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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118901

《姻謀》

  • 出版日期:2022/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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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見秋波千萬,卻獨獨尋她回眸一望。
而今,她掏出一方繡牡丹花卉的紅蓋頭,對著他說──
我來嫁你,你娶我嗎?

 
她林昭昭曾經是他的朝朝暮暮,
從九歲到十六歲,兩人走過風雨、經歷過無數磕絆,
他深信兩人會攜手一直走到最後,誰知他卻丟了她三年……
眼看著她如今孀居的楊家陷入東宮謀逆案,
他便使計露出口風,說兩人有舊,逼得她上門求助,
他意在牽起情緣,還想好了要怎麼幫她和離,
卻遭她無情地拒絕,想著在宮宴上充當一回他的譯語人便一拍兩散,
誰知她一席即時翻譯太出彩,竟被人抓走翻譯密信,
好不容易救出她,卻得知那信與他正在追查的謀逆案有關,
為了揪出凶手,他順藤摸瓜,不想竟查出一樁身世之謎……
瓜子兒,九零後獅子女,喜歡風風火火的行動,
是個話癆,喜歡甜食,就算是熱的珍珠奶茶也絕對要全糖。
這種口味延續到各種興趣愛好上,喜歡看甜甜的少女漫畫,喜歡看甜甜的小說,
秉持戀愛的甜味才是正宗口味,所以在寫下自己想像的世界時,材料也一定要甜甜的,
結局肯定是喜劇,全糖才是真理,願望是在古風世界裡種下一棵棵會結出糖果的樹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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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無辜被牽連
太昌三十九年,註定是多事之年。
年初,江南雪災,牽出一樁貪墨案,震驚朝野;年中,西南大旱,部分地區暴亂,好在靖國公作為欽差及時趕往地方,撫恤民情,協調用度,恩威並施,彰顯朝廷氣度,得以平息動亂。
到年末,沒等所有人緩一口氣時,臘月二十九,太子逼宮,靖國公率禁衛軍,以少敵多,護住皇宮,成功拖到西北軍的救援。東宮事敗,太子引頸自刎,東宮一系遭滅頂之災。
這個年,充滿腥味。
出了這種事,整個上京戰戰兢兢,人人忙著表忠心,沒敢與東宮扯上干係,當然也有些倒楣蛋,平日也沒承東宮多少恩惠,在這個點上卻與東宮不清不楚,被捉了個準,比如北寧伯府。
伯府瑞福堂中,伯爺夫人王氏不復尋常的派頭,她臉色蒼白、嘴唇乾燥,已是兩日不曾休息好,她趴在伯府老太君膝前哭泣,「祖母,伯爺可怎麼辦啊!」
兩日前,北寧伯與府中二爺都被「請」進宮中,同進宮裡的那些京官世家子弟,多少與太子謀反案有關係,一落實罪名便是抄家砍頭。
消息如漫天雪花般飄遍整個京城,聽聞者無不心驚膽戰,更是把北寧伯府上下嚇得夠嗆,生怕下一刻禍事臨身。
王氏往日最掐尖要強,然而學的都是後宅之術,這種時候難堪大用,但也算好的,至少留在伯府,哪像老二媳婦蕭氏,見風聲不對,已經帶著兒子女兒躲回娘家,如今能撐起伯府的只有楊老太君。
楊老太君已滿頭華髮,不管伯府中饋、吃齋念佛好多年,為伯府這攤子事,不過兩日就消瘦了些許。
她手上撚著一串佛珠,正聲道:「還沒到最壞的時候,妳收下眼淚。」
王氏心中戚戚,「祖母……」
楊老太君輕歎氣。
正這時候,李歡家的匆匆進瑞福堂來,她看了眼王氏才對楊老太君說:「老太君,去崇安侯府的周管事回來了。」
王氏連忙起來擦擦淚,楊老太君也來了點精神,「快叫他進來。」
周祥灰頭土臉,朝上面一揖,說:「回老太君,崇安侯還是外出不在。」
這是伯府兩天內,第三次去崇安侯府找幫忙,也是侯爺第三次不在,是什麼意思也一目了然,說到底就是情誼不深,伯府大難臨頭,侯府怎麼會幫伯府向上面說話?
王氏扭了下手帕,低聲罵道:「這些人平日常找伯爺吃酒,現在怎的都……」
這兩日王氏總過來哭一哭,楊老太君有些頭疼,抬手壓了壓。
李歡家的知道她看不上王氏做派,便做主說:「大奶奶,方才王家來了信,可要看看?」
王氏心裡一鬆,好在王家沒那般薄情,她還有退路,連忙擦乾眼淚去看信。
周祥稟報完事卻不走,支支吾吾的,顯然還有話說。
李歡家的心下了然,直說:「周管事,有話便說吧。」
周祥「撲通」一聲跪下,哭泣道:「老太君,小的從小就在伯府做事,是伯府給了小的今天,小的不管如何都不會離開伯府!」
楊老太君一愣,這幾日見多了來請辭的,倒是難得見到這般忠僕,她虛扶一把,「快起來吧,若能過此關,伯府不會虧待你的。」
周祥用袖邊拭淚,這才又說:「還有一事……小的這次出去跑了幾家,有一個跟小的交好的朋友,如今在戴瀾元大人府上做事。」
楊老太君這幾日把上京裡有頭有臉人家都看了遍,希冀能尋到一絲幫忙,於是一下想起來,「你說的可是忠義侯次子,如今任太僕寺少卿的戴瀾元?」
周祥說:「正是。」可他面露尷尬,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繼續說。
李歡家的說:「周管事,別賣關子了,如今可有比伯府生存更重要的事?」
周祥咬咬牙,壓低聲音道:「朋友告訴小的,伯府走錯門路了,要求,得去求那位國公爺。」
楊老太君見的世面多,不至於像周祥這般諱莫如深,皺眉道:「你說的可是靖國公?」
李歡家的啐了周祥一口,「還以為你能提出什麼好主意,若有這個門路,伯府能等到現在?」
靖國公府世代忠良,簪纓世家,如今裴國公深得帝心,大權在握,此等人物,別說如今伯府沒落,就是伯府當年還是侯府時,也未必能與他搭上關係。
周祥眼一閉,又說:「朋友說,咱們家三奶奶娘家與國公爺有交情,此番該去試試。」
李歡家的這才明白,周祥一直不把話說全,合著是和蕪序苑的那位三奶奶有關係。
楊老太君閉上眼睛,轉動手上佛珠。
周祥這話說得還比較委婉,今日他從朋友那聽來的,可是「伯府三奶奶」與如今靖國公有交情,並沒有三奶奶娘家林家的事,而周祥是個玲瓏心思的人,知道話不能這麼傳回來,所以到老太君這裡,就成林家與靖國公府交好。
北寧伯祖上也是侯爵,因後世子弟觸怒天顏,被降爵之後,伯府一蹶不振,子嗣漸少,如今兩個嫡子,大爺也便是伯爺,在禮部混了個閒職,二爺在工部當員外郎,都不甚出息。
說到這,便不由叫人想起那天縱奇才,十八歲中進士,卻過於短命的庶出三爺。
三奶奶當年進門給三爺沖喜,可三爺到底沒熬過去,如今三奶奶已孀居三年,說來也是唏噓,而林家與伯府的關係也十分一般,然而要想走這門路,還是得拜託三奶奶。
堂內安靜片刻,李歡家的說:「周管事跑了一天,先下去喝口水吧。」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麼,楊老太君撚著佛珠的指頭一滯,長歎一聲,「妳去請三奶奶過來。」她不放心,又說:「切記,若她不想來,妳也不得逼她。」
李歡家的應了聲,「誒。」
交代完這些,楊老太君才又閉上眼,低聲誦念佛經。
老三的這個媳婦,閨名林昭昭,這是個頂有性子的女人,私心裡,楊老太君是欣賞她的,只是到底和伯府離了心,這幾年除去除夕這種大日子,其餘時候她只在蕪序苑,不出門也不出聲,今年除夕更是沒有出來,想來,她們已經一年沒見過了。
回憶開了個頭,楊老太君有些陷進去,不過林昭昭來得比她想的要快一點,當李歡家的通報時,楊老太君還有些恍惚。
丫鬟打起簾子,林昭昭自門外踏進來。
只看她未及雙十的年紀,黛眉如畫、面白唇紅,雙眼微挑,眼仁占眼睛多,有種不可多得的柔情姿態,卻並不柔弱,她頭挽單螺髻,除了一根白玉簪無甚配飾,解下肩頭青緞披風,內裡著月白底素緞褙子與同色八幅湘裙,這般淡的顏色卻不見容貌清寡,仍是當初那般綺麗,玉雕般的人兒。
楊老太君起身,聲音殷殷,「昭昭。」
林昭昭福了福,客氣卻也疏遠,「祖母。」
李歡家的張羅著,林昭昭端坐在下面圓墩,氣質嫻淑但也清冷。
楊老太君心中清楚,是她愧對孫媳,她歎了口氣,沒精力也不想耍心眼,直接說:「到底是伯府對不住妳,如今伯府出事了,卻還想求妳幫忙。」
林昭昭黛眉輕蹙,「祖母此言過重,孫媳承擔不起。」
楊老太君起身,半彎腰握住林昭昭的手,沉重道:「昭昭,妳得救救伯府。」
看著老人家眼裡的懇切,林昭昭到底是不忍心,並未再說拒絕的話,只是如今伯府陷入謀反案裡,她一個三年不曾出門的婦道人家能做什麼?
說著,楊老太君掉下眼淚,膝蓋也往下滑,「孩子,祖母求妳了。」
林昭昭一嚇,趕緊攙住她,「祖母千萬別,可折煞孫媳!」
楊老太君快七十的年紀,她怎麼能叫她真的下跪?況且那些事過去三年,和老太君也沒直接的關係,而且如果不是後來老太君暗地裡罩著她,這伯府她沒法待得那麼舒心。
是了,他人以為孀居生活枯燥乏味,事實上,這三年林昭昭過得清靜悠閒,還多養了幾斤肉。
楊老太君又道:「如果這次伯府能安然度過,妳往後想去哪裡,伯府不會再拘著妳,若不能,也定會給妳和離書一封,好叫妳不被波及……」
林昭昭怔了怔,歎口氣,搖頭笑道:「我又豈是那般沒心沒肺之輩?祖母這幾年待我也是一片真。」不管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祖母既然說我能救,我自當會盡力,只是不知道,祖母說的法子是什麼?」
在林昭昭的攙扶下,楊老太君慢慢坐回位置,也讓林昭昭坐到她身邊。
她慢慢拍著林昭昭的手背,說:「妳知道,前幾天發生了大事,這事本和我們家沒什麼干係,氣只氣,伯爺一個月前做了一首詩。」
北寧伯於當官上沒什麼才華,倒喜歡附庸風雅,那首新詩就以先太子以前做的詩句為典故,如今東宮謀逆,這就成板上釘釘的證據。
楊老太君氣得想掉眼淚,「饒是伯爺真無心攀附東宮,這首詩也極為不恰當。」
林昭昭垂眼思索,以北寧伯那為人,定是想靠這首詩在太子那博得青眼,混點事做。
近年來,東宮與皇宮關係越發緊張,大部分中立派行事謹慎,不敢多言,北寧伯倒好,典型的往屎坑裡跳,該!
其實這事可大可小,但若要嚴辦,整個伯府都得出事,尤其是當今聖上並不喜歡北寧伯府,從伯府被降了爵位可見一斑。
楊老太君又說:「如今處置此事的,是靖國公。」
聞言,林昭昭盯著地面的羊毛氈地毯,眼瞳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楊老太君握住她的手,懇切道:「聽說你們林家以前和靖國公府頗有私交,試試看,能不能讓國公爺通融通融。」
林昭昭聽得一愣,等等,要她去求裴劭那瘋狗?

仔細算來,這是林昭昭和裴劭相識的第十個年頭。
她九歲認識裴劭,當時裴劭年方十五,老國公爺還沒戰死,他也尚未承爵,那時候他們也還在西北。
忘了是哪場戰役,老國公爺大敗突厥,在老國公夫人柳氏的安排下,國公府宴請將士女眷,好不熱鬧。
林尚殺敵勇猛,在這場戰役後擢升為千戶,他攜林昭昭赴宴,林昭昭被安排去女眷那席,因覺得無趣便四處打量起來。
西北民風較為開放,男女宴席無須分前院後院,只用一張黑檀木八角雲紋雕鏤屏風隔開,趁大人們都在寒暄,沒人注意到她,林昭昭下了椅子,探頭探腦地偷窺屏風那一邊。
後來,裴劭說她年紀小小就「知慕少艾」,偷偷看他。
林昭昭解釋說,她只是在找自己父親。
裴劭卻一副自己什麼都明白的神情,讓林昭昭有點火大。
裴劭向來如此,也因他有自傲的本事。
時年九歲的林昭昭,一眼瞧見粗獷男人之中的少年,他正側著臉與林尚說話,她隱約聽到父親叫他少將軍。
與林尚不同,裴劭身上有種林昭昭道不明的氣度。
只看少年身姿軒朗,著赭紅緞寶相花紋掩襟袍子,寬肩蜂腰、大馬金刀地坐著,腳上黑色鹿皮靴還綁著一支匕首,勒出小腿的弧度,頗為落拓不羈,話說完了,他回頭,露出面部流暢的骨相,那雙目如星,鼻挺頷瘦,容貌令人眼前一亮。
他唇畔銜著淺笑,實則笑意不達眼底,林尚朝他敬酒,他只略略頷首,連酒杯都沒拿起來,林尚卻毫不在乎,笑得見不著眼,似有巴結之意。
林昭昭不禁撇了撇嘴。
裴劭眼尖,一下發現她,倏地朝她看來,眉目暗含鋒芒,林昭昭立刻縮回去。
吃過飯,柳氏張羅女眷遊園,這幾年西北戰事頻繁,難得大戰後有這般清閒,各位姑娘手攜手,笑語闌珊,一派歡喜。
林家沒有其他女眷,林昭昭孤零零的,柳氏讓一個丫鬟帶她。
那丫鬟愛熱鬧,見林昭昭穿著短打褲子,面容樸素,安安靜靜的,像個男孩,不比跟在那些姑娘身邊能混到賞錢,所以不一會兒就撇下了林昭昭。
林昭昭樂得自己一人,她往僻靜的小徑走,國公府的景致秀雅,水榭樓閣,鱗次櫛比,花木繁盛,楊柳依依,既新鮮又漂亮。
她跳起來,扯下幾條柳枝,甩著柳葉東望西瞧,拐到假山處,角落居然有人,卻是方才吃飯時瞪她一眼的赭衣少將軍。
此時他半蹲在假山裡,衣襬壓在土埃裡也不在乎,像在躲什麼人,凝神透過假山的鏤空口子,觀察另一邊大路。
察覺到動靜,他忙轉過頭來,那動作極快,林昭昭沒防備,一哆嗦,驚愕地撞進少年漆黑的眼瞳裡,愣了一下才想起行禮。
她不太清楚女子該怎麼行禮,索性還記得林尚是怎麼向裴劭行禮的,有樣學樣,雙手抱了一拳,「將……」
「是你。」裴劭記得她,他把她拉到假山掩護這邊,壓低聲音,恫嚇道:「噓,別說話。」說完,他鬆開手,打量了一眼林昭昭,似乎覺得她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便又不管她,注意起假山另一邊的情況。
林昭昭咬唇,揉著被拽疼的手。
也就在下一刻,假山另一邊,傳來腳步聲與幾個女人的說話聲——
「你們看到阿劭是往這邊走的吧?」林昭昭認出這是柳氏的聲音。
一個嬤嬤回道:「是的,奴婢方才明明還看到少爺,怎麼這會兒就沒影了呢?」
「就知道一到這時候他要躲起來。」柳氏不無埋怨,「不說其他姑娘,鎮北侯家嫡女,長得標緻又有才,還鍾情於他,妳說說,到底差在哪?偏他不想要,我又不是要害他,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話裡的意思,此時的林昭昭不是很懂,不過不妨礙她猜出裴劭在躲自己母親。
她抬眼,裴劭兩道濃眉微蹙,正全神貫注地注意著。
林昭昭突然轉了一下眼眸,按了按還犯疼的手,輕吸一口氣,緊接著,用力咳了出來。
「什麼聲音?」
裴劭大驚,下意識伸手去捂她嘴巴。
那頭柳氏和嬤嬤都疾步走來,兩邊才幾步路的距離,柳氏立刻發現他,喊道:「裴劭,你給我站住!」
被抓個現行,這次是躲不掉了,被柳氏拉回園子前,裴劭冷冷地盯著林昭昭,林昭昭捂住嘴,還是沒漏出一聲噗嗤。
裴劭咬牙切齒道:「小子,我記住你了。」
林昭昭也說不清,當年自己咳那聲的衝動是什麼,許是看不慣他對父親的傲慢,許是討厭他的語氣,也或許只是出於自己的頑性,就想讓裴劭暴露。
說到底,也怪自己當年太小,不懂有些人生來就是高高在上,耀目不可直視,他便是對她一笑,她都得心存感恩,又怎能置喙?如果早點懂這點道理,也沒後邊的事了吧。
林昭昭站在伯府後院的假山前,盯著那嶙峋山塊呵了一口氣,天有點冷,白霧在唇畔化開,匿去她的表情。
她正要回蕪序苑,卻看歸雁抱著青鼠皮手籠走來,「三奶奶,天兒這般冷,怎麼還不回去?」
林昭昭冰涼的手收到手籠裡,打了個冷顫,說:「等等還要出去呢。」
自歸雁與林昭昭進了伯府,就沒見她主動出過門,她猜疑是和伯爺、二爺有關,問:「是什麼事?」
林昭昭長話短說:「老太君聽說林家和靖國公有交情,讓我去跟靖國公說情。」
歸雁悚然一驚,「這……」老太君哪聽來的鬼話?這麼些年來,歸雁一直伴著林昭昭,林昭昭未出閣前的事也是知曉個輪廓的,真叫三奶奶去求情,只怕伯爺和二爺死得更快!
瞧歸雁的神態,林昭昭就知道她們想到一塊去——試試是可以試試,可按裴劭那性子,試試就逝世。
歸雁疑道:「三奶奶怎麼不回絕老太君呢?」
林昭昭跨進蕪序苑大門,說:「現在伯府成這樣子,我也是伯府一員,總不能真當什麼都不知,何況說是林家和國公府交好,但我們林家,除了我之外……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她停了停,「對了,我見這天兒冷了許多,妳幫我拿一件厚點的風帽,咱們喝點熱湯再出門。」
歸雁目露擔憂,道:「好,不過,說不準這事就能成呢……」
林昭昭覺得歸雁想多了,她琵琶別抱幾載,裴劭可能有恨,但絕對不可能還留有情意,也不可能幫她這回。
在國公府吃個閉門羹後就趕緊回來吧,她的薔薇團紋花樣還沒畫好。


坐上馬車,林昭昭掀開簾子一角,今天大年初四,大街上沒多少年味,也是,出了這種事,這個年,上京百姓誰也過不好。
她掖好車簾,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車輪子慢慢停下來,門外傳來周祥與國公府門房的說話聲。
林昭昭連拉開簾子的興致都沒有。
歸雁有點不安,但見林昭昭神態自若,眼神坦蕩,便也不自覺地停下心裡的搖擺。
只是意料之中的拒絕並沒有出現,聽完周祥的話,那候在門房的小廝居然說:「煩請夫人進來等吧。」
林昭昭淺怔,為什麼不是直接拒絕?
歸雁先下馬車,扶著林昭昭下來。
林昭昭甫一抬頭,便看國公府門口兩座雄偉巨大的獅子石雕,幾年不見,這大門好似更為威嚴莊重,牌匾上「靖國公府」幾個字,叫人眼睛些微刺痛。
林昭昭立刻垂下眼,不再打量。
那小廝領著他們幾個從側門到抱廈,推開一間燒著熱炭的,道:「國公爺今日還未下值,不過時間也差不多,請夫人稍坐會兒。」
周祥和歸雁立在一旁,兩人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出驚訝,尤其是周祥,儘管這門路是戴少卿府中友人指的,但他沒想到竟會這麼管用,他去崇安侯府幾次,次次都被攔在門外,哪次有這般的待遇?這也就是說,三奶奶和國公爺……
不,誰敢編排那位主?只林家,應當真與國公府有不淺的交情吧。周祥不敢再想。
林昭昭坐在平紋椅上,腰背挺直,手臂擱在桌子上,覆在袖子下的手指捏著袖沿摩挲。
不一會兒,茶上來了,冒著氤氳熱氣,她抿了一下,香氣鮮,味甘甜清爽,這是君山銀針,這般好的茶,她卻不敢再喝第二口。
從進門開始,她不懂裴劭想做什麼,她倒想國公府把他們當打秋風的打發走,好過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一刻鐘後,國公府管事來了一趟,他自稱姓齊,口吻稍親近,還與周祥問起家鄉。
周祥見有眉目,和齊管事聊了一會兒,只是能當上國公府管事的,不是一般人精,周祥不僅沒打聽到靖國公什麼時刻回來,也沒能拜託齊管事在主子跟前美言兩句。
齊管事走後,又有小廝進來換茶,只見他利索地倒掉茶水,上好的君山銀針,沒人喝,涼了也就倒掉了。
如此兩三回,見不得如此鋪張,林昭昭道:「我不愛喝這個茶,你別沖泡了,我們等到國公爺回來就走。」
小廝愣了一下才道:「是。」
小廝不來後,抱廈間裡十分安靜,林昭昭坐久了,換個姿勢,便有睏意,她斷斷續續地打盹,回過神時,發覺外頭天色竟全暗了,已經過了戌時,他們等了一個半時辰。
林昭昭眨眼醒神,站起來,「走吧。」
歸雁和周祥同時道:「三奶奶……」
林昭昭按了按些微犯疼的胃,說:「今兒個是見不到國公爺了,我們回去吧。」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讓她來給伯爺、二爺求情,本來就沒戲。
周祥還想勸,歸雁打斷他,「奴婢明白了,周管事,我們還是走吧。」
周祥大失所望,歎氣不止。
一行三人離開時,齊管事還來送行,門房小廝也彬彬有禮,半點看不出國公府冷落他們這般久。
馬車內,歸雁壓低聲音,說:「奴婢還以為國公爺能看在往日情面……」
林昭昭咳了一聲。
歸雁自知說錯話,趕忙拿出備在馬車內的什錦盒,道:「三奶奶,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林昭昭撚起一塊涼了的糯米糕,細嚼慢嚥,心想著,裴劭不理會他們,偏生又叫人這般禮待,是給人以希望再失望,耍弄人,好在她就沒抱過希望。


馬車從東街到北街,停在北寧伯府門口,林昭昭一進伯府,便看楊老太君身邊李歡家的在門口徘徊。
她瞧見林昭昭,立刻迎上來,激動道:「三奶奶,二爺從宮中回來了!」
瑞福堂,屋內燃著粗紅蠟燭,照得明亮如朝,裊裊煙氣從瑪瑙獅鈕三足蓋爐溢出。
伯府二爺楊寬端坐著,他生一張方臉,五官端正,正派的長相卻沒多少正氣,他佝僂著背,手上捧著個手爐,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王氏本坐在左邊的椅子,她等不及,起身來回踱步,追問楊寬,「二叔怎的自個兒回來了?宮裡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伯爺呢?」
楊老太君到底心疼孫子,命丫鬟給楊寬奉熱茶,說:「先喝茶緩緩再說。」
兩盞熱茶下肚,楊寬揩揩酸熱的鼻頭,將宮裡的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包括他大哥北寧伯楊宵在內,被叫進宮裡的京官世家子弟,大部分都在前殿紫雲閣謄抄佛經。
「抄佛經?」楊老太君窒住。
楊寬苦笑道:「是。」
本朝儒釋道皆興旺,皇帝並不過於偏頗哪家,倒是幾日前謀反的先太子最篤信佛教。
大內總管傳諭,皇后娘娘身體抱恙,特地叫他們抄經祈福,還讓宮中禁軍看管起來,紫雲閣內沒個炭火,睡覺沒被寢,吃喝也都是半冷不熱,近乎與牢房無異,再想想先太子對佛教的虔誠,真真叫人心驚膽戰。
北寧伯府兄弟二人就這麼過了兩天,其實他們還算體面,有些紈褲子弟,嚇哭了、嚇尿的都有。
楊老太君連忙又問:「你放出來前,可有問清楚是為何放出來?」
楊寬面露驚懼,「今日臨到戌時,禁軍統領李大人突然把我叫出來,我便獲准歸家,可多的我也不敢問。」他從那「牢」裡出來已是撿回一條命,卻嚇破半個膽子,怎還敢和面露煞氣的禁軍搭話?
楊老太君拍拍桌椅扶手,無可奈何。
遲來的林昭昭悄聲坐在堂內邊緣的椅子,聽了楊寬說的泰半,她無聲皺眉,二伯秉性不壞,只是平庸了點,但這對式微的伯府不是好事,比如在大事上,他畏首畏尾,甚至沒法打聽些有用的消息,但到底回來了,總比還在宮裡好。
楊寬先回自個兒院子安頓,瑞福堂只餘王氏的哭聲,「二叔都回來了,伯爺怎麼會被單單留在宮裡,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楊老太君說:「寬兒能安全回來,表示伯府不會有大事。」
真有闔府禍事,也沒必要曲折這一番,讓楊寬先歸家。
只是叫人進宮抄佛經,是皇帝在警告曾親近先太子的官員子弟,可能楊寬只是被楊宵累及,懲戒兩日便放回來,但楊宵是寫過詩句的,能不能全鬚全尾回來,還是叫人焦心。
想到這一層,王氏又哭,須臾,堂內也沒人出聲安慰她,她把帕子一折,正好瞥見獨獨坐在角落的林昭昭。
王氏繃起臉,怒目相視,上一刻還在嚶嚶哭泣,這會兒她像被放進鬥雞場的公雞,頭上簪的紅色絹紗花朵就是那紅雞冠,唯妙唯肖。
林昭昭抿住嘴唇,忍著不笑,免得王鬥雞以為自己挑釁她,到時候又是一頓好吵。
當然,也不是說林昭昭怵了王氏,吵架嘛,她不曾落下風,就是懶。
王氏盯著林昭昭一會兒,也不想再在瑞福堂待著,瑞福堂就剩下楊老太君和林昭昭兩個主子。
屏退其餘下人,林昭昭講了國公府的經歷,又說:「我們大約戌時走的,二伯是戌時前從宮裡出來的,如此看來,林家這點交情沒派上用場。」
楊老太君溫和地笑了笑,說:「也不能這麼說,國公爺如何想的,我們也不好揣度,好在寬兒回來了,宵兒應當也不久。」
林昭昭站起來,福福身。
楊老太君又說:「好孩子,累妳跑了這麼一趟,先回去歇息歇息。」轉頭對李歡家的說:「妳從庫房拿那金絲燕窩,和那兩匹杭綢緞子給老三媳婦。」
李歡家的「誒」了一聲就下去了。
林昭昭要推拒,楊老太君說:「昭昭,妳已經為寒兒守了三年,這衣服顏色,自可以穿些稍微明麗的,寒兒他……」她目中閃爍過淚光,「自不會想妳成日穿得這般寡淡。」
林昭昭張張口,最後還是閉上嘴,輕輕低下頭。
回到蕪序苑,滿霜已備好飯食,一碗香粳米,一碟菌絲炒雞塊,一盤炒青筍,還有滿霜拿手的鮮蒸雞蛋。
林昭昭解下披風,許是路上墊了糕點,這飯沒多吃。
晚上對著燭火,林昭昭挽袖,筆頭在青玉硯擱了擱,提筆沿著早上畫一半的紋樣繼續。
一窗之隔,廊下,滿霜在和歸雁說話,「歸雁姊姊,這兩匹杭綢顏色真正,給三奶奶做件褙子,還有掐腰百摺裙,怎麼樣?」
歸雁聲音低一點,聽不清楚說什麼,滿霜又說:「妳們今天出門是去哪兒啊?」
歸雁說:「西北林家來了人,三奶奶去見了。」林昭昭是寡婦,自不好宣揚獨身去靖國公府,此事只有幾人知道。
滿霜沒懷疑,說:「我是看今兒個三奶奶吃得不多,是不是出趟府遇到什麼事,所以心情不太好呀?」
歸雁沉默。
林昭昭手抖了下,平直的、細細的線條暈了開來,她擱筆,怎麼看都沒法補救,描半天的薔薇花樣就這樣壞了,只得又扯一張新紙,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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