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 首頁

穿越醫術
分享
藍海E269-1~3

《醫藥小娘子》全3冊

  • 作者唐米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5/07/11
  • 瀏覽人次:4056
  • 定價:NT$ 1,050
  • 優惠價:NT$ 830
試 閱
施安寧不敢置信,她穿越的開始,竟是從土墳裡出來!
這也就算了,但為什麼別人可以穿成侯門千金或是貴族小姐,
自己卻穿成家徒四壁的拖油瓶,還有個流氓繼爹?
幸好她的運氣衰到谷底後,呈現V型反轉,
不僅找到生財猴頭菇,還遇到了高富帥孟晨曦,
他年輕有為,是全大晉醫術最厲害的妙手神醫,
這樣的青年才俊,第一次見面就提供身體當肉墊,免她皮肉痛,
接著花錢讓渣爹跟她們母女斷絕關係,省得她們再受騷擾,
然後還為她擋掉不想要的親事、破例收了想習醫的她為徒,
一而再、再而三的英雄救美,讓施安寧對他動了心。
可孟晨曦卻說,他對施安寧這黃毛小丫頭沒興趣,
還說他上山找「太歲」,完全是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熱銷再現,精製封面二版)
唐米,女,2月22號出生的我,擁有雙魚座的所有性格特點,
愛幻想,小女人,喜歡浪漫,喜歡看書,喜歡那些溫馨且能觸動我們心靈的故事。
這樣的性格,決定了我的作品特點,我熱衷寫一生一世一雙人且帶有勵志的故事,
筆下全是深情又不乏浪漫的男女主人翁。
希望未來的日子裡能與大家一起分享每一段溫馨的文字,每一個溫暖的故事。
  1. 若該商品前後有不同版本,請以訂購網頁中顯示之商品圖片為準,恕不提供選擇或因此提出退貨。
  2. 商品若有兩種以上款式,請以商品網頁之說明為準,若網頁上標示「隨機出貨」,則無法指定款式。
  3. 若訂單內含未上市之商品,該筆訂單將於上市日當天依訂單付款順序出貨,恕不提前出貨或拆單出貨。
  4. 新月購物市集在出貨前都會確認商品及包裝的完整性,出貨之商品皆為全新未使用過之商品,請您放心。收到商品後,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缺頁、漏頁等書籍裝訂或印刷瑕疵),請於收到商品後7天內與客服聯繫,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問題,逾期恕不再受理。
  5. 收到商品後,若您看到的版權頁定價與原商品網頁定價不同時,請透過客服信箱或於新月服務時間來電與客服聯繫02-29301211告知,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

試閱 閱讀更多收合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第一章 大雨沖開了新墳
鴉青色的天空掩映著遠山,雨後的山村裡到處溼漉漉的,到處都是黃泥漿。牛角村的村民都不敢出門,就怕泥漿打溼保暖的棉鞋,但孩子們可管不了這麼多,雨停了就像放養的牛一樣,到處追逐嬉鬧。
「來,來追我啊。」
「別跑!我抓到你了。」
「不許耍賴,這次輪到你了。」
童言童語,開心的嬉戲聲讓大人們也露出了笑容。
山坡下卻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雨後的村莊裡顯得特別刺耳,孩子們都停了下來,大人們也跑出屋 來,一起往山坡下傳出聲音的兩間茅草屋望去。
「作孽啊,那賭鬼施大貴又打他家的瘋婆娘和女兒了吧?」
「這施大貴真不是個東西,他娘用積蓄給他買了個媳婦,他倒好,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唉,那瘋婆娘也是個可憐的。」
「唉,最可憐的是那兩個娃,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唉……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村民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邊看邊搖頭,卻沒有一個人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更沒人過問。因為那施大貴不僅好賭,還脾氣火爆,誰敢多嘴一句,他就鬧得你家不得安寧,這山村旮旯裡,誰家都不好過,久而久之,大家都麻木了,頂多就是嘴上說幾句可憐的話。
遠遠的看見一個小女娃拚命的追著前面的男人,幾次摔在泥漿裡,又快速的爬起來,衝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爹、爹、爹,我姊姊呢?我娘呢?你把姊姊背到哪裡去了?」
小女娃緊抱著不撒手,淚水在滿是泥漿的臉上沖出了兩道痕跡,看著就可憐。
「放手!妳這掃把星,若是耽擱了老子贏錢的吉時,老子就剝了妳的皮!」施大貴彎腰掰開小女娃的手指,可那小女娃也是個倔強的,立刻就抱緊,施大貴更不耐煩,用力甩腿。
啊!眾人尖叫一聲,眼睜睜的看著小女娃被他甩了出去,撲通一聲,她被甩進村民從河裡引水進來洗衣服的水池,而施大貴看也不看一眼,拔腿就跑。
村民愣了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施大貴好生冷血啊,自己的親閨女掉進水池裡了,他居然瞧都不瞧一眼,這還是人嗎?
一抹青影飛快的朝水池跑去,在眾人還沒回過神時,已把小女娃從水裡撈了起來。
「哇——峰林哥,我姊不見了,我娘也不見了,我爹把我姊背到山上去了……嗚嗚嗚……我爹說我姊死了,他背去埋了……」施安樂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說著,她緊緊抓住嚴峰林的手,「峰林哥,你快去救救我姊,我姊怎麼會死呢?不會的、不會的,對不對?」
嚴峰林已經傻眼了,那個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面比花嬌、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的施安寧死了?他倏地心痛得像是被萬箭穿心,雙目赤紅,用力的握緊了施安樂的肩膀,聲音顫抖的問道:「妳姊怎麼了?」
「我爹說她死了,他背去山上埋了,可我不信,我姊不會死的,嗚嗚嗚……」
嚴峰林腦中一片空白,跌坐在地上。她死了?怎麼可能?昨天還看見她在菜地幹活的。
「妳爹背著妳姊去哪座山了?」
施安樂吸了吸鼻子,道:「往我家後山去的,我娘已經過去了。」
嚴峰林顧不上施安樂了,衝著那邊看熱鬧的婦人道:「姨母,妳帶安樂回家換身衣服吧,她家裡沒人,我去去就回。」他的姨母賴氏是施安樂的大伯母,這點小事應該不會置之不理吧?
「峰林,你要去哪裡?」嚴峰林的娘小賴氏在自家門口急急的喊道,看他頭也不回,她氣得直跺腳。
賴氏在一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輕蔑的笑了笑,「一定是去找施安寧那丫頭了。」
「姊?」小賴氏一聽,急了,她的兒子是要考秀才的,哪能跟那賭鬼和瘋婆娘的女兒搞在一起?
「呸。」賴氏吐一口瓜子殼,看著火燒眉毛的小賴氏,道:「急啥?妳沒聽到嗎?那丫頭已經死了,被施大貴背到山上埋了。」
小賴氏聞言,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死了就好!省得拖了她兒子的後腿,那個施安寧長得跟瘋婆娘一模一樣,嬌豔如花,不知迷了村子裡多少男人的眼,這樣的禍水,死了最好。
旁人見賴氏一直嗑瓜子,完全不理在水池旁凍得瑟瑟發抖的施安樂,便有人不忍心的提醒,「孩子凍得不行了,要不妳先把她帶回家換身乾衣服吧?」
「要妳多嘴?」賴氏恨恨的吐了瓜子殼,指著對方就罵,「孫婆子,誰不知妳心慈啊,要不,妳領回家去給她換身衣裳?有這功夫說人家,做好事的時間都有了。」
孫婆婆一聽,頓時氣得面色鐵青——這施家全都是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不是人!
眾人想要勸孫婆婆,可孫婆婆已大步走了出去,心疼看著凍得嘴唇都發紫的施安樂,「走!小丫頭,跟孫婆婆回家換衣服。」
「我不去!」施安樂用力搖頭,「我要回家!待會我姊和我娘回家後若是找不到我,她們會擔心的。」
賴氏涼涼的道:「妳姊死了,妳那瘋子娘一定是跟著哪個野男人跑了。」
「妳胡說!」施安樂大吼一聲,雙目圓睜,恨恨的瞪著賴氏。
賴氏被她這麼一個小孩當眾喝斥,哪撂得下面子,立刻就衝了過去。
施安樂見狀馬上躲到孫婆婆的後面。
「賤丫頭,妳給我出來,看我打不打死妳?」
「我才不要。」
「妳出不出來?」
「不要!」施安樂當然知道,出去了一定討打。她輕扯了一下孫婆婆的衣服,仰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婆婆,妳可以帶我回家嗎?」
孫婆婆瞧著,心不由一軟,牽過她的手,「走吧!」
賴氏趁機就要衝上去打施安樂,被孫婆婆攔了下來,「妳這麼做也不怕被左鄰右舍笑話,一個大人欺負一個六歲小孩,妳還真是好意思。」
「妳!」賴氏朝周圍的人掃了一眼,就聽小孩子們齊聲道——
「羞羞臉,大人欺負小孩,羞羞臉——」
賴氏暗咬銀牙,扭頭拉著小賴氏走了。
孫婆婆長嘆了一口氣,「安樂,咱們回家吧。」
「謝謝婆婆。」
另一邊,嚴峰林一口氣衝到施家後山,猜想以施大貴好吃懶做的個性,一定不會走太遠。果然,不到半山坡,他就看到顧氏跪坐在一堆黃土前,一邊徒手挖泥巴,一邊哭喊,「安寧、安寧,娘來救妳、娘來救妳……」
看著眼前這一幕,嚴峰林扶住一旁的小樹,才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
那新的黃土堆,那挖土的婦人,那絕望的哭聲……施安寧真的死了嗎?
他踉踉蹌蹌的走過去,青色舊長袍已被路旁樹葉上的雨水沾溼,此刻正緊緊貼在身上,讓他渾身發抖。走到新黃土堆前,就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
顧氏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哭道:「峰林,快,快幫幫嬸子,快把安寧救出來!」
「嬸子,安寧呢?」
「她被那黑心的施大貴給埋了,你快救救她啊,救她……」
埋了?真的死了嗎?嚴峰林沒有動手挖,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轟隆幾聲,豆大的雨水落了下來,嚴峰林繼續傻坐著,顧氏則哭著刨墳。
所幸施大貴那個懶鬼挖的坑並不深,不一會兒就被雨水沖開了,顧氏摸到施安寧的臉,挖得更快更小心了,「安寧,別怕,娘馬上就救妳出來,別怕啊……」
是誰?是誰焦急的喚著她?
施安寧動了一下,好痛!身子似乎動不了,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
「峰林,快點幫把手,我看到安寧了!」顧氏急急喚道。
嚴峰林回神,蹙眉看去,一張熟悉的臉被雨水沖洗得乾乾淨淨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安寧……」他的心揪痛著。
「安寧,娘來救妳,妳再等等,馬上就好了!」顧氏不停的挖,把手指都挖破了,她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血混著泥水滴在施安寧的臉上,昏睡中的施安寧只覺得心莫名又慌又痛,可就是無法醒過來。
而在山下的小賴氏見雨越下越大,嚴峰林又一去不回,她開始擔心了,連忙找了丈夫嚴山,讓他找人一起上山去找兒子。
「峰林——峰林——你在哪裡?」
村民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幫忙出來尋人。大家都奇怪,施家大丫頭怎麼說沒就沒了?會不會是施大貴失手給打死了?也就這麼一份好奇心,大夥結伴上山去尋人。
很快村民們就找了過來,當他們看到泥漿中的施安寧時,皆被嚇了一大跳——顧氏這個瘋婆娘,她居然生生把墳給刨開了!她就不怕邪氣上身嗎?在他們這裡,就是雨水意外沖開了泥土,看到露出的棺材也是大大不吉利的,如今居然看到了已入土的死人,這比什麼都晦氣!眾人移目,不敢再看。
嚴山衝了上去,拽著嚴峰林就往外拖,「峰林,你這個傻孩子,在這裡做什麼?」晦氣,真是晦氣!他的兒子還要考秀才呢。
顧氏仍在大哭,十指已挖得流血,村民們瞧著心生憐憫,長嘆了一口氣,有人回家去拿鐵鍬,準備讓人入土為安,有人上前來拉顧氏——
「大貴家的,妳別這樣,讓孩子入土為安吧!」
顧氏卻開始撒潑,誰上來拉她她就咬誰,一時之間,無人敢再上前。
轟隆一聲,悶雷乍響的同時,一道閃電劈中新墳旁的松樹。
「啊!」眾人大叫一聲,不少膽小的已往山下跑。邪門,真邪門!
他們沒看見,持續落下的大雨已沖走了黃泥土,施安寧整個人都露了出來。
雨水打在臉上,滑進她的口中,溼潤了施安寧乾痛的喉嚨,她抬起手,聲音嘶啞的道:「誰?」
她的聲音不大,但此刻雷雨竟奇蹟般的停了,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安寧,妳醒啦!」顧氏大喜,用力抱緊她,嗚嗚直哭,「安寧,我可憐的安寧,妳終於醒來了,嚇死娘了……」
嚴山停下動作,嚴峰林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一旁的村民們都感到寒毛豎起、頭皮發麻——死人復生了!剛剛還發生那麼詭異的一幕,他們腦海裡同時掠過一個念頭——
「鬼啊!」隨著此起彼落的喊叫聲,村民一個個頭也不回、連滾帶爬的下山了。
嚴山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他看著施安寧皺了皺眉頭後睜開眼睛,看著她迷茫的朝自己看來,他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後挪,胯下一片潮溼,傳來一股騷臭味,「鬼啊!」他邊喊邊爬了起來,撇下嚴峰林跑了。
鬼?施安寧皺緊了眉頭,不僅感到一身疼痛,還整身都是泥水。她的目光落到嚴峰林身上,這人的打扮怎麼如此奇怪?而抱著她的婦人一直又哭又笑,一直在說什麼「娘不會丟下妳的」,娘?這稱謂真像古裝戲裡的,再看了嚴峰林一眼,那衣飾也不像一般人會穿的,心咯噔一聲,她這是穿越了?
嚴峰林看著她,不由得看傻了眼。她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膚如凝脂,卻蒼白毫無血色;娥眉如黛,臉上不施脂粉,卻掩不住絕色容顏,美目流轉間,恍若迷失了方向的小鹿,圓溜溜的黑眸淨是迷茫。
明明就是一樣的容顏,可嚴峰林卻感覺很陌生,彷彿有一種無形的隔閡,拉開了他與她的距離。
「痛。」施安寧輕輕的推了一下顧氏。
顧氏聞言,連忙鬆開她,緊張的上下打量她,「安寧,哪裡痛?哪裡不舒服?快點告訴娘。」
嚴峰林又愣愣的看著顧氏,她平時不是瘋瘋顛顛的嗎?今天怎麼也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說話有條有理了?「嬸子,先領安寧回家吧,她需要梳洗一下。」他上前提醒顧氏,也伸手去扶施安寧,「安寧,我扶妳回家。」
施安寧本想拒絕,可見顧氏大著肚子,而她又真的雙腿無力,便點點頭,「多謝了。」
嚴峰林聞言,伸出去的手一頓,直到一隻柔軟無力的手搭上他的手臂,他才回過神來,「安……施家大妹不用客氣。」
三人順著滿是泥濘的小路回到山坡下的茅屋前,施安寧看著那兩間又溼又矮的茅屋,眉頭緊皺——這樣的地方也能住人?
一旁,顧氏不安的扭著手指,低低的道:「到家了,進去吧。」
施安寧心裡直嘆氣,還有更窮酸的家嗎?
嚴峰林早已鬆開她的手,站到了三步之外。
施安寧瞧著,不禁笑了,倒是個恪守禮教的。愣神之際,一個小丫頭衝出來,抱著她就哇哇直哭——
「姊,妳不要死,妳死了,誰保護我和娘?」
施安寧低頭看去,小丫頭穿著打滿補丁的棉衣,頭髮又黃又枯,此刻正仰頭看著她,骨碌碌的眼睛裡盛滿了恐懼。施安寧心裡直發酸,揉揉她的小腦袋,「別哭!姊一定不會讓妳和娘再受苦。」她沒有任何猶豫,語氣堅定的許下承諾。
「嗯,姊,不要再離開安樂。」施安樂不顧泥水,抱著施安寧不願撒手。
「你先回家吧。」施安寧看向送她回家的男子,不知他叫什麼名字。
嚴峰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頭,「好!我先回去,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妳們再——」
「不用了!」施安寧果斷的拒絕。
「呃?」嚴峰林一怔,尷尬的紅了臉,然後撓撓腦袋,「那我先回去。」
施安寧點頭。
施安樂看到姊姊回來了,滿心歡喜,並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姊,我們進去換衣服。」她拉著施安寧的手,「姊,我燒了水,妳趕緊洗洗吧。」
顧氏看著兩個女兒,心滿意足的笑了,她也默默的回房去換了衣服。之後她坐在桌前,看著屋裡的一切,無奈的搖了搖頭——半夢半醒的過了十七年,安寧這一死,讓她從渾渾噩噩的日子裡清醒過來。
十七年前,她痛失夫君,又被那些無情的人逐出家門後,迷迷糊糊的她記不起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牛角村的,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過了這十七年。十七年的點點滴滴,她記得住的也就是一些關於施安寧的畫面,有些事情她根本不想記得,這些年的渾渾噩噩或許是她在逃避,直到失去施安寧,她才從惡夢中驚醒。
「娘。」施安樂端著碗進來,「娘,喝點薑湯,暖和一下身子。」
「妳怎麼會有薑湯?」顧氏看著面黃肌瘦的二女兒,她一直不願與施安樂親近,導致施安樂更喜歡施安寧。她發現眼前這個孩子,看著自己的目光中帶著怯意,似乎又怕又想親近自己。
「孫婆婆給我煮了薑湯,我想姊姊和娘也會淋溼,所以就留著。」施安樂舉起有幾個缺口的陶碗,笑得眉眼彎彎,「娘,孫婆婆還在這薑湯裡放了糖,很好喝的,快喝吧。」
顧氏幽幽的嘆了口氣。
施安樂見狀,立刻斂起笑容,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娘不想喝嗎?」這薑湯她一直在廚房裡溫著,她加了些水,硬是將一碗分成兩碗,準備一碗給姊姊,一碗給娘。
顧氏看她凍得嘴唇發紫,心中一軟,接過陶碗,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來,咱們一起喝。」
施安樂聞言,瞪大了雙眼,一臉疑惑的看著顧氏。
心中又是一疼,顧氏把碗湊到她嘴邊,「喝吧。」孩子何其無辜,她不該把施大貴給她的痛苦強壓在孩子身上,可現在,她也無法一下子與施安樂沒有隔閡的親近。
施安樂和施安寧是不一樣的。
「娘,我喝好了,妳喝吧,我去看看姊姊。」施安樂只喝了一小口,轉身便跑了出去,出了房門,她站著呵呵直笑。
顧氏聽到她發自內心的笑聲,又嘆了一口氣。

施安寧用小桶裡的熱水擦了身子,換了一套乾衣服,再把包著的髒頭髮放下來洗。真髒,全是黃泥水。她把那一點點熱水硬是兌了三盆溫水,忍著寒冷把頭髮洗乾淨。
長頭髮就是麻煩,真懷念她以前俐落的短髮。她一邊擦頭髮一邊想,待會找把剪刀把這長髮剪了,省得麻煩。她皺緊了眉頭,只覺得全身都癢。一定是沒有洗乾淨,熱水實在是太少了。想到那個小人兒,施安寧不敢有怨言,那麼小的孩子為她燒水,已經很了不得了。
「姊,妳好了沒有?」
「好了,進來吧。」
施安樂端著薑湯進來,看施安寧正在擦頭髮,她哎呀一聲,「姊,灶上我還留了給妳洗頭髮的水,妳怎麼這就把頭髮洗乾淨了?」那熱水並不多,姊不會是洗了冷水吧?「姊,快,快喝薑湯暖暖,可不能著涼了。」
小小人兒暖暖的舉止,讓施安寧一下就喜歡上這個孩子。她好像叫施安樂吧?「安樂。」
「欸,什麼事兒?」
施安寧微笑著搖頭,「沒事了。謝謝妳!」見施安樂瞪大了雙眼,那小模樣可愛極了,她笑了笑,接過碗,「安樂,真乖!」觸及她冰冷的手,施安寧蹙眉,把陶碗擱在一旁的破桌子上,伸手就把她抱了起來,再端過薑湯,「來,喝。」
「姊,我喝過了,這是給妳的。」
施安寧才不相信,「喝。」
「姊?」施安樂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板著臉,連忙湊過去喝了一小口,「姊,我喝了,妳也喝吧。」
施安寧語氣平平的道:「妳半碗,我半碗。」
「呃?」
「乖!趁熱喝,妳再不喝,待會姊姊就要喝冷的了。」
「哦,我喝。」施安樂想到薑湯要冷了,連忙喝了一小半碗,然後揚起笑臉道:「姊,妳喝!」
淺淺頷首,施安寧端過薑湯,一口氣就喝完,薑湯微甜帶辣,喝了整個人都暖和起來。這個時候,她才發覺後腦杓很痛,伸手摸了一下,立刻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施安樂緊張的看著她,「姊,妳怎麼了?哪裡痛了?」
施安寧蹙眉,「後腦杓有點痛。」
聞言,施安樂緊張了,淚光閃閃,「姊,妳之前撞到了桌角,肯定是痛的。妳蹲下來,我幫妳呵呵氣,呵了氣,待會就不痛了。」
撞到桌角?施安寧想到自己醒來的地方是山上,還有人說她是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有原主的記憶,一點都沒有。
這坑爹的穿越,沒有侯門貴族的小姐身分也就算了,住山村旮旯的茅屋她也認了,可一點記憶都不給,讓她像是白痴一樣,這樣不太好吧?唯一欣慰的就是原主跟自己同名。
施安寧蹲下身子,施安樂立刻上前輕輕的朝那腫包上呼氣,「姊,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有,好多了。」
「呵呵!」聞言,施安樂高興極了,更用力的呼氣,「姊,我再呼呼。」
施安寧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裡,輕問:「安樂,姊姊被這一撞,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妳能不能找時間跟姊姊說?」
「什麼?」施安樂嚇了一大跳,什麼叫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走到房門口的顧氏也嚇了一大跳,端著薑湯就衝進來,緊張兮兮的看著施安寧,「安寧,妳怎麼了?傷得嚴重嗎?來,快給娘看看。」說著,她把陶碗擱在桌上。
施安樂愣愣的看著顧氏。娘親不一樣了,她以前就像啞巴,不太開口說話,就算被爹打,她也不吭一聲,逆來順受。今天似乎話特別多,比她這幾年來聽到的話還要多……娘果然最愛姊姊,過去她難得開口幾回,也都是因為姊姊的關係。
施安寧抬頭看著顧氏,搖搖頭,「沒事!只是撞了一個包。」
顧氏不放心,拉開施安樂,小心翼翼的檢查施安寧的傷口,發現真的只有一個腫包時,她才鬆了一口氣,「妳上床躺著,我和安樂去給妳做點吃的。」
「我沒事!我可以——」
「妳不聽娘的話?」
見顧氏紅了眼眶,施安樂連忙附和著勸道:「姊,妳聽娘的話,不要讓娘擔心。」
施安寧輕嘆了一口氣,點頭。
剛剛外面下大雨,這茅屋裡也一直下小雨,床上的被子溼溼的,施安寧實在躺不上去,便看向施安樂道:「我和妳們一起去廚房,生了火我烤烤就暖了,也比躺著舒服。」
母女三人來到院子旁又矮又窄的廚房裡,說是廚房,裡面也就一個灶台,其餘啥都沒有。灶台裡的柴禾也是溼的,幸好施安樂在灶裡留了點火星,把半溼的柴禾塞進去,烘一會也就點著了。
施安寧無語,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啊?前世她為了上醫學院,在學費和生活費的雙重壓力下,除了上課就是到處兼職,最後累倒在床上,一睡醒就到了這裡。回頭想想,她猜測自己是勞累過度,猝死的。她那時雖累,但考進了夢想的醫學院,再累也是快樂的。現在她又活了過來,可卻……
施安寧嘆了一口氣,也罷,前世雖然實現夢想,可命沒了,便一切都沒了,現在好不容易生命得以繼續,她不該再像以前那樣揮霍生命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今晚要吃什麼呢?」施安寧問道。
施安樂跑到灶台旁,揭開米缸,裡面空空的,一粒米都沒有。
顧氏問:「沒有東西了嗎?」
施安樂點頭。
「小安樂,妳在家嗎?」這時院子外傳來孫婆婆的聲音。
施安樂跑了出去,「孫婆婆,妳來啦!快,快進來。」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她已經喜歡上了孫婆婆,而無兒孫陪伴的孫婆婆也很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妳一個人在家?」她聽村裡的人說,施安寧死而復生,這事把那些村民給嚇去了半條命,一個個都沾滿泥巴,連滾帶爬的回家。
施安樂笑著搖頭,拉著孫婆婆往廚房裡走,「我娘和我姊都在呢。」
孫婆婆點頭,跟著進了廚房。她不像村民那樣害怕,畢竟不做虧心事,又怎會怕鬼神?
「安寧,妳沒事吧?」孫婆婆進了廚房就向施安寧打招呼,這個孩子以前也很內向,就是在路上碰到了,她也是垂著腦袋匆匆而過。孫婆婆直接忽視了顧氏,因為在她印象裡,顧氏一不出門,二不說話,有時還瘋瘋顛顛的,跟她打招呼也沒用。
「孫婆婆,來,妳坐。」顧氏取了矮凳子過去,微笑著道。
孫婆婆一愣,驚訝的看著眸光清明的顧氏,「妳好了?」
顧氏點點頭,似有感慨的道:「渾渾噩噩過了十多年,苦了孩子們,現在也該醒了。」
聞言,孫婆婆笑著點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施安寧看看孫婆婆,又看看顧氏,一頭霧水。
施安樂輕扯了她一下,低低的道:「姊,晚一點我跟妳說。」
施安寧笑著點頭,揉揉她的小腦袋,真是貼心的孩子。
「妳懷著孩子,還是妳坐吧。」孫婆婆笑著搖頭,把手裡的竹籃放到了灶台上,「這裡面有吃的,妳們母女三人弄著吃吧。我老太婆一個,也幫不了妳們什麼,這算是一點小心意。聽說安寧丫頭受了傷,可得想法子補補。」她下午來了施家一趟,當時看著破爛不堪的兩間茅草屋就直搖頭,回到家後,她放心不下,便又提了點東西過來。
顧氏點頭,滿臉心疼的看了施安寧一眼,「謝謝!我知道。」
「那妳們忙吧,我先回去了。」孫婆婆瞧著外面天色不早了,生怕碰到施大貴,送完東西就急著要回家,畢竟村子裡誰也不敢惹施大貴,就是他的親大哥施大富,也是與他們這一家斷了來往的。
「孫婆婆,我送妳。」
施安樂人小,言行卻成熟,這也是被這個家給逼的。一個內向的姊姊、一個賭鬼老爹、一個瘋了的娘親,還有一堆極品親戚,硬是把六歲的施安樂磨成了一個小大人。
「不用了,妳們先弄點吃的吧。」孫婆婆搖搖頭,轉身就出去了。
「婆婆,改天我再把籃子送回去給妳。」
「妳們留著用吧,我那還有籃子。」她回頭道。
「謝謝婆婆。」
「不用、不用,回去吧。」孫婆婆伸手摸摸施安樂的臉,這孩子還是堅持送她出門,這麼懂事,真是惹人喜歡。
「婆婆,下雨天路滑,妳小心一點。」
「嗯,我會的,妳回去吧。」孫婆婆知道,這些年來,這個家的重擔一直落在施安寧和施安樂兩個孩子的肩膀上,施大貴不管不顧,而顧氏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第二章 今生不再任人欺
施安樂回到廚房,揭開竹籃上的藍花布,裡面竟有十幾個雞蛋、幾斤米,還有一些麵粉,雖然不多,但對於斷糧的施家來說,這無疑是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
「姊,我給妳和娘煮碗蛋湯,妳們得補補。」
施安寧拉住了她的小手,「我來,妳燒火吧。」她不會燒火,煮飯倒不是問題,上大學時她曾在餐廳兼職,也在路邊攤打工過。
「姊,妳還受著傷呢!」
「一點小傷,不礙事。」施安寧搖搖頭,捲起衣袖就舀了些麵粉放進大陶碗裡。
施安樂瞧她放了一大勺的水去和麵,忙問:「姊,妳怎麼放這麼多的水?」這點麵粉不會是想一次全和了吧?
「我煮麵糊,妳快燒火吧。」她知道這個家的情況,一窮二白的,如果不是孫婆婆心好送了這些吃的,她們今晚怕是要挨餓了,現在這點吃的,她自然要省著點。
「哦。」施安樂鬆了一口氣,連忙蹲下來燒火,「娘,妳坐著,靠近灶口一點,這樣會暖和一些。」
顧氏坐在矮凳上,目光一直緊鎖在施安寧身上。十七年了,她這才算是第一次清醒的打量自己的女兒,她乍看長得跟自己很像,可別人看不出來,顧氏卻清楚,她的眼睛和嘴唇都像極了那個英年早逝的男子,顧氏想起往事心就揪痛,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娘,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了?」施安樂丟下柴禾,焦急的看著顧氏。
施安寧的手頓了頓,蹙眉對上顧氏的目光,突然感到心痛不已。她很奇怪,自己明明就不記得往事,也才與眼前的人相處不久,怎麼就會莫名的心疼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緣親情?
「娘,妳怎麼了?」施安寧也開口詢問。
「沒事。」顧氏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兒,伸手將施安樂摟進懷裡,淚流滿面,「安樂,娘對不起妳!」
「娘,這不怪妳!」
顧氏抱著施安樂,抬眼又看向施安寧。
施安寧一怔,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灶台前把她們抱住,「別哭了,以前不重要,以後,我們一起努力過上好日子,這才重要。」
「嗯。」
施安寧鬆開她們,摸摸肚子,「做飯吃吧,我餓了。」
「姊,火已經在燒了。」
「那行!我來煮麵糊。」施安寧站回灶台前,舀了水在鍋裡煮,又四處找了一圈,發現沒有蔥薑蒜之類的,這才問道:「安樂,咱們家有青菜或是蔥薑蒜嗎?」單是麵糊太稀,吃不飽。
「沒有,不過有青菜,我得到菜園裡去摘。」施安樂搖搖頭。今天家裡發生太多事情,她根本沒去菜園。
施安寧朝門外看了一眼,天都快黑了,「算了,下雨路滑,天也快黑了,咱們就隨便吃一點吧。」
「姊,我還是去摘點青菜吧,我不怕黑的。」
「不行!」施安寧看著已煮開的水,「水開了,妳別去,好好燒火。」
「好!」
接著施安寧俐落的在碗裡打了兩個雞蛋,和麵糊一起不停的攪拌,再把麵糊放進鍋裡去,不一會兒,一鍋雞蛋麵糊就好了。只是她翻了整間廚房,不但找不到油,連鹽巴也沒有,看著鍋裡淡黃色的麵糊,她輕嘆了一口氣——這沒油沒鹽、沒有任何佐料,想想也不好吃。
「姊,這裡有鹽巴。」施安樂從孫婆婆的竹籃裡取了一個小陶罐出來,發現裡面白白的竟是鹽巴。
施安寧心中一喜,總算不用吃沒味道的食物了,她連忙舀了點鹽巴放進去,攪拌了一會後嘗了味道,竟覺得很美味,一定是餓壞產生幻覺了。她咂咂嘴巴,點頭,「嗯,好吃!」
施安樂呵呵的笑了,連忙找出三個陶碗,母女三人一人一碗。
鍋裡還留了一點,那是施安寧給顧氏留的,如今她懷著身孕,需要多一點營養。
「嗯,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就趁熱吃了。」顧氏看著兩個女兒,嘴角也漾開了笑容。
「娘,妳也快點吃,鍋裡還有呢。」
「我吃這碗就夠了,鍋裡的妳們姊妹分了吧。」顧氏笑了笑,滿心的欣慰。
「我夠了,要不娘和姊分吧。」施安樂立刻搖頭,說完,和顧氏齊齊看向施安寧。
施安寧心想,她是這家的主心骨?大家都聽她的?「娘吃!」一錘定音。
施安樂點頭,顧氏還想要說什麼,施安寧已堵了她的話,「娘,妳需要營養,明天我和安樂去找些吃的,總之,不管怎樣,咱們都要好好生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顧氏點頭,低頭吃麵糊。
而這時在院子外,賴氏與婆婆楊氏一道來了。楊氏手拄著木棍,旁邊的賴氏也沒扶她,而是一個勁的嗑瓜子。
「這是什麼味道?」賴氏深吸了幾口氣,扭頭看向楊氏,「娘,我就說妳多操心了,她們這幾個賤骨頭哪會餓著自己?妳聞聞這香味,指不定趁著大貴不在家,背地裡煮了什麼好吃的。我就說嘛,那幾個賤骨頭都是沒良心的,只知吃獨食……」說著,就看楊氏氣呼呼的進了院門,賴氏嘴角勾了勾,哼,瘋婆娘,待會看妳怎麼挨打!
廚房裡,母女三人正吃著麵糊,楊氏就衝了進來,望著她們碗裡的雞蛋麵糊,拐杖用力敲了幾下地板,彷彿她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妳們、妳們這些沒良心的白眼狼,居然用我的銀子弄了這些好吃的,那可是我老太婆的棺材本,妳們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賴氏在後面一聽,直覺這話不對勁,她衝進來,急道:「娘,妳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老太婆急忙拉著她一起來老二家,她本以為是心疼瘋婆娘肚子裡的孫兒,現在看來,應是另有目的。只是,她剛剛說的棺材本是什麼意思?
「妳別管!」楊氏拽開大媳婦的手。
賴氏急了,「娘,妳說的棺材本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大貴又從妳那裡挖走銀子了?」
楊氏有些尷尬,她現在住在老大家,她承諾過絕不救濟老二,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私下仍常給施大貴銀子,只是那點錢全被他拿去賭了,根本就沒用在家裡。
早上施大貴來找她拿錢,她一口回絕,誰知那小子竟趁她上茅房時,熟門熟路的把她僅剩的棺材本都偷走了,她氣不過,這才找了賴氏一起過來。
賴氏瞧著楊氏的樣子,心裡已經明白了,「娘,妳答應過我和大富什麼?妳總是這樣,將來我們若不管妳,妳可別怪我們!」她氣得半死,轉頭看到那三人端著雞蛋麵糊,衝上去就把她們的碗搶走,狠狠的摔在地上,「吃吃吃,吃老人家的棺材本,妳們也吃得下去?」
施安寧蹙眉,目露怒光,抬眼看向賴氏。
賴氏一怔,被她看得有些發悚,可轉念一想,這個野丫頭以前被自己收拾得慘兮兮的,何必怕她?啪的一聲,她一巴掌甩過去,同時罵道:「沒教養的野丫頭,誰教妳這樣看長輩的?真的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就妳們那瘋子娘,沒把妳們一個個都養成瘋子,已是我們施家祖宗保佑——」
啪、啪!兩聲脆響打斷賴氏的話,竟是施安寧站起來,甩手給了賴氏兩巴掌。
「妳!」賴氏一下子被她打懵了。
「沒教養的罵誰呢?」施安寧戳著她的額頭,冷冷的瞥了楊氏一眼,「進別人家門便亂罵人,妳們瘋了嗎?我娘再怎麼樣也比妳好千萬倍,妳這樣子就是不瘋,也沒人稀罕,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妳!」
「妳什麼妳?」施安寧莫名穿越窩了一肚子火,正好賴氏撞到槍口上,「瞧瞧妳的樣子,狗來嫌!」
「施安寧,妳這個野種,我今天打死妳!」賴氏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吼罵著和施安寧扭打了起來。
楊氏傻了,她從沒看過這麼潑辣的施安寧。
施安樂在短暫的失神後立刻上前幫忙,抓著賴氏的頭髮,張嘴就咬她的手臂。
「啊!」賴氏痛得大叫,使勁甩手,可施安樂就是不鬆口,她越甩越痛,著急大吼,「娘,妳還不快點幫我!還指不指望我給妳養老?」
楊氏回過神,連忙舉起拐杖,顧氏頓時衝了過去,用力一推,把楊氏推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楊氏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如母狼般護在施安樂面前的顧氏,這瘋婆娘以前只會護著施安寧那個野種,現在居然連施安樂也護了,這是怎麼了?
「安樂再怎麼樣也是妳孫女,妳怎麼能下得了手?」
楊氏聽著顧氏的指責,澈底的傻了——這瘋婆娘不瘋了?瞧這話說得多有條理啊!「妳不瘋了?」
「妳巴不得我瘋著,好讓妳們欺負我的孩子嗎?」顧氏齜著牙,滿目怨毒。
賴氏原本壓著施安寧,但施安樂一加入,她便反勝為敗,被姊妹兩人壓著打。
「哎喲,打死人了!瘋子打人了,救人啊!」
夜幕降臨,山村本就安靜,賴氏這麼一喊,挨得近的人家聽到紛紛跑了出來,山上死人復活那一幕,他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所以只遠遠望著施大貴家,就是沒有人敢一探究竟。
見賴氏被打得鼻青臉腫,楊氏也跟著哭嚎起來,「救命啊,打死人了!快來人啊,瘋子打死人了!」
村民聽到楊氏的聲音,更是詫異了。
賴氏的女兒施鳳竹聽到她娘和祖母的嚎叫聲,連忙去尋施大富和施子龍,「爹、大哥,快去救娘和祖母,二叔家的瘋子打人了!」
「什麼?」施大富和施子龍連忙跑向施大貴家。
「哎喲,別打了……」賴氏被打得直求饒。
施安寧可不管她,淨往她臉上抓,把她抓成了一隻大花貓,嘴裡還不停的道:「我是瘋子,我就打人了,誰能拿我怎麼樣?哈哈哈,閻王爺都不敢收我,我還怕妳們這些凡夫俗子嗎?」那些村民不是怕她這個從墳裡爬出來的「死人」嗎?她乾脆仗著這一點,賣瘋打人。
壯著膽子前來的村民聽到施安寧魔怔般的笑聲,一個個又嚇得跑回家去。太嚇人了!她那些話哪是正常人會說的話?
「施安寧、施安樂,妳們快放開我娘!」施鳳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幕,不敢置信。
趕來的施大富上前扶起楊氏,「娘,妳沒事吧?」
「瘋婆娘打人了,她打我!」
施子龍衝了進去,一把拽住施安樂的頭髮,硬生生把她從賴氏身上扯了下來,施安樂痛得直呼,施安寧一怔,連忙抄起灶台上的菜刀,惡狠狠的架在賴氏脖子上,「放了安樂!」
眾人被她這舉動嚇了一大跳。
施鳳竹躲在楊氏身後,探出腦袋叫嚷,「施安寧,妳這野種快放了我娘!」
「放了安樂!」施安寧不理施鳳竹,惡狠狠的瞪著施子龍。
賴氏嚇得尿了褲子,大聲喊道:「子龍,快快快,快放了那賤骨頭!」
「誰賤?」菜刀逼近一點,賴氏立刻嚇破了膽,連忙改口,「我賤、我賤……」
「快放人!」
施大富焦急跺腳,「子龍,快放了你安樂。」說著,他又看向施安寧,「安寧啊,別衝動,妳大伯母只是刀子口豆腐心,千萬別傷了她。」
刀子口豆腐心?這女人根本就是刀子口蛇蠍心,「我告訴你們,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們誰都別來惹我,否則我見一個砍一個、來一雙斬一對,大不了我賠命!」施安寧豁出去了,她堅信哪個時代都一樣,惡人只怕比他更惡的人。
「好好好!我們不惹妳,我們不惹。」施大富連忙答應。
「滾!」施安寧抬腿用力在賴氏的屁股上踢了一下,手中的菜刀也砍了下去。
「啊——」眾人大驚失色,就是施安樂和顧氏也嚇了一大跳,以為施安寧要砍了賴氏。
賴氏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驚魂未定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沒有摸到傷口,她才長吁了一口氣。
施鳳竹看著施安寧手中的一大把頭髮,顫顫巍巍的道:「妳、妳這妖女……」她居然用菜刀把她娘親的頭髮砍斷一大把。
施安寧把手中的頭髮擲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冷冷的看著施鳳竹,道:「沒錯!我是妖女,誰若是想要提早投胎,就來惹我試試,我倒要看看,誰這麼不怕死!」
「瘋了、瘋了……」楊氏嚇得兩腿發軟,她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狠的人。
施子龍心裡也發顫,連忙推開施安樂,舉起手,「我把人放了,妳別再記恨我。」
「安寧,咱們都是親人,妳怎麼了?」施大富欲言又止。
施安寧怒道:「親人?這話你說出來不怕閃了舌頭嗎?世上有這樣的親人嗎?我告訴你們,從今往後,我們母女三人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是生是死,與你們無關,你們也別打我們的主意,若是誰敢,我就……」說著,她惡狠狠的舉起了菜刀。
賴氏兩眼一翻,嚇暈了。
施大富長嘆了一口氣,吩咐一旁的施子龍,「子龍、鳳竹,扶你們祖母回家。」說完,他彎腰抱起賴氏,五個人狼狽的出了院門。
顧氏長吁了一口氣,有些擔憂的看著施安寧。
施安樂則很興奮,一臉崇拜的看著施安寧,「姊,妳太厲害了,以後看他們還敢不敢來欺負我們。」
「這種人就是欠收拾。若退讓,他們只會欺妳更甚,若比他們還惡,他們自然就不敢再來了。」施安寧放下菜刀,彎腰拾起三個陶碗,幸虧這地板是泥土,不然就碎了。
「安樂,妳燒火,我們再煮點麵糊。」
「哦,好。」

翌日清晨,早飯仍舊是最簡單又省口糧的麵糊,只是多了施安樂一早去摘回來的小白菜。吃過早飯,看著天氣不會再下雨了,姊妹兩人便把那兩床潮溼的被子抱到院子裡去曬。
而施大貴家母女三人全瘋了的消息已迅速在村子裡傳開,不少好事的婦人遠遠的望著施大貴家,想要看看這一家三個瘋子是什麼樣子?
「瞧瞧,出來了,還在曬被子呢。」好事之人瞧著有人出來了,一個個都激動了起來。
「瞧見沒有,那大丫頭不怕陽光,不是說邪氣的東西都怕光嗎?她怎麼就不怕?」
「不知道啊,會不會她的功力太深了,這光並不能拿她怎樣?」
「一定是這樣的。妳們沒有瞧見,那施大富家的賴氏被打成什麼樣子,見了面都認不出來。」有人說著賴氏的慘狀,說著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
「真的?回頭我拿幾個雞蛋去看望她。」山村裡,只要有人病了或是生孩子什麼的,交情較好的人都會拿著雞蛋上門去看望。
「姊,妳看那些人,她們這是怎麼了?」施安樂朝不遠處的菜園看去,那些婦人全都站在菜園裡瞧著她們,嘰嘰喳喳的。
施安寧淡淡的掃了一眼,「別管她們。」這些人太閒了,不過看她們挺怕自己的,想必昨晚怒揍賴氏的事情已經散了出去,這樣也好,省得還有人上門來欺負她們。
「哦。」施安樂幫忙把被子拉好,又進去把枕頭拿出來曬。
施安寧看著正在屋子裡縫衣服的顧氏,心裡有些欣慰。昨晚施安樂把家裡大概的情況都告訴她了,這個家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家,施大貴長年不在家,在家的日子就是她們母女的惡夢,不是把家裡值錢東西拿走就是打人。
她問施安樂自己頭上的包是怎麼一回事?施安樂吞吞吐吐的說了,施安寧聽完後,那怒氣差點沒把茅屋頂給掀了——原來施大貴那個畜生,賭輸錢回到家裡,借酒意撒潑,硬是把顧氏摁到床上,她們姊妹見顧氏一直呼救,便拉開了施大貴。
豈知施大貴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居然在天沒亮時摸進姊妹倆房裡,準備對施安寧胡來。施安寧反抗不已,拉扯之間,她的頭撞到桌角,當場沒氣了。
沒人性的施大貴見施安寧沒氣了,便扛了鋤頭,背著她上後山埋了,然後顧氏知道後就一路追上去,徒手挖開新墳。
施安寧聽完,一夜未眠,盤算著該怎麼讓顧氏和施安樂過上好日子。
「娘,妳到院子裡來縫,外面光線好。」施安寧喊了一聲,顧氏就拿著東西出來。
施安寧發現顧氏和施安樂很聽她的話,只要是她說的,她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端了張凳子出來,施安寧又進去把破桌子搬出來,「娘,妳好好在家,我和安樂去看看山上有沒有吃的,晌午就回來。」
「我也去吧?」顧氏慌張的放下針線,她不想一個人在家裡。
「娘,妳現在不方便上山,就待在家休息,我和安樂去就行。」施安寧搖頭。
顧氏低著頭不說話。
施安寧拉過她的手,用力緊了緊,「娘,我們會小心的。妳在家裡也要小心,如果賴氏她們還敢上門,妳就拿刀砍,不用怕。」想了想,她又進廚房把菜刀拿了出來。
「哎喲,瞧見沒有?施家大丫頭把菜刀拿出來了。」
有眼尖的人看見了,立刻嚇得大叫,眾人一哄而散,急急忙忙的回家,誰都怕像賴氏一樣被收拾了,瘋子打人,就是官府也沒法還你公道。
顧氏點頭,「好!妳們早去早回,我看家。」
「嗯。」施安樂找了兩個竹簍,姊妹兩人按著昨晚的計劃,準備上山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或是能換錢的。
牛角村的山都是黃泥土,下雨後到處都是黃泥漿,姊妹倆專門往長草的地方踩,可一雙鞋子還是溼漉漉的,鞋面上都沾了泥巴。
「姊,妳小心一點。」
「好。」施安寧應道,她一邊走一邊想,今天是不是不該出門?全是泥漿,路又滑,她們真能找到吃的嗎?
此時正是秋季,站在小山坡往下看,山下一片黃澄澄的稻海,秋風吹過,稻田翻起了金色的浪花。鴉青色的山峰、金色的稻田、炊煙裊裊的村莊,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秋季風景畫。
施安寧深吸了一口氣,準確的找到了自己的家——那兩間低矮破舊的茅草屋,「走!咱們四處找找,看有沒有野菜或是菌類。」她再度為自己打氣。
「姊,什麼是菌類?」施安樂聽到新鮮的詞,好奇的問道。她有一種感覺,姊姊昨天回家後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可究竟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施安寧愣了一下,隨即解釋,「就是蘑菇之類的東西。」
「哦,這裡很少有那東西,而且沒有人會吃。」施安樂表示明白的點點頭,「姊,那東西最好不要碰,有毒的,來旺家的牛去年就被毒死了。」
「不可能吧?」牛怎麼會食用有毒的蘑菇?
「是真的。」
施安樂似乎很怕她真的要摘蘑菇回去,一口氣講了幾個吃蘑菇出事的事件,但聽她這麼一說,這地方倒是有不少毒蘑菇,既然這樣,那沒毒的也該有許多才是。
「安樂,那些有毒的蘑菇都長在哪裡?妳帶姊去看看。」有毒沒毒,她能分辨,如果運氣好,她們可以採些蘑菇回去煮。
施安樂蹙緊了眉頭,不太願意。
「妳放心,我就是想要看看。而且我知道什麼蘑菇有毒,什麼沒毒。」施安寧不停的安撫她,「難道妳不相信姊姊?」
「相信!我當然相信。」
「那就走吧。」施安寧心裡有些小自豪,在這個家裡,她的地位很顯赫,就是一個小當家。
姊妹倆一路往林子深處走去,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並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姊,那些就是了。」施安樂停了下來,指著地上色彩鮮豔的蘑菇。
施安寧只看了一眼,接著抬頭一看,發現樹幹上長著白茸茸的東西,不禁瞪大了雙眼,心花怒放——我的天啊,這些可都是猴頭菇啊!這麼多,那該值多少錢啊?
「安樂,快摘樹幹上那些!」二話不說,施安寧就放下竹簍,嘴角含笑的採摘。
「姊,妳摘那些做什麼?地上這些要摘嗎?」
施安寧回道:「那種顏色鮮豔的蘑菇有毒,妳只摘這種白色的。」
「這是什麼啊?」施安樂好奇的問道。
「是好東西,這叫猴頭菇。」施安寧滿心歡喜,手根本就停不下來。
這樹林裡長著很多種菌類,除了猴頭菇還有剛剛那些毒菇,當然,也有沒毒的草菇。
見施安樂傻站著,施安寧忙招呼她,「安樂,快摘啊。咱們摘回去還要處理一下,等曬乾了咱們就拿到鎮上去賣。」
昨晚施安樂跟她說了,牛角村附近的平山鎮上有不少鋪子,那裡有賣好多東西,也可以買好多東西,她正想著上山尋點山菜什麼的,等趕集日就送去鎮上賣,真是連老天爺都幫她,第一次上山,居然就找到了猴頭菇。
施安寧突然覺得,她的霉運已盡,現在開始,她一定會鴻運不斷。
「哦,好。」施安樂放下竹簍也開始摘,不一會兒,姊妹兩人就將附近的猴頭菇摘完了,「姊,妳瞧,那邊還有。」
「走,咱們再去摘一些,摘滿兩竹簍再下山。」施安寧背起竹簍,指著那些被她特意留下的小猴頭菇,道:「安樂,這樣小的別摘,過些日子等它大了,咱們再來摘。」
「哦,好。」施安樂應道,她最聽施安寧的話了。
換了三個地方,兩人終於把竹簍都裝滿,讓施安寧高興極了。
「安樂,撿些樹葉枯枝把猴頭菇遮起來,若有人問,妳就說咱們上山撿柴。」說完,施安寧掃了四周一圈,見有不少枯樹枝,「要不,咱們順手撿點柴禾回去?」
「好啊。」施安樂聽話的放下竹簍,先用樹葉把猴頭菇蓋起來,又四處去撿枯樹枝,不一會兒兩人就撿了兩捆柴,一人一捆抱著回家。
出了樹林,那邊正有幾個男子走來,他們並不像其他村民那樣躲著她們,反而笑咪咪的打招呼,「施家大丫頭、二丫頭,妳們怎麼今天上山撿柴禾?剛下過雨,柴禾溼溼的,撿回去也燒不著啊。」
「撿回去再曬。」施安寧應道。
那幾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覷,有些意外的看著施安寧。這施家大丫頭應他們話了?以前她在外人面前似乎從不說話,有不相熟的人還以為施家大丫頭是個啞巴呢。
「那也行。」其中一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說完話,施家姊妹和那群人就分開了。
「姊,他們都被妳嚇了一跳。」半晌,施安樂突然道。
「我怎麼嚇人了?」
「妳以前不說話的,他們剛剛聽見妳說話,都傻了。」
「哦。」
施安樂又輕喚了一句,「姊。」
「啊?怎麼了?」施安寧等了一會,見她沒有出聲,便扭頭看向她,輕問。
施安樂彎唇笑了笑,「妳現在這樣,很好!真的。」
「呵呵!傻丫頭。」
「才不傻。」施安樂笑了笑,「姊說過,安樂是最棒的妹妹。」
「對!最棒的妹妹。」
第三章 靠著猴頭菇發財
顧氏早已在家門口焦急的等她們,見她們抱著柴禾回來,立刻如釋重負的迎了上去,「安寧、安樂,妳們可算是回來了。若是再不回來,我就要上山去尋人了。」
「別別別。」施安寧嚇了一大跳,嚴肅的看著顧氏,「山上路滑,妳可不能上山。再說了,妳也不知我們去哪裡,怎麼尋啊?答應我,一定不能上山來找我們!」
顧氏皺眉,「可妳們沒回來,我擔心怎麼辦?」
「我們會準時回來,瞧,我們現在不就回來了嗎?」
「娘,妳別擔心我們,我們不會走太遠的。」施安樂也幫腔,她放下懷裡的柴禾,又把施安寧的柴禾接了過去,趁著有太陽時在院子攤曬。
施安寧放下竹簍,見不遠處有人朝她們這邊張望,便一手提著竹簍,一手牽著顧氏,「娘,我們進去再說,我有好消息要告訴妳。」
顧氏輕輕頷首。
進了屋,施安寧就和施安樂去找了兩個大竹篩,然後把竹簍裡的猴頭菇撿了出來。
「這是什麼?」顧氏拿起一朵,認真的審視了許久,才不確定的問道:「這是猴頭菇吧?」
「娘,妳認得猴頭菇?」施安寧驚訝極了,顧氏認得猴頭菇,為什麼村裡的人不認識?
聞言,顧氏拿著猴頭菇的手不由僵在那裡,她連忙收起感傷道:「聽人說過,但沒有真正見過。安寧,這真是猴頭菇?妳怎麼識得?」在大晉,富貴人家會用猴頭菇來燉湯,據說極為滋補,她自然是知道的。
「呃?」施安寧醞釀了一下,道:「我在鎮上的藥館裡看過,這猴頭菇聽說可以燉湯,還可以入藥。我和安樂上山,偶然發現有這東西,就摘了回來。等我把它們整理乾淨了曬乾,便拿到鎮上去賣,看能不能換錢。」
施安樂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沒聽懂那什麼燉湯、什麼入藥,只聽到曬乾能換錢,可以換錢的東西,那就是好東西,「姊,這東西怎麼整理?妳說,我來弄。」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妳去廚房把菜刀取來,我們把這上頭的異物去掉。」
「欸,我這就去。」施安樂高興的去取了菜刀來。
施安寧一邊弄,一邊教她們,之後分工合作,母女三人一邊聊天一邊整理那兩竹簍的猴頭菇。
怕人知道猴頭菇是好東西而搶了掙錢的機會,施安寧便把猴頭菇拿到後院曬,只是天氣還陰沉沉的,感覺會再下雨,她就有些傷腦筋了。
她當時興奮過度,沒想到昨天下過雨,會讓猴頭菇水分變多,不易曬乾,還一口氣摘了許多回來,若是沒有曬乾,這猴頭菇就不會有好成色,賣不了好價錢。
「姊,妳有什麼煩心事?」
「我擔心明日又要下雨,誤了這晾曬的時機,若是猴頭菇擱壞了,就不值錢了。」施安寧苦惱極了,在現代,根本不用擔心有沒有太陽,反正有烘烤機,插上電一個按鍵就能把東西烘好,而且還是烘得剛剛好的那種。
對了,烘烤機!施安寧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她指著房裡的土炕,問道:「安樂,炕能燒不?」
「可以啊,不過現在還沒到冬天,姊就燒炕了?」牛角村雖在大晉的南方,但嚴冬臘月時還是挺冷的,所以山村裡每戶人家都用炕床。
嘴角輕翹,施安寧當下就決定,「安樂,妳待會把炕床收拾好,咱們晚上燒炕來烤這些猴頭菇。」
「可是,咱們家的柴禾不多。」家裡沒有什麼勞動力,撿回來的柴禾都剛好夠用。
「咱們先做午飯吃,下午再上山撿柴。」一想到這些東西能換銀子,施安寧就幹勁十足。本來還擔心這東西沒有人知道,要賣還得花功夫介紹,既然顧氏知道,那她賣猴頭菇就容易多了。
施安樂點頭,「好。」
母女三人加快手腳,不一會兒就把猴頭菇整理好了,端到後院去晾曬。
「安樂,走,帶我去看看咱們家的菜園。」
「好,等一下,馬上就來。」施安樂提了菜籃子,還帶了一把小鋤頭,「姊,菜園裡長了不少草,待會妳摘了菜就回家做飯,我順手把草除了。」
施安寧看著她,愣了愣,這是六歲的小孩子嗎?怎麼像是大人?以前,她都是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來擔起這個家的重擔嗎?眼睛泛酸,施安寧沒有吭聲。
「這不是安寧和安樂嗎?」路過施大富家門口時,院子裡有人走了出來,看著她們姊妹倆就怪叫了一聲。
施安寧蹙眉看向施安樂,施安樂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三姑姑。」
施安寧不吭聲,反正本尊以前就是這樣。
施安樂微微一笑,輕喚了一聲,「三姑姑好。」
「安樂乖!」施靜淡淡的掃了施安寧一眼,道:「咱們的安樂就是乖巧懂事,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從來都是目無尊長,但也不能太苛求啦,畢竟沒有血緣關係,親情淡薄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有血緣關係?施安寧疑惑。聽這三姑姑的意思,她並不是施家人?這事,昨晚施安樂怎麼沒有告訴她?
「三姑姑,我們要去摘菜,就不跟妳聊了。」施安樂不開心卻沒有表現出來,她不喜歡人家說姊姊不是施家人,最討厭這樣的話了!
施靜拉住她,從兜裡拿了一塊桂花糖,「安樂,來,三姑姑給妳糖吃。聽說妳們昨晚把妳大伯母給收拾了?真是太厲害了,呵呵!她現在還躺在床上呢,臉色蒼白。我看啊,不僅僅是被打的,更可能是被嚇壞了。」想到那厲害的大嫂被人收拾成這樣,施靜心裡就高興。
「妳不怕?」施安寧突然出聲。
陰冷的聲音把施靜嚇得退後,手裡的桂花糖掉到了地上,「妳……妳真是沒規矩,怎麼突然出聲,也不怕嚇到人?」
「沒做虧心事,大白天的怕什麼呢?」施安寧拉著施安樂,冷冷的從施靜身邊繞了過去,「聽說,有些鬼被欺負得狠了,怨氣特別重,太陽都鎮不住。」
施靜聽了,汗毛豎起,後背驟涼,急忙進屋去找楊氏,「娘啊!娘!」
「阿靜,妳這是怎麼了?抖成這樣?」楊氏疑惑的看著她,想到女兒嫁到隔壁村的田家多年,因只生女不生男,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她就萬分心疼,即便生了兒子也沒改善。而閨女一知道自己扭了腳,就一大早趕過來探望,讓她感到很欣慰。
拉過施靜的手,她一臉慈祥的道:「阿靜,娘這裡真的沒有銀子了,不然,娘說什麼也要扶持妳。唉,我可憐的閨女,妳這日子怎就過成這樣呢?」
施靜不高興的道:「娘,我可是妳親閨女,人家嫌棄我,妳怎麼也這麼說?我心裡本就苦,想到娘這裡尋點安慰,怎麼連妳也……嗚嗚嗚……」
「娘就是心疼妳啊,妳這孩子往哪裡想呢?」見施靜一個勁的哭,楊氏頭都被她哭痛了,長嘆了一口氣,在身上翻了老半天才掏出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手絹,「這是娘最後一點錢了,妳先拿去應急吧。」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施靜把東西塞了回去,「我是想跟妳說,剛剛我在門口遇到施安寧和施安樂,那施安寧說話了,可說的話怪嚇人的。娘,妳說,她會不會是……」
「是什麼?」
「鬼啊。」施靜鼓足勇氣才把這話說了出來。她四處看了看,覺得屋裡陰森森的,連忙起身就要告辭,「娘,我家裡事多,既然妳只是扭傷了腳,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靜,妳……」
「娘,我回去了啊,改天我再來看妳。」施靜急急忙忙的跑了。
楊氏被她的話弄得也有些發悚,回想施安寧的變化,她也覺得很不正常,那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呃?她躺了下去,拉起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團。


菜地裡,施安樂指著四塊長滿草的地,道:「姊,這裡就是咱們的菜地了。」
施安寧看了看,乖乖,雜草比小白菜還要高,怪不得早上的白菜又小又老的,這地方跟荒地有啥區別?再看看旁邊的菜地,那菜長得真好,「這旁邊是誰的啊?」
「祖母的,不過現在是大伯在種。」
「哦。」施安寧打量了自家菜園一番,四塊地,一塊小白菜、一塊大蒜,另外兩塊不知種了什麼,反正全是草。她蹙了蹙眉,道:「別摘了,這點小白菜,改天咱們把草除了,再分開來種。」這點小白菜秧,吃了也可惜。
「那咱們中午吃什麼?」施安樂有些不安。
施安寧四處看了看,突然指著前面的小河,道:「跟我來。」
「哦。」
施安寧來到河邊,那裡有一片艾草,她挑嫩的掐,「安樂,把嫩葉子摘了。」
「姊,這草能吃?」
「能!這是艾草,能吃。」
施安樂聽她說能吃,便不再多問,也撿著嫩的掐,不一會兒,姊妹兩人就掐了一小籃子。
「夠了,不用摘太多,以後,咱們來摘新鮮的吃。」說完,施安寧就蹲在河邊,瞪大了雙眼。
施安樂就在河裡把艾草洗乾淨了,她瞧著施安寧的樣子,笑問:「姊,妳在看什麼呢?」
「我看看有沒有魚。」
「這河裡哪有魚啊,三天兩頭就有人來抓啊釣的,恐怕連魚苗都沒有。」施安樂笑了笑,村裡的人窮,平常沒有肉吃,這河裡的小魚兒早都被他們撈去打牙祭了。
「把籃子給我。」
「啊?」
「菜籃子先給我用一下,我看看這河邊的水草裡有沒有蝦?」
施安樂把艾草取出來,把籃子遞過去給她。
施安寧在水草裡輕輕撈了一下,提起來後,果然有十來隻活蹦亂跳的河蝦,臉上的笑容綻開,再抬頭看了天空,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氣溫暖和,光線明亮,適合撈蝦。
「安樂,妳先把艾草拿回去,再拿畚箕和水桶過來,待會咱們可以挑水回去。」發現河裡有蝦,施安寧就開始盤算,該做什麼味道的蝦。
「欸,好。」施安樂不問為什麼,馬上轉身回家,不一會兒就肩挑著水桶,手拿著畚箕過來,「姊,妳要幹麼?」
「撈蝦。」
「這東西沒肉,沒人吃的。」
「那是別人傻,姊告訴妳,這可是好東西,咱們先撈點蝦回去給娘補補身子,晚一點再去撿柴。」
「這能補身子?」施安樂聽了,兩眼放光。
施安寧點頭,「當然了。」
「那行!咱們快點撈。」說著,她就脫鞋,準備下水。
施安寧拉住了她,「安樂,別下水!咱們站在河邊撈就行了,我來撈,妳把蝦撿到桶裡裝著。」
「哦,好。」
河裡的蝦不少,興許是因為沒人撈,不到半個時辰,姊妹兩人就撈了不少蝦,可惜河蝦太小,加起來只有一兩斤。
施安寧站直身子,輕捶微痠的腰,「咱們回家,吃了飯再上山撿柴。」她知道,只有早點把猴頭菇烘乾了換銀子,她們母女三人才不會餓肚子。
施安樂點頭。
施安寧把桶裡的蝦倒在畚箕裡,又挑了兩桶水回家。
施安樂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摘了些艾草把蝦給遮住,生怕別人知道她們在河裡撈了蝦。
路上,有村民遠遠就看到她們姊妹從河邊回來,愣了一下挑別的路走了,似乎很怕與她們相遇。
施安樂瞧著,心裡有些難過,施安寧倒是無所謂,人人都避著她,她覺得更清靜。
回到家裡,顧氏看著畚箕裡的蝦,問道:「撈這東西回來做什麼?」
「吃啊。」施安寧把水倒進水缸,讓施安樂把蝦倒在盆裡,細細的洗了幾遍,「安樂,燒火,姊姊給妳做頓好吃的。」
施安樂畢竟是孩子,一聽有好吃的,立刻高興的去燒火。
顧氏好奇,也在廚房裡看施安寧怎麼處理那些蝦。
沒有油,不能油爆,施安寧只好用鹽醃河蝦,然後在鍋中烘乾,這樣起碼不會太腥,她把蝦乾盛了起來,往鍋裡加了水,淘了點米放進去熬粥。
施安樂看著她不停的忙活,問道:「姊,這些蝦,妳準備做什麼吃?」
「下粥啊。」施安寧夾了一隻蝦餵顧氏,「娘,妳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顧氏張嘴嚼了幾下,點頭,「好吃!」
「真的嗎?」施安樂一臉驚喜。
施安寧又夾了一隻遞給施安樂,「妳也嘗嘗。」
「嗯,真的好吃。」施安樂笑咪咪的,一臉滿足。
「好吃,那等一下粥好了,妳就多吃一點。現在妳正在長身體,這蝦能補鈣,有助長個兒。」施安寧看著她們滿足的表情,嘴角滿是笑容。
「姊,什麼是補鈣?」
「呃……」施安寧絞盡腦汁,許久才解釋,「就是能讓人長高的東西。反正,妳多吃一點就是了。」
「那娘得多吃一點。」施安樂笑了笑,看向顧氏。
粥煮開了,施安寧蓋上鍋蓋悶了一下,然後把艾草切碎放了進去,最後撒了半碗蝦乾,一鍋香噴噴的艾草蝦米粥就出鍋了。
「哇,真香。」施安樂聞著香味就忍不住咂嘴。
施安寧盛了一碗給顧氏,「娘,妳吃吧。」然後又盛了一碗,「安樂,這是妳的。」最後,她也給自己盛了一碗,三人就坐在廚房的矮凳上吃。
顧氏吃了一碗就說飽了,施安樂也一樣,把碗放在灶台上,但目光不時的看向鍋裡。
施安寧嘆了一口氣,又給她們各盛了一碗,威脅她們這東西不吃就要倒掉,說是隔餐吃了會肚子痛。兩人向來聽施安寧的話,聽她這麼一說,也不再推讓了。
終於,施安樂放下碗,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姊,我來洗碗,妳先休息一下。」
「好!」施安寧不喜歡洗碗,所以並不反對。
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她們拿著柴刀上山去砍柴。因為急著要燒火,所以她們只撿看起來枯一點的樹枝,一個下午來來回回,竟也上山挑了三回柴。
施安樂個子小,每一回施安寧都只讓她抱一小捆,而她自己則挑兩大捆。幸好這身子以前常幹活,力氣不小,倒也能堅持住。
夜裡,母女三人簡單的煮了艾草麵糊,施安寧提了水把炕刷了幾遍,又在上面鋪了一床乾淨的被單,施安樂負責燒火,不一會兒,炕就熱了,接著施安寧和顧氏把猴頭菇擺在被單上,一排排一列列,擺得整整齊齊。
「娘,妳先回房睡覺,這裡有我和安樂守著。」施安寧心疼顧氏懷著身孕,不想她太辛苦。
「我陪著妳們吧。」
「不用,真的,妳回房休息。再燒一會,我和安樂就在炕邊打地鋪,這附近都暖烘烘的,夜裡睡著也不會著涼。」
顧氏搖頭,「那咱們一起打地鋪。」她想陪著孩子們,不想回那房間。
「姊,妳就讓娘留在這裡吧。」施安樂清楚,顧氏是不會放心離開的,加上眼前這些猴頭菇,也是她們非常期待的。
施安寧點點頭,心想算了,想待在一起,那就一起守吧。
顧氏回房去取了針線籃,把下午沒有縫完的衣服都堆在桌上。以前她不管家事,施安寧雖然管著,可裡裡外外就她一個人,許多事情都顧不過來,顧氏瞧施安樂的衣服破了個口子,便朝她招招手,「安樂,妳過來。」
「娘,怎麼了?」
顧氏把桌上已縫好的衣服遞給她,「妳先換上這件,身上這件破了,娘給妳補補。」
施安樂愣住了,有些受寵若驚。
瞧著施安樂的模樣,顧氏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安樂,以前娘對不起妳,以後,娘會好好疼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她想要補償她們,這錯是大人犯的,不該懲罰孩子。
「娘。」施安樂哭著撲進顧氏的懷裡,哭得泣下沾襟。
顧氏攬緊她,也是淚漣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施安寧看著她們,眼角溼潤,卻沒有上前去打攪她們。
過了好一會兒,施安樂才害羞的從顧氏懷裡探出頭來,羞澀的笑了,「娘,咱們別哭了。」她輕輕的抹去顧氏的眼淚。
「嗯,好。」顧氏哽咽著點頭。
烘乾需要時間,施安寧知道一時半刻不會好,便在炕邊打了地鋪,招手讓施安樂過去,「安樂,妳先睡吧,這東西沒那麼快好。」她今天累了一天,昨晚又沒有睡好,早該休息了。
施安樂搖頭,「姊,我不睏。讓我陪著妳和娘,好不好?」
「怎麼不累呢?妳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施安寧拉過她,強行給她掖好被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所以,不差這一時半刻。妳趕緊睡,我讓娘也過來陪妳,可好?」
聞言,施安樂雙眼發亮,扭頭看向顧氏,滿臉期待。
施安寧瞧見了,便道:「娘,妳也來睡吧。」
「妳呢?」顧氏看著她。
「等一會把猴頭菇翻一下,我也要睡了。」
「那我等妳一起。」
施安樂一下子從被子裡鑽出來,「我也等姊一起,等一下我幫姊翻猴頭菇。」
「妳睡覺,聽話。」
「不睡,我等姊。」
施安寧板起了臉,一臉不悅的看著顧氏和施安樂,「妳們都不聽我的話了?」
施安樂見她這樣,連忙又鑽進了被子裡。
顧氏也放下手裡的針線,走了過來。
施安寧心裡高興,臉卻還板著,「妳們好好睡覺,若是累病了,咱們家哪有銀子看病?快點睡,明兒還要上山去打柴呢。」這種當家作主的感覺不錯。
顧氏拉過施安樂,輕擁著她。
施安樂一臉幸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便很快地睡著了。
顧氏低頭看著她,手不時的撫著她的頭髮,「安寧,娘糊塗了十七年,這些日子也委屈妳了,以後娘會硬氣起來,不會再讓妳們為我擋苦難。」寂靜的屋子裡,她悠悠的說,似乎下定了決心。
施安寧低頭看著她,暖暖的笑了笑,「我們都要硬氣起來,有時候,人善被人欺。」
「對!人善被人欺,對於惡人,我們不能一味的逆來順受。」顧氏似乎深有體會。
施安寧想到白天施靜說的那些話,幾經思索,還是問了,「娘,我不是施家的孩子吧?」
「安寧,妳……」顧氏意外的看著她,「妳怎麼知道?」
「娘,妳不用擔心,我很慶幸自己不是施家人。」施安寧真的是這麼想的,反正她連施安寧都不是,又怎會在乎自己是不是施家人?不是更好,以後,她一點顧忌都沒有。
顧氏瞧她毫不激動,心裡不禁納悶,以前,她不就是因為被說是野種而不願出門的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坦然?雖然安寧後來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出去幹活,可總像個啞巴似的,現在是怎麼了?
施安寧哪能不懂顧氏眼神裡的意思,彎唇笑了笑,道:「娘,人死過一回,許多事情就看透了、想通了。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我要帶著妳和安樂,一起過上好生活。」
「安寧……」顧氏再度哽咽,話都說不出來了。
施安寧長吁了一口氣,上前握緊她的手,「娘,過去都過去了,咱們以後好好生活。」
「嗯,嗚嗚嗚……」顧氏低低的哭了,心裡更加自責。
「別哭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顧氏僵住,抬眼看著施安寧,不安的問道:「安寧,想不想知道妳的身世?」
「不想!」她的身世?她清楚,自己是來自異世的一縷魂魄。見顧氏愣愣的看著她,施安寧暗嘆了一口氣,又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過去的就揭過去,咱們只看未來。」
「哦,好!」顧氏總算明白她的用意,釋懷的笑了。是啊!十七年了,過去的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睡吧,我把這些翻個面,也要睡了。」淺淺彎起嘴角,施安寧走到炕前,把上面的猴頭菇逐個翻面,又在炕洞裡加了柴,這才躺到顧氏身邊,她和施安樂把顧氏圍在中間。
「娘,要不我睡到安樂那邊,方便妳起夜?」
「不用,這樣很好。」被子裡,顧氏拽過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腰上。

翌日清晨,天剛亮,施安樂和顧氏就醒了。
「噓,小聲點,別把妳姊吵醒了。」顧氏提醒道。
施安樂抿嘴笑了一下,點頭,穿好衣服就飛快跑去看炕上的猴頭菇。
炕還是熱的,烘著的猴頭菇有一股清香味撲鼻而來,施安樂想往炕洞裡再添些柴,可又怕做錯。她想了想,還是和顧氏一起去廚房準備早飯。
施安寧舒服的翻了個身,手往一旁摸去,空的。她睜開眼,發現顧氏和施安樂早已起床。她一骨碌就坐了起來,鞋都沒穿就衝到炕前,看著上面的猴頭菇,她咧嘴一笑,拿了一個放在鼻前聞了聞,又檢查烘乾的程度,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個晚上有這樣的成果,已經很好了。
「姊,妳起床啦?」施安樂探著小腦袋,從房門口看進來。
「起來了,妳怎麼不叫我起床?」
「娘瞧妳睡得香,便沒捨得叫妳。再說了,這家裡一大早的也沒啥事。」施安樂走了進來,看著炕上的猴頭菇,問道:「姊,還要往炕洞裡燒火嗎?我剛在外頭看了,今兒個怕是沒有太陽。」外面的天氣陰陰的,不會下雨,但也應該不會有太陽。
「那就燒吧。早點烘乾了,咱們早日拿到鎮上的醫館。」
「姊,後天就是趕集日,咱們要去鎮上嗎?」
後天?施安寧低頭看了一下炕上的猴頭菇,點頭,「行!那咱們後天就上鎮子去。」
「欸,那姊梳洗一下,咱們先吃早飯。」施安樂笑咪咪的出去了。
施安寧在房裡折騰了很久,才把衣服穿好。看著那洗白的裙子,她感到十分不便,以後等她有銀子了,一定要做兩套褲裝,方便上山下地。
早飯還是粥,沒辦法,家裡僅有這點吃的,還是孫婆婆給的。不省著點吃,怕是又要餓肚子了。施安寧希望這猴頭菇能賣出去,多換點銀子回來,這樣就不用再挨餓受凍了。
「娘,炕上的東西,妳每隔半個時辰就翻一下,炕洞裡的火不用太大。妳一個人在家裡要小心一點,我們很快就回來。」施安寧交代了一番,拿著柴刀就和施安樂一起上山。
閱讀更多收合

回應(0)

本館新品上架

  • 1.《誤養富貴大佬》全2冊

    《誤養富貴大佬》全2冊
  • 2.《冒牌龍鳳胎之鳳凰窩市井》全4冊

    《冒牌龍鳳胎之鳳凰窩市井》全4冊
  • 3.《富養窮妻》

    《富養窮妻》
  • 4.《納財小藥師》全3冊

    《納財小藥師》全3冊
  • 5.《和離後的富貴路》限量書衣版

    《和離後的富貴路》限量書衣版
  • 6.《丞相夫人帶球跑》限量書衣版

    《丞相夫人帶球跑》限量書衣版
  • 7.《侯門團寵》全4冊

    《侯門團寵》全4冊
  • 8.《商戶人家之 金夫玉媳》全4冊

    《商戶人家之 金夫玉媳》全4冊
  • 9.《病美人續命求生路》全4冊

    《病美人續命求生路》全4冊
  • 10.《藥妻甜夫》全3冊

    《藥妻甜夫》全3冊

本館暢銷榜

  • 1.《病美人續命求生路》全4冊

  • 2.《富養窮妻》

  • 3.《與仇人成親日常》

  • 4.《太子不得妻寵》全3冊

  • 5.《藥妻甜夫》全3冊

  • 6.《嬌娘鑑寶又旺夫》

  • 7.《夫人步步糕升》

  • 8.《納財小藥師》全3冊

  • 9.《判官姑娘》全2冊

  • 10.《商戶人家之 金夫玉媳》全4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