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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裡短特殊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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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26801-E126803

《財迷滾錢旺家門》全3冊

  • 作者霜落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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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810
  • 優惠價:NT$ 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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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紓左手打極品親戚,右手賺錢養家,
小孤女不認命,奮力拚出錦繡前程……


藍海E126801 《財迷滾錢旺家門》上
當出門返家,發現高熱不退的妹妹竟被趕出家門,喻紓氣炸了!
於是當機立斷離開舅舅家,帶著妹妹自立自強,反正她會刺繡也會抄書,
加上曾經的同窗裴渡幫忙在縣學賣秋梨膏,日子定能越過越好,
豈料黑心舅母的算計接二連三,竟然夥同兒子對她下藥想要拿捏住她,
好在裴渡湊巧出現,不但救了她還替她證明清白,讓她順利和舅舅斷了親,
原以為生活總算風平浪靜,卻又遇上癡纏的愛慕者跟蹤,
慌忙逃離的同時意外闖進裴渡和人相約的雅間再次受他協助,
這時她才發現,那個縣試、府試都是第一的男人竟在不知不覺中幫了自己無數次,
所以當他找上自己,說她是一個很適合成親的姑娘想要提親時,
從未考慮過婚事的她不由得心動了……


藍海E126802 《財迷滾錢旺家門》中
負責徵兵的官差來到雲水村,打斷了熱熱鬧鬧的婚禮儀式,
看著有殘疾的大哥和年幼的三弟,裴渡決定從軍去,
於是喻紓和這個新上任的夫君定下兩年之約,並答應他會幫忙照顧家裡,
怎知男人前腳才走,妯娌高氏就藉故吵要分家,鬧得婆母都氣病了,
還好她治極品親戚有一套,略施小技就讓人收斂性子,家裡也開始吃食生意,
而她更琢磨起自己的賺錢大計,和縣城的品珍閣談下合作,
就在她攢錢買宅子搬進縣城時,北戎與朝廷和談的好消息傳來,
原以為過不久裴渡就能返家,豈料同村的人卻帶回他戰死的噩耗……


藍海E126803 《財迷滾錢旺家門》下
成婚兩年,他們的戀情卻才剛要萌芽!
裴渡決心努力與喻紓培養感情,把錯過的都補回來,
然而事情卻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有媒婆上門,要勸已「死了夫君」的她改嫁,
隔壁的俊朗秀才也對她虎視眈眈,讓他備感危機,
為了獲得美人心,他出賣色相也在所不惜,
應她所求在自家新開的食肆門口「賣笑」招攬客人,
在她來月事時給她暖肚子、煮薑茶,
惦記著當初婚禮被打斷,為她重新舉辦一個完美的婚禮,
如今他們終於圓房,他也順利考上解元功名,
然而隨著前往京城應試,她夢中的危機也逐漸顯現……
霜落,九零後出生,一個最不像獅子座的獅子座。
喜歡安靜,喜歡夏天,喜歡寫甜甜的文章。
想過要健身,但沒能有長期堅持下去,想過要學剪輯,最終也沒剪出幾個視頻影片,但寫作是我堅持最久的一件事。
不是每部作品都有很多人喜歡,可但完成的每一本書都像是我的一個朋友,從靈感產生到最終完成,每一本書陪著我經歷、見證了許多美好的事情。
希望能有越來越多的朋友,也希望能有更多受被人喜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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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氏的心思
望平鎮雲水村,入了秋暑熱漸退,淅淅瀝瀝的雨一連下了幾天。
這日午時剛過,明媚的日光露出來,陰沉的天終於放晴。
爐子上熬著湯藥,濃濃的藥香飄出來,喻紓坐在一旁,素白的面上若有所思。
昨晚她作了一個夢,那個夢很複雜也很古怪,因為她竟然夢到自己死了。
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作這樣一個夢,她正出神地想著,這時湯藥沸騰的聲音越來越響,她把湯藥倒出來,端到了東廂房。
「枝枝,藥好了,來喝藥吧。」
東廂房躺著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面色很是蒼白,這是喻紓的妹妹喻枝,要比她小上兩歲。
喻紓就這麼一個妹妹,可惜喻枝自幼身子弱,比同齡的姑娘要瘦弱許多,這幾日又生了病,臉色便顯得越發蒼白。
不等湯藥的苦味蔓延開,喻枝嘴裡就被塞了一塊蜜餞,甜甜的滋味中和了嘴巴裡的苦。好甜呀,是姊姊給她的。
這是最後一服藥了,喻紓把藥碗放到一旁,碰了碰喻枝的眉頭,還是燙得厲害。
她暗暗歎口氣,面上倒是如常,笑著道:「好一些了,不過妳還在發熱,待會兒我再去鎮上的醫館一趟。」
喻枝抿了抿唇,她依舊心口悶悶的,腦袋也疼得厲害,全身又熱又冷,老是使不上力氣。
一連發熱大半個月,她的病情都未好轉,對於農家人而言,看病吃藥是很燒銀子的事,更何況她和姊姊寄人籬下,她不想因為自個兒的病情讓姊姊為難。
「姊姊,我已經喝了好多藥,肯定花了不少銀子,妳不用再去醫館,許是熬幾天,我就會好了。」
妹妹的擔憂喻紓明白,「銀子的事妳不必擔心,總要治好妳的病才行。」
她話音剛落,屋外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進來,「阿紓,出日頭了,家裡的髒衣服積攢了幾天,妳拿去河邊洗洗。」
是舅母周氏在喚她洗衣。
大雨一連幾天,舅舅、舅母連帶著表哥和表妹積攢的衣服和被套不知有多少,明明舅母和表妹就在家裡,卻讓姊姊一個人幹這些髒活,這麼多的衣服,姊姊一個人要洗多久啊!
「姊姊,我和妳一起去。」說著話,喻枝強撐著身子就要下榻。
喻紓攔著她,給她掖了掖被角,「妳還病著呢,好好躺著就是。沒事,都是些輕薄的衣衫,很快就能洗完。」
望著喻紓離開的背影,喻枝抿著的唇更深了。
娘親離世後,她和姊姊成了孤女,在舅舅家生活。舅舅還算疼她和姊姊,但他整日不在家,發生了什麼事情,舅舅並不那麼清楚。
自己身子弱,時不時就要病上一回,什麼都做不成。拿捏著這一點,一等舅舅離家,舅母就會使喚姊姊,讓姊姊一個人洗所有魏家人的衣服,更不必提平日打掃院子、做飯刷碗之類的事情。
她就是姊姊的累贅,若不是她時常生病,姊姊也不用這麼辛苦。

堂屋裡,周氏把所有髒衣服裝在竹筐裡,等著外甥女來清洗,她剛抬起頭,就看見喻紓從東廂房裡走出來。
十四五歲的少女,烏髮雪膚,明眸紅唇,低垂的青絲只用一根簡單的桃木簪子束著墜在腰間,除此之外,她身上髮間再無半點飾物。
可就算如此,少女仍如在日光中即將綻放的玫瑰,嬌妍清麗。
喻紓身上素色的衣裙並不是近來新做的,但把她窈窕纖柔的身姿盡顯出來,瑩瑩的流光落在少女的肌膚上,越發顯得她如上好的瓷器般嬌嫩白皙。
周氏眼睛瞇了瞇。一身粗布素裙也不掩其好顏色,難怪這個外甥女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每次喻紓去鎮上,不管是街上的混小子還是那些學子們,見了她眼睛都要直了。
只是長得貌美又如何,不當吃不當穿,養一個喻紓倒是不費銀子,還能讓她幹不少粗活。但她那個妹妹是個身子骨不中用的,這次生病給她抓藥足足花了兩吊錢,時間長了,怕是他們魏家都要揭不開鍋了。
周氏指了指地上擺著的兩個大竹筐,「我都給妳收拾出來了,妳把這些被套和衣服拿去洗一洗。」
喻紓看了看,兩個及膝的大竹筐裡裝了滿滿當當的髒衣服、被套、床罩和鞋子,都是魏家人的。
這些衣服和鞋子沾了泥土,可不好清洗,只讓她一個人洗,怕是要洗上幾個時辰,放在平時她也就應了,可今兒她打算早些把藥拿回來,才不會耽誤晚上枝枝喝藥。
喻紓聲音清和柔軟,商量道:「舅母,我待會兒要去鎮上的醫館一趟,表妹若是無事,讓她和我一塊去河邊洗衣吧?」
有現成的外甥女可以使喚,周氏可不想讓她的寶貝女兒幹這些粗活。「上一次洗衣,茵兒不就和妳一塊兒去了?這會兒她在繡花,不得空。」
魏茵上一次去洗衣,是因為那天喻紓的舅舅魏春來在家。
周氏為了不讓魏春來以為她苛待兩個外甥女,平日裡的面子功夫倒是做得周全,只是這並不耽誤她動手腳。
那天,她給自己女兒準備的筐裡是些不太髒的衣服,而喻紓的筐裡,盡是些沾了灰塵、很難清洗的大件衣衫。
周氏的心思喻紓清楚,不過她懶得和對方多理論,「表妹不得空,那舅母和我一道去吧,我記得舅母今日並無事情要忙。」
讓她去洗?周氏提高了聲調,「妳這孩子,讓妳洗那麼點衣服而已,妳還要偷懶!妳這樣不勤快,以後還怎麼嫁人?」
周氏口中的「那麼點衣服」,可是整整兩個大竹筐。
喻紓並不生氣,她輕輕笑了笑,「能不能嫁人還早著呢,就不勞舅母擔心了。雖然全是舅舅、舅母、表哥和表妹的衣服,但舅母讓我去洗,我是願意的。只是剛下了雨,河邊的水漲了不少,我又是個笨手笨腳的,要是不小心沖走了一些衣服,舅母可別訓斥我。」
不小心?
周氏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要是真被沖走了,農家人做一件新衣服哪裡是容易的事!
心疼衣服,也心疼銀子,周氏不得不朝廂房裡喊道:「茵兒,妳和妳表姊一起去河邊洗衣。」
聽到聲音,過了好大一會兒,魏茵才不緊不慢從屋裡出來,鼓著嘴,拿起其中一個竹筐。
她還要繡花呢,等哥哥有了秀才功名,她就是秀才的親妹妹,哪裡能像喻紓這樣做粗活!
出了魏家大門,魏茵不高興地道:「表姊,爹爹養了妳們姊妹那麼久,這些活本來就是妳該幹的,怎麼非要讓我幫妳。」
魏茵挑了衣服少又好洗的那一筐,喻紓並沒計較,但這番數落的話,她不能當沒聽見。
「魏家的粗活,表妹又做過多少?舅舅雖然養了我們姊妹,可平日裡我和枝枝的花銷,都是用我娘留下的銀子。」喻紓看著她,「況且,這筐裡並無我和枝枝的衣服,表妹若是不樂意,剛好快到河邊了,咱們找那些嬸嬸們說說理,看表妹這麼大一個人了,該不該洗自個兒的衣服?」
魏茵撇了撇嘴,她只比喻紓小上一個月,又好手好腳的,確實沒有讓喻紓給她洗衣的道理。
真讓那些婆子們評理,丟人的是她自己……罷了,和喻紓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女計較什麼,喻紓也就只配做這種粗活,她可不一樣。
等哥哥魏茂有了功名,到時候喻紓哪裡敢對她說一句重話!想到這兒,魏茵看了喻紓一眼,得意地「哼」了一聲。
喻紓沒有搭理她,越過魏茵,去到了河邊。
這會兒河邊的人不少,看到喻紓,蹲在地上的王家婆子朝她招手,「阿紓快來,給妳占著位置呢。」
喻紓笑著走過去,「謝謝王嬸子,幸虧您給我占了位置,不然我都沒地方洗衣服了。」
「可不是,今兒洗衣的人多。」王婆子道:「呦,這麼多,妳舅舅那一家人的髒衣裳又讓妳洗了吧?」
魏茵走近,王婆子的聲音正好傳到耳裡,讓她才得意不久的心情沉了下來。
魏家人總是讓喻紓洗衣服不假,但這般直白的被人說出來還是丟了面子,於是魏茵板著臉去了另一邊洗衣。
喻紓幹活利索,她回去的時候,魏茵身旁的竹筐裡還有一大半髒衣裳。
惦記著要去醫館,回到舅舅家後,她便換了身衣裙朝鎮上走去。


喻紓去了鎮上,喻枝喝了藥沉沉入睡,東廂房裡寂靜無聲,魏家堂屋卻是熱鬧。
聽說喻紓又去了醫館,周氏的心揪著疼,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可別花光了銀子,喻枝那病癆子又死了,這不是人財兩失嗎?
傍晚,魏春來一回來,周氏就迎了上去,「茂兒他爹,你瞅瞅這陣子給枝枝抓藥花了多少銀子了?馬上就要院試,茂兒去趕考、買筆墨紙硯也都要花錢,把銀子全花在枝枝身上,咱們茂兒怎麼辦?」
魏春來皺了皺眉,朝外面看了一眼,見沒有人這才道:「給枝枝看病的錢,是阿紓和枝枝的娘給她們留下的,並未花費咱們家的銀子。」
周氏不這麼認為,「咱們積蓄不多,要不是枝枝生了病,倒是可以從阿紓那裡拿些銀子,茂兒也能富裕地去趕考,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有了!」
魏春來小的時候,魏家算是雲水村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魏家就兩個孩子,一個是魏春來,一個是魏春來的親妹妹魏若雪,也就是喻紓的娘親。
魏春來的爹是個有遠見的,拚了全部家當,把魏春來送到鎮上的學堂,又把魏若雪送進鎮上的繡坊。
魏春來不是讀書的料子,讀了幾年書,考上童生後再無進益,後來他便歇了繼續科舉的心思,把自己的兒子魏茂送進書院。
村裡的童生寥寥,魏春來便在雲水村開了個學堂,給村裡的孩童啟蒙。
至於魏若雪,倒是個有天賦又能吃苦的,跟著老繡娘學刺繡,沒幾年就成了繡坊裡有名的繡娘,每個月都能拿回來一兩銀子。
只是,後來她成了魏家的恥辱。
魏春來道:「開年收上來的束脩我都沒動,足夠茂兒去府城參加院試。枝枝生病,我這個當舅舅的本該拿些銀子出來,哪裡還能從外甥女手裡搶銀子?這件事妳不必再說。」
周氏心口湧上悶氣,如果喻枝不是個病秧子,她倒還願意養這兩個外甥女。
反正喻紓和喻枝沒了爹娘,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魏家,便是日後嫁人,得利的也是魏家。
可喻枝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連續半個月不退熱,吃了藥不見好,別最後病死了,或是燒成個傻子!
「我看不能不說,你就這麼一個妹妹,我知道你疼你那兩個外甥女,想著把她們養大嫁人,讓她們過上好日子,我和你是一樣的想法。」頓了頓,周氏突然語氣放軟,「可你知道嗎?阿紓又去鎮上抓藥了,一次就要兩吊錢,這幾年來給枝枝看病,她手裡可沒多少銀子了。如果阿紓手裡的錢用完了,她妹妹的病還沒好,你怎麼辦?」
魏春來奇怪道:「什麼怎麼辦?」
周氏問道:「要是阿紓求到了你面前,你要把茂兒趕考的銀子拿去給她妹妹治病嗎?」
魏春來下意識道:「阿紓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做讓我為難的事情。她娘走了三年,這三年來,阿紓並沒有花咱們家多少銀子。如果哪一天阿紓求到了我面前,妳放心,茂兒趕考的錢我是不會動的,大不了我再出去借些銀子就是。這不是什麼大事,妳何必想這麼多!」
魏春來話裡話外向著喻紓,周氏心裡的悶氣越來越盛,更讓她生氣的是,自己男人竟然還打算出去借銀子!
魏春來在村裡當夫子,不管是出於親情,還是礙於顏面,他絕對不會對兩個外甥女不管不顧。可給一個病秧子治病,那卻是無底洞,多少銀子都不夠使,到時候不還是他們魏家替喻紓還債!
周氏很確定,喻枝病得很嚴重,喻紓手裡也沒多少銀子了,再把這對姊妹留下來,早晚會拖累魏家的。
她眼裡湧上淚,「茂兒他爹,你總是為阿紓和枝枝考慮,可茂兒和茵兒才是你的孩子啊,你能不能也為他們著想?」
見周氏落淚,魏春來皺著的眉頭鬆開,「我怎麼不為他們著想了,妳莫不是還在擔心銀子的問題?」
「哪裡是銀子的問題,你以為就你疼阿紓和枝枝?今兒去洗衣,阿紓犯懶不願意洗,還跟我頂嘴,我可沒與她生氣,我讓茵兒放下手頭的事兒,和阿紓一道去河邊。這麼多年,我從沒苛待過她們姊妹倆,平日的吃穿,她們和茵兒也是一樣的。」周氏擦了擦淚,「眼看茂兒就要去科考,茵兒也該說親準備嫁妝了,有一個好名聲比什麼都重要,我這是在擔心孩子們的名聲和前途啊!
「阿紓的娘當年未婚先孕,帶著兩個孩子回來雲水村,已經讓咱們魏家丟過一次臉了,也就是這幾年提這件事的人才少了些。等茵兒說親,萬一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茵兒該怎麼辦?還有,茂兒要去科考,家裡卻有一個重病之人,這是不吉利啊!」
眼見魏春來要說什麼,周氏又急忙道:「你考上童生那年已經二十多歲了,茂兒比你聰明,才十七歲就要參加院試了,等過了院試,茂兒就是整個望平鎮最年輕的秀才郎!」
魏春來糾正道:「那倒不是,還有裴家那孩子。裴渡比茂兒小上一歲,他縣試、府試都是第一名,只要裴渡下場,望平鎮最年輕的秀才是他才對。」
周氏氣得夠嗆,她站在這兒,可不是為了聽自己男人誇讚別人的。
「功課好又怎麼樣,能不能參加院試還說不準呢!我聽說縣城裡有位學子,十二三歲就是童生了,平日的功課很是不錯,可一到院試就出岔子,六七年過去了,那人還只是個童生,萬一裴渡和那個人一樣倒楣呢!」
聽周氏話裡透著酸,魏春來便停止了這個話題,「罷了,不提別人。」
不提就不提,周氏還記著自己的打算,「阿紓犯懶,我讓茵兒幫她洗衣;枝枝生病,每次去抓藥,阻止的話我一次沒說過。但我也有私心,我照顧了阿紓和枝枝那麼多年,眼下我只想為自己的孩子打算。況且我也不全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茂兒可以安安心心讀書的話,等他有了功名,阿紓和枝枝不也水漲船高受人看重嗎?」
周氏落了淚,又說了這麼一通「掏心窩子」的話,魏春來聽了進去,「那妳想怎麼樣?阿紓和枝枝又無別的去處,總不能把她們趕出去。」
怎麼不能?周氏心裡嘀咕一句,面上又是另一副模樣,「你還不瞭解我是怎麼樣的人嗎,我是她們的舅母,哪裡忍心把她們趕出去?但是枝枝病著,留她在家裡實在不妥,病重的人是會影響家裡的風水和氣運的。
「我記得上一次茂兒回來,就說感覺哪裡不大對勁,剛好那是枝枝生病的第二天,可見確實是有影響的,觸了茂兒的霉頭可就不好了。村子最東邊有座老房子,多年沒有住人,這幾個月先讓枝枝住進去,茂兒院試過後,枝枝的病情也好了,就讓她再搬回來。」
周氏口中的那座老房子,魏春來是知道的——
十幾年前,村裡一個輩分很高的老人家住在那裡,那人一生沒有娶妻生子,下面幾個弟弟也都搬到鎮上去了,於是老人家死後,那座房子便空著。
如果周氏一味要把喻枝趕出去,魏春來肯定不會答應,但她剛才的一番話,卻都是為了孩子著想。
魏春來問道:「阿紓呢,也讓她和枝枝住過去?」
眼看魏春來有所鬆動,周氏心裡舒暢不少,「要兩個孩子都離開魏家,那我成什麼人了?讓枝枝一個人去就行。等阿紓出了孝期,就該和茵兒一樣相看人家,說什麼我也不會把阿紓送走的。這你能放心了吧?」
魏春來確實放心了,周氏願意把阿紓留下,說明她不是狠心的人,也沒有想著把兩個外甥女趕出魏家。
魏春來不再有顧慮,「茂兒能順順利利參加院試確實最重要,等阿紓回來,我和她商量商量。」
喻紓看著性子軟又安靜,但她慣是會在魏春來面前賣乖討好,萬一魏春來聽了他那外甥女的話改了主意,可就前功盡棄了,必須早些把喻枝送走才行。
周氏心裡不太有底,道:「阿紓去了鎮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眼看天快黑了,先把枝枝送過去,省得之後得摸黑。」
魏春來猶豫一番,最終道:「好。」
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魏家在雲水村西邊,要去到那座老房子,得橫穿整個村子,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在家裡準備晚飯,趕在這個時候把喻枝送過去,也能少撞見幾個人。
魏春來找出一塊廢棄的門板,和周氏去到東廂房。
關上房門,他們合力把喻枝放到了門板上。
腦袋暈沉的喻枝醒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紅著眼眶問:「舅母,姊姊呢?」
「妳姊姊不在家,便是她在家,妳也得出去。」總算是把這個病秧子送走了,周氏露出一抹笑。
她還沒見過發高熱半個月的人能活下來,喻枝病得都要死了,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沒命。
她死在哪兒都行,就是不能死在魏家,那可太晦氣了!
這時,一陣「咯吱」的聲音傳來,東廂房緊閉的房門猛然被推開。
光線透進來,沖淡了一室的昏暗,少女清冷的聲音在周氏背後響起,「舅母背著我,要把我妹妹送去哪裡?」
周氏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凝結。喻紓這丫頭不是去鎮上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第二章 藉機離開魏家
周氏硬著頭皮走過去,「阿紓,枝枝病得嚴重,我和妳舅舅想著先讓她去村東的老房子住幾日,等她好了再把她接回來。」
周氏雖然沒明說,但她的打算,喻紓很清楚。
喻紓話裡帶著幾分譏諷,「莫不是咱們家的風水太差,為何枝枝生了病,要去那無人住的老房子裡養病?」
「胡說,咱們家的風水怎麼會差!」周氏急忙反駁,「是我和妳舅舅怕她影響妳表哥讀書,這才想著把她送出去。」
生怕喻紓不同意,周氏將魏春來搬了出來,「阿紓,妳舅舅可是同意的。」
喻紓看向一直不出聲的魏春來,「舅舅,您也是這樣想的嗎?」
少女的眼眸澄澈乾淨,被她這樣看著,彷彿人心底所有的算計都無所遁形。
魏春來老臉一紅,「阿紓,妳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就是府城的大戶人家,家中有重病之人,也是會被移出去的,省得觸霉頭。把枝枝送過去,只是換個地方養病,妳別多想!」
洗了那麼多的衣裳,喻紓的手很涼,可這一會兒,那股子涼意像是蔓延到了她的心裡。
她面上沒什麼表情,「原來舅舅和舅母是覺得枝枝不吉利。」
這哪裡是讓枝枝換個地方養病,這是要讓枝枝自生自滅啊!
還好她昨天晚上作了那個夢,還好她及時趕回來了。
喻紓心緒複雜,紅唇輕啟,「娘親走了,舅舅便是我和枝枝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娘親走的那天,舅舅說過會好好照顧我和枝枝。」
魏春來也想起了妹妹離世那天的場景,他心裡湧上愧疚,「要不……要不……」
周氏臉一變,搶在前頭道:「阿紓,時候不早了,有什麼話把妳妹妹送過去再說也不遲。」
喻紓把目光移到周氏身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待對方被看得心裡發怵,她才道:「舅舅、舅母,人人都會生病,枝枝會,您們也會。若生了病就是不吉利,那整個魏家也沒有幾個吉利的人了!哪一天舅母病了,為了表哥著想,莫不是舅母您也要離開魏家?總不能只把枝枝趕出去。」
周氏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周氏的窘態,喻紓思忖一番後有了決定,「不過,讓枝枝過去也可以。」
「阿紓,妳這是答應了?」周氏一愣,欣喜地道:「就知道妳是個懂事的孩子,妳放心,只是讓妳妹妹一個人離開,妳還留在家裡。」
喻紓神色淡淡,「舅母說錯了,是我和枝枝一起離開魏家。」
周氏與魏春來俱是一愣,他們想要送走的人是喻枝,並不是喻紓啊!
魏春來問道:「阿紓,妳怎麼也要去?」
枝枝只是生了病,就要被送出舅舅家,知道這件事後,喻紓心裡是氣的。
但這件事也給她提了醒,便是今天把枝枝留在魏家,周氏也不會就此甘休。
枝枝的病一日不好,周氏定然還會趁著她不在時,攛掇舅舅把枝枝送走,她不能保證每一次自己都能及時趕回來。
更何況,如果她夢到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就更不能把枝枝留在魏家了。
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倒是一樁幸事,既清靜了,有利於枝枝養病,也省了周氏用她的病情大做文章。
「舅舅,枝枝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能拋下她。」喻紓道:「何況枝枝還病著,不能受一點風寒,每日的吃食也不能胡亂應付,我可以吃得差一點,但枝枝要是連肚子都填不飽,她還怎麼養好身子,怎麼等著舅舅和舅母把她接回來?」
喻紓願意離開,可離開之前,該拿的東西她都要拿走,一日三餐、吃穿用度都要有保障,總不能讓她和枝枝兩個弱女子在那廢棄多年的老房子裡自生自滅!
魏春來以為喻紓心裡有怨,才要離開魏家,但這會兒聽了她的話,又不那麼確定了,畢竟她還願意喊自己一聲舅舅,可能是喻紓和枝枝姊妹情深,才想陪枝枝一道過去,並沒遷怒到他這個舅舅身上。
魏春來鬆了一口氣,「這是自然,吃食都給妳們備著呢!」
周氏過來,手裡拿著三個油紙包,「這裡面是一些燒餅和捲餅,妳拿著吃。」
幾個油紙包就想打發她們?
喻紓沒有接,直言道:「舅母,我和枝枝兩個人,這麼些口糧不太夠。」
魏春來看了一眼,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六七個燒餅加幾個捲餅,要不了幾頓就能吃完。
真讓喻紓拿了這些東西離開魏家,被村裡其他人知道了,大家定會戳他脊梁骨,說他堂堂一個夫子,還如此苛待自己的外甥女,到了那時他還怎麼在村裡教書?
於是魏春來對周氏喝道:「家裡的米麵青菜都多裝一些,不能讓阿紓和枝枝餓肚子!」
周氏原本的打算,是把油紙包裡的吃食給喻紓,這下倒好,喻紓隨便幾句話,家裡的米麵就要給她備上一半。
即使離開魏家,也要怎麼舒坦怎麼來,喻紓又補充道:「還有給枝枝熬藥的小爐子、我和枝枝的被褥衣服也要拿上,對了,鍋碗瓢盆、照明用的油燈蠟燭,勞煩舅母也給我備上一份。」
要拿這麼多東西?這下可好,倒真是去養病了!
周氏不捨得,可又不敢不答應,一口悶氣堵在心頭,最後只能咬牙道:「好。」
周氏在準備東西,喻紓沒有幫忙,她想了想,對著魏春來道:「舅舅,那座老房子離村裡有些遠,我和枝枝住進去,未免不太安全,舅舅可否給我準備些防身的東西?」
「還是妳想得周到。」魏春來去了堂屋一趟,拿出了一把帶鞘的鐵刀。
「這把刀是前幾年我買回來的,妳拿著防身。不過阿紓妳也不用太擔心,咱們村子民風淳樸,我又在村裡教書,便是妳們去了那邊,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欺負妳們。」
魏春來的話倒是不假,不過喻紓還是接下了那把刀,認為該要謹慎些才是。
不多時,周氏收拾好東西,把魏茵叫了出來。
魏茵拿了包袱,周氏把剩下的大件物品放到床板上,她和魏春來一人一邊,抬著喻枝朝村東出發。
喻紓給喻枝掖緊了被角,對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害怕。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一路上倒也沒遇見幾個人。
村東的這座老房子十幾年沒有住過人,打開木門,一股嗆人的味道傳來,梁上有蜘蛛網,門外還長滿了雜草。
喻紓輕咳了聲,不收拾一下是不能住人的,何況現成的幾個「幫手」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她看了一圈,「麻煩舅舅把院子裡的雜草給處理了,再多劈些柴火,至於舅母和表妹,就與我一道收拾屋子吧。」
周氏愣了下,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啊,她的打算是把喻枝那個病癆子趕出魏家,然後就不管不問了,可不是來這裡給她們姊妹倆打掃屋子的!
兩個時辰前,還是她使喚喻紓去洗竹筐裡的髒衣裳,不過半個下午過去,喻紓倒是使喚上她來了!
見周氏和魏茵一動也不動,魏春來臉色不大好看,「阿紓的話妳們是沒聽到?天都要黑了,還愣著做什麼!」
魏春來是一家之主,他發話了,周氏和魏茵只能照做。
這座老房子不算大,只有正屋三間屋子,外帶一個小灶房,是以收拾起來不算太難,約莫兩刻鐘,幾間屋子就被打掃乾淨了。
這時,魏春來頂著一臉汗水走進來,「阿紓,院子裡的雜草我都給拔了,還有柴火和乾草也夠妳們用幾天了。」
「舅舅辛苦了。」使喚過魏家人,喻紓也不再留他們,「時候不早了,舅舅、舅母和表妹早些回去吧。」
為免喻紓怨恨她,臨走前,周氏假意關懷,「阿紓,妳和妳妹妹在這裡好好住下,東西用完了或是缺了什麼,就來找我們要。」
喻紓微微一笑,「舅母,我會的。」
眼下她只有魏春來一個親人,缺了什麼,她自然會去魏家討要,總不能委屈自個兒不是?
見她答應得這麼利索,周氏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只是做做樣子,這丫頭可千萬別當真啊!
周氏又叮囑道:「阿紓,枝枝養病要緊,妳好好照顧她,平日就待在這裡,不要到處亂跑。」
她們來這裡住下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喻紓沒答應,只是道:「舅母,您該回去了。」

一番折騰下來,外面已漆黑一片,喻紓去到那間小灶房,把鐵鍋洗乾淨,開始生火。
她把帶來的幾個捲餅熱了下,她和喻枝一人一個。填飽肚子後,她又把小爐子搬到屋裡,給喻枝熬藥。
常年不住人,待在屋子裡只讓人覺得陰涼入骨,好在有小爐子可以取暖,氤氳的藥香彌漫開來,沖淡了那股子難聞的味道。
喻枝這會兒有了些精神,她揪了下手指,「姊姊,明兒一早妳就回舅舅家吧。舅母嫌棄的人是我,她才不想讓妳離開魏家呢,我知道妳是為了我才跟過來的……我可以一個人住在這裡,姊姊妳別擔心我呀!」
姊姊本來可以留在舅舅家的,自己就是姊姊的累贅,只會拖累姊姊。
喻紓笑了笑,「我走了,妳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
喻枝鼻子一酸,安靜一會兒,低著頭道:「有些……怕,但我不想讓姊姊跟著我受苦。」
喻紓給她擦了擦眼淚,「傻枝枝,這哪裡是受苦。」
喻枝呆呆地抬起頭,「這不是受苦嗎?」
「當然不是。」喻紓慣是心態好,「吃的穿的用的,咱們都有。收拾屋子的時候,我大致看了一遍,這座房子雖然十幾年沒有住人,卻是用青磚壘成的房子,屋頂、窗戶和房門並沒有多少破損,就連這張床也還好好的,足夠咱們倆睡下。
「今晚舅舅劈了好大一堆木柴,也足夠用幾天了,不遠處還有一口水井,取水做飯都很方便,除了院子沒有大門,其他一切都算不錯。」
那口水井是這座房子之前的主人留下的,如今倒是便宜了喻紓。
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好像真沒什麼不好,聽喻紓這麼一說,喻枝顧不上難受了,「這麼說,住在這裡和住在舅舅家是一樣的?」
喻紓道:「是啊,所以妳不要想那麼多,好好養病就是。」
忙活一通,湯藥熬好後,喻紓又燒了一鍋熱水,湊合著擦了擦身子。
時間不早了,她把門從裡面閂上,吹了燈,準備歇息。
初換住處,姊妹倆都不太適應。
喻枝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翻了個身,不解地問:「姊姊,下午的時候妳不是去鎮上了嗎,怎麼會恰好趕在我被舅母送走前回來?」
姊姊回來得很及時,再晚上一盞茶的功夫,她不僅會被送走,還會什麼都沒有的被舅母用幾個燒餅給打發了。
望著滿臉疑惑的妹妹,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又浮現在喻紓的腦中,她能及時趕回來,便是因為她早在昨晚就夢到了這些事情。
喻紓和喻枝從小就沒有爹,是魏若雪把她們姊妹倆扶養長大的。
魏若雪是鎮上繡坊有名的繡娘,每個月的工錢不算少,是以即便喻枝常常要吃藥,喻紓母女三人的日子也還算過得去,在喻紓十歲那年,魏若雪還把她送到了鎮上的學堂讀書。
可惜魏若雪早些年傷了身子,又常年鬱結於心,不幸在三年前病逝。
魏若雪走後,喻紓從學堂離開,和喻枝一起住在舅舅家。
魏春來對她們姊妹倆還算關心,可周氏並不喜歡喻紓和喻枝,覺得她們是累贅,所以時常趁著丈夫不在家的時候,什麼髒活累活都讓喻紓做。
在夢中,和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因為喻枝高熱不退,周氏找藉口把她趕出了魏家,而喻紓也跟著離開,住到村東這座老房子裡照顧妹妹。
不過,喻紓不只夢到這件事,她還夢到了其他事情。
幾個月後,表哥魏茂成了秀才,有了秀才功名,魏茂要喻紓給他當妾室。
喻紓不同意,別說當妾室了,就是當正妻,她也不願意嫁給魏茂!
魏茂此人說是讀書人,卻是好吃懶做,嘴碎自大,貪財好色,他沒幾分真才實學,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混跡風月之地。
他能夠成為秀才,是因為朝廷出了一些事情,那一屆的院試根本沒多少學子參加,他才撿了個大便宜。
見喻紓不同意,魏茂決定用強,連同周氏給她下了藥。
好在,魏茂並沒有得逞。
魏茂是秀才,卻光天化日下欺侮喻紓,事情傳出去,雲水村的人都在指責他。
周氏眼看不對勁,反而倒打一耙,說是喻紓水性楊花,主動勾引魏茂。
她和魏茂把髒水盡數潑到喻紓身上,為了自證清白,喻紓一狀將魏茂和周氏告到縣衙。
然她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比不過魏茂與縣令老爺有交情,加上他又買通了衙門的人顛倒黑白。
喻紓是受害者,最後卻沒能討來公道,何其可笑!
經過這一遭,魏茂以為喻紓會乖乖給他當妾室,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喻紓竟帶著喻枝離開了魏家。
喻紓本想報復回去,可她和喻枝只是兩個弱女子,又與魏家撕破臉,勢必聲譽會受損,她倒是不怕聽到外人的議論,但不想喻枝受到影響,她也擔心報復了魏家人,魏家人會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對喻枝動手。
最後喻紓帶著喻枝去了鄰縣,她寫得一手好字,又會刺繡,一個人養活自己和妹妹不是難事。
喻紓和人合開鋪子做生意,兩年後,她要把幾件繡品和一些精緻的摺扇送到京城,趁著這個機會,她帶著喻枝一起出門。
買她繡品的是一位尚書府的夫人,那位尚書夫人見了這些繡品與摺扇很是喜歡,便讓喻紓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時間。
喻紓做的繡品、油紙傘、摺扇等被尚書府的夫人和小姐們拿去送人,很受京城貴女的喜愛。
日子一天天變好,然而沒過多久,卻又生了變故。
有一天,喻紓住的地方遭了賊,什麼貴重的物品都沒丟,獨獨丟了一只玉鐲。
那玉鐲是魏若雪留給喻紓的,丟了玉鐲後,變故一陣接著一陣。
不知為何,平日裡最是康健的喻紓,身子骨突然越來越虛弱,找了好多大夫看病,都查不出病因。
病情嚴重的時候,她心口疼得極厲害,連呼吸都很困難,躺在榻上一動也不能動。
沒多久,喻紓便沒了命,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喻枝,再者,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早早死去。
畢竟她的身子一向不錯,一年都不曾吃過幾次藥,卻在短短幾個月內沒了命,這其中定有古怪。
走馬看花,一個夢粗略包含了喻紓年輕又短暫的一生,出現在她夢中的人或事並不詳細,她也只是大致有個瞭解。
夢的最後出現了一本書,書裡有一個早死的女配,和喻紓同名。
喻紓猜測,出現這本書,意味著她是書中的配角,她的作用則是為了推動男女主角感情的發展。
至於男女主角是何人,喻紓沒能在夢裡看到書上的內容,自然也無從知曉。
夢中之事匪夷所思,喻紓不知是真是假,也沒辦法驗證。不過周氏要把喻枝送走,這一件事倒是應驗了。
眼看喻紓不出聲,喻紓喚道:「姊姊?」
喻紓回過神,昨晚作了夢,因太過莫名其妙,一開始她沒有在意,但下午去醫館時,心裡惦記著這件事,出於謹慎,便提前趕了回來。
沒想到夢中的事情竟是真的,不過她暫時不打算告訴喻枝。
不管這個夢有幾分真、幾分假,喻紓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當真。
走一步看一步,她和枝枝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說什麼也不能出現夢中的那些事情。
喻紓隨意找了個藉口,「我去鎮上買藥,恰好遇到村裡的牛車,路上省了時間,所以回來得早些。」
「原來是這樣。」喻枝不再說話。
沒了說話聲,屋子裡更加安靜,這房子位置偏僻,入夜後什麼動靜都沒有,若是透過木窗往外看,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黑黝黝的一片。
馬上就是中元節,喻枝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聽過的鬼故事,她朝喻紓那邊靠了靠,小聲道:「姊姊,這裡很久沒有住人了,妳說會不會有什麼髒東西?」
這是怕了吧,喻紓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姊姊在這兒呢,不怕。」
說來也巧,剛剛還什麼動靜都沒有,喻紓話語落下沒多久,院子裡就傳來一聲又一聲的貓叫。
貓叫聲就在不遠處,聽起來淒慘詭異,在這寂靜的深夜裡讓人發怵。
喻枝更害怕了,「姊姊,我聽說小貓通靈,能看見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讓她這麼怕著不是回事,貓叫聲不停,怕是枝枝會一直怕得睡不著覺,於是喻紓安慰道:「我出去瞧瞧。」
打開門之前,喻紓還將那把鐵刀也給帶上。
出於謹慎,她只把木門開了一條縫,藉著傾瀉而下的月光,勉強看清了外頭的情形。
院子裡那棵大榕樹下,有個小小一團的陰影,好像是一隻受了傷的貓兒正在叫個不停。
見外面沒有其他人,喻紓放心了,她把房門闔上,拿著刀走了出去。
走近一看,還真是一隻受了傷的貓兒,這隻貓通體雪白,小腿短短的,其中一條腿受了傷,殷紅的血跡很是明顯。
小貓兒趴在榕樹下好不可憐,喻紓不知道該怎麼包紮,打算回屋拿些餅子餵給牠吃,不料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男子。
安靜的院子裡,除了喻紓和一隻貓,突然又多出一個人!
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
喻紓心跳快了些,攥緊了手裡的鐵刀。自己不會這麼倒楣吧,莫不是遇到了壞人?
第三章 深夜時分遇同窗
少年薄唇挺鼻,輪廓深邃,穿一身素色衣袍,晚風吹起他的長袍,越發顯得他身形頎長挺拔。
看到榕樹下的人影,他微微一怔,幽黑的眼眸裡閃過一抹驚訝,這裡並未有人居住,怎麼多了一個姑娘?
月色流淌,光暈浮動,樹下女子的長髮鬆鬆散在身後,露出那一張瑩潤白皙的面龐,有種攝人心魂的美。
雲水村能有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也只有魏家那個外甥女了。
待走近,少年停下腳步,「喻姑娘。」
喻紓愣了愣,這人認識她?
不過這聲音倒是有些熟悉,如玉般清潤,清潤中還透著隱隱的冷意。
腦中頓時浮現一張面孔,喻紓不確定地道:「裴渡?」
「是我。」裴渡抬腳向前,離喻紓近了些。
藉著月光,喻紓看清了裴渡的模樣。
少年鼻梁挺直,眉目清雋,下頷流暢,淡淡的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如玉山皚雪,清貴俊美。
喻紓心頭浮出一個念頭,幾年不見,裴渡倒是比以前還要俊朗!
見是認識的人,她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剛剛嚇了我一跳呢。」
喻紓手裡的那把鐵刀,裴渡自然看到了,他眉峰微揚,敢情之前是把他當成壞人了?
他解釋道:「我來給肥肥餵食,喻姑娘怎麼也在這裡?」
「肥肥?」喻紓重複了一句,好奇地問道:「是這隻小貓兒的名字嗎?」
裴渡輕笑了一下,「是。肥肥是野貓,我第一次見到牠的時候,小小的一團,身上沒有多少肉,我便給牠取了這麼個名字。」
是他取的名字?
喻紓更驚訝了,裴渡這樣隱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竟然會取這麼一個可愛的名字。
小貓兒很瘦很小,裴渡叫牠「肥肥」,應該是希望牠早些長大長胖吧。
「今兒我和妹妹搬到這裡住下,我就要睡下了,聽到外面有貓在叫,便出來瞧一瞧。」喻紓淺淺一笑,「沒想到遇到了你。」
「原來是這樣。」裴渡微微頷首,「肥肥不知是走丟了,還是被人遺棄了,上個月在這榕樹下出現。這段時間我餵過牠幾次,恰好今日休沐回來,我過來給牠餵食,不承想叨擾了喻姑娘,抱歉。」
「裴公子太客氣了,沒有打擾到我。」喻紓趕緊道:「只是肥肥受傷了,我不懂怎麼給牠包紮,你會嗎?」
裴渡倒也是第一次遇到要幫動物包紮傷口,他蹲下身,輕輕撫摸著肥肥的背。
動物通靈性,肥肥本就與裴渡熟悉,似是又感覺到他並無惡意,原本淒慘的叫聲漸漸停止,委屈巴巴的朝裴渡「喵」了一聲。
裴渡檢查一番後道:「出了血,像是被人拿棍子打傷的。」
喻紓眉頭微蹙,雖然雲水村偷雞摸狗的事情不多,但村裡的人大多大字不識幾個,不乏一些調皮的孩童或是脾氣暴躁的大人對小貓小狗動手。
喻紓問:「挺嚴重的吧?」
裴渡道:「是有些嚴重,可否勞煩喻姑娘打盆水?我好給肥肥清理傷口。」
喻紓應了一聲「好」,去灶房裡打了一盆水,想起屋裡還有些紗布,也順便拿了出來。
家裡有個常常生病的妹妹,必要的藥材和紗布等喻紓常備著,搬到這座老房子時,她把這些東西也都帶上了。
大榕樹下,裴渡朝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聽喻紓話裡的意思,她和她妹妹是今晚才搬過來的,難怪自己會在這裡遇到她。
至於喻紓為何要搬來這裡,裴渡無意探究。
肥肥很乖,任由裴渡給牠清理傷口和包紮,偶爾覺得疼了,肥肥也不掙扎,只是輕輕搖著尾巴,喵喵叫著。
見肥肥這樣,裴渡動作又更輕了些。
他帶了幾條小魚乾來,但肥肥受傷又流了血,看起來不太有精神,只吃了幾口便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腳邊。
裴渡無奈地道:「肥肥是野貓,平日在村子裡到處亂跑,我想把牠抱回去,牠卻是不肯。上個月我把牠領回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牠就又偷跑出來,後來我就常來這裡給牠餵食。」
喻紓和裴渡同窗過兩年,在學堂的那幾年,她很少與裴渡有交集。
裴渡為人清冷,不是喜熱鬧的性子,喻紓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的話,竟然是為了一隻貓兒。
喻紓道:「可能肥肥更喜歡待在這裡,我收拾灶房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窩,估計就是肥肥的。牠不想吃東西就算了,明天早上我再給牠餵食,你把肥肥抱過去休息吧。」
「好。」裴渡依言把肥肥放到牠的小窩裡。
此刻夜色越來越深,草叢裡的蟲鳴聲也沒有了。
裴渡把視線落到喻紓身上,村東的這座老房子廢棄多年,一直無人居住,便是村裡那些調皮的孩童,也很少來這裡玩耍。
喻家姊妹出現在這裡並不正常,他知道喻紓和喻枝一直住在魏家,她們突然從那裡搬過來,定是發生了不為人知的事情。
要麼,是被魏家人趕出來了;要麼,是喻紓自個兒想要搬出來,左右不過是這兩種可能,但無論是何原因,裴渡都不欲過問。
他聲音響起,再次賠罪,「今夜打擾喻姑娘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
等裴渡的身影在院子裡消失,喻紓這才把房門閂好。
「姊姊,妳怎麼在外面待了那麼久?」喻枝探出頭來。
喻紓不回來,她也睡不著。
「有一隻貓兒受了傷,我出去看的時候遇到了裴渡。」喻紓略略把事情說了一遍。
裴渡?
喻枝眨眨眼睛,這個名字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不曉得,她當然也知道,「姊姊,我記得妳和裴家哥哥是同窗!」
喻紓「嗯」了一聲,「在鎮上讀書的時候,我和他同窗過兩年。」
魏若雪去過鎮上也到過別處,見過世面也是個有遠見的女子,哪怕讀書是燒銀子的事情,她還是把喻紓送進了學堂。
不求女兒成個才女,只是希望喻紓不至於一輩子腦袋空空,大字不識一個。
大周開設有女子學堂,喻紓本該去女子學堂讀書,但望平鎮並不富庶,整個鎮上能把家中兒子送去學堂的人家都沒多少,更何況讓家裡的姑娘去讀書。
所以,鎮上是沒有女子學堂的。
好在喻紓的娘親刺繡了得,她給學堂高夫子的夫人送上一幅繡畫,那繡畫很是精緻,高夫子的夫人很喜歡,憑藉著這層關係,喻紓進去了學堂。
至於裴渡,其實他並不是雲水村的人。
裴家原先在鄰縣居住,五年前暴雨連下數日,地上的積水有半人高,無數的房屋倒塌、田地和莊稼被淹。
之前的地方沒辦法住人,裴家為了逃災,來到了雲水村,在這裡住下。
裴家在雲水村蓋了房子,裴渡也去到了鎮上的學堂讀書,喻紓就是在學堂和裴渡認識的。
「姊姊,舅母不在家的時候,我常聽舅舅提起裴家哥哥。」喻枝又道:「舅舅說裴家哥哥的功課很好,一定能通過院試成為秀才。」
「能成為秀才,自然是好。」喻紓淡淡笑了一下,「不早了,快睡吧。」
裴渡和她曾是同窗,兩人又同在雲水村居住,裴渡若是能考取功名,她自然也替他高興。
不過夢裡面,她並沒有夢到有關裴渡的任何事情,究竟他能否考取功名,喻紓也無法未卜先知。
但是裴渡天資聰穎,應該能順利通過院試吧?


喻枝需要飲食清淡,第二天早上喻紓便煮了一鍋南瓜玉米粥。
老南瓜去皮去籽,切成小塊,伴隨著金黃的玉米粒用小火熬煮,打開鍋蓋的那一刻,香甜細膩的味道瞬間撲鼻。
好香好甜啊!
喻紓喝了一碗南瓜粥,又給喻枝煮了個雞蛋,這雞蛋也是從魏家拿的,喻枝身子弱,需要多補補。
她還病著,暫時不能下榻,喻紓給她熬好藥後,打算去山上一趟。
周氏不讓喻紓到處亂跑,這交代喻紓自然沒有忘記,但她卻不打算遵循。
周氏哪裡是關心她和枝枝,只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和枝枝被送到了這裡。
臨上山前,喻紓也沒忘記給肥肥餵食。
肥肥不熟悉喻紓,有些怕她,喻紓把南瓜粥放到肥肥面前就出了門,好不打擾牠。
此時入了秋,正是結果子的時候,樹上一串串的棗子,有青色有紅色,壓低了枝葉,咬上一口,又甜又蜜。
喻枝喜歡吃秋棗,喻紓摘了好幾串。
雲水村四周有山,山勢並不陡峭高聳,時常有人去山上砍柴或者挖蘑菇。
至於其他的,比如名貴的藥材或者香噴噴的野雞等,山上是沒有的。
喻紓也不指望在山上找到賺錢的東西,摘過了棗子,她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了一片梨樹。
梨樹高大,遮天蔽日,枝頭上掛著一個又一個水潤的秋梨。
喻紓摘了一個嘗了下,除了皮有些厚,裡面的果實又多汁又甜。
這麼多梨子,吃是吃不完的,要是能做些東西拿到鎮上賣就好了。
梨子可以做什麼吃食呢?喻紓打算回去後好好琢磨琢磨。

這段時間住在老房子裡,雖然冷清卻很安靜,喻紓不用再給魏家人洗衣服,也不用再聽到周氏和魏茵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只一門心思地給妹妹熬藥和做好吃的。
許是沒有那些讓人心煩的人和事,加上換了新醫館的藥,過了兩三天,喻枝身上持續不斷的發熱竟然退了。
她的病好了,肥肥的傷也漸漸恢復,之前裴渡拿了藥過來,又給肥肥包紮了一次。
考慮到喻紓和喻枝的名聲,裴渡並沒有多停留,每次都是趁著喻紓不在的時候才來給肥肥餵食。
這麼一來,除了那天晚上,喻紓竟再沒有遇到裴渡一次。
這日,喻紓正在院子曬衣服,一道稍顯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表妹。」
喻紓下意識皺了皺眉,魏茂怎麼來了?
她神色淡淡,「表哥。」
日光照在喻紓如瓷般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少女瓊鼻櫻唇,烏髮雪膚,姿容韶秀。
魏茂盯著她,一時看愣了神,他知道表妹好看,可一個月不見,表妹比之前還要妍麗嬌美。
魏茂的打量讓喻紓覺得不適,她隨即趕客道:「枝枝要養病,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忙,表哥若是無事就回去吧。」
「表妹,我剛回到家,聽說妳和枝枝搬到這裡,就立即來看妳們了。」魏茂回過神,把手裡拎著的點心遞過來,「這是我在鎮上給妳買的綠豆糕,妳快嘗嘗。」
喻紓沒有動作,「我不愛吃點心,還是留著給茵兒吃吧。」
「表妹,妳可是生氣了?」魏茂像是聽不懂話似的,朝喻紓走近,「書院休沐,我有些功課要複習,便耽擱了兩日,今兒才回來,是我回來得太遲,沒能及時來看妳。表妹,爹和娘不是嫌棄妳和枝枝,妳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等我有了秀才功名,就把妳和枝枝接回來。」
喻紓眸裡閃過一抹譏諷,別人不清楚魏茂的秉性也就罷了,難不成她還不清楚?
魏茂和裴渡在同一個書院讀書,裴渡已經回來兩天了,魏茂今兒才回來。說什麼複習功課,都是藉口罷了,她這個表哥可不是好學勤奮的人。
況且,魏茂別有用心的關懷,實在讓她覺得噁心。
見喻紓不搭理他,魏茂又道:「表妹,讓枝枝出來養病,也是為了咱們整個魏家著想。家裡有重病之人,運勢哪裡能好起來?妳和枝枝的委屈與付出,我是知道的,我這次肯定能考過院試,到時候我定會彌補妳。」
「是你們魏家。」魏茂說了這麼多,喻紓都不為所動,「表哥,我很好奇,枝枝生病,你和舅母覺得會影響你的運勢,那你和舅母生病了,可也會影響你的運勢?」
魏茂噎了一下,「這……」
「表哥還是快回去吧,我和枝枝不吉利,萬一又觸了你的霉頭,到時候我和枝枝可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曬好了衣服,喻紓直接把木桶裡的水潑到魏茂腳邊,轉身回去屋裡,她可不稀罕魏茂的彌補!
「表妹……」魏茂在後面喚著,臉色不大好。
待他回到魏家,周氏便急忙打聽,「可見到阿紓了?」
「見是見到了,可是表妹不願搭理我,也沒有收下糕點,還對我發了一通火。」
美人生氣,如帶刺玫瑰,別有一番風情,想起喻紓那紅唇雪肌,魏茂心裡又是一陣火熱。
「娘,您也真是的,讓枝枝搬出去就好了,作何讓表妹也出去!表妹怨上了我,到時候我還怎麼——」
不待他說完,周氏冷哼一聲道:「你擔心什麼?再過幾個月,你是秀才郎,阿紓只是個孤女,你還怕她不願意嫁給你?等你成了秀才,莫說是你表妹,便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你也是娶得的。」
自己兒子的心思,周氏是清楚的。
喻紓顏色好,魏茂喜歡她,讓她給他做妾,倒也不算委屈。


病著的時候吃不下東西,一旦恢復,喻枝就有胃口了。
喻紓問道:「想吃什麼,姊姊給妳做。」
喝了那麼多天的粥,喻枝嘴裡沒什麼滋味,「姊姊,我想喝絲瓜湯,還想吃捲餅。」
絲瓜湯倒是好做,去皮切絲,加入小蔥,放在鍋裡煮就行。
在煮絲瓜湯之前,喻紓先把絲瓜用蒜和油炒了一遍,這樣更入味。蒜香和油香在灶房裡散開,頓時讓人食慾大開。
只有絲瓜太單調了些,若此時是夏天,倒是可以搭配些新鮮的蘑菇,可惜山上長蘑菇的時節過去了。
不過沒有新鮮蘑菇,倒是有乾蘑菇,上個月喻紓儲存了一些下來。
煮湯的時候,喻紓又看到了房子後面那棵紅彤彤的枸杞樹,一串串枸杞鮮紅欲滴,像一個個晶瑩的瑪瑙。
喻紓過去摘了些,把枸杞洗淨放到鍋裡,水煮開的時候,她又打了兩個雞蛋。
不多時,熱騰騰的絲瓜蘑菇枸杞蛋花湯出鍋了。
還冒著熱氣,喻枝都要流口水了,她低頭就著碗邊,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湯,「姊姊,太好吃了!」
絲瓜清爽,蘑菇有嚼勁,加入枸杞湯裡又有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吃起來鮮美可口,濃稠適宜。
喝一口湯,再咬上一口捲餅,喻枝心滿意足地瞇起眼睛。
「慢點吃,別急。」喻紓被她的模樣逗笑,「地裡的絲瓜快老了,這次喝過絲瓜湯,下一次就要到明年了,妳多吃點。」
喻枝點點頭,「我生病的時候還是夏天呢,躺在床上出了一身汗,沒想到我病好了,卻是到了秋天。」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喻紓接過話。
轉眼間,娘親走了三年,中元節是祭祀逝者的日子,喻紓雙眸微垂,打算等會兒去鎮上買些香燭和紙錢。
不過在去鎮上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家裡的米和麵已到缸底,既然舅舅和舅母說過不會讓她們餓肚子,那她自然要去魏家再拿些回來,也省下自個兒的銀子。
喻紓趕時間去鎮上,便託了村裡的一個小孩去魏家,讓周氏把糧食送過來。
那小孩小名叫石頭,石頭的父母早逝,沒人管他,便整天和村裡的孩子們四處溜達,爬山摸魚。
喻紓拿了幾個梨子給他,當做跑腿的謝禮。
石頭來到魏家後,就把喻紓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聞來意,周氏臉色不大好看,這哪裡是養外甥女,這是養祖宗呢!
把喻紓和喻枝送去村東老房子的那天,她和魏春來一個給喻紓清理屋子,一個給喻紓劈柴,像下人一樣伺候著她。
回家之後,周氏胳膊疼腰疼,全身都疼,老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因著劈了不少柴,魏春來的手心也長了好幾個水泡,一碰就疼。
還沒消停幾天呢,喻紓又找她要糧食,周氏不想給,但她也清楚,只要魏家還想在雲水村待下去,就不能不給。
眼裡閃過一抹光,周氏心頭有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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