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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檸檬974

《侯爺是個腹黑的》

  • 出版日期:2016/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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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誰叫他天生業障重啊,身為紫微院家主兼軒毓侯,
皇上得倚賴他帶兵抵禦外侮,卻也怕他起兵造反奪天下,
所以連逼郡主嫁他,順便監視他這種爛招都使出來了,
沒想到郡主使出李代桃僵之計,換了曾對他有「救貞操」之恩的洛欞罌來,
而那傻丫頭也完全沒發現,只顧著為自己答應皇帝做奸細而心存愧疚,
殊不知已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還為他的苦肉計心疼不已。
閒暇時,他便撫琴引誘她,讓愛好音律的她深深為他著迷,
然而鮮花人人愛,她自然也有師兄呀、竹馬石大哥之類的愛慕者,
不過他一出手就讓師兄當御醫去了,連賣假藥的石大哥也趕出城去,
本以為這下子他就可以每天與欞罌琴瑟和鳴,共譜鴛鴦曲了,
沒想到那姓石的不甘心,接連捅出他的陰謀,讓她對他起了防心,
哼,就算他城府如海深又如何?用全力得到心愛的女人有啥不對?
全天下的人──包括她本人──都無法阻止他欲娶她的決心,
怎料言猶在耳,他最好的兄弟竟為對皇上表示忠誠,毒殺了她……

筆名:田芝蔓
性別:(挺胸)目測是女的
生辰八字:只能說,若我出生釀了女兒紅,如今已是醇酒了
田芝蔓,一個朋友眼中怪癖多到想開扁的奇葩,
從一大堆讓人想翻白眼的強迫症到讓人想抓狂的潔癖,
用這些怪癖把朋友逼瘋是我的使命。
平常沒啥建樹,用文字堆砌書寶寶是我最大的樂趣,
宅女般的我也是會出門的,若沒被我高度數的眼鏡或超磅數的包包壓垮的話……
看電影及看舞台劇是我的最愛,喜歡從中去研讀別人的人生及為自己的作品尋找靈感。
最大的願望是……如今看著這則簡介的你們,也能喜歡我的書,
從我的書中去看主角們的人生,也願能搏取一些些你們的喜愛及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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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未經馴服的野馬奮力地想掙脫背上妄想駕馭牠的人,但抓著馬鬃的雷朔夜卻無懼野馬的狂悍。
十八歲的雷朔夜是軒毓城第一首富—— 紫微院雷家的大少爺,他正享受著這馴服野馬的快感。
野馬狂奔,由這山野上的草地衝入不遠處的密林裡,速度之快讓跟隨著雷朔夜前來的雷家隨從也來不及跟上,轉瞬,野馬便帶著雷朔夜在密林裡消逝了蹤影。
雷朔夜發現這匹馬兒不容易馴服,但他只覺更加興奮,他喜歡享受馴服之後的優越感,這匹馬越狂,他越喜歡。
只是這回雷朔夜遇上的比以往的野馬都更難馴服,野馬帶著他鑽進了枝椏較低的密林,讓他不得不伏低身子躲過,野馬似有靈性,尋到了牠的目的地後竟停止了奔跑,反而發狂地揚蹄。
雷朔夜沒意料到馬兒驟停又立刻揚蹄,一個失去重心便重摔在地,正巧落在獵人為了追捕獵物所設的捕獸夾上。
在雷朔夜的腳被捕獸夾箝制的同時,頭也撞上了一旁的大石,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漸漸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了一個哼著小曲,踩著輕快步伐往這兒走來的女娃……他還來不及開口,就因為頭部的傷陷入了昏迷。
 
 
回憶引起了雷朔夜些許的痛楚,他頭上的傷就是撞在大石上來的,腳上也還用布包裹著,在這裡養傷的十天裡,陪伴他的都是那個年方十一歲的小女孩。
雷朔夜曾要女孩告訴她家人自己的身分,讓她下山去紫微院請人來,但女孩說她的師父不准。女孩從不說她的名字,她說是師父交代的,他問起她的師父是誰,她的回答也是「師父說不能說」。
這個神祕的師父,雷朔夜沒有機會見到他,只能不斷猜想著他隱瞞自己身分的原因。
但儘管那個師父給人怪異的感覺,這個女孩雷朔夜卻很喜歡,喜歡她伶俐、喜歡她天真,除此之外,對他來說,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她說,等他的傷好了後會好好的感謝她,她卻落寞地表示他找不著她的。
當時的雷朔夜不明白女孩的語意,只是見她情緒低落,他讓女孩由他的私物裡找來一只布囊後,交給了她。
「這是什麼?」女孩不解,睜著大眼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這是紫微院培育的異種罌粟花種子,只要妳把它栽種在院子裡,不管妳在哪裡,總有一天我會尋到那處開滿罌粟花的地方,找到妳,報答妳的救命之恩。」
女孩只是一如既往的端了一碗藥要他喝下,雷朔夜喝了之後,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已是紫微院的人獲報來這裡尋他的時候。
而莫說那個神祕的師父,就連女孩也不見蹤影。
「少爺……我們走吧。」
雷朔夜站在他曾經短暫居住了十天的竹居前,發現這裡只要他一走就真的再無人煙,也等同再也看不見那個小女孩。
雷朔夜輕撫著額側還覆著紗布的傷口,為了韜光養晦,他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雷氏樹大招風一直頗讓皇帝忌憚,待他年紀夠大知道自己危機重重時,便開始塑造玩世不恭的形象。
人家都說,雷朔夜沒有雷氏風範,平日不讀書卻酷愛蒔花弄草,更愛把紫微院所培育帶有香氣的名花種子放在香囊裡,不是拿來炫耀就是充當香料。
幸好雷朔夜武術沒荒廢,否則全身上下真沒一點紫微院少主的樣子了。
他對隨從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離開了此處。若有緣他們終會再見,也或許有一天,他會在一個開滿罌粟花的花園,找到他的救命恩人。
第1章
七年後—— 
崇德皇朝傳帝三百餘年,盛世不再,雖無戰亂,但皇朝之勢也大不如前,在崇德皇朝之中共有三氏舉足輕重的豪強,尤以雷氏為最。
雷氏的產業幾乎可左右整個皇朝的興衰,連朝廷也不敢得罪,甚至為雷氏產業賜名為「天莊」。
雷氏本家掌天莊,旁系尚有三支,各為紫微院、太微院及天市院,三院雖各有其產業,但在天莊之下亦各有所長,太微院司文,在詩、畫的領域出過不少當代名家,天市院則經商有成,雖依附本家天莊生存,但對天莊來說亦是不可缺少的旁支之一。
唯有紫微院是天莊旗下唯一一個幾乎能與天莊並立的旁支。
紫微院司武,非但紫微院院主武功卓絕,紫微院更專為天莊旗下各部訓練護衛、死士,再加上紫微院裡培育各式奇花異草,民間口耳相傳紫微院培訓了一支善於用藥、用毒的黑衣部隊,可為天莊進行任何見不得光的祕密任務。
對朝廷來說,雷氏有了紫微、太微、天市三院已是令人忌憚的存在,再加上紫微院的前後兩任家主,父子皆在朝為官,朝廷對這棄不了又制不住的雷家更是到達了又愛又恨的地步。
雷朔夜在父親逝世後,不但接下了紫微院家主的位置,還因領皇命出征,平定邊境戰亂有功,皇帝不得不封賞,但為了不讓雷氏坐大,於是皇帝下旨賞賜了雷朔夜回鄉當軒毓侯,明面上成了侯爺,實則被逐出皇朝的權力中樞。
紫微院效忠的是雷氏本家,若不是本家希望紫微院向朝廷投誠,雷朔夜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怎可能輕易底牌盡現幫朝廷出征?
然而幫朝廷立下這汗馬功勞卻沒有消除皇帝的戒心,最終,雷朔夜又回到了家鄉當愛種花草、喜玩樂的軒毓侯。
什麼黑衣部隊?雷朔夜沒有心思做那樣的事,但皇帝不信他,他也得尋張保命符,所幸他與郡主虞雪罄交好,有她在皇帝面前說話,儘管皇帝生性多疑,多少還是聽得進她所言。
紫微院裡培育著各式奇花異草,都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其中名為綠菱的名花是虞雪罄的最愛,今年紫微院又為郡主培育出一盆綠菱,由雷朔夜親自送來京城獻給她。
但雷朔夜見了郡主後,卻見她鬱鬱寡歡。
「郡主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郡主府的花園一重又一重,小橋流水、溪畔垂柳,各式的景色充塞其中,最深處的庭院是用來接待郡主的摯友,如今雷朔夜與虞雪罄便身處這兒的涼亭,外邊栽著雙圍蘭草,一樹的櫻花正清幽地開著,再往深處走就是虞雪罄居住的院落,遠遠的只能看見青瓦灰牆以及精巧的木柱花窗,花窗外還立著一株白楊。
周遭風景美得有如身在一幅畫中,但虞雪罄可沒心思欣賞。
「朔夜,皇上雖然給了你封號,但自始至終都忌憚著天莊雷家的勢力,若不是朝中沒有像你如此驍勇的武將,絕不可能賜予你如此地位,你可知道?」
雷朔夜早就明白,但他並不在意皇帝的想法,只要他不出亂子,皇帝能將他如何?
「為了掌握你,皇上心裡一直想要由公主或宗室之女中挑出一人為你賜婚,既可拉攏你又可監視你是否存有異心,皇上心意之堅定,連平常他最疼愛的我為你說項,他都聽不進去。」虞雪罄攏起一雙秀眉,為好朋友擔憂。
「郡主莫再為朔夜向皇上進言,省得讓郡主為難,除非……」雷朔夜似是想起了什麼,他望向虞雪罄,由她的眼神中得到了證實。
「皇上看我們感情好,似乎有意為我們賜婚。」雷朔夜雖是戰神,但容貌秀麗是名美男子,那美貌能讓多數女子自嘆弗如,可他長得再俊俏,虞雪罄也對他無意,他們之間就只是至交好友,她並不想嫁。
並不是雷朔夜嫌棄虞雪罄,就跟虞雪罄一樣,他們是自小就認識的好友,兩人之間可以為朋友之義兩肋插刀,但絕不可能像戀侶一般給對方山盟海誓。
「郡主下嫁,是委屈了。」
「你啊!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這麼熟了,若真成了親,我做娘子你做相公,你就不覺得彆扭?」
「郡主此話倒是……」雷朔夜無奈苦笑。
正在兩人思索對策之時,一個抱著琴盒走過廊道的女子吸引了雷朔夜的視線,這絕美艷色融入周遭的春日美景中,竟毫不遜色。
桃花尖臉上有著一雙秋水杏眸,精緻得無可挑剔,長如流瀑的烏色秀髮及腰,簪以一把白玉簪,娉婷走過時,絕色麗容緊緊地抓住了雷朔夜的視線。
而且見到她的臉,雷朔夜的心除了悸動之外,似乎還隱藏著什麼奇異的情愫……
洛欞罌沒有發現自己成了注目的焦點,她的心思都在即將回到故鄉的這件事情上。
當年她會離開故鄉是被迫的,那時她是個尚在襁褓中就失怙失恃的孤兒,她的師父洛天華膝下只有一子,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為她取名洛欞罌。
七年前,年方十一歲的她已十分聰慧,而且對藥草過目不忘,小小年紀便可為洛天華到離他們居住處不遠的密林裡採草藥,那日她在採草藥的過程中發現了腳被捕獸夾所傷,頭部又撞上石塊的雷朔夜。
洛天華看著徒兒著急的模樣,輕輕拍了拍她的髮頂,要她不要緊張,洛欞罌天性善良見不得人受傷流血,更何況這位公子還陷入了昏迷,看來傷勢嚴重。
只是……這樣一位貴公子怎麼會到城郊的山上來呢?還在密林裡誤觸了捕獸夾且摔傷了頭……
洛天華一邊不解的思考著,一邊為貴公子療傷。
洛欞罌一向是師父的幫手,所以當師父在診視公子頭上的傷時,她就幫忙把他腳上傷口的血汙清除,方便師父待會兒檢查傷口。
洛天華將他額上的傷診視完後,才放下心,這傷並不嚴重應無性命之危,不過還是得先留在這裡住幾天,觀察頭部的傷是否會有後遺症。
接著,洛天華轉而要診視他腳上的傷,卻在見到他的腳時愣住了。
洛欞罌看師父的手僵住,只是看著,不說話也不做任何反應,這樣的他實在太怪異。「師父,你怎麼了?」
「三顆紅痣……」
她方才在清理傷口時也看見了那三顆紅痣,但並沒有多想,難道師父可由這三顆紅痣得知公子的身分嗎?
「師父認得這位公子?」
「他是紫微院的少爺,雷朔夜。」
「這位公子身分尊貴,不可能獨自上山來,他的隨從一定在山裡找他,我去告訴他們……」
「不行!欞罌。」
見洛欞罌轉身就要跑,洛天華連忙喊住她,讓她的腳步硬生生停住。
「師父,怎麼了嗎?」
「欞罌,答應師父一件事。」
師父怎麼了,這時候不是應該先找到雷公子的家人嗎?師父要自己答應什麼?「師父請說,欞罌聽著。」
「我們的身分要對雷公子保密,今天救了雷公子的事也不能告訴妳師兄。」
「為什麼呢?」
「不要問為什麼,師父只能告訴妳師父有苦衷,所以妳聽話,這事一定要保密,否則會傷害了妳師兄,更會傷害了雷公子,妳想見到這樣的事發生嗎?」
小小的洛欞罌其實並不懂,但她懂得師父凝重的臉色,於是她乖乖聽話了,「好的!欞罌知道了。」
後來,師父便把照料雷朔夜的工作交給她,她也聽從師父的命令沒有告訴雷朔夜她的身分。
她照顧雷朔夜的那十天,他只有一天是昏迷的,他睡著時,她看著他那張精緻的俊俏臉龐覺得賞心悅目,他清醒後跟她談笑風生,她便真心喜歡這個大哥哥。
洛欞罌的師兄洛琌玥足足大了她十歲,當時已成年的他盡得父親真傳,每年都會到鄰近鄉鎮巡迴義診兩個月,所以救了雷朔夜的時候,洛琌玥正好不在家。
後來,雷朔夜的傷漸漸好轉,行動不再是問題,當他快要能下床走動時,洛天華又告訴洛欞罌他們要舉家搬遷,而且不等洛琌玥歸返,他們出城與他會合後直接遷到京城來。
對於這意外的決定,洛欞罌知道自己只能聽命,她只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雷朔夜,而且,她才剛開始喜歡上他……
通知了紫微院的人來接雷朔夜後,師父就帶著她離開了軒毓城,洛欞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她有時常想,現在的雷朔夜好不好?還記不記得她?或許是巧合、或許是緣分,她的名字有個罌字,雷朔夜並不知道,但他還是送了她一袋罌粟花種子。
當年的罌粟花被她種在盆子裡,她也年年取下新的種子重新栽植,就是希望有一天她尋到了落腳處之後,可以把那些罌粟花種在她的園子裡。
如果有那一天,她的園子裡盛開了異種罌粟花,他是不是真會找到她?
洛欞罌的師父洛天華在前些日子過世了,不知道當年父親執意遷家原因的洛琌玥還是對故鄉念念不忘,於是決定要帶洛欞罌回軒毓城去定居。
從知道師兄這個決定後,洛欞罌總是心神不寧,因為她很清楚師兄對當年遷家的事一直有疑慮,如今回到了軒毓城,師兄再逼問她,沒有師父幫忙擋著,她要怎麼應付那些疑問?
洛欞罌就這麼想著、煩惱著,慢慢的走過廊道往郡主府的門口而去,渾然不覺那打量著她的視線。
時隔七年,雷朔夜沒認出長大後的洛欞罌,但她的容貌完全吸引了他的視線,她娥眉輕攏似是想著什麼難解的問題,小巧直挺的鼻還會困擾而靈動的輕輕皺著。
如果她思考難題時都會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雷朔夜真想把世上最難解的問題全堆到她的眼前。
虞雪罄很難得看到雷朔夜這樣的表情,她冰雪聰明,立刻看穿好友的心思。「她名為洛欞罌,是我認識多年的好友也是我府裡的琴師,你別看她生得柔柔弱弱的,個性倔得很,不過倔也不全是壞處,她很有正義感愛路見不平,而且又很講義氣,我不過小小提拔了她,她卻忠心耿耿,我提出的要求她都很少拒絕。」
雷朔夜好看的眸子睨了虞雪罄一眼,她言語中的撮合之意很明顯,但非得說得好像他雷朔夜要強搶民女一樣嗎?
「下回再來郡主府,不知朔夜是否還能見到欞罌姑娘?」
「沒想到呀沒想到,終於有女人入得了軒毓侯的眼了。」
雷朔夜知道虞雪罄是鐵了心的拿他當玩笑了,只是他的心思又豈止是虞雪罄想的那麼單純,「我分明就是不長眼,哪來什麼入我的眼?要不然怎麼會放著郡主這樣的美人不挑,倒對一個琴師上心了。」
雷朔夜還戀戀不捨地望著洛欞罌離去的方向,真有動了心的感覺,不過他的一句玩笑話倒給了虞雪罄點子。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這樣一來不但解決了自己的問題,又成就了雷朔夜的好事。
虞雪罄故作嘆息,「只可惜,欞罌的師父剛過世,她打算要離開京城遷回故鄉了。」
「真是可惜!」若她還住京城又是虞雪罄的好友,雷朔夜原想著近水樓臺,如今人離開怕是再無緣分了。
「不!不可惜。」虞雪罄慧黠一笑,「世事便是這麼巧,她的故鄉,就在軒毓城,朔夜……你是否需要我居中撮合你倆?」
雷朔夜只給了虞雪罄一抹意味深遠的微笑。
 
 
再得一株綠菱,虞雪罄設了花宴款待喜好這項花品的同好前來,綠菱難得,但郡主府中卻有不少,全因虞雪罄乃是皇上跟前紅人,否則以紫微院的地位不會隨意為人培育此等名花。
花宴之上,虞雪罄邀請了洛欞罌來為這場花宴彈琴,這也是她在京城的最後一場演奏。
洛欞罌被安排在後廂一處院落裡等待,她正在調琴,卻聽見房門外兩名女子的對話聲中,提及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妳說……雷朔夜?」
「是的!今天的花宴,雷朔夜也是座上賓。」
「妳啊!愛慕雷朔夜已久,怎麼著,妳打算做什麼?」
能來參加郡主花宴的又豈是尋常女子,然而洛欞罌聽著她們的對話似不像一般閨秀,她走到門邊微拉開門,看見了兩個舞孃打扮的女子。
顯然,洛欞罌都可來為花宴彈琴助興了,虞雪罄也安排了其他的節目。
「上回我在郡主府中表演時見過他一次,就深深為他著迷,如今他貴為侯爺,或許這是我飛上枝頭最好的機會。」
「飛上枝頭?怎麼飛,雖然妳是團裡舞技最好的,但我看那位軒毓侯實在對女人沒多大興趣。」
「咱們江湖走跳,這方面的手段還少嗎?妳看這是什麼?」
另一名舞孃看見她手中的瓷瓶,接過來聞了一聞,立刻塞上瓶塞,「該死的丫頭,拿合歡散給我聞也不提醒我一下,萬一上火了,妳找誰幫我消火?」
「妳也知道合歡散的厲害吧!待會兒藉著表演把合歡散加入雷朔夜的酒中,表演後,藥效大概也發作了,到時再藉機撞上他的食案把酒潑灑在他身上,他一回房換衣,我就跟著進房……」
「妳這個壞丫頭。」
洛欞罌聽著她們的對話,驚愕於一個女人怎能如此不知羞恥……雷朔夜,她們要對付的人是雷朔夜啊!洛欞罌想起七年前那個即使對她身分充滿疑慮,但還是對她十分友善的大哥哥,萬分不願他面臨這樣的事。
雖然雷朔夜身為男人不算吃虧,而且憑他侯爺的地位,就算被迫納了舞孃為妾室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她就是不想雷朔夜中計。
洛欞罌天性見不得人使壞,她得阻止。只是她推開門一看,哪裡還有那兩名舞孃的蹤影?
洛欞罌急急忙忙的去尋虞雪罄,走出了院落就看見她正交代著奴人上菜、送茶的時機,切莫擾了她賞花的興致,洛欞罌這才鬆了口氣,急忙找上她附耳告知方才聽見的話。
沒想到虞雪罄聽完後,只是掩著嘴輕笑了幾聲,「欞罌,妳聽錯了吧,朔夜他是長得俊俏非凡,但要一個女人放下矜持去對他下合歡散,不太可能吧!」
「我真的聽到了,郡主,您幫幫侯爺吧!娶妻要娶德,那樣的女人不好。」
「他是侯爺,不會因為春風一度就被迫娶妻的,再說……這種好事咱們也別破壞,朔夜是男人,不會吃虧。」虞雪罄拍了拍洛欞罌後就要走開去忙,但又被她拉了住,「欞罌啊!妳為什麼這麼執著,莫非……妳也見過朔夜,見他要跟別的女人相好,妳吃醋?」
「才不是!」洛欞罌急忙撇清,她是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七年前的那段往事的,如今的她只能裝作不識。
「好好好,我不逗妳了,雖然我覺得妳聽錯了,但妳若擔心,我讓人先去醫館找大夫拿合歡散的解藥,妳見機行事,如果妳聽見的事是真的,幫我個忙把朔夜帶離宴會,讓他服下解藥。」
「我?那表演呢?不彈了?」
本來虞雪罄讓她來表演就是為了順勢把她介紹給好友,若那兩個舞孃真的不長眼敢對他下藥,對洛欞罌和雷朔夜來說,這種初見面的方式也實在特別。
「這事鬧大對郡主府的名聲也不好,既然是妳聽見的,也只有妳知道要下藥的人是誰,這個忙,妳得幫我。」
洛欞罌本是為難的,但想想為了雷朔夜,她還是接受了,「好吧。」
虞雪罄知道洛欞罌生性善良,如果這件事是真,她絕不會坐視,把解藥交給她最好,「記住,要不著痕跡的帶他離開宴會,我會派兩個人幫妳。」
「嗯,我知道了。」
 
 
舞孃的表演在洛欞罌的演奏之前,當她抱著琴來到花宴上時,正見撫著額有些神智渙散的雷朔夜,該不會……他已經被下藥了?
他與她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成熟了些,但現在她沒時間好好欣賞他,他可是中了合歡散啊!
洛欞罌把琴放上琴桌,在虞雪罄正要為在場賓客好友們介紹下一段表演的時候,她以眼神示意虞雪罄,對方回頭一看,瞧雷朔夜那模樣好似真被下藥了。
虞雪罄介紹的話語一頓,直接跳過洛欞罌的表演帶出下一個節目。
洛欞罌見一名舞孃正打算行動,她先一步靠近,在舞孃撞上食案的前一瞬扶住她,「姑娘,小心點,妳剛才差點跌倒了。」
洛欞罌明顯看見舞孃臉上瞬變的神色,知道自己的確破壞了她的計劃,待舞孃悻悻然的離去後,洛欞罌一回身,雷朔夜已漲紅著臉,呼吸急促。
「侯爺,您還好吧?要不要欞罌扶您到後頭院落歇歇?」
是她!是洛欞罌,那個初見就被她吸引了目光的女子,如今近看她的容顏,她的臉蛋如此精緻,也是他所喜歡的類型……
只是……他是不是眼花了?為什麼會覺得洛欞罌和當年救了他的小女孩有幾分神似……
不!他一定是被藥效所迷,恍忽了神智才會錯看。
雷朔夜將雙手緊握成拳,藉由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楚維持神智,他看著洛欞罌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望著他,眸中難掩焦心。
他們不過初識,根本談不上交集,她就對他如此憂心,足見她是一名善良的女子。
因為她的關心,雷朔夜的心是暖的,但他下腹燒灼著的,更暖……
他不能在筵席上失態,於是他點了點頭,在洛欞罌的攙扶下前往後廂院落,而虞雪罄所安排的人也立刻跟上幫忙。
將雷朔夜扶進她剛才歇息的廂房中後,洛欞罌向那兩名來幫忙的奴婢要合歡散解藥,其中一名奴婢說要去看看拿藥的小廝回來了沒有,就連忙跑了出去。
看著那名奴婢急忙飛奔出去,洛欞罌想,在解藥拿來之前或許可以先以冰水為雷朔夜降溫。
只是她剛站起身,就被雷朔夜扣住了手,「別、別留我跟其他女人獨處……」
看來他知道自己被下了什麼藥,洛欞罌只好交代另一名奴婢去取冰水及巾帕,自己則留在房裡,坐在床沿陪著雷朔夜。
明明雷朔夜中的藥對她來說也有危險,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傷害她的事。「侯爺,我不會走,您放手吧。」她會留下來陪他,但畢竟男女有別,他這麼抓著她的手並不恰當。
「對不住,讓我感受妳的存在,我才能維持一點理智。」
洛欞罌很想知道為什麼她的存在可以讓他維持理智,但她實在不想在雷朔夜這麼難受的時候還要他分析解釋,於是她靜靜地陪著他,拿著自己的手絹為他拭汗。
很快的,一名奴婢送來了冰水及巾帕,與洛欞罌一起在他身邊照料著他,再過一會兒,合歡散的解藥送來了,雷朔夜服下解藥後,兩相藥效牴觸,正緩緩奪去他的意識。
在他昏睡之前,他只來得及跟洛欞罌說:「別走,等我醒來,讓我謝妳……」
洛欞罌幫助人從來不求回報,但如今她要走也走不了,因為雷朔夜雖然昏過去了,但他的手還是牢牢地扣住她沒有放開。
 
 
日近黃昏,雷朔夜緩緩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了看自己身在何處,突然想起他被下了合歡散!
他倏地坐起身子,確認自己沒有因藥亂性才鬆了口氣,而他的手還緊扣住另一隻纖細柔荑,他記得,是洛欞罌幫助了他。
他轉頭看見洛欞罌的手仍被他緊緊扣在手中,可能陪他陪得有些累了,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倚著床打盹,他臉部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因為洛欞罌。
初見洛欞罌時,他的確因為她的美麗而驚嘆,也希望進一步認識她,但他從沒想過唐突佳人。如今他們靠得這麼近,雷朔夜看著她精雕細琢的臉龐,讓他想起,原來詩經之中所形容的美人是真的存在。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
這些詞句都可貼切形容洛欞罌,也更讓他想知道,醒過來的她是不是也如詩經描述的美人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的手不自覺地輕輕貼放在她臉上,微笑地看著她,直到……她似是感覺到了他的觸摸,緩緩動了動身子,皺了皺眉頭就要醒來……
雷朔夜立刻躺回床上,但緊扣住她的手已放鬆了力道。
洛欞罌醒過來後,發現雷朔夜還是睡著的,而他的手已放開,她收回手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注意到手腕上有被他扣出的紅痕。
七年不見,一個意外竟將他們又牽連在一起,這是緣分吧!
只是是善緣還是孽緣?
既然得到了自由,洛欞罌便打算要離開,只是當她轉身時,身後傳來了雷朔夜的聲音。
有別於剛才因為強忍藥效的壓抑,如今的他就像她記憶中般嗓音溫潤,問:「我……沒有輕薄妳吧?」
被他發現了,當然走不了了。洛欞罌只得轉回身子回答,「侯爺很君子,沒有對民女做出不當的舉動。」
「我不是愛排場的人,別在我面前這麼自稱。」
「是,欞罌明白了。」
「妳走近一點我看看。」
堂堂軒毓侯命令,洛欞罌不敢不聽,她緩緩地上前一兩步,然後便止步不走了。
她看見雷朔夜坐起身慵懶地靠坐在床頭,帶著玩味的笑看著她。
「侯爺……為什麼這麼看我?」
「妳幫了我卻要趁我睡著時離開?妳不想要我的謝禮?」
洛欞罌搖了搖頭,對她來說幫助他只是因為她看不慣,並不是想要他的謝意,「如果幫助人都要求回報,那這世道也太可悲了。」
「但受人幫助卻不回報,不是我做人的原則。」
「那麼很抱歉,可能要讓侯爺您違背您做人的原則了。」
就在這僵持中,門上揚起了輕響,一名郡主府的奴婢為虞雪罄推開房門,她緩步走了進來,發現氣氛有些尷尬。
虞雪罄走到床邊,立刻有奴婢為她搬來凳子,她在凳子上坐下,雙臂適意地交疊在胸前,半是玩笑、半是指責道:「朔夜,瞧瞧你生得那張女人皮相,不但男人覺得你美,連女人都愛你愛得要下藥得到你。你說說,你若在我花宴上出了醜,我郡主府的名聲你怎麼賠我?」
雷朔夜有些無奈地睨了好友一眼,「郡主,您是不是忘了險些失身的人是我?」
「失身?本來你一個男人被下藥還是怎麼了也不算吃虧,是我家琴師欞罌心地好,不忍見你被那樣的女子纏上才出手助了你,你說說,要怎麼感謝欞罌?」
「我剛剛說要給她謝禮,她一口回絕了。」
虞雪罄看著洛欞罌,知道她的確是不求回報的人,但她打定了主意要撮合這兩個人,於是道:「送禮得送到人家心坎裡,一定是你態度不對。」
虞雪罄走向洛欞罌,很自然熟絡地攬住了她,「欞罌,妳想要什麼都可以開口,朔夜是個侯爺,他一有錢,二有勢力,妳要的他一定都能為妳辦到。」
「郡主,我真的不需要,更何況我就要離開這裡,家當都已經搬走了,侯爺的賞賜我帶不走。」
虞雪罄心思一轉,立刻有了方法,「朔夜,你上回不是跟我說紫微院缺一名與你切磋琴藝的琴師嗎?還說這名琴師的琴藝必須與你相當?」
他曾這麼說過嗎?但看她對自己擠眉弄眼,很快就明白她的用意了,「是,紫微院的確缺一名琴師。」
「那麼就是欞罌了,琴藝要勝過你的,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欞罌了。」
洛欞罌一個怔愣,不是她害怕到紫微院當琴師,琴師本就是她的工作,而是師父當年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再與雷朔夜扯上關係,她怎能違背。
「郡主這番好意我不能接受,請郡主及侯爺見諒,容欞罌告辭。」
「欸?等等!」虞雪罄連忙拉住了洛欞罌,她沒想她會如此倔強,「欞罌,妳一到軒毓城不可能馬上找到琴師的工作,朔夜是軒毓侯,他可是軒毓城裡權勢最大的男人,到他的侯府當琴師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果侯爺是看重我的本事,那欞罌或許可以考慮接受這份工作,但若只是為了報恩,欞罌已說過,施恩不望報,請郡主及侯爺莫再為難,欞罌告辭。」
看著洛欞罌轉身快步離開廂房,雷朔夜沒有因為提議被否決而動怒,反而朗聲大笑起來。
虞雪罄瞪了雷朔夜一眼,不明白他在開心什麼,「人都跑了你還笑。」
「她若不是這麼有個性的女子,我也不會喜歡。」
「所以你真喜歡欞罌?」
「我對她有興趣極了。」
「那我就更得撮合這件事了。」
「郡主……」雷朔夜有些無奈,她這是怕被逼著嫁給他,所以打算趕快塞個人讓他娶了嗎?
「你別管,乖乖接受就是了。」
虞雪罄一說完,立刻轉身去追洛欞罌,雷朔夜搖了搖頭,下床打理好衣裳,其實他的心裡有些期待,期待郡主真能說服洛欞罌到紫微院當他的琴師。
 
 
洛欞罌在來到郡主府門前時被虞雪罄及時拉住,她為難地看了對方一眼,如今四下無人,便恢復了平日與她私下互動的稱呼。
「雪罄,別這樣為難我。」
「妳為什麼就不肯去侯府當琴師呢?」
「我有苦衷。」
「能有什麼苦衷?」
「我不能說。」
看洛欞罌堅持,虞雪罄知道得用不一樣的說法讓她答應了。
「就算是幫我這個多年手帕交的忙,妳也不肯?」
這句話總算吸引了洛欞罌的注意,她望向虞雪罄,見她雙眉輕攏,便伸出手為她抹平,「雪罄,怎麼了?」
「我的好妹妹,幫幫我這一次吧!不然我就得嫁給朔夜了。」
「嫁?雪罄妳不想嫁,誰可以逼妳?」先不說虞雪罄的身分,光是她那麼受皇上寵愛,誰敢逼她嫁給她不想嫁的人?
「妳知道紫微院是天莊雷家的旁支吧?崇德皇朝有三氏舉足輕重的豪強,尤以雷氏為最,本來皇上就夠忌憚雷家了,如今身為紫微院家主的朔夜又打了勝仗,對皇上來說整個雷氏就是功高震主。」
洛欞罌不否認雷氏真有這本事,而且民間一直有耳語說紫微院培訓了一支紀律精良的黑衣部隊,專為雷氏辦些常人不可能辦到的事,甚至是暗殺也都輕而易舉。
「皇上忌憚雷氏,與雪罄妳下嫁雷氏有何關係?」
「皇上為了拉攏紫微院讓其脫離天莊掌握,想找一名宗室女嫁入侯府,就算真不能拉攏紫微院,至少也要成為皇上在紫微院的眼線,而我就是皇上選中的人。」
原來如此!不知為何,一聽到虞雪罄可能嫁給雷朔夜,洛欞罌心中就有一股異樣,有些揪疼又有些酸楚。
「所以,妳要我幫妳什麼忙?」
「幫我到朔夜的身邊,當皇上的眼線。」
「當皇上的眼線?!」洛欞罌驚愕不已,雪罄與雷朔夜不是好友嗎?她竟要她幫著皇上當眼線?
「妳放心,我不會讓妳做壞事,也不會讓妳做對不起朔夜的事,朔夜的心思我明白,他樂得當一個安樂侯爺。天莊雷家我也相信不會有意謀反,所以妳只需照實稟報,定時傳消息回京給皇上就行了,不用隱瞞老實說就好,我信任天莊雷氏更信任朔夜。」
「這……」洛欞罌不能說她沒有動搖,能進紫微院當琴師的確是難得的機會,而且郡主與她是多年好友,她又怎能不幫她,更何況……她也不想看雷朔夜被迫接受他不要的婚姻。
「欞罌,幫幫我,妳若答應,我就帶妳進宮去見皇上向他推舉妳。」
「皇上也不一定會挑我……」
「我會盡力促成這件事,其實我希望皇上派去朔夜身邊的人是會說真話的人,雷氏在朝中不是沒有敵人,如果皇上挑中的是存心想扯下雷家的人,做些偽證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得先發制人。」
洛欞罌看著虞雪罄如此認真的表情,終究妥協了。她是答應了師父絕口不提當年救雷朔夜的事,但如果她不說,與雷朔夜維持主僱關係,應該不算違背師父的命令吧!
於是洛欞罌答應她的請託,「我明白了,我隨妳進宮面聖,當皇上在紫微院的眼線。」
虞雪罄終於成功說服洛欞罌,她不由得開心地抱住她。
至於洛欞罌,心中也有絲竊喜,當了紫微院琴師她就能更靠近雷朔夜一些,這好像……也不是壞事……
雷朔夜就在不遠處,倚著轉角的牆沒有現身,只是聽著。
虞雪罄的心思很好測度,他不過在她面前隨意提了一句,她還真的把洛欞罌給送上門來。
不過他心裡明白他與郡主再如何交好,畢竟郡主與皇帝才是一家人,即使目前郡主是相信他的,難保以後不會改變。
所以洛欞罌若真被送來他身邊,雖然……把這麼一個美人送來他是絕對開心的,但不能不防,或許……他得加強攻勢得到洛欞罌的心才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
如果洛欞罌成了他的人,他就不用擔心郡主的心思會不會轉變了。
 
第2章
雖然只是偏殿仍氣派輝煌,對於富麗堂皇的皇宮大內,洛欞罌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
她看著虞雪罄在皇帝身邊撒嬌,過去是聽說過,但如今真的看見了,她才知道虞雪罄與皇帝的關係有多親近。
「妳啊!就是因為妳跟雷氏的關係好,朕才不能用妳送來的人。」皇帝只睨了洛欞罌一眼,長得很美,但要到雷朔夜身邊幫他辦事,光是美還不夠。「妳若擔心朕送去的人會害了雷氏,不如妳嫁去紫微院,替朕好好的掌握住那裡。」
「我才不要!朔夜長得比我還美,皇上您說,以後我們倆站一起,大家是看他好還是看我好?」
皇帝捏了捏虞雪罄皺著的小鼻子,雖然神色輕鬆,但語氣可不容反對,「不行,朕不相信妳的人能替朕辦事。」
「皇上,那是您不了解雪罄。」
「喔?怎麼說?」
虞雪罄放開了勾著皇帝撒嬌的手,一臉正經,「就是因為我相信朔夜,所以才更要證明給皇上看朔夜是沒有異心的,皇上應該看得出來欞罌不是那種專門培養來當眼線的人,就因為她不虛假,所以皇上更可以信任她。」
皇帝走下殿來,他的身材高大,走到洛欞罌的身前有十足的壓迫感,但洛欞罌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雖然不到倨傲的看著皇帝,但她也不像一般乍見天子龍顏的村婦般失措,只是半低著頭直挺挺的站著,垂首是因為禮節,不是因為懼怕。
「妳……抬起頭來。」
聽了皇帝的命令,洛欞罌抬起頭來,皇帝生性多疑,但看進洛欞罌的眼神後卻有些改觀,或許就是因為她那雙眸子清澈得藏不了事吧。
「妳為了什麼肯幫郡主這個忙?」皇帝接著又問了。
「民女也來自軒毓城,自小聽說軒毓侯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果軒毓侯真如皇上所懷疑的,那麼他也騙了軒毓城裡的所有百姓,所以民女想親眼看看軒毓侯說的是真是假。」雖然洛欞罌多少帶了私心,但這的確也是她的目的之一,她沒有說謊,自然能夠取信皇帝。
皇帝現在是相信她的,但以後呢?就因為她不是培訓來當眼線的人,會不會到了雷朔夜身邊就失了魂?
「妳到紫微院去是當琴師,如果有朝一日軒毓侯想納妳當妾室呢?」
洛欞罌沉默了下來,她答應這件事是為了幫忙,但為了幫忙獻身,不可能。「皇上,民女對於男女之情很專一,此生絕不為妾,而且,即便侯爺真想娶民女為妻,若不是民女也有意,侯爺便娶不了。」
皇帝的神色未變,看不出他真實的心情,只是再問道:「如果朕賜婚要妳嫁去紫微院,完成朕交付給妳的任務呢?」
「那麼……皇上會看到民女以死明志,絕不嫁民女不愛的男人。」
虞雪罄捏了一把冷汗,她跟皇帝說過洛欞罌是好女人,不是以美色交換情報的探子,沒想到皇帝居然會這樣要求,更沒想到洛欞罌膽敢拒絕。
直到皇帝大笑出聲,好似真的十分開懷,虞雪罄才鬆了口氣。
「雪罄啊!朕這下真的相信洛欞罌不是妳安排到雷朔夜身邊敷衍朕的人,而是真的打算查查雷朔夜是否忠心的眼線了。」
「本來就是!雪罄的心當然是向著皇上的,不然要向著誰啊!」
皇帝想著,就先讓洛欞罌接下任務,她是以虞雪罄送的琴師之名義去的,表面上看來與他無關也不會引起雷朔夜的戒心。
如果他日洛欞罌真勝任不了,他再依自己的計劃派人到雷朔夜身邊去,這一回就先依了虞雪罄。
「好,妳就把洛欞罌送去雷朔夜身邊吧。」
「雪罄遵命。」
 
 
洛欞罌沒有讓雷朔夜知道她承接了皇命來監視他,怕他猜忌她。因此表面上,她是答應了郡主的提議才到紫微院當他專屬的琴師。
在回鄉前,他曾邀她一同返回軒毓城,但雷朔夜是什麼人物,出門一趟都是大陣仗,那一列長長的車隊回鄉不知得走幾日?不如她一輛馬車沒有負擔,還可以快些返鄉。
而且若跟著一起回鄉,一路上定有眾多繁文縟節,她雖在郡主府工作了一段時日,依然不適應那樣的麻煩事,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已僱好馬車,可以自己上路。
最後,雷朔夜也不勉強她,由於他的車隊陣容較大返鄉需要比較多時日,所以他早了洛欞罌三天上路,基於禮儀,他離開京城的那天洛欞罌也去送行。
三天後,洛欞罌也啟程返鄉了,駕馬車的車夫是洛家相熟的一位鄰居大哥,他的母親當年重病沒有錢就醫,是洛琌玥為她義診醫好的,而且不但不收診金,連藥錢都幫忙墊,所以車夫很感謝洛家,這回一聽到她返鄉需要車夫,立刻自告奮勇說讓他來送,要洛琌玥放心,他一定把洛欞罌安全送回軒毓城。
上路了好一陣子,洛欞罌搭乘的馬車卻在臨近軒毓城的郊道上被前方車隊擋住了通道,車夫說要去看看情況,洛欞罌便在馬車裡等著,沒多久,車夫回來說是軒毓侯的車隊。
洛欞罌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連不同時間返鄉也能碰在一起,她好奇的走下馬車想去探視雷朔夜的車隊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一走近,居然發現堂堂軒毓侯竟然無視血汙在為一名老者止血。
「怎麼了嗎?」
雷朔夜本專注著手上的事,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他回望,竟是洛欞罌。雖然他們的目的地都是軒毓城,但不同日出發竟會湊巧地在這裡遇上。
「是我的錯,我身上帶著馬兒最討厭的刺玻種子,車隊在這裡休息時,我本想親近親近這匹馬,沒想到牠一聞到種子的味道便發狂揚蹄,把路過的樵夫老伯給踢傷了,我先幫他止血,接著要送他進城醫治。」
其實他貴為侯爺,這種事不必親力親為,但畢竟是自己導致老伯受傷,他一著急就自己為老伯止血了,沒有多想其他。
洛欞罌看著老伯的血弄髒了雷朔夜名貴的衣裳,但他不以為意,只是擔心著老伯的傷,對於此舉,讓她對他的好感倍增。
雷朔夜幫老伯先暫時止血後,看了看除了他的馬車外,其餘車上全載著奴僕或者行囊,於是他命人將老伯抬上他的馬車,要先送老伯回城裡。
紫微院的奴僕們高呼不可,這老伯先別說身上髒汙,以他的身分怎麼能上侯爺的馬車,於是連忙說要去卸下其中一輛馬車上的行囊。
雷朔夜一聽,皺眉怒斥,「現在人命關天,是擔心那種事的時候嗎?叫你們抬就抬。」
看著奴僕們的為難,洛欞罌走上前為他們化解僵局,「侯爺,用欞罌的馬車吧!欞罌的馬車較小,而且沒有什麼行囊,再怎麼說也跑得比侯爺這輛大馬車來得快,再說了,我師兄是名醫者,可以直接送到我洛家的醫館去。」
雷朔夜權衡了一下,他們僅有幾面之緣,說來還是陌生,可現在人命關天沒有心思再去考慮什麼男女有別的事,「好吧,那先謝謝欞罌姑娘了。」
「請將老伯抬上我的馬車吧。」
 
 
洛琌玥的醫術全承襲自父親洛天華,而且可說是青出於藍,父親過世後,他再回到軒毓城,沒有選擇回到過去洛家三口人在城郊山上的小竹居,而是在城裡跟人租了一個小鋪子,前頭拿來當醫館,後頭廂房則是他及洛欞罌居住的地方。
由於洛欞罌是郡主的琴師,所以洛琌玥先回軒毓城打理返鄉定居的事宜,讓她結束在郡主府的工作後再回鄉,只是他沒想到洛欞罌這回回鄉竟不是獨自回來的。
算算日子,洛欞罌應該這兩天就會到,洛琌玥想著要不要到街上最有名的酒樓去訂一桌筵席給她接風,就聽到有人急忙敲著門。
他剛出診回來,所以醫館還沒開,走到前頭開了門,就見一名穿著貴氣的公子哥,洛琌玥睨了他一眼,「您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我的醫館不醫您這樣的貴人嗎?」
雷朔夜沒管太多,硬是把樵夫老伯給背進去,自作主張的放在診療床上。
「洛大夫,請你幫忙看看這位老伯的傷。」
誰也不知道洛琌玥為什麼這麼討厭富貴人家,當時在京城,洛家醫館就有一個規矩,洛天華有醫無類,但洛琌玥貴人不醫。
可偏偏他越不醫,貴人們便覺得他醫術精湛才恃才傲物,於是更想說動洛琌玥為自己調養。
為難、勉強的事一多,洛琌玥就更厭惡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好似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得為他們這樣的貴人服務一般,他索性想了個藉口推拒,「這位公子,您不見我醫館關了門嗎?我正準備出診。難道您們富貴人家的人受了傷是傷,別人受的傷不是傷,下個街口還有一間醫館,您把人送去那裡吧!」
洛琌玥話剛說完,就看見身著淡青色衣裳的雷朔夜身上沾染了髒汙及血痕,他又看了看被放在診療床上的人,很顯然這樵夫打扮的老伯並不是這貴人府上的人,但這位公子臉上的擔憂卻是真實的。
「聽洛大夫語意,是對『富貴人家』四個字有了誤解,我無法改變你對我的看法,但這位樵夫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傷者,與洛大夫的偏見無關吧!」
「我不是偏見,而是一視同仁,我的病人同樣重要。」
「既然一視同仁,那麼洛大夫是否該視情況有輕重緩急之分,這位老伯急需洛大夫的醫治。」
「師兄……」洛欞罌一走進醫館,就看見師兄在刁難雷朔夜,她知道師兄是貴人不醫,但眼見那老伯受了這麼重的傷,他還能無視嗎?
因為雷朔夜心急,他先背著老伯入內,洛欞罌還在交代車夫卸下她的行囊,沒跟著進醫館,不料卻讓師兄為難了他。
「師兄,救這老伯並沒有違背你的原則啊!是我讓侯爺把人送來洛家醫館的。」
洛琌玥看著久違的師妹,本該是熱情的歡迎她回家,可現在因為這個男人,他師妹一回家給他的居然是指責?
他望向雷朔夜,眼神比方才更不善,而師妹喊他侯爺,莫非此人就是軒毓侯雷朔夜?
雷朔夜當然沒漏掉洛琌玥打量的眼光,洛欞罌或許看不出洛琌玥的心意,但他可是把對方的心思看得分明。
這個男人並不只想當師兄而已,而自己的出現讓他有了競爭之心。
雷朔夜的確對洛欞罌頗有好感,而且他一向自信,他若真想要得到洛欞罌,眼前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構不成威脅。
或許互相知道對方是情敵,兩人相交的視線也衝撞出了些許的火藥味。
「師兄,你不幫忙看看老伯的傷嗎?」
洛琌玥無奈,只得轉身醫治那名樵夫,雖然他看不慣雷朔夜,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老伯的傷的確急需醫治。
 
 
老伯雖然傷了頭流了不少血,但沒有大礙,只是暫時昏迷,但驚悸的原因居多,經過洛琌玥的醫治後已可返家。
雷朔夜讓人將老伯送回後才算真正鬆了口氣,接著便隨著侯府來接他的人離開了洛家醫館。
「妳怎麼認識軒毓侯的?」洛琌玥可沒忘了問原由,雖然師妹常在郡主府進出,但要認識一位侯爺也並不容易。
洛欞罌覺得如果老實說出皇上交付的任務,師兄一定會大發雷霆,所以她只說了部分的事實,「軒毓侯是郡主的好朋友,我最後一次為郡主彈琴是在她的花宴上,那時意外救了侯爺,於是在郡主的牽線下,我得以進入紫微院成為琴師。」
「我不是說過回軒毓城妳不用擔心生計問題,無須再做琴師的工作?我當初答應讓妳去郡主府工作是因為郡主會保護妳,可這個軒毓侯,我不放心。」
又來了……洛欞罌十分無奈,還腹誹了師兄好幾句。
她都多大一個姑娘了,為什麼師兄還這麼不放心她?整天在她身後管她這個管她那個的,他不愛讓她獨自上街,說什麼街上亂,所以她出門採買的時候,十次有九次他都要跟,剩下的那一次則是因為有師父陪著。
年紀大了些後,她開始在醫館幫忙,但舉凡會傳染的患者,師兄都不讓她近身,最後她只能躲在櫃臺後幫忙抓藥及收帳。
要不是有一次在樂坊巧遇,她和當時扮成丫鬟溜出郡主府遊玩的雪罄相識,雪罄得知她想脫離師兄的管控,才說要幫她引進郡主府當琴師。
那時她也拜託師父幫忙說話,兩個人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說服師兄讓她去郡主府工作。
而進了郡主府,她才知道那個丫鬟原來就是郡主虞雪罄。
洛欞罌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她知道自己很美,對她露出惡意眼神的男人她見多了,而雷朔夜對她卻不曾有過這樣的神色。
她承認雷朔夜會因為她的容貌多看她幾眼,但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因此她認為師兄實在多慮了。
「侯爺是貴人,見過的美人多得去了,我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稀奇。」
洛琌玥可不這麼想,見多了不代表不感興趣,而且剛剛雷朔夜與他對視時是目空一切的,但不代表自己會被他的眼神嚇著,乖乖將心愛的女人讓給對方。
對!他愛著洛欞罌。
他不知道自己對洛欞罌的兄妹之情何時變了質,他只知有一天她笑意盈盈的跟他說飯菜都做好了,有他最愛吃的菜時,他突覺心上一陣震撼,如果每天回到家都能見到這樣的笑靨,再多的疲憊都會消失吧!
知道有她在家裡等他的感覺,就像有妻子等著他的心情一樣。
「總之我不希望妳到紫微院去當琴師。」
洛欞罌總覺得師兄對她過度保護了,這一次她很堅持,「我已經答應了侯爺。師兄,我是個大姑娘了,能為自己做決定。」
洛琌玥一股怒氣全憋在胸口,欞罌這是為了雷朔夜而違逆他嗎?「欞罌,那個男人對妳有意……」
「師兄!侯爺是正人君子,我救他的時候他中了合歡散,在那樣的藥力下,他都沒有對我做出逾矩的事。」
「合歡散?一個男人中了合歡散妳居然還接近他?妳不知道合歡散是什麼東西嗎?妳這麼多年跟在爹的身邊,藥學都白學了嗎?」一聽到洛欞罌與中了合歡散的雷朔夜曾經獨處,洛琌玥便像發狂似的扣住洛欞罌的手,怒斥著她。
洛欞罌從沒有跟師兄吵過架,但今天師兄從見到雷朔夜起就刁難他,一直到現在不論她為他說了什麼,師兄依舊不信,這讓她也揚聲辯駁了起來,「師兄!我知道侯爺是什麼樣的人,而且進紫微院當琴師也是我自己想去的,你該知道我不願意,誰也無法逼我。」
洛琌玥因為她的話而怔住,扣著她的手也放鬆了力道,洛欞罌這才收回手,她餘怒未消,「師兄,我希望你以後能更懂得尊重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說完便轉身離去,她才剛回來,還有一大堆行李要整理,不想浪費時間與師兄吵架。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洛琌玥對雷朔夜的出現更覺憂心了,他有一種感覺,欞罌從來不屬於他,未來……似乎會離他越來越遠了。
 
 
紫微院花園裡的擷碧亭一向是雷朔夜休憩的地方,午後,他喜歡拿著書冊適意的倚著亭柱看書,有時則會在亭中央的石桌上下玲瓏棋,再有時,則會自己煮茶品茗。
今天的擷碧亭裡多設置了一座琴桌,洛欞罌正在為他撫琴。
風微颺,桃花暗送芬芳,勾起了他的心思,倚著亭柱看書的他早已無心在書冊上,耳邊倏地傳來熟悉的曲調,雷朔夜一怔,是〈弱水吟〉。
七年前,他受了傷被一個不知姓名的小女孩所救時,曾在房中聽見女孩撫琴,後來他便與她聊起了琴曲,他告訴她,他最愛的曲子是〈弱水吟〉,甚至還教了女孩怎麼彈奏。
後來他入朝為官,也當了紫微院家主,如今想起,他已許久不曾再彈奏〈弱水吟〉。
弱水意指情愛之河,時而凶險如滾滾江水,時而輕緩如流水潺潺,隨著這樣的意境,有時奏來琴音似要引來風暴捲起漫天風雪,有時又似弄風搖雪,低低吟訴,只餘絕音迴盪。
他十分喜愛這首曲子,然而這首曲子末尾太過悲傷,原意是〈弱水吟〉的譜曲者最後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幸福,因此,他自創了一段小小的變奏,不想讓〈弱水吟〉結束在遺憾之中。
悠閒聆聽著洛欞罌優美琴聲,音未盡、聲未罷,絃鳴在指間流盪,可突然卻變了意境,好似琴音有體無魂,這是撫琴者失去了專注力的結果。
他將目光轉移至她的面容上,果然看見神遊太虛的洛欞罌。
她不知怎麼突然失去了專注,手上還在撩動著琴絃,但心思已不在琴曲上了。
「妳不專心,在想著什麼?」他出聲喚了她。
洛欞罌被突然出聲的雷朔夜所驚,手一滑,指下的琴絃也同時斷了絃,繃斷的琴絃如兩把利刃劃開,其中一把劃過她的右手心,洛欞罌吃痛,立刻縮起了手。
雷朔夜立刻放下手中書冊上前探視,男女有別,洛欞罌自幼被師父及師兄保護得很好,何曾被一個男人緊緊握著手探視傷口。
「來人,去取藥箱過來。」
雷朔夜對亭外侍立的奴僕下了命令,亭外的奴僕屈身應命,不一會兒便送來能處理這類小傷的藥箱。
藥箱放在亭中石几上,雷朔夜熟練的為洛欞罌拭去血跡,知道上藥會痛,還放輕了手腳。
洛欞罌該收回手的,但她收不回,除了是他緊緊拉著她的手以外,還因為她看著他輕皺著眉為她療傷,好像真的很擔心她一般。
看著他的模樣,她輕笑出聲。
雷朔夜抬起視線望向她,不痛嗎?她怎麼還笑?「欞罌姑娘笑什麼?」
「欞罌只是想著……侯爺一向都這樣親力親為嗎?」洛欞罌以自由的左手指了指她的右手,雷朔夜仍緊緊握著她的手,並沒有放開。
「要不,妳能自己來嗎?」拭去了血跡,他繼續為她的傷口灑上傷藥才覆上紗布,接著邊替她纏上紗布邊說:「〈弱水吟〉是一首需要十分專注的曲子,妳想著什麼失了神?」
〈弱水吟〉?她彈奏了〈弱水吟〉?她彈了多久,彈到變奏的地方了嗎?若彈到了變奏之處,雷朔夜肯定立刻認出她就是當年救他的人。
她怯怯地抬眼看向雷朔夜,見他神色無異才放了心。
「我很喜歡〈弱水吟〉這首曲子。」
「喔?」雷朔夜很意外,原來她也喜歡這首曲子。
「我喜歡〈弱水吟〉這曲子所描述的感情,有喜、有悲、有苦、有甜、有酸、有澀……只可惜,結局不甚好。」
「的確。」
但洛欞罌很喜歡雷朔夜變奏過的曲子,她從七年前聽過後就念念不忘,那是即使自己學會了曲子,也學不來他彈奏出的韻味之懸念。
「如果有人可以將曲子結束前的那段樂章變奏,給這淒美的曲子一個好結局的話,我想聽。」洛欞罌不能明說,只能以這樣的方式試看看能不能讓他為她彈奏。
不過,她終究是失望了。
雷朔夜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後轉移話題,「欞罌姑娘,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妳是不是有心事?」
或許是她暗示得不夠明顯吧!洛欞罌有些失望,不過她轉念一想,她現在在紫微院當琴師,應該有得是機會再聽他彈那曲〈弱水吟〉吧。
心一寬,她便老實地回答了雷朔夜的提問,「師兄不許我來紫微院當琴師,所以我跟他起了爭執,我們已冷戰好些天了。」
處理好她的傷勢,雷朔夜命人收走藥箱,接著捧起她的琴端詳,「他擔心我吧!」
洛欞罌怕雷朔夜生師兄的氣,急著想為師兄說話,他畢竟是侯爺,得罪不得。雷朔夜見她模樣,揚手制止她開口,微笑道:「妳別緊張,我知道妳師兄對所謂的『達官貴人』是什麼想法。」
洛欞罌及雷朔夜都想起了他們初回到軒毓城那天在洛家醫館發生的事。
「欞罌姑娘,妳別太信任我,或許……我真是帶著邪念的男人也不一定。」
他的話反而讓洛欞罌輕笑出聲,她掩著嘴,笑聲如鈴聲清脆,會這麼說自己的人能有什麼邪念,「侯爺現在對琴的興趣,怕是比對我的心思還大吧!」
雷朔夜放下瑤琴,或許是自幼學琴,他的確也很欣賞名琴,「這把琴並非凡品。」
洛欞罌輕撫著琴,這把琴跟著她不少年了,「這把琴是郡主送我的,我非常感謝她的知遇之恩。」
這就是她願意為了郡主來他身邊當眼線的原因吧!雷朔夜方才沒有說謊,他對洛欞罌的心思不是單純只要她到紫微院當琴師而已,但正因為他也知道她的目的並不單純,反而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他不想看洛欞罌是為了得到情報,而接受他。
「名琴不可以隨便修繕,妳帶著琴隨我來吧,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雷朔夜說完便徑自走開讓洛欞罌沒有機會細問,把琴收進了琴盒後,她抱著琴盒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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