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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宅鬥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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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43401-E43404

《美人馭夫》全4冊

  • 作者檀溪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7/12/06
  • 瀏覽人次:3181
  • 定價:NT$ 1,000
  • 優惠價:NT$ 790
藍海E43401 《美人馭夫》卷一
穿越成為徐家三房庶女,徐笙認為自己屬於胸無大志型的,
在家裏她就是個小透明,好事沒她,壞事她全囊括,這不打緊,
畢竟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只要挑對目標就可以,
說來也是她運氣好,表哥姜昀上門求親,偏偏沒有姊妹想履行當初的娃娃親,
但說實在話,表哥也沒多差,雖家世比她低,可他顏值高還有功名在身,
哪樣都合乎她擇偶的條件,嫁他不吃虧……才怪!她虧大了啊──
成親隔天,就有女子挺著大肚子來找他,給她下馬威,
要不是他發誓孩子跟他沒關係,他的下場絕不只是睡書房而已!
而他的任官命令下來後,不但被調去邊關當縣令,還得面對匈奴搶掠的危機,
心疼他無人照料,她夫唱婦隨跟著去,卻被他的醋勁弄得吃不消,
看見她和旁的男子站在一起看壁畫,不聽解釋就吃醋到將她折騰得直不起腰,
見她發怒他還委屈上了,呵呵……看來是她每日一情話養壞了他,
都說糖與鞭子缺一不可,她得讓他知道,娘子的話才是最高準則!

藍海E43402 《美人馭夫》卷二
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徐笙卻覺得她家夫君比較難養,
明明被騙的人是她,他卻一臉比她還要委屈,
拜託一下,是他盜用表哥姜昀的身分,隱瞞自己是冀北王三子虞臻,
揭穿後不許她使小性子,提和離他不聽,還強硬要求她給彼此冷靜期……
憑什麼?!可看到他的反應,讓她明白他同她一樣,心中都有彼此的身影,
所以他要時間她就給,她也能趁機梳理對他真正的感覺,
可她的心思還沒放到感情上,人就被他的殺父仇人秦雁行擄走了,
老天,她也太倒楣了吧?好在她夠聰明,運用現代藥理知識毒倒一票大男人,
虞臻也很快來救命,而險些失去她的恐懼,讓他親口承諾「此生只有她」,
心結一解開,甜蜜日子跟著來,他準備繼承冀北王的王位,
她這準王妃也不得閒,他父王的側妃、姨娘和庶女們找碴不說,
他二哥的未婚妻也抱著遺腹子來求關懷,並挑撥他們夫妻的感情,
這點小伎倆她是不放在眼中的,只是有一點她很生氣啊──
連避嫌也避不好,看來調教尚未成功,她的馭夫大計還得繼續下去……

藍海E43403 《美人馭夫》卷三
即使已經貴為冀北王妃,徐笙的生活並未就此一帆風順,而是過得驚險連連,
只是去道觀許個願,哪知會遇到匈奴人來襲,偏偏夫君虞臻不在身旁,
她與找上門的情敵狼狽逃命,兩人合作是脫了險沒錯,可卻動了胎氣,
這才知道肚裏揣了小包子,懷孕時雖享受了一把夫君無微不至的照顧,
不但可以隨意使喚他半夜出門買食物,還能撒嬌要他親手下廚給她吃,
可惜滋潤的小日子太短暫,大周亂事起,夫君征戰去,沒人給她暖被窩,
那些愛作妖的就又出來使壞了,好比虞臻的前任未婚妻、現任二嫂便是個中翹楚,
不但偽造她與別的男人有私情的信件,想離間他們夫妻感情
甚至還對她的馬做了手腳,打算謀害她性命、搶走她的位置,
丈夫雖然很明智,並沒有受騙,但也特別小心眼又愛吃醋,竟與她冷戰,
氣得她祭出罰跪洗衣板來調教他,見她氣狠了,他又捨不得,跑去抓兔子哄她,
並追查驚馬事件,惡狠狠的懲戒了真凶,卻還是與她鬧彆扭,
她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享受他全心全意的呵護與滿溢的愛,
卻從未向他告白過,她敏感的王爺夫君只是想要她的真心罷了……

藍海E43404 《美人馭夫》卷四(完)
徐笙和冀北王虞臻夫妻恩愛,還生下可愛的龍鳯胎,
以虞臻疼寵她、在乎她的程度,明眼人都知道無人可以撼動她的地位,
偏偏有爛人嫉妒、眼紅她,不斷扯她後腿、陷害她──
徐菁爬上新帝的床當了貴妃,沒長腦的以她在長安的親人來威脅她;
秦雁行派人暗殺孩子的奶娘,留信想騙她到長安,好讓虞臻投降,
拜託,她有那麼笨嗎?她不但沒上當,還製作武器又是獻計的,
輕輕鬆鬆大大重挫敵人大軍,又讓秦雁行莫名昏迷不醒,
有她這麼厲害的賢內助在,虞臻無後顧之憂的順利攻進長安,登基稱帝,
沒想到她這準皇后還沒到長安,竟有人大剌剌的跟她搶夫君!
幸好他愛她始終如一,且不屑娶各家女人來鞏固皇位,守住了褲腰帶,
她馭夫有方啊!只是皇位還沒坐熱,他親自帶兵征伐秦軍,
她才開心產下一子,沒來得及告知他好消息,卻得知他失蹤下落不明……
檀溪,陝西商洛人,性格溫和,興趣廣泛,
喜閱史書傳記,擅長書畫琴笛,
得空時喜歡種花養草,還喜歡天馬行空的幻想。
閒暇之餘做支簪子,養幾隻貓,享受寧靜悠閒的生活。
喜歡筆下人物的精彩人生,
但因多愁善感、淚點低的緣故,更喜歡美滿的結局。
因暫住西安,在街頭小巷的風韻、古城牆與雁塔古樸悠久的歷史影響下,
目前創作背景皆為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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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見姜表哥
「呼呼……」
窗外寒風凜冽,席捲著大地,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將整個長安城裹上一層白衣。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緊閉的窗戶「匡噹」一聲被吹開,寒風裹著鵝毛大雪捲進了屋子,令窗櫺下面的桌子染上了幾點白色雪花。
半躺在床上看書的徐笙看了一驚,連忙掀開被子,披了衣裳、趿著鞋子下榻去關窗,風裏夾雜著雪花落在窗櫺上,不一會兒的時間,徐笙的身上便落了薄薄一層,她打了個哆嗦,攏緊身上的外衫使勁地關上窗戶。
做完這一切,她像一隻靈活輕盈的小貓,三兩下便爬上了床,用棉被裹緊自己,又猛地打了個哆嗦。
明明都快立春了,怎麼又下這麼大的雪?她疑惑地想著。
「綠柳,劉嬤嬤回來沒?」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徐笙直起身子朝外面揚聲問道。
寂靜無聲的溯之院裏,響起了腳步聲,是踩雪的沙沙聲。
不多時,徐笙便聽到外屋的門被推開,又連忙關上的聲音,緊接著那腳步聲便走近了,內室厚重的布簾忽然被掀開,一個黃衫婢女手裏拿著漆盤,帶著一陣寒氣走了進來。
布簾被掀起的那一瞬間,外屋的寒氣向內室裏面直灌,徐笙受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見徐笙坐了起來,綠柳快步走到床前,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小几上,拉了被子將徐笙裹得更嚴實,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姑娘快躺下,您風寒才好,可不能又受涼了。」
她一頭青絲披散在床上,肌膚瑩白如玉,杏眼桃腮,眼睛輕輕一瞟,便令人移不開眼,綠柳伺候了徐笙那麼多年,仍舊常看得失了魂。
「無事,我縮在屋子裏也不是太冷,倒是妳和綠楊在外面怕是凍壞了吧?快把綠楊喚進來暖暖。」說著,徐笙衝綠柳笑了笑,把被窩裏的手爐從被子下面遞給綠柳,讓她暖暖手。
「怎的不冷?姑娘您又說胡話了,奴婢皮糙肉厚不怕冷,姑娘您身子嬌貴,可不能凍著了。」綠柳不接手爐,將之塞了回去,一面又道:「這幾天天氣忽然又冷了下來,一會兒再給您添個火盆。」
徐笙沒有拒絕,「劉嬤嬤回來沒?這都去了兩個時辰了,也該回來了。」
「早回來了,她剛才聽管事的嬤嬤嘮嗑了兩句就回來晚了些。」綠柳向屋子裏唯一一個火盆裏添了一塊炭,一面暖手一面笑著道。
徐笙伸出手,接過綠柳遞過來的薑湯,喝了一口問:「可是府裏有什麼事?」
天氣太冷,連日下著大雪,屋子裏也滲得陰冷,綠柳怕徐笙生病,故日日熬了薑湯,預防風寒。
「也不是什麼大事,是老太太親姊的孫子要來咱們府上,這幾日正備著院子呢!這不,就被劉嬤嬤給瞧見了。
「春闈就要到了,各地的學子們都要進京趕考,姜家表公子是江南姜氏的旁支,在京城裏沒個家業,便借住到咱們府上。」
徐笙聽著有些瞌睡,綠柳見她起了睏意,便放低了聲音,將桌子上的碗收拾好,撩開簾子忙出去了,溯之院人手少,她要去大廚房拿飯。
今年的冬天更加難熬啊……徐笙躺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徐府有人正在議論著她。
不同於徐笙屋子裏的陰冷,徐府大房的正房裏暖如春日,屋內各種名貴器具擺設,精緻小巧的香爐裏燃起裊裊香氣,掛著細軟的帳子,一派富麗堂皇。
屋外白雪映射使得窗櫺一片亮堂,鵝黃衣衫的婢女站在細軟的帳子外,靜靜侍立,等內裏的主人傳喚。
一進內室,便瞧見徐府大太太何氏此時正坐在內室的軟榻上,撐著額頭看著下方神情懨懨的女兒。
「妳可知曉,今早妳祖母將我留下,與我說了些什麼?」何氏喝了一口茶,心煩意亂道。
女兒天真爛漫不懂事,如今自己將她喚來,她還一副坐不住的模樣,老想著往外跑,何氏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什麼事?娘有話就直說,不要賣關子,女兒怎麼知道您與祖母說了些什麼?」徐萱神情不耐。
「妳祖母與我說起,妳姨祖母的夫家姜家的事情。」
「這些事情您與我說做什麼,我又不認識姜家的人。」徐萱疑惑,「娘,您就快說吧,不說我就走了。」說罷她溜下軟榻,抬腳往外走去。
「妳給我站住!」何氏呵斥一聲,「我在與妳說正事,妳卻如此不耐煩,妳是大姑娘了,整日貪玩成何體統!」
「好啦好啦!」徐萱嘟著嘴轉過來,又坐回軟榻上,「吶,娘,您就說吧。」
何氏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鬧心得很,「妳祖母的意思是,要將姜徐兩家的婚事重新提起,在府裏的姑娘裏面選一位給妳姜表哥。哎,要我說都陳年爛穀子的事了,怎麼又扯出來,偏生妳祖母還答應了,真是老糊塗!咱們什麼樣的人家,姜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家,這親事能成嗎?」
姜家公子乃徐老太太的親姊姜老太太的幼孫,今年入京趕考,姜老太太便使人送了信給妹妹,央求借住在徐府照顧一二。
姜家乃江南書香門第,屬名門望族。姜老太太嫁的是旁支,近些年來,家中子弟資質不好,無人做官,旁人眼裏姜老太爺這一支已經沒落,如今只剩下個三公子姜昀讀書還算出息,已經中了舉人,準備參加今年春闈。
當初姜老太太在長孫出生的時候,便與徐家定下口頭婚約,然而還未等徐家長孫女出生,姜老太爺便被皇上下旨訓斥,提前告老還鄉,隨著姜家沒落,姜家長孫和徐家嫡長孫女具已成親,姜徐兩家的婚約也算是作廢了。
而這次姜昀進京趕考,姜老太太除了來信讓徐家照顧姜昀,也是希望繼續履行兩家的婚約,原本就覺得對不起姊姊的徐老太太便一口應了下來。
何氏的女兒徐萱隨手擱下手裏的杏乳茶,不甚在意地道:「娘您怕什麼,府裏那麼多姑娘,不一定是我嫁過去,祖母那麼疼愛我,肯定不會讓我嫁過去受苦的。」她低著頭,把玩著自己腰間的墜子。
「怎麼不可能?三丫頭已經和孟家二公子訂親,算下來就是妳的年齡最合適了。」何氏見到自己女兒不在意的樣子就堵得慌。
「不是還有五妹妹和六妹妹嗎?她們兩個也年齡合適。」徐萱扔下手裏的墜子,頭一抬。
「妳祖母的心思有誰知道,若她非讓妳嫁呢?」何氏問。
「那……」徐萱有些遲疑,但看到何氏氣定神閒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娘,您要說什麼就直說吧!」
何氏氣惱地看了徐萱一眼,這丫頭也不自己動腦子,以後要是嫁人了可怎麼辦?想著,還是自己解釋道:「妳五妹妹是妳三嬸嬸的心頭肉,若讓她嫁,妳三嬸嬸怕是也不願意,但三房還有個庶女徐笙,年紀相貌都合適。妳姨祖母那一支早就沒落了,早些年姜家派人來送節禮,都不值二十兩銀子,要我說,把妳六妹妹嫁過去都委屈了。
「等過幾日,妳姜家表哥來了,妳多帶妳六妹妹去他面前轉幾圈,不是我說,妳六妹妹那樣貌,府裏的丫頭都被比了下去,到時候姜家小子自己看上了妳六妹妹,不就皆大歡喜?」
徐萱聞言有些遲疑,「可是娘,姜家那麼破,讓六妹妹嫁過去好嗎?」
何氏一眼便知道自己女兒心軟了,她恨鐵不成鋼地道:「姜家小子已經過了鄉試,等他中了進士再讓妳父親提攜一二不就了了。妳同情妳六妹妹,那妳要把自己搭上,嫁過去嗎?」
「不不不,我才不要嫁過去……」徐萱連忙搖頭。
「那妳就聽我的話,咱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妳六妹妹的事,如果姜家小子看不上她,那她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嗎?」何氏拿著帕子擦擦嘴角。
「娘您說的有道理。」徐萱歪著頭想了想。
何氏見女兒如此,在心裏嘆息一聲。六丫頭生得那樣貌美,天底下恐怕是沒幾個男人見了她會不動心的。


雪斷斷續續地下了幾日,直到今日終於放了晴,枝椏上的積雪時不時的落下來,陽光從雲裏探了出來。
徐笙見天氣好,便把自己挪到窗戶下的軟榻上,這樣的閒適並未持續多久,便被綠楊的腳步聲打斷了。
「姑娘,姜家公子已經到府上了,如今正在老太太處,老太太讓姑娘們去見禮呢。」她從外面進來,急著稟報。
徐笙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擱下書道:「倒準時得很,伺候我穿衣服吧,不然去晚了,祖母又要怪罪。」
緊趕慢趕,她到松鶴居的時候還是遲了,眾人都已經到了,就她一個人來得最晚。
徐笙住的溯之院是府裏最偏僻的地方,離松鶴居很遠,她進去的時候,屋子裏正熱鬧。
見到她進來,徐老太太心裏高興,便沒有怪罪,還對姜昀介紹道:「昀兒,這是你三叔家的妹妹,家中行六。」
徐笙剛進門便聽徐老太太如此說,也沒抬頭,彎腰朝眾人行禮後,又側著身子向姜昀行了一禮,便安靜地坐到嫡母紀氏身後。
「你這六妹妹生性靦腆,昀兒可別介意。」徐老太太笑呵呵道。
「姨祖母說笑了。」姜昀的聲音有些清冽。
徐笙雖然覺得好聽,卻沒有想要去打量他,只是覺得姜家表哥的聲音可真好聽,倒不知人是否也像他的聲音般令人愉悅。
屋子裏歡笑連連,徐笙一直端坐在那裏。
「六妹妹怎麼低著頭不說話,表哥初來府上,妳可別害羞。」徐萱坐在何氏身後,忽然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徐笙身上。
徐笙聞言一怔愣,抬頭看了一眼姜昀,這才見到他長什麼模樣。
他身姿玉立,一身青衣,五官俊美,嘴角含笑,卻隱隱含著疏離之色,正看著自己,如果是普通女子,怕早已經一見傾心,可徐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輕言細語道:「四姊姊誤會了,我只是聽祖母說話入了神。」
「好了,妳這潑猴還不趕緊別說了,妳六妹妹性子沉穩,怎麼讓妳如此打趣。」何氏捂著嘴唇笑了起來,還在徐萱的頭上親暱的彈了一下。
「母親……」徐萱撒嬌道。
松鶴居裏,瞬間又充斥著歡聲笑語,徐笙含笑看著,並不輕易插話。
離開松鶴居的時候,徐笙看了姜昀幾眼,只見他嘴角含笑,一派溫文爾雅,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忽然扭過頭看了過來,她驀地一愣,朝他點點頭,連忙垂下眼睛,轉身離開松鶴居。
從松鶴居回去後,徐笙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想了許久,總覺得徐萱和大太太怪怪的,可又說不上哪裏怪,「讓孫林去和大伯身邊的小廝套套近乎,看大房最近有何事。」
綠柳應下,然後看看四周,小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姑娘?」
徐笙撐著下巴,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不知道,可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綠柳遲疑道:「可孫林眼下走不開,他正監管著玉膚膏的趕製,若是讓他去,沒人看著那群師傅,萬一讓人偷走了方子該怎麼辦?」
徐笙開了家玉顏齋,專賣養顏美容的東西,孫林便是裏面的管事。她前世愛搗鼓古方美容,這世思來想去,只能拿這個手藝賺點小錢,好補貼補貼自己,可若說要掙大錢那是不可能的,她那鋪子雖然生意不錯,但不像穿越文中寫的,成千上萬兩的賺,她在徐府日子不是多難過,卻也算不上好過,至多可以補貼自己一二罷了。
孫林為人圓滑,讓他去打探姜昀的消息最是穩妥不過的。
徐笙思忖一二,握著手裏的茶杯暖手,「還是先緊著玉膚膏的趕製,只不過讓孫林他弟孫茅接手,讓孫林去打探姜家表公子的消息。」
「是。」
「對了,讓劉嬤嬤去疏通疏通後門的嬤嬤,想辦法偷偷買一點炭回來,今年天氣反反覆覆,給妳們也燒個火盆,還有,我這屋子裏兩個火盆炭也不夠用。不能偷偷帶進來的話那便算了,萬事小心為妙,要是買進來卻被人看見了,就說是我用月銀買一點,見機行事,可明白了?」她原本的分例裏是夠用的,可劉嬤嬤領回來的卻少了不少,怕是被底下人剋扣了去。
徐笙沒打算細究,這事情要是沒弄好,把人揪出來打了一頓,她反而不好過。府裏的奴僕都是家生子,沾親帶故,隨便使個絆子都有得受,她又不是有人撐腰的,況且嫡母也不喜自己,招了她的眼,怕尋個理由又要被罰。
「難為姑娘了,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卻跟做賊似的。」綠柳嘆了一聲。
「再忍忍吧,我也快到了出閣的年紀,等嫁了人,自己當家做主能好很多。」徐笙心裏計算著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銀錢,安慰她。
她小心行事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讓紀氏在親事上不要太為難自己,給自己找個家世低,家裏簡單的夫君,然後天高任鳥飛,喝個小酒、養幾隻貓、逗逗相公就好了,眼下正是要緊的時候,她千萬不能招了紀氏的眼。


過了幾日,天氣晴朗起來,積雪開始消融,春闈的日子也不遠了,徐府也有幾位公子要下場,所以整個徐府的氣氛都緊繃了起來。
這日下午太陽甚好,徐笙披著披風,懷裏抱了一個暖爐,聽了紀氏的令,領著綠柳去徐府花園的魏紫下面,去年埋的酒挖出來。
走到花園的影壁處時,她隨意瞟了一眼,發現影壁後露出一抹青色衣角。徐笙駐步停下,疑惑的看了過去。
誰知什麼也沒看到,影壁後的人便轉了過來,拱手行了一禮,喚道:「六表妹。」他聲音清冽,徐笙一下子認出來這人正是在松鶴居見過的姜表哥。
見是他,徐笙舒了一口氣,上前一步與他見禮,「姜表哥。」
姜昀頷首,嘴角掛著一抹溫潤的笑意。
兩人並不相熟,故而徐笙並未準備多聊,便道:「母親讓我來園子裏取去年埋下的酒,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表哥。想來表哥也應該有事,我就不叨擾,先走一步。」
姜昀退開,溫聲道:「表妹請。」待徐笙離去後,姜昀臉上溫和的笑瞬間斂下,變得面無表情。
而徐笙走遠後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裏已空無一人,不知怎的,她覺得這位姜表哥有些奇怪,只覺得他生得俊美,身材修長、體格健壯,一點也不像是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反而像久經沙場的將軍。
發現自己想差了,她搖搖頭,並未放在心上。
等到園子裏再不見人影時,姜昀頎長的身影才從影壁後面走出來,他負手而立,看著徐笙遠去的背影,嘴角卻無半點笑意。
「出來吧。」他的聲音冷冽,眉目間帶著刺骨寒霜,整個人猶如一把欲要出鞘的劍。
「公子,徐六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是否讓屬下去殺了徐六?」一道黑色的影子飄出來,跪在角落裏,沉聲問道。
姜昀眼睛微瞇,看著水潭邊徐笙落下的耳墜子,抬腳踩了上去,向外院走去,冷冷道:「去。」
「是。」黑影沉聲應是。
「等等。」姜昀走了兩步,在那黑影準備離開之時,忽然停住腳步叫住那黑影。他轉過身來,恰好一陣寒風吹過,他拈拈手裏的竹葉,劍眉一斂,改變了心意,「罷了,此時行事易打草驚蛇,此事作罷。」
那黑影的身子頓了頓,拱手應道:「是。」隨即站起來,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一切,遠在溯之院的徐笙根本不知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春闈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徐府的幾位公子和姜昀早早地去了考場,這場春闈將維持三日,三日之後他們才會歸來,對徐笙來說,這一切都與平時無異。
下午,徐笙嫡姊徐芳尋了她去找大房的徐萱玩耍,徐笙推辭不過,便去了徐萱的素錦院,剛坐了沒一會兒,幾人便聊起了春闈之事。
只聽最小的八姑娘徐茴一面吃著糕點,一面歪頭天真道:「這次咱們家幾位兄長可都下場試試身手了,希望幾位哥哥能榜上有名,拿幾個貢士回來討祖母歡心!」她人小小的,眼睛圓溜溜的,臉上又有肉,卻一本正經地說著讓人發笑的話,直叫人疼進骨子裏。
「哎喲喂!我的好妹妹,妳當那貢士是蘿蔔白菜,想有便有?」徐萱摟住自己的親妹妹笑到肚子疼,徐芳、徐笙也跟著掩唇偷笑。
偏偏徐茴還不知道自己的萌樣,還一本正經地問:「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眼見著徐茴就要嘟嘴發火了,徐芳連道:「沒錯,沒錯,正是這個理。」
這才叫徐茴笑了起來。
「說到這我才想起來,這次姜家表哥也會下場,指不定……」徐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
「指不定什麼?」徐芳扭頭問道。
「沒什麼。」徐萱乾笑兩下,看了徐笙一眼。
徐芳瞧見覺得有些怪異,但沒有繼續追問,可徐笙卻敏銳的察覺到,徐萱有什麼事瞞著她。
「姜表哥才貌出眾,到時候肯定會有許多貴女傾心的,說不定還能娶公主呢!」徐芳撐著下巴,笑嘻嘻地道。
「怎麼可能,姜表哥他是要娶……」徐萱回過神,見到徐芳和徐笙看著自己,吶吶道:「是要娶個才情和相貌上佳的人,做個神仙眷侶。」
「妳糊塗了,公主難道還不及普通女子?」徐芳揪著帕子皺眉道。
「我……錯了。」徐萱表情糾結。
見狀,徐笙低頭喝了一口茶,知道徐萱心裏藏了事情。她搖了搖頭,真是個藏不住事情的。
徐萱她們之後又說了幾句便散了。
第二章 酒醉失態
第二日,孫林傳了消息進來,徐笙看完消息,事情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
第一次見面,徐萱和何氏不同尋常的在眾人面前提到自己,當時她雖然覺得奇怪,但不知道她們意欲何為,昨天在徐萱那裏,她兩次欲言又止,提到姜昀又打量起自己,便讓她心裏有了猜測,直到今日看了孫林的消息,她才確定心裏的猜測。
何氏想讓自己嫁給姜昀。
孫林信裏寫到,大老爺徐崇正身邊的那個小廝是在書房裏伺候的,很多事情都知曉。他告訴孫林,徐家和姜家之間有婚約,前些日子,姜家送信來要求履行婚約一事。
徐笙擱下手裏的信,手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
「姜昀……」她回想起僅有兩次的見面,印象卻極為深刻,他看起來溫潤如玉,待人親和有禮,感覺應該是個好相處的,而且他這兩日正參加會試,如果順利一路高歌猛進中了榜,做個小官夫人也不錯;如果落榜了,那麼兩人做點小買賣也成。
關鍵他身材好,顏值極高……
至於姜昀的家世,徐笙也很滿意,他家世低,以後自己可以仗著徐府的勢欺壓他。
「姑娘,怎麼樣,孫林可打聽到了什麼?」綠柳站在一旁,看徐笙時而皺眉思考,時而點頭,不由有點焦急。
徐笙抬起頭,見綠柳如此,打個哈欠道:「大太太給妳家主子我找了門親事。」
「是哪家的公子?」綠柳一聽,眼睛瞪得老大。
「就是這幾日住在家中的姜表哥。」徐笙放鬆身體,躺在軟榻上。
綠柳一聽,立刻就急了起來,「什麼,大太太這是安的什麼心!姜家公子雖說不錯,可那家世怎麼行,都破落成什麼了,您是不知道……他們家早就沒落,一家子沒有個營生,整日只知道變賣家財度日,觀表公子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他們家可不是什麼家財豐厚的。」爐子上正燒著熱水,綠柳乍聽此事,卻是沒功夫管了。
「妳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這姜家公子才來了幾日,妳就把人家的家底都打聽清楚了?」
「府裏的奴才都知道!他們說姜家公子可小氣了,雖然是舉人,可穿的衣服都是粗衣麻布,而且連個打賞的銀子都沒有。」綠柳跟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
「姜家公子未嘗不是好的夫婿人選,小氣說不定只是勤儉。」徐笙抿了抿唇。
綠柳張了張嘴,還準備說些什麼,炭盆上的水壺卻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徐笙低著頭,淡淡道:「綠柳,水開了。」
綠柳看了徐笙一眼,知道她又嫌自己聒噪,只好轉身去沏茶。
徐笙笑著搖搖頭,有些話,和綠柳說她也不明白。若她真的想挑一個良婿,那她肯定想盡辦法讓徐老太太打消念頭,可眼下她求的,不過是一普通人家,只要無惡習,無論什麼人都可以。
剛巧姜昀家世一般,臉又生得好看,若真是中了貢士,也算是很好了,甚至可以說是送上門的人選。
她雖然不對未來的夫君抱有希望,但臉生得好總是賞心悅目啊,將來如果真嫁給了他,天天看著他的臉,都能多吃幾碗飯。


春闈期間的三日對參與考試的學子來說異常難熬,可對於徐笙她們來說,只是一晃而過的功夫。
三日後,徐府的幾位公子和姜昀回來了,徐老太太見幾人臉色憔悴,神色萎靡,連忙使人燒水做飯,又趕他們回各自的院子好生休息,等緩過來了再去給她請安。
等徐笙再次見到姜昀,是在徐家大房長子徐長淮的院子。
這日徐萱邀了徐笙姊妹幾個喝茶,可喝著喝著不知誰提到了徐長淮院子裏去年的秋菊酒,都有些嘴饞,幾人怕使婢女去討不到,便一窩蜂地湧到徐長淮的明鏡院裏。
今日人到的齊,就連二房甚少出來的三姑娘徐薇和三房另外一個庶出的七姑娘徐菁也來了。
徐萱腳步輕盈,走進明鏡院裏就喊起徐長淮,「大哥哥,妹妹等人來討酒吃了。」
過了半晌都不見屋子裏有反應,連個婢女小廝都不見出來,幾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就在幾人準備進屋看看時,不遠處的水榭裏忽然有了動靜。
「咦,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家幾位妹妹來了。」
就見被綢緞圍得嚴嚴實實的水榭裏探出一顆頭來,徐笙仔細一看,原來是府裏的三公子徐長生。
「妳們幾個趕得巧,我們才來大哥院子裏坐下,妳們就來了,不如都坐在一起,玩行酒令如何?」徐長生撩起簾子,笑得燦爛,露出一嘴的大白牙,顯得朝氣蓬勃。
「那敢情好,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徐萱眼睛一亮,徐芳也掩飾不住笑意。
就在這時,旁邊的簾子又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了起來,姜昀那張帶著溫潤笑意的臉也探了出來,「幾位表妹好。」說著,朝幾人點了點頭。
「姜表哥好。」徐萱幾人雖然瞧不上姜昀,但禮數還是要做全。她們聲音清脆,猶如枝頭黃鸝。
姜昀目光掃過眾人,在觸及到徐笙時稍稍停滯了一瞬。
原本是不明顯的,卻讓眼尖的徐萱發現了,她推搡推搡旁邊的徐笙,笑著低聲道:「瞧姜表哥,妳一出現,他眼裏可是容不得旁人了。」
徐笙看了姜昀一眼,見他並未看自己,只當徐萱和她在開玩笑,笑笑沒有說話。心裏卻道:徐萱真是不會掩飾。
「快進來,今日我要大殺四方!」徐長生沒察覺到幾人之間的不對勁,興沖沖地招手,迫不及待道。
「小心大話閃掉了舌頭,別一會兒你就暈得不知道回自己院子的路!」徐萱見徐笙跟個木頭人似的,不由覺得敗興,便輕哼一聲,率先朝水榭走去。
徐芳和徐笙幾人輕笑幾聲,也跟了上去。
時下風氣開放,雖然講究男女大防,但不是那麼嚴苛,像徐家兄妹舉行酒會並不算有違禮數,姜昀雖是外男,但徐家幾位公子都在,他又是徐家親戚,便也無礙。
很快幾人就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徐笙的位置正巧與姜昀的位置相對,一抬頭便能看到姜昀溫潤的笑臉。
徐笙淺酌一口,心想徐萱還真是有做媒婆的潛質,煞費苦心的與她和姜昀牽線。
「既然大哥哥是東道主,那麼便由大哥哥起令吧。」徐長生灌了一口酒,哈哈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便先來。」徐長淮笑著搖搖頭,也不謙讓,舉杯示意,然後開始思索起來。
一時間,水榭中好不熱鬧,等眾人玩了盡興,皆有些醉醺醺時,徐笙也撐著腦袋倚在桌子上,細嫩的手指在額頭上輕輕揉捏。
「還是今日玩得盡興。」徐萱一揮寬大的衣袖,哈哈笑了起來。
時下的人喜穿飄逸的寬大衣服,與魏晉一些習慣有些相似。
徐萱一身鵝黃衣衫,既顯嬌俏可人,又顯風流飄逸,聽她道:「來,五妹妹,咱們倆繼續喝!」
喝醉了的徐萱拿了碗就從徐芳的頭上淋下,徐芳端坐在那裏,卻是在傻笑。
徐笙眼睛微瞇,臉蛋粉白,像一隻昏昏欲睡的肥貓,她眼神迷茫地環視一圈,見眾人都嘻嘻哈哈地笑鬧著,徐長生更是趴在姜昀身上,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或許是因為喝醉酒的原因,徐笙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姜昀和徐長生,炙熱的目光讓人想不發現都難。
姜昀微微扭頭,一雙黑眸就這樣直直地與發呆痴傻的徐笙對上了。
「美人?」徐笙歪頭,疑惑道。
姜昀蹙眉道:「六表妹可是醉了?」他嗓音淡漠,直沁人心底,可徐笙渾然沒有發覺裏面的寒意,她眼神懵懂的看著姜昀,見他起身繞過小几,一步步朝自己走了過來。
「六表妹,妳可還記得在花園聽到了什麼嗎?」他眉宇間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危險,壓低聲音慢吞吞地道。
水榭裏醉倒一片,此時也沒人管姜昀和徐笙這邊發生了什麼,下人們全候在外面,反倒給了姜昀問話的好機會。
「啊?」徐笙歪著腦袋,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花園?」她搖搖昏沉沉的腦袋,小聲嘀咕,跟自言自語一般,「花園裏……不知道。」
「妳究竟聽到了什麼?」姜昀冷哼,又問了一遍。
徐笙嘿嘿笑著沒有說話,猛地向前一撲,撲到姜昀腿上,半邊身子歪倒在地上,半邊身子倚在姜昀身上。
姜昀眼睫一顫,腿上傳來柔軟一片,他動了動腿,想要將人弄開。
「屁股疼!」徐笙答非所問,指指自己的屁股,哼哼唧唧道。
姜昀看過去,發現她屁股下面坐著一個酒壺。圓潤挺翹……他腦海裏忽然閃過這四個字。
「妳當真什麼也沒聽到?」姜昀忽地回神,低頭見徐笙的臉快貼到自己腳上去了,眉頭一皺,扯出自己的衣角,任由她歪倒在地。
「聽……聽……」她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沒有啊!我不知道……」徐笙扯扯自己的頭髮,嘴裏嘟囔幾下,慢慢趴到地上,眼皮子越來越重。
姜昀臉一沉,見什麼也沒有問出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蠢!」他一甩衣袖,渾身氣息暴躁,看也不看地上的徐笙,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的衣角忽然被人抓住。
「美人別走。」姜昀一回頭,便見徐笙伏在地上衝他傻笑,說完後眼睛漸漸瞇過去。
姜昀的臉黑沉如鍋底,手指握緊,臉上閃過一抹殺意,豈有此理,他何曾被人這樣欺辱過!
就在他控制不住想要一掌捏死眼前這個女人時,一只酒杯摔碎的聲音忽然響起,便見徐長生高興的拍起手來,「哈哈,澆水!澆多多的水,小樹苗就會長大啦!」
姜昀一默,回頭看了一眼徐長生,如果徐笙看到他的眼神,一定能明白他眼裏透著智障二字。
「噠噠……」姜昀還想搖醒徐笙,卻忽然聽到水榭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目光一凜,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狠狠灌了幾杯酒,也趴到桌子上裝作不省人事。
外面寒風刮過,水榭外的簾子被掀開,徐長淮的婢女走進來看了一眼,放下東西又出去了。
姜昀趴在那裏沒有動彈聽著外面婢女的竊竊私語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公子,秦雁行還在派人尋找您的下落,王府裏的女眷具已經被押解進京。」黑影跪在暗處稟報。
「砰!」一道巨響響起,黑影看著滾到自己面前的矮几,面色不變。
「宋鶴!」黑暗中男子怒極。
暗影跪在地上,沉默地等候自己的主子平復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想起正事,冷冷問道:「和姜昀同窗的那幾個人可處理好了?」
「回公子,已經妥當。」
「這個身分我還要用些時日,我不希望意外。」男子向室內走去,「還有,記得讓人盯著徐六。」
黑暗淹沒了男子的身影,傳來他清冷的話語。


在明鏡院醉酒一事,後來被徐老太太知道,都得了好一通訓,還是徐萱撒嬌賣乖,大家才堪堪逃過一劫。
徐笙知曉後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她倒不知道徐長淮的秋菊酒後勁那麼大,不過貪杯了一點,便醉得昏天暗地,酒醒後,額頭足足疼了一日,叫她難受得緊。
不過相比起來,徐笙這還是好的,徐長淮酒醒後便得了風寒,幾人半天摸不著頭緒,最後才發現他渾身濕漉漉的,沾滿了酒水,加上天寒地凍,可不就染了風寒?也不知他渾身的酒水是哪裏來的,衣服脫下來,能擰出半壺酒。
至於徐笙已經完全不記得酒後發生了什麼事。
這幾日,徐笙一直待在屋子裏抄經書,前幾日徐芳也醉了酒,滿身酒氣,被紀氏知曉了,雖然沒有明面上訓斥,卻讓她替徐芳抄十遍經書,徐笙這幾日便一直在抄書。
從小到大,徐芳若是有了不對之處,紀氏第一個罰的就是自己,徐笙原想著徐府兄弟姊妹一起喝酒,麻煩也找不到她頭上來,加上盛情難卻,若她拒絕反倒被徐萱和徐芳不喜,便一起喝了幾杯,誰想到紀氏因此遷怒。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嫡母教養庶女,天經地義,她此時尚不能脫離徐家困局,只能暫時忍耐。
十五年都忍了,這一年半載也不算什麼。
徐笙的姨娘早死,沒人撐腰,也沒有同母兄弟,在徐家就是個小透明,可以說若不是徐萱和徐芳,她那幾位兄長怕是都快不記得她了。
自從上一場雪消融後,天氣一點一點的熱了起來,柳樹和楊樹已經發芽,院子裏漸漸綠起來了。
會試的結果出來比較慢,要到四月才能出來,出來後被錄取的便是貢士,貢士要過了殿試才是進士,因此徐府的公子們這些日子都在溫習功課。
這日早晨,徐笙去松鶴居請安完,正準備隨眾人離開,忽然被徐老太太叫住。
徐笙雖然有些意外,但心裏也有數,便安靜的坐一旁,聽著徐老太太和何氏、二太太柳氏、紀氏說話。
過了一會兒,便見徐老太太招手讓她過去,徐笙低著頭走過去,靜等下文。
「一晃十幾年就過去了,兒女都長大了,府裏的幾個丫頭都長得極俊,我老婆子有福氣,膝下有這些丫頭做伴。」徐老太太拍著徐笙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笑著對下首的紀氏說道。
徐笙低著頭,心想來了。
果然沒多久,徐老太太與紀氏說了幾句之後就扯到徐笙身上來,「笙丫頭這些年不聲不響的,倒是個美人胚子,將來也不知道哪家小子能將妳說去。」
「可不是,笙丫頭是兒媳看著長大的,脾性最是溫順不過,將來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娶去。」紀氏笑著道:「不如母親為笙丫頭掌掌眼,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徐笙眼皮一顫,做害羞的模樣,「母親……」
「可別害羞,到底是妳自己的親事,還得妳同意才行。這樣,祖母問妳一句,覺得妳姜表哥如何?」徐老太太拍著她的手道。
徐笙抿唇,沒有答話。
「妳姜表哥年少有為,若是再中了進士,妳嫁過去就是官夫人了。如此一來,也能成就一段佳話,怎麼樣,妳可願意?」
徐笙輕言細語,乖巧道:「一切全憑祖母做主便是。」
「我就說笙丫頭定會同意,母親還擔心。昀兒是什麼樣的人物,哪有姑娘不願嫁的道理,母親多慮了。」紀氏高興起來,說話就有些不顧忌了。
徐老太太見目的達成,瞪了紀氏一眼,又隨便說了幾句,便打發徐笙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直安靜未說話的何氏掩著唇角偷偷一笑。
她還當老太太對她親姊的感情有多深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姜昀還未發表意見,自己也未找到機會說,老太太便將此事定了下來,害她白擔心一場。
徐笙出了松鶴居,往自己的院子去的時候,正巧撞見姜昀,不過離得遠,隔著水榭遠遠的瞧見。
「姑娘,是表公子。」綠柳看了一眼道。
徐笙看過去,見姜昀好似有所察覺般,回過頭看了過來。她回過神,衝他點點頭,沒有上前搭話,而是領著綠柳從小路離開。
跟在姜昀身後的小廝,流殤含笑躬身道:「公子,暗衛傳來消息,說徐老太太有意將徐六許配給您,徐六這時候從松鶴居出來,想必便是因為此事。徐六貌美,公子好福氣。」
姜昀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瞇起眼睛,「我讓你聯繫父王舊部,你又在關心什麼?」他涼涼地道。
流殤嘴角笑意一僵,心裏微驚,連忙跪下,「公子,屬下知錯。」
姜昀沒有說話,氣氛微微凝滯,流殤伏在地上,心臟怦怦跳了起來,直到青色的衣角從他面前走過,過了幾息後姜昀那獨特、帶著冷冽的嗓音響起,「起來吧。」
流殤抬起頭,看著自己主子朝松鶴居行去的背影,暗自舒口氣,知道自己無事了。說來也是他一時忘形,居然敢打趣起自己主子的婚事來,那徐六身分低微,哪怕主子礙於此時情形娶了她,等到日後大事將成,怕是也沒有好日子過。
況且自己主子也不是好色之人,是自己昏了頭,流殤拍拍自己的腦袋,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跟了上去。

「姑娘,老太太剛才在屋子裏與您說什麼了?」綠柳給徐笙奉上一杯熱茶。
她剛才在外面候著,並不知道姑娘在裏面的事情,但回來見姑娘興致並不高,便以為老太太為難姑娘了。
「也沒什麼,就是說我和姜表哥的親事。」徐笙喝口熱茶,輕舒一口氣,任由綠柳給她安置一個軟枕在背後。
「姑娘不願意?」綠柳看著徐笙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綠柳幾番想要知道姑娘的心思,可姑娘嫌她愚笨聒噪,一直不告訴她,所以她也不知道姑娘現在是什麼心思。
徐笙出神的看著窗外,緩緩搖了搖頭,「也不是不願意,就是感覺有點憋屈。以孫林傳進來的消息看,姜表哥暫無不好的地方。而且他家世一般,相貌俊美,很符合我的要求,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心裏不得勁。」
綠柳聽著若有所思,忽而道:「姑娘心裏沒有表公子。」
「妳怎麼知道?」徐笙笑了起來。
「您談起表公子的時候,沒有一點嬌羞的模樣,說明您心裏是沒有表公子的。奴婢雖不知情滋味,但卻知道姑娘這樣分明是在勉強自己。」
「想不到妳這丫頭對這些懂得挺多的,改天我給妳指門親事如何?」徐笙被逗笑,纖細的手指在綠柳額頭上輕輕一戳。
「姑娘……」
「好了好了,不逗妳。」徐笙收回手,斂了笑,「妳且出去幫幫妳綠楊姊姊,讓我一個人靜靜。」她挪了挪身子,拿過小几上的遊記,隨意翻閱起來。
綠柳低聲應下,出門的時候回頭一看,卻見徐笙有些出神。
一直以來徐笙覺得自己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想辦法讓自己過得舒心,嫁人之事,她從來沒有渴望過愛情,只希望嫁個家世低的男子,這樣便可以藉著徐府的權勢,壓制住自己的未來夫婿,過著喝個小酒,遛狗逗貓的悠閒日子。
所以初始徐萱將她和姜昀湊一塊,她雖然有些惱怒,但很快便想通了,知道姜昀是個不錯的人選。可等到事情定下來,她反而覺得有些不得勁兒,大概是她心裏還有些不認命吧!
徐笙把書蓋到自己臉上,一時間心煩意亂,不知怎的,自己摔倒那日,姜昀眼裏的那一抹笑意忽然浮現在她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猛地掀下自己臉上的書,從軟榻上坐起來,自言自語道:「我看妳是最近好日子過多了,沒事做了。感情能抵個什麼,將來將姜昀壓得翻不了身才是正事。」
徐笙隨手抹抹自己的臉,眼裏燃起一抹鬥志。
而此時,遠在外院的姜昀忽然打了個噴嚏,他黑著臉、瞪了一眼想笑的流殤,繼續看起情報。
第三章 姊妹鬩牆
徐家與姜家本來就有約定和信物,所以這親事很快便定下來了。
由於快要訂親的緣故,姜昀再住在徐家也不合適了,徐老太太便把她陪嫁的一所三進院子給了姜昀讓他暫住。
這個院子離徐府極近,只幾步路的功夫,和住在徐府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雖然姜昀還未上門提親,但徐府的主子都已經知曉了此事,畢竟徐老太太已經為兩人定下親事,就只差個流程了。
徐府一共八位姑娘,前兩位姑娘已經出嫁,三姑娘徐薇是二房庶女,性格很軟,與徐笙不太來往;四姑娘是大房嫡女徐萱,平日裏性子嬌得很,但還算好相處;五姑娘是三房嫡女徐芳,為人雖然驕傲,但平日裏愛跟在徐萱後面,並不太為難徐笙這個存在感低的庶妹;六姑娘便是徐笙自己,而七姑娘徐菁是三房另外一個庶女,生母受寵,一向看不上徐笙,八姑娘徐茴則是徐萱的親妹妹,才七歲。
平日裏幾個姊妹雖然偶有小摩擦,但大矛盾是沒有的,徐府家教不錯,也沒有嫡出欺負庶出,故而徐笙只偶爾在徐萱徐芳她們那裏受點小氣,但也不是很難過。
倒是七姑娘徐菁雖然是庶女,反倒看不上徐笙,認為她一個庶女卻不知道上進討好父親;對於嫡女,她又覺得她們空有出身而沒才情,所以闔府上下沒有姊妹能入她的眼。
徐笙幾人也知道她那彆扭性子,也懶得理她,除了平日裏必要的時候,誰都不願意與她玩到一處。
倒是徐芳看不上,經常與徐笙說她,「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出身,也就母親寬和,不然早收拾了她去。瞧她那自命清高的模樣,當府裏所有的姑娘都不如她,哪像妹妹妳,一直溫和恭順,對母親也很恭敬。」
聽到這話,徐笙每次只有微笑,心裏卻不以為意。
徐菁生母受寵,又有一個同母兄弟,父親寵愛,故而才敢在紀氏面前猖狂,而自己孤家寡人,不識趣一點,只怕是早就沒了活路。至於徐芳說徐菁身分低微的事,徐笙也不在意,她本就是庶女,也不怕人說。
徐萱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前幾日才在明鏡院裏吃了酒,醉倒了一地,被徐老太太訓斥一番,剛安分了幾日,便興沖沖的拉著自己的小妹來了三房的院子。
「五妹妹、六妹妹,妳們在做什麼?」徐笙正和徐芳在上房做針線,便聽到外面傳來徐萱朗聲大喊,緊接著外面的珠簾被撩開,叮咚作響。
抬眼一看,徐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只見她對著紀氏行了一禮,便歪著身子湊到徐笙和徐芳中間,笑嘻嘻道:「五妹妹,六妹妹,妳們不嫌屋子裏悶得慌嗎?咱們出去踢毽子唄!」
徐笙笑了笑,低頭繼續做手裏的針線。
倒是徐芳一聽,忙點頭道:「四姊姊這主意好,六妹妹走吧,咱們去踢毽子,把二伯父家的三姊姊也叫上。」說完,徐芳便下了榻,奪過徐笙手裏的針線,隨手扔到籃子裏,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面去
「哎,五姊姊,等一下。」徐笙拉住徐芳的胳膊。
「怎麼了,妳怎麼婆婆媽媽的,難道妳不想和我們一塊玩?」徐芳不滿地道。
上首的紀氏卻是道:「妳這猴兒,還不如妳六妹妹細心,外面冷,還不趕快把妳的披風披上,小心著了涼,看妳回來我不收拾妳!」
說完,紀氏轉而對徐萱道:「萱丫頭,妳是她們的姊姊,可要看好她們,別讓她們玩瘋了!只准玩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便趕快回來,記住了嗎?」
徐萱笑道:「放心吧三嬸嬸,我一定會看著她們的。」
徐笙見紀氏表情明顯一滯,暗自發笑,徐萱是個脾氣直的,府裏人都知道她貪玩,紀氏這樣說不過是隱晦提醒她,讓她別玩得太過,誰知道這丫頭跟個棒槌一樣,完全聽不出來紀氏的言外之意,倒叫紀氏一噎。
然而徐笙嘴角笑意還沒收回,便聽到紀氏點了她的名,「笙丫頭,妳可看著妳五姊姊,別讓她玩瘋了,知道嗎?」
徐笙連忙應下,「母親放心,女兒會注意的。」
紀氏這才點點頭,放幾人出去。
「我說啊,三嬸嬸把妳們拘得也太嚴了,像我娘就從來不管我。」徐萱拉著徐茴的手,邊走邊道。
徐芳道:「我也覺得。」
何氏平日裏管著徐府中饋,本就忙,徐萱又是個管不住的,哪裏能拘得住她?反倒是兩人不自知,還一本正經的討論起來。
「五妹妹、六妹妹,妳說咱們要不要叫上七妹妹?」走著走著,徐萱忽然問道。
徐笙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徐芳冷哼一聲,「叫她做什麼,她那自命清高的性子怎麼會和我們一道玩?」
徐萱見此,朝徐笙眨了眨眼—— 五妹妹和七妹妹又怎麼了?
「四姊姊,妳朝六妹妹眨眼睛做什麼,妳有問題就直接問我。」徐芳嘟囔一句。
徐萱和徐芳可謂是天生一對,直來直往。
「我家姑娘前些天得了一對絞絲金釵,偏生七姑娘說俗不可耐,我家姑娘氣不過,想理論幾句,卻又被七姑娘好一通埋汰。」徐芳身後的婢女憤憤不平道。
徐笙眉頭一皺,心想徐菁這就不對了。
「就她清高,旁人都俗不可耐,也不看看,小婦生的,和誰比呢?」徐芳提到這還有氣。
「她居然這麼說?!五妹妹,走,我給妳出氣去!」徐萱一聽柳眉一挑,腳步一頓,轉過身就要拉著徐茴去找徐菁的麻煩。
「四姊姊,五姊姊……」
「六妹妹妳別攔我們。」徐萱打斷徐笙的話,「走,五妹妹,我去幫妳出頭,讓七妹妹給妳道歉。」
徐府幾個姊妹年紀相似,除了最小的徐茴,不過差了兩、三歲,所以徐萱和徐芳很能玩到一塊兒。
「徐七,妳給我出來!」徐萱剛走到徐菁的院子外面便高聲喊了起來。
「徐七!」
看著眼前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徐笙知道自己阻攔不了,如果去稟告紀氏,可能會裏外不是人,索性跟在幾人身後不說話。
「四姊姊這是做什麼?一進來就是要打殺妹妹的樣子,妹妹惶恐,不知道做了什麼得罪姊姊的事情。」徐菁娉娉娜娜的走出來,皺眉委屈道。
「妳來問我?妳說過什麼自己不曉得?」徐萱怒道:「妳不敬嫡姊,出言不遜,難道還要我提醒妳嗎?」
徐菁冷笑,「我道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有人在嚼舌根子。」
「別給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五妹妹是妳嫡姊,妳不過個庶出的,平日裏三嬸嬸對妳寬和,妳當真忘記自己是什麼身分了?」徐萱拉著徐芳的手,斜眼怒道:「妳今日趕快給妳五姊姊賠個不是,否則我就去告訴祖母!」
徐萱是徐老太太最寵愛的孫女,她的話,徐老太太一向都聽得進去。
徐菁眼裏閃過一絲怒氣。憑什麼,一樣都是孫女,憑什麼偏袒徐萱?明明自己才情樣貌樣樣比得過徐萱,祖母卻只喜歡她!
「我不道歉,要找祖母妳們找去!」徐菁冷哼一聲,把頭偏向一側。
「妳……」
徐萱氣不過,想上前推徐菁,徐笙見了連忙去攔。
開玩笑,她們吵架,可以說是姊妹之間玩鬧,要是動手了,那還了得?!
「滾開!」徐菁下意識一推,一下子便將徐萱推開了好遠。
「徐七,妳竟敢—— 」徐芳見徐萱被欺負,連忙上前幫忙。
徐笙看著亂起來的場面,不禁有些頭疼,「都愣著幹麼?趕緊把她們拉開!」她掃了圍觀的丫鬟一眼,怒斥道。
「是。」丫鬟們聞言,連忙上前去拉人。
就在這時,徐芳忽然尖叫起來,「啊—— 」
只見徐芳的頭髮被拽亂,髮簪掉到地上,而徐菁手裏正揪著一撮頭髮。
「好疼……嗚嗚。」見自己的頭髮被拽了下來,徐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扭過身就往紀氏的院子跑去。
徐萱見了,瞪了徐菁一眼,扔下一句狠話便追了上去,「徐七,我定讓祖母罰妳。」
「呵呵。」聞言,徐菁冷笑著。
徐笙看看徐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準備追上去。
「妳想說什麼?同情我還是笑話我?呵呵,這些我都不需要,妳還是管好自己吧,嫁一個沒出息的傢伙,一輩子都要被徐萱她們瞧不起!」徐菁頭髮散亂地站在那裏,滿眼冷笑,可不知道為何,徐笙竟覺得她可憐又可悲。
見徐笙沒有反應,她又繼續道:「哪怕姜昀中了進士,一輩子也不過是一個小官,妳就甘心一輩子平凡?」
徐笙腳步一滯,轉過來說道:「成親最重要的不是家世,妳不懂的。」說完,她淡淡一笑,小跑著追了上去。
「那是什麼?難道是心悅嗎?難道妳真的心悅那個破落戶?」徐菁忽然喊起來。
周圍的婢女都靜悄悄的,不說話。
徐笙沒有聽到這句話,也或許是聽到了,卻不知如何回答。
等到了上房外面,徐萱和徐芳已經不見了,徐笙聽到屋子裏傳來哭聲,暗自頭疼,她恐怕又要被牽連了。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了進去,便見徐芳跪伏在紀氏腿上大哭著。
「娘,女兒頭好疼,我不是要禿了吧!」
紀氏心疼的摸了摸徐芳的頭,安撫道:「不會的,芳兒別怕,妳頭沒有禿,別擔心。告訴娘,妳這是怎麼了?是誰做的,娘為妳做主。」
一旁的徐萱聽見這話,握著徐芳的手一緊,抬起頭來道:「三嬸嬸,都是萱兒不好。徐七她欺負五妹妹,我便想讓徐七給五妹妹道歉,誰知道徐七不願意,後來就吵了起來,還動了手,五妹妹為了幫我不小心受了傷……」
「五妹妹,妳沒事吧?」徐萱小心翼翼的看著徐芳,一臉擔心。
徐笙見此,輕聲給紀氏行禮,「母親。」
只聽紀氏冷哼一聲,沒有看徐笙,徐笙心裏一緊,知道紀氏又要牽連自己了。
紀氏道:「妳知道回來了?妳五姊姊被欺負的時候妳在哪裏,不知道幫忙嗎?平白讓妳五姊姊被欺負了去。」
徐笙跪下,低頭道:「是女兒不好,沒有照顧好五姊姊。」
「妳……」紀氏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徐笙,正準備出言責罰,只見一個鵝黃衣衫的婢女走進來,對紀氏等人行禮道—— 
「三太太,老太太聽說幾位姑娘動了手,使奴婢過來瞧瞧是怎麼回事兒。」來人正是徐老太太身邊的婢女紅豆。
紀氏聞言拿著帕子擦起淚來,對紅豆道:「我正要去找老太太討個公道,看看我家芳兒被那小婦生的給欺負成什麼了!走,芳兒,娘帶妳去找老太太主持公道。」
紀氏站起來,拉著徐芳就往外走,徐萱連忙跟上。
徐笙垂下眼睛,等她們離開後慢慢自己站起來,往外走去。
綠柳正好候在外面,見徐笙出來,連忙扶住她,小聲問道:「姑娘,您沒事吧?太太……」
「我沒事。」徐笙打斷綠柳的話,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別說了。
綠柳立即噤聲,等回了溯之院,綠柳才焦急地問:「可是太太又罰您了?」
徐笙揉揉膝蓋沒有說話,她剛才跪得急,膝蓋已經磕青了。
「太太也真是的,明明不關您的事,為何五姑娘一出事就要罰您,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綠柳騰地一下站起來。
「好了,妳不要擔心,太太她沒罰我,不過也逃不了這一頓罰的。」徐笙嘆道。
「姑娘……」綠柳心疼地看著徐笙的膝蓋。
徐笙皮膚本就生得白,骨頭纖細,腳掌小巧,小腿曲線柔美,膝蓋上那一團青色便顯得猙獰。
「沒事,我馬上就要與姜表哥訂親,太太她不會太過分的,頂多讓我再多抄幾份佛經。」徐笙拿了藥膏自己塗上去,笑著道:「妳不要光顧著心疼我,咱們鋪子這個月的帳本呢?找出來給我,我想看看。」
綠柳張了張嘴,只好轉身去拿帳本。


姜昀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去徐府了,自從從徐府搬了出來,他行事就方便許多,每日府裏人員來往,處理情報,也不怕再被徐家人發現。
這幾日,姜昀都是早出晚歸,難得今日回來得早了一些,他的要事又暫時已經處理完了,便命暗衛將徐笙最近的消息稟報給他。
暗衛探聽消息,會專門用一個小冊子記錄,姜昀將徐笙那本小冊子一頁一頁翻過去,直到最後一頁,也就是今日的記載時,忽然停頓了一瞬。
上面寫—— 徐六言,嫁娶不論家世。徐七問:汝可是心悅姜昀?徐六未回答,似默認。
實際上,巴掌大的小冊子裏內容很少,大多都是徐笙的飲食起居,唯有今日這一頁忽然有了不同。
姜昀面無表情地盯著心悅二字半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日她醉醺醺的倒在自己腳上,對自己傻笑的樣子。
「主子,是否讓屬下繼續回去監視徐六?」暗衛跪在陰影處問道。
姜昀忽地一怔,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出了神,他回過神,看了一眼手裏的小冊子,隨手將它扔在案桌上,冷哼一聲。
心悅?真是可笑。心悅我的人數不勝數,那又如何?姜昀沒有在意自己怔愣的那一會兒,站起身抬腳出去。
「繼續盯著吧!」
「主子,徐六讓人探聽您的消息,屬下該怎麼處理?」暗衛又問。
其實這件事情從孫林開始探聽的第一天暗衛就注意到了,只是姜昀沒有指示,暗衛才一直任由他行事,只是必要的時候,掩蓋姜昀的蹤跡。
「要探聽就讓他探聽吧,不要洩露我們的身分便可。」姜昀腳步一頓,淡淡道。
那個女人心悅自己,想要打聽她未來的夫婿品行,那就讓她打探吧,畢竟她心悅自己。姜昀覺得自己還是仁慈了一點。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這個月鋪子盈利不錯,足足有二百多兩,是平時的二倍,孫林做的不錯。」徐笙歪在軟榻上,一面翻閱帳本,一面讚道:「我沒看錯人。」
「也不全是孫林的功勞,還是主子您這個新方子好用,不然任他有再大的能耐,也賺不了這麼多!」綠柳低頭為徐笙做著貼身的衣物,一面道。
「話是這麼說,可若是沒有孫林,我這鋪子也開不起來。」徐笙心裏明鏡似的,若不是自己這個管事,她的鋪子怎麼可能輕易便開起來了?
「拿二兩銀子給孫林送去,說他幸苦了,等過年了,我再給他一個大紅包。」
徐笙這些年其實攢下了不少銀兩,又以孫林的名義買了些良田,再過到自己名下。她明白自己是庶女,將來嫁妝不會太豐厚,所以早早做了打算,雖然說這些銀兩數額不大,但可以讓她以後過著富庶安穩的生活了。
看完了帳冊,徐笙便拿著看過的遊記去了冷冷清清的書房,她一面往外走一面說道:「妳隨我來,將筆墨紙硯拿到我房內。」
溯之院地方小,她便把耳房修改成了小書房,平日裏在這裏讀書寫字,這個耳房背陰,陰冷得很,雖說夏天很是涼爽,可冬天就有點讓人受不住了。
將筆墨紙硯給了綠柳拿著,徐笙把自己已經看完的遊記放到書架上,重新取了一本。
綠柳見了,便笑著道:「又該讓孫林為您再買點書了,您書房這裏的遊記都要看完了。」
徐笙拿了書,轉過來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笑說:「難道不是想讓孫林幫妳帶零嘴?」說完,她把書放到自己懷裏抱著,然後又抱起手爐,小心翼翼的出去。
「下次若真讓他再買,便讓他買話本子吧,這遊記都沒什麼新鮮的了,孫林再去書齋,書齋掌櫃的都要頭疼了。」
綠柳點點頭,連忙跟上。
等回到內室,徐笙便讓綠柳磨了墨,提筆在紙上寫起來,「太太怕是又要罰我抄書了。」她一面寫一面說道。
「委屈姑娘了,本也不是您的不是。」綠柳聽了,心疼地道。
徐笙笑著搖搖頭,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
「喵喵……」一陣細小的貓叫聲傳了進來。
徐笙抬起筆,看著自己馬上要寫完的方子,對綠柳道:「聽聲音像是隻貓,妳去看看,我寫完這方子就來。」
「是。」綠柳得令,便撩起厚重的簾子出去,繞到窗戶下面,不久就聽到她開心的喊道:「姑娘,是隻橘色的小貓!」
徐笙看了一眼窗戶,放棄了打開它的想法,而是擱下筆,面露喜色的走出去。
「喵喵……」軟糯的貓叫聲讓徐笙心裏發癢。她眼睛亮晶晶的,腳步前所未有的輕盈,誰知她剛走到窗下,便見那隻小奶貓顫巍巍的鑽過不遠處院牆上的小洞,喵喵叫著遠去了。
徐笙一急,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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