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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50101-E150105

《丞相夫人是首富》全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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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溫良無害小奶狗,內裡其實是黑心大蘿蔔!
紀雲汐:你這是騙婚!
吳惟安:夫人不也騙了我,騙走了我的心。

 
作為上京城最家喻戶曉的傳奇女子,紀雲汐這回又大大出了名──
養了三年的未婚夫愛上表妹,毅然決然和她退親,
她接受了,但得要回那三年的「養育費」,連送他們的糖葫蘆也得折現!
這貪財勢利的壞名聲還未散去,她就又忙著尋覓起下一任未婚夫,
原因無他,她這輩子乃是穿書,不找新備胎就得進宮當娘娘,禍及全家……
 
挑上吳惟安這人,說來也是緣分,畢竟小時候就見證過他的不凡──
一人滅了人蛇團夥不說,還順走她貼身藏匿的錢……
不過她紀家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不娶?那就逼他娶!
 
成婚後,吳惟安的確是個好的結婚夥伴,
他缺錢,她有錢,所以合作愉快;他們有相同的敵人,所以合作無間,
然而蓋棉被純聊天久了,似乎心也傾斜了,
她關心起他的體內毒,想方設法替他找藥,還自願陪他去外地赴任,
誰知他們一到地方上就遭遇一連串殺機,先是有人劫囚,他替她擋刀;
他治下發大水,夫妻倆前往救災,
隱藏極深的敵人也趁此對他們一家痛下殺手……
奶茶三分甜,摩羯座女生,愛喝奶茶,無茶不歡,奶茶只點去冰三分甜。
資深鏟屎官,家有兩隻喵,寫文卡住時經常撈來擼幾把,導致牠們腦袋有點禿。
平日喜歡寫一些幽默有趣的古代故事,願大家能在故事裡忘卻現實的煩惱,獲得一些幸福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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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退親後知真相
紀家小姐紀雲汐近日有些鬱悶,去了京郊外的法恩寺散心。
她愛崗敬業養了三年的潛力股大腿跑了,這一波,血本無歸。
三年,養條狗都養熟了!
紀雲汐上輩子是搞風險投資的,項目失敗的話都要找找原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可問題是,她這回實在是想不太明白。
李、紀、楊、許是大瑜朝最為顯赫的世家權貴,其中李、紀兩家風光最盛,楊、許勢頭已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正這朝野大大小小一半以上官員,都和這四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紀雲汐養跑了的那條大腿便是楊家二公子楊衛添,文韜武略算不上差,臉長得也還行,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但每樣都不拔尖,在人傑輩出、俊男靚女遍地的上京城不是很出名,各種條件算下來,根本配不上紀雲汐。
紀雲汐是誰?
紀家嫡出的三小姐,雖父母已逝,但大哥清遠侯年紀不大,便已是手握實權的吏部尚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調動等事務。
而且清遠侯還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從小和太子一起長大,關係賊好,往後太子繼位,清遠侯必定平步青雲,朝野上下誰不敬個三分?
且不說紀雲汐的其他兄長個個都大有前途,未來可期,就憑紀雲汐那臉、那身段,上京城中多得是想娶紀雲汐的公子哥。
可三年前,紀雲汐偏偏選了中規中矩的楊衛添,和楊衛添定了親事。
再過幾月,等開了春便是紀楊兩人的大喜之日,但在三日前,楊衛添親自來退了和紀雲汐的親事。
原因是——他有了心愛的女人。
人是紀雲汐自己挑的,她口味比較特別,挑男人先挑腦子。
戀愛腦、得過且過、閒雲野鶴志不在朝野、傻不拉嘰之類的一定不要,最好心裡就想著搞錢搞權,往死裡搞那種。
紀雲汐就愛富貴,她好日子過慣了,不想再過沒錢的生活,所以她挑的人她自己心裡有數,這楊衛添就不是會被情情愛愛羈絆的人,人家心機挺深、懂得隱藏,心裡有大志,不像她那些兄長們,個個看著獨當一面冰雪聰明,但切了皮、剝了心才發現個個都是大雪梨,又白又甜,被她賣了還在幫她數錢。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朝野裡混,紀雲汐常常發愁,生怕一個不小心紀家就涼了。
大瑜朝雖民風開放,但女子依舊不得為官,而且她擅長的是搞投資,不擅長搞權,再說了,術業有專攻,所以她也沒這想法。
她就想從事老本行,挑支潛力股,結果這潛力股來退了婚,說是為了愛情?
愛情個屁!紀雲汐半點不信。
果不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事情從一開始就沒這麼簡單。
穿到這個世界十五年,紀雲汐才真正明白,她不是普通的穿越,而是穿書。
她穿進了《五皇子》這本書裡。
書中,男主五皇子和太子爭奪帝位。太子名正言順,皇后李氏一族更是權傾朝野,五皇子蟄伏多年,設的第一盤棋便是與李氏最交好的紀家。
三年前,紀雲汐與楊衛添結親後,五皇子便拉攏了楊衛添,設下了這三年後的局。
按書中發展,楊衛添和紀雲汐解除婚事後,紀家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一是,紀家家大業大,他們根本不愁紀雲汐嫁不出去;二是,大瑜朝女子十五及笄,參與選秀的秀女年齡在十二與十七之間,但是幾月前皇帝下旨延了來年三年一次的大選。
故而紀家根本不急,他們有一年的時間為紀雲汐慢慢挑夫婿,結果退親一個月後,宮裡再下旨意,選秀不再延期,照常進行。
紀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無親事在身,年十五的紀雲汐被迫參與選秀。
一選便中,一中便承了恩寵,沒過多久就有了孕,誕下了皇子。
自然而然成為了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原本一個陣營的李紀兩家就此成了死對頭。
紀雲汐慘死宮中,紀家滿門抄斬,太子一族也傷了元氣。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五皇子最終登上了帝位,而紀雲汐,紀家,不過是男主登帝的墊腳石罷了。


退親第四日,想明白的紀雲汐從法恩寺回府,而這事也已傳遍整個上京城。
百姓們嗑著瓜子,八著卦。
「你說這楊二公子為何退親?那可是紀家小姐!」
「聽說是為了心上人。」
「這心上人得美成什麼樣,那楊二才捨得退親啊?紀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貌美,家世更是不得了,她當初和楊二訂親的時候,我覺得她要麼眼瞎,要麼被楊家下了降頭。」
「哎呀呀,你們懂什麼?紀家小姐那派頭可不是男人消受得起的,聽說穿要穿最好的,吃要吃最好的,什麼都要用最好的。而且氣性大,男子娶她哪是娶妻,分明是娶了個菩薩在家供著,要我我也退親!」
「誰說不是?上京城最負盛名的幾家小姐就紀三娘品性最差。」有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呸了聲,「你們是沒見過那紀三娘,一副高高在上、誰都看不起的嘴臉,也不想想,如果沒她兄長,她一個女子啥都不是,有什麼好得意的?誰娶她誰倒楣,這楊二公子是個有大福氣的。」
各府小姐們也在幸災樂禍——
「那楊二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聽說是楊家的表小姐,人在丹郡長大。」
「沒聽過,應該也就那樣。沒想到,紀三居然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表小姐。」
「這紀三看男人的眼光真真不行,妳說那楊二也就那樣,結果紀三把人當個寶,這三年來,她朝楊家送了多少好東西?結果……嘖嘖。」
「眼光不好就該自己受著,說實話,我真是好奇她接下來挑的又是哪家公子?」
「哈哈哈,別又是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少爺。」
聞言,小姐們笑倒了一片。
這些風言風語傳進了貼身丫鬟寶福的耳裡,她生得福氣,臉圓腰寬,不是個能藏話的。
她和另外一個貼身丫鬟晚香一起將紀雲汐扶下馬車,邊扶邊罵道:「又來了又來了,他們都沒見過小姐,就說小姐氣性大,說小姐不好相處、看不起人!這些人真是閒得祖宗墳上都長了三里草,怎麼清都清不完,活該他們一輩子倒楣,一輩子都賺不到銀兩,一輩子只能吃糟糠醃菜!」
聞言,紀雲汐朝寶福輕瞥了一眼,但也沒說什麼,不急不慢地朝府裡走去。
而這一眼若是讓旁人看到,必定又會覺得紀雲汐是狗眼看人低。
紀雲汐這一張臉生得雍容華貴,眼角天生上挑,看人的時候總讓旁人覺得她不好相與,加上她這一身用錢堆出來的富麗堂皇,以及紀家從小用權勢養出來的貴氣,赫然就是一朵人間富貴花。
用現代的說法就是,一張高級厭世臉,加上全身上下的高奢派頭。
但紀雲汐真沒那個意思,她那眼還帶著點寵溺。
她對這兩個貼身丫鬟,晚香、寶福可是好到了極點,惹得全府上上下下誰不羨慕?
但沒辦法,這兩個丫鬟紀雲汐很難不喜歡。
試問,你會不喜歡吉祥物嗎?這吉祥物還象徵著你想暴富的美好願望那種。
見寶福還氣呼呼的,紀雲汐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別氣了,有什麼好氣的呢。」
寶福很委屈,「可是大家都在罵小姐,但錯的明明不是小姐!而且平常就和小姐不對盤的那些姑娘們,肯定又在背後偷偷笑小姐了。」
「讓她們笑。」紀雲汐輕輕地聳了聳肩,眼角漫不經心的一挑,「寶福妳要知道,旁人的看法是最不緊要的了。」
寶福疑惑道:「這都不緊要,那什麼緊要呢?」
紀雲汐瑩白的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間,理所當然地道:「妳啊。」說完後,她朝寶福慈愛一笑,抬腳邁進侯府大門。
一隨從躬身道:「三姑娘,大爺和七爺在書房等您。」
紀雲汐頷首,對身後的丫頭們隨口交代道:「我和兩位哥哥有事要商量,妳們不用跟著,先回房吧。」說完後,跟著隨從離開。
寶福愣愣地看著自家小姐走遠,摸了摸自己圓嘟嘟的臉,拉著小姊妹,一臉興奮的樣子,「晚香晚香,妳聽到小姐剛剛說的嗎?小姐說我重要!」
晚香一臉平靜地看著她,「我問妳,妳叫什麼?」
寶福一臉「妳是不是傻」的表情,「寶福啊。」
晚香歎了口氣,「是,妳當然重要。」說完便繞過寶福走了,留下寶福一人傻樂。

紀家書房,掛著清遠侯紀明喜親自書寫的佛經,房內點了禪香,香味悠遠。
紀雲汐進去的時候,兩名男子閒適地坐著,正在嘮家常。
看到她,大哥紀明喜便是一笑,慈眉善目地道:「雲娘到了,路上可累著了?」
「還好。」紀雲汐回。
另一名男子接過話,語氣懶懶散散的,「紀三,妳說妳有急事?什麼急事?」
「四日前,楊衛添來退婚,兩位兄長和我說強扭的瓜不甜,讓我同意退婚,日後慢慢再挑一門好親事。」紀雲汐在一旁坐下,端了盞茶,輕輕抿了一口,是上好的明前龍井。
「是,雲娘妳當時也應了。」
「紀三,妳不會要反悔吧?」
兩位兄長幾乎同時出聲。
紀雲汐先回了大哥,「是,我當時確實應了。」然後她又轉向七哥,「是,我確實要反悔。」
坐沒坐相的紀家七郎紀明雙一臉不敢置信,「紀三,妳居然執意要嫁那楊二?妳什麼都挺好,就這眼神得治治,我前不久剛認識了個江湖有名的神醫,我讓他來給妳看看眼睛?」
紀雲汐瞥了他一眼,道:「謝七哥,但我用不著,你自個兒留著吧。」然後解釋起來,「楊二我不會要了,但我也不想慢慢挑,我想儘快把親事定下來,最好這個月就能成,反正越快越好吧。」
紀明喜和紀明雙均是一怔,看著自家妹妹,一時無言以對。
紀明喜承了清遠侯爵位,又是吏部尚書,在朝野也是一方大人物,見了不知多少能人異士。
紀明雙則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生得英俊瀟灑,為人又仗義,朝廷江湖一起混,擁有迷弟迷妹、好兄弟、好姊妹無數,哪裡都能吃得開,結交的人遍地開花,但每回他們都會被自家妹妹給震驚到。
剛及笄不久的大姑娘家說起自己的親事,就像說我想晚上吃雞腿一樣簡單,完全沒有一點兒羞澀,也不慎重。
他們兩人剛剛就在商量妹妹的親事,打算先把整個大瑜的青年才俊列個名單,然後從裡面一個個挑,挑的過程還得查他們的祖宗十八代,確保祖上清清白白、人品可靠,婚後不會讓他們妹妹吃虧。
這一套流程下來,少說就得小半年,結果他們妹妹剛剛怎麼說的?最好這個月就能成?還得越快越好。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她紀三當雞棚裡挑雞,晚上燒雞腿?
生意場上,盈虧乃商家常事,賠本買賣紀雲汐也不是第一次做,況且從書中的結局來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楊衛添身為男主五皇子的左膀右臂,在五皇子登基後任中書令,被朝野上下尊為楊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但好日子沒過幾年,楊衛添便飄了,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甚至有意扶持皇子們,此乃大忌。
新帝直接將楊家端了,扶了中規中矩的吳家上去。
此後吳家長子穩坐中書令,執掌朝政,門生無數,百姓愛之,百官敬之,皇帝信之,吳相死後,上京城百姓自發披麻戴孝一日,天下書生哀慟不已,紛紛賦詩作文悼念吳公。
這本書主角是五皇子,對這吳家著墨不多,只在最後寫了幾句,以此來側面烘托男主的知人善任。
而這吳相爺吳公,連名字也沒。
紀雲汐又輕抿了口明前龍井,輕輕將杯盞放回,她抬眸,打斷兩位兄長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阻。
「大哥,今年從地方升遷的京官按理都到了吧。」
紀明喜頷首道:「應是到了。」
大瑜朝廷官位調動每年會有一次,基本都在年底完成,以便春節過後的第一次朝會不會有缺位,也算個新氣象。
而調動之後,皇后背後的李氏家族會辦一次雪宴,其實也就是相親宴加人才宴,挑挑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有的話要不要結個親家?
大意就是——你看新年也快到了,喜上加喜,豈不更好?結不成親家,你來投靠我幫我做事,我在上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也成啊,諸如此類。
紀明雙警惕道:「紀三,妳問這個做什麼?剛剛我們和妳說的妳聽進去沒有?婚姻大事,豈可……」
「聽進去了。」紀雲汐的語氣和她念課文時沒什麼差別,「七哥,到時雪宴我和你一起去。」
白說了。紀明雙心累,捂住胸口,不想說話。
紀明喜身為大哥,穩重許多也看得開,反而很支持,「也好,雲娘妳可多看看,但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婚姻一事講的是一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妳急也無用。」
紀雲汐頷首表示贊同,又問:「對了,哥,這次升遷的京官中可有姓吳的?」
「吳?」紀明喜想了想,「確實有那麼兩家。」
旁邊靠著榻,姿態瀟灑閒適的紀明雙聞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妳這次眼光不算差嘛。」
紀雲汐一臉不解。
「這吳家我還挺熟的。」紀明雙坐直了些,「我和他們家大少爺認識。」
紀明喜也道:「我也有所耳聞,吳家長子吳冠山,文武雙全,小小年紀在泉州便頗受百姓推崇,名頭比他爹更盛。」
紀明雙喝了口茶,點評道:「詩詞歌賦和我比是差了點,武功倒是能和我打個平手,長得很不錯,當然,遠遠不及我。品性上佳,是個日後會疼人的。」
紀雲汐聽完嗯了一聲,「看看再說。」
紀明喜聞言也覺得挺好,便和七弟詳細聊起這吳冠山的情況。
紀雲汐不是個話多的人,她坐在一旁聽著,偶爾出出神,半晌後輕聲道:「我有點想爹娘了。」
此言一出,兩位兄長話頭一頓,安靜了下來。
紀家兩位長輩死於七年前的水患。
事發之時,紀家子女悲痛欲絕,但天災人禍,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那場水患死的人何其之多,活下來的人,日子總要往下過。
但如果,不是單純的天災呢?
自從這幾日在法恩寺,腦海中平白無故多了書中的劇情後,紀雲汐把那些劇情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很多遍。
裡面都沒有提到她父母的死因,紀家在整本書裡,只是開頭引爆五皇子和太子之爭的導火線,炮灰得不能再灰,細節根本沒有交代的必要,但她直覺這事情也許沒那麼簡單。
紀明喜輕歎一口氣,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道:「雲娘,妳過得開心,爹娘才會安心。」
「我知道。」紀雲汐順勢從身側掏出一張紙,遞給大哥。
紀明喜接過,問:「這是?」
「哦,這是我讓晚香她們理的單子。這三年來我給楊衛添送的布匹綢緞、佩刀佩劍、時令蔬果、小吃點心等,我都折算成銀兩了。」她輕輕轉了轉手腕上戴著的嵌珠金玉鐲,那顆成色極好的寶紅色碧璽微微閃光,襯得她膚如凝脂,「還得麻煩大哥明日退朝後交給禮部楊侍郎,請他們在三日內將銀兩給我送來。」這楊侍郎就是楊衛添的父親。
紀明喜無言片刻,一目十行掃了眼。
紀家兩位長輩年輕時便豔冠大瑜,生的這些兒女們個個也是容貌一絕,紀明喜長得雖沒有紀雲汐和紀明雙那般招人,但五官皆是不俗,加上他溫柔慈悲的心性,面如冠玉,宛如佛子。
「楊家手頭一直不富裕,這錢楊家一出,他們日子怕是會過得比較艱辛。」紀明喜道。
紀雲汐不為所動,「那些東西是給我未來夫婿的,他楊家既已不是,物歸原主不是理所當然嗎?」
開玩笑,專案既然已經夭折,吃進去的當然要給她吐回來,當她扶貧做善事啊?
紀明雙道:「紀三,我給楊衛添也送了匹馬,這個妳記上了沒?」
「你沒和我說過,你什麼時候送的?」
紀明雙閒閒道:「去年吧。」
紀雲汐一臉奇怪,「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討厭是沒錯,可誰讓妳眼瞎,我真當你們會成婚,那他不還是我妹夫?」
聞言,紀雲汐斂目道:「記上。」
紀明雙來了勁,笑了兩聲,「我讓管家來一趟。」
她想了想家裡幾個兄長大手大腳的樣子,又問:「你還送其他了嗎?」
「沒了。」紀明雙強調,「我是真的很討厭他。」
「行。」她轉而看向紀明喜,「大哥,你呢?」
紀明喜不太想為難人,「算了吧。」
「哥。」她軟了聲。
紀明喜瞬間潰敗,「我送了幾幅珍藏的畫作……」
紀雲汐馬上道:「記上。」
「但是……」
「大哥,我記得之前你有和我們說過,不應拿的不該拿,拿了易招惹禍端,所以我這也算是在幫楊家。」
都是歪理,但想想確實也有些道理。紀明喜便道:「也是,我還給楊侍郎送了幾幅好字。」
紀明雙和進來的管家交代了幾句,又道:「對了,老六那傢伙還給送了不少好酒,其他幾個也送了不少。」
她端起茶盞抿了口,「嗯,都記上。」
跟著管家一起來幫忙的小廝聞言,大著膽子問道:「大爺、七爺、三姑娘,小的之前給楊府送東西,還給他們的管事送了幾串糖葫蘆,要記上嗎?」
第二章 九年前的人
三日後,佑昌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七,大雪。
李家在別院靜雅院設宴,邀上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小姐們前來。
雪花悄無聲息落在樹枝、草叢間,綿延出一片瑩白。
院子裡梅花開得極盛,爭奇鬥豔不輸窈窕春日。
紀雲汐穿了件百蝶穿花雲緞裙,外頭披了件上好狐狸毛製成的同色大氅,渾身佩戴的首飾件件精緻非常,上好的胭脂氤氳出一張富貴花的面容,壓過這院中梅花無數。
紀明雙陪在一邊,和妹妹不同,他一向嫌華服太過繁縟,只著了件素色白衫,而且習武之人不怕冷,他連大氅都沒穿,但那張臉過於出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的小姐們,嬌羞地別開了眼。
整個大瑜朝,就容貌這件事情上,沒有男子能爭得過紀明雙,女子也不能。
大家一致認為,紀雲汐雖美,但太過華貴,豔的太俗,反而少了她兄長的那一分蓮華容姿。
這點紀雲汐自己也是認的,她就是個俗人,平白把爹娘給的好相貌也渲染上了幾分銅臭味。
天寒地凍,靜雅院正廳生了火爐,暖意可人,但大多數的公子小姐還是更喜歡打著傘在院子裡走動,賞賞梅、看看雪、聊聊天。
紀雲汐捂著精緻小巧的暖手爐,站在廊下,單刀直入地問:「哪位是吳冠山?」
紀明雙恨鐵不成鋼地道:「紀三,靜雅院的雪景不可多見,妳就不能先好生欣賞一番嗎?」
「哦。」
他繼續說妹妹,「妳怎麼就這麼急著嫁人?我們幾個當兄長的,在家委屈妳了?」
「沒有,你們待我都極好。」
她一邊隨口應付哥哥,一雙眼緩緩看過這院子裡的公子哥們,忽然間目光一凝。
紀雲汐看到了一雙手,那雙手同樣捂著個暖手爐,只是暖手爐很是粗糙,也不小巧,看起來就很笨重。
不過那手過分的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如若活在現代,這人靠這雙手做個手模也能房車不愁、衣食無憂,但最重要的是,這人右手無名指和小拇指間,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形狀有點像殘月。
紀雲汐非常肯定,她見過這印記。
六歲那年,她被人販子拐走,同一條船上有很多孩子,不聽話的會被打得很慘,她自然表現得很聽話,但會跟著孩子們掉幾滴眼淚,以寬賊人之心。
她發現,孩子中個頭最高的男娃看起來懦弱又害怕,眼淚說掉就掉,非常能哭,簡直白長這麼高個。
後來船到岸,賊人把孩子們裝進車中送往未知之地。
然而就在路上,半夜三更、人人昏昏欲睡之際,那男孩忽地出手,以雷霆之姿殺了隨行的幾個賊人。
他心態很穩,出手極準,下手賊狠,明顯是從小學武的身段,心性也非常人所能及。
紀雲汐以為終於得救了。
結果男孩殺了人,卻沒打算管剩下的孩子們,甚至沒給他們解綁就欲離開。
紀雲汐不是真的小孩,早想辦法偷偷鬆了自己的繩子。
她跑過去,死死抓著男孩和對方談條件——他帶她平安離開,她給他黃金千兩。
紀雲汐現在還能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男孩的表情。
他就笑了一下,普通又真誠的笑,就是大街上普普通通那些男孩子的笑。
紀雲汐覺得穩了,結果她被劈暈了,醒來之後,她已躺在舒適柔軟的榻上。
母親告訴她,有人給當地縣令送信,告知他們所在的方位。
紀雲汐想,這男孩人倒也不賴。
但後來她發現,她想盡各種辦法瞞過人販子,最終妥當藏在襪子裡的一顆上好瑪瑙和一千兩銀票沒了,可暈前明明還在。
你大爺的!
這時,紀明雙朝不遠處一指,示意她看,「那就是吳冠山。」
思緒被拉回,紀雲汐下意識朝七哥指的方位看去。
院子裡的梅亭中,或站或坐圍著一群人,邊等煮著的梅花酒邊說笑。
這些人大部分紀雲汐都認識,半數以上皆是上京城長大的世家子,都在同一個圈子混,不會面生,唯獨有一個挺亮眼的男子她沒見過。
那男子生得豐神俊秀,行為舉止透著一股武將之風,人看著挺自來熟,和這些今日剛結識的世家子們處得不錯。
紀雲汐上輩子在投資界混了十年,期間經手無數專案,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經驗練就的直覺告訴她,這吳冠山不是她要找的那位穩坐三朝元老,受萬人敬仰的吳相爺。
這孩子看著就熱心仗義,沒啥花花心腸,而能坐那個位子的人,心腸繞不成山路十八彎是坐不穩的。
紀明雙雙手環胸,朝一旁雕花的廊柱閒閒一靠,道:「怎麼樣,比那楊二好吧?」
「嗯,不錯。」紀雲汐頷首。
她心下有了判斷,便不再關注那吳冠山,重新看向先前看的地方。
和小時候一樣,這人明顯比同齡人高一頭,身段頎長,像林中蒼翠挺拔的松柏。
只是可惜了這身段,這人長得很普通,單眼皮、平平常常的鼻子和嘴巴,就像粗茶淡飯,不醜,但也說不上帥,不過皮膚倒是不錯,還挺白的。
他跟在一名男子身側,顯得非常謹小慎微,一臉生怕犯錯的樣子。
紀雲汐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忽而輕輕笑了一下。
紀明雙一看,「不會吧,妳這就看上了?雖然吳兄不錯,但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妳大可再多看幾個,多挑挑。」
紀雲汐收了笑,抬手,保養得極好的指尖往那處點了點,問:「七哥,那是誰?」
紀明雙一臉莫名地看過去,他辨認了一下,須臾,心中瞬間警鐘大作,「妳又想如何?」
「就問問。」
他一臉不信,「妳看中的到底是哪個吳家?紀三,妳莫不是故意誤導我和兄長,借想認識冠山兄的名義,騙我陪妳來參加這雪宴吧?」
紀雲汐挑眉,一雙眼因為生了興致而熠熠生輝,「那家也姓吳?」
紀明雙雖然不想說,但他清楚自家妹妹想知道的事情一定會想辦法知道,而且最後一定會知道的性子,還是開口給她介紹了,「這是剛上任的工部員外郎吳齊的二公子。」
紀雲汐嗯了一聲,「我問的不是他,是旁邊比他高的那位。」
紀明雙變靠為站,仔細看了一會兒,「沒見過也沒聽過。」他思忖了一下,猜測道:「不過很可能是吳家大公子,叫什麼吳惟安的樣子?這吳齊娶了兩位夫人,先頭那位在大公子出生時人便沒了,後來又再娶了一位,先夫人只留下這麼個血脈,聽說從小體弱,腦子笨拙,幹什麼都不行,家裡不太看重他,就當養個閒人。」
「吳、惟、安。」紀雲汐輕聲將名字念了一遍,接著抬眸,看著那小心翼翼跟在弟弟旁邊亦步亦趨的男子,發自內心地一笑,「挺好,不錯。」
聞言,紀明雙一臉不解。


「哎,明雙兄,快來嘗嘗這剛煮好的梅花酒!」
「明雙兄,聽冠山兄說你們早年曾一起在泉州海域剿過海匪?」
「明雙兄,這是發生何事了?」
「明雙?」
紀明雙經過梅亭,亭裡的世家子們熱情的召喚他同飲梅花酒。
紀明雙這人,從小就愛遊歷四方,見識極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家都愛與他結交,畢竟好看、有趣、會玩又懂得多的人,誰不喜歡呢?
但現下,紀明雙臉色極冷,襯得那張神顏都泛著寒霜,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院子裡的公子小姐們不由噤言,都側目看了過去。
只見紀明雙走到一棵梅花樹下,那梅花樹下站著四五名男子,都是這次從地方調上來的官家少爺。
少爺們剛到上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沒啥出眾的才能,和世家子們混不到一起,也就自己扎堆湊個熱鬧。
他們都知道紀明雙是誰,看見對方過來,連忙作揖。
「紀七公子。」
「七公子好。」
紀明雙一雙星目直直射向角落裡那人,那人愣了愣,還有些瑟縮地往弟弟身側靠了靠。
見狀,紀明雙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長相身世他就不說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和他紀家差了十萬八千里,但這品性、這氣質……差到沒邊了!
一個大男人,怯懦得和姑娘家一樣,他後院養的烏龜都比這吳家大公子有氣勢,甚至還不如那楊衛添呢!
紀明雙很想走人,但紀雲汐那傢伙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哥哥們不幫忙,她自己也有的是辦法,而且都是更驚天地泣鬼神的辦法。
能怎麼辦啊?
紀明雙氣到極致反而平靜了。
他和其他幾位點頭致意,然後看向也許、可能是未來妹夫的人,「惟安兄?」
吳惟安聲音很小,幾乎都要聽不見,「紀七公子,您有何事?」
紀明雙開始想念楊衛添,「能否借一步說話?」
吳惟安看一眼旁邊有些傻眼的弟弟,有些躊躇,「這、這……」
吳惟寧忙站了出來,「紀七公子,您找家兄可是有什麼事?兄長不太善於與人交談,有事您可和在下說。」
紀明雙閉了閉眼,懶得多說,拉上人就走。
吳惟寧一驚,欲出來阻攔,可吳惟安輕輕掃了對方一眼,而後蒼白著一張臉,敢怒不敢言地順著紀明雙的力道,離開了庭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眾人一下子就炸了,彷彿一滴水濺進了油鍋,臥槽聲此起彼伏。
「噫吁戲!噫吁戲!」
吳冠山一臉茫然,「你們都在噫吁戲什麼?到底發生了何事?這人是誰?為何惹得明雙兄不快?」
「冠山兄,你剛來上京城,所以你不知道。」
「你剛剛瞧見了明雙陪著的女子了嗎?」
吳冠山點頭,還怪不好意思的,「瞧見了,應是明雙兄的妹妹,紀家三姑娘吧。」
「沒錯!三姑娘已不在廊下,明雙兄來請那家公子,就說明那公子是三姑娘想見。」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依稀記得三年前的荷花宴,那楊二也是被紀七請走的。」
「而後不過幾日,兩家便結了親事。」
「紀家三姑娘真的,挑夫婿的眼光不太……」
「紀家幾位兄長就不管管?」
「你又不是不知道,紀家那些兄長把三姑娘寵得和什麼似的。」
「唉,家父所言果真不假,寵之則害之啊。」
「你這話別在明雙兄跟前說。」
「我知道,我心裡有數。」

紀明雙把吳惟安帶到偏廳後便被請了出去,他坐在不遠處的階前,寒風呼嘯而過,雪花落滿肩頭。
他輕歎一聲,那楊衛添真的挺好的,這吳惟安定然不能讓他當紀家的女婿,否則任由妹妹這般胡鬧下去,他幾乎可以預見妹妹此後悲涼又淒慘的一生。
他得想想辦法!
房外,紀明雙在想辦法。
房內,紀雲汐在煮茶。
偏廳裡生著火爐,暖意十足,紀雲汐坐在几案之後,吳惟安低著頭縮在門邊,神色惴惴不安。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說話。
煮茶用的水是丫鬟們採的梅間雪水,剛沸,水咕嚕咕嚕的響。
紀雲汐伸手,將沸水倒入上好的紫砂壺中,不過須臾,茶香便溢了出來。
她斟好茶,抬頭看向門邊那人,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吳惟安不安的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與迷茫。
紀雲汐端起杯盞,抿了一口,品了品對方的表情,心想還真不錯,在現代可以當個實力派影帝了。
「九年過去,吳公子的戲唱得越發好了。」
聞言,吳惟安看向紀雲汐,她一臉平靜地回望。
半晌後,吳惟安笑了笑,而後儀態從容地在几案一邊坐下,語氣非常真誠,「難得,三姑娘還認得我。」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省掉了「啊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不知道、我不是,妳是不是認錯了……」之類掩耳盜鈴般,純粹浪費時間毫無意義的周旋。
紀雲汐唇角微揚,意有所指地道:「公子風姿,如何敢忘?」
「三姑娘言重了,在下不過無能之人,何來風姿?」吳惟安謙虛一笑,隨手端起茶盞,喝了口,微微一頓,眉間輕挑,然後他又再喝了一口。
這是上好的銀葉翠尖,南方進貢的貢品,皇帝賞了些給太子,太子自己留了點,然後給母家李氏和好朋友家紀氏都送了些。
今日紀雲汐來做客,李家人聽說她想煮茶,特地拿來招待。
有價無市的好東西,在外頭可喝不到。
紀雲汐靜靜看著,懶得客套,開門見山地道:「瑪瑙和一千兩銀票是你拿的嗎?」
吳惟安將空了的茶盞放下,「三姑娘怎麼認出我的?」
那張雍容華豔的臉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著他,沒回答。
吳惟安並沒有回望她的視線,他伸手拿了紫砂壺,一手伸過几案,一手輕扶衣袖,先給她只抿了口的茶盞裡添了點茶水,而後才給自己添新茶。
一番舉動行如流水,態度還帶著幾分謙和。
當然,他也沒開口就是了。
這是無聲的較量,但兩人都清楚,先暴露需求的是她紀雲汐。
紀雲汐伸手,指腹輕輕摩挲茶盞,茶盞由上好的和闐玉製成,入手細膩,宛如少女的肌膚,裡邊水溫剛好,觸之帶著熨人的暖意。
行吧。她下巴輕抬,道:「殘月疤痕。」
吳惟安微愣,低頭看了眼右手食指和小拇指間的傷痕。
這疤痕痕跡其實不大,小小一條,隨著歲月流逝還淡了不少,且他從小練武,全身上上下下傷痕太多,他甚至都忘了這處是怎麼留下的。
吳惟安頷首道:「是我拿的。」
紀雲汐嗯了聲,端著茶盞淺淺飲了口,「公子可有婚配?」
吳惟安微微訝異,但絲毫不驚,輕笑了一下,「尚未。」
她放下茶盞,一雙明亮清醒的眼不帶任何羞澀,徑直看向他,「哦,那你看我如何?」
他收了笑意,看著她道:「在下恐怕配不上三姑娘。」
紀雲汐很直接地道:「你配得上。」
他輕點几案,「我配不上,謝姑娘抬愛。」
拒絕兩次,看來這門生意確實不太好做。紀雲汐垂眸,拋出誘餌,「紀家可幫你。」
他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中茶盞,神情依舊謙和,「不用,我從未想過一步登天。」
聞言,紀雲汐眼角一挑,「你拒絕我,不怕我做什麼?」
吳惟安一聽就笑了,「三姑娘大可一試。」
紀雲汐輕歎一口氣,「這親事今日是談不成了?」
「回三姑娘,是。」
「那你走吧。」
他起身朝紀雲汐作了一揖,禮節周到無可挑剔,接著步伐輕盈地出了偏廳,只是剛走出那扇門,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已經變了。
紀雲汐一臉平靜地繼續喝茶,她喝的很慢,一小口接著一小口,心裡卻不停盤算著。
這個項目不太好做,哪怕她手裡握有足夠吸引人的資本和平臺,但絕佳的專案,被投資人都不太願意受制於人,更喜歡自己絕對控股,不願意接受她的資本投入。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問題不大,越難纏的被投資人她越喜歡,畢竟越難纏,說明項目越好,後續回報越高。
紀雲汐沒什麼愛好,就愛高回報。

吳惟安剛走沒多久,紀明雙便進來了,「我不管你們談了什麼,談得如何,但這次婚事妳不可再胡鬧。」
她望著面前兄長擔心的面容,帶著幾分無奈的語氣,「七哥,請你放心,我自己的婚事我不會胡鬧,我心裡有數。」
紀明雙呵呵兩聲,「妳三年前也和我們說妳心中有數,可結果呢?」
「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紀明雙都想哭了,「妳還知道妳看走眼了?」
三年前,他和家裡的兄長們勸了她多少回,可有哪回她聽進去了?
「我當然知道。」紀雲汐斂目,認真道:「但這次不會了。」
紀明雙眉一挑,還有這次?
她真心讚道:「吳家大公子真的滿不錯。」
慘了。紀明雙心中如是想。
目的既已達成,紀雲汐也不太想留下,便道:「七哥,我先回府,你……」
「我和妳一道回去。」他要第一時間回去與大哥相商。
家裡其他幾個兄弟都有事離京,還沒回來,紀三狡詐得很,大哥一人不是她的對手,很容易幾句話就被妹妹糊弄了,他得在一旁看著,時刻讓大哥堅定立場,否則一切玩完。
紀雲汐點了點頭。
紀明雙交代她,「妳先在廊下等我一會兒,我和妳李家哥哥說一聲我們先回就來。」
紀雲汐這會倒是很乖,「好。」
第三章 表妹幫出頭
廊下,晚香和寶福跟在一旁。
院中眾人時不時就看一眼等人的紀雲汐,眼中八卦之色怎麼藏都藏不住。
紀雲汐一臉無所謂,她大大方方地看著吳惟安。
吳惟安依舊跟在他二弟身側,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怯懦了幾分,根本不敢回望紀雲汐的視線,手裡依舊捧著他那個又醜又笨重的暖手爐。
紀雲汐想了想,抬腿邁出廊下。
晚香如魅影般跟在身側打傘,傘拿得穩穩妥妥,半點不晃蕩。
寶福生得福氣,身姿沒有晚香那般靈活,慢半步的跟著。
院中公子小姐們看似都在聊自己的天,但目光總若有若無地追著紀雲汐的身影。
這紀三姑娘在上京城從小便很出名,不過倒不是因為容貌,她雖美,但美得太俗,氣質比她出挑的女子不少,而是因為她的行事作風。
說白了,就是她做的事,在這些公子小姐看來都很奇葩,很不可思議,換做是他們,他們是不敢做的,生怕被人笑了去。
但紀三不怕人笑,她無所謂,而她越無所謂,大家就反而越關注她。
寶福對目光很敏感,一路跟著自家小姐,一邊狠狠瞪回去。
她就看不慣這些公子小姐,一個個成天不做正事,閒得發慌,有事沒事圍在一起嘰哩呱啦對她家小姐評頭論足。
寶福自然和紀雲汐抗議過,問小姐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大家閉嘴,畢竟小姐聰明,辦法多著。
但小姐卻一臉莫名其妙地問她,為什麼要讓大家閉嘴?還說什麼流量,日後說不定還能什麼什麼的……反正她聽不懂。
前頭小姐停了下來,寶福跟著停下,努力用自己福氣的身姿擋住紀雲汐的背影。
雪下得似乎大了一些,一朵接著一朵從天際落下,碰到傘面時凝結在一起,結成了冰霜。
傘下的貴家之女華豔逼人,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奢侈。
吳惟寧望著面前這排場,再感受了一下身後躲著的大哥,眼前黑了黑,很想就地暈倒。
他今日怕是水逆。
吳惟寧掐了把大腿,靈臺清明了幾分。他作揖,為避嫌,他目光落在紀雲汐身後的梅花梢上,「紀三姑娘好,紀三姑娘可是有事?」
紀雲汐愛屋及烏,自認為親切地看著他,「我找你家兄長,你能讓讓嗎?」
風呼嘯而過,洋洋灑灑的雪花隨風搖擺,繞過傘面,飄進傘裡,落在男子粗製濫造的大氅上。
吳惟安一手捏著自家弟弟交接過來的傘柄,一手捧著笨重的暖手爐,低垂著頭,根本不敢看紀雲汐,整個人微微顫抖。
紀雲汐攏了攏大氅,關心道:「公子可覺得冷?」
吳惟安偏過頭,極快地看了旁邊的吳惟寧一眼,又飛速低下了頭。
吳惟寧凍得臉頰通紅,見狀又朝紀雲汐一揖,「家兄從小不善與人交談,還請三姑娘勿怪罪。」
「哦。」紀雲汐點頭,表示明白,從善如流地問吳惟寧,「那你兄長可冷?」
吳惟寧想哭了,但還是恭謹地幫著回道:「家兄身子不好,從小畏寒。」
「這樣。」紀雲汐懂了,將手裡精緻華麗的暖手爐遞給一旁的寶福。
寶福接過,大步上前,停在吳惟安前頭。
吳惟安看了一眼,忙低頭,又往弟弟那邊縮。
寶福繃著臉,不由分說地將吳惟安手頭的醜暖手爐拿走。
吳惟安空了的手,保持著五指抓拿的姿勢,呆懸著。
寶福看了看,把紀雲汐的暖手爐塞了進去。
入手觸感溫暖如春,還帶著一絲女子的香豔,當然,最令人心動的是上邊綴著的數顆翡翠玉石。
吳惟安下意識抓緊。
紀雲汐雙眸清明,對他說:「我這個暖一些。」
吳惟安一副像是被強迫的樣子,不敢拒絕,聲音細弱,「謝、謝三、三姑娘。」
「公子客氣。」紀雲汐就是過來送個禮,送完就打算走了,畢竟是真的冷。
這群世家子弟平日裡好日子過慣了,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待不住,就喜歡出來吹吹寒風吟詩作對,有病。
可她還沒轉身,身後便傳來一個細弱的女聲,「是、是紀三姑娘嗎?」
語氣和吳惟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紀雲汐轉身看去,來人是一名身材纖弱的女子,冬雪中穿著一襲青綠色的衣裙,襯得一張秀氣的臉柔弱動人,但她沒見過。
寶福問:「我家小姐確是紀家三姑娘,妳又是何人?」
女子朝紀雲汐福了福身,「三姑娘,妾身乃丹郡柳依輕。」
哦豁!旁邊看戲的知情小姐一聽見就小聲激動道:「丹郡柳依輕?是楊衛添要娶的那位!」
寶福對上京城的八卦瞭若指掌,聞言,她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生怕對方是來炫耀的,「我家小姐有事要回府了。」
潛臺詞就是妳滾吧,沒時間理妳。
可這柳依輕明顯一副有話要說,不會輕易讓她們離開的樣子。
紀雲汐一向不是怕事的人,她非但沒順從寶福的意思離開,反而開口問道:「妳找我有事?」
柳依輕又福了福身,「是,問三姑娘安。妾身冒昧來找您,實在是無奈之舉,衛添哥哥退婚之事確是楊家的不對,妾身在這給三姑娘請罪了,還請三姑娘勿怪罪衛添哥哥,都是妾身不好……」
暖手爐給了優質潛力股,紀雲汐更冷了,當下便打斷對方,「說正事。」
柳依輕一頓,臉色白了白,「三姑娘前頭對衛添哥哥、對楊家的好有目共睹,楊家心中感恩……」
紀雲汐有些累,「我說了,說正事。」
怎麼好好說話就這麼難呢?非得扯來扯去說一大堆,很浪費時間啊妹妹。
她面色有些不耐,又是不好相與的長相,這下便顯得更咄咄逼人幾分,再加上她的嗓音也不是嬌弱柔媚那一掛,音色微冷,讓人看起來就像是她在單方面欺負人家。
柳依輕面色很為難,身姿在這風雪之中看著更纖細了幾分,怪招人疼的。
「三姑娘這三年來給衛添哥哥、給楊家送的各樣物件,楊家定然都會歸還。只是三姑娘有所不知,家裡長輩心善,這些年施粥布善花了不少銀錢,妾身聽聞三姑娘品性高潔,姑娘定然也能理解,且楊家長輩清廉……」
紀雲汐聽懂了,幫對方總結目的,「妳今日找我,是為了我讓楊家還錢的事?」
柳依輕一窒,不想把話說死,「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柳依輕看著都快要哭了,「請三姑娘息怒,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妾身只是看家中為難,所以今日見到三姑娘便忍不住說了這些話。退婚一事確實是楊家不對,楊家這些年給三姑娘送的一些小玩意還請三姑娘笑納,紀家便不用還了,至於三姑娘給楊家送的,衛添哥哥都會想辦法還上。」說完,她停了停,似乎在等紀雲汐回答。
寶福聽了忍不住大聲嘀咕,「就送那幾件寒磣的髮簪啊?小姐可一次都沒戴過,誰稀罕。」
柳依輕輕聲道:「確實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但都是衛添哥哥的一片心意,就像紀府送的糖葫蘆,楊家也銘記在心。」
紀雲汐頷首道:「如此,便多謝了。」
柳依輕一窒。
「妳的意思我聽明白了。」紀雲汐雙手縮進大氅之中,覺得還是速戰速決吧,「楊家先祖名滿天下,這錢,楊家定然不會虧欠我紀家,會還的,沒錯吧?」
柳依輕點頭,「自然會還,只是……」
「那便好,既然如此,姑娘何必找我?」
「三姑娘,實在是……」
「哦,想起來了。」紀雲汐抬眸,打斷她,「妳剛剛說了什麼家中為難,是指這錢數目有些大,楊家一時半會拿不出來,是嗎?」
柳依輕覺得這話不太好回,可不回更不可,「是,不過……」
「沒事。」紀雲汐客氣道:「妳早說便是。原本是讓你們三日湊齊,既然如此,我寬限你們幾日,七日湊齊吧。」
聞言,柳依輕的臉,比這雪更加白了。
正巧不遠處紀明雙走了過來。
紀雲汐打斷說話堪比裹腳布的柳依輕,「我還有些事要先回府,柳姑娘不必謝我,憑我們兩家的交情,用不著客氣。」
話音一落她便走了,態度坦坦蕩蕩,全然不顧這一幕發生後,上京城又會編排她紀雲汐什麼。
後邊,縮在二弟身側的吳惟安輕輕掂了掂手裡的暖手爐,心想著,看樣子不是白送的,可能要還。


紀雲汐兄妹倆回到清遠侯府不久,紀明喜也回了,還帶回來一萬兩白銀。
今日剛好是楊家還錢的第三日,下朝後,楊侍郎當著百官的面親自交給紀明喜。
紀明雙奇怪地道:「楊家不是說要七日才能還清?」
紀明喜一聽更覺得奇怪了,「啊,楊家何時說的?楊侍郎下朝後便給我了,未曾拖欠半分,還說衛添給雲娘的便不用還了,讓雲娘好生收著。」
「雪宴上,楊衛添那未過門的妻子找紀三說的。」紀明雙搖頭,心想楊家做事怎麼亂七八糟的。
紀明喜想了想,「怕是未來兒媳愛家心切,體貼楊家吧。」
放屁!這是要在世家子弟和百官的圈中壞他們紀家的名聲,看看,紀家多小氣,給出去的最後都是要收回的,而且重點怕是想阻撓她紀雲汐找夫婿。
提醒各家,你們若是為了錢財想與紀家結親,那得注意了,紀家可精明著,一點虧都不讓占,你們娶紀雲汐,怕最後連一個子兒都撈不著。
現在五皇子一黨,一點都不想她定下夫家,他們等著一個月後她入選秀名單,進宮與皇后互相殘殺。
用心著實險惡,也應是楊衛添接招拆招的小把戲。
紀明喜對紀雲汐道:「雲娘,既已如此,我們不如把衛添送的那些還給他們吧。」
紀雲汐揚眉問道:「為何?是楊家違約在先。」
紀明雙也覺得該還,不過出發點和大哥南轅北轍,「楊衛添送的,妳不嫌噁心我嫌噁心!妳還給他,哥給妳買最好的。」
她搖頭道:「不,我不嫌。」
紀明雙看不上這些破髮簪,道:「可那些髮簪妳又不戴。」
「沒事,放著。」
這也是錢,以後總能用得上,何況幹麼和錢過不去?錢到兜裡就是真的,管他是誰送的。
紀雲汐坐下,喝了口婢女剛沏上來的熱茶,便道:「大哥,我要嫁吳家長子。」
「咳咳咳——」紀明雙一口茶直接嗆住了。
紀明喜也嗆了兩聲,「咳咳,這、冠山這孩子,雲娘妳一眼就相中了嗎?」
紀雲汐看了紀明雙一眼,「不是,是另一家長子,吳惟安。」
紀明喜放下茶盞,一臉不解,怎麼就換了?
他想了想,問:「平江調過來的,工部員外郎吳大人家的長子?」
「是。我看他極好……」
緩過來的紀明雙打斷她的話,諷道:「哪裡好?見人就戰戰兢兢,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好?長相平平的好?不通四書五經的好?家裡長輩只是個小小的從六品侍郎的好?」
紀雲汐提醒道:「七哥,你現在無官位在身。」
紀明雙冷笑道:「明年科舉妳且看著。更何況,那吳大人今年幾歲?能和我比?他們一個小小的吳家,如此寒磣,哪裡配得上?」
聞言,紀明喜斥道:「明雙,不可嫌貧愛富。」
紀雲汐附和,「就是。」
紀明雙回道:「大哥,我紀明雙的朋友,上至皇家貴族,下至乞丐走卒,我從未嫌棄過,皆以誠心相待,但在她紀三的婚事上,我就嫌貧愛富了!況且那吳惟安真的不行,大哥你一看便知,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我看我們家那糖葫蘆小廝日後都比他有出息。」
紀雲汐抿了抿唇,低頭看著鞋面不語。
她知道七哥是為她好,但吳惟安日後真的很有出息。
紀明喜思忖片刻,勸道:「雲娘,妳七哥的眼光向來不錯。他既說那吳家公子不行,一定有他的道理。這樣吧,趕明兒我讓吳大人帶家裡公子來府上見見,況且吳家剛到上京沒幾日,各方面都需要安頓,想必也沒那麼快就能定下親事。好事多磨,先不必急於一時,雲娘,妳說呢?」
「太慢了。」紀雲汐站了起來,「我請媒婆過來了,一會兒就去吳家提親吧。」說完,她就轉身快步離開。
被她的話驚嚇到,紀明雙好一陣子才回神大怒道:「紀三,妳給我站住!」說著當即便追了上去。
紀明喜聽著屋外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罵戰,長長地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先喝口茶壓壓驚。


吳家到上京城不過十日,在臨近城門口的新昌坊租了間宅子。
這宅子還是家中管事摳摳搜搜挑了很久才挑好的,剛好滿足全家住房問題,一間都多不出來,更離譜的是,家中大少爺都只能和下人一起住在後頭的偏院。
吳惟安的房間倒不算小,但裡頭各樣傢俱都泛著股貧窮寒酸的氣息。
只能滿足基本生存問題,無法滿足審美需要。
家中十幾口人,下人只有四個,一人洗衣,一人做飯,一人打掃,剩下管事一人,得做除上述外的其他事情。
這會兒,年近五十的圓臉管事帶了個人進來,「公子,人已到了。」說完後把來人一丟,關上門便走了。
吳家生不起炭火,房內凍得彷彿冰窖,吳惟安裹著被子坐在木凳上喝涼水。
來人約花甲之年,頭髮花白,但精神頭很足。
「阿嚏!」老人裹了裹身上的大氅,「你這屋裡好冷。」
吳惟安面色如常地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搭在桌上,「最近缺了點銀兩……」
「我沒錢,能借你都借了。」老人打斷他,自己拉了個凳子坐下,皺紋遍布的手搭在男子伸出的手腕上,把了把脈,「不錯,傷勢已全好。」
「信中我便與你說無礙。」吳惟安把手收回被子裡,「你根本不必跑這一趟。」
老人嘿嘿兩聲,「這只是順便!我來上京,一是有小友邀我前來遊玩,二是……」他頓了頓,斜了眼旁邊坐如鐘的男子,「渝州那家小公子我看過了,能治。但所用藥材皆非凡品,人家也出不起這個藥錢。」
吳惟安歎了口氣,「知道了。」嘖,又一個要錢的。
老人隔著層被子拍了拍他的肩,幸災樂禍道:「你說你,這麼好用的腦袋也得受這窮苦之罪,悲哉悲哉。」
吳惟安聳聳肩,「秦老既然如此可憐我,不如送我一味藥。」
秦老斜睨他,問:「你又想算計誰?」
「給我自己,祛疤。」
聞言,秦老從兜裡掏了掏,掏出一瓶陶瓷罐留下,「渝州小公子那事你記著,你這裡太冷,我要走了。」
「給我幾日,我想想辦法。」
秦老點點頭,「倒也沒那麼急,不過惟安,何必如此?你若真想用銀兩,以你先前布下的一切,豈不是很容易?」
吳惟安搖頭,燭火下的臉色雖尋常,細看卻透著不易察覺的鋒芒。
「棋要用在刀刃上,為點錢,不值得。」
「那你凍著吧。」秦老搓了搓凍僵的手,站起來,「我走了,我還要去清遠侯府見見我那小友。」
「哦?」吳惟安抬眸,「你那小友是紀明雙。」
「正是。這人品性不錯,還挺有趣的。不過聽說他妹妹眼睛似乎不太好,他多次想讓我看看。」
吳惟安頷首,煞有其事地說:「那你去看看,好好幫著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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