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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養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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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30201

《甜食王爺》

  • 作者子紋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16/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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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250
  • 優惠價:NT$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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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群沒見識的,她是白子症,才不是天生不祥!
不過「有娘的孩子像個寶」這句話沒說錯,
為了保護她,娘親不惜帶她離開嶸郡王府那個富貴地,躲在鄉下裝寡婦,
要知道,她娘人美心好還有雙巧手,刺繡、下廚都難不倒,
做出的甜食美味到連糕點師傅都甘拜下風,有這樣厲害的娘親她好驕傲!
偏偏她的特殊給了覬覦娘親的惡人可趁之機,
為了不讓娘親被迫當小妾,她只得上京找她的王爺爹爹來救命,
所幸她那嗜甜如命的爹早開始萬里尋愛妻,
找到人後馬上把欺負她和娘的傢伙整得雞飛狗跳,
在娘親面前更是化冰山為繞指柔,老耍花招想獨佔娘親和點心,
她不過吃兩塊她爹的甜食,竟被罵不孝,爭寵爭成這樣真是太不要臉,
只是爹啊爹,想要她們母女答應回京團聚,總得先拿出誠意,
別忘了郡王府裡尚有禍害人的麻煩長輩沒解決……
子紋
一個非典型巨蟹座,喜歡旅行,放逐自己,四處流浪。
經歷的事不少,卻因為記性差,所以留在腦子裡東西不多,
除搖筆桿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人生過得有些散慢,令人不以為然,
偏偏也不在乎別人喜歡與否,永遠只在乎愛自己。
有點自私,有些自我,但是不感嘆,不抱怨。
專注在想要的悠閒生活,至於其他,就隨他人去說。
幸福的面貌

生活中總有許多的不如意,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能有一個圓滿結局,在面臨低潮與打擊時,總有些事物能讓自己重新振作,並帶來愉悅的感受。以小編為例,美味的甜點和好看的小說,都能達到這種效果。
對小編來說,子紋老師的這本《甜食王爺》就有治癒到小編疲憊的身心,雖說女主角舒云喬一開始出場時,正處於離開夫家、帶著被人說是不祥的白子女兒舒恩羽躲在鄉下的時期,但這並非母女倆人生的低谷,甚至可說是她們至今最自由快樂的時期。
然而不平凡之人總是遭人注目,舒云喬出眾的美貌、高雅的氣質以及女兒的特殊外貌還是為她們招來禍患,舒云喬選擇保住女兒,舒恩羽則決定回去找她的爹,也就是男主角嚴辰天求救。
當年夫妻分開有許多原因,有時候兩人分開並不表示彼此不再愛,舒恩羽認定她爹仍對她娘難以忘懷,更何況她一心覺得她娘會帶著她離家出走,正是因為她爹討厭她。
誰知這全是誤會一場,嚴辰天的確「討厭」這個女兒,卻不是母女倆以為的原因,而是個很搞笑的理由──娘子對女兒太關注,他吃、醋、了。
且他根本不把女兒的特殊外表當回事,反而要她別再遮遮掩掩,以真面目示人,更霸氣表示以後一切有他,不會再令她們母女受委屈。偏偏他又老愛找女兒麻煩,尤其愛與她在舒云喬面前爭寵,舒恩羽不過吃了兩塊舒云喬為他做的甜點,他竟因此指責女兒不孝,直令舒恩羽大翻白眼,也讓小編我笑得要命。
此外,嚴辰天與舒云喬彼此的感情戲小編也很喜歡,現今速食愛情似乎已成為常態,情侶能撐過三個月就算了不起,而很多時候兩個人的分開,只是因為微小誤會或些許不和,又或者兩人可以共富貴卻無法共患難,濃情密意時所許下的山盟海誓,轉眼成空。
但嚴辰天與舒云喬並非如此,兩人成親時對彼此許下承諾──生死相隨,即便因種種原因與誤會分開多年,卻從未忘記這段情,兩人的相處方式更是甜蜜不已,再加上舒恩羽與嚴辰天這對父女為求舒云喬關注的各種鬥智鬥勇,更是讓人看了大呼過癮。
看著這一家子吵吵鬧鬧、甜甜蜜蜜的過日子,讓小編不禁覺得,或許,這正是幸福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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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生死相隨,如夢盡散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跟著自己的爹相依為命,父女倆住在江南的一個小鎮郊外,附近有個很大的莊園,但旁邊只住了他們這戶人家。
莊園的人不少,但都沒了呼吸—— 說白了,這個大莊園就是存放棺材的義莊。
當然義莊裡的棺材不會是空的,裡頭的屍體有的是一時未來得及尋得風水寶地安葬,暫時借放;有些是客死異鄉,等著家人領回故土,但也有些是無名屍,甚至根本就窮得無法入殮,便放在義莊之中。
她爹是個小小的提刑官,手底下管理著兩、三個仵作,地位不高,薪餉也不多,好幾年前她娘親帶著她從老家到這個小鎮要與她爹一家團圓,可惜在路上病倒,抵達小鎮後拖了幾個月,幾乎花光了家中錢財,人還是走了。
她爹帶著她一個女娃兒,身上沒積蓄,總是心中不踏實,便想要多賺點銀子,正好看管義莊的老伯老了,就順勢接了看管義莊的工作,和她一起住在義莊旁的小屋裡。
住在這裡多年,她接觸冷冰冰的屍體的機會比活生生的人還多,不過她爹是個正氣凜然的北方漢子,教導她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因此就算縣衙事多,她爹幾天不見人影,她也懂事的自己照顧自己,絲毫不覺害怕。
她這輩子永遠記得,遇到他的那天。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一早起來地上都結了霜。
半夜,她爹被官府的人叫出去,這種時候,她就知道鎮上肯定發生了不小的事。
等到天色微亮還不見她爹回來,她乖巧的生火煮飯。窮苦孩兒早當家,在她的個兒都還沒爐灶高時,就已經做慣了家裡的大小活計。
簡單的吃了飯,她走到義莊去上炷清香—— 這是她爹多年來的習慣,她爹若不在家,就由她來做。
日子一如過往的平靜,除了這一天真的冷,是冷到骨子裡去的冷。上完香,她本要離去,卻聽到了義莊深處有些奇怪的聲音。
腳步微頓了下,她記得昨兒個傍晚她來上香時,還特別將門關好了,所以不至於有小動物跑進去。她斂眉想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踏入了有些陰暗的莊子深處,最後在眾多棺木的間隙中,找到了個衣衫破損、額頭受傷的好看娃兒,他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張臉已凍得沒有血色,一雙漂亮的眸子正警戒的盯著她。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由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看年紀不過六、七歲,她蹲在他的面前,對他伸出手。
這附近因為靠近義莊,平時人煙罕至,她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肯定需要她幫助。
看他動也不動,以為他怕生,她只好柔聲安撫,要他跟著她。
他沒半點反應,但她才起身,他竟飛快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彷彿怕她走開似的,她不禁一笑—— 真是個好看又彆扭的孩子。
於是她就讓他拉著自己的衣角,回到溫暖的屋子裡,細心的打熱水給他擦了臉,包紮傷口,端給他一碗熱粥,像她生病時娘親照料她的方式一樣照顧他,她一口一口餵著他吃粥,讓他暖暖身子,看他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撲撲的。
一開始他不太說話,她向來習慣照顧人,既然他不想說話,她也沒逼他,更不曾對此生氣。然而她發現,不論她走到哪裡,他就拉著她的衣角跟到哪裡,像條甩不開的小尾巴。
她猜他是害怕了,只是不想承認。她沒有點破,只是更有耐心的跟他說話,他沒有反應也沒關係。
原本做了點甜糕要給爹回來時吃,發現他很愛吃甜食後,為了讓他高興,把甜糕給他以外,她還做了不少各式各樣的甜品。
她終於讓他笑了,他的笑很好看,看著他的笑容,她也嘴角上揚,任何人都沒法子抗拒這麼一個好看的孩子。
幾天之後,她爹一臉疲累的回來,見到他驚奇不已,她才知道這幾日她爹忙得無法回家,就是因為要找他。
這個小她兩歲、才滿六歲,有些驕氣、任性,愛吃甜食的漂亮孩子,原來來頭不小——他是鎬京城來的嶸郡王小世子。
一個提刑官之女和一個郡王世子,在任何人眼中看來都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她已經懂事了,知道兩人身分懸殊,即便她真心喜歡他,可惜他終究得走,偏偏他驕氣又任性,像隻小獸似的掙扎,不願離開她身邊。
嶸郡王得知後迫於無奈,勉為其難在京城給她爹安插了個位置,從那一年起,她的生命裡多了他。
他以世子之尊拜她爹為師,成日與仵作和屍體為伍,還替她尋來宮裡的教養嬤嬤,教她讀書、識字,讓她變得知書達禮,並在她爹打算給她尋門親事時,以還一飯之恩為由,不顧一切定下與她的親事。
他的任性與霸道將嶸郡王府鬧得天翻地覆,終於在他十五歲時,他如願成為她的夫君,她也更清楚嶸郡王府中的暗潮洶湧—— 
世子爺的生母在生下侯府嫡長女後多年未孕,大度的將自己的么妹迎進郡王府當側妃,兩姊妹共事一夫。老天垂憐,在妹妹產下庶子隔年,她自己也有了身孕,多年來總算盼到後嗣,可惜運氣不好,世子爺不到三歲時人就去了。
嶸郡王喪妻,念在世子年幼,原打算將身為世子親姨母的側妃扶正,但因嫡長女撒潑拒絕,嶸郡王煩不勝煩,最後不了了之。不過縱使嶸郡王妃的位置空懸,側妃在照料世子爺上也是盡心盡力,嶸郡王府一家和樂。
自己與世子無所不談,因此不像外人只看到嶸郡王府表面的和樂。兩人相識在他下江南遇險時,要不是遇上她,他早已殞命。一切看似意外,但郡王府暗地裡波濤洶湧的日子過久了,小夫妻都深刻明白這世上沒有太多所謂意外。
世子自小聰慧,明白自己羽翼未豐,只能隱其光芒,他自小便立誓,就算賠上一切也要手握權勢,此生唯一失算便是遇上了她—— 一個身分低下的提刑官之女,讓他甘願冒著可能失去世子之位的風險也堅持要娶她為妻。他對所有人冷漠,獨獨對她狠不下心。
她是世上唯一知道他深藏心中苦的人,她立誓此生與他相守,何況他不顧一切娶她為妻,她也為他義無反顧、傾盡所有。
只是恩愛的日子在她生下一個雪膚白髮、雙眸閃著琥珀光亮的孩子時便變了樣。一個異於常人的白子被世人認定為不祥,她不相信自己的骨血不祥,偏偏倒楣的事一件接一件,最後夫君竟然被派離京城,至水患多年、百姓怨聲載道的南方為官,加上嶸郡王府接連遭難,嶸郡王忍無可忍,要夫君在孩子與妻子之間,選擇去留……
她明白夫君從小積壓在心中的恨,心知他一心等著有朝一日奪回所有,她想助他,可惜一個不祥的孩子不見容於嶸郡王府,他選擇留下她,決定將閨女送養。
在權勢面前,有捨才有得,但她無法像他一般心狠,她無法眼睜睜送走自己的骨血,迫不得已動了自請下堂的念頭。相互扶持多年,她第一次看到總對她像個孩子似撒嬌的男人怒火滔天,最後氣憤的甩頭而去,天還未亮就孤身離京。
她知道他怒了,原本不顧一切想帶著孩子去追,她爹卻突然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等她打理好一切,他早已遠在千里之外。
因為她爹的死,嶸郡王府更加盛傳的不祥之說令她幾乎無法喘息,慶幸老天垂憐,讓她得以以盡孝為由,帶著孩子在她爹的墳邊守孝三年。
守墳三年,嶸郡王府無人聞問,但日子平靜。她也慶幸外派離京的夫君因禍得福,到南方後不單治了水患,還讓百姓過起了安居樂業的日子,三年的時間就讓一個死氣沉沉、看不到明日的水患之地一步步變成繁華的魚米之鄉。
他立下大功,被召回京,他證明了自己無須嶸郡王府庇蔭,也能擁有自己的一片天。
在嶸郡王府為他所辦的洗塵宴上,她帶著閨女不請自來,原以為終是等到他回來一家團圓,誰知前來郡王府慶賀的護國公世子失足落湖時,她的閨女就在一旁。這場意外,使得她原本以為的一家團圓場景,只剩眾賓客竊竊私語,盡是充斥著那句「不祥」。
她的夫君沒問原由,一怒之下,決定將孩子送往家廟領罰,她沒來得及開口求情,向來戒備森嚴的嶸郡王府卻出現刺客,他因此身受重傷,在生死之間徘徊。她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直到天明,總算等到大夫一句脫離險境。
只是在她一心記掛著夫君生死時,沒留心向來被她緊護在身邊寸步不離的孩子不見了,那夜孩子被嶸郡王和郡王側妃帶走,承受了一切責難,被狠狠打得遍體鱗傷。
看著倒在嶸郡王府大堂前的院子裡、冷冰冰石板上那個滿身是血的孩子,一瞬間,她失了神,心想或許這孩子真如旁人所說的不祥,死了也好……
一聲微弱的「娘親」,是孩子的呼喚,她回過了神,不知何時,這個富貴的嶸郡王府已一點一滴磨去她本性中的良善,為了保住夫君的權勢,她得變得跟畜生一般,對自己的骨肉冷眼旁觀,只是她畢竟身為人母,無法狠下心。
她像是瘋了似的抱著傷重的孩子奪門而出,帶著終究不見容於嶸郡王府、只剩下一口氣的女兒走了,從今以後,她的女兒自有她來守護,她只要女兒,不再需要或等待另一個人。
成親那時的一句生死相隨,如夢盡散。夫妻多年,當年的一飯之恩早該兩清,從此夫妻緣盡……
第一章 與眾不同的白子
有句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話在多年後的今日看來,舒恩羽自然認同,只不過隨著年齡增長,她更體會到此話的另一層真理—— 一份對她來說是福氣的日子,對另一個人或許代表著不幸。
夕陽西斜,暈黃光芒曬在小小的身板上,年紀不大卻已看得出好模樣的她低著頭,雙手揹在身後,踢著地上的小石頭,耳裡聽著倦鳥歸巢的啾啾叫聲,一旁圈養著的小雞也不甘示弱的啼叫,一切如昨日的平靜,但又有些不同。
聽到面前的木屋大門被拉開,她怯怯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在那道殺人於無形的嚴厲目光底下,緩緩縮回踢著石頭的腳,站直身子。
「姨母,」終究捱不住這窒人的瞪視,她囁嚅的開了口,「我娘的身子如何?」
看著小丫頭一臉內疚的模樣,冉伊雪冷冷一哼,「天底下就妳舒恩羽最出息,能夠直接把自個兒的娘給氣暈過去!現在知道難受了?死丫頭,妳動手打人時,怎麼不想到妳娘?」
舒恩羽縮著脖子,扭著手,想開口解釋,偏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動手打架是不對,說再多都是辯解……想起自己的娘親暈倒在面前,她的眼眶紅了,「姨母,我娘是不是會死?」
冉伊雪雖想再多責怪幾句,但看她快哭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說什麼鬼話,有我在,妳娘不會有事。」
舒恩羽聞言心頭一鬆,眨了眨含著水霧的眼,把眼淚給逼回去。她長大了,要保護娘親,不能像個娃兒一樣愛哭。
「娘沒事太好了。這幾日我娘親睡不好,我本就在擔心她,誰知道這時不知哪個混蛋把我打了虎子的事告訴她,才會害我娘一口氣沒喘過來就突然暈過去。姨母,我看我娘暈過去,都嚇壞了。」
冉伊雪聞言,伸手戳了戳她的太陽穴,又氣又惱的教訓,「嚇壞了?!怎麼不索性把妳嚇死算了!有臉說別人混蛋,妳舒恩羽才是真混蛋,成天除了闖禍之外,妳還會什麼?」
「姨母我一時氣不過—— 」
「氣不過?!氣不過就能動手,這是誰教妳的規矩?真不知妳娘親性子這麼好,怎麼就生出妳這德性的閨女?」冉伊雪心頭實在糾結,不知這個任性的丫頭到底像了誰。
舒恩羽被數落也不敢有一絲怨言,只能討好的拉著冉伊雪的手輕晃了晃,「姨母別生氣,先進屋去喝口茶歇歇,時候不早,我這就去生火煮飯,一會兒就有好吃的了。」
壓根不吃舒恩羽獻殷勤這套,冉伊雪反手拉住了往屋裡走的她。「妳先別忙,把話先說清楚。」
舒恩羽立刻聽話的停下腳步。
冉伊雪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遲疑了下,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她的髮上有些黏膩,染髮是小丫頭每日必做之事,若沒有乖乖照做,她便連家門都不能踏出半步。
雖然常被她氣得半死,但也知道這個丫頭不容易,想當初第一眼在破廟裡見到她時,她被打得渾身是傷,一身雪白—— 不單衣服白,連頭髮也近乎銀白,身旁還守著她著急的娘親。
這對母女好運氣的遇上了她,她同情母女倆孤苦無依,善心大發,甚至不惜打破杏花村不收外人的傳統,將這對母女帶回這個風景氣候皆宜人且民風純樸的村落。
一轉眼數年經過,日子算是平靜,但這份平靜得要是小丫頭安分的時候。
「妳爬樹、泅水也就算了,現在還打架?!出咱們杏花村去打?!」冉伊雪原想忍著氣,但越講火氣就越大,「雖然我答應過妳娘,以後不再動手打妳,但妳今日若不給我一個好理由,我也不得不破戒,狠狠的抽妳一頓!」
「姨母……」舒恩羽的聲音一低,咕噥著說:「妳不是最常掛在嘴邊說,頭可斷,血可流,士可殺,不可辱。他人若不敬我,我也無須客氣,自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虎子對我不客氣,那我動手打回去,這可是天道之理。」
冉伊雪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妳說這什麼鬼話?動手打人還扯上天道之理,還說是老娘教的?!敢情妳這性子長歪了還怪到我頭上不成?」
舒恩羽暗暗躲開冉伊雪揮舞的手,杏花村裡的人口不過一百多人,彼此感情好,就像個和樂的大家族似的,大伙兒三天兩頭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確實有不少人私下說她的性子跟冉伊雪像了七八分。
畢竟她娘親在這村子裡是人見人誇的美人兒,講話輕聲細語不說,還燒得一手好菜,信手拈來就是一盤美味點心,繡功又了得。她也很想像她娘親,但就真的沒半分相似……至於姨母,她長得是不錯,醫術也好,就是脾氣不好,連救人也是端看她心情。
看得順眼的人,不收半毛銀子,她倒貼藥材也要救下人,但若是對方讓她看不順眼,就算把全副身家都捧到她跟前,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會心軟半分。
如此古怪又任性,確實跟她挺像。
冉伊雪見她想跑,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伸出食指用力的又戳了戳她的額頭,「真是個沒腦子的丫頭,妳這次真闖了大禍!」
舒恩羽被戳得痛到嘴扁了起來。
「當年妳娘帶著傷重的妳,沒個安身立命之地,幸虧遇上了我。這些年,妳們孤兒寡母好不容易在杏花村安定下來,今日妳卻動手打了隔壁村村長的兒子,兩村若為了妳一人起爭執,我看妳拿什麼謝罪!」
一個小小的村長,冉伊雪也不是真怕得罪對方,只是不想惹是生非,畢竟自巴蜀遷村至雍州寧安,已平靜過了二十餘年。
杏花村向來以和為貴,與鄰近幾個村子相處起來還算愉快,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杏花村數里外的俞陽山山頭挖出了鐵礦,一下子令原本稱不上富裕的寧安縣熱鬧了起來,來往的人多了,原本看中此地純樸才定居於此的悠閒也不復見,反而多了偷拐搶騙、人民失蹤,甚至路有屍骨等等的凶案。
離杏花村最近的一個村落叫長順村,走路不過半個時辰,一村幾乎以姓崔的為大宗,村長原本也算老實,但人一有了銀子,心思就不正,暈暈然的忘了自己是誰。
這種狗仗人勢的傢伙,冉伊雪向來沒興趣相交,反正杏花村從來就獨立於世俗之外,她不需也不用巴結任何人,但也不會沒事找事的去得罪。
因為舒恩羽異於常人的特別,為了讓她出外時不要太惹眼,她花了些時間鑽研,將黑豆泡在醋中,加熱煮爛,熬成膏狀,讓舒恩羽塗在自己一頭銀絲上,若不近看不會察覺她異於常人。
只是幾個月前,長順村裡有戶李姓人家的媳婦半夜產子,一時找不到產婆,竟急匆匆的跑到了杏花村求救。舒恩羽入睡前才沐浴洗去那一切的偽裝,聽大門被敲得緊,沒多想就開了門,嚇了來人一大跳,自此杏花村裡有個白子的事就悄悄傳了開來。
長順村村長的獨苗叫做崔南輝,名字聽著氣派,長得五大三粗,有個小名叫虎子,他是長順村村長的心頭肉,也一時好奇來杏花村瞧過幾次。
冉伊雪原以為他不過就是個無須放在眼裡的小子,沒料到卻跟舒恩羽打了起來,而她回村時,還沒得及去問虎子被舒恩羽打成什麼模樣,就聽到舒恩羽的娘暈了過去,連忙趕回來瞧瞧。慶幸診察過後,瞧出舒恩羽的娘這陣子應是累極,一時體力不支才昏了過去,休息會兒便沒有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長順村的村長家是妳能惹的嗎?妳也不想想那位村長夫人,別的本事沒有,碎嘴長舌的功力卻是一等一,平時無事就愛一群女人湊著說閒話,一人一口口水就足以把妳和妳娘淹死。這幾個月,他們村子裡不論是當面或私下議論肯定不少,雖說妳娘親鮮少出村,但肯定多少耳聞,她疼妳,聽妳被說閒話,心裡肯定難受。
「妳倒好,不知安分也就算了,還盡往麻煩裡鑽。好了,現在打傷人,對方再拿妳的外貌作文章,說妳不祥,要把妳趕得無處可去,讓妳娘跟著妳四處漂泊,妳就樂了?!」
說到不祥,舒恩羽心頭一刺,她的容貌始終是她的痛,她至今還想不通她到底犯了何錯?微斂下眼,她語氣不平,「我不過就是白子症,除了頭髮比常人白、皮膚比常人白、雙瞳色彩比常人淡之外,一切與常人無異。娘親總說我長得特別,是上天給我的珍寶,我沒有一星半點輸人,我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無知又對我指指點點、全然不了解我的人。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真的是虎子欺負人。」
冉伊雪一時啞口,意會到自己氣急脫口而出的話不經意傷了舒恩羽,在她這個習醫之人眼中,舒恩羽確實只是白子症,只可惜未開化的人多,不過是長相特別,便人云亦云的歸成非我族類,拿異樣眼光看待也就罷,更糟的是有不少人將此視為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想起當年舒恩羽被打得那一身傷,雖然母女倆沒多提,但她也大概知道就是為了一句「不祥」。
「我不是數落妳的容貌,」冉伊雪的唇一抿,不自在的想要替自己脫口而出的傷人話語解釋,「妳也不小了,行事實在不該衝動。寧安最近不平靜,去年來了個新縣令,心術不正,我是擔心妳娘親—— 」
「娘!」一個圓滾滾的身子從屋外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冉伊雪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不由眉頭一皺。
舒恩羽一見冉伊雪的神情,立刻很有眼色的抓住了跑進來的紀修齊,偏偏這小子的伙食太好,雖然只有六歲,個子不到她肩膀,但是重量卻是自己的兩倍不止,一時之間她沒將人沒拉住,還因為扯得太用力,讓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一撲,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地上跌成一團。
「好疼。」紀修齊被舒恩羽一壓,眼中聚集了淚。
「別哭,讓姊姊瞧瞧。」舒恩羽連忙從紀修齊身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哄著他,「齊哥兒別哭,沒事兒。回頭姊姊給齊哥兒你最愛的蜜棗糕,晚上再殺隻雞給你補身子。」
冉伊雪看著他們一副姊弟情深的樣子,忍不住翻著白眼,「補?!他都胖成這副德性,還補?!」
舒恩羽抱著紀修齊有點吃力的站起身,「不是補齊哥兒,是為了娘親和姨母。姨母累了幾日,今日才回來,娘親身子也不好,正好殺隻雞,燉個湯,讓娘親和姨母一起補補氣血,齊哥兒不過只是順便吃些。」
這番說辭令冉伊雪覺得好氣又好笑,要不是舒恩羽年紀太小,生不出自家這個小胖子,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舒恩羽才是紀修齊的親娘。
「說得好聽,只怕最後我和妳娘親才是順便吃些的那個,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吃的,哪一次不是全進了這小子的肥肚裡了?」冉伊雪的手不客氣的拍了拍自己兒子那一圈胖肚子。
「娘。」紀修齊見娘親的神情稍霽,討好撒嬌的湊到了冉伊雪的面前,伸手抱著她。
「走開!我才回來,還未來得及梳洗,身上髒,你別盡往我跟前湊。」冉伊雪口氣不耐煩,但也沒將人給推開。
「齊兒想娘了。」紀修齊說著,一顆眼淚就掉了下來。
冉伊雪看到那滴淚,原本才消去的火氣突然又往上直衝腦門,她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生的兒子性子比女子還要嬌弱不說,打小看到大的舒恩羽卻像個漢子,每每看著姊弟倆極大的反差,她只覺得頭一抽一抽的痛。
「想娘?!好啊!下次娘進雍州城去找你紀二伯母的時候就帶上你,到時咱娘倆也別坐馬車,你就跟我走個一天一夜,擔保以後你就情願待在家裡想我,不會掉眼淚了。」
紀修齊委委屈屈的哽著聲音說:「不會的!齊兒想要跟娘親一起出去。」
「好!話可是你說的,算算日子……後天娘要去雍州城的開國縣侯府,給府裡的老夫人問疾,你若跟著去,路上可別抱怨,若你抱怨一句、掉滴眼淚,我就把你給扔在路上。」
紀修齊看到自己娘親惡狠狠的眼光,不由脖子一縮,不敢吱聲,他有點後悔,但又害怕因此又被娘親數落。
舒恩羽倒是護得緊,「這可不成,這一趟路得走個大半日,齊哥兒還是待在家裡的好。」
冉伊雪淡淡瞄了舒恩羽一眼,「怎麼,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舒恩羽一本正經,「只是齊哥兒還小。」
冉伊雪捏了捏紀修齊胖胖的臉,「妳別總寵著他,他已經六歲,也不小了。他這性子太軟,不能放任下去,妳是姊姊,疼他、愛他可以,但將來合該由他來護著妳,而非妳事事擋在他前頭。」
「姨母,」舒恩羽揚了揚下巴,「我沒關係。」
冉伊雪好氣又好笑的瞧她一眼,「妳是沒關係,但我可不能由著他。被這小子一攪和,都忘了妳為何要動手打虎子,是不是他拿妳是白子的事作文章?」
舒恩羽微斂下眼,長長如雪般的白睫毛輕覆而下。
看她神情,冉伊雪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想想這個地方似乎越來越不能待了,連個小小村長的兒子都能欺負到他們頭上來。
「娘親,」紀修齊在一旁小聲的開口,「虎子說,要姊姊去他家做奴才。」
冉伊雪聞言一怒,聲音一揚,「他要你姊姊去他家做奴才?!」
紀修齊點頭。
冉伊雪的臉冷了下來,甩開自己的兒子,一把拉過舒恩羽,「跟我說清楚,怎麼回事?」
「前幾日我帶著齊哥兒要去山上採桑果回來給娘親釀甜果子,卻在路上遇到了正好也要上山的虎子,他帶著幾個人擋著我們的路,跟我說,他娘告訴他,我長這副模樣沒人敢要,因為怕娶回家晦氣。但他喜歡我,所以替我去求他娘,終於讓他娘點頭同意,說要娘親和姨母說個價錢,把我賣給他們家當奴才,若是我奴才當得好,再過幾年,興許還能給他做個通房。我聽了之後氣不過,才會趁他落單的時候動手修理他。」
冉伊雪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該死的小鬼,毛都還沒長齊就想著女人,也不想想自己那長相,套上個犁都能去耕田了!妳打得好,那小子活得不耐煩,妳就該狠狠的死命打他一頓。」
舒恩羽看著姨母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心中也生起了一絲的雀躍,果然自己沒做錯!只是……她眼中的光彩一暗,「可是我娘被我氣病了。」
「妳又不是不知道妳娘親性子好,」冉伊雪輕揮了下手,要她不用放在心上,「聽到虎子的話,她肯定心裡難受,總之讓她休息幾日,身子就沒事了。至於虎子……這不長眼的小子,就不要落在我的手上,不然看老娘怎麼教訓他!」
紀修齊見狀,連忙開口邀功,興奮的說道:「娘親、娘親,這次的事兒齊兒也有功勞,我也有替姊姊出氣。」
「你?」冉伊雪打量了下自家的小胖子,這德性,她真沒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但是……她目光炯炯的看向舒恩羽,就見她正跟紀修齊使眼色,她的神色立刻有些陰鬱,嘴邊則泛起一絲危險的甜笑,「乖!齊哥兒,跟娘親說,除了打人之外,你們還做了什麼?」
紀修齊一派天真,傻笑著據實回答,「我跟姊姊趁機在他喝的茶裡加了京大戟的粉末,讓他腹部急痛,整個山頭跑著如廁,趁他拉得虛脫,再聯手姊姊打他一頓。娘親,我跟姊姊很聰明對吧?」
「是啊!聰明。」看著紀修齊一臉得意,冉伊雪的怒火一下衝天,起身拿下掛在牆上的藤條,在小胖子還一臉懵懂、搞不清楚情況時,不留情的朝他的大腿一抽。
紀修齊一痛,跳了起來,「好痛!」
他委屈的扁起嘴,躲到舒恩羽的身後,「娘親,不要打我……娘親,我痛!」
「就是要打得你痛!」
「姨母,」舒恩羽連忙護著紀修齊,「妳別生氣,齊哥兒也是為了幫我才下藥,妳別打他,要打就打我好了。」
冉伊雪聞言,也不客氣的抽了舒恩羽一下,「你們倆倒是姊弟情深,一個護著一個,弄得老娘像是後母似的,我幾天不教訓你倆,你們都要上天了。下藥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也做,一個不好可是會出人命,你們姊弟倆出事無妨,到時可會拖得一整個杏花村陪葬,你們真是混帳!」
舒恩羽的眉頭因為痛而緊皺,但抿緊著唇,硬氣的沒吭半聲,被護在她懷裡的紀修齊卻哭得好像天要塌了。
「小胖子,給我過來!」冉伊雪揮著手中的藤條,這小子哭得她更是一肚子的火,這軟弱的個性,出去不給外人一口吞了。「閉嘴,不許哭。」
紀修齊搖著頭,哭得更大聲,圓圓的身子更往舒恩羽懷裡縮。
舒恩羽抱著他的手一緊,也緊緊護著不願放手。
看著兩人看她的眼神,冉伊雪猛翻著白眼,「小胖子,你給我過來,別以為你躲在你姊姊身邊就可以少挨幾下,過來!」
「姊姊—— 」紀修齊搖著頭,圓圓大眼睛滾下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似的,祈求的看著舒恩羽。
「紀修—— 」
「妹子,別打了。」
第二章 美貌惹來禍事
聽到身後的聲音,冉伊雪停下怒吼,微轉過身。
紀修齊一看救星來了,立刻鬆開了舒恩羽,直接撲向來人,「姨母。」
「乖。」舒云喬被撞得退了一步,連忙穩住自己,反手抱住了紀修齊圓滾滾的身子,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抬頭看著冉伊雪一臉盛怒難消,勸道:「孩子大了,別三天兩頭動氣,動手打孩子。」
看著舒云喬,冉伊雪悻悻然的放下高舉藤條的手。
回想當時初見,她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仙女,這女人很美,美的不單是容貌,更有一份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淡雅,雖然共同生活了好些年,偶爾一見還是會被舒云喬驚豔一把。
「不是我想打他,」吸了口氣,壓下脾氣,冉伊雪才道:「而是這小子好的不學,學人家去下藥,我讓他們跟著我學醫理、藥理,是要他們有朝一日能助人,不是要他們去害人。藥亦是毒,他們想要討公道不是不行,但就是不能置人命於不顧。」
舒云喬拍了拍紀修齊,眸光微黯,「我明白妳是愛之深,責之切,方才我在屋裡全聽見了。這事並不全然怪齊哥兒,他畢竟也是替恩羽出頭,是恩羽不好,沒個當姊姊的樣子。」
「是啊!」舒恩羽也不在乎將罪過全往自己身上攬,「怪我,全怪我。」
「他們倆都怪,全是討債鬼、惹禍精。」冉伊雪沒好氣的用力將藤條一放,看到舒云喬臉色不好,擔憂的走過去。
躲在舒云喬身後的紀修齊一看娘親接近,立刻一閃,以他那球似的體型,閃躲的功夫還挺靈活。
沒空理會他,冉伊雪逕自扶著舒云喬坐下,「方才我也問了恩羽,知道今日這事說到底也怪不得他們姊弟倆,是虎子欺人太甚。」
舒云喬自然清楚來龍去脈,但畢竟女兒動手傷人,已經有理說不清,她的翦水雙眸看著冉伊雪,問道:「妳可去看過虎子了,他可有事?」
「我還沒機會去看虎子,等會兒—— 」
「娘、姨母,虎子不會有事,」舒恩羽連忙插話,「我們只用了半錢。」
「是啊!姨母,」紀修齊抹了抹眼淚,跟著接口,「真的只有半錢,吃不死人的。」
冉伊雪聽到兩人一搭一唱,立刻冒火的雙眼瞪了過去。
紀修齊脖子一縮,舒恩羽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後,兩人都識趣的不再多話。
舒云喬看著兩個孩子,這次她氣憤虎子欺人太甚,也氣惱舒恩羽衝動傷人,但她更擔心拖累了無辜的冉伊雪母子。眸光一沉,這幾年在這裡帶著閨女過著近乎離群索居的生活,常有種與世隔絕之感,現在看來這日子是到頭了。
「妹子和杏花村眾人好心收留了我們母女多年,若是因為恩羽傷人,給村子帶來災禍,就是我們的罪過,我會立即帶恩羽離開。」
「能有什麼災禍,我們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妳可別忘了,當年多虧了妳,才讓我免於被押入大牢殺頭的命運。」
這段往事冉伊雪此生難忘,她向來自傲,自以為無所不能,但是就在她出手救了舒云喬母女沒幾日,寧安縣縣城裡的柳員外家竟告官說她醫死了人。
當時柳家的主母吃了她開的藥方死了,正當她百口莫辯,舒云喬竟要求開棺驗屍,與仵作一同,親自在旁協助。
一個看似嬌弱的婦道人家面對眾人心生恐懼的屍首沒半點懼意,最後舒云喬更在眾人都篤信柳家主母是中毒而亡時,在屍體的頭頂發現了幾枝細針,證明柳家主母的死是有人存心加害,與冉伊雪開的藥無關,替她洗刷了冤屈。
這份恩情形同再造,她感激於心,打定主意這輩子會把她們母女視為一家人。
「我豈是怕事之人?!不過是小小一個長順村村長,我還沒放在眼裡,等會兒我便去找咱們村長出面,杏花村的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其實這次的事也讓我想清楚了,這裡來往的人越來越多,咱們杏花村是時候再尋一僻靜之處安居才是。」
舒云喬斂眼沒有多言,杏花村的人個個和善,只是她也不是沒看出古怪,杏花村雖說有個村長,但他們對待冉伊雪的態度恭敬,儼然她才是真正的一村之主。
她是冉伊雪帶回來的人,因為這層關係全村都很敬重。這些年,她看得出杏花村排斥外人,甚至通婚都得經過祭祀天地神明,獲得同意才成。
這個村的習俗、祭祀都與漢族有異,這五年來,她曾不經意的瞧過幾次。她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冉伊雪不提,她也不多問。
她只知道在走投無路之下,是這個待人和善、不將自己閨女當成怪物看待的杏花村,給了她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因此對她來說,其他都不重要。
「不如趕明兒個妳收拾點東西,跟我帶著恩羽去雍州城紀二哥的福滿樓住些日子。」冉伊雪說道:「這幾年,妳別說鎮上,就連杏花村的村口都少去,更別提熱鬧的雍州城。」
「妹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向來不喜熱鬧,而且現在恩羽傷了人,事情若是鬧大,扯上官府,只怕我與恩羽哪裡都去不成。」
舒云喬是這個家裡思慮最多的一個,或許因為如此,所以身子一直不見好,但有時她的擔憂也不是沒來由。冉尹雪不由沉默,以往舒恩羽跟旁人小打小鬧不礙事,但這次事情確實鬧大了—— 杏花村有著祕密,當年她不過三歲,便被姥姥帶著,與隨行的近百名族人選擇在此定居,這些年來日子過得滋潤平靜,她也不願意因為舒恩羽的事而跟官府打交道。
「放心吧!沒事。」冉伊雪氣勢十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等會兒就帶著恩羽上長順村去看看,只要虎子沒事,我便帶著丫頭好聲好氣的賠個禮,虎子這次說的話是過分,但這小伙子的心思我也不是沒看出來,他就是看上咱們閨女,說了幾句渾話,不會真的想要得罪我們。只要虎子不追究,咱們再賠些銀兩,只要他們說個數字,不論多少,我都賠。」
舒云喬心存感激,只是她隱約明白這次就算有銀子也無法善了。她的女兒一出生就註定了不平凡,只不過她的這份不平凡卻硬生生的被壓上了一句不祥。當年為了女兒,她拋下一切,她已不在乎自己這輩子的好壞榮辱,只是每每看到恩羽異於常人的雪白、特殊的秀麗,她心中難掩擔憂,如果杏花村今日因為她們母女而有風波,更令她良心不安。
看出了舒云喬沒說出口的擔憂,冉伊雪說道:「姊姊妳別多想,一切有我。」
舒云喬輕搖了下頭,「這次就算有妹子都不成。」
冉伊雪看著舒云喬,在她的眼中似乎讀懂了什麼,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原本的寧安縣縣令吳大人去年冬天暴斃死在縣衙裡,關於死因是眾說紛紜,但是新任的縣令呂大人來了後,就說吳大人是急病去的,草草結了案。一般小老百姓們聽了,自然只能聽之任之。
這個呂大人是不是好官冉伊雪不知,只知道他原在京城當差,府裡鶯鶯燕燕不少,到了寧安縣之後還是不改好色本性,帶了正妻和二姨娘以外,又在寧安縣收了一位三姨娘,據說是個清倌,很是受寵。三姨娘未嫁入縣府時就喜歡舒云喬做的繡品,當了三姨娘之後更是財大氣粗,硬是仗著身分派人請舒云喬過府一趟。
舒云喬當時因為不想得罪新縣令,連累杏花村,勉為其難的走一趟,不料卻在府裡被呂大人瞧見。
呂大人這一瞧可說是驚為天人,雖說不是小姑娘,但舒云喬的神韻姿態都透露著一股從容與優雅,令人看了打心裡喜歡。他立刻派人去查,才知道小小的杏花村藏了個大美人,儘管是個寡婦,也不妨礙他一心想要弄上手。
這裡想要巴結新上任縣令的人不少,畢竟寧安縣那座產鐵礦的山,雖說屬於朝廷所有,但裡頭的彎彎繞繞不少,只要沾上一點邊,都能得不少好處。想巴結的人知道縣令的心思,自然是想方設法的想要讓縣令如願。
虎子所在的那個長順村,不說旁人,村長就是個標準見利忘義之人,說不準這會兒恩羽傷人一事,已經傳進了呂大人的耳朵裡。
「事不宜遲,」冉伊雪站起身,「恩羽立刻跟我去一趟長順村。」
她的話聲才落,就聽到門外有聲響,透過窗戶,看到原本就不大的院子裡,一下子擠進了數十人,有杏花村的人,也有長順村的人,之中竟然還有縣衙捕快的身影。
「來得還真快。」冉伊雪的臉一沉,怒火中燒,「姊姊,妳跟恩羽和齊哥兒待在屋裡,別出去。」丟下這句話,她沒等回應就開門走了出去。
冉伊雪雖心知肚明舒恩羽動手不對,但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為虎子嘴巴犯賤,所以別說她護短,她就是不許來人欺到她家人頭上!
 
 
 
杏花村的村長叫紀雲龍,臉上也明擺著不快,他冷著臉走了過來,低聲對冉伊雪說:「恩羽這次的事可鬧大了。」
冉伊雪看出紀雲龍的惱怒,她微斂下眼,事情不到最後,她不想得罪官府,勉強的吸了口氣,對他說道:「你先到一旁,此事由我處理。」
紀雲龍聞言,雙手抱胸,讓到了一旁。
「這是怎麼回事?」冉伊雪一眼瞄過長順村的人,最後定在寧安縣的捕快身上,臉上帶著一抹笑意,「瞧瞧,這是劉捕快吧?怎麼會突然來杏花村,真令我們這個小小村莊蓬蓽生輝。」
「少說廢話,」劉捕快沒有被幾句迷湯給忽悠,直接開了口,「立刻把人交出來。」
「交人?」冉伊雪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知大人要我交什麼人?」
「妳別裝傻,長順村的崔村長報案,說舒恩羽打傷了他的兒子虎子,本官奉呂大人之命來押人。」
兩個半大不小孩子的打鬧,硬成了傷人案件驚動了縣衙,甚至來押人?明眼人都心知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人真被帶走,一件芝麻綠豆事都能成了殺人放火的死罪。
「我這幾日不在杏花村,剛回村才聽聞恩羽傷人。」冉伊雪忍著氣,慢條斯理的講道理,「只是請大人明鑑,一切是虎子出言不遜、輕薄良家婦女在先,恩羽為了自保,不得不動手,小小姑娘無故意傷人之意,下手並不重。」
劉捕快的眉一挑,今日他根本就不在乎虎子與舒恩羽之間有何過節,或虎子傷得如何,他走這一趟,目的是將舒恩羽帶走,順便讓與她相依為命的舒云喬不得不跟隨,其他一概不管。
他知道眼前的冉伊雪不好對付,而且杏花村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就圍在一旁,看得出都是練家子,雖說他是個官,也不怕他們動手,但也沒興趣跟他們動刀動槍。
他眸光銳利的看向崔村長,要他開口說話,將罪過全都推到舒恩羽的頭上。
崔村長一對上他的眼,立刻機靈上前,聲若洪鐘的說:「笑話,我家虎子又不是瞎了眼,他怎會看上舒恩羽那嚇人的模樣?這村裡內外誰不知這丫頭是個白子,也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帶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說不準還是個不祥的妖女,不然怎麼沒了爹不說,連娘親都一副身子孱弱的模樣。」
冉伊雪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你娘的,有種再說一遍!」
崔村長微驚了下,「妳……妳這人怎麼罵人?」
「誰叫你嘴臭,」冉伊雪火氣一升,再也顧不得其他,劈頭吼道:「恩羽是白子又怎麼了?!白子不過是外表與一般人有些不同罷了。她今年只有九歲,你家那個毛都還沒長齊的虎子自個兒起了賊心思,對個小姑娘說渾話,被我家閨女教訓算是扯平而已。你今日竟然不要臉的當著我的面扯上刑剋之說?!老娘告訴你,白子是上天恩寵,叫你家虎子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的嘴巴也給老娘放乾淨點!」
崔村長被她潑婦的樣子給嚇了一大跳,斥道:「說什麼上天恩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潑辣性子無怪乎養出舒恩羽這種會動手傷人的丫頭。」
「去你的,你再說—— 」
「別說廢話,」劉捕快見情況快失控,立刻站了出來,「根據大齊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現在虎子命懸一線,縣令大人已發話要替虎子討公道。冉大夫,妳休要阻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命懸一線?冉伊雪氣極反笑,雖說恩羽那丫頭是潑辣了點,但是看那小胳膊小腿的,最好有能耐能把粗壯的虎子打得命懸一線。
「立刻叫人出來,若真有冤屈,呂大人明鏡高懸,自不會委屈任何一人。」
明鏡高懸?!冉伊雪真想吐口水,這話劉捕快敢講,她還不敢聽。「恩羽無罪,我就是不交,大人能奈我何?」
劉捕快的眼神一冷,立刻一揮手,他帶來的六、七個衙役立刻上前。
紀雲龍冷眼瞧著,雖說看不慣劉捕快欺人的嘴臉,但若真打起來,才是麻煩。「伊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低聲勸道:「先讓劉捕快將恩羽帶走,明日我便想法子將人救出來。」
「我怕人進去了,出來就不是原本的樣子了。」冉伊雲冷哼,舒云喬把舒恩羽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閨女被帶走,她肯定也會跟著去,一旦進了呂大人的地盤,母女倆形同泥牛入海。「總之,她們幫過我,我不許任何人動她們母女。」
紀雲龍聞言,微斂下眼,點了點頭。接著上前一步,冷傲的開口,「想從杏花村帶人走,大人也得看我們村裡的人同意與否?」
劉捕快看著紀雲龍不怒而威的氣勢不由心頭顫了一下,但想起自己好歹是個官,難不成還懼怕一個小老百姓?
「看樣子,杏花村是想造反。」劉捕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些刁民就別怪本官不講情面,全都以抗命論,將你們全村拿下。」
「想將我們全村拿下?」紀雲龍哼了一聲。「在下就看看大人有沒有這本事?」
「你—— 」
「民婦惶恐,只是天色已晚,不知能否請大人給民婦些許時間。」
聽到身後的聲音,冉伊雪猛然回頭,看到舒云喬她不禁一楞,連忙上前擋住她,「妳出來做什麼?」
舒云喬對她安撫一笑,有禮的對眾人一個福身。
一看到她婉約的身影,劉捕快也不自覺的收起自己的戾氣,有些不自在的點頭示意。
舒云喬說話輕柔,身段柔軟,雖然一身布衣,但婉約的氣質掩蓋不住,即便身邊帶了個孩子,還是個代表不祥的白子,但不單杏花村的男人,就連別村的單身漢都有不少人將心思動到了她的身上。只是她從來沒動過心,且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一心只想守著自己的閨女,護著她成長。
「方才一進村裡便聽聞舒娘子暈了過去,」劉捕快來之前可被呂大人交代過,誰都能傷,就是不能傷了舒云喬一根寒毛,所以他的態度自然恭敬,「不知舒娘子現在可還好?」
「謝大人關心,只是些許不適罷了。」
「如此便好,」劉捕快不忘替自己的主子說句好話,「呂大人時刻關心舒娘子的身子,舒娘子最好能記在心頭。」
「是。」舒云喬也不反駁,態度依然不卑不亢,「不知捕快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舒娘子這不擺明了明知故問?」劉捕快遇上舒云喬,語調沒了方才的火氣,這麼一個柔善的性子,怎麼就生出了個會動手打人的閨女?不過也慶幸舒恩羽衝動,不然還沒法子讓呂大人鑽到空子。「舒恩羽打傷長順村崔村長的兒子虎子,現在崔村長也在此,我也是公事公辦,不如就由舒娘子親自帶著舒恩羽,隨我走一趟縣衙。」
「不巧,恩羽貪玩,現下還不見人影。」舒云喬雙瞳閃著平和的光亮看著劉捕快,「可否請大人先帶人離開,等恩羽一回來,明日民婦定親自將人帶到縣衙。」
劉捕快聞言,原想拒絕,但一看杏花村的村民面色不善,只怕若今天他堅持要帶人走,真得要動手。
舒云喬長得好,呂大人一上任,第一眼見到舒云喬這個俏寡婦就動了心思,想要得到她。原以為這漂亮女人日子過得清苦,只要給點好處便會隨了呂大人,偏偏舒云喬心如止水,毫不動搖,越得不到,越令呂大人心癢,這下終於等到了機會,但若今日將事弄大,硬把人帶回去,對呂大人的名聲也是不好……
「難道大人擔心民婦帶著恩羽逃了不成?」
劉捕快衡量了眼下的情況,不以為意的一笑,「舒娘子說這什麼話,妳既然開口,我自然信得過。就憑妳們母女,就算想逃,只怕也逃不了多遠,反正天色已暗,不如明日一早,妳再帶她過來便是。其實呂大人向來公正嚴明,只要舒娘子跟呂大人好好說明原由,舒恩羽未必會有事。」
舒云喬微斂下自己閃過嘲諷的雙眼,輕聲說道:「民婦明白,謝大人。」
「走吧!」劉捕快斜睨了崔村長一眼,暗示他不用再多語,轉身就走。
官府的人和長順村的人都走了,紀雲龍這才開口,「舒娘子真打算要帶恩羽去縣衙?」
「此事不好牽連杏花村。」舒云喬歉然的看著紀雲龍,「說到底,這次是恩羽衝動,我是她娘親,總要由我出面解決才好。」
紀雲龍點了下頭,他早知道舒云喬是個明理之人,只是……他目光遲疑的看著一臉氣惱的冉伊雪。
注意到紀雲龍的眼神,舒云喬淺淺一笑,拍了拍冉伊雪的手,「放心吧!不會有事。」
「妳要帶恩羽去縣衙,怎麼可能會沒事?」冉伊雪急得想跳腳,「那個呂大人就是個色胚,一個人渣!」
舒云喬彷彿沒有聽到冉伊雪的咒罵,逕自看著紀雲龍和四周的好鄰里,「這次實在叨擾了各位,失禮。」
「舒娘子快別這麼說。」紀雲龍連忙說道,「若有需要,妳大可直說。明日我們村裡能派人送妳和恩羽進城,若有不妥,也能有個照應。」
「多謝村長。」
紀雲龍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的帶著杏花村的人離開,一下子小院子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舒云喬見人走遠,一臉平靜,看不出心裡想法。
冉伊雪的眉頭緊皺,知道舒云喬看似柔弱,但骨子裡卻很倔強,她決定了的事很難讓她打消主意。
「反正我不管,」冉伊雪跺著腳,「明日我陪妳走一趟。」
「孩子在看著,別讓人笑話。」舒云喬看著冉伊雪任性的動作,不由一笑。
「虧妳還笑得出來,反正要我眼睜睜的看妳送上門給呂大人羞辱,還不如給我一刀,殺了我。」
「別在孩子面前口沒遮攔。」舒云喬連忙制止她,看著女兒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她的心頭微驚,她已許久沒有見她的閨女流淚了,「擔心無用,一切都明日再說。妹子,我看妳急著回來瞧我的身子,都沒來得及梳洗,妳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快去洗洗。我弄些好吃的,我們開開心心吃一頓。恩羽。」
情緒低落的舒恩羽,一聽到娘親的叫喚,立刻擠出一抹笑,小步跑上前,習慣性的拉著舒云喬的衣角,「娘。」
看著她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舒云喬有些失神,但情緒很快隱去,「來幫個手,很快就能吃飯了。」
整個屋裡,只有舒云喬平靜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就連只要有得吃就開心的紀修齊,看到一桌子好菜也難得的雀躍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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