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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39801

《用三世求白首》

  • 作者寄秋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3/08/02
  • 瀏覽人次:12780
  • 定價:NT$ 300
  • 優惠價:NT$ 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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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生當妳影子,用兩百年換妳重生,用三世求與妳共白首……

意外墜崖後竟穿越成痴傻小農女,蘇流芳既來之則安之,
身為野外求生教練,靠山吃山、就地取材小菜一碟,
何況家中有屋又有田,還有三個寵妹狂魔兄長罩,
從小定下的鄰居未婚夫上官追也把她捧在手心,
運氣好的她在山上泥塘找到蓮藕,靠賣藕、製藕粉賺得第一桶金,
從此有錢有糧心不慌,田園生活樂無邊,
誰知整日與兄長們爭著寵她的上官追耍花招拐她提早成親,
終結她快樂的單身生活以外,還隱瞞身分把她捲入高門大戶的渾水中──
帝師祖父、丞相父親,她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同意跳入火坑?
最奇怪的還是他,允文允武的俊美貴公子,放著門當戶對的嬌貴郡主不娶,
竟堅持與她三生三世共白首……


上官追:為夫可是在佛前求了兩百年,才換得娘子妳……
寄秋
星座:愛恨分明的天蠍。
最愛的休閒活動:看鬼片,從中找樂子。
最愛的食物:牛肉麵。
最討厭的季節:寒冷的冬天。
個性:天不怕,地不怕。
高中三年所有老師的評語──「樂觀而不進取。」
(秋仔說:人生在世不爭不求,盡自我本分就好。)
寫作是一輩子的事業,秋仔自許要寫到不能寫為止,
而寫作是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秋仔樂於接受一切挑戰!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

之前連假回老家的時候,小編發現家中長輩頗為熱衷的一個節目,對節目名稱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有許多鑑寶環節。
許多人帶著自家收藏的字畫古董、玉器寶石上節目,熱情的向主持人介紹那些東西的來歷,以及當時花了多高的價錢購買。
接下來就是「開獎」時間,期待著鑑寶達人們判斷這些東西是真是假,以及達人們評估出來的價值。
金額出來之後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幾萬元購入的玉鐲子五百元,十幾萬的康雍乾年間瓷器一千元,也有價值翻倍的真品。
長輩邊看節目邊熱衷討論,婆婆媽媽們也會伸出手秀著腕上的玉鐲子,然後互相打趣價值幾何,是不是五百元的B貨。
也有對玉石略有研究的長輩侃侃而談什麼灌膠染色做舊,然後深沉的吐口長氣表示玉石市場的水有多深,看看就好千萬別亂買,別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好運能低價撿漏的幸運兒……感覺那口長氣中藏了不少故事。
寄秋老師這次的新書《用三世求白首》中,女主角蘇流芳倒是個運氣爆棚的人,雖然前世的她有些倒楣,意外墜崖而死,但穿越成古代一個痴傻小農女後就開始了她的好運之路。
在山上隨處亂逛也能發現生長著珍貴雪蓮的暖泉池,那還是個能開採出珍稀七色寶石的礦洞,讓原本靠著賣蓮藕發家的她頓時財富自由。
書中也有她與人賭石的劇情,有逆天氣運的她不用說,定是獲得勝利,重點是不贏也不行,誰讓賭注跟她的夫君有關係。
對蘇流芳來說,最最幸運的應該還是與她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居哥哥上官追成親,本以為只是有些錢財的書香門第,誰知上官追隱瞞了自身的頂級家世,寧願蝸居鄉村也要守護她,畢竟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珍愛……
想知道兩人的三世情緣是怎麼回事,上官追如何扮豬吃老虎,連自家祖父都抓著演戲也要提前把小妻子娶回家,而蘇流芳是因為什麼原因差點選擇逃婚,上官追又是怎麼和賭石扯上關係?趕快翻開下一頁,沾沾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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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燃燈大師所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今呢,情絲已斷,難再續了嗎?

永寧四十三年,天啟皇朝立國兩百七十三年,歷經七位帝王、三次動亂、兩次幾乎滅國,在一次又一次的動盪中,朝廷在風雨飄搖中走向盛世,讓黎民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衣食無缺。
皇朝能走到如今地步,皆因天命寺的國師燃燈大師,在他無遠弗屆的佛法護佑下,安然度過危在旦夕的狂風暴雨。
沒人知曉遁入空門的燃燈大師到底活了多久,壽數為何,只知在有天啟皇朝之初便有了他。
天命寺也因為他而聞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聞能得見燃燈大師一面,便能享福一世,開通天命。
而今,他這座支撐天啟皇朝的山陵要崩了,他活得夠久了,該是功德圓滿的時候,為了那個「她」,他等待得太久,已心如死灰。
「師父……」
一名不到十歲的小沙彌眼眶含淚,淚眼婆娑的望著盤腿坐在自掘的石洞中,眉已斑白容顏卻不到四十歲的燃燈大師,頭上的戒疤彷彿經歷過的長久歲月,滄桑而入骨。
「元一,記住為師的話,眼淚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心疼你的人才會在乎,無視你的則視若無睹……」在他有生之年,心疼的那滴淚水已是凝冰的血珠,千年不化。
「師父,徒兒難過……」他打小沒爹沒娘,是師父把他撿回來,教他佛法和觀察天地變化。
「緣起緣滅,世間有幾人能壽與天齊,師父求這一天已經求了兩百年,終於得償所願了。」
他修出自己的佛,得以進入輪迴,他心悅之。
「師父……」元一很聽話,不想再哭了,可是以手背拭淚卻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淚如雨下。
「燃燈、燃燈,以身為燈、以心為芯,燃盡骨血以求來世,師父也是凡夫俗子……」他求的不過是她的平安,不再有恨,三生石上情緣不滅,刻劃出兩人的名字。
小沙彌泣不成聲。
「師父死後就把石洞封了,不許人參拜,不許人涉足為師的長眠之地,一百年後靜待有緣人。」
他亦是他,也不是他,人活兩世終究是不同了,總會遺忘一些不該惦念的前塵往事。
「師父,一百年後徒兒就不在人世了……」元一哭得更傷心了,認為自己做不成得道高僧。
燃燈大師呵呵一笑,意味深長的望向小沙彌。「元一,一百年後見,但願你還認得出為師。」
「師父……」一百年太久了,人生七十古來稀,那時候他都成白骨一堆了,只能與師父於西方極樂世界相見。
「柔兒,我來找妳了,等我……」
希望這一世沒白修。
緩緩閉上眼的燃燈大師坐化了,圓寂前手中握的不是陪伴百年的佛珠,而是一朵摩挲得油亮的珠花,上頭碩大的南珠泛出幽幽紫光,似乎浮現出一張女子嬌妍如花的容顏。
思念已成心頭血,融入骨髓。
「師父,一路好走。」徒兒會謹記你說過的話,永世不忘,你安心的回歸西天。

這一日,天命寺鳴鐘九千九百九十九下,整整一日鐘聲不斷,帝后也親臨弔唁並茹素七七四十九日,舉國哀悼百日不得行婚嫁喜事,恭送燃燈大師歸天。
燃燈大師死的那天,一道金光衝向雲霄,瞬間消失不見,寺中不少人得見異象,皆高呼一代聖僧。
關於燃燈大師的傳奇,百年後仍是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故事,甚至記入史冊。
第一章 寵妹的哥哥們
「……如果人有來世,但願不再有絕世容顏和富貴不可攀的家世,只願生得平凡而愚憨,長於農戶之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家戶有餘糧即可,與高門無緣……」
乍暖還寒的陽春三月,一名長相平庸的小姑娘像困在惡夢裡似的醒不過來,明明天氣還有點微涼,她的額頭卻冒著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流,沾濕了衣襟和髮絲。
她耳邊不斷傳來一道女子向上蒼祈求的輕柔嗓音,彷彿化為千絲萬縷,將她裹在一個白色巨蛹中,她想掙脫卻動彈不得。
驀地,她像破水而出的飛魚,衝破禁錮她的黑暗,從絕望的深淵脫出,終於能大口喘氣。
「怎麼又作這個夢……」
蘇芳……不,蘇流芳喘著氣抹去額上的汗,用雙手撐著床板緩緩起身,背靠著團花大枕坐起後半倚著床頭,神情有些呆滯,好像少了一魂的傻子。
很快地,她眼中出現一抹神彩,整個人顯得靈動又鮮活。
她不是原主,她是來自後世的一名野外求生教練。她從野戰部隊退伍後,因為時下真人秀的盛行,她在學長的引薦下加入一個真人秀的節目團隊,帶領九名明星進入荒野,挑戰九天九夜遠離城市塵囂,自力更生、鑽木取火的野外求生生活。
前三年她做得不錯,也累積了一定的知名度,沒錄節目的空檔也會收費帶人進入深山野嶺,體驗露天而眠。
壞就壞在第四年新一季的開播,她帶的是零零後出生的新星,這群不做功課被寵壞的小公主和只會唱歌跳舞的小鮮肉,對野外求生一點概念也沒有,只當是上山遊玩,穿著不合時宜的名牌衣物,個個戴墨鏡,鏡子、化妝包、手機不離身,唯獨求生物品一件未帶。
她一見頭都大了,要求補齊裝備才肯帶他們上路,心裡冒出不安的預感,感覺會出事。
果不其然,第三天一名成員為了耍帥搶鏡頭,竟然不綁安全繩索就要徒手攀爬下峭壁,雖然離地不高約五十公尺,但突出峭壁的尖石卻是不少,一不小心就會被石頭割傷,甚至失手墜崖,摔破腦袋一命嗚呼。
果然她就是那個倒楣鬼,為了救爬到一半就手軟腳軟大喊救命的小鮮肉,她攀岩而下將救命繩索繫在那人身上。
誰知小鮮肉太緊張,將她當救命浮木抱住不放,慌亂掙扎中他扯開她的固定裝備,結果她刷地後仰往下掉落,下意識鬆開手的小鮮肉則一臉驚恐的吊在半空中,而她最後的念頭是——
死定了。
從黑暗中醒來的她變成農家女蘇流芳,小丫頭全身是傷只剩一口氣,雙腿骨折,腰部以下完全不能動,洗漱、蹲茅房全要依賴他人。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醒來後養傷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夢到她好幾回,一身錦緞,滿頭金玉釵飾,只有背影不見正面,看得出出身不凡,卻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莫名心情沉重。
她站在忘川河邊望著彼岸花獨自嘆息,似在等人又似在悲憐自身,花自飄零水自流,一朝東去難回頭,落花無情,百年孤寂只剩下空徘徊與惆悵……
「……不行了,尿急,得先去上茅房。」下腹鼓脹的蘇流芳暫停回憶夢境,顧不得行動不便,拿起床邊的兩支拐杖就要下床,人有三急,等不了。
削得圓潤沒有刺渣的拐杖是蘇流芳的大哥蘇重文為她做的,她昏迷了整整三個月,村人都要她的兄長們放棄治療,與其賴活不如早早入土為安。
可她還有一口氣尚存,哥哥們不忍心,就算日後真成了活死人也要救她。
好在過了三個月她還是醒來了,在除夕守歲的子時,第一聲鞭炮響起,她被「驚」醒,睜開滿是茫然的眼睛。
只是她雖醒了,卻因重傷仍動彈不得,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昏迷三個月後醒來,光是調養和復健就花了兩個月,如今好不容易才能拄著拐杖下床,可最多走個十來步就得休息,一天只能練習走路一刻鐘,然後又得躺回床上。
對於一個好動坐不住的人而言,簡直是一樁酷刑,更別說她的哥哥們見不得她「折騰自己」,不時強制她躺床休息,苦不堪言的蘇流芳覺得全身都生鏽了,長出一朵朵的蘑菇。
因此只要哥哥們不在家,她便會偷偷下床,兩腋撐著拐杖在院子慢慢走動,看看一碧如洗的天空。
「芳芳,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忽地被抱起,聽著變聲期的破鑼嗓音,十歲的蘇流芳微帶心虛的看向面露無奈的俊逸少年。
「追……追哥哥,我只是想曬曬太陽……」
她不只三個親哥哥,還有第四個哥哥,就是眼前這位,也是哥哥中看她看得最緊,幾乎把她當學步小兒般寸步不離的守著。
這位是鄰家哥哥上官追,還是她打小定了親的未婚夫,大她四歲。
他們住的村子叫姚家村,十分排外,村子裡有三分之二的村民都姓姚,村長也由姚姓人擔任。
蘇老爺子曾是御廚,但是受到宮中爭鬥波及被趕出皇宮,輾轉來到姚家村,因是外姓人緣故只能在村外買地建屋,有著五間大屋的房子建在離村子中心甚遠的山腳下,背山而居,到了第三代出生才被姚家村人接納,但蘇家子嗣不旺,蘇老爺子只得一子,正是蘇流芳的父親,生有三子一女,再無族親。
上官家人丁也不多,一對老夫妻帶著孫子和三五僕從落腳於此,三進的院子就蓋在蘇家隔壁,比鄰而居,並買下屋後的半座山蒔花弄草,頗有隱世的意味。
「這話妳自個兒信嗎?」上官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語氣中沒有責怪,只有無可奈何的寵溺。
她乾笑著紅了粉頰,「追哥哥,你放我下來,我很重的……」
蘇流芳原本不胖,昏迷期間又進食不易,瘦得剩一把骨頭。等她一醒過來,不僅哥哥們努力餵食,連鄰居上官家也湯水不斷,什麼東西補身便一天五頓的進補,補得瘦伶仃的身子都長出一圈肉。
她也怕只吃不動影響復健不利健康,所以一有機會就想動一動,畢竟一隻瘦皮猴都被養成小豬崽了。
「不重,很輕,我抱得動。」他將人抱到院中的棗樹下,正值花期的棗花香氣宜人。
不論是蘇芳還是蘇流芳都愛吃水果,無果不歡,因此蘇家在前後院栽了不少果樹,棗、杏、李、柿、梨、石榴、櫻桃等等,讓她想吃什麼都有。
後來上官家搬來了,上官追又在後山栽了柑橘、蘋果、雪梨、山楂、楊梅、枇杷、葡萄、獼猴桃等果樹。
若說誰家的水果最多,非蘇家莫屬,偶爾還能看到來自西域的瓜果,是上官追為她找來的,堪稱是貢品等級。
「可我不好意思,老是被你抱來抱去,我面皮薄。」什麼七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呢?全給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蘇流芳由一開始的不自在到如今已經認命了,只是該有的嘴上抗議不能少。
上官追對她很好,好到無微不至,連她自己都感到很汗顏,他的好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半步不讓,固執到讓人想咬他一口。
上官追低聲一笑,白皙的俊顏上映照著一層淡淡金光,「不用難為情,照顧妳是天經地義,我們是未婚夫妻。」
她一聽,整個感覺都變古怪了,很不是滋味,「追哥哥,我們怎麼會訂親?你家看起來不像尋常人家。」
除非她眼瞎,否則怎會看不出上官家的通身氣派?他的爺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老爺子、老夫人,雖然和和氣氣、面色和善,可周身的氣度瞞不了人,連一向自視甚高的村長都對其禮遇三分。
「哪裡不尋常了,也就一般耕讀人家,和妳家門當戶對,我這性子太沉悶了,爺奶擔心我日後娶不到妻子,就先把妳定下來,妳看我們不就是人家說的天定良緣。」他說得流暢,毫無停頓,話裡話外都相當滿意這樁婚事。
這是他用萬千福報求來的姻緣。
蘇流芳眼角抽動了一下,哪來的「天定良緣」,他怎麼說得出口?「聽說我以前傻不隆咚的,人不靈光,說起話來結結巴巴,也不怎麼認得人……」
「那是妳傻人有傻福,遇到了我,巧夫伴拙婦也是美事一樁,妳看沾了我的靈光,妳也變聰明了。」多好呀!一起韜光養晦,將璞玉琢磨成美玉,散發原有光彩。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這般狂傲他爺奶知曉嗎?
「不給抱,放我坐下,你的骨頭硌到我了。」
他一笑,將懷中的寶貝往樹下的躺椅一放,專為她做的椅子,坐躺兩相宜。「妳不是傻,是魂魄不齊,跳大神的神婆說妳失丟一魂,而今找齊,魂體歸位。」
「用我爹娘的死?」他們的死換來她的生。
之前的蘇流芳也不是傻,就是那種少根筋、整天笑呵呵的小姑娘,記憶不行、忘性更大,前一刻剛講過的話一轉身就忘了,日子過得懵懵懂懂,不知煩惱為何物。
在村裡人看來她就是一名傻姑娘,老是恍神恍神的。
可她倒是遺傳了御廚祖父的好手藝,三個哥哥到學堂上課,她便跟著為人辦喜宴的父母東跑西跑,幫著打下手,個子不高的她有自己的小鍋鏟,煎、煮、炒、炸都難不倒她。
與父母的生離死別便是因為趕場,秋收後大家都有空,趕在過年前嫁娶,蘇家爹娘那陣子忙得不可開交,連辦完兩場喜宴後趕著回家,隔日還有兩場得準備不能遲了。
這一急就出事了。
夜裡駕著牛車趕路視線不清,蘇父又累得昏昏欲睡,走在快到家的山路上,發現山壁上滾落的大石已經來不及避開,拉車的牛被當場砸死,牛車則翻了好幾圈才停住。
原本蘇家爹娘有機會逃生,他們只受了點傷並未危及性命,但為了救被壓在車板下的女兒,他們來不及將人拉出,只能以身擋住再次滾落的石頭,等被人發現時兩人已氣絕身亡,被他們護住的蘇流芳則還有一口氣。
「他們的死與妳無關,父母為了子女什麼都甘願付出,只要妳好好活著,他們連死都不怕。」然而不是人人都有一對好爹娘,像他……呵呵,因為一己之私不待見親兒,狠心之人比比皆是。
「我心裡不好受……」因為她,蘇家三個兒子沒了爹娘,連書也唸不起,只能回家種田。
蘇家還算富裕,有二十五畝田,但是雙親的身後事和妹妹的醫治費用,十五、十三、十二歲的三個小子別無所長,只好賣掉二十畝田地救急,餘下五畝地種糧養活自身。
長子蘇重文剛考過童生試,原本能接著考秀才,如今卻得守喪三年。
蘇家只剩一屋子半大不小的孩子,更別說還有一個昏迷不醒、活死人似的妹妹,未來不知要花多少錢,這般無底洞人見人怕,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看好蘇重文的村長怕女兒受到連累便上門退婚,解除兩家婚事。
失去父母又沒了未婚妻的蘇重文痛不欲生,但為了底下的弟弟妹妹仍咬牙苦撐,除了種田外還接了抄書的活兒維持生計。
「再不好受也要忍著,妳哥哥們為了妳連書本都放下,妳要每天開開心心的才對得起他們。」她的命很好,即使魂魄不全少根筋,也有護著她的一家人,讓她無憂無慮的活著。
聞言,她嘴巴一嘟。「你會不會安慰人呀!有沒有人說你的性格差到天怒人怨?」
「有。」
「誰?」這麼心明眼利。
「妳。」
「我?」她粉唇一張,呆呆的模樣顯得嬌憨可人。
上官追笑著往她眉心一點,「不就是妳這個膽大的,敢非議天生智才的我,我把妳寵壞了。」
看他搖頭又嘆氣的模樣,她不由得來氣,「哪裡智才了,魂魄不齊的傻女也敢要,你比傻子還傻。」
墨瞳一深,幽光閃動,「因為我命中缺水,妳便是弱水三千中的那一瓢我欠缺的活水,有了妳,我才能活。」
他看著她,眼中的柔情如汪洋。
「胡謅。」騙人的話她從來不信,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再情深的人還是會另覓伴侶,新墳土未乾,新人已入門。
蘇流芳不相信永恆,她只看眼前,前世的父親在母親過世不到半年再婚,往昔的濃情密意全變成收在衣櫃底下的舊相片,現在只充斥著新婚夫婦的笑聲,以及迎接新生兒的歡喜。
於是她進入軍校,畢業後投身野戰部隊,遠離刺目畫面,到死都沒回去過,那已經不是她的家。
「是妳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姻緣天注定,我和妳是三生石上的緣分,天命寺住持親自批的命,我倆緣定今生……」

緣定今生?是緣,還是有人從中動手腳呢?
上官追還在他娘肚子裡的時候,是一家老小的寄望,人人都期盼著他早日出世,如珍似寶的為他鋪好一條康莊大道。
誰知真到了那一天,卻把他親娘折騰得死去活來,活生生的疼了三天三夜,差點一屍兩命母子雙亡。
好不容易救過來了,母病子弱,當時的上官夫人足足臥床一年才養過來,期間因不能侍候丈夫,竟被最信任的貼身丫頭爬床,孩子滿週歲的同月,府裡多了一位貌美多嬌的雪姨娘。
而上官追的身子也不健康,時不時命懸一線,一副隨時要夭折的樣子,對望子成龍的父母而言無疑是一大打擊。
上官追兩歲時,上官夫人又有了身孕,隔年生下的次子上官文浩是一個白胖又從不生病的孩子,雙親原先的期盼與關懷逐漸變了味,覺得上官追的存在礙眼起來,心裡甚至想著他為何還不死,好給上官文浩挪出繼承人位置。
上官文浩一歲時,上官夫人再生下三子上官文騰,隔年生下女兒上官鈴,上官追這長孫就只有爺奶還心疼著。
因為上官老爺的仕途一直不順,還鬧出不大不小的官司,家裡一年不如一年,上官夫人聽信閨中密友的讒言求神問卜,問出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結論——
上官追剋親,刑剋父母。
原就不喜長子的上官夫婦便想把他送到城外別院,任他自生自滅。
可上官老爺子、上官老夫人不同意,把兒子、媳婦叫到跟前痛罵一頓,只是那回後兩人雙雙病倒,氣若游絲像在鬼門關前徘徊,很快就要斷氣。
不過說也奇怪,在上官老爺子帶孫子上天命寺走了一趟,讓上官追和年紀上百已不見人的住持大師見面後,當天一老一少進室密談不知說了什麼,百疾纏身的上官追忽然好了,無病一身輕,住持大師也留下這麼一段話——
「往東而行,遇一紅天便停住,尋八字為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陽女,其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上官追為宿世良緣,兩人相生相輔,此乃天賜,能破九災。」
於是乎,上官老爺子帶著最疼愛的長孫往東邊走了二十餘日,有一日得見天空被漫天紅霞染成血色,他便停下馬車,問明此地是何處,是否有端陽正午時辰降世的小姑娘。
一問問到了姚家村,有一女童名喚蘇流芳。
看到眼神不太靈動的小丫頭,上官老爺子完全無法接受,他天資過人、才智上乘的孫兒怎麼能屈就一名無品無貌的小村姑,而且還是痴傻的,見人就樂呵呵的傻笑。
可是一回頭,卻見平日少年老成、面無表情的孫兒雙眼垂淚,看著蘇流芳的表情是歡喜居多,沒有半絲嫌棄,上前就拉著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口中喃喃自語——
「我終於找到妳了……」
看到孫兒的異狀,又想到天命寺高僧意有所指的叮囑,上官老爺子決定不走了,當機立斷定居在姚家村,並將宅子蓋在蘇家隔壁,還將老妻接來,抱持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態一步一步與蘇家人交好,近而定下婚事。
蘇流芳是五月初五正午時出生,因陽氣過重承受不住而丟了一魂,這是老一輩的說法,而上官追是七月十五子時一刻出生,陰時陰日陰月,有人埋汰他是鬼子。
但是一陰一陽卻是相得益彰,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交融,實屬吉慶,乃天生緣定。
思緒至此,就被一稚嫩清脆的聲音打斷,上官追回過神來。
「我哥他們呢?」蘇流芳問道。他們通常會留下一個人看顧她,怕她有不時之需。
上官追脫下身上的外袍往她雙腿一蓋,不想她著涼。「在後邊栽樹,我帶了棵果樹過來,他們說趁天氣還不錯先栽下,過兩日春雨來了好存活。」
蘇流芳一聽,柳眉輕輕一蹙。「怎麼又種樹了,我不是讓他們將後山腰那一片修整修整,可以養雞。」
把雞放養在山上,想吃就有,還能賣錢。
「還不是妳喜歡吃果子。」三個寵妹妹的哥哥把她捧在手心,寧可自己受苦也不讓她吃苦。
「又不是非吃不可,我還沒那麼嬌氣,何況還有你給的,我哪裡吃得完?」她傲嬌了,嘴裡數落著,心裡甜滋滋,臉上笑得像朵花,雖沒有令人驚豔的花容月貌,卻有著鄉野小白花的清新。
「說得對,還有我,我寵著妳,還怕有什麼吃不到?」上官追喜歡被她依賴著,十四歲的年紀卻有三十歲的老成,平時冰石一般的冷顏只在她面前柔成一灘水。
「我還小呢,少調戲我。」
她這小身板才十歲,五官尚未長開,她照過鏡子,就算日後長大也不會是什麼絕世大美人,頂多是小家碧玉的姿容,與傾城傾國相距太遠。
蘇流芳不是自卑,而是不解以上官追出色的容貌與疑似富貴的家世,他怎會看上平凡無奇的她呢?
事出必有因,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好,肯定有所圖謀或有不為人知的內情。
可是他對她實在太好了,好到她覺得懷疑他都是天大的罪過,自個兒誤會了人家的人品。
「不調戲妳調戲誰?妳可是我未過門的小娘子。」他笑得真心實意,一臉心滿意足的調侃。
她在心裡一嘆,這小子真滑頭,逮到機會就嘴上佔便宜,「我想找我哥哥,你背我。」
蘇流芳昏迷三個月,清醒後她用了兩個多月復健,諸如足療、泡藥浴、按壓穴位舒筋活脈,可是進步有限,沒人扶著還是走不遠,只能在院子來回。
「我背?」他挑眉。
「怎麼,你不肯?」她佯裝不快。
「我背,不過妳大哥、二哥、三哥對我出手時妳得替我攔著。」他彎下身將人背起,還假意體力不支踉蹌了一下,把背上的小人兒嚇得連忙用雙臂環住他肩頸,唯恐掉下去。
上官追嘴角一勾,露出得逞的笑容。
蘇流芳對他的小心機毫無所覺,訝異的道:「他們打過你?」不會吧!讀書人動口不動手。
他話中有話的帶過。「只要不發生第一次,能免則免,否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成了習慣可不好。」
沒人願意時不時的皮肉痛,而且不能還手。
「慫包。」她小聲的取笑。
「妳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見。」上官追語氣一沉,像在威脅她,「說人話。」
蘇流芳吃吃笑著,完全不為所動,上半身整個趴他背上,纖白蔥指拉扯他的耳朵。「駕駕,馬兒快跑,帶我去找哥哥。」
「妳還真當我是馬呀?看來我這輩子都要被妳騎在頭上了。」雖是這麼說,可他甘之如飴,只盼這一世護她周全。
人總要在失去後才知道曾經擁有的可貴,被親生爹娘厭棄的他十分珍惜在姚家村的日子,純樸善良的蘇家人是真心接納他,不因他是貧是富而另眼相待,眼前簡單的日子便是他所要的。
在他們面前,他就是愛種花的上官追而已,性情溫和,識文斷字,為人孤傲但不失真性情,是個能交往的落魄高門子弟。
其實上官追隨便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孤高冷傲的感覺,年歲不大卻散發懾人氣勢,隱隱有股虎嘯山林的威壓,壓得人不敢絲毫妄動。
但這些蘇流芳都沒感覺,與他相處時永遠自在。
「好高的山……」她以為是小山坡,原來身在其中,雲深不知處。
一直在養傷的蘇流芳待在屋內的時間較多,很少有機會走出屋子,加上屋前屋後都種著比屋頂高的樹,因此從她的視線看出去就是一片樹林,長勢茂密頗為蔭涼,加上她在養傷復健,也不曾往屋子後頭去過。
也就這段時間的鍛鍊,讓她的雙腿有力氣往外多走幾步,不然尚未化凍的三月天還冷得很,不只她哥哥不讓她下床,就連自己都畏寒,捨不得離開暖和的被褥,等到出太陽了才肯挪窩復健。
她知道後山種著竹子,本以為是一片小山林,不高的小山包,上上下下挖竹筍很容易。
可是今日一見才知自己錯得離譜,所謂的後山離家還挺遠的,中間隔了幾畝的荒田,一條蜿蜒小路直往山上去,遠眺一看山連著山,層層疊巒,起碼綿延十幾個山頭。
而他們家和上官家共有一座山頭,一家一半,是群山中最矮的一座,但也看得出佔地甚廣,只是一邊種著果樹,規劃得有模有樣,苗圃、花房整整齊齊,另一邊則荒涼得很,雜草叢生,野樹亂長,看起來就是荒山。
上官追打趣的說道:「妳才知道山很高呀,以前妳滿山遍野的瞎跑,跑得比誰都快,我們都追不上妳。」
她訕然笑道:「你們不是說我魂魄不齊,是個傻的,哪曉得累不累,看到你們追自然要跑。」
「妳覺得妳現在魂魄齊不齊?」她還有點犯傻,肯定沒好全。上官追回頭一瞅,忍俊不禁,她白眼翻得真有神。
「追哥哥,你看我傻不傻?」她反問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繞著彎的套路可勾不著她,她可不是以往只會傻樂的小姑娘,認為誰給她糖就是好人。
「不傻,有腦子了。」禍福相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從此補全了遺落的靈竅。
想著,上官追明暗交錯的黑瞳中閃動著幾許令人看不透的深意。
「哼!誰沒腦子,是你們老用斜眼睨人,把天上明月光看成地上霜,誤以為一夜過後便化成水。」瞧!她也能說出頗富禪意的話,再過一段時日她就能在村子裡走動,讓人看見她的「脫胎換骨」。
「是,芳芳說得好,是我見識淺薄了。」他不與她爭辯,直接認錯,退一步博她歡心也是值得的。
蘇流芳不滿的皺眉。「不要用疊字喊我的名字,聽起來像在喊剛會走路的孩子,我長大了。」
「妳不就是正在學走路?」他手裡拿著她的兩根拐杖,置於身後用橫拐撐住她,讓她坐在拐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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