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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養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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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22201

《閨秀不想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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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后,只會是妳,阿紫。」這句承諾,一生有效。
六年前,她大膽的對自己這皇帝撒嬌要求,后位要為還未及笄的她保留,
怎知他等了幾年,她卻是不希罕了,別說成婚,連入宮來讓他見一見都不肯,
之前還追著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說要當那人的小妾,哼,他都氣笑了,
不想當皇后?也行,那就先來宮中做秀女,他再視她表現看要封她當什麼,
她想裝病,他就命人送上千年人蔘,有病治病,沒病就當補身,
她求他讓她出宮辦她所謂的要事,答應他秀女典前一定回來,結果卻是爽約,
原來,她竟是心心念念去見一個「小男人」,
這孩子對外喊她做姑母,其實是從她肚皮裡爬出來的孽種!
他怎麼可能忍受心愛的女人幫別人生兒子?!這孩子,不能留,
為了保住兒子的命,她跟他談條件,甘願侍寢,
很好,他終於如願把她有名有實的變成自己的女人,雖只封個小小的嬪,
但後宮全歸她管,接待外族的國宴上,她坐他身旁,儼然一國之母,
若再生個小太子,他們一家就圓滿,至於那個孽種被人暗殺,他不救剛好而已……
什麼?他竟是這孩子的親爹,誰先來跟他解釋,當年自己是怎麼留下龍種的?
淺草茉莉
寫作路上很孤單,
因為是一個人的異想世界;
寫作路上很多喜,
因為有多人一起分享成果。
淺草茉莉在孤單中有你們,真好!
不想結婚的女人

最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笑話:一個女生哀嘆說讀國中時,爸爸說太小不准交男朋友,讀高中時說要考大學不能交男友,讀大學時爸爸又說畢業再交男朋友最好。結果,她都出社會了,還沒談過戀愛,她媽媽很擔心的問她,她說都是聽爸爸的話才都沒交男友,哪知道卻被妹妹吐槽,「姊姊不是因為聽爸爸的話才不交男友,是沒人追所以交不到。」
真是笑中帶淚的正解。
現代社會中會讓女生不結婚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以事業為重啦、擔心離婚啦、不想生小孩……等等,不過我覺得總結起來,就是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我有一位大我許多歲的女性好友,曾經我以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了,沒想到她在去年閃婚了,結婚對象是她年輕時曾交往過的男友,男方喪偶後他們重逢,又因為家中長輩過世,趕在百日內完婚。人跟時間都趕上了,進入婚姻也不是那麼難。
但古代女子說不結婚?這可就稀奇了,尤其對方許她的是天下至尊至貴的皇后元配身分,誓言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為什麼不想嫁?《閨秀不想婚》裡,谷若揚這皇帝抓狂的想知道,阿紫可是他放在心上許多的女人,從她十四歲時跟他說:「我將來要做若揚哥哥的皇后,不許你將這位置給任何人。」他就等著她及笄,等著入宮成為他的女人,誰知她十五歲時出去遊歷一趟回來後一切都變了,躲著他也就罷,甚至追在別的男人身後跑,那男人剛把自己小妾抬作正妻,她竟自願給那男人當小妾……谷若揚氣壞了,他真的不懂,他的承諾仍在,可是心愛的女人為什麼不願到他身邊來?
他不願意放棄,不願兩人之間的紅線斷掉,不願看她去愛別的男人──而且,他明明感覺她也是愛著他的。他用一種帝王式霸道的愛法,好,不做皇后也可以,朕就封妳做個嬪,總而言之就是要把她納到自己的羽翼底下。
隨著朝夕相處,他發現了她的祕密,原來,她不想待在他身邊是因為另一個「小男人」──當初她去遊歷時她失節了,之後生下一個孩子,她自覺配不上他,這才躲著他。身為帝王,愛一個女人的度量能有多大?我想谷若揚是我看過最能包容的皇帝,沒關係,他繼續愛,比以前更愛,儘管心中很恨很痛。
一個女人不結婚,理由有很多種,但是如阿紫這樣的,是最酸最苦的那種,還好作者淺草茉莉沒太後媽,前頭虐心了一點,後來給予峰迴路轉的轉折與結局,每翻閱一章都是意想不到的發展,不看到最後,不會知道「為什麼孩子會變成谷若揚親生的」的真相。
不想結婚的女人只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就會甘願走進幸福裡,古代現代人都如此,嫁了後,希望都能像阿紫一樣,一世好命,獨享心愛男人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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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了都要進宮
西朝,乾定九年—— 
太和殿上,百官列位,恭迎天子臨朝。
西朝建國百年,當今聖上谷若揚是歷來君王中最受百姓推崇的明君聖主。
谷若揚龍袍煥赫,高坐玉階之上的龍座中,用著精明睿智的雙目俯瞰眾臣。
「皇上有旨,有事奏來,無事退朝!」太監高聲唱喏。
這聲音一落,今日的百官像說好似的,馬上集體往前一步,然後整齊跪下了。
「臣等有奏,晉王之亂已過九載,皇上也已登基九載,但皇后之位始終空懸,早些年尚可說皇上力圖維新國政,無暇立后,可如今國泰民安、四海昇平,臣等以為中宮不宜再閒置,西朝需要一位國母,且盼望國母能為西朝誕下皇嗣!」左相莫千里領頭出聲道。
「沒錯,西朝長年無后,有日無月,陰陽有缺,再加上後宮始終無出,已引起四方諸多揣測,有損天子威儀,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后,西朝迫切需要一位賢良淑德的皇后,請皇上盡速立后!」右相季汐山接著道。
之後,百官拜跟著叩首大喊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后,請皇上立后!」
一時敦請立后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皇上已年屆三十而立之年,仍無后、無子,群臣心急如焚,估摸著若不群起逼迫,西朝怕是永遠沒有皇后。只是,群臣雖膽敢捋虎鬚,卻都不免心驚肉跳。
谷若揚容貌俊朗明逸,眸光朝群臣掠過,唇角雖噙著笑,但眼底卻是冷若冰霜。「皇后之位已空懸多年,西朝仍是國泰民安,哪裡來的日月缺失?!眾卿這是無病呻吟、無的放矢。」他聲音不高,但擲地有聲,讓群臣一陣膽寒。
「皇……皇上,臣等明白您不喜旁人干涉立后之事,但您若有了皇后便能為您分擔後宮之事,臣等也能放心,百姓更同感欣喜,如此乃皆大歡喜之事,就不知您為何遲遲不肯立后,這到底是在等什麼?」莫千里冒著觸怒龍顏的風險,硬著頭皮再問。
他這句「這到底在等什麼?」倒真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皇上久不立后,那位置不許人碰,更不容人覬覦,像是刻意為誰留著……
聽了這話,與眾人一同跪著的某位王爺,神色突然有些緊張,一滴冷汗不由自主的滑落溜進了衣領內,尤其,當皇帝不經意的朝他瞥來,這一眼深深淺淺、喜怒難明,他立即頭皮發麻,牙一咬,膝行出了百官行列。
「皇上,臣建議,不如由您的後宮中挑選出人來立為皇后,如此最為恰當。」
說話的這位王爺即是慶王谷明華,皇帝共有兩位親叔父,一位是他,另一位則是八年前作亂已遭誅的晉王。
谷明華掌管宮中織造之事,實際上算是個閒散王爺,沒有參與議政的權力,但皇帝平日待他極為敬重禮遇,因此在殿堂之上仍為他留了個位置。
而谷明華之所以會如此建議,是因為平息晉王之亂後,皇上初登大寶時,為穩定各方勢力,廣納朝臣之女進後宮,因此目前後宮嬪妃大多是重臣之後,各個大有背景,隨便挑一個都足以母儀天下。
只不過,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皇帝的臉色就驟變了。
谷明華見他變臉,那汗滴得更凶,但退無可退,心一橫再道:「國事臣不好干涉,但若是皇上的家事,臣身為您的親叔父,倒有資格說上話,您是該盡快擇女立后了,且依臣之見,那左相與右相的兩位女兒目前已列妃位,又都有賢淑之譽,與皇上的感情也深厚,理應從中—— 」
「皇叔,你既說是家事,那就私下談吧,這乃朝堂,談的就該是國事!」谷若揚打斷他的話,聲音冷冽了許多。
那季汐山與莫千里聽見慶王提起自己的女兒,正歡喜之際,那知皇帝一棒打下來毫不客氣,這是沒讓兩位妃子再晉位的意思,登時涼了半截心。
坦白說,左右兩位國相率百官進言,逼皇帝立后,也是各自為女兒謀高位,怎知這便探出他們的女兒根本無望。
「若說國事,那立后更是國之大事—— 」莫千里不甘心地再張口,但看到皇帝一記厲眼掃來,便硬生生堵住了嘴,讓他有話也發不出聲來。
谷若揚倏然由龍座上起身,「朕再說一次,立后之事不急,朕早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在此之前,誰再提,朕先打他五十大板,若沒死還有氣力說話,朕准他上奏!」話落,他拂袖而去,留下一票錯愕的朝臣面面相覷。
「皇上……息怒!」宮中總管大太監尤一東隨谷若揚出了殿堂,見主子神色仍是極為不豫,抹著汗道。
「如何息怒?!旁人勸進就算了,皇叔居然也敢開口,還要朕從後宮中挑人立后,他要的就是朕澈底死心,朕都等了那丫頭六年,這時要朕放棄絕無可能!」他咬牙切齒的說,俊容上滿是怒氣。
尤一東低著頭,不敢多吱聲,主子心上的那人正是慶王義女雲絳紫。
此女十四歲那年意外救了出宮遇刺的主子,主子對活潑率真的她從此傾心,只因當時她尚未及笄,不能立刻迎娶入宮,未料隔年笄禮過後,她上峨嵋山遊歷時突生重病,離京休養一年方才回來,之後竟變了心性,對主子避之如蛇蠍,死活不肯與主子親近。
而主子這幾年仍不顧各方壓力,不立后等的就是她。想主子乃天子至尊,奉上的又是皇后之位,這該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怎知她就是不希罕,拒主子於千里之外不說,之前還追在織造大家唐元寧身後跑,還說要嫁這人,可那唐元寧早有婚約,不可能接受她。主子這幾年實在給慶王府的這位郡主氣得不輕,偏今日慶王在朝上還敢提議讓別人做皇后,這不是明著幫女兒再拒絕主子一次嗎?難怪主子震怒。
「朕不是讓你帶話過去,讓那丫頭今日過來,怎這時候還不見人?」谷若揚忽問。
「這……奴才再去催。」
「不必了,催也沒有用,朕倒要瞧瞧,她敢拖到什麼時候才來見朕!」他磨牙的說。
「是……」尤一東膽顫心驚,對這位不上道的郡主著實不知該說什麼好,從來沒人敢讓皇上等,她可說是天下第一人!
「回承乾殿去。」
這說不催,還是趕著回承乾殿去,尤一東哪能不明白,主子是怕萬一郡主來了,見不到他的人又走了,這是刻意回去等她的。
「皇上!」
谷若揚步出太和殿一段路後,聽見這聲音立刻停下腳步。
「母后怎麼來了?」他轉身後輕蹙了眉,見母后身後跟著大批朝臣,顯然這群人在他拒絕立后後,火速去將母后請來了。
群臣未達目的不甘心,這是讓母后也出面相逼。
太后年近五十,保養得宜,依舊風華絕代,整個人瞧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
「哀家聽說你再次駁了群臣的好意,不肯立后?」太后見了他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切入重點。
谷若揚神色陰沉,瞧了眼她身後那一干臣子,群臣心慌沒敢迎上他的目光,然而心想:皇上雖說誰再敢提立后就賞誰五十大板,但此刻提的可不是他們,是太后,瞧他這下還能如何?
谷若揚瞇了眼,怎不知眾人的心思,他們這是拿太后出來抵擋他的怒氣。
「皇上都老大不小了,不僅沒有皇后,連膝下也無子,哀家本也想讓你慢慢挑,挑個可心如意的,但這一挑也挑得太久了,哀家不想再空等下去,你這就給哀家一個交代吧!」太后語氣硬了。
「母后,朕—— 」
「別給哀家砌詞推搪,這會兒你就給哀家一句立不立后即可。」太后這回決心逼到底了。
「朕……暫且不立。」面對態度強勢的太后他仍是不為所動。
「你!」太后頓時氣白了臉,在群臣面前拉不下臉來,這兒子居然連她的面子也不給?!可她再氣,也不能拿皇帝怎麼樣,只得深吸一口氣,改口道:「既然你看不上眼前的人,那就讓後宮進些新人,即刻舉辦選秀,讓各地送來秀女待選,若有滿意的就立為皇后,若沒有留下幾個尚可的,也當為後宮添人,人多才好早日為你誕下皇嗣。」
眾臣眉峰一跳,若是讓秀女入宮,豈不是找人與自己女兒競爭?這又不大願意了,特別是左右兩位國相,這臉色是掩不住的沉凝。
而太后之所以會退而求其次,不要求馬上立后,改以選秀女,是因為她不求兒子能從中挑到人做皇后,目的只要兒子多臨幸那些嬪妃,盡快誕下皇子,讓西朝後繼有人。
谷若揚見母后已退讓,眾人面前也不好再給母后難看,便道:「朕明白母后的意思,會慎重考慮的。」
「考……考慮,只是考慮?」這答案她是不滿意的。
「母后,這是兒子的孝心,還盼母后別逼得太急才好。」他淡聲說。
這話一出,太后唇一抿,勉強壓抑下不滿與怒意。她聽出兒子的警告,若自己再逼下去,他可連這點推託的面子也不給了,為了保存自己的顏面,只得點頭,「那好吧,哀家就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不要讓哀家失望了。」
說完,悻悻然領著一干宮女離去了。
群臣瞧太后同樣鎩羽而歸,不免失望,但這時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紛紛低著腦袋趕緊告退,若不然讓皇上抓了大尾,剛好留下來挨板子。


承乾殿內,一名女子正坐在其中,此女芳齡二十,修眉端鼻,顏若朝華,清麗脫俗,只是此刻她目不斜視,戰戰兢兢的,看起來十足坐立難安。
谷若揚無聲凝視著阿紫,眉頭正一寸寸地收攏著。「妳可來了。」
他雖未說讓她幾時進宮,可拖到宮門即將關閉前才來,打什麼主意他能不清楚嗎?這是不想待太久,屁股一沾座就想以宮門要關了為由離開。
「臣女……本來早上就要來的,可想起皇上要早朝,便又等晚些……到了中午,想皇上要午膳,不好打擾,便又等下午,到了下午,想您日理萬機,必得小憩一會兒的,所以拖到這時……」她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昨日是元寧哥哥抬陸明雪為正妻的日子,她跑去鬧場,吵著要做唐元寧的小妾,怎知他居然也隱身在唐府,自己說的那些渾話,全讓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這是氣得讓她進宮認錯來著,她百般不願意來見他,但又不能抗旨,這才拖拖拉拉地來了。
「可都有理由,且理由充分啊!」谷若揚坐在御案後,雙手相碰,嘴角帶著冷笑,眼中星火紛繁。
她乾笑著,依舊不敢正視他,眼神始終在其他地方飄忽,所以根本沒看見他眼瞳深處正在算計著她什麼。
「妳對朕何處不滿意,不如說來聽聽。」他忽然道。
她不安的挪了挪臀。「臣女……不敢不滿皇上什麼……」
「妳敢欺君?!」
「臣女哪裡欺君?」她一驚,身子一跳,跪下了。
見她慄慄危懼的樣子,他又冷笑,想她十四歲初見他時,對他親暱異常,仗著他的寵愛,經常敢對他使小性子,可這會兒卻是怕他怕得像見鬼了。
「起來吧,朕沒讓妳跪。」他沒好氣的說。
阿紫眸光流轉,不知該起不該起?起就得對「欺君」一事做出回應,不起腿又痠……但最後還是起了,因為腿太痠了。
「皇上,臣女不是欺君,是覺得……不該打擾您……」
「打擾?妳不知朕就盼妳打擾嗎?」他將話說得又直又白又熾熱,那情意赤裸得讓人不能閃躲。
她一窒,對上他的雙目,驚覺他銳利的眼神彷彿能挖出她深藏的祕密,不禁馬上又低垂下頭,畏首畏尾的道:「臣女……臣女惶恐……」她心思飛快地轉,想著到底要怎麼應付才能不得罪他,又能擺脫他?
她急得汗都流下來了。
「皇上,慶王爺求見。」尤一東進殿來稟報。
「父王來了?」救星到!阿紫大喜,立刻站了起來。
「朕沒召見皇叔,皇叔怎麼來了?」他冷淡的問,這是不見的意思。
「父王來定是有要事要與皇上商量,您怎好不見?」她心急滴汗的說。
「朕早朝時才見過皇叔,他手邊沒什麼要事的。」他涼聲回她。
她抹汗,誰都知道父王雖管織造,但其實是個涼差,說有什麼急事也著實說不通,可這會兒父王若不能進來,怎救她出去?她心急如焚。
「尤一東,先讓皇叔回去,若真有事,明早—— 」
「皇上,臣是來請安的,臣請安來了!」殿外居然傳來谷明華大聲喧譁的聲音。
谷若揚臉色微變。「去瞧瞧皇叔怎麼了?」他吩咐尤一東。
尤一東速去速回,回來後稟報道:「回皇上,王爺喝醉了!」
「父王喝醉了?那可糟了,皇上請容臣女出去瞧瞧,若真醉得厲害,失態在宮中鬧了起來,豈不衝撞皇上了!」阿紫忙說。
谷若揚沉了臉,「一起去瞧吧!」
他起身往外走去,阿紫當然也趕緊跟上。
一到外頭,果然看見谷明華滿面通紅,讓人攙扶著還站不穩,見到谷若揚馬上要上前行禮,但一個踉蹌,反而跌坐在地上。
「皇上,臣該死……連……連站都站不好……」說著,頭垂下,似醉倒了。
阿紫連忙上去扶他,「父王,您怎麼了?」
「我還要喝……嗝!」谷明華打了個酒嗝,腦袋垂到胸膛上。
阿紫聞到酒氣沖天,忙對臉色難看的谷若揚告罪道:「皇上,父王喝醉了,不如臣女先帶他回去歇息,明日再請父王進宮向您請罪。」
谷若揚望著癱在地上醉醺醺的人,薄薄的唇譏誚地勾起,好一對父女!這作戲功力逼真到都能去當戲子了!
「嗯,回去吧。」他皮笑肉不笑,仍是同意放人。
阿紫露出喜色,趕忙扶著谷明華出宮。
父女倆一走,尤一東立即上前道:「皇上,這分明是演的,您還……」
谷若揚垂下眼瞼,緩緩地笑,「罷了,這丫頭朕有辦法治,你去回覆母后,就說朕同意選秀了。」
尤一東極為訝然,「您同意了?!」
「沒錯,朕同意選秀了。」他本還猶豫著,這會兒讓這丫頭激出一股決心。
尤一東點點頭,瞧主子的神色,暗自心驚,看來這位郡主不會好過了。
而另一頭,父女倆剛走出皇宮,阿紫就連打了三個噴嚏,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但她不以為意,扶著谷明華上了王府的馬車後,感激涕零的說:「謝謝父王搭救!」
此刻的谷明華眼神清明,哪還有醉意?「小意思、小意思,父王來得可是時候?」他問。
「嗯嗯,您出現的時機正是關鍵,救了女兒一命。」她豎起大拇指稱讚。
他軒軒甚得。「那就好!」
「不過,您為了阿紫得罪皇上,這可怎麼辦才好?」她一臉的歉疚,父王知曉自己怕那男人,得知她進宮,擔憂她這才冒險裝醉進宮瞎鬧一場帶她走,但那男人如此精明,定是了然於胸的,對父王難免動怒。
他不以為意的揮揮手,「父王這是酒後失態,哪與妳有關。」若被怪罪,他一肩挑,絕不牽連女兒。
她心頭一熱,「父王待阿紫太好了!」
「父王就妳一個女兒,不待妳好,要待誰好?」他一臉的寵溺。
這阿紫並非自己所親生的,是逝去妻子親戚的女兒,雲家在前朝、阿紫三歲時,滿族被抄斬,無子無女的他念妻子在世時十分喜愛阿紫,在雲家出事後出面力保下她,請先皇准許他收阿紫當義女。先皇見阿紫年幼不經事,便饒她不死,又念他膝下無子承歡,這才同意將阿紫給他,並封阿紫為郡主,但畢竟為罪臣之後,並未賜她谷姓。
阿紫抱著谷明華有些激動,鼻子都酸了。「父王,阿紫不嫁算了,一輩子陪伴您也好。」她說的是真心話,這世上的男人唯有父王值得她付出,她願意一輩子孝順他做為回報。
「妳啊!說什麼不嫁,之前怎還纏著人家唐元寧?」他笑問。
她笑得尷尬,那元寧哥哥不過是她用來擋谷若揚的擋箭牌,自己哪裡是真想做人小妾。「父王,您曉得女兒苦衷的,這會兒何苦消遣阿紫了。」
他聞言嘆氣,可不是,女兒苦衷他是最清楚的,而這份苦他們父女倆也只能往自個兒肚裡吞,是一絲一毫也不能顯露出來的……


慈鳳宮裡,太后盯著尤一東送來皇帝親自定下的選秀條件,一抹冷笑由嘴角逸出。
尤一東低著頭,只等太后認可這份東西,他這才好領命去辦接下來的事。
「凡西朝在京的貴族之女,十六至二十歲者皆得入宮參選,哀家記得過去選秀並不只拘在京的貴族之女,且這年紀也不能超過十八,你那主子這回倒是改規矩了。」太后冷冷的說。
尤一東面色不動,只是陪笑道:「皇上說,讓各州各縣送人進宮,太過勞師動眾,就由在京的貴女進宮待選即可,而太后娘娘向來也不喜小題大作,這麼辦是最為恰當的。」
「哼,說得好聽,最為恰當?旁人不知,哀家還能不解嗎?!你那主子誰也不要,目標就只有一個人,這條件是為她訂的,這宮門是為她開的!」她動氣的說。她這還想兒子竟真的願意選秀了,正高興之際,看了這選秀條件才知為什麼,這謀來為去就只為了一個雲絳紫!
尤一東一驚,腰身伏得更低。「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的心思……您明知又何必動怒……」雲絳紫乃慶王義女,貴為郡主,年屆二十,居於京城,依此條件聖旨一下,勢必入宮待選。
「住口!哀家就是知道才生氣,哀家的兒子是一國之君,又是品貌非凡,要一個女人,竟還要看她的臉色,且這一看六年,這丫頭若對他有心,早就聽命入宮了,這還推推託託,打死不應,這樣的女子皇上還要她做什麼?」
「這……皇上對慶王府的郡主是真心真意……」
「真心的只有哀家的兒子,那丫頭不知好歹,哪還有半點真情?你那主子費盡心思要將她弄進宮來,這不甘願的女人就算進宮對他又怎會盡心伺候?且屆時他眼裡只有她,又怎會看上其他秀女?回去告訴你主子,哀家不同意讓阿紫進宮!」
其實她對阿紫這丫頭本來也是很喜愛的,但見這丫頭幾年下來根本無心入宮來侍奉自己兒子,因而對她厭上心頭,極為排斥。
「這個……啟稟太后娘娘,皇上還交代奴才轉達您,若您同意……皇上保證對進宮的秀女一視同仁,不會特意偏寵誰,之後也必會有秀女留下,不會全數遣返,太后娘娘為後宮添人的心願不會落空。」尤一東趕緊說。主子早知道太后會有此反應,事先讓他備著這些話,說出來讓太后安心。
太后聽了果然變了態度,「他真能做到一視同仁,並且真會將秀女留下?」
「皇上確實如是交代。」
「那好,若他做得到,不讓哀家空歡喜一場,那哀家就同意讓阿紫那丫頭也進宮待選。」


太后那方搞定了,這頭的慶王府接到入宮待選的聖旨卻是雞飛狗跳。
阿紫臉白得像冬雪,那谷明華亦是急得跳腳。
瞧這聖旨今日才收到,居然就要她明日便入宮,這未免也太突然,一般來說,奉旨入宮的秀女十五日前會得到通知,讓秀女能有時間與家人道別,還可利用時間補強宮規禮儀,可這回竟是讓人措手不及,更像急著將人逮進宮似的。
谷明華朝那送聖旨過來的公公抗議此事,誰知那公公竟明白的說,聖旨是十五日前便開始送至各秀女府上的,而慶王府的這份不巧是最後送達,因此才會顯得倉卒些,要請他們見諒了。
阿紫聽了傻眼,這哪是不巧,分明是故意將聖旨拖到最後一刻送達,不讓她有時間收拾包袱逃跑。
送走大內公公後,阿紫氣憤之餘,哭喪著臉問:「父王,女兒這是讓皇上算計去了,這該怎麼辦?」
谷明華鐵青著臉,「就只剩裝病一途了。」
「就這麼辦!這一病多晦氣,宮裡這麼多貴人,萬一過了病氣給任何一個都是大事,就算阿紫想進宮也會被趕出來的。好,我明日就裝病不進宮待選了!」阿紫捏著拳,絕不讓谷若揚算計成功!
「父王會幫妳的,明日妳就儘管病得下不了床,剩下的交給父王打發。」
父女倆連夜商量出應對之策,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料再周全的辦法到了隔日也都不管用了。
「原來郡主病了,這可怎麼得了啊?」谷若揚怕她不肯乖乖進宮,竟派自己的心腹尤一東親自來接人,尤一東一聽阿紫染病,十分憂心。
「可不是,這近來入秋,氣候乍冷乍熱,阿紫的身子本就不算強健,難免生病,只是不巧,竟在入宮待選前受寒,臣實在愧對皇上,大罪一樁、大罪一樁啊!」谷明華搖頭,裝模作樣的說。
「王爺也無須自責,這郡主真要病了,皇上心疼都來不及,也不會怪罪的,不過,這也是巧得很,皇上見這天氣多變,擔心王爺年紀大了容易受寒,臨出宮門前才讓奴才帶了御醫過來,說是順道為王爺檢視一下身子,盡一份身為子姪的孝心,所幸王爺這會兒身子康朗,那這御醫正好給郡主瞧瞧。金大人,你在這兒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進去給郡主治病。」尤一東有備而來,連御醫都給帶來了。
在谷明華阻止不及之下,尤一東已經領著御醫闖進阿紫的院子裡去了。
金御醫進屋後,先喊了一聲,「郡主,失禮了。」
躺在床上裝病的阿紫一愣,就見這御醫不由分說地抓起自己的手把脈。
這一把脈,還真讓金御醫皺起了眉頭。
「如何,郡主可有大礙?」尤一東急問御醫。
「這個嘛……郡主身子是寒了點。」
「寒?」尤一東心頭一跳,他奉命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帶郡主入宮,若她真染病,這就麻煩了。
阿紫暗笑,開玩笑,這既然要裝病就要裝得像,昨日她與父王商議定後,為免露出破綻,她泡了大半夜的涼水,這沒病也泡出病來了。
嘿,這苦肉計她是下了重本的,但若傷點身能換得不進宮,這買賣划算得很。
「郡主確實是受寒了。」金御醫據實以告。
尤一東臉一沉,「那病情嚴重嗎?」
「病氣入體,最好是臥病休養個幾日為妥。」
阿紫趕緊應景地咳了幾聲,臉色殷紅殷紅的,瞧起來病得不輕。
「看樣子阿紫今日是不方便進宮了,萬一將病氣過給皇上,那可就罪該萬死了。」谷明華馬上說。
尤一東冷笑,皇上交代的事他從來不辱命的。「王爺放心,皇上身子強健,哪可能輕易染上病氣,金大人不妨先給郡主開個藥方吧!」他朝金御醫暗地裡使了個眼色。
金御醫在來以前就被囑咐過了,到了王府一切聽命行事,立即開出了藥方,這裡頭竟需要千年人蔘一支,讓谷明華與阿紫都目瞪口呆了。
千年人蔘乃宮中才有的珍寶,價值連城不說,更是十分稀有、千金難得,她不過是染了風寒,吃了這玩意不會補過頭,反而折壽嗎?
「這千年人蔘只有宮裡有,想必皇上不會吝嗇拿出來給郡主治病的,事不宜遲,救命要緊,來人,快將郡主抬上馬車,進宮取蔘!」尤一東毫不耽擱,立刻要人抬阿紫走,這就是病了也得進宮去醫。
「慢、慢著……我這病沒那麼嚴重,王府有雪蔘,湊合著用就成。」她慌忙說。
「郡主貴重之軀,哪能湊合,您若有閃失,皇上定不饒奴才,重病要有重藥醫,一切有皇上,郡主不用憂心。大家還等什麼,還不將郡主抬走?!」尤一東橫了心的道。
「千……千年人蔘王府裡像是也有一支,阿紫不用進宮。」谷明華回神後也來攔人。
「王爺與皇上客氣什麼,王府怎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就算有,等級也必定贏不過宮裡的,王爺若是疼愛女兒,就別耽誤救人的時間了。」
「可是—— 」
「王爺有話對皇上說去吧,這會兒先別妨礙奴才辦事了。」尤一東格開谷明華,將阿紫強抬入宮。
這下,阿紫真恨不得病死算了,起碼一了百了。
第二章 被打了臉
虧谷若揚真捨得,這千年人蔘當真大方的讓她吃下肚,而她也慘得補到流鼻血,補過頭後風寒是好了,但身子卻是更虛空了。
「雲姊姊今日的精神可好多了?」一名清麗奪目的女子走進阿紫的屋裡,關心的問。
這人叫秦芬兒,也是秀女之一。
這回符合待選資格的秀女共十七名,目前全住進儲秀宮裡等待遴選,因此次的秀女個個都有點來頭,便配有獨立的屋子住,不像過去通常二至三人才配得一屋。
秦芬兒就住在她隔壁的屋子,不過畢竟是入宮待選的身分,即便往日在府裡僕婢如雲,到了宮裡沒有位分也只能凡事自己來,沒人可伺候。
她進宮時染病,秦芬兒熱心,主動過來照顧她,這點讓她頗為感激。
「我好多了,今日可下床了。」她其實還虛著,鼻血偶爾滴落,但總不好一直賴在床上讓秦芬兒照料。
「那太好了,咱們進宮這是第三天了,可雲姊姊一直病著,並未參加秀女的宮儀集訓,今日淑妃與德妃兩位娘娘要親自檢視大夥兒的儀態姿容,妳的身子好轉,恰好趕得及拜見兩位娘娘。」秦芬兒高興的說。
淑妃與德妃是目前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兩人,這次奉太后之命主持大選,幫皇上挑人,所以這兩位是絕不能得罪的,今日誰若敢缺席,就是不將兩人放在眼底,之後也不用選了。
這兩位娘娘的背景阿紫是知道的,淑妃莫香凝的爹是左相莫千里,德妃季霏嫣的爹則是右相季汐山,這兩人家世過人,連帶使得她們在宮中的地位也高人一等。
秀女將來若想在宮中一切順意,這兩人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不過對於壓根不想進宮的阿紫來說,她何必費心去討好誰。
「我雖能下床,但這骨頭還痠麻著,今日恐怕無緣與兩位娘娘見面了,不如妳去替我請個假,若有人問起,就說我身子依舊不便,日後再向兩位娘娘請罪問安。」她尋了藉口不去。
這病也有病的好處,不用出去跟人囉唆,而且她巴不得兩位娘娘對她印象差,直接將她的名字剔除出去,如此皆大歡喜。
秦芬兒訝然,她居然敢不去?「雲姊姊,咱們既然進了宮,這前程就要自己爭取,眼下咱們還只是個秀女,怎好不給兩位娘娘面子,妳這還是去一趟的好。走吧!」
她也是好心,擔心阿紫開罪兩妃,以後日子會不好過,還是強拉著她出去。
阿紫拗不過秦芬兒,被拖來了,淑德兩妃檢視秀女的地方就在儲秀宮前的廣場,她們到的時候,所有秀女早都到了,就連兩妃也已高坐椅子上,眾人的眼睛全盯著她們看,心想她們著實大膽,這種場合也敢遲到!
秦芬兒自是不好意思,心下惴惴,但阿紫則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了。
莫香凝與季霏嫣一身珠翠羅衣,皆是容顏嬌艷無雙的美人,兩人瞧向遲到的阿紫與秦芬兒,表情各有不同。
莫香凝雖不悅,但還忍著沒說什麼,可這季霏嫣的不快就清楚的寫在臉上了,本想教訓人的,但還沒開口已有人先起身斥道—— 
「才只是待選的秀女而已,就敢讓淑妃與德妃娘娘等,妳們這兩個丫頭分明不知輕重,這將來有幸入了宮門還不會目中無人嗎?」
這說話的人是年紀三十的成嬪成秋雨。
今日檢視秀女儀容的除了淑德兩妃外還有她,成秋雨位分雖不高,卻是第一個伺候谷若揚的人,在谷若揚十五歲時,先皇指她給谷若揚侍寢,谷若揚登基後,她也入了後宮,但谷若揚成年後幾乎不曾與她親近過,因不受寵,所以位分始終抬不上去,遠遠不如比她晚進宮的莫香凝與季霏嫣。
不過儘管她地位不高,畢竟是老人,對宮中的事務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太后讓她也來協辦。
她位輕無寵,平日只能靠討好兩妃過活,這會見阿紫與秦芬兒開罪兩妃,瞧是機會,馬上要修理她們給兩妃看。
秦芬兒很緊張,馬上就道:「咱們不是故意的,是……路上遇點事耽擱了,還請兩位娘娘原諒。」
「大膽!遲到了還有理由,這宮中規矩還不清楚嗎?任何事也比不上見娘娘們重要。妳叫什麼名字,將名字報上來,讓娘娘們知道,記著之後得特別調教。」
「我……姓秦,名芬兒。」秦芬兒白著臉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秦芬兒?我想起來了,妳爹不就是秦將軍嗎?不過,說將軍是好聽,實際上只是個掛著將軍職銜卻是手上無兵的閒人,妳能參加采選,這資格是勉勉強強才過的,如此居然還不知感恩,敢無視於兩位娘娘?」
成秋雨這話說得既傷人又汙辱人,秦芬兒聽得臉色死白。她父親秦孝越受先皇提攜成為將軍,但因為能力普通,晉王之亂時又未建下什麼功勞,之後並不受當今皇帝重用,所以手上無兵,這點常私下受人恥笑,不料成秋雨今日當眾說出,讓人極為難堪。
阿紫哪裡見得成秋雨這般欺人,立刻道:「是我慢吞吞才害得秦芬兒遲到的,要責怪就責怪我,不關秦芬兒的事。」
成秋雨這才注意到阿紫,見阿紫目光不遜,不禁瞪了眼,雖說這次的秀女都是世家出身,但貴女遇到宮裡的嬪妃怎麼都矮上一截的,這丫頭敢與她明著嗆聲,立即令她火大了。「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既然說是妳的錯,那就報上姓名來,叫什麼、誰家的女兒?」
「我是慶王府上的雲絳紫。」她報上名號。
「慶王府上的郡主,這就敢囂張了—— 等等,妳……妳是雲絳紫?!」成秋雨本來還張牙舞爪的,忽然間大驚失色。
「沒錯,我就是雲絳紫。」
「原來妳就是……咳……罷了,下回準時些,別再遲到了。」成秋雨臉色有些青白,咳了兩聲後,再張口語氣軟和多了,匆匆說了兩句話收尾就當教訓過了。
眾人瞧她之前那張揚的樣子,以為阿紫要倒大楣了,誰知竟是雷聲大雨點小,草草了事。
季霏嫣見成秋雨沒逞威替她出氣,不高興的站起身,讓自己的宮女巧珠虛扶著,貴傲的走過來。
「慶王的義女,難怪敢目中無人,可慶王見了本宮尚且問安,妳這位王府郡主倒是沒學到什麼規矩。」她對阿紫說。
「娘娘說得是,阿紫是沒規矩,以後會改。」阿紫沒什麼悔意的道,對這位淑妃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季霏嫣何時讓人這麼漠視過了,馬上變了臉,「改以前得先責罰,否則妳記不住今日之過。來人,打臉二十。」她打算用刑給所有人看,以儆效尤,免得其他秀女有樣學樣,也敢對她不敬。
然而這成秋雨聽了卻是神色一緊,馬上附耳過去,對季霏嫣低聲說:「娘娘,您有所不知……」
阿紫不知成秋雨對季霏嫣說了什麼,讓季霏嫣看她的眼神突然如針刺過,犀利得很。
「娘娘,算了,您身分高貴,別與她計較了,咱們還是開始來評選秀女吧。」成秋雨朝季霏嫣咬完耳朵,便打起圓場來。
可那季霏嫣並沒有因此緩了臉色,神情還多了一股妒恨。「成嬪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本宮度量小,好計較?」她反而責怪起成秋雨。
成秋雨一臉為難,心知她聽了自己的話後,反而較起勁了,正要再說什麼,莫香凝已經走了過來。
「好了,我雖不知成嬪對德妃妹妹說了什麼,惹德妃妹妹更生氣,但成嬪說得也沒錯,今日咱們是為了檢視秀女容姿而來,辦正事要緊,就別為秀女遲到這等小事動氣了,這兩丫頭今日暫且放過,若還有疏失再一併責罰。」
季霏嫣與莫香凝地位看似相等,但莫香凝早她幾天入宮,隱然為妃首,莫香凝都說話了,她還怎好再為難阿紫她們,於是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頭,「既然淑妃姊姊說項,那我也就賣姊姊面子,這兩丫頭先不罰了。」
秦芬兒聞言立即替阿紫鬆了口氣,這二十個巴掌打下來,這臉不腫破才怪,秀女最重要的便是臉面,這臉都腫了要怎麼見人?
成秋雨也悄悄吞了口水,她方才告訴季霏嫣,眼前的雲絳紫是皇上私下喜愛的人,自己進宮的時間比任何人都久,這旁的功夫沒有,靠的就是耳聰目明,儘管皇上沒有對外公開說出自己中意雲絳紫,但這些年不立后絕對與這人有關係,她提醒季霏嫣能不得罪這人就別得罪,否則恐怕觸怒皇上,而自己也是在聽見雲絳紫的身分後才不再為難她的。
這事告一段落後,淑德兩妃開始評選秀女們的儀容,秀女一個個上前讓莫香凝與季霏嫣細細審視,這瞧了十多人,發現還沒一個是真正出色的,兩人原本還帶著幾分擔憂而來,怕這裡頭有誰美過她們,可能搶了皇上對她們的寵愛,眼下似乎是可以放心了……接著輪到秦芬兒上前。
秦芬兒是漂亮的,容姿娉婷,季霏嫣明顯有妒意,但若真比起來,秦芬兒還是輸給自己那份風姿綽約。
季霏嫣高傲的睨她一眼後,故意無視的別開臉,莫香凝則是端著身段,雖有所忌,也沒多說什麼,兩人隨後將目光打量剛上前的阿紫身上。
季霏嫣方才只顧著責怪阿紫不受教,倒沒仔細留意阿紫的容貌,此刻細瞧,見阿紫肌質晶瑩、芙蓉如面,姿色竟是不遜於她與莫香凝,甚至比她們兩人還多了份靈秀之氣,不禁想起成秋雨方才告訴她的事,瞧眼前這張臉孔,或許皇上真對她有幾分情意。季霏嫣妒意更濃,又見阿紫竟是一身簡單素色的常服,不像其他人慎重其事而來,不由得再次心生怒氣,這是自信自己美貌不需裝扮,還是根本不將她與莫香凝當回事,隨隨便便就敢拜見?!
「雲絳紫,妳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季霏嫣質問。
連莫香凝也皺了眉,「今日難道沒人告訴妳,咱們要檢視秀女的儀容,妳這樣是不是太玩忽了?」
阿紫低頭瞧瞧自己的衣著,倒是無話可說。她不想來,是讓秦芬兒給拖來的,既是如此,她又怎麼可能會打扮自己,不過,失禮就失禮,能搞砸選秀最好,只要自己不出色,就不會被選中留下,因此她們越不滿她越好。
「雲絳紫,妳這般輕視此事,分明是瞧不起本宮與淑妃姊姊,該當何罪?」季霏嫣索性借題發威。
阿紫面不改色,但秦芬兒馬上焦急的替她解釋,「雲姊姊是因為這幾天染了風寒,今日身子才稍見好,來不及打理自己就趕過來拜見娘娘們,不是不重視此事。」
「風寒?!好大的膽子,既是病了也敢進宮待選?」秦芬兒本想替阿紫開脫的一番話,季霏嫣聽了卻是更怒。
阿紫眼珠子一溜,「就是,萬一我這病氣過給了兩位娘娘就不好了,兩位娘娘還是趕快將我送出宮去吧!」她興奮的請求,一心渴望被攆出宮。
「放肆!這宮裡是妳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嗎?慶王教出的好女兒,這般朽棘不彫,這回不給妳個教訓是不行了。」
季霏嫣沒忘了之前的氣,這餘怒未消,尋了理由又想給阿紫好看。「來人,將這丫頭拿下,連著先前的二十巴掌,本宮再加二十,一共四十,給本宮打!」
左右的宮女與內侍立即聽令將阿紫抓住了,秦芬兒心驚,成秋雨更是緊張。
「德妃娘娘,您三思……」成秋雨忍不住再提醒一次。
季霏嫣目光凌厲的朝成秋雨一瞪,斥道:「本宮要處置一個秀女何須顧慮什麼,要妳在這多嘴多舌,滾一邊去!」
她這是非動阿紫不可,就不信動了阿紫皇上會對她如何,皇上若真喜歡眼前這丫頭,先前為何沒有一點風聲傳出?若真有意思,一道聖旨就能讓這丫頭入宮伺候,又何必等到今日?由此可見成秋雨的話不可盡信。
成秋雨見她動怒,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反正勸也勸了,該說的都說了,若之後真有什麼倒楣事也與她無關。
阿紫被兩名宮女壓著,一名太監負責動刑,此時遠處站了位穿著金線銀白龍袍的人,他靜靜瞧著前方的動靜。
「皇上,需要奴才前去救下郡主嗎?」尤一東有些心急的問。
谷若揚擺手,「不必,你忘了,朕答應母后不偏袒她的,再說了,她也不是個會吞忍的主,就再瞧一會吧。」
尤一東見主子冷靜的態度,這才一想,郡主出身王府,慶王可是寵著很,雖不刁蠻,可也絕不會讓人欺了去,難怪主子不急。
「誰敢打我?」阿紫在太監打她前大喝。
那太監還真讓她的氣勢給驚得不敢打下去了。
「誰說我是自己想來的,我這是讓人押著來的,這會兒想走是不想害人,何錯之有?」阿紫揚聲問。
「妳說讓人押來的,是誰押妳來的?」季霏嫣訝然問。
「押我來的人是尤公公。」
「尤公公?!」季霏嫣一驚,這尤一東可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連自己都要看他幾分面色的人,居然是他親自去押這女子進宮的,這話若是真的,那成秋雨的話不就不假?皇上真喜歡她?!
「妳莫要胡說,尤公公成日跟在皇上身邊,怎會去管秀女入宮的事,這要再亂說一通,別說德妃不饒,本宮也不饒妳!」莫香凝板著臉嚴肅的斥她。
莫香凝不信阿紫的話,這丫頭瞧來聰明,但怎敢說這個謊,那尤一東是什麼人,堂堂一個總管大太監,會去管一個秀女的小事嗎?
這丫頭要尋話解套可以,起碼也得找個像樣點的說詞,說出這話來表示這是個笨丫頭,而笨的人在這宮中活不久。
阿紫冷笑,「淑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便是事實。」
「瞧來德妃說得沒錯,妳這丫頭真的欠打。」
「我雖是秀女,可也是郡主,秀女選不上,出了宮後還是皇族,在場的宮女太監誰敢打我,汙辱皇族是重罪。」阿紫有恃無恐的說。
這話一落,一干宮女太監全青白了臉龐,哪還敢對她動手。
尤一東瞧著前方的狀況,不禁笑了出來,「皇上說得對極,咱們這位郡主伶牙俐齒的,哪裡吃得了虧。」
谷若揚也笑了,自己看上的哪裡會是個軟柿子,潑辣得連他都吃不消。他瞧著前方的阿紫,寵溺地笑著。
然而,他這笑容維持沒多久,臉就驀然沉下了。
「好,宮女太監不敢打,就由本宮來打,本宮親自動手,其他人還有話說嗎?」季霏嫣不像莫香凝性子沉穩能忍,這讓人一激,就要上前自己動手硬是要阿紫好看。
阿紫終於變了臉色,若由季霏嫣來打,她只能受著,就是父王在這裡也不好說什麼的,想來這回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她彷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龍涎香味道,立即向四周尋去,在眾人背對著的廊上瞧見了谷若揚。
她與他四目相對,她心頭一緊,心知只要自己一呼,他定會來相救的……
而他望著她,自己雖答應過母后,不偏寵她,但只要她肯主動向他求救,就算得罪母后他還是會保她的,只是,她肯開這個口嗎?
肯當著眾人的面向他求援嗎?
最重要的是,她肯讓人知曉他谷若揚鍾情的就是她嗎?
她若肯這麼做,那便是願意到他羽翼下了,他期待著,張開包容保護的雙翅等著她……
她看出他眼神裡的鼓勵,心裡莫名的有些痛,對不起……她不能要求他的庇護,他的羽翼再寬、再溫暖,她也不能貪戀。
下一瞬間,季霏嫣那巴掌打到她臉上了,這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感覺鼻孔裡一股熱流流出,鼻血流下染得她嘴上衣襟都是血,模樣頗為嚇人。
谷若揚神情丕變,尤一東見了心驚,心知肚明主子這會怒的不只是打人的德妃,還有那不肯向他服軟的郡主。
眼見季霏嫣又朝阿紫打去第二掌,谷若揚神色再變,這若真被打足四十個巴掌,那牙都掉了。他又急又怒的道:「尤一東,去找雁萍過來!」
尤一東會意,主子礙於對太后的承諾,不方便自己出面,而長公主谷雁萍是皇上的親妹妹,她若去救人,德妃定是要賣這個面子的,他忙去找長公主過來救人了。


阿紫眼珠子瞠瞪,「您……您怎麼來了?」
半夜裡,她因為臉頰脹痛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忽然發覺自己床前有人,驚醒過來後竟見到谷若揚,這一下嚇得不輕。
谷若揚見有幾絲碎髮散落在她臉上,伸手替她撥開去,手一觸碰到她腫脹的臉頰,她馬上齜牙吸氣,痛縮了起來。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手稍微一頓之後,還是堅定的伸手過去整理她的髮絲。
她的身子極度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無視於她的緊張,慢條斯理的整理完她的髮,又替她拽好被子,才在她的床邊坐下。
「皇……皇上深更半夜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她心突突的跳,不安的問。
他瞧她的目光沉靜而銳利,反觀她的眼神卻是躲躲閃閃,壓根不敢朝他看去。
他看著無措的她,心中當真有說不出的滋味,儘管自己對她志在必得,也早已坦露心跡,但她始終逃避,這教他胸膛隱隱生出痛感。
「今日為何不向朕求助?」他語氣冰冷的問。雁萍趕來時,她已被打了十下,所幸季霏嫣畢竟是嬌生慣養之人,力氣不大,但十個巴掌打下來,她的臉也打腫了,再加上她風寒才癒,體質虛弱,這幾下已然令她頭暈目眩,鼻血直流,當時的景況嚇壞不少人,雁萍也嚇直了眼,不管季霏嫣與莫香凝說了什麼,忙將她帶走醫治。
而他則是忍到半夜才來探她,見她這副慘狀,那心痛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只是季霏嫣打她固然令他生氣,但眼前的這丫頭卻更讓他想掐死她。
她就這麼不願意來到他身旁,就這麼討厭他?
「這……」她不敢直視他了。
「阿紫!」他要個答案。
「臣女以為自己能受得住這四十個巴掌……」
「妳受得住,朕受不住!」他勃然大怒。
她咬著唇,用力絞起十指,這動作瞧得他一顆心彷彿也隨著她的手指被用力擰起。
他一肚子火氣,再也忍不住,傾身覆住她的唇,她一驚,手抵著他掙扎,可他的舌果斷且強勢地追逐著她的,半點不令她喘息的與他澈底糾纏。
這是一個懲罰的吻,虐著她的唇,折磨著她的舌,過了良久才離開她,可她這唇舌被人太過熱烈地侵佔,讓她一時沒法恢復神智,整個人傻愣愣的。
瞧她這呆傻的樣子,感受自己唇舌裡還留有她嘴裡甜軟柔滑的氣息,他終於不再惱怒的低笑出聲,「阿紫,記得妳笄禮前還對朕說過,將來要做朕的皇后,霸道的不許朕將這位置給任何人,朕一諾千金答應妳了,可妳……為何反悔了?」他盯著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被自己吻得腫脹艷紅的唇問。
她恍惚地憶起過去與他定情的事,那時自己愛向他撒嬌,對他予取予求,大膽的連后位也敢提,他毫不猶豫的答應她,還說等她滿十五行過笄禮,立即迎她進宮,做他獨一無二的皇后。
當時她心中漲滿喜悅,一心只想與他天長地久,兩人從此比肩而立,與他一起笑看天下,成為古今最為恩愛的帝后。
可哪裡會知道,人生會有意外……
「對不起……臣女愛上了別人。」她言不由衷的說。
他臉一寒。「別騙朕,更別說妳愛的是唐元寧,他已有心上人陸明雪了,人家夫妻恩愛,根本沒有一絲讓妳插得進去的縫隙,這些年妳不過是拿他當幌子,要逼朕對妳死心,可妳若真要朕死心,就別用那種眼神看朕。」
「皇上是否誤會臣女了,臣女看您的眼神只有敬畏,沒有—— 」
「哼,妳恐怕連自己都沒察覺吧,好幾次妳都用那渴望的眼神望著朕,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一個男人,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人,朕吻妳時妳也不會迷醉忘情。妳待朕分明有情,為何一趟峨嵋山下來,便像變了一個人,對朕敬而遠之,罔顧朕多年來的等待?朕要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忍無可忍的逼問。
這個女人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掌握他喜樂的人,他不容她再逃避了。
「臣女……臣女……無話可說。」她望著他黝深似烈酒的眸,心底一陣陣地抽緊,差點衝口而出地說出一切,但最終,她仍選擇沉默。
他期望她能說出理由來,見她又閉上了嘴,心不由得一點一滴的陰寒下去,無比的失望。「妳這幾年就真的沒再想過做朕的皇后?」他啞聲問。
「沒……沒有,臣女心中對皇上再沒有任何一點的情意存在。」她鼓起勇氣的告訴他。
他聞言霍然站起身來,那目中有深深的受傷,想他谷若揚貴為一國至尊,放了感情在一個女子身上多年,竟得到這樣的回答?!
「朕……明白了。」他心情在極度湧動後,驀然又平靜下來,這嗓音更是冰涼如水,不帶起伏了。
「對……不起。」她忍不住說出這三個字。
「不必說對不起,這是朕自找的。」他睥睨她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阿紫只覺得眼睛酸澀,內心更是抽痛不已。
她甚至有股衝動想將人叫回來,告訴他一切事情,請他別走,請他繼續愛她,但,這是不可能的,她永遠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她……不可以去挽回他……


在那夜之後,谷若揚沒再出現在她面前了,而阿紫被打後,季霏嫣與莫香凝得知她與谷雁萍交好,谷雁萍怎麼說也是谷若揚的親妹妹,又是太后唯一愛女,季霏嫣與莫香凝哪好不給谷雁萍面子,兩人不再找阿紫的麻煩,阿紫趁機佯稱養傷,這又混了幾日不出去,直到今日才又讓熱心的秦芬兒給拉出去參加秀女們在宮裡的集訓。
今日是請宮裡的樂師教導她們樂理,皇帝的女人得琴棋書畫樣樣兼備才行,因此秀女們懂樂器是基本的,而她這算是第一次參加集訓,但可惜的是,她「不小心」打翻茶水弄濕了琴譜,又「失手」彈壞了兩把好琴,讓那負責教導的樂師當場綠了臉的拂袖而去,她在無師教導下,只好無師自通自得其樂了一下午,可奏出的聲音宛如魔音穿腦,吵得其他秀女快崩潰,就是秦芬兒也受不了,後悔拉她出來,私下拜託她早點回房休息算了,不用再參加集訓了。
照理說,她這般問題多多的人物,在層層的遴選過程中早就該被刷掉回府了,可每次淘汰的名單裡永遠不會有她,她仍「屹立不搖」的穩穩被留下,她心知谷若揚就算對她死心了,也不會想讓她好過的,這是想繼續整她。
她苦嘆,算了,再忍忍吧,明日便是秀女典,谷若揚會在大典上欽點秀女賜封,預料自己激怒他後不會被留下,到時候她就解脫了。
在外頭胡搞瞎鬧其實也是挺累人的,她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剛推開自己屋子的門,卻意外見到了谷明華,不禁驚喜萬分。
「父王,您怎麼來了,莫非是有辦法帶我出去了?」她快步迎上前去,滿懷期待的問。
谷明華卻是表情沉凝,「阿紫,父王這趟不是來帶妳回去的,是……是他出事了!」
阿紫一怔後神情大變,父王口中的「他」,她自然知道是誰。「他出什麼事了?」她抓住谷明華的袖子急問。
「他……他病了。」
她容顏刷白,曉得他定是病得嚴重,否則父王不會明知她人困在宮裡走不開,仍是專程來告訴她這件事。「我立刻去看他!」她不多想,轉身就要衝出去。
谷明華拉住了她,「妳做什麼,身為秀女不能擅自出宮,妳這一走罪可不輕。」他提醒她。
她已急得淚流滿面,「我不管,他病了,我得在他身邊照顧他才行,他需要我!」
「妳也知道他需要妳,可妳若獲罪最後誰來照顧他?父王告訴妳這件事,不是讓妳魯莽行事的。」
他這話終於讓她冷靜下來。「父王說得對……我不能有事,我若出事,他又該怎麼辦……」她潸然淚下,心酸難受。
谷明華將她拉過去桌邊坐下,他不怪她衝動,那人對她有多重要,他最是清楚,只是,她也是自己的心頭肉,自己不能讓她因那人獲罪。
「我去向皇上告假出宮,得到允許再走,這就沒事了。」她抹去眼淚振作的說。
「嗯,父王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父王擔心明日就是皇上欽點秀女賜封的日子,他不會肯這時候放妳出去。」谷明華憂心忡忡的道。
她驀然咬起唇,「其實……不只這件事……女兒幾日前又觸怒他了,當時話說得絕,怕是在秀女典前,他不會想見我……」她憂愁的垂下首來。
「啊,妳又得罪他了?妳這是自斷後路了。」谷明華搖頭重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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