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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27301

《靈泉藥娘》

  • 作者蒔蘿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6/08/17
  • 瀏覽人次:12382
  • 定價:NT$ 250
  • 優惠價:NT$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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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被迫嫁給藥材世家的無良少爺,卻在懷孕時被黑心丈夫聯手小妾弄死,
如今她重生了,還擁有神祕空間,裡頭的靈泉和藥園足以讓她改變今生!
她靠賣草藥擺脫貧困,與哥哥拜入神醫門下,習得一手好醫術,
開立醫館與藥鋪,救死扶傷不在話下,但若不是君天寧上門求助,
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兒時曾救過他,也不會展開兩人的合作情緣──
身為皇商的他要送到宮中的草藥全數敗壞,她靠著靈泉培育的草藥及時支援;
她被前世渣夫看上,使陰招想將她占為己有,他主動派貼身侍衛保護她;
他還在她因母親被綁架而隻身赴會時,調動人手營救她,令她感到貼心不已,
他做的這一切她是很感激沒錯啦,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想娶她就娶她呀!
他竟在她治好他身中奇毒的好友睿王,被皇上封為縣主時,
請皇帝替他們兩人賜婚,還說她是他多年的未婚妻,手中有信物為證,
等一下,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未婚妻了,她這個當事人怎麼完全不知道?!
蒔蘿,無趣大宅女一個,平時最愛天馬行空編織浪漫故事,
除此之外也愛看漫畫、小說、卡通影片,
偶爾外出到郊外走走或是踩著拖鞋在街上亂逛,
最大的興趣就是愛吃美食、上網、聊天、睡覺和逗狗玩。
放下過去,展開新生                                                                      
 
放下一直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議題,人總說要放下心中的執念、放下過去的不開心,可事實上哪有那麼容易,尤其是心底的傷痕,有時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然而夜深人靜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心中隱隱作痛。小編看了蒔蘿老師這次的新作《靈泉藥娘》,真心覺得這是一部很溫暖的作品,女主角艾芳馡經歷坎坷,最終成功地放下前世的傷痛。
艾芳馡前世因為貧困而被迫嫁給藥材世家的渣男少爺,還被渣男和小妾聯手逼死,造成一屍兩命的結局,但她是幸運的,她重生了,還意外獲得神祕空間,裡頭的靈泉和藥園如果好好利用,加上她前世曾學過如何辨識草藥跟藥理,必定能開創新人生。
不同於有些開金手指的重生女主角,故事都著重在她日後如何發家致富,較少著墨前世,在《靈泉藥娘》中,前世對艾芳馡影響很大,若不是她曾嫁入藥材世家學習相關知識,她重生後可能沒辦法完整利用新獲得的能力種藥草、賣藥草,進而擺脫貧窮;若她沒在這之後開設醫館和藥鋪,她不會遇到這輩子的真愛君天寧,每一個事件的發生都是環環相扣的。
而在這之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遇到男主角君天寧啦!身為君嶽山莊少莊主的他被遠親派人暗殺時,僥倖被她所救,自此她成為了他黑暗世界中的一縷陽光,因此多年後相見,他盡心盡力照顧她、保護她,欲娶她為妻。
他長久以來的執著愛戀撫平了艾芳馡的傷痛,讓她願意敞開心胸接納他,放下過去,體會戀愛的快樂,展開兩人的甜蜜生活。直到這裡,她才徹底展開這輩子的新人生,她不再為了躲避前世悲慘的命運而努力賺錢改變地位,避免人生被別人掌控,她開始為自己而活,走出新的生命軌跡。
想知道君天寧是怎樣無所不用其極地將艾芳馡娶回家的嗎?想知道他們如何在皇宮的陰險爭鬥中,平安救治王爺與皇上?而艾芳馡今生遇到前世渣夫,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這些精采萬分的內容,就留給讀者閱讀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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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忽得藥園空間
盛夏的夜晚,依舊如白天那樣悶熱,梁氏不時拿著濕帕子,小心地避開纏在艾芳馡腦袋上的布條,輕輕擦拭著因發高燒而昏迷的她。
「娘,馡馡還沒醒嗎?她已經睡了快兩天了。」艾修桀帶著稚氣的嗓音裡,透著濃濃的擔憂和害怕。「王伯伯的藥沒有效嗎?」
梁氏一邊擰著帕子一邊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哽咽說著善意的謊言,「王老伯說這藥喝下……馡馡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醒……」
街口的老王今晚拿來了一帖藥,說是三年前自家妻子生重病時,他花光所有積蓄向一個神醫求來的,任何重病都能治,可是他妻子還沒等到他回來就死了,他便把這帖藥丟到角落,再也沒有去管,直到今天下午才想起這事,趕緊將藥送來給她,死馬當活馬醫。
老王說喝了藥後,兩個時辰內能醒病就會好,但若不醒,就要準備草蓆了……而現在兩個時辰已經過了,女兒卻還未醒來,一想到女兒命在旦夕,梁氏便心如刀割。
艾修桀望了眼烏雲密布並不時閃著駭人閃光的夜空,伸手拿下支撐著窗戶的木棒,準備將窗戶放下,「娘,好像要下大雨了,我先把窗子關上,要不一會兒下起大雨會來不及關。」
「別、別關,馡馡喜歡聽夜晚的蛙鳴,她聽到青蛙在唱歌,應該會很快就醒來,你千萬別關。」梁氏心疼的看著臉色蒼白泛青的兒子,她知道兒子自小身子不好,他定是發冷才會想關窗子,她該答應的,可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她就捨不得將窗子關上,這也許是女兒最後一次聽到蛙鳴了。
艾修桀想了一下點頭,「好,我陪馡馡一起聽青蛙唱歌。」
忽地,外面傳來「啪」的一聲,陰暗的天空充滿蜘蛛網般的刺眼閃光,一道道駭人的閃電直劈而下,撕裂了整個夜空,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而來,震撼整個大地,沉悶的夜空頓時下起如瀑布般的大雨。
此時一陣狂風大作,狂風暴雨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夜風自窗子捲進屋裡,將屋裡的燭光吹得忽明忽暗。
「桀兒你快過來,別吹到風,娘來關窗子。」梁氏欲起身前去關窗。
此時,一道詭異的藍色閃電劃破天空,落在院裡,整間殘敗的房子瞬間籠罩在一層詭譎的藍光之中,緊接著「轟」一聲,駭人心魂的驚雷在屋頂上爆開。
詭異的閃電加上令人驚懼的暴雷聲,讓屋內的梁氏跟艾修桀兩人嚇得驚聲尖叫,不約而同自椅上彈起,臉色蒼白的互看著對方,拍著胸口安撫自己。
隨著雷鳴聲落下的同時,本來躺著的艾芳馡突然間尖叫一聲,接著倏地睜開眼,兩眼發直地盯著上頭的房梁,眨也不眨。
痛!
這是她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整個身體彷彿被石磨給碾壓過一樣,火辣辣的痛感在四肢百骸裡奔竄,難受至極,整個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難以忍受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禁閉緊眼睛,想要忽略這像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湧上來的痛楚。
當她比較能適應這波痛感後,再度吃力地睜開雙眸,看著眼前有好幾個補丁的陳舊布幔,又側頭看向缺一支腳、用石頭撐起來的破舊桌几,斷一半卻捨不得丟棄的木梳,一切都那麼眼熟,卻又令她覺得陌生,她的腦子一片混沌。
這裡是、是她出嫁前的家?她怎麼會回到這裡?她不是死了嗎?桑坤德那個陰狠無情的男人跟他那才剛迎進門便將公公桑漢銘幾乎給活活氣死的毒辣小妾聯手,將她跟腹中未出世的胎兒一起害死了,現在怎麼會忽然回到娘家?
「啊!」她尖叫一聲,讓一旁還未從驚雷的震撼中恢復的梁氏跟艾修桀回神。
他們衝向床邊,驚喜的看著艾芳馡。
就在她仍感到茫然不解之時,床榻邊傳來兩聲驚喜的聲音—— 
「馡馡,妳終於醒了!」
「太好了,馡馡,妳終於醒了,太好了……」
艾芳馡深若幽潭的眸子裡充滿疑惑地看著床榻邊的娘親跟哥哥……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哥哥是小時候的模樣?還有娘,娘怎麼會在這裡?娘不是前年就因為過度操勞而走了嗎?難道她死了,到地府與娘相見了?
「嘶,痛……」艾芳馡眉頭緊鎖,抬起手吃力地摸向腦袋,無數的記憶片段再度湧進她的腦海,幾乎要將她的腦子撐爆。
「那帖起死回生的藥果然有效!」梁氏喜極而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說著。
「馡馡,妳被隔壁的阿花推倒,撞到頭就昏過去了,一直沒醒來,我跟娘都好擔心妳。」艾修桀握著艾芳馡小小的手掌開心的說著。
不對,哥哥怎麼還是六歲的模樣?哥哥不是應該在鄉下的別院休養嗎?還有哥哥說的是什麼?她明明是被桑坤德和他的小妾江伶強灌打胎藥,她掙扎時被他推倒,撞到神龕,神像倒下砸到她額頭,害她頓時血流滿面,跌倒在地,下身瞬間染紅一片,神龕也因為撞擊力道過大整座倒下,壓向已倒在血泊之中的她,而後……
一陣如鑽骨般的疼痛出現在腦中,艾芳馡難受地用雙手抱著頭,眼尾餘光忽然看見自己的手,小小的,像個三、四歲小孩的手掌。
她慌忙地坐起,四處張望,焦急地伸出手去摸梁氏哭花的臉,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愣愣的看著艾修桀,又驚駭的看著自己的手掌還有這個記憶中的屋子,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頭痛的感覺逐漸消失,眼中的迷惑與驚懼也慢慢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震撼,讓她差點驚聲尖叫。
她,竟然重生了……
「馡馡,娘的心肝啊!」梁氏抱著她,哭得不能自已。
「馡馡,太好了,妳再不醒,就要被其他人用草蓆捲起來,丟到死人堆去了。」艾修桀也用手背擦著眼淚,開心的說著。
「娘……」她吃力的喊了聲,確定了這奶聲奶氣的綿軟聲音確實是自己的,心下愈加相信自己的揣測,她問:「我怎麼了……」
「馡馡,三天前,隔壁的阿花為了一塊阿好嬸給的餅把妳推倒,結果妳撞到門口的大石頭暈了過去,當時流了好多血……」艾修桀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她,「是王伯伯把他家的那帖藥拿來給妳服用,妳才能醒來……」
聽完哥哥所說的,這下她更能肯定她重生了,在神龕壓向她的同時,她重生回四歲。
「馡馡,妳剛醒來,餓了吧,爐子上有隔壁林大嬸拿來的一碗稀粥,娘去弄給妳吃。」梁氏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替她拉好身上蓋著的那件破舊薄被,並小聲交代艾修桀,「桀兒,你看著妹妹,娘去盛粥。」
梁氏轉身準備前去端粥過來時,還不忘併起兩掌對著窗外念念有詞,「感謝菩薩保佑馡馡醒來,平安無事,感恩……」
「馡馡,妳閉起眼睛休息一下,等等娘把粥熱好了哥哥再叫妳。」艾修桀像個小大人一樣摸著艾芳馡的額頭安撫。
「好。」她閉起雙眼,靜靜的整理著腦袋裡不斷湧出的記憶,回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前世她十六歲便出落得清麗脫俗,某次到鎮上交繡品,她正想著如何賺更多的銀子替哥哥買藥時,一時失神,不小心撞上到鄉下來避風頭、不學無術的桑坤德,卻因此被他給看中,執意娶她為妻。
她已有指腹為婚的婚約,桑家主事桑漢銘老爺子也不同意,可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卻受不住桑坤德的胡攪蠻纏以及以死威逼,雙方最後只好同意。
桑漢銘和娘親談過後,答應出錢解決她的婚約問題,並無限提供藥材跟一處別院給哥哥養病。
她這等於是變相被賣給桑府,但想到哥哥,她還是應了。剛嫁進桑家的她日子並不好過,桑坤德對她感到膩了之後又故態復萌,開始流連各大青樓,為了花魁爭風吃醋跟人打架,或是上堵坊豪賭,婆婆葛氏認為是她沒本事把桑坤德留下,從此對她更沒有好臉色。
為了哥哥,她咬牙忍耐著婆婆和下人們的刻意刁難,開始認真學習認識草藥,想代替桑坤德讓公婆高興,不出一年時間,她已認得所有藥材、藥性等等。
公公見她聰明機敏,且對於醫藥跟管理鋪子很有天分,又清楚自己那被妻子寵壞、只會花天酒地的兒子無法擔起桑家家主的位置,更沒有生意頭腦,於是在婆婆去世後,開始安排專人教授她藥理、製藥還有簡單的看診跟經營,不多時,她便開始管藥材鋪。
在那期間,公公又給了她許多不同的訓練,直到她可以獨當一面,便將桑家整個藥材產業交給她經營。而她也沒讓公公失望,從接手到桑漢銘去世前,整個桑家的藥材生意營收已是她接手前的兩倍。
桑漢銘得知自己得了無法醫治的重疾,又被江伶氣得幾乎去了半條命,他在死前向所有族人宣布以後桑家由她作主,並留下書信將所有家業交給她代為管理,日後由還在她腹中的孫子繼承,完全沒有桑坤德的一分一毫。
然而公公屍骨未寒,她那無情狠毒的丈夫便為了謀奪掌管藥材鋪的權力與家主的身分,夥同江伶連手害死她與腹中來不及出生的孩子,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卻重生了……


「馡馡,妳忍著點,娘幫妳把頭上的布條拆掉,看看傷口復原的情況。」梁氏端來一盆水,洗淨了手後,小心的將臉色蒼白的艾芳馡扶坐起身,讓她靠在牆邊,輕手輕腳的將布條慢慢拆開。
「好。」經過幾日的休養,艾芳馡已經比較習慣自己重生這事,可是她心裡仍擔心著額頭上的傷口,抬起手摸了摸那一塊被布條包裹的草藥膏。
梁氏擰了條濕帕子小心翼翼地把艾芳馡額頭上的草藥擦去。當她將所有殘留著烏青色的草漬全擦拭乾淨後,原本輕蹙的眉頭瞬間擰緊,淚水更在眼眶裡打轉。
「娘,怎麼了?」看著娘親那傷心表情,艾芳馡瞬間感到不妙,伸手要拿一旁的小銅鏡看受傷的額頭,她小聲的問著,「我額頭……破相了是嗎?」
梁氏捂著唇壓抑著心傷,一手壓住她拿銅鏡的小手,「馡馡,這疤痕等妳年紀大些就會淡了,不要緊的。」
艾芳馡搖頭,「沒關係的,娘,讓我看看。」她抽出拿銅鏡的手,睜大眼睛仔細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受傷的額頭已經好了,可是卻留下了一道像葉子形狀的粉紅色疤痕。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突然感覺到指尖一陣灼燙,像有什麼竄進手心似的,她連忙鬆開手,同時閉緊眼睛咧嘴嗤了聲,卻在閉眼的瞬間感覺到自己置身在一片藥園中,迎風飄來淡淡的藥草香氣,讓她整個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藥園中間還有一個湧著泉水的水潭,這感覺太深刻,像是親歷其境一樣,嚇得她趕緊睜開眼,眼前依舊是娘親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剛剛是怎麼回事?那感覺好真實,她甚至能感覺到水珠噴到臉上的清涼感。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發現臉頰上居然有殘留的水珠。這是怎麼回事?!
梁氏沒有察覺到她的驚異,只想著女兒額頭上這明顯的疤痕會影響日後婚配,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想到這裡,梁氏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可她卻不能說出來,徒惹女兒傷心,只能哽咽的安慰著女兒,「馡馡,娘會想辦法買藥讓妳額頭上的疤痕消失的。」
家裡的情況如何艾芳馡又不是不知道,前世她剛出生不久,父親便受到朝廷徵招前往前線作戰,從此以後下落不明,直到她死也未有父親的消息,因此她自小就是跟著娘親和哥哥有一餐沒一餐地撿拾市場的剩菜葉過活。
這一陣子她受傷,根本無法出門,都是娘親帶著體弱的哥哥一起到市場撿菜葉、幫幾個大戶人家洗衣服,因此沒有時間可以刺繡、拿繡品到鎮上賣。
洗衣服所賺的銀兩給哥哥買藥都不夠,也沒有錢買米,哪有辦法為她買藥去疤。
艾芳馡搖頭,「不用買藥了,娘,像您說的,日子久了疤痕就淡了,您就不要擔心了,我沒事的。」
有了前世的經驗,製作去疤藥膏對她來說是小事一樁,可這疤痕留下來對她也許是件好事,未來說不定能為她免去不少麻煩。
「馡馡,妳真是個好孩子,餓了吧,今天早上阿好嬸拿了幾個地瓜給我們,娘拿來給妳吃。」一想到自己這才四歲的女兒居然反過來安慰她這個做娘的,讓梁氏心頭又酸又苦,只能藉著離開片刻撫平自己的心緒。
「好,謝謝娘。」
趁著娘親前往廚房的空檔,艾芳馡連忙閉上眼睛回想著方才見到的那片景緻,甚至試著用意識觸摸那潭泉水,手指瞬間感覺到一陣清涼,手上甚至還有水漬,這、這該不會是某個不存在的空間吧?
她瞇著眼睛仔細看著裡頭那一片草地,發現它們全部都是藥草,驚喜之餘又試著用意識採摘一株,瞬間,她手上便多了株青翠的藥草。她又想著把手上的這株種回去,沒一下子手中的那株藥草就消失了,而原本的位置上則多了一株藥草。
這一次她閉起眼睛試著將自己移進空間,果不其然,下一瞬間她就閃進了空間裡,置身在這一片藥草園之中,令她驚喜不已,更令她開心的是,這空間裡頭的每株藥草品質都非常好,成長得特別健康,已經成熟,可以採摘,以她專業的眼光看來,這些成熟的藥草拿到藥鋪販售,可以賣到很好的價錢,如若製作成常備藥丸,利潤會更高。
突然聽見空間外有些動靜,她這才發現自己進來有段時間了,娘親應該拿好地瓜要過來了,她迅速地掬起一旁的泉水喝了口,隨手拔了幾株已經成熟的藥草,便趕緊閉起眼睛將自己送出空間。
她從空間出來後,看了看手中的藥草,又摸了摸額頭上那葉子形疤痕,驚喜地想要大喊,天啊,她竟然擁有一個神奇的空間以及一座藥園子,卻又怕被人誤認為自己瘋了,只好咧著嘴癡癡的笑著。
看見梁氏端著一碗地瓜走進來,她連忙將手中的藥草藏到她放在床邊的木匣子裡,這木匣子是她小時候用來裝寶貝的。
梁氏將地瓜放到她手中,摸摸她的頭和藹的說著,「馡馡,妳餓了吧,來,先吃點地瓜。」
「嗯,謝謝娘。」她興奮的點頭咬了口地瓜,發下不符合她年紀的豪語。「娘,等我傷好了,我就去賺錢讓您跟哥哥過好日子。」相信以她前世的藥理知識再搭配空間裡的那些藥草,一定可以讓娘跟哥哥不再吃苦,眼下要趕緊醫好哥哥的身體才是。
「小傻瓜,妳這麼小,怎麼賺錢?瞧妳說話跟個小大人似的,妳只要平平安安的長大,娘就開心了。」
艾芳馡赫然發現她的言行的確不符合她現在的年紀,難怪她娘親會說她是小大人,看來日後她得注意點,不要露出破綻才好。她用力點頭,「好的,娘,我會快點平安長大。」
「嗯,快點吃地瓜。」
艾芳馡一邊咬著地瓜,一邊想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擁有那個種滿藥草的神奇空間,但是怎麼都想不透,這樣用力地想著,她覺得自己的小腦袋又痛了,決定放棄不想。
不過既然連重生這種離奇的事情都能發生,那突然出現奇蹟,擁有這個神奇的藥園空間也就不奇怪了。
就在她決定不再執著這空間從何而來時,一個畫面閃過腦海,對了,她想起來了,前世她被桑坤德推倒,撞到了神龕,上頭的華陀神像砸到她的額頭時,隱約間,她的眼前好像閃過一陣白光。難道是因為被華陀神像砸到,才會得到這個神奇的藥園空間,還將她帶回四歲?
艾芳馡歪著頭咬著地瓜,仔細的回想一遍當時的情景,對,肯定是這樣,這麼解釋就通了,否則為什麼她會重生,又會突然擁有一個藥園空間!
「咦?」
梁氏突如其來一記疑惑的低呼聲,將她所有思緒喚回,她奶聲奶氣的問著,「娘怎麼了?」
「不知是馡馡妳餓太久,還是這地瓜很有營養,怎麼妳的臉色變得很紅潤?方才娘到廚房拿地瓜過來前,妳的臉色還死白死白的,結果地瓜才吃兩口,整個人就變得很有朝氣,小臉蛋紅撲撲的……」梁氏捧著她瘦瘦的小臉蛋看著。
艾芳馡擰著小小的秀眉,歪頭看著梁氏。娘親不說她還不覺得,這麼一說,她也感覺到本來病懨懨的身子元氣恢復了不少。
這會是地瓜的成效?她才咬兩口,效果沒這麼快吧,可是她今天一整天除了吃地瓜外,就只喝了空間裡的泉水,沒有吃過其他食物……難道空間裡那泉水有強身的功效?!看來她得找時間好好研究藥園空間跟裡頭的那潭靈泉了。
艾芳馡點頭,順著梁氏的尾音學著童言童語,「娘,是餓了,馡馡吃地瓜有力氣了。」
梁氏想了下,也認為應該是地瓜的關係,「嗯,一定是這樣,那馡馡就多吃幾個地瓜,把這些天失去的體力都補回來。」
「好,娘也吃。」艾芳馡貼心的也塞了顆地瓜到梁氏的嘴裡。


艾芳馡趁著梁氏外出幫人洗衣服、哥哥到市場撿拾菜葉時,偷偷下床將空間裡拔出來的藥草種在屋後那片雜草裡,然後拿空間裡的靈泉澆在哥哥種的那些看起來蔫蔫的菜苗上,等著觀察它們生長的情況。
在屋子裡休養了兩天,梁氏看她氣色又好了很多,這才允許她下床走動,但還不許她出門,免得又碰上隔壁那從小就逞凶鬥狠的阿花。
艾芳馡連喝了兩天靈泉,發現體力完全恢復了,但是她不能一下子表現出她已經復原的樣子,只能在梁氏跟艾修桀面前繼續偽裝。她佯裝虛弱地扶著牆,小心的小步跨出門檻,不敢直接奔跑。
吃力的從水井裡提出半桶水的艾修桀,一看見艾芳馡,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桶朝她跑來,「馡馡,妳身體還沒有好,怎麼不躺在床上休息?」
「哥哥,娘說我可以下床了。」她拉過艾修桀的小手開心的說著,「我想出來看看哥哥種的菜。」
一提到他種的那些菜苗,艾修桀馬上眉開眼笑,得意的說著,「馡馡,我告訴妳,哥哥種的那些菜苗現在長得可好了,每一株都又大又油亮,等到可以收成,我們家就有新鮮的蔬菜可以吃,不用再去撿菜葉了。」
「嗯,哥哥你快帶我去看吧。」艾芳馡拉著艾修桀的手往菜圃快步走去,其實她是想去看她偷偷栽種在那片雜草堆裡的藥草,把它們拔了好賣錢。
來到菜圃,看著一顆顆長得碩大肥美的青菜,她睜著閃閃發亮的大眼暗喜的看著菜圃裡的菜,開心的誇獎艾修桀,「哥哥好厲害,等這菜菜可以吃了,馡馡要第一個吃。」
看來那靈泉真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不僅自己喝了身體復原得快,連菜也長得這麼漂亮,那以後就偷偷拿給娘跟哥哥喝,說不定也可以改變他們虛弱的體質,只要哥哥身體健康,未來就不需要嫁給桑坤德那個人渣了。
「好,拔起來的第一顆青菜先給馡馡吃。」
她用力的點著頭,忽然用力的皺著鼻子,「哥哥,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氣?」
「有嗎?」艾修桀也學著她用力的皺著鼻子,「我沒有聞到啊。」
「有,在那裡。」艾芳馡拉著艾修桀那枯瘦的小手往雜草堆裡跑,「哥哥,我們快去找看看。」
兄妹倆一起撥開與他們等身高的雜草,往裡頭走去,發現有幾株長得跟雜草不太一樣的植物生長在其間,有一株上頭甚至還長著紅色果實。
「就是這個,哥哥我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艾芳馡的小手興奮的指著上頭開著紅花的藥草。
「這個?這是什麼花?」艾修桀抓著頭擰著眉頭看著這一棵奇怪的花。
「這花……好像是三七花。」
那天她匆匆忙忙拔起藥草,沒有細看是什麼藥材,等她將藥草從木匣子裡取出,才發現原來這幾株藥草全是三七,每一株三七最少都有六十頭,頭是指鬚根,還有幾株是四十頭,六十頭以上的三七收購價錢就已經很高了,這四十頭以上的,收購價格肯定更好。
「三七花,好奇怪的名字,馡馡要是喜歡,哥哥幫妳把它摘下。」
「不,哥哥,你別把花摘了,我們把它挖出來,上一回我跟娘一起去交繡品,我坐在藥房門口,看到有人拿著這整株花連根到藥房賣錢,好像還賣了不少。」艾芳馡連忙制止。
「賣錢?!」一聽到可以賣錢,艾修桀眼睛都亮了。
艾芳馡連忙點頭,「嗯,賣錢,我聽藥鋪的老闆說過,這三七又叫金不換,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對於止血、散瘀、定痛非常有效,金瘡藥也都是以三七為主要用藥。」
「真的?」
「嗯,這些都是我聽藥鋪老闆說的,哥哥我們趕緊把它挖出來拿去藥房賣錢,有銀子就可以讓娘買肉肉給哥哥補身體。」
「好,也給馡馡跟娘補。」艾修桀用力點了幾下頭便往回跑,「馡馡,妳在這邊等哥哥,哥哥去拿鏟子來挖。」
兄妹倆合力將那幾株三七小心翼翼的挖了出來,放進竹簍子裡,手牽著手一起到鎮上的藥鋪販賣。
果不其然,真如艾芳馡所說的,他們挖到的那幾株三七賣了六十五兩銀子,當艾修桀捧著一大把銀子在手中時,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他從小到大也沒有看過銀子這種東西,更別提捧這麼大一把在手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幾株三七竟然可以賣到那麼多錢。
當他們把三十兩攤到梁氏面前時,梁氏也跟艾修桀一樣,兩顆眼睛頓時瞪直,她這輩子還沒有看過這麼多銀兩,有一瞬間,她以為是窮怕了才會出現幻覺,要不是狠狠捏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痛,她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梁氏捂著激動跳動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在她眼前閃閃發亮,像是在對她微笑的銀子,用力吞了下口水問道:「桀兒,你、你怎麼會有這些銀子?」
「娘,我告訴您,馡馡可厲害了,她在我們家後面那堆雜草裡發現三七,她說這三七可以賣錢買肉肉,我們把它拔了拿到藥鋪去賣,這些銀子都是賣三七的銀兩。」艾修桀趕緊解除娘親的疑惑。
其實他們總共賣了六十五兩,可是馡馡說拿三十兩給娘就好,讓娘去還債,把欠的醫藥費和欠鄰居們的銀子還清,那樣他們大概還剩下五兩銀子,以後繼續過清苦的日子,慢慢發家致富才不會讓人家起疑。他們跟娘親三人相依為命,要是他們突然間變得有錢,一定會被人懷疑,到時恐怕會遭來他人惦記,也很容易惹上殺身之禍。
他本來不同意,可是想到去年村裡的大牛家因為賣了三頭豬,一下子多了十多兩銀子,當晚大牛一家人就被人殺死了,殺人兇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為了娘親跟馡馡的安全,還是同意她的提議。
馡馡還說她想要留十兩下來買材料,她從藥鋪老闆那裡聽到好多藥方子,想要做藥丸賣更多的錢,一想到能賺更多錢,他就點頭讓她留下十兩銀子,再聽她的意見,把剩下的二十五兩另外偷偷存下來。
「娘,我們不是還欠鄰居、大夫跟藥鋪銀子嗎?明天我們就趕緊將欠款都還清了吧。」艾修桀沒有忘記妹妹的交代,連忙提醒梁氏,「然後剩下的買肉、買米。」
「是啊,娘,買肉肉,馡馡想吃肉。」艾芳馡扯著梁氏的衣袖撒嬌。
一聽到兒子跟女兒這麼說,梁氏開心得喜極而泣,一邊捲著袖子擦著眼淚,一邊點頭允諾,「好,好,明天、明天娘把債全清了就給你們買肉。」
「對了,娘,您知道嗎?」艾修桀興奮的揮動著小手說著他們在藥鋪賣三七的情景,「當時那藥鋪老闆看我們年紀小,還想要拗我們銀兩,隨便給我們二兩銀子,是妹妹說收購六十頭的三七一斤要八兩銀子,這些三七都六十頭,有的還是四十頭,老闆做生意不老實,我們後來說不賣了,要去行會檢舉黑心老闆,那老闆才趕緊按市價跟我們買。」
梁氏被眼前的銀子給炫花了眼,沒有仔細的聽兒子所說的事情,也沒有疑惑艾芳馡怎麼知道這麼多,只是慈愛地摸摸她的頭誇獎道:「沒想到我們馡馡這麼厲害,小小年紀就會跟商家討價還價了。」
艾芳馡趁梁氏高興,趕緊抓緊時機央求,「娘,既然賣藥草可以賺到這麼多銀兩,以後我就到後山去找藥草,您說好嗎?」
聽到這個提議,梁氏猶豫了。
「娘,我不上山,就在山下找好嗎?離家也不遠,不會有危險的,我個子小,比較容易發現藥草,好不好,娘……」艾芳馡握著梁氏的手央求。
「娘,以後我也陪馡馡一起去找藥草,這樣您就不用擔心馡馡的安危了。」艾修桀也趕緊附和。
「對,讓哥哥陪我一起去找藥草。」
梁氏為難的看著他們兩人,想到找到價值高的藥草比她幫人洗衣服、繡繡品賺得多,思量片刻才勉強同意,「那好吧,不過你們兩個可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
第二章 賣藥草改變家境
時光匆匆流逝,約莫過了兩年。
蓊蓊鬱鬱的樹林裡不時傳出刻意壓低的細碎說話聲還有沙沙的鏟土的聲音。
「哥哥,我好像看見幾棵價錢很高的藥草,我過去那邊看看。」已經六歲的艾芳馡指著另一邊的樹林說道。
「等這株人參挖出來後,我們一起過去。」已經八歲的艾修桀蹲在人參旁邊,拿著小鏟子小心地鏟著土,一邊用袖子擦汗,一邊回應她。
「哥哥,這樣太慢了,等這株人參挖出來我們再去找其他藥草,太陽就要下山了,回到家都天黑了,我現在過去看,你在這邊把那株人參給挖上來,兩人分別行動比較節省時間。」她搖頭。
他思索了下,點頭道:「那好,妳要小心點,有事情記得大叫,我馬上趕過去。」
「好,那你要小心,不要把人參鬚給弄斷了,這很值錢的。」艾芳馡背起竹簍,不忘交代了聲。
她瞄了眼正仔細清開土堆,謹慎地挖著人參的艾修桀一眼,才往自己指的那片樹林深處走去。
她重生至今已經兩年了,這兩年發生不少事情,她靠著時不時販賣自己製作的藥丸、藥膏和空間裡的藥草等等改善了家境,他們不再一貧如洗,而是生活得很滋潤。
她也在暗中用靈泉調理一向體弱的哥哥跟娘親的體質,讓他們服用針對體質而製作的養生藥丸,在這雙管齊下的調養下,跟兩年前相比簡直是判若雲泥,現在娘跟哥哥都能以身強體壯、青春貌美來形容,這也讓她安心不少,決定繼續這樣保持下去,一定不能讓上輩子的悲慘遭遇再次發生。
她還跟娘親說,哥哥是艾家子孫,以後要繼承爹爹的香火,不能在鄉下當個農夫埋沒他的才能,必須給哥哥一個好的讀書環境,日後才能光宗耀祖。
在這種理由的哄誘下,娘親整個人像是看到佛祖後面那金光閃閃的金色光輪一樣充滿希望,馬上答應換個更好的居住環境,從綠水村搬到距離交通發達的四平縣不遠的春陽鎮,買下有著寬廣後院的三進宅子。換個環境後,她就打算大顯身手,有了這個大後院,可以讓她用來種植藥草避人耳目,掩飾空間的存在。
她又瞞著娘親委託掮客向官府買下離鎮上有點距離的一大片廢墟,還有一座所有人都認為沒有用、種不了植物的小荒山。那些掮客看她年紀小,本來理都不理她,還是她把錢拿出來,買的地方又沒人想要,他們這才願意幫忙。
她會想盡辦法買下這些在外人看來一點價值都沒有的房子跟土地,是因為八年後,某個皇親國戚聽了大師的話,相中了那裡的好風水,要到這裡蓋別院,到時候這裡的地段會大漲,而那座荒山兩年後會發一次地震,之後會湧出具有療效的溫泉,地質也會改變,到時她就可以在這座小荒山上蓋別院種植藥草。
至於她為何會考慮從綠水村搬到春陽鎮,除了因為自己知道一些即將發生的事情外,這裡離熱鬧繁華的四平縣也很近,只需要一天半的路程,可物價卻比四平縣便宜一半。四平縣是交通樞紐,到全國各處都方便,即使距離最遠的京城,走水路搭船也只需要半個月的路程,日後她想要做大藥材生意,由此運送藥材很快速方便。
搬到春陽鎮後,哥哥進了鎮上的學堂學習,下午放學後或者是休假時,他們會一起到小荒山來找藥草。其實很多藥草都是她事先從空間移出來偷偷栽種的,然後再帶著哥哥上山來挖,一邊挖著藥草,她也會一邊跟哥哥講解這藥草的藥性等等,因此這兩年來,哥哥也認識了不少藥草。
她會這麼積極的教哥哥認識藥草、學習藥草知識,是因為她心裡正在盤算一個計畫,而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靜靜等待時間到來,那人也應會出現……
今天哥哥休假,她一大早天未亮便拉著他,一人騎著一頭驢趕到這座距離鎮上有十幾里遠的青茗山採藥。
她記得桑漢銘就是在今年秋天時無意間發現了那片藥草園,才讓桑家從一間小小藥鋪一躍成為藥材大盤商,進而成為大梁國最大的大藥商。既然她重生,就不能再讓桑漢銘有這等好運,要趕在桑漢銘發現之前,將那一大片珍貴的藥草全部存進自己的藥園空間。
她沒能在之前就先過來將所有藥草移進空間,是因為重生時她才四歲,人微言輕,娘親不准她跑遠,更別提讓她獨自一人前往春陽鎮。直到他們搬到春陽鎮,兩個月前她又滿六歲了,幾次獨自出門採藥都平安回家,娘親這才答應她可以跑遠些,到別座山上採藥草。為此,她偷偷做了番準備,找了天哥哥休假的日子,打算領著哥哥一起「發現」那片藥草園。
只是當她穿過密密麻麻的草叢來到那片藥草園時,瞬間因眼前的景緻而震撼……這藥草園也太大了,她還以為範圍只是一片而已,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不只草皮,連山壁跟山坳都長滿珍貴的藥草,果然如當年桑漢銘所說,到處都是人參、靈芝、何首烏、天麻等等。
她不清楚為何這一處山坳會生長出各種不同品種的珍貴藥草,她也不想去探究,她只知道時間寶貴,得在哥哥找來之前將這些全部藏進空間裡。
瞄了眼這裡的藥草後,她決定留下前面一小塊上頭長著幾株藥草的青草地,等會兒跟哥哥一起在這裡採摘藥草。
「馡馡,妳在哪裡?」
身後傳來艾修桀的呼聲,她回頭朝聲源處大聲喊著,「哥哥,我在這裡!」一喊完,她一刻也不敢擔擱,火速動用意念將這一大片珍貴的藥草連同周圍的土壤全部存進空間裡,眼前本是一片翠綠的山坳,瞬間變得光禿禿的一片。
看著這已經沒有任何一株植物的山坳,艾芳馡眉頭忍不住輕蹙,她不該連同土壤一起存進空間,可是不這麼做,就必須一株一株慢慢存,太浪費時間了,而且這樣做即使她將這裡的藥草全拔光,兩、三年後仍可能繼續長出。
她不能讓桑漢銘有機會利用這一片藥草園發家致富,成為大梁的第一大藥商,只要他無法成為第一大藥商,桑坤德也就沒權力壓迫別人,她的未來也就不會再與桑家有任何牽扯。她重活一世,不能重蹈覆轍,讓悲劇再度發生在她或是娘親跟哥哥的身上。
兩兄妹將那塊青草地上的藥草全摘完後,也不敢多擔擱,趕緊下山,就怕回去晚了梁氏會擔心。
等他們嘻嘻哈哈的從山中走出來,打算去牽他們綁在樹邊吃草的驢子,艾芳馡不經意的撇見一旁的草叢不斷搖晃著,發出簌簌聲。
艾芳馡倏地扯住艾修桀的手,一對漂亮的秀眉緊擰,指著那個怪異的草叢,「哥哥,你看,那裡是不是有東西?」
艾修桀停下腳步,瞇著眼看過去,「好像有。」他拍拍艾芳馡的手背,「馡馡別怕,哥哥去看看。」
「別啊,哥哥,要是那是毒蛇還是野獸呢?」
「毒蛇動靜不會這麼大,而這裡已經快到山腳了,野獸應該不會跑來。」
已經八歲的艾修桀經過艾芳馡的暗中調養,不只身體強健高壯,連膽子已經不像當年那般膽小畏縮了,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撥開那草叢。
「哥哥,你小心些。」
他一撥開,赫然發現有個留著一把花白鬍鬚的老人家倒在草叢裡,全身還不斷抽搐,頓時驚呼,「馡馡,快過來,有個老爺爺倒在草叢裡,全身顫抖。」
一聽到這裡,艾芳馡也不敢遲疑,連忙衝了過去撥開草叢,果然看到一名老人臉色發黑,全身抽搐,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人稱賽華陀的神醫梅長七。
梅長七怎麼會這時候出現?他不是應該半年後才會出現在她家附近的巷子裡,為了一碗豆花跟人吵起來而被她發現嗎?
見梅長七嘴裡突然發出一記痛苦的呻吟,而後整個人眼歪嘴斜地暈了過去,她連忙收回滿心的疑惑,跟艾修桀兩人異口同聲的問著,「老爺爺,您怎麼了?」
不管他們怎麼喊,梅長七都沒反應,已經完全經陷入昏迷狀態。
「老爺爺、老爺爺!」艾芳馡不斷喊著,心急的搖著梅長七,心下暗忖,該死的,不管梅長七為何提前出現在這裡,都一定要將他救活,否則就枉費了她這兩年來的安排,她絕不會讓自己的計畫就此成為泡影,哥哥的未來就靠他了,怎麼能夠讓他死!
她連忙心慌的指揮,「哥哥,這老爺爺好像是中毒,你看他臉跟嘴唇都發黑,這是中毒的情況,你快找找,看看他是不是被什麼咬到。」說完,她趕緊低頭翻看,看看他是否是被山裡的蛇或是毒蜘蛛等等咬到。
艾修桀也趕緊低頭尋找,拉開梅長七的衣袍,果然在他的小腿肚後面發現一個發黑的血痕,低呼了聲,指著老人腿上的傷口,「馡馡,妳看,這個老爺爺好像是被蛇咬了,腿都發黑了!」
艾芳馡低頭一看,果真是被毒蛇咬傷,又看到梅長七腳邊有一堆像是剛採下的藥草,瞇眸仔細的看著這些藥草,全是解蛇毒和蟲咬的藥草。
她故意驚呼提醒艾修桀,「哥哥,你看老爺爺腳邊的這些藥草,會不會是解毒用的?」
艾修桀徬徨的看著艾芳馡,這兩年來雖然已經認識了不少藥草,也知道其藥性,可是他畢竟沒有正式拜師學醫,是不是用來解蛇毒的藥草,他也不敢肯定。他搖頭,「哥哥也不清楚……」要是他能夠早日習醫,今天遇到這情形應該就有辦法救這老人了。
看到梅長七已經快沒了氣息,艾芳馡趕緊將藥草塞給他,「我覺得這些藥草應該是這個老爺爺自己拔來解毒用的,可是毒發得太快,哥哥,你趕快把這些藥草捶一捶,敷到這老爺爺腳上,說不定可以救他一命。」
艾修桀點頭,趕忙接過那些藥草,找了顆大石頭,將藥草放在上面,拿起腳邊一顆拳頭般大的石頭將藥草搗爛。
趁著艾修桀背對她,艾芳馡取出一顆她存在空間裡的解毒藥丸,跟一杯靈泉水和在一起,用力掰開梅長七的嘴,將湯藥灌進他的嘴裡,還不忘低頭在梅長七耳邊裝神弄鬼厲聲交代,「梅長七,本仙女今天讓人救你一命是因為你還有使命未完成,你的使命就是到春陽鎮收八歲的艾修桀為徒,將你一生所學全部毫無保留地教給他,記住艾修桀……」
「馡馡,搗好了,妳快幫忙把這老爺爺翻過來、為他上藥。」艾修桀捧著搗爛的藥草過來。
之後兩兄妹手忙腳亂的將梅長七包紮好,等他們兩人將梅長七又翻過來,他的臉色已經從黑慢慢恢復正常,雖然仍有點慘白,不過看來已無大礙。
「馡馡,看來這老爺爺沒事了。」艾修桀拍著胸口放心的說著。
「應該是,既然如此,我們趕緊下山吧,哥哥。」這梅長七服了她的解毒藥丸跟靈泉水當然會沒事,這點她是很有自信的。
「我們把他放在這裡太危險了,萬一又有毒蛇出現那怎麼辦?」
「哥哥難道要把這個老爺爺背回去?」
「背……」艾修桀頓時有點遲疑,「哥哥可能有點背不動,要是把這老爺爺給摔了那就罪過了……啊,我有辦法了!」
艾修桀說完,艾芳馡便見他跑來跑去的採著一些毒蛇、昆蟲們討厭的植物,將它們放在梅長七身旁,又在他的周圍灑上他們隨身攜帶的雄黃粉,還把艾芳馡身上攜帶的雄黃香包取下,繫在梅長七的腰帶上驅蛇。
不一會兒後,艾修桀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喘口氣,「這樣就可以了,馡馡,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下山吧。」
「等等,我們把這個也留給這位老爺爺吧。」
艾芳馡肉痛的將他們稍早挖到那株人參的人參鬚拔下一根塞到梅長七嘴裡,然後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跟水壺取下,放到他身邊。這水壺裡頭的水跟乾糧都加了靈泉水,又有人參養氣,相信他醒來食用後,身體會復原得很快。
「記住,到春陽鎮教導艾修桀你的一身絕學。」她臨走前還不忘在梅長七耳邊又小聲交代一次,這才跟著艾修桀匆匆趕路下山。


連著幾天,午後總會下起傾盆大雨,原本習慣午後小睡片刻再來將藥丸裝瓶的艾芳馡,一大早用過早膳後,便到她專門用來製藥的小屋子裡,將這些放在屋裡用火爐慢烘、烘了好幾天才陰乾的藥丸分別裝進瓷瓶裡。
這一次製作的藥丸有一小半是用她空間裡的藥草,混合著外面種的,加上靈泉水製作而成,珍貴得很,得趁著藥丸熱氣完全散去時趕緊裝進瓷瓶裡,否則這幾天天氣不穩定,一旦沾上濕氣,很容易發霉,到時會前功盡棄。
「馡馡啊,大熱天的,妳成天在這小火爐屋子裡,娘今天又給妳熬了酸梅湯,妳喝一些,休息下吧。」梁氏端著吊在井底放涼的酸梅湯過來,在艾芳馡身邊坐下。
「娘,這一批藥丸已經完成,可以休息好一陣子,您不用再熬酸梅湯給我喝了。」艾芳馡拍拍手上的藥漬,接過她手中的酸梅湯,往嘴裡猛灌一大口。
她製作的藥丸味道好、效果顯著又便宜,因此供不應求,每隔幾天便要製作一次各種常備藥給藥鋪。
「就算製藥結束,也還是要熬著喝,天氣熱成這樣,平常喝也消暑開胃。」梁氏貼心的將她垂落額前的髮絲撩到耳後,用繡帕替她將臉上的汗漬擦乾淨。
「對了,娘,一會兒我先去送藥,免得下午出門碰上雷雨,您有想要吃些什麼東西嗎?我一起幫您帶回來。」
「不了,我們家什麼也不缺,就別帶……啊,說到這,要不,馡馡啊,妳一會兒要出去送藥前,替娘拿些食物到隔壁的宅子去好嗎?」
「隔壁?隔壁那間空屋有人住進來了?」艾芳馡心驚了下,問道。
梁氏點頭,「是啊,昨天搬進來一名年約六十的老人家,娘看他孤家寡人一個,腳又受傷了,挺可憐的,應該沒有人給他準備吃食,好歹是鄰居,給他送點吃食過去,免得他餓著了。」
聽娘親這樣形容,感覺很像他們那一天救的梅長七,可他出現的時間為何會一下子提早半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艾芳馡皺著眉頭思索,梁氏見她沒有答話,以為她不願意,便自顧自地說著,「馡馡,妳要是不願意,等等娘自己拿過去就好。」
艾芳馡連忙搖頭,「我拿去就好,不過,娘啊,隔壁住的那位老人家他姓什麼,您知道嗎?」
「我聽掮客說姓梅,這位梅老爺子到春陽鎮似乎是為了找徒弟。」梁氏回憶了下昨日那來討水喝的掮客說的話。
梅長七果然是來找哥哥準備收他為徒,既然如此,一定得讓哥哥在梅長七面前露臉才是,她沉思了下,開口道:「要不這樣吧,娘,我看等哥哥回來,我再跟他一起送過去吧,哥哥是男孩子,將來也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這事由他出面再好不過。
「哥哥已經八歲了,有很多事情要學著扛起來,而且哥哥認識的人也多,可以問問隔壁的老爺爺要找的徒弟是誰,說不定可以幫上忙,您認為呢?」
既然人已經搬到她家隔壁,那她也不能再繼續糾結為何時間會提前,這幾天她已經想通,她的重生本就脫離原有的命運軌道,當然很多事情也會跟前世不太一樣,所以接下來的一切就順其自然,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趕緊想辦法讓哥哥拜入梅長七的門下,學習他精湛的醫術,繼承他的衣缽。
梁氏想了想,覺得女兒說的沒錯,「嗯,那就這樣吧,娘親一會兒再多準備些東西,妳等桀兒回來一起送過去。」
「好,那我先到杏林藥房送藥丸。」她開始將裝瓶好的藥丸放進小竹簍裡,出門交貨。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交完貨回來的艾芳馡跟已經下課的艾修桀出現在隔壁宅子的那扇斑駁大門前,只是敲了好一陣子的門都沒人應門,這大門也推不開。
艾芳馡擔心的看著緊閉的大門,怎麼回事?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馡馡,這屋裡該不會沒有人在吧?」
「我問過對面的小乞兒,他們說沒有看到這大門打開過,所以人應該還在裡頭。」她貼在兩扇門板中間,藉由空隙看著裡頭的情況,一邊說著,「哥哥,我聽娘說隔壁這位老爺爺腳受傷,行動不便,我想他會不會是出事了?我們回家拿梯子爬到隔壁看看,你說好嗎?」
他點了點頭,提起腳邊放著食物的竹籃,「也好,只有一個老人家,腳又受傷,要是發生事情也沒人知道,我們爬牆到隔壁看看。」
不一會,他們兩兄妹小心翼翼的爬上牆,再將梯子放到另一邊,確定穩妥後才又踩著梯子下去。
「馡馡,妳小心些。」身後背著竹簍的艾修桀伸長手,謹慎的扶著尾隨著他翻牆到隔壁院子的艾芳馡。
兩腳一落地,艾芳馡便拉著他往那排屋子前去,一面喊著,「有人在嗎?老爺爺你在家嗎?」
喊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整個屋子連未在後院的倉庫都找了一遍,卻完全沒有發現梅長七的蹤影,怪了,大門是從裡頭上閂的,可怎麼會整個屋子都找不到人呢?
「哥哥,你說我們都找到後院來了,這位老爺爺他—— 」
就在艾芳馡疑惑的左右張望時,一記忿忿的怒吼聲從後門傳來,「你們是誰?竟敢胡亂闖進別人的宅子!」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轉過身,看見手撐著拐杖,一拐一拐從後門走進來、一臉生氣的梅長七。
一看見梅長七,艾芳馡馬上扯了下艾修桀的衣袖,小聲的說:「哥哥,你看,這人不是那天被蛇咬的老爺爺嗎?」
他定睛一看,小聲的回應,「好像是……」
梅長七並沒有聽見他們兩兄妹的談話,依舊氣呼呼的扯著嗓門咆哮,「你們有沒有—— 」
艾修桀連忙抱拳作揖道歉並說明翻牆的原因,「老人家,很抱歉,未經您的同意便私自進入,我是艾修桀,這是我妹妹艾芳馡,我們就住在隔壁,我娘見老人家您獨自一人,便讓我們給您送些吃食。」
「等等,你說你叫什麼?」一聽到艾修桀三個字,梅長七的眼睛頓時瞪大,高聲問道。
艾修桀怔了下連忙又抱拳作揖,「小生艾修桀。」
梅長七驚喜的丟下手中拐杖衝向前去,緊握住艾修桀的雙手,「孩子,你要不要拜我為師學醫術?」
艾修桀頓時一陣錯愕,表情糾結,看著突然間一張老臉笑得像朵盛開菊花的梅長七,不知所措。
艾芳馡見狀心底偷笑了下,成了,不過她並不想讓梅長七那麼容易就收哥哥為徒,不稍微刁難一下,就怕日後他不願意將所有絕學教給哥哥,於是裝腔作勢的扯開他的手,「放開我哥哥,你是誰啊?有人一見面就問人家要不要跟你學醫的嗎?」
「老夫姓梅,是名大夫。」
「哼,大夫,你這樣子會是大夫?我看是庸醫還差不多!」艾芳馡故意激怒梅長七。
庸、庸醫?!梅長七差點氣昏,扯著喉嚨對著他們兩人吼道:「什麼庸醫,老夫可是大梁國人人稱頌的神醫,神醫你們懂不懂!」
「笑死人,神醫還會被毒蛇咬了無法自救,大梁國沒大夫了。」艾芳馡隨即鄙夷的出聲。
聽她這麼一說,梅長七頓時愣了下,心底竄起一陣狐疑,莫非那天救他的就是眼前這對小兄妹?他瞪大眼高興地問道:「那天是你們兩個小傢伙救了老夫?」
「哥哥,我們走。」艾芳馡像是沒有聽到他問話一樣,拉著艾修桀往他們搭梯子的地方走去,「自己都救不了,這種醫術還敢說要收你當徒弟,誤人子弟比較有可能,真是枉費了我們的人參!」
梅長七聽見這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些天他不僅在鎮上四處打探艾修桀這孩子,也積極找尋他的救命恩人,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兩人!不管是他要找的傳人或是恩人都在眼前,絕不可以讓他們跑掉,他趕忙喊著,「你們等等,聽老夫說……」
「不聽,哥哥我們快走,免得娘擔心。」艾芳馡回話的同時,已經拉著艾修桀來到他們放梯子的牆邊。
「馡馡,等等。」艾修桀拿下肩上背的竹簍,放到牆角邊上,「老人家,這些是吃食,夠吃好些天,您行動還不方便,就在屋裡好好靜養,不要再出去走動了,小生告辭。」
「哥哥,走了啦。」艾芳馡手腳俐落的爬到牆頭上喊他。
「馡馡,妳小心點,哥哥來了。」


辰時,太陽已經高掛,艾芳馡坐在樹下的矮凳子上,一邊喝著放涼的甜粥,一邊看著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刺繡,有些心事重重的梁氏。
她將手中的甜粥放到前頭的小几上,問道:「娘,您怎麼了?最近總是一臉煩惱的模樣。」
「娘沒事,馡馡不要擔心,趕快喝粥,吃飽才長得好,妳正在長身子,可得吃多點。」梁氏放下手中的繡品催促著她。
「娘是為了隔壁那位爺爺又上門來說要收哥哥為徒的事情煩惱吧?」
梁氏嘆了口氣,「是啊,隔壁這位梅老爺子,說什麼他看桀兒是個可造之才,要將他鑽研一生的醫術教給桀兒,還說他其實是人人稱頌的大夫,叫梅長七。」
「梅長七,娘,這梅長七可是位神醫啊!我到藥鋪送藥材時,總是不時聽到大夫跟病人們在談論這位梅神醫呢!」艾芳馡假裝驚喜的告知梁氏。
「神醫?!」梁氏詫異的驚呼中,帶著一抹遲疑。
艾芳馡用力點頭,「嗯嗯,神醫,聽說他沒有醫不好的疑難雜症,更有賽華陀之稱,可是這個梅神醫有怪癖,救人看喜好,只要他不樂意,就算是皇帝下旨,他寧願被砍頭也不願奉旨意看病,所以好多達官貴人都捧著大把的金子,卻還請不到他,如果他真的是那位醫術精湛的梅神醫,哥哥倒是可以拜他為師。」
「當名大夫……這怎麼成,桀兒以後是要考功名的……」梁氏雖然有些心動,但一想到他們特地搬到鎮上來的原因,隨即將這份心動拋到腦後。
艾芳馡放下已空的碗,定定的看著梁氏,「娘,雖然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可是我覺得哥哥未來也不是只有考功名這一條路可以走,哥哥也可以學習一些可以養活我們一家人的技藝啊。」
「一技之長?做木工,蓋房子?」
艾芳馡搖頭,「一技之長又不是只有當木工,娘,學習醫術也是一技之長啊。」
「不行、不行,讓桀兒學習醫術,以後怎麼考功名,娘還指望他光宗耀祖呢。」
「娘,哥哥識字,他又懂藥,妳也知道他對於醫術一向很有興趣,我覺得哥哥下課後跟梅神醫學習醫術也未嘗不可,不要急著否決。」
「下課後跟著梅老爺子學習醫術……」
「嗯,這樣就學業跟醫術兩不誤了。」艾芳馡猛點頭,「日後哥哥要是有出息,考個狀元出人頭地自然是好,可要是沒那個當官的運勢,不如就當個大夫也不錯,起碼可以養活一家子,還可以避免自己生病,也可以救別人,好處多多,您說是不是!」
梁氏靜靜的看著艾芳馡那雙閃耀可愛的大眼睛,自從兩年前馡馡那次受傷後,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不再像以往畏縮、膽怯、愛哭,隨著年紀的增長,變得很有想法與主見。
不知怎麼的,有時她總是覺得女兒那雙眼睛裡透露出來的眸光犀利無比,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小孩該有的無邪眼神,無形中帶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感覺,讓她會莫名的就遵從女兒所提出的意見。
見梁氏猶豫,艾芳馡加緊說服,「娘,而且當大夫也可以當官,這跟您希望哥哥以後可以光宗耀祖的願望不會互相牴觸。」
「大夫也可以當官?」
「娘啊,皇宮裡的太醫也都是有品階的呢,官位不小,而且只要醫術了得,即使不參加科舉,也能被招攬進太醫院當太醫、賜官階,又何必跟一大堆人搶狀元的位置呢,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那個狀元命的。」
一說到這裡,梁氏整個人都心動了,她沒有讀過書,也沒什麼知識,一向都是兒子、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她也沒有一定要兒子當什麼大官,只要有個官位讓她不會愧對艾家的列祖列宗,她就心滿意足了。
且女兒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的兒子她很清楚,雖然聰明,反應也靈敏,但全國能人何其多,日後如若考功名,也許到會試便止步了,與其窮其一生參加科舉,做著不切實際的狀元夢,倒不如以一技之長傍身,日後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怕餓著。
也許是他們娘仨當年過的日子太苦,她窮怕了,便沒有那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想法,反而認為只有讓一家人填飽肚子才最實在,何況女兒不是也說了,兒子認真學好醫術,醫術了得豈會不被延攬進入太醫院,功名、賺錢兩不誤。
「娘,您覺得如何?有神醫在,您還怕哥哥日後不能光宗耀祖?說不定未來哥哥不僅靠著醫術飛黃騰達,還可以賺得富甲一方,這麼難得的機會,放棄很可惜,娘……」
艾芳馡這麼一說,梁氏本就心動,現在也不再反對,「這事還是要問妳哥哥的意思,要是他想學醫,娘沒有意見。」
「嗯,哥哥回來我就同哥哥說。」
第三章 上山禮佛順手救人
三年後。
艾芳馡無趣的撐著一邊粉腮,望著窗外移動的景緻,嘆息一聲聲不斷自心底深處冒出。
怎麼又到了十五啊?這天最煩了,因為她從今年起,每個月十五日都要陪娘上山禮佛,這樣浪費一天,她會少做好多藥丸、少採收一堆的藥草,想想就心疼。
記得前世娘親並不這麼熱衷上寺廟,這一世重新來過,竟然變得這麼虔誠,不過這也難怪,重生的她變得跟前世截然不同,娘親有所變化也很正常。
回頭想想也是,現在哥哥的身體強壯了,他們的日子過得安穩了,也有了自己的宅子跟藥園,說不上大富大貴,卻也談不上貧困,家中還買了幾個下人,娘不再需要為哥哥的醫藥費每天起早貪黑地拚命工作,自然有那份閒心上山禮佛了。
「馡馡,妳怎麼了,一上車就聽到妳長吁短嘆的。」坐在她對面的梁氏關心的問著。
「沒什麼,我就在想昨天師父說今天要教哥哥那套梅氏針法,也不知道我們來不來得及趕回去。」
「梅老爺子不是說了,妳年紀還小,力道抓不準,下手也不穩,讓妳晚兩年再學習。」
「是啊,晚兩年……」其實那套梅氏針法她早已經偷偷學會了,方才她就是找個藉口。
當初師父不厭其煩的上門纏著要收哥哥為徒,在她的遊說下,哥哥好不容易才答應每日下課後便同師父學習醫術,不過條件是要連她這個妹妹也一起學習,可以不教她艱深的醫術,但是基礎和用藥一定要教。在哥哥的堅持下,師父只好同意一起收下她當最小的徒弟。
她因為有著前世的記憶,因此吸收十分快速,加上她會不時找機會纏著師父提問題,或者想辦法找一些患有疑難雜症的病人讓他醫治,她跟哥哥兩人同時在一旁學習,因此短短不到三年時間,她已經學得師父的所有醫術,甚至暗中將他那一套與一般針灸下針手法不同、屬於他獨創的梅氏針法偷學走,現在可是使得得心應手。
她學習如此神速必會遭來他人的猜疑,為了避免被人察覺異樣,更不想傷害到還在努力學習醫術的哥哥的自信心,因此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鑽研於藥草的栽種跟製作各種藥丸,因此每天都在山上尋找藥草,要不就是在後面那片藥草園照顧藥草,或是窩在製藥房製作藥鋪下訂的藥丸,每天與藥草為伍。
梁氏見馬車已經緩緩停在山腳下的廣場,拿過她讓丫鬟特地準備的面紗遞給艾芳馡,「好了,妳別哀怨了,安寧寺到了,將面紗戴上,準備下車,妳已經九歲了,再過兩年就可以議親,在這之前得讓旁人留個好印象。」
「是。」艾芳馡有些無奈的拿過繡著一株人參果的水藍色面紗帶好。
她才九歲是要帶什麼面紗啊?她娘心頭的那一點小心機她還會不清楚嗎!還不是因為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都會到這香火極旺的安寧寺來上香禮佛,娘想讓她在這些夫人眼中留下好印象!
前世她的婚姻是個悲劇,因此這一世她已經打定主意自己的婚事自己作主,決不讓任何人插手,她寧願一輩子當個老姑婆,也不嫁給人渣,毀了她的未來。
不過說到議親,她記得前世她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怎麼這一世沒了?不過沒了最好,她記得前世她那未婚夫也很沒擔當,她可不想重活一世又遇上這種人。
艾芳馡尾隨著梁氏下了馬車,在她身後小聲問道:「對了,娘,我記得您提過爹以前不是有個姓林的好友,他們不是—— 」
艾芳馡這話還沒說完,梁氏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了女兒一眼,不悅的打斷她後面的話,「別說那一家子了,無情無義,提起他們只會壞了娘到寺廟上香的好心情。」
她向前拉拉梁氏的衣袖,「娘,我也不小了,您就跟我說說,免得日後我被人給坑了。」
梁氏微蹙著眉頭,摸著她帶著面紗的臉,她的五官雖還未長開,但已看得出靈秀動人的清麗小臉蛋,微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抹惆悵,「當年剛傳回妳爹在戰場上失蹤的消息,不到一個月,林家那婆娘馬上藉口來探望生病的桀兒,帶來當初所寫的婚約書跟信物,並把當初交換的信物要了回去,還當著娘的面將那紙婚約書給燒了,說這婚約作罷。」
聽到梁氏這麼說,艾芳馡整個心情瞬間放鬆了不少,只要沒有這紙婚約存在,日後就不用擔心娘會隨便將她嫁給別人了。
「別提那讓人不開心的過往了,馡馡,我們趕緊進安寧寺禮佛。」
今兒十五,上山禮佛的人多,幾位跟梁氏熟識的夫人們正巧碰上她,便相約禮佛後一同去聽大師講經。
禮完佛出來,艾芳馡拿起鏽帕擦了下額頭的汗漬,看著迴廊上那幾位正在等梁氏的夫人,她捂著嘴小聲的徵求梁氏的同意,「娘啊,我剛剛聽到有人在這後山發現靈芝,就不跟您一起去聽大師講經了,我到後山轉轉,看看還有沒有找到的可能,這靈芝可以賣不少錢,好嗎?」
梁氏考慮了下,「妳自己小心點,最慢未時末要回到寺裡。」
「謝謝娘,我走了。」艾芳馡撩著裙襬飛快的消失在梁氏面前。
安寧寺的後山艾芳馡來過幾次,因此她放心的一路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轉了約末半個時辰,來到古樹參天的後山。
這裡較為幽暗,不常有香客會來,因此偶爾會發現稀奇的藥草,像半年前她就在一棵倒下腐爛的樹上,偶然發現一株碗口那般大的紫靈芝,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它移進空間,現在在空間裡養得可好了。
那棵本來看起來是二、三十年分的靈芝,今早她瞄了眼,那棵紫靈芝出乎她的意料,長得飛快,竟然有了五、六十年模樣,這能賣不少錢呢。因此她打算趁著今日將它從空間取出,騙娘親說是在後山找到的,然後找個機會上四平縣縣城將它賣了。
艾芳馡將放在空間裡頭的竹簍跟棍子、小鏟子拿出,又把紫靈芝摘了放在竹簍裡,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揮動著手中的棍子翻動著前頭的草叢,避免那些躲在樹叢、草堆裡的蛇突然躥出來偷咬她一口。
她這一路上發現了不少藥草,便準備往更深處尋找,繞過兩株蒼天大樹,四處張望了下,看看這附近地形,突然間,一陣濃濃的血腥味隨著徐徐吹著的涼風躥進她的鼻間。
她心裡咯噔一聲,快步順著這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赫然發現古樹底下靠著一名看起來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他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面色蒼白如紙,嘴唇發青,渾身顫抖,還一身是血,陷入昏迷,身上是一套被鮮血浸透、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的衣衫。
未多做遲疑,她扯掉臉上礙事的面紗,蹲下來用手指探了下少年的鼻息,發現他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又看了看,這少年受了嚴重的傷,傷口還不斷的往外滲血。
她飛快拉開這少年身上的衣物,一看,整個人頓時嚇了個激靈,小臉刷白。這少年身上的傷從肩膀沿伸到後背,有半指深,看這傷口,應該是被刀或劍從背後偷襲砍傷的,皮肉外翻的模樣甚是恐怖。前世她什麼樣的傷口沒見過,可這麼嚴重的傷勢,讓她心底也是一陣哆嗦。
在這深山中,為何會有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還有究竟是誰這麼心狠手辣,竟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下這麼重的手?
發現他呼吸越來越薄弱,身為醫者,艾芳馡無法見死不救,她迅速自空間裡取出一顆紅色藥丸塞進他嘴裡,保住他虛弱的氣血,再取出一套金針,利用梅氏針法,先扎在少年周身幾個大穴,延緩血液流動的速度,而後從空間取出一張草蓆,讓少年趴在上頭,開始用靈泉水清洗他的傷口,並灑止血藥粉在這恐怖的傷口上。
少年稍微恢復了點意識,沉重的眼皮微掀,看見隱約的影子閃動,他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在他眼前閃動的東西究竟是何物,無奈任由他怎麼盡力的想睜開眼,卻始終徒勞無功,沒一會兒便再度陷入昏迷。
昏迷前,他隱隱感覺有人在他嘴裡塞了東西,那東西有著一股濃郁的藥香氣息,又在他身上淋下了冰涼的液體,很舒服,讓他劇烈疼痛的傷口瞬間不再感覺到疼痛……
艾芳馡雙手扠腰看著傷口已經止血的少年,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漬,喘口氣。還好跟師父學習醫術後,她就在空間裡備著一套金針跟裝著各種藥粉、藥丸、布條等用品的藥箱,尤其以傷藥、解毒丸最多,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總算派上用場。
這些傷藥完全是用空間裡的藥草跟靈泉水製作而成,沒有參雜任何外界的材料,藥效特別快,才能很快就止住傷口不斷滲出的血。
她探了下他的鼻息,發現他的氣息在逐漸恢復,稍稍鬆口氣,從藥箱中拿出幾塊膏藥敷在他的傷口上,用布條幫他將傷口整個包好,才拉好他的衣服。
她這小身軀畢竟才九歲,要幫一個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男子包紮,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包紮妥當,等她完全處理好,已是滿頭大汗、全身血漬。
她伸手探了下他的手腕,確認脈搏漸趨穩健,心下大安,這少年可以說是已經救回來了,又在他嘴裡塞了顆養命丹、餵他喝幾口靈泉水,輕手輕腳地扶他靠著老樹。
看這少年的氣息越來越順暢,嘴唇也稍微恢復血色,再過一個時辰應該就能清醒,她本想在收拾完東西後就走人,但低頭瞄了眼一身是血的自己,這樣子回到寺廟,別說不只會把娘親嚇死,還會把一群香客給嚇暈,為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決定到空間裡稍微清理一下,可她才剛閃進空間,這名少年就因藥效與靈泉水的關係,從昏迷中緩緩轉醒,吃力地眨著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矇矓的周遭。
我沒死?!
這是他清醒後的第一個念頭,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刀傷,本以為必死無疑,誰料居然還能醒過來!
混沌迷濛的思緒漸漸轉為清明,君天寧閉上眼睛吃疼的回想,他在手下的幫助下躲過那群殺手的追殺後,負傷逃了一陣子便陷入昏迷,後來似乎看到一名小姑娘正在給他處理傷口……那小姑娘是誰?
清理乾淨自空間裡出來的艾芳馡,一出空間便與剛睜開眼的君天寧對上,驚呼了聲,「啊!」
她心驚膽跳的撫著胸口,看著已經清醒的君天寧。她進空間還不到一刻鐘,可這少年竟然這麼快就醒了,他沒看到她憑空出現吧?!
看著他無神的眼睛,應該是沒有看到她從空間閃出來才是,她壓著因緊張而激烈跳動的胸口,故做鎮定的揚起一抹笑容,「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如山澗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傳進耳裡,君天寧微微眨了下眼,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眉眼間帶著稚嫩,還未長開,粉嫩的臉蛋上漾著如光芒般璀璨的笑容,是這水靈秀麗小姑娘救了他?
君天寧忍著疼痛,疑惑地問道:「小姑娘,是妳……救了我?」
艾芳馡點頭,「算是吧,大哥哥。」
君天靈蒼白的臉上滿是震驚,這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八、九歲,年紀這麼小的姑娘能有這麼一手好醫術?
她自然看得出君天寧眼底的震驚與不敢置信,於是裝著這年紀該有的天真語氣,「我到這座山採藥,剛好看見一身是血的你靠在那裡,就順手救你一把。」
「順手?方才我似乎看到—— 」
看他那表情,她實在很擔心他看到她從空間閃出,趕緊搬出梅長七好轉移他可能會關注的疑點,「隔壁的梅爺爺說遇見人受傷了,不可以不救,我因為常常要上山採藥,所以梅爺爺教了我一些包紮傷口跟用藥的技巧,既然我會包紮,就不能見死不救。」
「梅爺爺?」
「是啊,大哥哥,梅爺爺可厲害了,他是人人稱頌的神醫梅長七,製出來的藥,藥效更是厲害,我就是用梅爺爺的藥幫你上藥的,大哥哥,你果然很快就醒來了!」為了不讓人起疑,她趕緊將所有功勞推到她那不著調的師父身上,只是師父再三交代不可以對人說他是他們的師父,如若有人問起他們的關係,就說是住在同一個村子裡的老人即可。
「神醫梅長七!」君天寧因她這消息而驚駭,猛地挺起疲憊虛弱的身體,這動作卻牽動到他後背的傷口,疼得他直咬牙,「啊……」
「快吞下這顆藥,可以止疼。」她連忙向前按住他,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塞到他嘴裡,又餵他喝了口靈泉水,「你的傷勢很嚴重,我才剛幫你包紮好,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你可別亂動。」
君天寧猛喘幾口大氣舒緩疼痛,小心翼翼地求證,「妳說妳認識神醫梅長七?」
艾芳馡點頭,「是啊,梅爺爺是人人稱頌的神醫,我是來山上找他說的藥材的。」
他黑若深潭的眸子瞬間綻出驚喜的光芒,激動問道:「小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梅神醫現在人在何處?」只要找到神醫梅長七,睿王身上的毒就有解了!
睿王單憬陌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他雖是平民身分,卻因為父親與皇帝是結拜兄弟,因此成為單憬陌的伴讀好友,半年前,單憬陌突然無法行走,經太醫診斷,是中了一種已經失傳百年的陰狠奇毒—— 連環,此毒變化多端,環環相扣,宮中太醫無一人會解此毒,唯有神醫梅長七也許會有辦法。
皇帝下令全國搜索,務必找出梅神醫,可這半年來,梅神醫音訊全無,沒想到現在會從這小姑娘口中得知梅神醫的下落,令他驚喜萬分。
在未找到梅神醫之前,太醫只能先以毒攻毒壓制單憬陌身上的奇毒,其中最大一味藥便是五十年以上的紫靈芝,然而皇宮裡的紫靈芝已經用光,只能向全國各大藥鋪徵收,可惜成效不彰。
上個月他聽聞有人在這座山上發現紫靈芝,打算來此一探究竟,可又不想讓人知道他離京,因此他只帶了幾名祖父留給他的心腹手下便偷偷進入這座深山尋找,卻萬萬沒想到他的行蹤還是被察覺,與他競爭商隊管理權、同宗不同支的堂哥君天悟和堂哥那當族長的祖父君赫,派人奪取他的性命,他一入山便遇到一群殺手,是手下力拚那群殺手才讓他九死一生的逃出生天。
既然他注定命不該絕,待他找到紫靈芝、找到梅神醫後,就換他清理門戶。
「這位大哥哥,你找梅爺爺有什麼事情嗎?」
「在下想請梅神醫幫我一位好友看病,他生了重病,只有梅神醫有辦法救他。」
「可是我聽梅爺爺說他已經不幫人看病了,除非是他一時興起才會順手救人一把,不然他不幫人看病……」當然還有一種,就是她的先斬後奏,直接把人抬到他面前說是要學習醫術,師父才會點頭。
聽她這麼說,君天寧神色暗了暗,沒有梅神醫,單憬陌身上的毒就永遠不可能解,不過只要知道他的下落,單憬陌就有一線希望,因此不管梅神醫是否願意,都一定要找到他。他嘴角微勾,虛弱的對著她淺淺一笑,「沒有關係,不管梅神醫是否願意為我那朋友治病,都還望妳告知我梅神醫的下落。」
艾芳馡猶豫的看著他,從這位少年身上的衣飾便看得出他應該身分不凡,師父一向很討厭權貴世家,她怎麼能夠出賣師父,告知這少年師父的下落。
「小姑娘,拜託妳,我朋友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如今只能靠紫靈芝壓制身上的奇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請妳告訴我梅神醫的下落,不管梅神醫最後是否願意為我那朋友醫治,我都想盡力一試,我不希望日後有所遺憾……」
她將幾件事情串聯,想了想隨即明白一件事,「所以你是因為要尋找紫靈芝替人治病才被人追殺?」
他眉毛微挑,心下暗忖,這小姑娘真是通透,微點下頷,「差不多,有所關聯,還望妳能夠告知在下梅神醫的下落。」
她斷然搖頭,「不行,我不能出賣梅爺爺。」可是看著他失望的眼神,她又於心不忍。
君天寧陷入沉默,這位姑娘會出現在這裡,那麼梅神醫一定也在附近幾個村鎮中,若是動用官府尋人,消息肯定會走漏,屆時恐怕會為梅神醫跟這位小姑娘招來無妄之災……
此時,艾芳馡那張粉嫩嫩的小臉蛋上忽然露出一記奸詐的笑容,食指抵在唇間神祕兮兮地小聲說道:「春陽鎮的杏花橋橋頭有一攤專賣豆腐腦的,每隔兩天就會有一位六十多歲,有兩道白眉,脾氣很糟的老頭去吃豆花,別跟人說是我說的唷。」
「多謝姑娘告知。」他取出腰帶裡的信號彈用力拋向天空。
「我什麼也沒說。」她開始收拾她的藥箱,「時間不早了,我要下山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沒問題吧?」雖然她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他的傷口必不會有問題,可他能不能自己下山她卻無法確定。
「放心,沒問題,我剛剛已經通知手下我的方位,相信他們很快便會趕到。」他昏迷前曾看到手下丟上天空的信號告知他,他們平安,這時候他們應該正急著到處找他才是。
「大哥哥,這個給你,一天兩顆,你後背的傷很快就會痊癒。」艾芳馡將一個瓷瓶交到他手中,背起竹簍和藥箱準備離去,「你自己小心些。」
「小姑娘,等等,妳叫什麼名字?在下日後好報答小姑娘妳的救命之恩。」
「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報恩就不用了,你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不過你要是現在要給我診金,我也不會反對。」
君天寧扯下腰上沾滿血漬的玉珮遞給她,「在下身上的銀票怕是已經掉了,沒辦法給妳。這玉珮是一對的,在下自小隨身佩帶,今日贈於姑娘,日後必許姑娘榮華富貴……」待姑娘笄禮後,我便會上門提親……
艾芳馡伸手接過,仔細欣賞這雕工精細的溫潤玉珮,這一看就知用料極好,價值非凡,拿到城裡的玉器鋪子必能賣不少錢,屆時要到城裡賣掉那朵紫靈芝時,再將這玉珮一起賣了。
「好,這玉珮我收下,走了。」為了救他,她擔擱了不少時間,現在急著下山,也沒仔細聽他承諾的內容,隨手將玉珮丟進竹簍便匆匆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君天寧眸光閃了閃,總感覺身體有些奇怪,後背這刀傷有多嚴重他自己知道,怎麼有辦法這麼輕易便止住血?這讓他禁不住想抬手摸摸後背的傷口,就在他吃力的想換個姿勢以便觸摸傷口時,眸光落到了三步遠的那朵巨大的紫靈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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