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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54701-E154703

《和離後她養了攝政王》全3冊

  • 作者錦葵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5/05/14
  • 瀏覽人次:1776
  • 定價:NT$ 960
  • 優惠價:NT$ 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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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養的外室能暖床、會報仇,還是堂堂攝政王
他白天劈柴護院,夜裡暖床撩人——
她一不小心就撩到王爺心尖上。
原本只想養個男人解解悶,沒想到被王爺寵上了天……


和離後,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他卻替她一點一點修補好,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動心,結果他動手又動情……

李大(咬牙):說好養我一陣子,怎麼妳說跑就跑?
蘇櫻櫻(翻白眼):說好只是暖床做護院,你怎麼順便把我的心也偷了?
李大(認真臉):王爺都給妳當外室了,妳別想始亂終棄!
蘇櫻櫻:好吧,反正你長得帥、身手好、位高權重貴不可言,這門生意我不虧!

 

我家護院叫李大,能文能武人脈廣,
能給官夫人挖坑下套,還有什麼他做不到的?


晉王李寅韜在朝中遭到彈劾,自請去種地作為處罰,
本以為只是體驗幾個月的農忙生活,誰知從此走上不歸路!
蘇莊新來的女主人長得嬌美可人,性子卻一點也不是那樣,
她用五兩銀子請他做護院,再以一只金鐲子想與他相好……

自打認識蘇櫻櫻,他做了許多從前未做過的事,
他既是花匠也是泥瓦匠,還是農夫護院跟地下情人,
一開始幫她填坑挖花挖水渠、叉魚烤魚,
後來看家砌牆劈柴趕車,她爬山腳扭了還得背,
夜裡她丟小石子召喚,他就得翻牆進她屋裡陪她說話暖床。

她以為自己只是個鄉野村夫,展現的真性情讓他著迷,
可那總是想著最後好聚好散的態度又讓他惱怒,
招惹了他還想離開?怎麼可能!
他還想著徐徐圖之,慢慢讓她接受他的身分,
誰知皇帝意外中毒,她不但被牽連抓走,
得知他的身分與他變得生分,
最後竟真的始亂終棄,帶著他的孩子跑了……


 

😘​​​ 這故事不能只有小編看到!

《和離後她養了攝政王》是一個節奏明快、輕鬆爽快的故事,講述了
蜀州第一美人蘇櫻櫻和前攝政王李寅韜之間一段從誤養村夫到真香戀
愛的精彩故事。
歷經失敗婚姻的蘇櫻櫻徹底看清世態,決定自力更生,順便養個俊男
享享眼福解解悶,誰知這村夫李大不僅能砌牆劈柴、捕魚護院,還能
暖床談情、替她報仇雪恨,簡直是外室界天花板!她本以為兩人之間
只是逢場作戲,不料他卻是個藏得極深的大人物——堂堂晉王竟為她
翻牆、為她吃醋、為她傾盡所有。
本書情節歡脫甜寵之中暗藏反轉,蘇莊田園與朝堂陰謀交織,女主理
智清醒、絕不戀愛腦,男主隱忍深情、撩而不自知,兩人從互相試探
底線到雙向奔赴,愛情與信任步步試煉。若你喜歡角色鮮明、劇情反
差強烈又甜中帶爽的作品,這本書絕對會讓你看得停不下來!
錦葵,獨處愛好者。
喜歡去僻靜的公園放飛靈魂,聆聽風雨之聲,觀察花草四季變換;漫步之間,收穫意想不到的靈感。
喜歡一人去咖啡廳、電影院,獨享屬於自己的悠然時光。
獨處卻不孤獨,每次咀嚼靈感,都會與筆下人物神魂交流,共用他們的喜怒哀樂,體驗他們的人生百態,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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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渣夫想要娶平妻
這幾日,沈府上下都在忙碌著,灑掃院子,清理屋舍,忙碌中又滿是喜氣,原來沈府大公子沈浩外出公幹半年,明日要回京了。
這幾日蘇櫻櫻也讓侍女們將點墨軒裡裡外外打掃一新。
當初他們成婚沒半年沈浩就搬去了點墨軒,說是要靜心讀書處理公務,實際上是他們夫妻有了嫌隙,沈浩不願再與蘇櫻櫻夜夜相對。
蘇櫻櫻怕落人口實,親自去點墨軒盯著侍女們打掃收拾。
就在這時,夫人身邊的侍女叢柳過來,說是夫人請她去一趟。
看到叢柳,蘇櫻櫻心裡霎時一個激靈,在聽說夫人要她過去時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她很怕婆母沈夫人。昔年沈浩娶她沈夫人就不樂意,後來沈浩堅持她才進了沈家門,可三年來沈夫人從未給她一個好臉色。
她非但怕,聽到夫人二字手心就冒汗。
「叢柳,夫人這個時候要見我,可是有事?」蘇櫻櫻試著打探。
叢柳自然不會告訴她,「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沈夫人要見她,她即便是病著痛著也要去見。
蘇櫻櫻跟著叢柳進了沈夫人的正院,走進屋內。
沈夫人坐在堂屋軟榻上正喝著茶,她見了蘇櫻櫻進來,神色陡然冷了兩分。
蘇櫻櫻垂頭不敢看沈夫人,規規矩矩行禮問安,「給母親請安。」
沈夫人輕笑一聲,帶著些許嘲諷,「安?我倒是想安呢,可這三年來我沒一日安生。」
她盯著眼前的蘇櫻櫻,目光厭惡。
蘇櫻櫻入門三年了,從一個青澀少女成了嫵媚明豔的少婦,身姿也豐腴了幾分,那胸口起伏得讓人礙眼,沈夫人看著就惱火。
他們沈家詩書傳家,一向以風雅清貴聞名於京,可她的大兒媳卻是個狐狸精。
沈夫人記得三年前蘇櫻櫻剛入府的時候還有幾分青澀懵懂,沈夫人原本以為她會學好,成為一個端莊賢淑的貴夫人,不給他們沈府丟臉,可沈夫人沒想到,等蘇櫻櫻成年長開後卻成了個妖媚容貌的狐狸精。
桃花眼,櫻桃口,眼波流轉會勾魂,身姿妖嬈,音色嬌軟,恍如狐妖轉世。
即便蘇櫻櫻衣著素雅,行事謹慎規矩,可沈夫人還是看不慣她,平日裡各家宴請,沈夫人都不帶蘇櫻櫻出門,就怕她招蜂引蝶。
最讓沈夫人不滿的是,蘇櫻櫻不但長得像狐狸精,還是個不會下崽的狐狸精!
三年了,她都沒抱上孫兒。
聽見沈夫人語調微怒,蘇櫻櫻忍不住哆嗦一下。
不料沈夫人讓叢柳扶住了她,「罷了,坐吧,今日我有話與妳說。」
蘇櫻櫻順從坐下,心頭卻直打鼓。以她對沈夫人的瞭解,沈夫人忽然對她和顏悅色,定是沒好事。
「櫻櫻啊,這三年沈家對妳如何?」沈夫人又問。
蘇櫻櫻自然只能睜眼說瞎話,她淺笑著道:「母親還有府中眾人對櫻櫻呵護備至,極好。」
蘇櫻櫻的音色和她的人一樣,嬌嬌脆脆,沈夫人起初覺得她是矯揉造作,故意用這種聲音勾引沈浩,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蘇櫻櫻不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她天生就是這種勾欄調調。
雖然沈夫人無法明面指責蘇櫻櫻,但每次聽到蘇櫻櫻說話就心裡頭冒火。他們書香門第的沈家,怎麼有這樣一個兒媳?身姿不莊重,連音調都這般不堪入耳!
這回,沈夫人卻忍著嫌棄,露出一個笑,「妳明白就好,妳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些話也不需母親多說。妳嫁入我們家,我和妳父親自然是希望妳和浩兒和和美美,攜手一生,可世事難料,終究是事與願違啊。」
從前蘇櫻櫻是個小傻子,時常被沈夫人下套往裡鑽,可三年下來蠢貨也學機靈了,聽沈夫人話裡有話,心中警惕,她問:「母親,您這話是何意?」
「妳這孩子,怎麼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母親是想妳和沈浩好,奈何妳自己不爭氣,三年了,妳肚子還是沒個動靜,浩兒都二十出頭了,耽誤不得啊。」
蘇櫻櫻心頭一沉,這件事她也無能為力。
剛入沈府的半年沈浩對她還算新鮮,兩人也算琴瑟和鳴,可她始終沒有孩子,她也是一頭霧水。
後來沈浩搬去點墨軒,偶爾想起她了才來她院中,那時蘇櫻櫻已經對沈浩心寒,自然不耐煩應付他,心情不好時便藉口身體不適打發沈浩,如此一來更別提會有孩子了。
「櫻櫻和夫君還年輕,櫻櫻會努力的。」蘇櫻櫻只得這麼說。
這幾年她便是這樣應付著沈夫人,可蘇櫻櫻心裡清楚,這絕非長久之計,要麼她捏著鼻子忍耐忍耐沈浩,想辦法生個孩子,要麼……離開。
可蘇櫻櫻下不了這個決心,昔年她可是風風光光從一個偏遠小城進了京,高嫁入沈府,如今狼狽回老家,一定會成為整個蜀州的笑話,她丟不起那個臉。
沈夫人眉毛一豎,剛想呵斥,卻還是極力忍耐下來,她今日讓蘇櫻櫻來可不是為了訓斥她的。
沈夫人深吸一口氣,再次露出一個不及眼底的笑,「櫻櫻啊,這話妳說了三年,母親我聽了三年,三年了,妳都沒有辦法受孕,如今想來大約只有一個可能,妳根本不能生。」
這話蘇櫻櫻可不認同,兩個人生不出孩子,可能是她有問題,也可能是沈浩有問題,怎麼就把問題推到她頭上?
蘇櫻櫻雖然怕沈夫人,可她也知道一旦被扣上不能生的帽子,以後她處境就更加艱難了,所以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沈夫人,「母親,我和夫君至今沒有孩子,確實是兒媳不孝。可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或許……或許不只是我一個人身體有恙?」
此話一出,沈夫人變了臉,她猛的站起,滿臉憤怒呵斥,「胡言亂語!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妳是說妳生不了孩子,是浩兒身體有問題?是浩兒不能生孩子?豈有此理!」
蘇櫻櫻嚇得低下頭,事關重大,她只得據理力爭,「兒媳不敢,兒媳只是推測。」
「不可能!」沈夫人一口否決,起初沈夫人和沈父也擔憂過,沈浩和蘇櫻櫻三年生不了孩子,要麼是蘇櫻櫻不能生育,要麼是沈浩身體有異常。
這幾日沈父正做打算,等沈浩回京就請宮中御醫為沈浩和蘇櫻櫻查看一番。
讓人喜出望外的是,昨日沈浩送來書信,告訴了他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沈浩在壽安縣結識了壽安知縣的女兒蘭繡月,兩個年輕人血氣方剛,一來二去,蘭繡月有孕了。
無媒苟合本是天大的醜事,尤其是對於他們沈家這種書香門第來說,可沈夫人顧不得那麼多了,沈浩是她最看重的大兒子,蘭繡月的這個孩子是她的第一個孫兒。
沈夫人瞪著蘇櫻櫻,「浩兒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他明日就要帶回一個姑娘,那姑娘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蘇櫻櫻,是妳無法有孕,浩兒一點問題都沒有!」
蘇櫻櫻霎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
原本富貴人家三妻四妾並不算什麼,可沈家自恃書香門第,家中男子向來有不納二色的傳統,沒想到沈浩卻要帶回一個女子。
只是這女子一旦入了家門,又生了孩子,她在沈府還有容身之地嗎?
「櫻櫻,我和妳父親本不同意這件事,可思來想去,這也是沒辦法的。妳不能生育,那只能讓別人生。」總不能占著窩不下蛋吧。
「……恭喜父親,母親。」蘇櫻櫻知道自己無法反對,強忍心中不安,向沈夫人道喜。
沈夫人臉色這才又緩和下來,「算妳還懂事。不過那姑娘是官家千金,讓她做妾,尊妳為大,是委屈她了。」
原本蘭繡月說這樣無名無分跟著沈浩,她寧願跳河而亡,沈浩自然捨不得,答應帶蘭繡月入京,可蘭繡月又說她是官家千金,不能做妾,要做平妻,和沈浩的原配夫人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沈浩拿不定主意,寫信將此事告訴了沈夫人。
今日沈夫人讓蘇櫻櫻來就是為了同她說這件事。
蘇櫻櫻一愣,猛的抬頭,「那……那要怎麼樣?」
凡事有先有後,不管那姑娘是什麼出身,她也是沈浩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姑娘不做妾做什麼?
「妳放心,即便妳不能生育,我們沈家也是厚道人家,不會趕妳走。這樣吧,她入門做平妻,與妳平起平坐。」沈夫人道。
她覺得這樣安排已經是對蘇櫻櫻仁至義盡了,至少他們還願意留著這個不能下崽的狐狸精。
可蘇櫻櫻卻不傻,她沒有孩子,父親又只是商戶,那女子是官家千金,又有了孩子,如今說是做平妻,和她平起平坐,可一旦那女子生下孩子,這沈府哪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蘇櫻櫻不肯點頭,「母親,這怎麼行,兒媳從沒聽過有什麼平妻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妹妹要過門,我定會好好好好待她,可我先入門為妻,她後入門就只能做妾啊。」
沈夫人又黑了臉。她從前只當這個蘇櫻櫻是個愚笨的小綿羊,懦弱不敢反抗她,今日蘇櫻櫻是吃了豹子膽,居然敢頂嘴?
沈夫人猛的拍了一下茶案,「什麼先來後到?妳不能生,有什麼資格說先來後到?櫻櫻,沈家對妳已經是仁至義盡,妳不要不識好歹。」
蘇櫻櫻不吭聲,咬著牙還是不肯應。
沈夫人又氣又怒,一個商戶女,又不能生,哪來的底氣和她頂嘴?氣惱之下,沈夫人直接抓起茶案上的杯盞狠狠向蘇櫻櫻身上砸去。
沈夫人盛怒之下,一盞茶水筆直潑在蘇櫻櫻身上,隨後劈啪一聲,茶盞落地碎裂,大半的茶水灑在了蘇櫻櫻天青色的衣裙上,另外一半茶水灑在地上,熱騰騰的冒著白煙。
幸好時值春日,蘇櫻櫻衣裳穿得厚,茶水不至於燙到她的肌膚,只是點滴茶水濺到了她的手上,蘇櫻櫻捂住手,痛得低呼一聲。
那聲音又嬌弱又可憐,沈夫人聽得直皺眉。
「裝什麼裝?浩兒又不在。」沈夫人厲聲呵斥,「這件事我是告訴妳,並非徵詢妳的同意。妳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妳要是還想留在沈府就乖順些,給浩兒留幾分顏面,否則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蘇櫻櫻咬著唇忍下眼淚,她不敢哭出來。
剛入沈府的時候,有一日早晨沈浩去官署上值,她獨自來給沈夫人請安,因為伺候沈浩穿衣洗漱,她比規定的時辰晚了一刻到正院,沈夫人說她對長輩不恭,罰她在屋外站了一炷香。
那時也是春日,春風微冷,可她不只身上冷,心也冷,明明一日前當著沈浩的面,婆母還對她和顏悅色,現下卻滿院的侍女僕從看著她一個新入門的兒媳婦被夫人在院中罰站。
當初蘇櫻櫻在蜀州也是出名的美人,父母親人對她寵愛至極,無數後生對她追捧,她滿懷希望來了京城,歡歡喜喜嫁入沈家,卻沒想到會被這樣對待。
那時的她滿腹委屈,忍不住哭了出來,沈夫人得知她哭了,又加罰站了一炷香。
見蘇櫻櫻這樣,沈夫人也沒了耐心,她冷笑,「妳回去好好想想吧,明日浩兒就回來了,妳不要再叫他失望了。」
蘇櫻櫻行禮後退出屋子,屋外等候她的青碧見她衣裙濕了一片,大吃一驚。
青碧一下就猜到,夫人又欺負小姐了,她擔憂地望著蘇櫻櫻。
蘇櫻櫻輕輕搖頭,暗示自己無事。
青碧趕緊扶著蘇櫻櫻回到了素梅軒。
一路上春風輕動,蘇櫻櫻穿著濕衣服,只覺腿上涼颼颼,忍不住打著顫。
她途徑花園,遠處二公子沈瀾行來,蘇櫻櫻不敢讓沈瀾見到她這個樣子,遠遠見禮後帶著青碧快速離開。
沈瀾皺眉,他看得出大嫂是從母親那邊過來的,大概是母親又為難她了吧。他默默歎了口氣。


回到屋中,青碧快速找出乾淨衣裳幫蘇櫻櫻換上。
蘇櫻櫻這才坐在床邊,放鬆心神。每次去婆母那裡她都要提一萬個膽,生怕一個行差踏錯又被婆母責罰。
見到蘇櫻櫻這副失神模樣,青碧又心疼又氣憤,「小姐,夫人又欺負您了。」
蘇櫻櫻剛嫁入沈府的時候,沈夫人做得不明顯,從不當著沈浩的面挑蘇櫻櫻的錯。
蘇櫻櫻初來京城,身邊只有沈浩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便找沈浩哭訴委屈。
起初沈浩還安撫她,送她衣裳珠釵,帶她出去遊玩彌補她,可次數多了,沈浩的耐心就耗盡了。
因為他從未見過沈夫人當面欺負蘇櫻櫻,只覺得蘇櫻櫻是心眼小,愛挑事,對蘇櫻櫻漸漸不耐煩起來。
牙齒和舌頭都難免磕碰到,更何況是同住一個宅中的婆媳,婆媳有些小矛盾並不稀奇,可蘇櫻櫻總是小題大作,既無氣度又不孝順。
漸漸的,沈浩也認同了沈夫人的看法,蘇櫻櫻雖然長得美,卻是小門小戶出身,一派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
後來沈浩再不肯聽蘇櫻櫻哭訴,他甚至直接搬出了素梅軒,和蘇櫻櫻分居兩處,任由沈夫人欺負蘇櫻櫻,一句不過問。
蘇櫻櫻回過神,她歎了口氣,愣愣道:「青碧,這下咱們麻煩大了。」
青碧聞言,心裡一個咯噔。
她家小姐看起來空有美貌卻沒腦子,是個草包美人,可青碧卻知道,小姐其實心裡清楚著呢。
小姐孤身一人入京,被婆母刁難,被夫君不喜,換做別家小姐怕是早就抑鬱成疾了。
可小姐經過最初的憤怒後很快冷靜下來,她小心應付著婆母,卻再也不傷心痛苦,只要沈夫人不為難她,她就能過得自在安然。
可這一次小姐卻慌了,看來事情很大。
「小姐,出了什麼事?」青碧急忙問。
「沈浩明日要帶一個女子回來,還有孕了,要那女子做平妻。」蘇櫻櫻解釋道。
青碧也慌了,一個懷孕的女子,又是平妻,一旦孩子出生,這沈府哪有小姐的容身之地啊。「那、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蘇櫻櫻心裡亂糟糟的,她也沒想好,半晌,她緩緩道:「眼前,我大約只有兩條路了。」
青碧急忙問:「哪兩條路?」
「第一條,離開沈府,回老家。」
聞言青碧也垮了臉,昔年蘇櫻櫻高嫁入京城,十里紅妝,萬人空巷,看熱鬧的百姓人山人海,整個蜀州的大小官員都來蘇府赴宴,恭賀蘇家與京城的大官結親。
要是這個時候蘇櫻櫻回娘家,丟人的可不是蘇櫻櫻一個人,而是整個蘇家啊。
蘇櫻櫻苦笑,「妳也覺得不行是吧?那只剩下一條路,想辦法懷孕。」
既然沈浩身體沒問題,她想辦法找沈浩弄個種,也懷了孕,這樣就能在沈府站穩腳跟了。
青碧臉色更難看了,「可是小姐,您先前不是說,看到姑爺您就想吐嗎……」
看到了就想吐,可做那事兩個人那麼親密,萬一小姐一個沒忍住,當著姑爺的面吐了,情況就尷尬了。
蘇櫻櫻垂頭喪氣,她用手帕捂住臉,發瘋一樣的尖叫一聲,「煩死啦!」
不錯,她無法懷孕,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對沈浩死心後對沈浩厭惡得很。
聽到沈浩名字就不舒服,看到沈浩的人便難受得拔腿就想跑,一旦沈浩接近她,她就忍不住想吐。
這種發自心底的厭惡難以遮掩,沈浩大約也是察覺了些什麼,所以他們成婚才半年沈浩就搬去了點墨軒,也漸漸的不再來素梅軒。
青碧想了想建議,「小姐,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孤注一擲了。咱們要不去找婦科聖手看看,服下多子湯,再選個容易受孕日子,然後把大公子請來……為了咱們以後,為了孩子,您忍一忍,憋住不要吐。」
蘇櫻櫻皺眉,「萬一我忍不住呢?」
「這個也不難。您當日不用飯,肚子是空的,自然不會吐,我也會煮些止吐的湯藥給您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您懷孕了,咱們以後再也不用碰大公子了。」
青碧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忍一時不痛快,得長久安穩,只要把沈浩的種弄到,以後蘇櫻櫻靠著孩子在沈府也能安穩度日。
這倒是個辦法。
蘇櫻櫻打定主意,「好,就試試吧。既然這麼決定了,咱們得趕緊行動起來,明日沈浩就要回來了,事不宜遲,咱們一會就出門找大夫。」
蘇櫻櫻收拾一番,拿上銀子就和青碧出了門。
第二章 假意服軟過難關
蘇櫻櫻本是愛熱鬧的性子,京城富貴繁華,她入京三年,出門的次數卻不多,只因為婆母和沈浩不喜歡她出門。
起初蘇櫻櫻還不解,後來她知道了,只因她容貌出眾又生得豐腴些,沈家是防著她呢。
她也儘量不出門,免得被婆母找碴。
蘇櫻櫻戴上帷帽,坐上轎子,小半個時辰後就停在了城中最有名的醫館安和醫館外。
安和醫館之所以聞名於京,主要是因為醫館內有女醫。
醫館的主人是一對夫妻,女大夫名宋越,對女子的疑難雜症頗有心得。
從醫館正門進入,大堂左右各有一座屏風,宋大夫在右堂為女子問診。
蘇櫻櫻繞過屏風,進入右堂,青碧才幫她取下帷帽。
宋大夫見是蘇櫻櫻,微微一笑。
原來蘇櫻櫻成婚之初就來宋大夫這裡問過診,蘇櫻櫻容貌出眾,性子直率,宋大夫對她印象深刻。
蘇櫻櫻坐下後輕聲問:「宋大夫,先前我來過幾次,妳還記得我吧?」
宋大夫點頭,「自然。」
「那,我身體真的沒問題,可以生孩子嗎?」蘇櫻櫻又問。
宋大夫笑著點頭,「當然。夫人身體康健,前兩年夫人年紀小,早早生子對妳身體不好,我提議可以緩兩年再生。如今時機已到,夫人無須擔憂,順其自然就可孕育生子。」
蘇櫻櫻安了心,她身體沒問題,沈浩也能生,那麼她想要一個孩子應當不是難事。
「宋大夫,實不相瞞,我想儘快懷上孩子。我聽說生孩子講究時機,是真的嗎?」蘇櫻櫻聲音更低了。
宋大夫點頭,「不錯,女子受孕其實有最恰當的時機,與女子自身的癸水有關。」
隨後宋大夫就仔細告訴蘇櫻櫻如何推算最佳受孕時機。
蘇櫻櫻仔仔細細記下,末了又懇求宋大夫給她寫個藥方,助她早日懷孕。
宋大夫只得寫了個溫補的方子。
「夫人身體好得很,其實並不需要進補,只要一日三餐,心情舒暢,孩子自然會有的。萬一真的沒有……」宋大夫語氣一頓,神色微凝。
蘇櫻櫻急忙問:「萬一沒有,又當如何?」
宋大夫遲疑道:「夫人身體無恙,要是真的無法生育,怕是妳的夫君……可能有問題。」
這一點蘇櫻櫻不怕,因為沈浩已經證實了他能生。
蘇櫻櫻衝著宋大夫淺淺一笑,「謝宋大夫。」
青碧留下銀子,替蘇櫻櫻戴好帷帽,兩人走出右堂。
就在這時,外頭有一個黑衣小哥匆匆跑進,那人跑得飛快,差點就撞上了蘇櫻櫻,蘇櫻櫻驚呼一聲,向後避開兩步,腳下一個不穩,身體傾倒。
青碧眼疾手快扶住蘇櫻櫻,可蘇櫻櫻頭上的帷帽卻掉在了地上。
蘇櫻櫻驚魂未定只聽到耳邊一個沉穩的聲音,「蔣二,快向這位夫人道歉。」
黑衣小哥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差點撞了一位夫人,他不敢多看,連忙低頭道歉,「夫人見諒,是我冒犯了。」
蘇櫻櫻沒吭聲,她不看來人,只是低頭看著掉在地上的帷帽。
黑衣小哥身後走出一人,那人一身墨青錦袍,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帷帽,又輕輕抖了兩下,這才伸手將帷帽遞向蘇櫻櫻。
蘇櫻櫻看到那人手臂上被割破了,傷口之處正冒著血。
蘇櫻櫻沒接,青碧連忙接過帷帽,快速替蘇櫻櫻戴上,隨後扶著蘇櫻櫻離開。
從頭到尾蘇櫻櫻都沒有抬頭看人,只覺得那位身著墨青衣裳的男子身材異常高大。
李寅韜目送蘇櫻櫻出門,這才收回目光。
「主子,快些讓大夫看看您的傷啊!」
李寅韜不以為意,「就你多事,聒聒噪噪的,這點小傷再晚點就要癒合了。」
蔣二卻一臉焦急,「萬一有毒呢?還是趕緊讓大夫看看。」
李寅韜這才跟著蔣二繞進左邊的屏風。

蘇櫻櫻回了沈府。
她按照宋大夫告訴她的辦法掰著指頭數了半天,終於算清楚了。
「小姐,您算出來了,什麼日子容易懷上?」青碧急忙問。
「大約就在這幾日。」
青碧一聽,「這個好,那咱們得早做準備,早些懷上孩子,小姐以後也不必受氣了。」不過她有些擔憂,「小姐,您和大公子翻臉兩年多了,他又在外頭待了快半年,如今回來,他還願意來您這兒嗎?」
小姐和大公子的關係青碧是清楚的,就怕她們這邊萬事俱備,可大公子不來,她們不就瞎忙活嗎?
蘇櫻櫻卻並不急,她眼底露出冷色,輕笑一聲,「放心,我有辦法。」
沈浩對她的不滿不過是因為她不夠忍辱負重,不夠乖巧懂事,從前她對沈浩寒了心,不願與他虛與委蛇,可今日的事情讓她清醒了許多。
為了一個孩子,她豁出去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沈浩今日便要回府,蘇櫻櫻一早去婆母那請安,她回來後便開始準備,她要換一身衣裳。
自打她嫁入沈府後為了不被婆母挑錯,總是穿一些素色衣裳,譬如湖水綠、天青藍,出嫁時母親為她準備的無數豔色衣裙都被她壓在箱底。
今日蘇櫻櫻決定穿一身桃粉色去見沈浩,因為三年前她與沈浩在容縣初遇便是穿桃粉色。
換好衣裳,蘇櫻櫻又親自動手給自己仔細描眉上妝。
等她裝扮完畢,青碧一臉驚豔,「小姐,您真美。」
三年前的蘇櫻櫻青澀單純,三年後的她多了幾分明媚風情,她今日一身桃粉色,又精心裝扮,沈浩看了一定會有所觸動。
到了午時就有僕從前來素梅軒稟報大公子已經回來了,此時已經去了沈夫人那裡。
沈夫人正讓叢柳帶蘭繡月去歇息,蘇櫻櫻來了。
當蘇櫻櫻步入屋內,一霎時屋內一片寂靜。
美人如花,令人又驚又妒。
沈夫人見蘇櫻櫻一身桃粉色,頓時皺眉,眼下眾人在,不好訓斥她。
蘭繡月盯著蘇櫻櫻,心中驚詫。她先前已經打聽過,沈浩的妻子蘇櫻櫻雖然是商戶之女,卻因為容貌出眾被沈浩看中,她雖然知道蘇櫻櫻貌美,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姿容如此出眾,眉目嬌美明媚,眸波蕩漾如水。
蘭繡月有點想不明白,沈浩怎麼會厭煩一位如此絕色的嬌妻?
蘇櫻櫻先向沈夫人請安,而後抬眸望向沈浩,一副隱忍驚喜的模樣,「夫君,你回來了。」
她話語中似乎飽含著許多思念和欣喜。
沈浩聽得心頭一顫。他和蘇櫻櫻成親後,除了開始那半年兩人關係融洽,後來蘇櫻櫻卻忽然變了個人似的對他冷冷淡淡。
沈浩出身矜貴又有幾分才幹,他性子清傲,自然做不出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情,既然蘇櫻櫻對他冷冷淡淡,他也不會主動去向蘇櫻櫻示好。
如今蘇櫻櫻忽然對他關心,沈浩觸動不已。
他很快想明白了,蘇櫻櫻終於怕了,學乖了。身為婦人,除了討好服從自己的夫君,還有別的選擇嗎?
沈浩心中得意,慢吞吞道:「謝夫人掛心,這是繡月。母親應該已經和妳提過她了吧?」
蘭繡月急忙上前要行禮,卻被蘇櫻櫻扶住,「妹妹身體不便,不必多禮。」
蘇櫻櫻一臉親切,沈浩見此心中滿意。
沈夫人卻有些奇怪,昨日蘇櫻櫻還為了蘭繡月和她頂嘴,今日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蘭繡月心中不喜妹妹這個稱呼,眼下卻只得應下,「多謝……姊姊。」
隨後,蘇櫻櫻又和和氣氣同蘭繡月說話,「舟車勞頓,蘭妹妹一定累了。」
沈夫人正好有話想和沈浩說,於是對蘇櫻櫻道:「櫻櫻,我把繡月安排在聽雨院,她初來乍到不識路,妳送她一程。」
蘇櫻櫻應下,「好。」
沈浩卻有些擔憂,雖然他知道蘇櫻櫻不是惡毒之人,可畢竟蘭繡月有孕,萬一蘇櫻櫻一時衝動……
等兩人離開,沈浩急忙說:「母親,繡月剛來,就讓櫻櫻與她一起……」
沈夫人瞥了沈浩一眼,打斷他的話,「你急什麼?蘇櫻櫻沒有那個膽子。再說了,我讓叢柳隨她們一起去聽雨院,即便蘇櫻櫻膽大包天,有叢柳在也不怕。」
沈浩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你迎繡月做平妻的事情,昨日我已經告訴蘇櫻櫻,她當時嘴硬,說不同意。」沈夫人冷笑。
沈家的事情還輪不到蘇櫻櫻做主,她應不應,毫無區別。
沈浩卻不意外,別看蘇櫻櫻只是個商戶女,脾氣卻大得很,否則也不會對他冷臉這麼久。昔年他成婚的時候許諾過蘇櫻櫻絕無妾室,如今蘇櫻櫻不肯也正常。
「不過看她今日的神色,應該是想通了。這件事輪不到她做主,她歡歡喜喜接受,落得個人情,她學個怨婦樣也無濟於事,今日她倒是聰明了。」
沈浩點頭,他也有一種感覺,倔強的蘇櫻櫻終於學乖服軟了。


一路上,蘇櫻櫻客氣為蘭繡月介紹沈府布局,她神色淡然,心平氣和,不像是作假。
蘭繡月納悶了,要麼蘇櫻櫻心機深,不露聲色,要麼蘇櫻櫻是真的不氣她。可這怎麼可能?
實際上蘇櫻櫻心裡的確有氣,但氣的不是蘭繡月。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沈浩要是真的端正自持,又怎麼會讓蘭繡月未婚先孕?
「姊姊,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住妳,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是沈郎,沈郎他……」蘭繡月支支吾吾,神色羞臊。
蘇櫻櫻只得捏著鼻子與她做戲,「妹妹不必自責,妳如今有孕,是沈家的功臣,我感激妳還來不及呢。」
「妹妹不敢。」
把蘭繡月送去了聽雨院,蘇櫻櫻帶著青碧回了素梅軒。
路上青碧小聲嘀咕,「小姐,今晚大公子會來嗎?」
蘇櫻櫻對此有七八分把握,「就算不是為了我,他也會來。蘭繡月入門做平妻,萬一我真鬧起來沈府也沒臉。」
所以,沈浩大概會過來再勸勸她,勸她服軟聽話認命。
不過今晚究竟誰是獵物,還很難說。


紫宸殿內,今日皇帝召見皇叔晉王李寅韜。
原來有御史上本彈劾晉王李寅韜鋪張浪費,奢靡無度,說是晉王用膳,吃菜只吃菜心一點,吃魚只吃魚臉肉,故而一頓飯要用掉幾筐菜,上百條魚,令人咋舌。
李乾承聽了十分納悶。晉王曾經是攝政王,帶他讀書習武四五年,晉王的為人皇帝十分清楚,他勤勉節儉,怎麼可能如此鋪張浪費?於是李乾承把晉王叫來問話。
「皇叔,這是真的嗎?朕不信!」十五歲的李乾承今年剛剛親政,他十分信任晉王。
沒想到晉王撩袍跪下認罪,「是真的,臣有錯。」
原來半月前晉王府的掌廚忽然得了疾病無法繼續幹活,老管家就重新找了位大廚。
晉王對吃食不講究,那廚子又特意遮掩,將菜心做了餃子,魚臉肉做成肉圓,這樣一來晉王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什麼,直到這幾日他被御史彈劾,他拿下廚子審問,才得知那名廚子是被人買通,特意混入王府做這些事。
晉王性子大剌剌,壓根沒注意到這些小事,王府管事雖然覺得新來廚子買那麼多菜那麼多魚有些怪,可又覺得晉王位高權重,想吃口好的無可厚非,所以也就沒多問,故而晉王就這麼被人陷害了。
李乾承驚訝,「皇叔,你真的這麼吃啊?怎麼樣,魚臉肉好吃嗎?」
李乾承一面上前扶起晉王,一面好奇問。在他看來,晉王吃了就吃了,沒什麼大不了,他喊來晉王,純粹是好奇罷了。
晉王哭笑不得,還是仔細向皇帝解釋了這件事。
「原來是有人陷害皇叔,可惡!那,魚臉肉圓是什麼味道?」李乾承又問。
「……沒印象。」晉王怕李乾承也想吃,擺正神色,「陛下,鋪張浪費不可取。臣這次雖然是被人陷害,可臣也有失察之責,請陛下懲罰!」
見晉王這麼說,李乾承只得歇了心思。皇叔不讓他吃一定是為了他好,雖然很饞魚臉肉,他還是放棄了。
「這是有人陷害皇叔,皇叔又不是故意的,朕怎麼能責罰你?」李乾承不同意。
「臣有失察之罪。家中出賊,是臣之過,陛下當小懲大誡。」晉王提議。
「好吧。那怎麼小懲?」李乾承很聽晉王的,又私心覺得小小懲罰一下晉王很好玩。
要不,打一下晉王的屁股?
「鋪張浪費之風不可開。一粥一飯來之不易,正值春耕,就罰臣去種地吧。」晉王道。
「啊?」李乾承愣住,「皇叔要去種地?這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李乾承捨不得。
「農桑是國之根本,臣去種地一點不委屈,臣也想遠離公務,放鬆一段日子。」
見晉王這麼說,李乾承只得點頭答應,「那好吧。」
晉王在京郊鹿臺山有一處莊子,鹿臺山腳下有一片地也是他的。
晉王當日就輕車簡從去了鹿臺山的莊子,打算長住幾個月,好好種地。


沈浩陪了母親用午膳就去聽雨院探望蘭繡月。
蘭繡月命人切了桃片,沈浩躺在美人榻上,蘭繡月坐在一邊,捏起一片桃片餵入沈浩口中。
沈浩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被伺候得很是滿意。
見沈浩神色愜意,蘭繡月這才小心翼翼開口,「沈郎,今日我見了少夫人,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
沈浩抬眼問:「怎麼不一樣?」
「我看少夫人沉穩大度,像是個明理之人。」原來之前沈浩提及蘇櫻櫻,說她小戶出身,氣性大,脾氣乖張,不識大體,可今日的蘇櫻櫻,言行舉止無半點差錯。
沈浩輕笑一聲,「大概她學乖了吧。這樣也好,省得鬧得雞飛狗跳。」
「那……那沈郎何時迎我入門?我等得,這孩子可等不得啊。」成親那日,她總不能大著肚子拜堂吧。
沈浩拍了拍蘭繡月的手,「妳放心,母親已經著手籌辦了,最遲下個月就辦婚宴。」
蘭繡月衝著沈浩軟軟一笑,然後伏身將腦袋靠在沈浩胸口,「沈郎,你真好。」
沈浩十分滿意,這種被女子崇拜討好的滋味才是他喜歡的。要是櫻櫻能早些學會,他就不會冷落她,不過現在他得享齊人之福,也算因禍得福。
「今晚我要去蘇氏那探探她的態度,不管如何我希望妳們兩個親如姊妹,和睦相處。」
蘭繡月應下,「理當如此,沈郎離家那麼久了,自然該去姊姊那裡。沈郎放心,我一定把少夫人當做我的親姊姊看,絕不會讓沈郎操心。」
沈浩笑著摟住蘭繡月,「我最愛妳的就是妳的明理大度。」
第三章 對婚姻心灰意冷
傍晚時分,沈浩離開了聽雨院,前往素梅軒。
一整個下午蘇櫻櫻都在等沈浩,聽聞沈浩真的來了,她本該高興,可不知怎麼的卻忽然頭皮發麻,胸口煩悶。
幸好今日她料定沈浩要來,一整天只喝了兩碗花生酪,就算想吐也不會吐出什麼。
蘇櫻櫻端著笑臉,起身去迎沈浩。
沈浩見了蘇櫻櫻,心中驚喜,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蘇櫻櫻對他這麼笑了。
美人笑靨如花,十九歲的蘇櫻櫻比當年更有韻味。
既然她肯服軟,沈浩也願意不計前嫌,原諒她犯的錯,他微笑著伸手,想去握住蘇櫻櫻的手。
不料蘇櫻櫻一個轉身,笑著往屋裡走。
「夫君,你怎麼沒在妹妹那?妹妹初來乍到,肯定不適應,你應該多陪陪她。」蘇櫻櫻忍著胸悶不適,專門挑沈浩喜歡的話說。
「繡月是初來乍到,可我半年不在家,妳也委屈了。我怎麼能厚此薄彼,只顧著繡月不顧妳?」
沈浩滿臉笑意,自覺自己雨露均霑,是個不偏不倚的好丈夫,蘇櫻櫻腹內卻一陣翻江倒海,她想吐。
沈浩在桌邊坐下,蘇櫻櫻目光在沈浩身邊的繡凳一頓,又去看桌對面的繡凳。
雖然之前做了許多準備,可事到臨頭,蘇櫻櫻還是沒有勇氣坐在沈浩身邊。
沈浩的每一個神色、每一句話都讓蘇櫻櫻作嘔。
青碧偷偷觀察著蘇櫻櫻的動作,見蘇櫻櫻想避開沈浩,她在旁邊輕輕捏了下蘇櫻櫻的胳膊。
蘇櫻櫻只得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坐在了沈浩旁邊,隨後青碧退出了屋子。
沈浩親自給蘇櫻櫻斟酒,他望著蘇櫻櫻,眉眼帶笑,「櫻櫻,這次回來我覺得妳變了很多。」
蘇櫻櫻聞言低頭歎氣,「夫君,你不在的這半年,櫻櫻想明白了很多。」
沈浩心中得意,他挑眉道:「願聞其詳。」
「夫君,以前是櫻櫻錯了。我年少輕狂,有很多事不明白,做不好,母親是為我好才處處教導我,可惜從前我不明白這個道理,還總是覺得母親對我不好。」
沈浩滿意點頭,「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櫻櫻,妳現在知道錯了,咱們就盡釋前嫌,還像以前那樣如何?」
對上沈浩那滿意高傲的目光,霎時間蘇櫻櫻都快窒息了,她連忙避開目光,咬著牙維持著笑。
「櫻櫻都聽夫君的。」蘇櫻櫻輕聲道。
沈浩身心愉快,於是想做點什麼,桌上有幾個小菜,沈浩拿起銀筷,夾了一片辣味菌菇給蘇櫻櫻,他記得蘇櫻櫻愛吃這個。
「我們用飯吧。」如今他和蘇櫻櫻冰釋前嫌,今夜他便留在素梅軒。
蘇櫻櫻不敢動嘴,她餓了一天,可對著沈浩卻無絲毫胃口,她更怕自己吃了東西等會兒會吐。
沈浩終於察覺到蘇櫻櫻臉色有些不對,似乎有些蒼白。「櫻櫻,妳怎麼了?」
蘇櫻櫻急忙道:「沒事,就是……就是知道你要回來,太過歡喜,昨夜沒歇息好。」
她急忙找了個理由。
沈浩溫柔地望著她,「那今晚便早些歇息,我陪妳一起。」
他說著伸手,想像以前那樣去撫蘇櫻櫻額前的碎髮。
蘇櫻櫻一個激靈,不過她還是忍著沒避開。
可蘇櫻櫻沒想到的是,沈浩碰觸了她的頭髮後,那隻手竟慢慢向下,指尖輕觸了蘇櫻櫻的臉!
蘇櫻櫻再也沒忍住,她頭一偏,輕輕嘔了一聲。
沈浩臉色難看,他的右手懸在半空一動不動,像是被凍住一般。
蘇櫻櫻一臉訕訕,急忙解釋,「夫君,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適,中午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的。」
沈浩臉色繃緊,有些狐疑,「真是這樣?」
蘇櫻櫻連忙點頭,擠出一個笑,「當然,櫻櫻怎麼會騙夫君?」
「那妳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
送走沈浩,蘇櫻櫻鬆了口氣,她一屁股跌坐在繡凳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她真的努力試過了,可不行,她沒辦法忍受沈浩碰她!
她忘不了那年盛夏,她被婆母罰站,在廊下站了半個時辰,熱得幾乎暈過去,只是因為她怕請安遲了,提著裙子跑了兩步,婆母說她行止放蕩。
事後她哭泣著求沈浩幫她,讓婆母不要如此對她,沈浩卻推開她說「小題大作,不順長輩」,然後拂袖離去。
她也忘不掉那年沈浩同僚迎娶安王之女,沈浩赴宴回來,半醉半醒間和她說了許久,末了感慨說好生羨慕那位同僚,娶了王爺之女,從此青雲直上。
蘇櫻櫻的心就是這麼一點點冷下來的,而且再也熱不起來了。
青碧看著蘇櫻櫻這副頹喪模樣,心疼得掉眼淚,「小姐,實在不行,咱們就算了吧?」
蘇櫻櫻回過神來,她有氣無力道:「可,沒有孩子,以後我們在沈府根本過不下去啊。」
從前都過得艱難,何況是往後呢。
青碧難過得抹眼淚,「小姐,要不我們回去吧!老爺夫人如果知道您過得這麼苦,一定心疼您。」
蘇櫻櫻愣住。和離嗎?離開京城回西南老家嗎?
這一夜蘇櫻櫻徹夜難眠。


翌日一大早蘇櫻櫻派人去向沈夫人告假,說要去城外鹿鳴寺去上香,為蘭繡月腹中胎兒祈福。
其實蘇櫻櫻在鹿臺山上有一處莊子。
當初蘇櫻櫻高嫁京官,蘇父擔心蘇櫻櫻被婆家輕視,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一開始蘇櫻櫻傻,逢年過節就給公婆、夫君、小叔等人準備貴重禮物,可東西送出去並不見沈家人回贈她什麼,沈浩只會買些點心果子逗她,送她一些書畫。
金銀首飾、衣裳脂粉都是她自己添置,起初蘇櫻櫻並不在意這些,可慢慢的,隨著沈夫人的苛待、沈浩冷酷,她察覺不太對勁,後來她就變成了守財奴,看好自己的銀子,不再給沈家人花。
她命自己的陪嫁張嬸偷偷在城外買了處莊子,也在城裡置辦了間鋪子。
她昨夜認真想過,和沈浩和離後,她是沒臉回蜀州老家了。
京城繁華,她來了三年竟然從未見識過,不如暫時就留在京城吧。
和離後,她打算先避開城內沈府,去郊外住一段日子,等風平浪靜後再慢慢打算。
今日她要去鹿臺山的莊子,吩咐張嬸一些事情,為和離做些籌畫。
蘇櫻櫻沒有去鹿鳴寺,她們直接去了鹿臺山山腳的莊子。
趕車的張起是張嬸的兒子,今年十七,也是她娘家陪嫁來的僕從。
不料馬車穿過鹿臺山山腳下一片田地時遇到了麻煩。
原來,這條勉強能通過一輛馬車的小路上不知為何被挖出了一條大溝,這樣一來他們的馬車就不能通過了。
張起跳下馬車想把坑填上,可他沒有任何趁手的工具,要是想徒手把溝填上,不知得忙活多久。
蘇櫻櫻鑽出馬車,瞧見那個大溝,柳眉微蹙,她抬頭四處張望,發現兩邊都是田地,不遠處有兩名農人正掄著鋤頭在挖地。
遠遠望去,她瞧見那兩位農人頭戴斗笠,彎著腰,想來是兩位老伯。
蘇櫻櫻立即有了主意,「張起,你拿一點碎銀過去,請那兩個老伯幫我們把溝填上。」
這兩個老伯手裡有鋤頭,他們要是幫忙,用不了兩刻就能把大溝填上。
青碧立即從荷包裡取出一粒銀子遞給張起。
張起拿著銀子,小心避開地裡幼苗,沿著泥溝走到了兩位農人附近。
張起一靠近,才驚覺這兩位農人身材健碩高大,不是老伯而是兩位年輕後生,他沒有多想,只是捧著那粒銀子道:「兩位大哥,我家小姐要去鹿臺山山腳下,可那條路不知為何出現了個大溝,還請兩位大哥幫忙,幫我們把溝填上。」
李寅韜頭都沒抬,掄著鋤頭繼續挖地。
蔣二瞥了一眼張起手裡的銀子,哼的冷笑。拿著這花生米大小的一點銀子,竟然敢指使晉王,這個小兄弟還真是逗。
晉王身分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不是他們王爺對權勢不感興趣,年初支持陛下親政,那王爺如今還是攝政王呢。
王爺被人陷害,自請來鹿臺山山腳下種地,沒想到真有人把他們王爺當農人,還要他們去填坑。
兩位農人大哥默不作聲,張起一頭霧水,這粒銀子也不算小錢了,這兩個農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於是他又問了一遍,「兩位大哥,能否幫忙行個方便,我們沒帶工具,溝不填上,無法過去。」
李寅韜和蔣二依舊裝聾作啞不理人。
種地是一回事,去幫人挖溝又是另一回事了。
「難道兩位大哥是嫌銀子太少?我可再同我家小姐商量。」
蔣二呵呵笑,「再多的銀子也不幹。」
他看著像是缺銀子的人嗎?好笑。蔣二笑著低頭,忽然看到自己光腳踩在泥地裡,捲起的褲腿上也全是泥濘,他又去看王爺,只見王爺如他一般,穿著粗布衣,捲著褲腿光著腳,一身泥點。
呃,他們這副打扮,好像的確挺缺錢的樣子。
張起沒辦法,只得回去向蘇櫻櫻稟報,「那兩位大哥說了,給再多錢都不幹。」
青碧一聽有些生氣,「怎麼這樣啊,我們這也是遇到麻煩,好聲好氣給銀子求幫忙,他們怎麼如此嘴臉!」
蘇櫻櫻心中納悶,居然有人不愛錢?實在稀奇。要她看來,金銀錢財是世上一等一的好東西。
眼下度過難關才是要緊事,可不能耽誤時辰,蘇櫻櫻吩咐青碧,「妳別惱,是我們求人幫忙,他們不肯幫咱們也沒有生氣的道理。」
「話是這麼說,可現在我們怎麼辦,這路太狹窄,我們都不能掉頭啊。」青碧有些著急。
「妳別急,這樣,妳拿一籃點心過去好好和他們說,把他們的鋤頭借一把過來,咱們自己填溝也行。」蘇櫻櫻吩咐。
青碧點頭,蘇櫻櫻將馬車內的點心裝入籃子,讓青碧帶走。
青碧提著籃子,小心翼翼走到了兩位農人身邊。「兩位大哥,我們實在沒辦法了,這路太窄,馬車過不去,又無法掉頭,我們就被困在這裡了。這些點心送給兩位大哥吃,只求兩位大哥將鋤頭借我們用一用。」
蔣二聽見這姑娘說話好聽又懂禮,忍不住抬頭去看,這一看他愣了一下。
眼前的姑娘約莫二十出頭,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他有些疑惑,忍不住盯著青碧多看了幾眼。因為兩人裝扮和之前截然不同,青碧沒有認出他們。
見蔣二如此打量她,青碧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
蔣二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將鋤頭遞給她,「給妳。」
青碧喜出望外,連忙放下籃子,接過鋤頭,「謝謝大哥。」
她吃力的扛著鋤頭,搖搖晃晃往回走。
蔣二繼續盯著青碧的背影,「主子,我怎麼覺得之前見過這位姑娘?」
聞言,奮力鋤地的李寅韜才抬起頭看向青碧,他只看見青碧的背影,沒有認出她。「大約是京中哪位夫人的婢女,你偶然見過不足為奇。」
就在這時,李寅韜肚子咕咕咕叫起來,他將手中的鋤頭扔在地上,彎腰去拿籃子。
李寅韜提起竹籃一看,只見裡頭放了瓷碟,裡面放了四五樣點心,有桃酥、豆兒糕、蜜棗餅,看著精緻可口。
蔣二也伸頭過來看,看到這麼精緻的點心有些驚訝,「主子我先吃,看看有沒有毒。」
李寅韜卻並不在意,伸手拿了一枚桃酥吃了起來。
兩人挖了半天地,早就餓了,於是你一塊,我一塊,不多時就把一籃子糕點吃光了。
李寅韜抬頭去看,只見小路上那奴僕揮著鋤頭在挖土。
他大概是不擅長幹這活兒,動作看著笨拙,按照這速度,他想要填好那個溝大約要半個時辰。
「去幫幫他。」李寅韜吩咐。他們吃了餅,理當回報。
蔣二明白王爺的想法,點頭應下,撿起鋤頭走過去。
李寅韜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空籃子,眉頭微擰,算了,他把籃子送過去。
蔣二過來,也不多話,輪著鋤頭就幫著張起一起挖土。
青碧在旁邊連連道謝,「多謝大哥。」
蔣二不吭聲,只埋頭幹活。
這時李寅韜過來了,他正要把竹籃還給青碧,馬車門簾被掀開,一個女子探出腦袋,目光正與他對上。
那女子眉眼明媚,容貌出眾,李寅韜想起來了,前日在醫館他見過她。
李寅韜沒有多看,將竹籃遞給青碧,便轉身走到不遠處路邊坐著歇息。
蘇櫻櫻心中驚訝,方才匆匆一瞥,她看到了那位農人的臉。
他雖然一身粗布麻衣,卻五官端正,眉目俊朗,再看他身姿高大挺拔,怎麼看都不像個農人。蘇櫻櫻心中疑惑。
過了一刻,田埂小路的溝被填好了,青碧謝過蔣二,上了馬車準備離開。
這時,李寅韜忽然起身走過來,「這溝是引水用的,最遲明日還要挖開,你們如果要折返,儘快些。」
青碧一愣,然後道謝,張起旋即趕著馬車離開。
鹿臺山風景秀美,鹿臺山山腰山腳下建了不少莊子,李寅韜推測這位夫人大概就是那些莊子的主人之一。
李寅韜在鹿臺山上也有莊子,鹿臺山腳下這一大片田地就是在他名下的,所以他才會來這裡種地。
「王爺,您看啥呢?」見李寅韜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蔣二忍不住問。
其實他剛才已經認出來了,馬車內的女子正是他們前日在醫館遇到的夫人,那日雖然對方一直沒抬頭,但他們識人的能力一流,這的確是個罕見的美人,也難怪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爺會多看兩眼。
李寅韜瞥了蔣二一眼,目光清冷,「廢什麼話,還不趕緊去挖地!」
「……」蔣二要哭了,他本以為王爺自請來種地是做做樣子,沒想到王爺是認真的,這兩日起早貪黑,天天帶他來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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