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未滿18歲者
未成年者(註)請勿瀏覽及購買本館商品,本網站以依台灣網站內容分級規定處理。
定 價:NT$ 18
定 價:NT$ 190
優惠價:NT$ 150
姓名:火魚 愛好:睡覺、碼字。 最大的願望: 不用吃飯睡覺上廁所, 不用做任何犧牲時間的活動, 就地坐化從此與電腦相依為命。
第一章 「砰!」 沉悶的槍聲在黑暗的房間裡響起,蒙著臉的黑衣人一步步逼近,死寂的目光像冰冷的尖刀,對準獵物的心臟。 不遠處,一對中年男女倒在血泊中,已沒有氣息。 「不……不要殺我……」 少年慌亂地搖頭,聲音經過喉嚨的擠壓,微弱得像被人硬生生掐住脖子。 但黑衣人並沒有因此放下槍。 冰冷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嘲諷,黑衣人抬手,槍口對準了少年的心臟。 「讓你享受一下死亡前的感覺吧……」 怪異的聲音從面罩後傳出,像一滴冰冷的水落在少年的心裡,凍得他全身發抖。 「不、不要……」 「砰!」 子彈穿過身體的剎那,胸膛的劇痛令少年滾倒在地,黑衣人轉身離去。少年瞪大了眼睛,彷彿想要將殺人者的模樣刻到心裡,然而視線漸漸模糊,眼角的餘光中,他只看到黑衣人背後破裂的衣服中,露出一個蛇模樣的印記。 蛇……紋身…… 不要,我不要死…… 喬麥麥陡然睜開眼睛,心臟瘋狂跳動著,額頭上滿是冷汗。 「又夢到了……」 他嘆了口氣,手指撫過左胸,那裡有一個圓形的肉疤,雖然傷口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癒合,然而每每觸碰到,還是會想起那鑽心的痛——真的是「鑽心」的痛,子彈穿透胸膛,若不是打偏了一些,沒有射中心臟,他恐怕當場就會斃命。 靜靜地躺著,等待心臟的躁動漸漸平息,他看了一眼微亮的天色,拍拍臉頰,起床了。 不管怎樣,那一晚都已經成了回憶,眼前的每一天還是要快快樂樂地過。 洗去一身汗水,喬麥麥振作了精神,騎著自己的破爛單車,前往店裡。 他,喬麥麥,二十歲,一個甜點師傅。將父母留下的舊房子抵押給銀行做了小額貸款,他開了一間小小的甜點店——熊屋,所幸生意還不錯,應該能在一、兩年內還清貸款。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了。 雖然現在說起來好像有些太囂張,但他的夢想可是成為像Pierre Herme一樣世界聞名的甜點大師! 穿上廚師服,擺放好各種新鮮甜點,在門口掛上「營業中」的招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今天生意有點冷清,擺放在冷藏櫃裡的漂亮蛋糕散發著香甜的氣息,但無人問津。 下午,門上懸掛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貼著繽紛小花裝飾的玻璃門被推開,喬麥麥立刻衝出櫃臺招呼,「歡迎光臨!」 來者的嘴角翹起了微笑的弧度。 看清了來者,喬麥麥旋即笑道:「是你呀!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今天想要點什麼?要不要試試新口味呢?」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冷藏櫃上,那裡放著幾塊今天第一次出現的金黃色蛋糕。 三角形的金黃色慕絲搭配著香橙奶油,鋪在鬆軟的海棉蛋糕上,塗上一層果膠的表面點綴了切成小花狀的櫻桃,看起來就滑嫩可口。 男人微微一笑,指著那漂亮的蛋糕,「就這個吧。」 「好的,外帶嗎?」 男人環視一眼空盪盪的店鋪,「內用。」 「好的。」 喬麥麥從冷藏櫃中夾出蛋糕,放在精緻的瓷盤上,感覺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不由得將頭低得更低,出聲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是香橙起士蛋糕,新的季節商品,你還是第一個買它的!」 「嗯。」 男人輕輕應了一聲,接過盤子在小桌子邊坐下。 熊屋的規模實在很小,扣除櫃臺,只能擺下兩張窄小的桌子,男人將近一百九的高大身軀坐在小桌子邊顯得有些可笑,他不得不端起盤子,否則根本無法食用。 這是男人第一次在店裡享用甜點,看到這一幕,喬麥麥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面太小了。」 男人不在意地搖搖頭,挖下一小塊金黃色的蛋糕送入口中。 喬麥麥猶豫了一下,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期待地看著對方。「好吃嗎?」 「好吃。」男人沒什麼表情,卻不吝嗇讚美。他抬起頭,兩人目光交接,喬麥麥倉促地轉開眼,男人的動作則頓了頓,隨後補充了一句。「你做的一向很好吃。」 「謝謝。」喬麥麥有些臉紅,看男人又吃了第二口,便說:「每天都會看到你來買蛋糕,還以為你是買給女朋友的呢。」 男人搖頭。「不是,以前來都沒有空位。」 喬麥麥楞了楞,像是想起什麼,歡喜的神色一下子淡去,輕嘆道:「是啊,以前你來的時候都沒有空位呢……」 男人多看了他一眼,似乎聽出了什麼。「出什麼事了?」 喬麥麥笑了笑,避重就輕地說:「今天生意不太好,星期一嘛。對了,前段時間你都沒來,我還以為你搬走了呢。」 男人眼中還有疑問,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回答。「沒有,只是前段時間有點事,所以沒有來。」 「唔,是嗎,」喬麥麥頓了頓才說:「但是我可能要搬走了。」 「你要搬走?」男人很驚訝。 「嗯,因為……生意不太好。」喬麥麥無奈地攤攤手,「你是老顧客了,搬走以後就看不到你了,感覺很可惜。」 「什麼時候搬?」 「這一兩天吧。」 「找到新店面了?」 「呃……還沒。」喬麥麥尷尬地抓抓頭,「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其實地點好的店面挺難找的。」 兩人陷入沉默。男人吃完蛋糕就離開了,喬麥麥目送男人離去後,看了一眼空盪盪的店鋪,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的店的規模很小,但生意一直不錯,來光顧的女孩子們大多喜歡坐在店裡享用,因此往常這個時候店裡都是坐滿了人,可是今天卻空空如也。 看了一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那夥人馬上就要來了吧。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幾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推開了玻璃門。 走在最前面叼著煙的混混嘻皮笑臉地說:「嘿,小老闆,怎麼樣,今天願意交錢了沒有!」 喬麥麥低著頭收拾櫃臺上的東西,沒吭聲。 「他媽的,別給老子裝死!」混混暴躁地踢翻店裡的桌椅,一把揪起喬麥麥的衣領大聲罵道:「別以為裝聾就沒事!老子告訴你,你要嘛今天乖乖把錢拿出來,要嘛——」 那混混給另外兩個夥伴使了個眼色,另外兩個人立刻上前將架上的碟子全部掃落在地。 「不要——」 喬麥麥的話音被淹沒在乒乒乓乓的亂響中,看見一地的瓷盤殘骸,他的眼眶頓時紅了。 混混拍拍他的臉頰,冷笑道:「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明天你要是再不給,我就把你整個店都砸了!兄弟們,走!」 混混大搖大擺地離去,喬麥麥看著一地狼籍握緊了拳頭,他想打人,但…… 唇抿得發白,握起的雙拳緊了又緊,指甲在掌心裡戳出紅色的印記,然而氣悶了許久後他還是鬆開拳頭,默默蹲下身收拾盤子碎片。 這店……還是開不下去了。 幾個混混離開甜點店後在街上逛了一圈,看時間差不多,便走進一家大排檔。隨便點了幾樣菜,一個混混道:「熊屋那小子太倔了!輝哥,我們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才行!」 另一個人說:「那小子那麼倔,我看直接趕走算了。」 被稱作輝哥的人說:「他就算走也得給我留下點東西,沒看他這幾個月生意那麼好,就這麼白白放過豈不是太可惜了。」 幾個混混喝了酒,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要如何處置喬麥麥,一點也沒注意到隔壁桌的男人已沉下了臉色。 第二天,熊屋雖然還是照常開張,卻掛出了即將歇業的牌子,將蛋糕打折販售,即使這樣,來光顧的人還是寥寥無幾,流氓的騷擾嚇到很多客人不敢上門。 喬麥麥看著冷清的店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再開新店恐怕租不到這麼好的地段,若是地點不好……不知道生意會怎麼樣……還有貸款…… 看著整齊擺放在冷藏櫃的蛋糕他輕聲嘆息,這家店是他的心血,如果不是那些流氓……想著,他不禁咬緊了牙。 同樣的時間,一幫混混再次到來。 「唷,還沒關門哪!」一混混笑嘻嘻地說。 喬麥麥握緊拳頭忍住怒火,他打不過這些混混,若是不小心因此受傷會更糟糕,所以他只能忍。 「哼。」那混混冷哼一聲,「怎麼樣,是不是還是不準備給錢?」 喬麥麥咬緊牙關,別過頭去,用沉默表達了抗拒。 為首的輝哥皺起了眉頭,突然心生一計,一把捏住喬麥麥的下巴,猥褻地說:「小白臉長得還挺不錯的,不如跟大哥回去玩玩?」 喬麥麥臉刷地白了,積壓了多日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不知哪來的力氣將輝哥一把推開,大罵道:「你們給我滾出去!滾!」 輝哥跌了個踉蹌,若不是後面還有夥伴扶著,只怕他連退兩步還站不住,不由得憤怒罵道:「你居然敢動手,兄弟們給我上!砸了這破店!」 三個混混一下子衝上來,將喬麥麥推到一邊,掄起一張椅子狠狠砸向冷藏櫃。 「不要!」 喬麥麥尖叫,但已經來不及阻止,眼看冷藏櫃就要慘遭破壞,一聲低喝從旁傳來—— 「住手!」 一隻健壯的手臂握著那混混的手腕,令對方動彈不得。 男人面色冷峻地站在那裡,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名混混齜牙叫道:「你是什麼人?不相干的人少管閒事!」 男人冷笑一聲,手臂一拉,就將他連著椅子一起扔出去。 那混混像個沙袋似的被甩出去,摔在兩個夥伴身上,三人一下子都倒在地上。 「哎呀……」 頓時哀嚎聲四起,三個人你壓我,我壓你,全都爬不起來。 男人也不看他們,走到喬麥麥面前將他從地上拉起,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你——」喬麥麥驚訝地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看看對方高大的身軀,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流氓,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男人笑笑,沒有回答。 喬麥麥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幾個混混已經爬了起來,其中一個握著一根木棍衝了上來,目標砸向男人的後腦!喬麥麥瞪圓了眼睛,還來不及發出警告,就見男人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在木棍落下來的前一刻,陡然回身,一腳踢在對方的胸口上。 砰! 一聲悶響,那混混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被踢飛出去,身體撞在玻璃門上,嘩啦啦的整扇玻璃門化作碎片,全砸在倒地的人身上,一雙手臂被玻璃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停滲血,淒慘無比。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男人冷冷開口,「還不快滾?!」 一群混混哪還敢停留,立刻扶起滿臉痛苦的同伴,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喬麥麥怎麼也想不到,往日那個看起來有些憨厚愛吃甜點的男人居然這樣……強悍? 男人回過身,看到他震驚的神色,楞了楞,小心問:「嚇到你了?」 「呃,有點。」喬麥麥抓抓頭皮,有點尷尬。 男人抿了抿唇角,並沒說什麼。 喬麥麥感到很不好意思,猶豫了半天才小聲道:「今天很謝謝你,不過那些人不好惹,你這樣……」 「沒什麼。」男人輕描淡寫地說。 「可是……」喬麥麥看了看一地狼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一會才想到至少也該表示些什麼感謝人家。「你先坐,我拿塊蛋糕給你?」 男人沒有拒絕,高大的身軀屈就在顯得袖珍的椅子上,喬麥麥偷偷看了一眼,才發覺對方就算坐著,背脊也挺得筆直,不由得猜測起他是不是退伍軍人什麼的。 他用打包的紙盒裝了一塊蛋糕放到男人面前,「不好意思,盤子……盤子都破了,只能先用紙盒。」 「沒關係。」 喬麥麥開始收拾店面,男人安靜地吃著糕點,直到一塊蛋糕吃完了,才出聲詢問,「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喬麥麥恨恨道:「一群收保護費的混蛋,我不願意給,他們就要砸店。」 「為什麼不給呢?」 喬麥麥的動作頓了頓,不答反問:「你也覺得要給?」 「不成文規則吧。」 喬麥麥卻冷笑兩聲,說:「我辛苦賺的錢憑什麼要給這些流氓!我絕對不給!」 想到這一個月來遇上的麻煩喬麥麥就不由得咬牙切齒,每個人都勸他妥協,可他就是不想,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幫助他的男人會有什麼反應,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平和期待,這讓他不由自主地盯著男人,不放過對方的絲毫反應。 男人聽了這話似乎楞了楞,隨即淺淺地笑了笑,「不給也對。」 不知怎麼的,喬麥麥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一個支持他的人。 但這時男人又說:「不過這樣的話,你要注意保護自己。」 喬麥麥不由得感到沮喪。是啊,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後台的人憑什麼和人家抗爭呢?看著滿地狼籍,喬麥麥開始擔心起往後的事情,這次是被男人救了,可是下次呢?下次自己要怎麼辦? 默默地收拾著雜亂的零碎物品,喬麥麥一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間店是他的心血,他不想就這麼放棄,但開業不到一年就遭到這樣的破壞,他實在沒有更多的錢再開一家新店了。 努力了這麼久,難道就這樣放棄? 喬麥麥難過地低下頭。 「你——」 男人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叫什麼名字?」 喬麥麥這才意識到雖然對方是熟客,卻從來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打起精神笑了笑,「我叫喬麥麥——麥子的麥。」 「我叫……賀潛,潛水的潛。」 男人頓了頓,像是考慮什麼,片刻後,他提出了一個令喬麥麥難以抗拒的建議。「我們一起開店怎麼樣?」 三個月後—— 「賀潛,賀潛,你看看小熊貼正了沒有?」 人字梯上,喬麥麥正為自己的新店面貼上店名「沙叮熊熊」的貼紙,這是他親手設計繪製的招牌。 賀潛站在兩步外仔細打量,確認貼正了,便點頭示意他可以下來了。 看著裝修完成的新店面,喬麥麥笑得闔不攏嘴。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因為拒交保護費而差點被砸店,卻因此認識賀潛,得到了對方的投資,讓他可以擴大店面。 感覺……夢想又更進一步了呢。 「賀潛、賀潛,我帶你到裡面去看!」 喬麥麥興奮地拉起他的手帶他去廚房,那是喬麥麥心中的聖地,普通人可不能進去。 賀潛看了一眼兩人相握的雙手,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後天開張,最後檢查一遍確認沒有疏漏了,兩人才離去。 喬麥麥家離沙叮熊熊不算近,以前他都是自己騎車上班,不過自從和賀潛成為朋友後,都是賀潛開車接送。 其實兩個人的住處只隔了一條街,只是街這邊是足有三十多年歷史的古舊小區,房子古舊,租金便宜,而街的那邊則是前幾年才蓋好的高檔社區,兩邊形成奇異的對比。 和老舊小區格格不入的轎車在公寓前停下,賀潛左手肘支在打開的車窗上,偏頭看喬麥麥下車。 「謝謝你,我下車了!」喬麥麥下車的同時對賀潛道謝。 賀潛只是微微點頭,有些冷漠的樣子,不過喬麥麥知道對方只是一張面癱臉,很少有表情,但人是很好的。 公寓一樓就是喬麥麥家,不用回頭喬麥麥也知道,賀潛就坐在車裡看著自己,他每天都這樣目送自己進門,直到燈開才離開。 「這裡治安太差,我不放心。」——當喬麥麥問他為什麼的時候,賀潛總是這樣回答。 雖然他覺得賀潛純粹是瞎擔心,但還是感謝對方的體貼和善意。 喬麥麥懷著好心情掏出鑰匙,但當他看向大門的時候卻楞住了——門開著! 他怔了怔,門虛掩著,是他出門時忘記鎖嗎?不可能啊…… 賀潛察覺了喬麥麥的異常,下車來到他身邊,在門鎖上掃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賀潛甚至還多看了一眼鄰居的門。 注意到賀潛的動作,喬麥麥也下意識地看去——隔壁的門同樣是虛掩著! 喬麥麥抽了抽鼻子,有一種熟悉的噁心味道鑽進鼻孔,那是…… 血的腥味! 第二章 十二年前的那個晚上再一次浮上腦海,那刺目的紅色令喬麥麥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賀潛展臂將他攬住,大手輕拍他的後背,似乎是無聲的安撫。 喬麥麥感覺沒那麼害怕了,抬頭想說點什麼,但賀潛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回到車上。 賀潛用口型說道,讓喬麥麥坐回車裡,而他則從後車廂裡抽了一根鋼管出來。這是店面裝修後剩下來的,沒想到這時候竟成了武器。 喬麥麥看他拿了鋼管走向公寓,想叫他回來,卻又不敢出聲,只能趴在車窗上緊張地看著。 賀潛輕輕拉開鐵門,頓了頓,突然一腳踹開裡頭的木門,正如他所預料的,門打開的瞬間,一把尖刀從門縫砍出來。若是普通人或許就要受傷了,但他不是普通人,他在踹門的同時往後退了一步,門內砍來的刀一下子劈空,而他藉著空檔看準對方的位置,揮動鋼管狠狠抽過去。 砰!砰! 接連兩聲悶響,鋼管打在對方手臂上,兩個強盜一人一擊,被打得慘叫。 站在前面的強盜大概是意識到處境不妙,顧不得疼,和另外一個同伴示意持刀亂揮一通逼開賀潛,奪門而出。 喬麥麥坐在車裡清楚地看到那鋒利的刀尖好幾次都在賀潛的胸膛劃過,他的心也隨之緊揪,直到強盜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去才鬆了口氣。 看強盜跑遠了,喬麥麥慌忙來到賀潛面前,失措地在他身上亂摸。「你沒事吧?賀潛,你沒事吧?」 賀潛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沒事。」 喬麥麥楞了楞,才發現對方在這麼一番惡鬥後連大氣都沒喘一下,平靜的神色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臉紅地抽回手,倉促地轉開話題。「我們進去看看怎麼了。」 屋內一片凌亂,桌椅倒在地上,東西都被人從櫃子、抽屜裡翻出來,大概有用的都被拿走了,沒用的就扔在地上。喬麥麥也沒心情看丟了什麼東西,慌忙進到臥室,一看房間和離開時一樣頓時鬆了口氣。 賀潛跟著進來,看了狀況便說:「可能是我們回來早了,他們還沒來得及進來。」 「真是太好了,書沒事就好……」 喬麥麥摸摸書架上整齊擺放的書籍,這些都是他這些年來花了很多錢買的食譜,大多數是原文書,書價昂貴還是次要的,關鍵是裡面做滿了他自己的筆記、心得,英文不好的他為了啃下這些書可是一個個單字翻字典查出來的,對強盜來說或許只是不值錢的廢紙,但對他來說卻是無價珍寶。 賀潛在其他幾個房間看了看,道:「麥麥,我想也去鄰居那邊看一看比較好。」 喬麥麥一怔,突然想起剛才聞到的血腥味,頓時臉色大變。 雖然有些恐懼,但喬麥麥還是到鄰居那邊敲門,沒有回應,他小心推開門,然而門才開到一半,地上一道暗紅色的液體吸引了他的注意。 「賀、賀潛……」 喬麥麥的聲音顫抖,賀潛也看到了,在門還沒完全打開時,他已經將喬麥麥按到懷裡,不讓他看屋內的情況。 「別看。」 門已經完全打開,賀潛的語調依舊平靜,但按著喬麥麥頭的手卻加大了力量。 「我們回去吧。」片刻後,賀潛輕聲說,拉著喬麥麥往回走。 喬麥麥沒有反抗,只是往回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被染成了紅色的白牆、流淌著污血的地板,倒在桌子下死不瞑目的人…… 「賀潛,我……」 「沒事了。」 喬麥麥抿住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賀潛報了警,警察很快就來了。整棟公寓被封鎖線圍住,他們才知道不只是喬麥麥和鄰居家遭搶,樓上兩家也被搶了,只是那兩家沒有人在,所以只有財物損失,而枉死的鄰居可能是在反抗中被盜賊殺死。 喬麥麥和賀潛提供了搶匪的樣貌,又從警察口中得知兩人已經作案多起,碰到反抗的被害者就將對方殺死,手法非常殘忍,他們都在類似的老社區犯案,沒有監視器,也沒有保全,因此一直無法找到線索。現在有兩個人提供的清楚線索,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人了。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警察振奮地說。 「不客氣。」賀潛還是淡淡的回應。 喬麥麥因為還忘不了剛才在鄰居家看到的慘狀,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警察離開後,喬麥麥開始收拾東西,賀潛看了一會,突然拉住他。 「怎麼了?」喬麥麥奇怪地看著他。 「以後別住這裡了。這次剛好我在,下次要是你一個人在家怎麼辦?」 「可是不住這我能住哪?」喬麥麥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狀況,我全部的錢都投資在新店面上,我現在全部的存款就只有幾千塊了,總不能讓我去睡公園吧。」 「我家。」 「什麼?」 喬麥麥瞪大了眼睛,但賀潛的表情並不像在開玩笑。 賀潛認真道:「我一個人住,房子很大。」 「呃……可是還是太麻煩你了吧。」 「那要不然我搬來和你住。」 「啊?」 盯著對方足足有十秒,喬麥麥才確定賀潛不是在開玩笑。 「我……」喬麥麥不知該怎麼拒絕,他知道對方是好心,可是,這樣真的太麻煩對方了…… 「我考慮一下吧。」他遲疑地說。 但賀潛卻不容他多想,「不用考慮,你過來住,或我來跟你住。」 「可是……」 「這裡很危險。」賀潛感覺對方還想拒絕,連忙勸道:「那些人今天在這裡吃了虧,很有可能還會來找麻煩,你不能一個人住在這裡,太危險了。」 「應該不會吧,警察不是剛來過嗎……」 「你這麼想,警察也是這麼想,覺得歹徒不可能馬上回頭,如果他們算準這種心態,偏偏就是回來怎麼辦?」賀潛微微皺起眉頭,「這些人非常凶殘,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啊?這樣嗎……」 喬麥麥還有些猶豫,但在賀潛的注視下,他卻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那、那好吧……」 喬麥麥拎著行李走進賀潛公寓的電梯時還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同意了,雖然賀潛說的很有道理。 「賀潛。」 「嗯?」 「等歹徒抓到了我再回……呃……」 賀潛看著他的目光很平靜,卻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震懾力。 喬麥麥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面對這樣的目光。這就是拳頭大和拳頭小的區別嗎? 他看了一眼賀潛T恤下強壯的肌肉,緊貼的衣料勾勒出結實的腹肌,寬厚的背部就像不可動搖的厚牆一樣,還有那修長的腿,雖然被寬鬆的休閒褲遮住了,依然在走動時展現矯健的力量。 再看看自己,細細的手臂、毫無肌肉可言的胸膛、柔軟的肚子,一看就是個武力值近乎零的白斬雞。 喬麥麥轉過頭去,他意識到有些念頭還是先老老實實藏在肚子裡比較好。 這還是喬麥麥第一次來賀潛家,他一直覺得對方的經濟狀況很好——出入都開進口車,穿的也都是名牌,隨手就是二、三十萬的投資,更別說生活中花錢時的隨意——大概家裡裝潢也會很奢華。不過進門之後,他卻發現賀潛的公寓設計很簡單,也許是走簡約風,不過總覺得…… 少了一點人氣。 「你平時都住這嗎?」喬麥麥好奇地問。 賀潛的腳步頓了頓,不答反問:「怎麼會這麼問?」 喬麥麥沒注意到對方的停頓,自顧自地打量著四周說:「覺得有些冷清,沒什麼擺設,家具也都很簡單,挺整齊的。我一直覺得單身漢住的地方一定會很亂。」 賀潛不以為然。「你家也很整齊不是嗎。」 「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我……呃,我有點潔癖吧。」喬麥麥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當廚師的在這方面肯定要講究一點才可以,不然做出來的東西誰敢吃呀。」 賀潛笑了笑,沒有回答。 喬麥麥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過房子這麼大只有你一個住,想亂也亂不到哪裡去吧。」 走了兩步,賀潛道:「我以前是軍人,大概是把軍營裡的習慣帶出來了。」 喬麥麥一點也不意外。「這樣啊,難怪你的身手那麼好。」 賀潛家果然很大,除了他自己使用的臥房和書房外,還有一間閒置的客房,各種家具都很齊全,換上新床單就能住了。 本來賀潛讓喬麥麥帶一些換洗的衣服過來就可以了,其他東西等明天再收拾,但喬麥麥擔心晚上歹待真的再去他家把東西弄亂,索性將一些重要物品都搬來,其中就有那足足裝了兩大箱的書。 東西收拾好了,時間也晚了,賀潛讓喬麥麥早點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間。 洗去一身臭汗,喬麥麥關了燈,鑽進被窩。 被褥什麼的都是從家裡搬來的,味道都很熟悉,只是目光所及之處卻相當陌生,令他有些不適應。或許是忘記關窗戶了,夜風撩起窗簾,明明不冷,但他就是忍不住抓緊被子。 下午鮮血淋漓的那一幕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他想要將它揮散,卻越來越清晰。背後漸漸沁出冷汗,身體僵硬得不敢翻動,他突然想找賀潛說說話,然而猶豫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動。 喬麥麥忍耐著,他催眠自己很累了、累了就該睡了。但時間似乎突然停止,他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這個夜晚太過安靜,就像……十二年前的那個晚上…… 「叩叩叩。」 敲門聲將喬麥麥嚇得整個人一抖,他瞪大眼睛,好在敲門的人馬上就出聲詢問,「麥麥,睡了嗎?」 「還沒有!」喬麥麥大聲答道,帶著一點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的高興。 賀潛推門而入,就看到他裹著被子自床上坐起,稍微有點不自在,腳步自然而然地在床前停住,遲疑了一下,才說:「我有點擔心你……」 喬麥麥眨眨眼,有些不解。 賀潛想了一下,發覺自己實在不適合委婉,索性開門見山。「你是怕血嗎?」 「啊,我——嗯……有點怕。」喬麥麥本來還想爭辯兩句,然而他發現自己的反駁好無力,沮喪地低下頭,抱著被子悶悶道:「一點點血我是不怕啦,可是那麼多血……」 賀潛在床沿坐下,摸摸他的頭,安慰道:「沒事的。」 「嗯,謝謝你……」 「今天晚上要我陪你嗎?」 賀潛直白的問話讓喬麥麥滿臉通紅,張張嘴,卻沒能將拒絕的話說出來。 剛才那種恐懼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嗯,謝謝你。」喬麥麥道謝的聲音幾不可聞。 黑暗中,兩人並排躺著。身邊多出一個人的體溫,哪怕沒有更多的肢體接觸,喬麥麥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謝謝你……」他悶在被子裡臉紅紅地說,這麼大的人——還是個男人——居然還要人陪著睡,這實在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賀潛淺淺笑了笑,安慰他,「沒關係,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 「那你也會怕什麼嗎?」 「當然有。」 喬麥麥來了興趣,翻身看著賀潛,「你怕什麼?我覺得你應該什麼都不怕!」 賀潛笑了笑,想避開話題,看喬麥麥睜圓了眼睛看著自己,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頭髮,道:「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喂!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你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 喬麥麥嘟起嘴,哼了一聲翻身不理人了。 過了一會,賀潛的聲音再響起,「你是因為以前經歷過什麼才會害怕吧。」 怔了怔,喬麥麥聽出對方說的是什麼,那孩子般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嗯……我的爸爸媽媽是被殺害的,那時候就有好多血……」想了一會該怎麼說,喬麥麥才斷斷續續地說出埋藏在心裡的往事。這些事他從不曾對人說過,但在這個晚上,他卻想讓賀潛知道,也許是因為對方救了自己。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家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殺手,他殺了爸爸媽媽,還要殺我,可能是他大意了,我僥倖活下來了……」 一隻溫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喬麥麥冰涼的手,像安慰。 沉默片刻賀潛問:「你怎麼知道對方是殺手?」 「那個人是撬開大門進來的,他先斷了我們家的電和剪了電話線,然後進入我父母的房間,不過因為當時爸爸媽媽和我在一起,他沒有找到人,所以又來到我的房間。他手裡有槍,一直對著我們,我聽到他確認爸爸媽媽的名字,他們點頭之後他就開槍了,爸爸先死的,媽媽想要報警,但電話不能用了,她剛拿起話筒就被殺了,然後是我……後來警方調查的時候發現財物沒有任何損失,那個人很老練,只是為了殺人……」 「……是職業殺手,後來有查出真凶嗎?」 「沒有,警察找不到線索,我爸爸是做生意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商場和誰結了怨,最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十二年前,我八歲生日。」喬麥麥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忙於生意的父親特別早歸為他慶生。 「不是你的錯。」賀潛像是看穿了喬麥麥的心思,安慰的話聽來有些突兀,卻正中喬麥麥的心,「如果對方真是職業殺手,不管怎麼樣都會挑你們一家三口同在的日子,不論那天你們是為了什麼而在一起。」 喬麥麥淡淡笑了笑,「嗯,謝謝你……」安慰我。 兩人沒有再繼續這個令人悲傷的話題。夜深了,伴隨著心情的平復,喬麥麥漸漸沉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喬麥麥舒坦地睡到早上,他習慣早起,天剛亮時便已經醒來,剛想抬手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懷裡似乎有什麼阻攔了他的動作,捏一捏,還軟中帶硬的,頗有彈性。 這是什麼?枕頭? 喬麥麥睜開雙眼一看,「呀!」 「……怎麼了?」 賀潛鬱悶地看著把自己手臂壓了一個晚上,到早晨還胡亂揉捏的傢伙,那尖銳的叫聲彷彿對方才是受害者。 喬麥麥慌忙鬆手,臉紅道:「對不起,我、我睡相太糟了。」 「沒關係。」賀潛並不在意,如果在意,他早就將人推開了。 喬麥麥抓抓頭,突然發現對方眼神清明,似乎已經醒來很久。「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比你早一點。」 「你怎麼不推開我呢?」 「我怕吵醒你。」 「呃,謝謝。」喬麥麥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紅著臉撇過頭去,悶了一會,便倉促起床了。 新店開張。新店面有上下兩樓,一樓包含了櫃臺、廚房和倉庫,其餘的部分擺放了桌椅,用於招待客人,而二樓則是單純的用餐場所。 雖說比起原來大了不少,但沙叮熊熊本質上仍然只是甜點店,主打商品就是喬麥麥的手工蛋糕和少量冰品,以及賀潛煮的咖啡。 當喬麥麥第一次知道賀潛會煮咖啡的時候,真是驚訝得下巴都掉了——賀潛這高大而少話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會煮咖啡的人,之前賀潛說要增加咖啡項目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要請人呢! 可是出乎意料的,賀潛不但會煮咖啡,而且還煮得很好喝!可惜賀潛並不是天天都會在店裡,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出外辦事,有時候是一天,有時候是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他不在的時候會有另外的人前來幫忙。雖然兩個人煮出的咖啡在喬麥麥喝來差不多,但喬麥麥覺得賀潛煮的咖啡更香醇,有時候他會站在旁邊看,感覺時間在那香醇中停止了,不過怕被以為偷懶的他只敢偷偷地看。 托盤轉動,抹刀從表面輕輕抹過,雪白的鮮奶油形成平滑的表面,鮮奶油蛋糕的雛形便完成了。 喬麥麥微微勾起嘴角,任何時候只要看到新蛋糕的誕生,他便能感覺到快樂,那香甜的氣息似乎能夠驅趕所有不快樂,讓生活只剩下甜美。 抹完奶油,他開始裝飾,發現果醬已經空了,他打開櫃子找了找,終於在櫃子的最上層看到新的果醬。 喬麥麥搬來凳子,踩上去伸長手,卻發現自己只有指尖能碰到一點,根本拿不下來。 他鬱悶不已,暗恨自己怎麼因為果醬用得比較慢就把它放得那麼高。 但他也懶得再去搬高腳椅,只好努力踮起腳尖,手臂伸得更長,身子也微微傾斜著,甚至帶動著小凳子都有些晃動。 好,碰到了…… 喬麥麥勾動手指,試圖用指尖將果醬罐撥出來一點,這樣他才能拿住。 「麥麥……」 就在喬麥麥勉強抓住果醬罐的時候,賀潛從外面走進來,他推門而入的瞬間喬麥麥一個失手,果醬罐被手指撥動搖晃一下就要往外倒。 慌張之下,喬麥麥下意識舉起另外一隻手去抓果醬罐,不想因此失去平衡,他剛想退一步站穩,卻忘記自己站在小凳子上,一腳踏空,整個人向後倒去。 喬麥麥意識到自己身後就是工作桌,一下子恐懼地閉緊了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讓他少承受一些痛。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一隻有力的手臂自後方撈住了他下墜的身體,一陣天旋地轉,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溫熱的東西—— 「賀潛?」 喬麥麥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寬厚的胸膛,強壯的手臂攬住他的腰身,一抬頭便看見賀潛擔憂的神色。 「還好嗎?」 「嗯……嗯,沒事。」 「不是跟你說過,要拿高處的東西可以叫我或者搬一張高腳椅嗎?」 「對不起,我知道的,我只是……」 喬麥麥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一時犯懶的話,賀潛一定會罵他的。上次自己就因為拿高處的東西差點摔倒,賀潛當時就再三叮囑,可自己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喬麥麥知錯地低下頭,害怕看到賀潛嚴厲的神色。他有時候覺得賀潛就像兄長,因為沒什麼表情而顯得嚴肅,他會害怕被他教訓。 賀潛揉揉他的頭髮,把順手接住的果醬放在桌上,半責備地說:「說什麼知道了,可是每次都這樣,是真的知道了嗎。」 「我……」喬麥麥本想辯解,但一件事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個……可以,先放開我了。」 喬麥麥紅著臉。賀潛還抱著他呢,隔著衣服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讓室溫變高了,他覺得臉上熱得厲害。 賀潛楞了一下,立刻鬆開手,正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他說了聲抱歉,便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熱度散去,喬麥麥彆扭地歪歪頭,遲疑了一下,才轉過去處理果醬,然而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 「……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到時候再說……嗯,再見。」 賀潛的聲音很低,喬麥麥聽不太清楚,不過他感覺賀潛大概又要出門辦事了。 賀潛的手機很少響,但每次響起他都得離開一段時間。 掛了電話,不等賀潛開口,喬麥麥已經忍不住問:「又要出門是嗎?」 「嗯,大概……要一、兩個星期。」 喬麥麥撇撇嘴,有點想抱怨什麼,但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 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喬麥麥轉而問:「你都是去幹什麼,是有其他工作嗎?」 賀潛站在他身後,但沒有回答。 喬麥麥有點不開心,賭氣地悶頭擠他的果醬。 過了好一會兒,賀潛才輕聲說了一句。「這次要離開比較久,待會我陪你去一趟超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