是逛青樓,怎能說是胡鬧?」
「你胡鬧的事情可多著,要我一一列舉嗎?」
榮青雲孩子氣的噘嘴,「你真是無趣!」
「非要等我回來,拉著我明日去賞桃花,絕對不是好事。」左孝佟還不了解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嗎?嚮往江湖俠客的灑脫自在,凡事只求隨性,今兒個見不到,明日再來,福恩寺的桃花林又跑不掉,如此堅持,必是有什麼事在後頭等著。
榮青雲靠過來,勾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很好奇永寧侯府四姑娘生得如何?」
「不好奇。」
榮青雲瞪大眼睛,「你拐我!」
「她生得如何又如何?」
「見了若是不滿,你就趕緊想個法子將親事退了。」
堂堂一個國公府的世子爺卻定下庶女為妻,這對京城的權貴而言可謂匪夷所思,可偏偏是高人指點定下的婚約,想來他也只能認了—— 左孝佟五歲之前,一直病懨懨的,國公爺為了讓他強壯起來,甚至破例讓他習武,不過病了又好、好了又病,總教人擔心哪日就一病不起。
後來在天圓寺遇見一位高人,說他命貴卻氣弱,必須配一個八字合又能旺夫的女子補運。輔國公夫人又不能到處找姑娘合八字,索性讓高人給個能幫兒子補運的八字,尋了兩年,終於找到永寧侯家出生不久的庶女。
只是雖說是高人配合的姻緣,可是輔國公夫人總覺得是老輔國公夫人朱氏設計的,遲遲不肯定下這門親事,直到隔一年,左孝佟在宮中出了事,輔國公夫人才急忙去定下這門親事,兩家交換信物。
「你也知道這門親事緣於何故,我不會退親。」
「你真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不是相信,而是不願父母為我擔憂。」
「好吧,就算不能退親,但是,你真的不好奇嗎?」
左孝佟推開榮青雲,反過來一問:「你如何得知她明日會去福恩寺?」
「她不是去福恩寺,而是去大公主的桃花莊。」
「福恩寺離桃花莊可遠著,如何從福恩寺見到她?」
「我二妹妹與她交好,兩人如今常有書信往來,二妹妹一直想上福恩寺看桃花,我告訴她有個捷徑可以從桃花莊上福恩寺,她便來了興致,直嚷著明日要拉著季四姑娘走一趟福恩寺。」
左孝佟伸手敲了一下榮青雲的腦袋瓜。「若她知道你在算計什麼,你就死定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不會跑去向我二妹妹告狀吧?」
「過幾日我要去江南,明日不便跟你去福恩寺賞桃花。」
雖然這個傢伙經常出遠門,榮青雲聽到此事還是嚇了一跳。「為何要去江南?」
「我爹有意辦族學,讓我去江南幾個有名的書院考察一番。」
「伯父是不是覺得你太閒了,老是支使著你到處跑?」
左孝佟笑而不語。
榮青雲雙手一攤,「罷了,你都不在意她生得如何,我又何必替你操心?」
左孝佟拍了拍他的肩膀,「總之,謝了。」
「別擔心,總會有機會在成親之前讓你見到她。」
他不擔心好嗎?左孝佟懶得跟他廢話,趕緊將人打發走,他好回房休息,接下來要挑選此趟任務隨行的人,以及暗中保護四殿下的五十名人選,至於明日……


前世她死在福恩寺,重回這裡,勢必會想起在死亡邊緣掙扎的一幕—— 死了,其實什麼感覺都沒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候生命一點一滴的消失。若是可以,她不願意踏進這裡,可是她又覺得自個兒應該找機會來此處瞧瞧,或許能夠查到什麼蛛絲馬跡,正好大公主東方昭夕宴請幾家權貴夫人千金,到她位於福恩寺山下的桃花莊賞桃花,而在受邀之列的榮清寧硬是拉著她來湊熱鬧。
看著綠意環繞的桃花莊,季霏倌若非親眼所見,還真看不出這兒藏了一座莊園。
隨著引路的丫鬟一路深入莊子,季霏倌簡直被眼前的景色迷花了眼,看得出來大公主非常用心打理這兒,難怪受邀的就那麼幾家……這會兒她不得不擔憂了,拉了拉身邊的榮清寧,低聲問:「大公主又沒邀請我,我來這裡好嗎?」
「沒關係,大公主說了,我可以多邀請幾個閨中密友一起過來,我也約了然兒,可惜然兒今日有事。」
「大公主對妳真好。」
榮清寧用力點點頭,隨即又充滿了疑惑地道:「我回京不久,只見過大公主一次,可是大公主彷彿見到多年好友似的,待我如火般熱情,嚇了我一跳。」
「大公主可能對妳一見如故吧。」
榮清寧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若說一見如故,我們連彼此的喜好都不清楚。」
若是如此,便有刻意交好之意了,何必?除非……「大公主看上妳某位哥哥了?」
「別鬧了,大公主都三十三歲了。」榮清寧左右瞥了一眼,將聲音壓得更低,「妳不知道大公主的事嗎?」
「什麼事?」
「大公主十三歲那一年,大夏和西夷終於結束長年爭戰,登基不到三年的皇上為了雙方和平,不得不將大公主送至西夷和親,可是不到三年,西夷因為內亂毀約,叛了我們大夏,大公主倉皇逃出西夷,經過三年方才回到京城。」
十三歲就被送去和親……季霏倌對這位大公主深表同情,皇上的女兒出身多麼尊貴,可是對婚姻的自主權比普通老百姓還小,甚至還被當成棋子擺佈……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就是九五至尊,許多時候也不得不妥協吧?!
「皇家的女兒想再嫁人也不難吧?」
榮清寧同意的點點頭,「當時大公主不到二十,嫁人不難,可是嫁誰豈能由著她?皇上若是再將她嫁給不喜歡的人,還不如不嫁,沒想到就拖延至今了。」
此時,她們已隨著引路丫鬟走至湖邊的聽雨閣,接著守在外面的丫鬟便高喊—— 
「敬國公府二姑娘到,永寧侯府四姑娘到。」
樓閣裡面立刻走出一名丫鬟,帶著她們來到大公主面前,兩人立刻行禮問安。
「快起來吧,過來給本宮瞧瞧。」大公主親熱的向她們招了招手。
榮清寧和季霏倌一前一後起身上前,大公主歡喜的拉著榮清寧的手,接著轉頭看著季霏倌,當她看清楚季霏倌的容貌,臉色不由得一變,不過轉眼之間,又回復原來豔麗的笑容,教人不得不懷疑剛剛是一時錯覺。
「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永寧侯府四姑娘,真是個美人兒。」
坐在大公主下首的夫人看了季霏倌一眼,笑道:「永寧侯府的姑娘都像老永寧侯。」雖然永寧侯是個美男子,但比起上一代的永寧侯還是遜色了一截,更別說如今的永寧侯只出了一個女兒,而季霏倌的五官未見他的影子。
「原來如此。」不過,大公主顯然有些急於打發她們的拍了拍榮清寧的手,「妳們年輕人待在這兒一定覺得很悶,去外面找其他姑娘玩吧。」
「是。」兩人行禮告退。
「大公主今日好像不樂意見到我。」榮清寧不解的嘀咕道。
季霏倌若有所思的輕蹙柳眉,那是什麼味道?為何有一種相識的感覺?穿越之後,若問這副身子有何種特質令她驚豔,那就是異常靈敏的嗅覺,只要人的身上有使用香料,即使是多種香料混在一起,她也可以從味道認出此人。
「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間……」榮清寧突然想到季霏倌,接著發現旁邊的人不知道神遊何處,連忙拍了她一下,「妳在想什麼?」
「沒事,我是在想,不知道今日來不來得及去一趟福恩寺?」
轉眼之間,榮清寧就將剛剛的煩惱拋至腦後。「我也正想問妳,妳能不能陪我去福恩寺看桃花林?聽說福恩寺有京城最美的桃花林。」
「福恩寺的桃花林確實很美。」
「妳見過?」
「沒有,只是聽人提過,不過從這兒到福恩寺,就是坐馬車只怕也要半個時辰。」
「不必,大哥哥告訴我一條捷徑,妳跟我走。」
榮清寧揮退引路的丫鬟,帶著季霏倌按著榮青雲提供的提示,一路走到桃花莊的後門,穿過後門,爬上蜿蜒而上的階梯,竟然就到了福恩寺後山的桃花林。
「沒想到桃花莊離福恩寺竟然如此近!」
因為屁股對屁股,而兩處的佔地又相當廣闊,以至於會產生錯覺……難怪前世她在福恩寺的時候,不曾發現桃花莊的存在。
「回去得好好謝謝大哥哥,若非他指出捷徑,今日絕對來不成福恩寺。」
走進桃花林,季霏倌很自然的走在前頭,帶著榮清寧來到那一夜她與左孝佟下棋的涼亭,沒想到涼亭的石桌上正擺著一盤棋,黑棋、白棋羅列分佈……很可能先前有人在這兒下棋,或者是某人擺出來的殘局。
「哇!這兒的桃花林猶如仙境。」
榮清寧感覺整個人三魂七魄彷彿都被勾走,瞬間化成一隻彩蝶穿越在桃花林間,季霏倌見了一笑,目光不自覺再度落在棋盤上,仔細琢磨了起來。
「看到這些桃花,我突然想到桃花釀……不行不行,如此美景,我怎能只想到口腹之慾呢?我這個嘴饞的壞習慣真應該改一改……咦,妳在看什麼?」榮清寧終於發現某人的心思完全飛走了。
「隨便看看……我們該走了,還沒向大公主辭行,我們不能在這兒待太久。」
轉身走出涼亭之前,季霏倌忍不住手癢,順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下,然後才上前勾住榮清寧的手,拉著她走人。
當她們走出桃花林,左孝佟從涼亭左側的石碑後方走出來,踏進涼亭,看著石桌上的棋局,唇角不由得一揚,不過一會兒功夫,她竟將先生引以為傲的殘局解了……她,再一次令他驚喜,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到她,她又會以何種樣貌呈現在他眼前?他已經開始期待他們的下一次相遇。


從踏上湘州之行,季霏倌心情始終難以平靜,且越接近宜津,她像是著魔似的頻頻喊熱,搭船時,就站上甲板上吹風,坐馬車時,就捲起車簾吹風,巴掌大的臉兒吹得涼颼颼的,可是那雙眼睛更顯清亮了。
「小姐會著涼的。」如意都不知道自個兒嘮叨多少回了。這種暮春時節,天氣乍暖還冷,最易受風寒了。
「不會的。」她就是要著涼,不過,單是這樣子吹風,還不見得會生病,晚上還要不時踢被子,總之,唯有生病,她方能藉著養病之由留在宜津驛館,才有法子打探十四年前發生在這兒的事。
「我都聽見小姐在咳了。」
「有嗎?」
「小姐別想騙我,我聽得可清楚。」
「好了,我會當心,我的身體自個兒最清楚了,妳不必擔心。」這副身體每次感冒都是先從咳嗽開始,接下來會發燒……距離宜津只剩一日的車程,若是在進入宜津之前就出現發燒的症狀,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計劃倒也順利,進入宜津之後,她果然出現發燒症狀,夜裡更是高燒不退,因為大夫嚴令不宜繼續趕路,季老夫人決定在宜津停留,待她身子好轉,她們再上路。
但季霏倌當然不同意,若是祖母跟著留下來,難免造成她的不便,因此即便病得昏沉沉的,她還是不忘了催促祖母先行上路。
「我可以自個兒留在這兒養病,祖母先起程去湘州吧。」
「別擔心,我們又不急。我瞧妳平日身子可好得很,為何一出門就生病了?」
她們確實不急,因為季老夫人年紀大了,且多年未曾返回季氏老宅,這一趟足足提早三個月,如此一來,可以讓祖母跟許久未見的妯娌敘舊,而她也能夠藉此機會隨季家各房堂兄弟姊妹一覽湘州風光。
「這要怪我太過粗心了,沒留意北方與南方天氣差異,以至於招了涼,教祖母操心,真是對不住。雖說我們不急,可是老家那邊只怕等祖母等得很心急,祖母還是先起程去湘州。祖母留在這兒陪我折騰,萬一累著祖母了,我豈不是罪過?祖母也不必擔心我,這兒離湘州只有三日車程,所經之處皆為熱鬧城鎮,實在不放心,就留下兩名侍衛給我。」
這兒確實離湘州不遠,季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留在這兒幫不上忙,便同意了,最後,留下四名侍衛。
季老夫人一離開,季霏倌就讓如葉暗中打探消息,而自個兒當個安分的病人,彷彿兩耳不聞窗外事。
「小姐,如葉又跑不見人影了,妳再不說說她,我真擔心她在外頭惹出麻煩。」這一兩個月,如萍已經感覺到如葉有取自己而代之的跡象,她雖心急,架不住小姐就是喜歡如葉,什麼貼身伺候的活計都交給她辦,還常跟她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這會兒人也不知跑哪裡去,真是仗著主子寵,沒了規矩。
「她年紀小,玩心重,將她拘在驛館,可能會悶出病來。」這趟她最不想帶在身邊的是如萍,可是在府裡眾人眼中,如萍是大丫鬟,過去她也一向倚重如萍,突然不帶如萍出門,難免教人多想。
「小姐為何將如葉帶來?」如萍隱隱約約有窺探之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小姐好像隱瞞什麼事,可是三番兩次試著從如意口中套話,卻不見任何異樣。
如意聞言忍不住皺眉,道:「小姐想帶誰出門就帶誰出門,妳多嘴問什麼。」
如萍可憐兮兮的咬著下唇,「我只是擔心如葉貪玩不懂分寸,惹出麻煩。」
「如葉是貪玩了一點,但不至於不懂分寸,更不會逞強。」
如意同意的點點頭,「如葉可機靈了,打不過人家,她溜得比誰都快。」
季霏倌噗哧一笑,「依妳之言,如葉還真是沒出息。」
如意急忙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如葉很識時務。」
「是啊,認清楚自個兒的身分,就會知道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
季霏倌無意藉此暗示什麼,可是如萍近來遭到冷待,忍不住對號入座,認為小姐在指責她沒有當丫鬟的自覺。
如萍真是委屈極了,小姐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實在不懂哪兒惹小姐不開心,先是將她的差事分了,接著不時暗示她,她是一個不守本分的丫鬟,為此,她想了又想,始終想不明白,問小姐,小姐卻道:教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都懵了,不是一直如此嗎?
季霏倌多少了解如萍的心情,可是她又不能挑明了說:妳的胃口已經被我養大了,即使在妳看來,妳很守本分,卻完全沒意識到妳的本分已經超越丫鬟的界線。她希望如萍能夠看透這一點,她們的關係就不會走向決裂……
無聲一嘆,她擺了擺手道:「我倦了,妳們出去吧。」
如意上前伺候季霏倌躺下,便拉著滿心不甘的如萍退了出去。


季霏倌並沒有急著追問如葉打探的結果如何,十四年實在太長了,想查到深入的消息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好在竊賊闖入驛館算是大事,在人們記憶中留下的痕跡相對深刻,或多或少還能挖到一點消息。
精神一轉好,她便帶著如意和如萍上街逛逛、上茶館坐坐,既然來到宜津,理當一覽這兒的風光,不過,最重要的是聽聽八卦流言,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現……當然,這種機會微乎其微,她並不抱太大希望。
眼看病好了,若不趕緊離開宜津前往湘州,可能會招來懷疑,季霏倌正準備喚如葉前來問話,如葉倒是先來了。
「妳已經知道我們要離開宜津嗎?」
如葉搖搖頭,「今日終於有發現了。」
季霏倌兩眼一亮。「有何發現?」
「時隔十四年,驛館又曾經走水,當時留宿官員或其家眷的冊子已經尋不到了,不過那時候發生的這件竊盜案鬧得太大了,許多人還記得,甚至有人記得事後湘州華陽書院的山長夫人來打探消息。」
「湘州華陽書院的山長夫人?」
「是,只是年代已久,真的想不起那山長姓啥名誰,也沒人曉得那位官夫人的來歷。」
「沒關係,我們到了湘州,走一趟華陽書院,就可以知道那山長是誰了。」
原本還擔心打聽到的消息助益不大,沒想到竟是大有斬獲,如葉頓時覺得數日來的辛苦都沒了。「這麼說來,就可以找到那位官夫人了嗎?」
季霏倌笑著點點頭,即使如今華陽書院的山長已非十四年的那位山長,還是很容易查到對方的身分。不過,經由此人最終只能查到那位官夫人,並不能證明與她有血緣上的關係。「我不是讓妳去查當初的接生婆,查得如何?」
「我只找到其中一位接生婆,她並不知道當時兩位夫人的身分,不過倒是知道兩位夫人都生了女兒,且都是早產兒,只是另外一位接生婆接生的孩子還算安好,她接生的瘦弱得像隻貓兒,她心想孩子只怕活不了。」
「可知她接生的是誰的孩子?」
「她不清楚兩位夫人的身分,當然不知道接生的是誰的孩子。」
若按照這位接生婆所言,其中一個孩子很可能早就死了,也就是說,她是存活下來的那個孩子,至於她是誰的孩子,唯有找到那位山長夫人,查到那位官夫人的身分,才能進一步查探。
「累了幾日,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離開宜津。」
「是,我去休息了,小姐也早一點安置了。」
送走如葉,季霏倌失神的面對緊閉的房門片刻,魂不守舍的轉身走回榻邊,可是剛剛坐下,強逼自個兒靜下心來,她就聞到一股不該出現在此的味道……
房裡有人!她全身寒毛一豎,下一刻便跳起身,接著往房門衝去,不過還來不及碰到房門,她就被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住了,接著嘴巴被對方從身後捂住。
「對不起,我無意嚇妳,可是我需要妳引開外面的人。」
左孝佟?季霏倌轉頭看著他,為何他會出現在此?
「妳會幫我是嗎?」他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與她相遇,可是又很高興此時遇見的是她。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種感覺,她不會對他袖手旁觀。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彷彿在問他:我為何要幫你?
「妳認識我不是嗎?」
季霏倌還來不及推開他的手,回答他的問題,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聲。
左孝佟看了她一眼,自動鬆開手,轉身隱藏到屏風後面。
季霏倌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打開房門,可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跑到放置箱籠的地方,從一個匣子裡取出一個香包,再跑到屏風後面,塞給左孝佟。「這個香味可以蓋過你身上的氣息。」她隨即又轉身跑了出去,打開房門走出去。
「怎麼了?」季霏倌大聲喊道。
早在院子亂成一團的幾個丫鬟和婆子匆匆來到她身邊,如萍神色慌張的道:「不知道,如意去瞧瞧發生什麼事了。」
下一刻,她們就見到如意帶著幾名侍衛走進來。
「他們說有竊賊闖進驛館,想要搜查房間。」
季霏倌臉色一沉,「我可是千金之軀,豈能由著你們隨意闖進我房間?」
帶頭的侍衛上前拱手道:「小姐,雖然失禮,但為了安全,請容我們搜查是否有竊賊。小姐放心,我們只在外面看一眼,不會踏進房內一步。」
季霏倌似乎猶豫不決,如萍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這也是為了安全,還是讓他們在房門外看一眼吧。」
半晌,季霏倌點了點頭。
幾名侍衛見了立刻散開來,分別在各個房門口徘徊窺探了一會兒,這才又退回院子,帶頭的侍衛再次向季霏倌拱手行禮道:「打擾小姐,請小姐見諒。」
季霏倌不予理會,轉身回房,同時對丫鬟婆子們下達命令,「都去安置了。」
當房門再度關上,季霏倌才知道自個兒剛剛有多緊張,心臟怦怦怦跳得好快,真擔心他們會硬闖進房裡。
「謝謝妳。」左孝佟已經悄然無聲地站在她面前。
「你還是趕緊走吧。」雖然他們有婚約,可是若教人發現他在這兒,這也會毀了她的名聲。
「妳不問嗎?」
季霏倌真的很想賞他一個白眼。「你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而這種會遭人當竊賊追捕的事必然很隱密,我還是少知道為妙,免得危及性命。」
左孝佟低聲笑了,「妳知道我是誰?」
季霏倌忍不住瞪他。「你剛剛不是還很有自信,說我認識你嗎?」
「妳見過我,當然認識我,但是我不確定,妳是否知道我的身分。」
為何她有一種被拐的感覺?若非前世之故,今生她只是見過他一面,並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是否知道你的身分並不重要,你趕緊離開,別為我招來麻煩。」
「妳的眼神告訴我,妳很清楚我的身分,不過,我還是想親口告訴妳—— 我是輔國公世子左孝佟。」
他轉眼之間已經退回屏風後面,接著從後方的窗子離開。
季霏倌懊惱的拍一下腦袋瓜,將來若他問起,她如何在匆匆見一面的情況下就知道他的身分,她如何回答?
好吧,她好像有點杞人憂天,也許他永遠不會關心這個問題,或者,待他們再次相遇,他已經忘了這個問題……
不想這些了,不過,為何他會落難至此?就前世的記憶,她會在湘州遇到他,可是因為她刻意的漠視,關於他的事她恨不得將耳朵塞住,除了輔國公世子這個身分,只知道他棋藝精湛,還因此得以進入御書房陪皇上下棋……對他的事不清不楚的,其實這也不是壞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並不想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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