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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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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32701

《三嫁攝政王》

  • 作者初融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3/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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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350
  • 優惠價:NT$ 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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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嬌妻好撲倒,認錯十八式先備好!
 
沈縱發現明芙失憶後忘了兩人已經在和離書上捺指印,
每天夫君夫君喊不停,只想跟他膩歪在一起,
他去外地出公差,她因為太想他,女扮男裝混入軍營;
他染疫症她謊稱早就得過不怕傳染,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還因為他都不碰她去找小倌談心,以為他「不行」!
她都不懂他是擔心她將來會後悔!算了,既然如此他不忍了,
餓虎撲嬌妻,自此兩人感情更是甜得不行,甚至大辦第二次婚宴,
無奈出來混遲早要還,她恢復記憶第一件事就是再和離一次,
逼得他堂堂攝政王腆著臉向皇帝侄兒討教「認錯十八式」,
以前所有做得不好、惹她傷心難過的地方他統統都要改過!
她離開京城去越州想重新開始,他厚著臉皮追著去,
卻沒料到兩人之間早已橫插了「第三者」……
初融,是個喜歡安靜的人,平常獨處時間多。擅長甜文寫作,筆觸偏感性。
當冰雪初融,生機盎然的春天也不遠了,筆名之意來自於此。聽起來是個充滿希望與活力的名字,希望自己的文字也能活力滿滿。
目標是給大家帶來更多溫暖圓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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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受傷之後轉了性
明芙在和離書上捺下拇指印,長吁了口氣。
一切都準備妥當,只待沈縱回府在和離書上捺下他的指印,從此他們便再無瓜葛。
婢女月半推門進來,走到明芙身邊稟報,「郡主,林管事來傳話,說王爺今日回府。」
明芙收起桌上的和離書,平淡道:「知道了。」
月半撓了撓頭,京城人人都傳攝政王夫婦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可是在她看來這些話都是謠傳。郡主對王爺其實沒什麼感情,像得知離京數月的丈夫即將歸來,臉上絲毫不見重逢的喜悅。
不過主人家兩口子的事不是她一個下人該管的,她就當什麼也不知道,把嘴巴封上,做好自己的本分活便是。
月半在原地等了片刻,見明芙沒什麼其他要吩咐的,便退下了。
明芙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想起沈縱那張冷臉便扁了扁嘴。
沈縱離京三個月有餘,期間連一封家書都沒寄回來。若是換了旁的女人,早就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被丈夫厭棄了,但明芙心裡卻絲毫不起波瀾,反正他們一向各過各的。
兩人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是為了各自目的勉強湊在一起過日子的假恩愛夫妻罷了。
明芙在越州鄉間長大,到十六歲才知道自己是已故護國侯夫婦的獨女。
當年越州水患連連,流匪四起,護國侯奉旨前往剿匪。護國侯夫人不願與夫婿分離,不顧家人勸阻,帶著四歲大的女兒跟護國侯一起去了越州。
結果剛進越州地界便遇上流匪作亂,兵荒馬亂之際把女兒給弄丟了,這才致使骨肉分離十幾年。
明芙被接回護國侯府後,由明老夫人親自教養,短短兩年便由原先粗鄙的鄉野丫頭搖身一變成了大家閨秀。沒過多久,又在攝政王沈縱的求娶之下,成了人人豔羨的攝政王妃,一路扶搖直上。
沈縱是已故宣德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當初宣德帝病重,太子年幼,宣德帝無奈,臨終前封沈縱當了攝政王,總領朝政大事,輔佐太子登基。
太子登基之初,幾個自命不凡的老臣欺他年幼,想趁機拿捏,結果沒過幾日,這幾個老臣就都被沈縱打發回老家了。
沈縱行事果決,不講情面,以鐵血手腕迅速把控朝政。然他初涉朝政不久,根基未穩,難免遭人非議有不臣之心。
彼時他恰好到了適婚之齡,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娶妻首選不能選娘家太能幹的。
護國侯府乃是百年清流世家,世襲至今已無多少實權在手,又因護國侯多年前為剿匪而亡,死時無子承其爵位,宣德帝感念其功德,便封了新尋回的護國侯獨女明芙為郡主。
娶明芙這樣家世好,但在朝中沒有勢力的女子為妻,最合適不過。一來配得上他的身分,二來能安朝臣之心,乃是一舉兩得。而明芙嫁給沈縱,也讓沒落已久的護國侯府有了攝政王權勢的庇護。
明芙和沈縱的成親毫無感情基礎,成親當晚便察覺彼此不是一路人,不久後她便搬出主屋,和他分了房。除了每個月朔望日,按祖制和他行夫妻同房之事,她私下很少與他獨處。
明芙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沈縱成親三年來的點點滴滴,發現自己和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每月朔望行敦倫之禮時喊的那聲「輕一點」。
沈縱不好女色也不喜舞樂,生活極其規律無趣,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在書房辦公,除了公事,別的事他一概不關心。
兩人互不干涉彼此生活,對外卻是相敬如賓的好夫婦,因為他們彼此都明白,只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牢不可破,才能更好的達到彼此目的。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三年前沈縱在朝堂根基未穩,自然需要她這樣一位夫人來安撫人心。可如今他已在朝堂站穩腳跟,有沒有她已經無關緊要了,加上明老夫人去世數個月,護國侯的爵位也由旁系承襲,她在京城也沒什麼可牽掛的了。
他們這段政治聯姻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明芙仔細想過了,與其和沈縱將就過一輩子,不如好聚好散,不再耽誤彼此,裝了三年「好」夫妻,她裝累了,是時候該和離了。
明芙靠在軟榻上小憩,想起五年前自己剛到京城那會兒,背著一只破舊的大麻袋,穿著越州富戶丟在門外不要的舊衣裳,站在橋上望向京城的繁華街市。
有座金頂大轎沿街而過,轎上坐著位金冠玉面郎君,清俊又矜貴,煞是好看,身邊的百姓都喊他「小王爺」。
那是明芙第一次見到沈縱,他穿著金絲銀線織成的華服,端坐在金頂大轎裡,讓人覺得遙不可及,那時候她便覺得自己與那金冠玉面公子格格不入。
事實證明,明芙的第一感覺沒有錯,他們的確合不來。
正想著心事,明芙忽然聽見外頭有些喧鬧,出去一看,發現林管事正吩咐僕役搬著一只大木箱往裡走。
「這是何物?」
林管事一抬頭,看是明芙,連忙回道:「是成王府送來的,說是特意送給郡主和王爺的好東西。」
明芙有些好奇,上前打開箱子,是出一尊金燦燦的觀音像,面容慈祥,右手托著淨瓶,左手抱著個胖娃娃,一看便知是送子觀音。
和離前收到一尊送子觀音,明芙的心情有些微妙。
前幾日她去參加成王小女兒的滿月宴,滿月宴上,到處擺滿了春日盛開的鮮花,她不耐花粉,到了花多的地方便容易打噴嚏,且會眼睛發癢,所以當時她忍不住流了眼淚。
成王妃見她流淚,以為她成親三年夫婦和美卻遲遲無子,看到別人兒女成群觸景傷情。
明芙當下便跟成王妃解釋了自己流淚的原因。
不過成王妃並不相信,認定明芙是在逞強,還湊在明芙耳邊神神祕祕道:「我這有個三年抱倆的祕方,靈得很,過幾日差人送到妳府上。」
明芙婉言謝絕了,然而這尊「祕方」還是被送了過來。
「阿嚏……」明芙吸了吸鼻子,眼淚溢出眼眶。春天的花粉害人不淺吶!
都怪沈縱前幾個月莫名其妙在院子裡種一堆芍藥花,害得她眼淚鼻涕又止不住了。
恰巧此時,沈縱回府了,推門進院子抬頭便看見明芙含淚的樣子,一雙惹人憐的杏眼覆著霧氣,眼角晶瑩微露,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紅,風一吹碎髮劃過臉頰,平添幾分嬌柔之感。
美人垂淚,此情此景,讓人打心底裡生出憐惜。
看著明芙含淚的眼眸,沈縱心底沒來由地一慌,他早已習慣了她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明芙見沈縱回來了,擦掉眼角的淚珠。
沈縱想開口勸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一時無話。
最後是明芙打破沉默開了口,「我有件重要的事要找你好好談談,你幾時有空,我去書房找你。」
沈縱看了看手裡的公文,「還有幾份急件要處理,大概需要半個時辰。」
「好,過半個時辰我過去找你。」明芙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縱看向擺在一旁的大木箱,方才明芙就是對著這只箱子裡的東西在哭,他走近一看,不由愣住,隨即陷入深思。
好端端的,府裡多了一尊送子觀音不說,明芙竟然還對著它哭了,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沈縱思來想去只尋到一個答案——她想要孩子。
一旦想通其中關節,一切疑問便迎刃而解。他們成親三年一直沒有孩子,明芙看到送子觀音一時難忍心中渴盼流了淚。

沈縱回了書房,手上批著公文,腦子裡卻不斷閃過明芙流淚的樣子,胸口有些發悶。
他們之間感情淡淡,三年來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是因為他平日事忙,二是因為明芙十分排斥與他同房,每回他們同房,她的臉上都寫滿了「煎熬」兩字。
看她這副模樣他也不好受。剛成親的時候每月朔望日他們都有同房,後來知道明芙不喜,他便不怎麼和她做那事了,不常同房,自然沒那麼容易要上孩子。
子嗣一事,他一向看得很淡,只是沒想到明芙那麼想要孩子。
方才明芙說有重要的事要找他,若是沒猜錯,應該是想同他商量要孩子的事,正好往後公務沒以前那麼多,他也有了空閒,她既然那麼想要,那便要吧。
看來今晚得讓人多備點熱水了。
許是因為數月沒有做過那事了,想著一會兒明芙會主動過來,沈縱心裡不禁升起一股邪火,怎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雷鳴,打斷了他的思緒。
外頭似乎起風了,天色也不好,眼看著暴雨將至。
這時房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明芙推門走了進來,立定在案前直接道:「沈縱,我來是想和你談談……」
見明芙來了,沈縱心頭一陣熱浪翻湧,沒等她把話說完,便急著開口:「若是妳很想,我沒什麼意見。」
明芙沒想到他答應得那麼爽快,不禁愣了愣。
既然他那麼爽快,自己也不能拖泥帶水,她趕緊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就趁現在趕緊把事辦了吧。」
沈縱面色羞赧,現在?在書房?這也太著急了些,起碼先好好沐浴一番再……況且這種事也不一定辦一次就能中,著急也沒用。
他輕咳一聲,「這事急不得,越急越辦不成,慢慢來會比較好。」
明芙點了點頭,拿出和離書,「那成,這張和離書你慢慢看,要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把拇指印給捺了。」
「和離書?」不是要生孩子嗎?
沈縱看著攤在桌上的和離書,抬頭又對上明芙冷漠決絕的眼神,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明芙端莊嫻靜,規矩懂事,舉手投足皆為閨秀典範,從容貌到出身,全身上下連頭髮絲都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任誰看來,他們這段聯姻都是天作之合,連沈縱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性子冷,話不多,不太愛搭理人,正好他也不喜多話,且她不是個多事的人,平日他們各管各的,她很少主動找他,他公務亦繁忙,這樣倒也舒心。若不是她每次對著他都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眼裡還總透著似有若無的厭煩,他幾乎以為他們真是對感情好的夫妻。
這種日子過慣了,他也沒覺得哪裡不好,畢竟像這種利益聯姻,私底下沒有幾對是能融洽的,能像他們這般做好表面功夫已屬不易。
明芙見他遲遲沒有回應,皺了皺眉,「和離書有什麼問題嗎?」
沈縱搖頭,「沒問題。」
這和離書字斟句酌、條理清晰,一看就是準備了很久,鐵了心要和他分開。
「既然沒問題,你便把指印捺了吧。」
沈縱看著和離書自嘲一哂,方才他是怎麼回事,竟以為這個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會想和他要孩子?
既然她鐵了心要與他分開,他自然不會勉強。他抬手蘸了印泥,在和離書上捺下指印。
明芙伸手拿走和離書時不自覺露齒一笑,讓沈縱頓時心頭一堵,「現在笑得那麼開懷,方才又為何在院子裡哭紅了眼?」
哭紅了眼?明芙歪頭,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是誤把她對花粉不耐掉淚當成了她在哭。
「你誤會了,我沒哭,只是對花粉不太耐受,如今正值春季,百花爭相開放,恰巧你又在院子裡種了許多芍藥,弄得我眼睛癢,這才忍不住流了淚。」
沈縱一時無語,成親三年他從未注意到她對花粉不耐受的事。不過現在知道也沒用了,和離之後,她的事一概與他無關。
明芙正要推門離去,沈縱抬頭喊住她,「等等。」
明芙緊了緊手上的和離書,看向沈縱,「還有何事?」
他涼涼道:「我只是想提醒妳,和離書需要加蓋官媒印方可生效,否則就是廢紙一張。妳可千萬別忘了,免得到時候與我牽扯不清。」話到最後竟有一點氣性。
明芙神色平淡回敬道:「你放心,我腦子沒毛病。」好不容易脫離苦海,鬼才要和他牽扯不清。

明芙出了書房,外頭已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雨勢很大,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今日是趕不及去讓官媒蓋印了,不過也不差這一兩天。
把和離書收進袖口,她腳步匆匆地往自己住的小院趕,途經長滿芍藥的後院時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心想沈縱愛花,可她偏偏花粉不耐受,再漂亮的花放到她眼前她也不懂得欣賞。
明芙忿忿地想,院子裡這麼好一塊地,種芍藥還不如種大白菜。
等她和離後,她要帶著這些年存的私房錢,回越州置一間大宅子,在後院闢一塊土地種滿大白菜,還要挖一個小池塘,裡面種菱角和蓮藕,再養幾尾大肥魚,夏天煮菱角,秋天便吃糯糯的糖蓮藕,簡直美滋滋!
對了,宅子太大一個人住太浪費,或許她還可以像永福大長公主一般,養幾個面首討自己開心,精壯勇猛、溫潤如玉、才華橫溢、貌若潘安……現在她有錢了,沒有什麼小白臉是養不起的了。
不知怎的,明芙腦子裡忽然閃過了沈縱的臉。
沈縱看著清瘦,力氣卻不小,尤其是與她同房之時,總要弄得她腰酸腿軟動彈不得才肯甘休,按這麼算,他確實勇猛非常。
不止如此,他身居高位卻寵辱不驚,博古通今、學識淵博絕對能稱得上才華橫溢,至於臉……這世上怕是很難找出幾個比他長得更好看的人。
這麼一想,明芙瞬間沒了養面首的念頭。
花這冤枉錢養面首,還不如別和離,留在王府白嫖沈縱。
廊下狂風呼嘯,明芙伸手攏了攏被風吹開的衣襟,這時和離書從袖口滑了出來,「嗖」地一下被風吹遠。
明芙連忙追在後面要撿,和離書被雨水打濕了,她整個人也被雨淋透了,等把和離書撿起來護在胸口,眼眶一熱,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沈縱很好,可他們從來不會相擁入眠,她的床榻另一邊總是冰冷的,即便同床共枕,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履行夫妻應盡的職責,連一個吻都不曾有過。
都怪院裡的芍藥,害她眼淚止不住了。
等她與沈縱和離後,就找個溫暖又會疼人的男子做夫君,每夜枕著他的手臂入眠,在他懷裡撒嬌打滾,還要與他吻到難捨難分,永永遠遠甜甜蜜蜜你儂我儂膩在一起。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
「砰!」
擺在高樓窗臺上的花盆被大風吹倒,直直砸在明芙的腦袋上,她軟趴趴地倒在雨幕中,鮮血自額角淌了下來,順著雨水暈染了一片……


書房內,沈縱處理完文書,靠著椅背,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閉眼全是明芙轉身離開時的身影。
那封和離書字字句句都在誇他好,最後還祝他再結良緣,沒有一絲怨言,也沒有一絲不捨。
其實他對明芙也沒有不捨,只是覺得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三年的人驟然間就要離去,心裡有些不習慣罷了。
沈縱望了眼窗外,心煩意亂,把林管事叫了進來,吩咐道:「等雨停了,去把院裡的芍藥都掘了。」
其實人都要走了,掘不掘也無所謂了。
林管事應了聲「是」,推門離開。誰知沒過多久,他又踅了回來,臉上滿是慌張焦急,進門連口氣都不帶喘地直接喊道:「王爺,出、出事了,郡主她——」
「她怎麼了?」
「被、被花盆砸了腦袋,昏迷不醒。」
沈縱聞言,吩咐林管事馬上把太醫院擅長治外傷和腦病的太醫都請來,自己則立即往明芙住的小院趕去。
太醫們很快冒雨趕了過來,幫明芙止了血、包紮好傷口,又在她的腦袋上施針。
做完這些,幾個太醫依舊神色凝重,只說明芙本來身子就虛,傷勢又重,失血過多加上淋了雨引發高熱,情況不容樂觀。只能先餵些湯藥,看看情況會不會好點,如果今晚人能清醒過來便算好,否則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縱點了點頭,讓幾個太醫今晚在王府留宿,以便觀察病情,又吩咐下人拿著方子去抓藥,處理完一切才進屋去看明芙。
明芙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上失了血氣,只剩下慘澹的白。
沈縱以前從未仔細留意過,如今才發現她真的很瘦,身子單薄得彷彿風一吹就會散架。
過了一會兒,月半端著熬好的藥進來,要餵明芙喝,不過因為明芙昏迷張不開嘴,而月半動作不利索,餵的藥有一半灑在了外面。
深紅色的藥汁順著明芙的臉頰往下,全部滴在潔白的枕巾上。
沈縱盯著髒了的枕巾直皺眉,他平生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潔白的東西上有紅色汙點,那總會讓他想起母妃去世前,掛在床邊沾滿血漬的白色幔帳。
服侍他許久的林管事見狀趕緊讓人把枕巾換了。
沈縱伸手搶過月半手裡的藥碗,不耐道:「我來餵,妳去拿個小勺子過來。」
月半不敢多話,忙去廚房找了小勺子給沈縱。
沈縱接過指甲蓋大的小勺子,一點一點地把藥汁餵給明芙。

幾個時辰過去,天快亮了,明芙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
月半又煎了服藥端過來。
太醫號過脈,搖了搖頭,不敢多說。
沈縱沒說話,只是接過月半手裡的藥碗,吹了吹滾燙的藥汁,繼續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地把藥餵給明芙。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小聲在明芙耳邊威脅道:「明芙,我們還沒和離,如果妳現在死了,這輩子也別想甩掉我,將來還會和我葬在一起,到陰間當對死鬼夫婦。」
不想這樣的話,現在立刻馬上醒過來。
明芙的手指動了動。
沈縱見她有了反應,咬牙再道:「如果妳敢死,我不只要和妳葬在一起,下輩子還娶妳,死也不跟妳和離,生生世世都纏著妳!」
怕就給我起來!
明芙醒了。
沈縱看著睜開眼的明芙,心裡五味雜陳,想不到她跟他和離的意念如此強烈。
他把手裡剩下的半碗藥遞給她,「醒了就把藥喝了。」
明芙矇矓含水的雙眸直勾勾盯著沈縱,一絲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臉頰,微微張開嘴,「啊——」
沈縱蹙眉,不解她這一聲「啊」是什麼意思,總不可能是在撒嬌要他餵吧?
他搖頭失笑,一定是他想多了,依她冷淡的性子,絕對做不出這等撒嬌邀寵之事的。她好不容易醒來,此刻怕是急著離他遠遠的,怎麼可能讓他接近?
明芙見沈縱沒有動作,委屈地扁了扁小嘴,指著他手裡的藥碗,雙手緊張地抓著被子,紅著臉,羞答答地小聲開口,「要公子餵。」
明芙乖巧地坐起身,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怔住的他,又喚了一聲,「公子?」
沈縱被她的眼神一燙,撇過頭避開。
這一聲「公子」叫得婉轉輕柔,似撒了蜜的雲層一般又甜又軟,可沈縱捧著藥碗的手卻是一僵,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成親三年,明芙對他從來都是冷淡而疏離,她習慣稱他為「王爺」,平日懶得跟他客氣的時候會直呼其名,剛成婚那會兒似乎也曾喚過他幾聲「夫君」,但他從未聽她叫過什麼「公子」,更不會這麼黏黏糊糊地跟他講話。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轉回頭,仔細打量明芙,卻見她微喘著氣,白皙的臉頰透著絲紅暈,一雙眼疲憊地睜著,身體輕輕打著寒顫。
是了,她雖然醒了,可仍發著高熱,身子疲軟沒有力氣,說話自然是軟綿綿的,至於「公子」這個稱呼,不過是對男子的一種尊稱罷了。
許是和離了,她覺得換個新稱呼叫比較合適?
另外,她病得迷迷糊糊,要他幫忙餵藥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何況這藥都已經餵了一半,也不在乎把另一半也餵了。
沈縱舀了一小勺湯藥,抬手舉到明芙嘴邊,她馬上張開小嘴,乖乖地把小勺子上的藥汁嘬掉。
明芙額際傳來陣陣莫名的刺痛感,腦袋昏昏沉沉的,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
自己剛從越州來京城沒幾個月,祖母嫌她舉止粗鄙總是學不好規矩,把她鎖進黑漆漆的祠堂。
她怕黑,哭著求著讓祖母放她出去,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學規矩再也不敢偷懶了,可是祖母不肯,要她對著爹娘的牌位好好反省,跪到長了記性為止。
一連被關了三天,滴水未進,她實在撐不住昏了過去。
然後她好像作了很長很長一段夢,夢見小時候無依無靠流浪街頭,餓了去撿饅頭被大狗追咬得滿身是血,也夢見寒冬臘月凍得實在不行,躲在越州鄉間破廟的稻草堆裡瑟瑟發抖,還有回京之後祖母對她失望的眼神和貴女們嘲諷她粗鄙時的笑聲……
本以為會一直陷在夢中,可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她,那聲音低沉清冽,很熟悉也很讓人心安,意識模糊間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他似乎在說死也要和她葬在一起,要和她做一對鬼夫妻,下輩子要娶她,生生世世都要纏著她。
唔……好熱烈。這個人怎麼這麼肉麻不要臉,她這輩子都還沒嫁呢!就想著下輩子要娶她,還要生生世世都纏著她。
昏睡中,明芙覺得心忽然跳得很快,原來她不是沒人要的姑娘,還有個人這麼想要她。
心間湧進一絲絲甜,嘴裡卻被灌進了苦苦的藥汁。
她好像病了,是那個人在餵她藥,他袖口上的熏香好熟悉。
想睜眼看看他,於是她拚命抬起眼皮,暖光照進瞳仁,暖光中的人影逐漸由模糊變清晰。眼前人正與她對視,他的一雙眼瞳似秋水映寒星,看似清淺冰冷,卻透著微光照亮黑夜。
她忍不住想起昏迷時聽見他說的那些話,臉頰燒了起來。哪有人這樣的?羞死人了。
明芙腦袋暈暈的,好多事沒想明白,比如她明明被關在祠堂,為什麼醒來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她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是眼前這個男人救了她,她認得出男人衣袖上的熏香,昏迷的時候是他餵她喝藥,也是他一直在喚她。
他好像很在意她,在意得不得了,於是明芙壯著膽子撒嬌要他餵藥,他果真順著她照做了。
藥好苦,但心好甜。
沈縱並不知明芙心中所想,他只是覺得她哪裡奇怪,但又說不上來。餵完藥,他又請太醫替她把脈。
「如何了?」
老太醫捋著鬍鬚道:「既然醒了,表示性命暫且無虞。從脈象上看,除了失血過多和發熱體虛之外也無其他不妥。不過郡主傷了頭,一切還不好說,暫且休養幾日再看情況。」
沈縱送走太醫,回到屋裡,發著燒的明芙呼吸微微急促,見他來了,努力掛上笑,「公子,阿芙會好起來的,你不要擔心。」
沈縱被這話震得渾身一僵,生病的明芙太過嬌柔,一時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客套道:「妳好好休息。」
明芙聽話地躺下。
沈縱鬆了口氣,正要離開。
明芙從身後伸手勾住他的小指,「打雷了,我一個人會怕,你不要走。」
沈縱一陣驚疑,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們成婚不久便分房睡,這三年來多少個雷雨夜也沒聽她喊過一聲怕。
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響雷,明芙驚得一縮,鼻子一紅,眼裡瞬間含了水。
這是沈縱第二次看見明芙流淚了,上回是花粉之故,這回卻是真哭。
他有些無措,「妳……別哭。」
明芙乖乖點頭,眨掉眼淚。
她乖巧強撐的樣子讓他覺得心裡不自在,終是對她妥協了,「我不走。」
外邊打雷閃電,明芙牢牢牽住沈縱的大手,感受著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雷雨很快就停了,沈縱的手被明芙握得很緊,他等她睡熟了才輕輕掰開她的手掌離去。


回到書房,書案上又堆了一大疊剛送來的文書,待處理完全部公文已是第二天晌午,沈縱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閉目小憩。
林管事匆匆進書房,告訴他明芙醒了燒也退了,鬧著要見他。
明芙要見他,除了和離,還能有什麼事?只是燒才剛退她就急著和離?
「我知道了。」沈縱應下,起身去了明芙房間。
剛走到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門進去,門便從裡面被打開,明芙嬌小的人影出現在他眼前,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明芙抬頭,對上沈縱的眼睛,露出甜笑,「公子。」
沈縱身子有些僵硬,「燒退了?」
明芙點點頭。
「妳等一會兒,我去請太醫。」沈縱說完,轉身欲走。
明芙伸手扯住他的衣裳,他轉頭就見她低垂著頭,臉頰紅得厲害。
該不會是燒還沒退?
沈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認燒退了,放下心,剛要收回手,手卻被她捉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先感覺到掌心傳來輕柔微涼的觸感。
明芙在他手心落下一吻,眼裡閃著光,「公子,阿芙想好了,我們不要做鬼夫妻,也不要等下輩子。公子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阿、阿芙唯有以身相許了,這輩子阿芙就做你的妻。」
沈縱震驚了,整個人陷入混亂,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看了眼明芙頭上的傷,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明芙,妳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成親三年了?」
明芙吃驚地張了張嘴,隨後小腦袋搖了搖頭。自己竟然嫁人了?嫁的還是這深愛自己的男人!
沈縱立馬叫來所有太醫,不多時,一群太醫圍著明芙又是把脈又是扎針,問了一大串問題,終於下了判斷。
屋外,老太醫走到沈縱面前擦了把汗,稟報道:「郡主患了失憶之症,最近四五年發生的事她都記不得了。」
沈縱沉下臉,「有得治嗎?」
「這……這個病症無藥可治,什麼時候會好也不一定,或許明天就好了,或許一輩子都好不了。但切記不要刻意刺激郡主,她本就體虛,腦袋裡淤血尚未消盡,就怕她接受不了刺激會加重病情,好好調養,說不定過些時日自然而然就恢復記憶了。」
聽完太醫的話,沈縱陷入長久的沉默。
如果明芙一輩子都記不起來該怎麼辦?她失憶了,他在她昏迷時說的那一番話,她又偏偏只聽進去了一半,因此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產生了極大的誤解。
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解開這個誤會。
沈縱歎了口氣,進屋找明芙。
明芙看見他耳根一下子紅了起來。原來一直照顧她的公子早就是她的夫君,他們都成親三年了。
她迫不及待從床上爬了下來,光著腳丫跑到沈縱身邊,輕輕喊了聲,「夫、夫……君。」
第一次喊,明芙還有些怕羞,見沈縱愣在原地不動,她揉了揉剛被太醫用針扎過的腦袋,委屈巴巴地撲進他懷裡,「夫君,阿芙疼……要夫君揉揉才會好。」
沈縱知道明芙之所以會往他懷裡鑽,是因為她忘記了他們要和離的事,並且深信他對她癡情一片,解決誤會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恢復記憶,但她這病受不得打擊,現在只能多順著她一點,讓她先把身體養好再慢慢想辦法。
沈縱有些無奈,抬手揉了揉明芙的腦袋,「是這裡疼?」
明芙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沈縱皺眉,「到底哪兒疼?」
明芙嘿嘿一笑,紅了臉,「全、全身都疼,都要揉揉。」
沈縱:「……」
明芙見他僵住了,心想他一定是大白天害羞,還是等晚上夜深人靜兩人溫存的時候再讓夫君揉吧,他們都成親三年,夫君肯定已經揉得很熟練了。
想著想著,明芙餓了,從昨天開始除了湯藥什麼都沒吃,肚子餓得咕嚕叫。
沈縱也許久未進食了,便讓林管事傳膳。
等林管事傳了一桌子膳過來,明芙乖乖坐到桌邊。
沈縱道:「用吧。」
菜肴很誘人,可是明芙只喝了一小碗雞湯、吃了兩塊棗泥糕,便放下筷子不敢再吃。
祖母不許她貪圖口腹之慾,總教導她名門閨秀吃要有吃的樣子,上了餐桌暴飲暴食不成體統。名門閨秀不僅要懂規矩,還要注重門面,絕不能把自己吃成水桶腰,出去丟了護國侯府的顏面。
有次她多吃了一盤花生,祖母就罰了她二十棍家法,從此她再也不敢貪嘴。還好她從前在越州饑一頓飽一頓,早就餓習慣了。
沈縱很少和明芙一起用膳,之前從未留意過她吃多吃少的問題,今日見她一天未進食卻只吃這麼點東西,看著她單薄得彷彿被風一吹就會飄走的身子,還有太醫說她體虛的事,便順手往她碗裡放了一隻雞腿,「多吃些養好身體。」
早日把身體養好,說不定記憶也會恢復得快點。
明芙看著碗裡肥嫩嫩的大雞腿心裡酸酸的,很想哭又很高興,抬頭看向沈縱的眼裡泛起了一點點淚光。
以後她不用忍餓了,夫君很疼她,肯定不忍心她挨餓。
明芙張嘴咬了一口大雞腿,滿嘴油汪汪的,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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