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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特殊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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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E97001

《福壽綿綿》

  • 作者烏白 追蹤作者
  • 出版日期: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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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定價:NT$ 270
  • 優惠價:NT$ 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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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解藥穿越而來,
是為他延命,
更為他弭平前半生的苦。

 
追星追到在演唱會現場墜樓,風芊瑜嚇死了,
但令她更驚嚇的事情發生了──她、穿、越、了……
初來乍到的,她就被原身的渣未婚夫大皇子逼著退婚,
她順應要求想進宮求退婚旨意,卻在途中被人擄走丟到亂葬崗,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但她的生命依舊在倒數計時,
原因無他,她是皇貴妃看中的兒媳人選,如今要退婚,簡直是藐視皇威,
所以在皇貴妃壽宴上,她的座位被安排在燚王岳臨淵隔壁便是警告,
不過她不怕……咳,不那麼害怕,
她在宴會上被眾貴女們質疑畫藝,她當場獻畫,是他第一個跳出來力挺她;
大表妹為了她進宮毒死皇貴妃,也是他幫忙收拾善後,
他待她可謂極好,讓她感動得直想流淚──
聽說燚王碰誰誰死,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烏白
凡事不超過三分鐘熱度,唯有寫文和熬夜兩件事堅持多年。
長年施行錯峰休息計畫,
夜裡胡思亂想建造幻想中的世界,白天頂著黑眼圈搬磚謀生。
現階段小夢想,在一個有陽光的房子裡,
在每一個屬於自己的週末,寫讓人開開心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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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不好的女配
慶澤國入了暑天以後,日子總是特別難過,到了午後更是燥熱難耐。
太傅府傾山院,風芊瑜靠在軟榻上,蹺著二郎腿,認真讀著手中的《四國志》,好似燥熱對她沒有半點影響一般,倒是書上對四國的介紹深深吸引了她。
兩個月前,風芊瑜在親親愛豆的演唱會現場不小心翻下護欄,再睜眼卻發現自己竟穿書了,還是大考結束的那個晚上,她睡不著,硬生生一頁一頁翻完的那本名為《毒尊凰謀:霸道太子蘇又寵》的兩百萬字重生小說。
走眼不走心,純屬消耗精力,故事情節都記不清了,沒想到時隔一年,她竟然穿成了書中人物。
但是有一點風芊瑜記得清清楚楚,在那本小說裡,有個與她同名的惡毒女配,只出現在小說前幾十章的部分。
她身為定北將軍么女,養在京城外祖華太傅家中,貌美溫雅、清麗矜貴,自幼與男二有婚約,她以為自己有朝一日能登上后位,時刻嚴格要求自己,卻沒想到男二竟然喜歡上自己的表妹女主。
女配愛而不得,希望落空,把女主拉下水差點淹死又想要誣陷女主,最後卻被護妻狂魔男主從高樓上推了下去……
仔細回憶一下女配加害女主的情節,風芊瑜算算日子,覺得自己好像離領便當也不遠了。
所以為保小命,風芊瑜第二天起就憋在房裡看書,誰也不見,她從那天開始貫徹低調作風,什麼婚約、什麼后位,都是表妹女主的,她安心做太傅府裡千嬌萬貴的表小姐,獨自美麗就好!
記不得小說情節問題也不大,這兩個月時間,她已經把太傅府和慶澤國的情況掌握得差不多了,找到機會,遠離故事主人公,一定就可以擺脫惡毒女配的命運。
眼下她已經開始研究記載著靈昀大陸情況的《四國志》了,不論何時,瞭解自己的處境總是沒有壞處的。
正看得入神,只聽門口響起一陣聲音,風芊瑜尋聲看去,是她身邊的丫鬟回來了。
祥萃提著還滴著水的空籃子,委屈巴巴地走到風芊瑜面前。
「小姐,奴婢沒用……」這麼大熱的天,她連塊完好的冰都要不來。
風芊瑜習以為常,女配上次害女主已經失了人心,除了外祖華太傅,府上沒人待見她,而且庫房剋扣他們傾山院的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次又說了什麼藉口。」
祥萃見她半分不惱,還要聽熱鬧,氣得直跺腳,「冰庫的老陳說,下午大皇子要過來,冰塊自然要留給大皇子用。」
風芊瑜聞言心頭一緊,嚇得書都砸在臉上了,大皇子?岳錦川?男二?他這突然造訪不會是來送便當的吧?
「留、留給大皇子是應該的。」好歹是男二,再不濟也是個皇子,他想要什麼沒有?
「可是留給大皇子用,有幾塊放在正廳便可,為何要留那麼大一方放在玉色小姐房裡?這不擺明了說大皇子要去玉色小姐房裡嗎?小姐,您才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他們這麼做也太欺負人了!」說完,祥萃已經要哭了。
明明她家小姐才是未來的大皇子妃,大皇子就算是再喜歡華玉色也要顧忌著臉面啊,可這些年瞧不上她家小姐不說,做起事來也越發沒有分寸。
更可氣的是,華玉色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看見大皇子就貼了上去,闔府上下都跟著拜高踩低,明裡暗裡都在難為她家小姐。
這事放在以前,小姐必然要去鬧一鬧,雖然有些胡攪蠻纏,但祥萃看來也是捍衛自己的姻緣,可是落了一次水,小姐對那些人竟然完全不在乎了。
話本子誠不欺人,落水的小姐都會性情大變!
「小姐,您不喜歡大皇子了嗎?」
風芊瑜立刻義正辭嚴地拒絕,「不喜歡、我不配、別帶我!」她只想安靜地做背景。
祥萃一臉震驚,「什麼叫別帶您?不帶您帶誰啊?小姐,那是您未來的夫君啊,那是……」她看看左右,收斂了聲音繼續道:「那很可能是未來的太子,未來的皇帝啊……」
風芊瑜看著一臉憤憤不平的祥萃,尷尬地勾起唇角,心道:我不僅知道未來的皇帝是誰,我還知道誰是皇后呢!
不過看著祥萃焦急的樣子,她到底沒忍心說實話。
「妳太乾淨了,妳不懂。」
祥萃恨鐵不成鋼地歎息一聲,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一聲嬌笑自門口傳來。
「表姊腦子都泡壞了還對大殿下念念不忘,真是癡情啊!」
話音剛落,一身粉紫衣裙、妝容精緻的少女快步走了進來,而她身後的一對男女,男人高大俊美,女子清純俏麗,想必就是本書的女主了。
祥萃立刻上前扶起風芊瑜,攙著她俯身行禮,「見過大皇子。」
岳錦川掃了風芊瑜一眼,也不說話,逕自牽著華玉色走向座位落坐。
風芊瑜瞥了瞥兩人,直起身板,探究的目光直直看向岳錦川,長得屬實英俊,但絕對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這時,一道趾高氣揚的聲音打斷風芊瑜的思緒,「表姊,妳可知道大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風芊瑜緩緩看去,微微瞇眼打量這粉紫衣裙女孩,這麼令人討厭的風格,難道是華玉凝?
「妳以為躲了兩個月,事情就過去了嗎?」岳錦川臉色黑如鍋底,一看就是帶著氣來的,「兩個月前,妳落入水中,是誰救妳上來的?」
風芊瑜乖乖回答,「聽下人說,是玉色表妹。」
她當時都背過氣去了,哪裡還有意識知道是誰救她上來的,但當時水池邊也沒別人啊,不是華玉色還有誰?
風芊瑜答得順溜,岳錦川聽得更是火大。
「風芊瑜,妳還敢說是玉色救了妳!妳分明知道玉色不識水性,還將她拖入水中,當真以為我不懂妳的心思嗎?」
華玉色見狀,立刻輕聲勸說:「大殿下便不要同表姊計較了,當時的情況哪裡顧忌得了那麼多。」說著,她很是抱歉地看向風芊瑜,「表姊平安無事就好,但當日救妳的人並不是我。」
華玉凝冷笑道:「大姊姊何須有愧呢?人家有相好的男子暗裡照看呢。」
風芊瑜嘴角一抽,她怎麼不記得女配還有工具人這種配置?不過看著岳錦川的臉色,這事八成是真的。
「當日妳連累大姊姊落水,一眾下人趕到時,妳可是衣裳不整,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根本不能稱之為衣,要不是妳的相好給妳留了件外袍,只怕妳身上那幾兩肉全被人瞧去了。若是尋常救人,顧不得男女有別也就罷了。可人家將妳救上來之後轉身就消失了,那湖裡還有一個生死不明的他也不顧,滿心滿眼都是妳一個人,表姊不解釋一下嗎?」
風芊瑜倒是想解釋,但她哪裡知道會當日是什麼情形,她也聽祥萃說過自己那日穿著怪異,就連貼身小衣都是祥萃從沒見過的。
這事關女子聲譽,祥萃自己做主早就燒掉了她那日的衣服,連那男子的外袍也都燒了乾淨,連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穿了什麼。
至於當日瞧見的幾個下人,華太傅也將人封口遣散出府了。
可聽著華玉凝這般引導,一經聯想,說不定就是她早與人勾連,綠了岳錦川。
雖然沒有感情,但未婚妻跟別的男人有染終歸不好看,所以岳錦川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第一次在女主面前出現就要上演這麼刺激的戲碼嗎?
在害女主和綠男二之間衡量了一番,風芊瑜兩難地搖搖頭,「說不定是來偷東西,小賊大發善心救了我?」
「妳可記得那小賊的長相?」華玉色突然急切地詢問。
當日有人溜進華府書房盜走一封密信,事關重大卻全然追查不到那人蹤跡,沒想到風芊瑜竟然真的見到那賊人了!
風芊瑜也不傻,看華玉色的反應就知道府裡是真的進賊了。沒想到自己胡亂找的藉口都能成真事,無奈之下,她只得硬著頭皮道:「……我記不得了,落水之後我一多想就會頭疼。」
「那表姊現在便不要想了,等好些了我們再說。」華玉色似乎也覺得自己著急了,輕聲安慰了一句。
華玉凝無奈地看著華玉色,似乎在怪她沒直接給風芊瑜安排一個罪名。
「不管怎麼說,那麼多人見妳衣衫不整和陌生男人糾纏不清,妳的名節已經毀了,大殿下斷不會娶妳這樣的女人為妻的,風芊瑜,妳應該清楚怎麼做吧?」
這時,岳錦川終於開口做了總結,「退婚!」
什麼賊人、什麼相好都不過是為了這兩個字鋪墊,他不在乎是誰救了風芊瑜,卻在乎風芊瑜背後的將軍府。
岳錦川早將風芊瑜那點引起他注意的手段摸透了,平常她跟什麼男子喝喝茶、遊遊園他都不在乎,因為他知道風芊瑜有分寸,只是一聽她跟野男人攪在一起還被人撞破,岳錦川覺得她這次玩大了。
毀婚對兩人都沒好處,他不想毀婚,但敲打恐嚇一下這個女人剛剛好。
他自信風芊瑜離不開自己,看,她現在就被這話嚇傻了吧!
風芊瑜表情呆滯,驚訝不已,小說裡好像不是這麼寫的吧,這裡明明是岳錦川一波分析,揭穿了女配醜惡嘴臉,女配啞口無言,但求懸月樓一聚了前緣,然後女配的結局就是被男主推下樓。
一想到自己翻下樓時的天旋地轉,風芊瑜後怕地縮縮肩膀,退婚好,退婚總比被摔死好!
她微微頷首,表面雲淡風輕,內心卻是狂喜不已,「那就退婚吧!」
雖然女子被退婚有損名譽,但保住性命更重要。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旁人耳中卻是驚天動地,饒是岳錦川都有些驚訝地抬眸,心想這女人從小纏著他,如今竟然開竅了嗎?
華玉色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風芊瑜身上流轉。
華玉凝則是看怪物一樣嘀咕著,「還真的淹傻了?」
「妳想好了,退婚不是兒戲,別到時候又去宮裡找妳姊姊告狀!」
風芊瑜聽了,果斷搖頭。
「還有祖父那裡,妳不會想去鬧祖父吧?」
風芊瑜還是搖頭。
「妳莫不是憋著壞,想給妳父親去信?」
風芊瑜再次搖頭。
華玉凝再三確認,回應她的都是風芊瑜急不可待地搖頭否認。
退退退!退了之後,她就可以退出故事線了!
見狀,岳錦川心頭莫名地一陣不是滋味,他豁然起身,「既然妳同意了,明日便入宮同柔貴妃說清楚,免得她又要去父皇面前哭鬧。」
他不可能再拉下臉面收回毀婚的話,但一想宮裡的那位也不會容著妹妹胡來,這婚怎麼也毀不了,他心裡的不爽便又壓了下去,瀟灑離開了!
華玉凝冷笑一聲,拉著華玉色,轉身追了出去,一瞬間,屋子又恢復了寧靜。
但風芊瑜心裡仍然很激動,看人都走出去老遠,終於忍不住拉著祥萃嚷嚷道:「祥萃、祥萃,我安全了、我安全了!」
祥萃抱頭癱坐在一邊,嗚嗚哭了起來,這都什麼事?小姐不僅退婚了,還傻了!

府門外,送走岳錦川後,華玉凝抱著手臂,一臉不爽地看著華玉色。
「大姊姊當真以為風芊瑜會乖乖退婚去嗎?就算她同意了,宮裡那位大表姊也不可能同意的,妳不知道嗎?」
華玉色臉色亦是不悅,「玉凝,妳是個聰明的,有些事不是我們能管的。」語畢,她面色慍怒地轉身離開。
「切,假模假樣的,裝什麼裝?好不容易能抓到個能踢掉風芊瑜的機會,妳想放過她,也要問問我華玉凝幹不幹!」


翌日用過早飯,風芊瑜便打扮妥當,準備進宮。
還是昨天祥萃提醒,她才想起來原身在宮裡有個做貴妃的姊姊。
馬車中,祥萃又簡單交代了兩句,據說這位姊姊很是受寵,曾經岳錦川幾次找到皇帝想要退婚,都是被這個姊姊的枕頭風吹回去的。
如此說來,風芊柔對這門婚事應該是很看重的。
「當然很看重了,小姐您是不是都不記得大小姐的囑託了?」祥萃哀怨地嘟囔著。
「什麼囑託?」風芊瑜茫然,別說書裡沒寫,就算寫了她也不一定記得。
祥萃忍無可忍地一甩手中的帕子,「等下您就知道了,大小姐不會讓您輕易退婚的。」
見祥萃急了,風芊瑜也不敢再得意,一路乖巧端莊地坐在馬車裡,她似乎已經預料到她的貴妃姊姊那裡是怎麼地狂風暴雨了。
但這場風暴來得有些早……
本是輕搖慢晃的馬車猛然停了下來,風芊瑜險些沒砸向祥萃。
「怎麼回事?」
她話音剛落,就見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挑開門簾直逼面門而來。
祥萃立刻擋在風芊瑜身前,可對付個小丫頭對蒙面人來說易如反掌,他躥上馬車一掌便打暈祥萃,徑直盯上風芊瑜。
「不想死就給我下車!」
風芊瑜努力冷靜下來,定定地看著蒙面人,可刀架在脖子上也由不得她多說,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生怕自己一個腿軟撞到刀刃上。
「好漢,你小心點,只要你別傷害我們,一切都好商量!」
「少廢話,再多說一句就弄死妳!」
風芊瑜立刻閉緊嘴巴,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此刻她才發現馬車早已經出城,到了一處荒山。
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蒙面人直接綁了她的手腳,塞了一塊破布堵著她的嘴巴,隨即一把將人扛起朝山中跑去。
「嗚嗚嗚……」風芊瑜掙扎著掄起胳膊一下下砸向男人的後背,然而繩子繫得死緊,勒得發疼,沒幾下,她就沒有了力氣。
這個千金小姐的身子實在是太柔弱了,以前的她可是能扛著大炮追愛豆一晚上,還能去跳個舞的選手。
「嗚嗚嗚嗚——」
「別吵!」
蒙面人的吼聲有些發虛,夾雜著極大的懼意。
風芊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已經被扛進了一棟小樓,蒙面人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到三樓的某個房間中,一進房便將她扔在地上。
她仰頭看著蒙面人,只見他額間汗珠如豆般大小,滿眼驚懼地後退兩步,下一瞬,蒙面人就飛也似的跑了出去,好像後面有狼追一樣。
風芊瑜一頭霧水,瑟瑟發抖地回頭看去,可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啊!
雖然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齣,但把她一個小姑娘丟在這裡肯定沒好事,再一想自己可是招人恨又下線早的女配,風芊瑜不由得一激靈,當下就滴溜著大眼睛四處觀察,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快想辦法弄斷繩子,然而身上的繩子綁得太緊了,等她終於磨斷手上的繩子時,天已經黑了。
清冷地月光照著,風芊瑜勉強可以看清周圍,她走到窗邊向外看去,除了微微招搖的樹枝,外邊什麼都沒有,連方向她都辨認不出。
她不由得有些頭疼,且不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府,就算她回了府,這麼狼狽的樣子要是被別人見了,指不定怎麼編排她呢!
古代禮教森嚴,即使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對女子的約束也沒有少一些。
無論是被別人救還是自救,孤身一人在荒山小樓裡待這麼久,說出去她都要擔上汙名的,說不定現在都滿城知道華府的表小姐被人擄走了!
思及此,風芊瑜突然想明白為什麼那個蒙面人不殺她了,可能那些人知道,對於原身那樣高傲的天之驕女來說,讓她清清白白卻百口難辯才是最誅心的刀。
很可以,套路通!
但不好意思,現在的風芊瑜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風芊瑜了,站在這裡的是二十一世紀的風芊瑜,與其糾結別人那張嘴,安全地活著對她來說更重要。
既然不會有人騷擾她,她也沒必要冒險大晚上在山林裡亂轉,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藏好,等天亮再離開。
幾乎在她剛拿定主意的同時,砰的一聲從樓下傳來。
風芊瑜不禁一愣,難道剛才分析的一波有問題,那些人又找回來?
還是說,這個小樓的主人回來了?
風芊瑜回手拿起牆角的花瓶防身,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她貼著門,皺眉聽著樓下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砸東西,乒乒乓乓的,一聽要有十來個人的氣勢。
她有些進退兩難,聽樓下人的破壞力,要不了幾分鐘就會砸到三樓了,到時候被她碰上肯定是凶多吉少。
難道還是沒有脫離故事線嗎,今天她還是墜樓而亡的結局?
不過,這次死了之後還會穿越到別的地方嗎?還是就真的可以死透透呢?
風芊瑜無力地垂下肩膀,反正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都有經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眼睛一閉該過去的就過去了。
又是砰的一聲炸響在耳邊,身邊的門被人大力震碎,風芊瑜下意識地驚叫出聲,捂著腦袋縮到牆角。
剛才看淡生死的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一樣,此刻她嚇得都要哭出來了!
搖搖欲墜的門板被推開,餘光中,明顯有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風芊瑜淚眼婆娑地看向來人,月光下,男人臉上的銀製面具泛著寒光,一雙陰沉的眼睛居然是金色的!
男人周身戾氣深重,沉寂的眼眸像是看死物一樣看著縮成一團的女孩。
下一瞬殺意掠過,他的大手輕易地捏住女孩的脖子,烈火灼燒的刺疼感瞬間襲來,但也只是一瞬,接著便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本來他一用力就可以扭斷她的脖子,他卻沒有繼續用力。
風芊瑜膽戰心驚地緩緩抬眸看向男人,四目相接時,她已經嚇傻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似乎也傻了,他本來金色的眼眸一點點恢復成黑色,眼底似有驚濤,他深深地注視著風芊瑜。
他不用力,也不鬆手,就這麼吊著風芊瑜,讓她提心吊膽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後,她終於鼓足勇氣緩緩伸手試圖扒開男人的手。
「有……有話好好說。」
汗濕的小手一碰到男人肌膚,便驚得他如夢初醒,一把甩開風芊瑜,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
風芊瑜不明所以,姑且當他是純情,沒被摸過小手所以受到了驚嚇吧。
這人八成是練功走火入魔了,一被摸就緩過來。她猜。
風芊瑜捂著脖子看了一會,見男人還是沒反應,心知他的殺心暫時消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運能躲過這一劫,趁著他發呆,現在正是逃命的好機會。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挪,一邊盯著彷彿被按了暫停鍵的男人,就差一腳便能邁出去時,男人突然悶聲咳了一下。
風芊瑜腳下一頓,僵在了原地。
男人身形高大,逆著月光只餘一個泛著光暈的輪廓,但他站在那裡一出聲,風芊瑜便覺得他臉上的神情應該是孤寂的,還有一點點讓人心疼……
這個想法立刻驚到風芊瑜,她暗罵自己一句顏狗,看人家身形好看,居然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還能有別的花花心思。
那邊男人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抬眸掃了她一眼,隨即掩唇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風芊瑜杵在門口,忐忑地攥緊拳頭,拋開剛才聖母的想法,鼓足勇氣朝樓下跑去。
他明顯是放她一馬,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風芊瑜剛一出門,一身玄色的暗衛便現身跪拜在男人身後。
「主子。」
「跟上去,送她回府。」
暗衛擔憂地看著男人,最終還是領命追了出去。
安靜的屋子裡,男人推開窗向外看去。
月夜中,女孩抱著裙襬拚命地奔跑,猶如逃命的小兔子一般慌張又可憐,跟那日在湖邊慘兮兮地抱住他的腳踝求救時一模一樣。
他看得入神,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正在這時,一隻飛蛾不知危險地緩緩靠近,輕輕落在男人手背上。
頃刻間,一簇青藍色火焰從手背燃起,迅速吞沒飛蛾,轉眼只留一抹煙塵。
男人收手看著手上的灰燼,唇角笑意更深,碰了他還能安然無恙的活物出現了。
第二章 一箭雙鵰落空
風芊瑜自認為十分走運,遇到了一對晚歸的獵戶夫妻,夫婦兩人將她送回太傅府,跟門房的下人們解釋清楚情況後就堅決地拒絕酬謝離開了。
門房的老伯一見了她,激動地當場飆淚,「風四小姐您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明雲堂亂成一鍋粥了,您快去看看吧!」
不用說,肯定是因為她被人綁了這事。
但是趕去正廳的路上,風芊瑜發現事情並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事情從午後說起——
伏天晌午,正是午睡避暑的時候,本來是少有人走動的,後門處卻鬧出了動靜。
粗使嬤嬤發現華玉色身邊的丫鬟青姚鬼鬼祟祟地朝後門走去,一看就有什麼見不得的勾當。
那嬤嬤好奇心重,二話不說便躡手躡腳跟了上去,這一看還真是,青姚竟是與貪財好色的潑皮胡二相會。
太傅府的丫鬟,找誰不好,找個人見人罵的潑皮。那嬤嬤撇了撇嘴,狠狠啐了一口正想離開,卻被那兩人發現,不知怎麼的,胡二嚇得不行,扯了青姚懷裡的包袱就要跑。
兩人拉扯間,金銀散落一地,嬤嬤一看便知道這可不是一個丫鬟能拿出來的東西,當即上前按下兩人,高聲喊人。
本來眾人皆以為這事不過是丫鬟手腳不乾淨,和外人勾結當了家賊,結果接近傍晚,祥萃哭著跑回來,找到大老爺說表小姐被人綁了。
此事立刻驚動了老太爺,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是威嚴不減,冷眼掃過胡二,都沒說用刑,胡二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交代了。
他拿了青姚的錢,受命去綁風芊瑜,但他哪有膽子動太傅家的表小姐,所以一頓酒收買了幾個人傻膽大的兄弟,把這單給做了,現在他也不知道風芊瑜到底被弄到哪去了。
門房的老伯指著吊在樹上的人影,氣得直翻白眼,「這就是胡二!」
風芊瑜側頭看去,斑駁的樹蔭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人身量不高,確實跟早上綁她的人不像。
此刻的明雲堂中,華澤坐在主位,下面站著長子華銘、梁氏,二子華硯、秦氏兩夫婦,堂屋正中央,華玉色、華玉凝跪在地上。
盛怒之下的華澤摔了茶杯,險些砸到華玉色頭上。
華銘急忙上前幫老父親順氣,卻控制不住自己怒氣,「華玉色,芊瑜到底在哪?」
「女兒不知。」華玉色雖然跪在地上,卻脊背挺直,坦蕩地對上祖父與父親的目光。
「妳不知?那為何妳的丫鬟能拿出那麼多銀子雇人綁妳表姊!」
華玉色看向跪在身側的青姚,眸底寒意蝕骨,「我也想問問她是為什麼?」
青姚受了刑,臉上一片紅腫,手指已經被夾斷,一般女子是受不了這般刑罰的,但無論用了多少刑,青姚就堅稱一句——
「是奴婢會錯了意,大小姐念叨了幾回若是能讓表小姐消失就好了,還無緣無故給了奴婢一大筆銀子,奴婢便自作主張做了錯事!不關大小姐的事,老太爺明鑒,大老爺明鑒啊!」
在門口聽了這齣的風芊瑜不禁為青姚折服,作為看過整本書的讀者,她必須承認女主即使是重生復仇的設定卻品行不錯,一個女配還不配讓女主動手,但是這青姚幾句話卻很有問題。
她若是一口咬定是受華玉色指使,可能大家還會有疑慮,但是她沒有,她堅稱是自己誤會了華玉色的想法做了錯事。
可聽聽她說交代的那兩句緣由,也太陰險了吧,明面上是我的錯,別怪她,實際上處處暗示華玉色心腸歹毒、妒忌心重,就是她指示我去做的!
看著屋裡幾位精裝大直男,再看看華玉色一臉冷若冰霜的孤傲神情,風芊瑜都有點心疼她了,這爽文女主讓她當得……太失敗了!
「華玉色,妳真的說過讓妳表姊消失的那種話?」
「女兒不曾說過。」
華澤捏捏眉心,「那妳可給了這丫鬟銀子?」
華玉色道:「給過,但是……」
「祖父、大伯,大姊姊斷不是那樣的人,父親、母親,你們為何不為大姊姊說句話?」華玉凝急忙打斷華玉色的話,緊接著咆哮控訴風芊瑜招人恨的罪狀,「風芊瑜搶大姊姊織錦你們不管,風芊瑜拖大姊姊下水你們不管,風芊瑜仗著和大殿下的婚約橫行霸道你們不管,她今天被下人算計是她活該,就算是大姊姊的主意,也都是她風芊瑜自找的!」
風芊瑜摸摸腦門,這華玉凝可真是……仗著自己嬌蠻的人設什麼都敢說,如果剛才的青姚是綠茶婊,那麼現在這個算是什麼婊?高階耿直版綠茶婊!
一宗一件地把風芊瑜怎麼欺負華玉色的事都擺出來,讓長輩更有理由相信,華玉色完全有理由仇恨風芊瑜。
不過她真的那麼欺負人嗎?
風芊瑜深知女主很是剽悍,可不是她能欺負的人,但是目光落在華玉色身上時,卻覺得她今天戰鬥力屬實低了些,想了想小說中原身對華玉色的所作所為,她決定趁此機會在女主大人面前刷一波好感。
風芊瑜輕拍門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喂,我有妳說的那麼招人恨嗎?」
華玉凝聞聲,頓時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風芊瑜,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設計的好好的,打算今日一箭雙鵰的。
華澤激動不已,「芊瑜快到外祖父這裡來。」
風芊瑜不敢怠慢,越過華玉凝大步走了過去,「外祖父,我沒事了,您看,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秦氏急忙上前拉過風芊瑜看了又看,半真半假地感慨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芊瑜,妳是怎麼回來的?」華澤問。
風芊瑜乖巧地站在華澤身邊,「外祖父,這事我們稍後再說。」
她的目光緩緩投向華玉凝,不緊不慢地問道:「我現在倒是想先問問玉凝表妹,我有那麼招人恨嗎?」
華玉凝噎得說不出話來,風芊瑜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一回來連乾淨衣裳都不去換,卻留在這裡與華玉凝針鋒相對,眾人看在眼裡,心中都有了些猜想。
秦氏眼珠子一轉,急忙拉住風芊瑜打圓場,「玉凝年紀小、不懂事,都是些無心之言,芊瑜妳做姊姊的就別計較了。」
「瞧二舅母這話說的,不懂事就要趁著年紀小的時候管教,大了您管得了嗎?您也說我是做姊姊的,今天我計較的可不是她說我這幾句,是她日後的一言一行。」
秦氏沒想到會被回嘴,一時說不上話。
只聽一旁風芊瑜繼續冷聲追問:「華玉凝,妳說我招人恨嗎?」
華玉凝怎麼也沒想到一向端著架子,對誰都不屑的風芊瑜此刻竟不依不饒非要計較,當即發狠咬牙說道:「妳當然招人恨!」
風芊瑜一撇嘴,似懂非懂地點頭,目光轉向華玉色,「那玉色表妹也說說,妳可恨我?」
華玉色眸底閃過微光,望著風芊瑜坦蕩明亮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在替自己說話。
「我與表姊一同長大,深知表姊品行,表姊端雅大方、蕙質蘭心,這些年我更是事事以表姊為楷模,自是發乎內心的尊重、喜愛表姊的。」
風芊瑜忍著雞皮疙瘩聽完,隨即狀似不解地開口,「如此說來我也是奇怪,我和玉色雖不是十分要好,但也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怎麼落在旁人眼裡,好像玉色整日巴不得弄死我一樣?」
華澤聽得無語,他很想說,妳們因為岳錦川那個死小子,矛盾也真不算小。
「外祖父,您也幫我想想,若今日是玉色不見了,現在跪在這裡被逼問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華澤不語,正所謂關心則亂,寶貝外孫女一出事,他真的冷靜不下來,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孫女是什麼樣的品行了。
風芊瑜見華澤、華銘都冷靜了許多,不緊不慢地道:「依我看,這事保不齊是哪個爛心爛肺的想來個一箭雙鵰,畢竟我與玉色還有個『風華雙絕』的名號,不知惹了多少人紅眼,這種時候不勸慰長輩,反而惺惺作態、煽風點火的才是最可疑的!
「玉凝,妳說是不是啊,剛才妳可是扯著嗓子嚷嚷我有多招妳大姊姊恨呢,生怕這殘害姊妹的罪名扣不到她頭上,是嗎?」
「我、我一時著急,沒想那麼多。」
風芊瑜冷笑一聲,「是嗎?我還以為妳是故意打斷妳大姊姊說話的呢。」
「我才沒有!我是想替大姊姊解釋!」
「那妳還真是完美解釋了妳大姊姊的作案動機呢。」
華玉凝這回不說話了,死死地盯著風芊瑜,沒想到她竟然會為華玉色說話。
華澤將幾個小輩各異的神情看在眼裡,終於平靜地看向華玉色,問道:「玉色,妳說說為什麼給這小丫鬟錢。」
華玉色鼻間一酸,「青姚的父親舊病復發,我拿銀子是叫她給她父親治病的。」
華銘聞言厲聲責問,「青姚,這就是妳說的無緣無故給了一大筆銀子?」
不待青姚解釋,大夫人梁氏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陳嬤嬤立刻上前,抓住青姚掄了兩巴掌,罵道——
「妳這賤婢,養不熟的家賊!」
青姚挨了兩下,人也頹廢下來,終於哭著交代,「大小姐精通醫術,卻不願意為我父親治病,那些銀子能救得了他一時,卻根本不管用,我求了大小姐很多次,每次她都用銀子打發我,像打發狗一樣,明明大皇子只是頭疼,她便盡心盡力地施針下藥……」
前些日子,青姚的父親還是去世了,所以她把事情歸結到了不願出手相救的華玉色頭上,為了報復華玉色,讓矜貴的大小姐被人厭棄,她才導了這一場戲。
只是沒想到胡二那邊出了岔子,風芊瑜又回來得這麼早,甚至華玉色的爛名聲都還沒坐實,更沒有挑起兩人更大的矛盾。
風芊瑜摸摸下巴,抬頭看了看華澤。
華澤瞥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玉色,她是妳的丫鬟,妳看著處置吧。」
華澤有些累了,交代了一句就回房了,餘下的事情是華銘處理的。
青姚攬下了所有過錯,動機也說得過去,胡二一夥肯定都跑不了,華玉凝被教訓了一通言語有失。
但風芊瑜卻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既然已經敢下手搞人家千金小姐了,為什麼不將槍頭直接對上華玉色呢?如此迂回倒像是想要一石二鳥,只不過太過貪心,哪個也沒打著。

傾山院中,風芊瑜窩在浴桶裡長歎一聲,「我為啥不好好品品那本小說呢?」
要是認真看了,是不是就知道剛才的事情是誰做的了?剛才說不定還能在女主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免得以後被女主和男主弄死。
祥萃嗔了她一眼,「小姐又在說胡話了。」說完,她緊忙拿冰帕子敷在風芊瑜額頭上,她心中認定,自家小姐已經嚇傻了。
「對了,祥萃,今日我們被劫的地方是哪啊?」
一提起這事祥萃都後怕,「還能是哪裡,城南荒山啊,早些年的亂葬崗。」
想到自己居然在亂葬崗待了一天,還跑了許久,風芊瑜汗毛根根立起,驚叫一聲,「亂葬崗!」
等等,哪裡不對吧……
「亂葬崗裡怎麼會有一座小樓呢?」
「亂葬崗裡怎麼會有人打獵呢?」
祥萃也懵了,「小姐在說什麼?城南荒山鬧鬼,白天都沒人敢去,哪裡有小樓,而且那邊連活物都少之又少,更別說獵戶了。」
「可是,我是被一對獵戶夫婦救出來的啊,而且我在小樓裡……」
風芊瑜掐了話頭,遇到男人這種事還是不要跟祥萃說了。
祥萃想了想一拍腦門,「難道是山裡的鬼魂發善心送您回來的。」
風芊瑜扁扁嘴,對此不予評價,不過若真是一處荒山亂葬崗,獵戶到底是哪裡出來的?


翌日,風芊瑜正在考慮怎麼跟貴妃姊姊說退婚一事時,華澤那邊來了口信叫她過去。
她帶著祥萃和素紫來到書房門口時,恰巧遇到了華玉色。
風芊瑜不動聲色地朝她頷首示意,心中嘀咕,這老太爺把她們一起找來到底是什麼事?
書房內,華澤等候多時,見兩人進來便屏退了下人,開門見山道:「今日找妳們姊妹過來,是想說說妳們的親事。」
風芊瑜聞言覺得這事跟自己關係不大,可是轉念一想,這可是盲婚啞嫁的古代,沒了大皇子說不定還有什麼大少爺等著她。
她想了想,還是坐直身板認真地豎起耳朵。
華澤道:「妳們姊妹倆和大皇子的事情,我也有耳聞,平常不管,是想著你們都是有分寸的,小打小鬧不失體面就好,畢竟以後要嫁入皇家的,總是要磨煉一下。」
合著老爺子是讓她們互相練手呢。
「但這事現在已經被有心人利用了,妳們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說著,華澤看向風芊瑜,「妳母親把妳送回來,我定不會虧待妳,但現在看來大皇子未必是妳的良配,可你們婚事一退,皇貴妃肯定會立即再為妳指婚。」
聞言,風芊瑜也嚴肅了起來,不說原身才情品行,單是她的身分就牽扯太傅府和將軍府兩方勢力,還有一個寵妃姊姊,皇貴妃定下這門親事就是為了給大皇子鋪路。
可想而知,皇貴妃不會讓她落在旁人手裡,親事一黃,把她指給哪個紈褲浪蕩子廢了她這步棋也是極有可能的。
華澤繼續道:「再說玉色,祖父知道妳的脾性,大皇子捨命救妳,妳傾心於他情有可原……」
聞言,風芊瑜腦子嗡的一聲,驚恐地抬眸看向華玉色,捨命相救?
《毒寵凰謀:霸道太子蘇又寵》是一本重生小說,女主華玉色前世就是因為渣男捨命救她才付出真心的。
女主的前世裡,和女配風芊瑜兩人作為平妻一同嫁給了大皇子,最後卻被身為皇后的風芊瑜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渣男處死了。
重生後,因為捨身相救那次也險些要了女主的命,所以她避開了渣男英雄救美那段,換了其他人承了渣男的心意,其實是想利用渣男先搞死上一世的仇人——原身風芊瑜。
所以渣男捨命相救這事應該是不存在的!
風芊瑜一直以為她來到的是女主重生後的小說世界,結果華澤一句話就讓她反應過來,現在是女主重生前傻白甜的那一世。
果然如她料想那般,華澤一聲聲地叫她名字說著平妻的事情。
「芊瑜,妳意下如何?外祖父知道平妻委屈妳了,但大皇子深受聖上和朝臣看重,日後若真是繼承大統,後宮也絕不是妳一人,與其那樣,不如妳們姊妹一起也有個照應,若真有那日,后位也是妳的。」
見風芊瑜還是一臉難以置信,華澤以為她是不同意,繼續無奈地勸說:「外祖父無能,無法保全妳,妳這樣的身分入了皇家的眼,便註定不能全身而退。」
華玉色清純的臉上佈滿淚痕,「祖父,是我的錯,明日您便送我回光州老家吧。」
華澤自嘲地笑了笑,好歹是三朝帝師,怎會不知岳錦川的脾氣秉性?岳錦川看上的豈會放手,他是不會放華玉色走的,至於風芊瑜,想來也是不願意放棄的。
風芊瑜一個頭兩個大,果然是前世啊,前世原身都當上皇后了,這肯定是同意華澤今天的提議了。
但是她不同意!不僅她不同意嫁給岳錦川,她也不想讓華玉色嫁給他!
先不說明知岳錦川薄情寡義,不能讓妹子往火坑裡跳,就說華玉色本人,好歹也是她比較喜歡的女主,智商在線、果斷狠辣、隱忍勇敢,而且初心不變。
要不是穿書後成了仇家,她早就去找女主認識一下,表達喜愛之情,或者抱個大腿什麼的了。
想到這裡,風芊瑜突然有了一種媽粉心態,不再是文字堆砌而成的形象,華玉色真的是一個活生生很優秀的人了。
看著對面哭著打了個淚嗝的華玉色,風芊瑜又重重歎了口氣。
得了,現在的華玉色可能就只有初心了,一顆傻白甜的善良初心,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像書裡那樣白切黑。
明知道華玉色會被騙,她就不能坐視不管,她決定了,毀婚不急,她現在要找到證據讓華玉色認清所謂的捨命相救的事實,讓她遠離渣男。
不僅要讓華玉色看清渣男本質,還要讓華澤看清楚岳錦川的為人,這樣他才能支持自己退婚!
還有就是,攢錢準備跑路!
她可不想坐以待斃,等著被那個皇貴妃指給什麼阿貓阿狗,而且華府也不可能留她一輩子,想做自由獨立的女性,一定得要經濟獨立,所以賺錢必須提上日程。
做好決定的風芊瑜暫時答應了考慮平妻的提議,為此,華玉色還跑到她屋子裡哭唧唧地道了歉。
本來以為這是逃生遊戲,沒想到卻變成了養成遊戲。
看著未黑化的表妹,風芊瑜深知自己責任重大!
掂量著自己所剩不多的銀錢,風芊瑜還是咬著牙,安排人去探查華玉色遭受意外的詳細經過。


這日閒來無事,風芊瑜換了身男裝帶著祥萃去街市閒逛,一來想實地考察一下創業專案,二來是得知自己不會被男女主弄死,有些安心了。
憋了兩個月,她終於敢出門了。
風芊瑜的目光很快被街邊的攤子吸引了……
平都作為慶澤國都城,必是最繁華的所在,街市一如風芊瑜所想那般熱鬧,熙熙攘攘,街邊小販叫賣著來自各地的稀奇玩意,賣小吃的攤位散發著陣陣香氣。
這是風芊瑜第一次出門逛街,難免看什麼都新奇,也顧不得是不是用得上,就是想買來玩玩看看。
祥萃看風芊瑜正玩得開懷,心中十分糾結,但到底還是決定要捂住小姐懷裡的錢袋子。
眼見著自家小姐又拿起什麼大疆產的手釧,祥萃正琢磨著怎麼開口阻止時,風芊瑜突然機警地抬眸,順著攤位上掛著的小銅鏡,她一眼就看見身後有兩人正鬼鬼祟祟地盯著自己。
那兩個男人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她應付不來的,雖然現在行人眾多,他們不敢動手,但是等一會到了冷清的地方就難辦了。
「祥萃,別回頭看,我們被人盯上了。」風芊瑜低頭撥弄著手釧,將消息傳達給祥萃。
祥萃頓時驚出一陣冷汗,「小姐別開玩笑啊。」嘴上不信,聲音卻壓得極低,生怕別人發現一樣。
風芊瑜放下手釧,又掃了銅鏡一眼,正在她犯難的時候,餘光瞥見不遠處一架奢華的步輦正迎面而來,步輦周圍圍著十多個訓練有素的護衛,想必這步輦上的人非富即貴。
風芊瑜衡量一下,計上心頭。
「跟我來!」
她拉著祥萃就朝步輦處跑去,護衛見她橫衝直撞而來,立刻提劍出鞘。
利劍劃破空氣直指額間的一瞬間,風芊瑜卻在安全線上突然停住,她狀似焦急地指著身後,裝作上氣不接下氣地樣子說道:「侍衛大哥,我剛才聽後面有人說要行刺你家主子,好可怕呀,那兩個人又高又壯,他們要殺我滅口。」
侍衛抬頭一看,果然兩個壯漢朝這邊而來。
風芊瑜見侍衛起疑,拉著祥萃繞過侍衛繼續逃跑,卻不知自己已經被一個更危險的人盯上了。
雖然侍衛猜想這可能是她們脫身的伎倆,但是寧可信其有,也不能隨便讓可疑人物接近自家主子,便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迎面而來的兩個壯漢。
那兩人見這群侍衛不好惹也不敢靠近,看著風芊瑜逃走的方向,壯漢暗罵一聲,掉頭朝別處走去。
見他們走遠後,侍衛緩步走向步輦,只聽裡面傳來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
「跟上她。」
第三章 燒不死的活物
風芊瑜拉著祥萃狂奔許久,祥萃已經耗盡了體力,氣喘吁吁地問:「小姐,我們安全了吧?」
風芊瑜四下打量,此處雖然有些僻靜,但前面再走一段便到太傅府後門了。
「不好說,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上來。」地痞流氓對街巷最是熟悉,換路包抄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麼?那我們快回府吧!」
祥萃話音剛落,便突然覺得身後傳來渾濁粗重的喘息聲——
「臭小子,敢耍老子?」
這流氓身形魁梧,皮膚黝黑,怒目圓睜地看著風芊瑜。
「呵呵,我還以為你這笨熊跑不起來呢,沒想到跑得很快啊。」風芊瑜輕快的譏諷著他,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身後,果然,另一個人暫時沒跟上來。
流氓看著牙尖嘴利的風芊瑜,不多廢話直接動手,「把錢袋子給我!」
這要是曾經的風芊瑜,肯定花錢保平安了,但現在她一想自己的處境,實在捨不得。
她看著那流氓,深深吸了口氣,下一瞬,她已經快速上前,一腳踹在他重點部位。
流氓吃痛,半彎著腰,憤怒地伸出手抓住風芊瑜的肩膀。
風芊瑜咬牙挨住,順勢上前,抬起膝蓋再次朝他小腹攻擊,同時兩指直奔他的雙眼戳去……
「啊!你他娘的算什麼男人,用這等損招!」
那流氓的兩手分別捂著痛處,佝僂著緩解疼痛。
風芊瑜可不敢浪費拖延下來的時間,她轉身就拉著祥萃跑了,一邊跑一邊暗罵這些高門大戶為什麼一定要把家宅建在這種少有人來的地方,想找人救命都找不到,只能跑!
風芊瑜看著體力不支的祥萃,拉著她交代,「一會若再有人追上來,妳不可猶豫,快點跑回府找人來救我!」
祥萃愣愣地點頭,她剛才也看明白了,她根本抗衡不了他們,留下還會給小姐拖後腿,但好在,太傅府的後門就在眼前了!
可不過眨眼間,另一個小混混就已經繞道包抄了過來。
風芊瑜停下腳步,對祥萃使了個眼色,沒有給這流氓任何反應的餘地,直接朝他出招。
可是這個流氓要謹慎許多,三兩下便化解了風芊瑜的攻勢。
「就會這幾招?」他貓逗耗子一樣,戲謔地看向風芊瑜。
「要不你教教我?」風芊瑜勾唇冷笑打著哈哈,她心中已經有底,自己那兩下子根本打不過這個人,但好在他話多,而反派,死於話多!
小流氓猶不知風芊瑜的想法,一點點逼近,「招數雖然不多,但是下手夠狠,我喜歡。」
「那你等我歇息片刻,我會讓你更『喜歡』。」
風芊瑜一邊與他瞎扯,一邊留意著太傅府方向,也不知道祥萃那邊情況如何。
可一旁的小流氓卻突然發難,他危險地瞇了瞇眼睛,看向身後的宅院,「哼!你這臭小子還找人搬救兵去了,快把錢給我!」
他這時警覺起來,應該要速戰速決,當下便伸手朝風芊瑜的懷中而去,風芊瑜急忙躲避,卻被一步步逼至牆角。
小流氓不知看到了什麼,唇邊突然勾起一抹怪笑,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纖細的人,最後目光落在她白嫩小巧的耳垂上,「看來我還能順便劫個色!」
風芊瑜眉梢一跳,沒想到都打扮成男孩子了還能遇到要劫色的,這可真是防不勝防。
「別掙扎,我會讓妳很享……啊——」
小流氓嘴角上揚,本應發出浪蕩笑聲卻被慘叫取代。
一切發生的極其突然,他臉上還帶著笑意,卻疼痛到扭曲,像是承受極大的痛苦,肢體像是失靈的機械一樣不聽使喚,呆滯地擺動。
衣物燒焦的氣味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身後有青色的火舌迅速燃起,幾乎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大火迅速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青紫色的火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顯現,一陣風過,那人的面具也一點點在風芊瑜的眼前清晰起來。
他包裹在一身黑色長袍中,面具之下一雙金色的眼眸翻湧著怒意,似乎十分不滿讓那流氓這麼痛快就死了。
看著地上的火苗一點點消失,意識到剛才的流氓已經化成了灰,風芊瑜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她沒想到救她的竟然會是在亂葬崗小樓裡遇到的男人。
她上次就懷疑他走火入魔,現在看來,他的功力已經可怕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隨便一招敵人就化成灰了!
而此刻,男人周身縈繞的肅殺之氣仍然駭人,她一時不知這男人是何用意?
想起上次他在小樓裡砸東西的聲音,風芊瑜不禁懷疑,這傢伙不會是又入魔了吧?殺一個不過癮,還要再殺一個!
在她震驚之時,岳臨淵終於開口,聲音也是低沉凜冽,「妳是誰?」
他的眼眸已經恢復成一片深邃的黑色,正牢牢盯著風芊瑜。
「……我?」
不等她回答,岳臨淵突然上前鉗住風芊瑜下巴,像是要確定什麼一樣,大手來回扳著她的下巴打量著。
看著毫無反應的風芊瑜,他眉頭皺起,這次他真的確定了,這世上還有他燒不死的活物。
高大的身影將風芊瑜整個人罩在懷裡,讓她倍感壓力,可嗅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她又覺得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也沒什麼可怕的!
「恩人,別這樣,抓得疼,而且被人看到對你的觀感不好。」
岳臨淵後知後覺地放手,看著女孩下巴上紅了一片,眼裡閃過一絲懊惱,旋即不再停留大步走到街上。
風芊瑜彈彈身上的灰,看著地上的人形灰堆,才猛然發現,剛才大火離她那麼近,為什麼她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且那個男人是用什麼點的火?
回想到剛才岳臨淵手心裡的火焰,風芊瑜簡直不敢相信,古代的武功真的有那麼神嗎?空手點火,可行嗎?
看著巷子口岳臨淵高大挺拔的背影,風芊瑜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她總覺得這人似乎還有話要說。
她掃了一眼不遠處一眾護衛打扮的人,他們規矩地圍在外面如同屏障一般,應該是在等候眼前的男人。
沉吟片刻,她看著他,真誠地開口道:「剛才多謝你出手相救。」
岳臨淵沉默不語,盯著風芊瑜上下打量,她髮冠歪在一旁,頭髮亂糟糟的,此刻幾縷碎髮拂過精緻秀美的鼻尖,她伸手胡亂理了理,隨即怯怯地抬頭看他。
他終於耐下心來看清她的眼睛,含笑的桃花眼中竟是惑人的黛青色,跟微啟的紅唇一同嵌在輪廓姣好的臉上,讓她像個不諳世事的妖精。
「叫什麼名字?」語氣雖然仍舊冷冰冰的,但好在不那麼嚇人了。
「風芊……芊。」不知怎的,話到嘴邊便轉了彎,對於這個神祕又危險的男人,她是不想再有交集的。
岳臨淵卻突然勾唇輕笑,勾得她心一顫。
「芊芊?記下了。」
風芊瑜瞬間低下頭,臉頰泛紅,雖然名字是她隨口胡謅的,但他怎麼可以這麼叫她,有沒有一點古人的矜持啊,女孩子的閨名怎麼可以隨便叫?還叫得那麼好聽!
岳臨淵低頭看著風芊瑜紅通通的耳朵尖,心情莫名不錯,心想,這是害羞了?還有知道害羞的時候?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風芊瑜尋聲望去,只見祥萃帶著幾個下人跑了過來。
隔老遠都能看到祥萃在那抹眼淚,這要是被她見了救命恩人,說不定要怎麼鼓動老太爺來感謝恩人呢。
一想到華澤和面具男一同坐在明雲堂,風芊瑜就莫名一陣惡寒,仔細一想,華澤也不會願意讓自家外孫女和這樣神祕的人扯上關係吧。
她求饒似的搓搓手,「那個……恩人啊,我家中還有些事情,救命之恩,我改日再謝可好?」
細聲軟語的一句話,聽著像是撒嬌,岳臨淵看了看她的小臉,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見了這丫頭三次,就沒有一次是好模好樣的,次次都是狼狽又可憐,偏偏一雙眼睛亮得讓人忘不了。
他微微頷首以做回應,轉身朝那群護衛走去,沒幾步又回頭深深看了風芊瑜一眼,清冽低醇的聲音卻像是誘惑。
「我等著妳。」說完,他便被護衛保護著離開了。
人都沒影了,風芊瑜卻仍呆愣在原地。
他說他要等她?別了吧,誰知道他下次走火入魔的時候又要怎麼樣才能恢復正常。
腦子裡雖這麼想,為什麼心卻跳得那麼快啊?


偷跑出去的事還是被華澤知道了,沒辦法,風芊瑜又開啟了隱身模式,整日憋在傾山院裡。
不過岳錦川設計華玉色的事情最近有些眉目了,雖說銀子花了不少,但好在還是有一點收穫的。
一年前,華玉色陪母親梁氏前往大安寺上香祈福,卻遇到一夥匪徒打暈華玉色,搶她去壓寨,據說已經進了匪窩,岳錦川孤身一人從天而降,擊退二十餘個匪徒,救回了華玉色。
在山匪的追捕下,兩人失足落下山崖,還是岳錦川的護衛找到了兩人。
此事關乎華府女子名節,不宜張揚,所以只有幾人知曉,這次還是買通了一個被梁氏責罰的嬤嬤,風芊瑜才瞭解了來龍去脈。
韓嬤嬤低眉順眼地瞧了一眼上座的表小姐,越瞧越覺得不一樣了,先前美則美矣,但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陰森之感,現在還是那副眉眼,不變的沉穩優雅,卻十分明媚靈動。
「表小姐,老嬤嬤說的句句都是真話,您若不信,可以去問大安寺住持慧能大師,當時就是他為玉色小姐和大皇子診治的。」
風芊瑜轉著手中團扇,回憶起慧能大師其人。
慧能大師佛法精深、心懷慈悲,隱藏技能就是妙手回春,書中說慧能大師一見華玉色就覺得十分有緣,所以不止救了她的命還傳授了醫術,這是兩世都不變的事實。
掐指算算,華玉色現在才學了一年,就能讓青姚那丫頭說出她精通醫術,可見她還挺有本事的。
風芊瑜掩面咳了一聲,想著書中原身虛偽的神態,悠悠開口道:「韓嬤嬤的話我怎麼可能不信,今日聽妳說了那事的來龍去脈,我才知道大殿下對表妹竟是如此情真意切,現在想想是我不知趣了,淪為笑柄是我活該了。」
韓嬤嬤幸災樂禍地撇撇嘴巴,一看這表小姐淚眼汪汪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這幾句話肯定是扎她心了,會咬人的狗不叫,這表小姐一向不聲不響地鬧事,想來這回也還是那德行,都要被退婚了還不趕緊咬出那賤人的髒事,就不是她風四小姐的做派了。
那邊,風芊瑜一臉傷神地逕自起身朝臥房走去,「祥萃,我乏了,送嬤嬤回去吧。」
祥萃瞄著韓嬤嬤歎息一聲,「韓嬤嬤請吧。」
韓嬤嬤聽命退了出去,她出了傾山院,拐了幾個彎,瞧著身後沒人跟上,腳跟一轉就直奔梁氏的幽蘭院而去。
傾山院這邊,風芊瑜趴在床邊等了又等,終於等到素紫鬼鬼祟祟地跑了回來。
「小姐,那個韓嬤嬤真的去大夫人院裡了。」
風芊瑜得意地朝祥萃揚揚下巴,「怎麼樣,我就說韓嬤嬤是故意的吧。」
那嬤嬤跟了梁氏許久,小錯不至於罰,大錯直接就趕出府了,還說什麼被貶成粗使婆子,糊弄誰呢。
祥萃立刻心疼起自己那幾兩銀子,「小姐既然知道韓嬤嬤必然會來告密,也不攔著奴婢,瞧奴婢為了撬開她的嘴使了多少銀子,留著錢給您買手釧多好。」
「大夫人精明,我們不張揚,她又怎麼會相信我是鐵了心要查華玉色?」
上次風芊瑜被綁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梁氏了,畢竟以華玉凝的智商,最多也就只能想到把她毀掉,但梁氏為人妥帖謹慎、極少冒頭,慣會在人身後裝樣子,要不是上次的事情,她都快忘了還有梁氏這一人了。
現在看來,梁氏也沒少在原身這裡點火,挑撥這對表姊妹本就糟糕的關係。
素紫緩了口氣,問道:「小姐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我看梁氏這次也是著急了,韓嬤嬤既然有意讓我去大安寺走一遭,那我就去看看這大安寺裡的哪張嘴是給她梁氏出氣的!」


深夜,方圓城。
岳臨淵垂眸聽著護衛報來的消息,面具之後的一雙劍眉微微蹙起,「風權家的?」清冽的聲音透著寒意。
護衛戰戰兢兢地點頭,「是。」
「和岳錦川有婚約?」聲音帶冰碴了。
「回主子,風四小姐自幼養在華澤府上,與大皇子的婚約還是八年前風權率軍北上前聖上親賜的。」
護衛心中苦悶,主子突然讓他查人家姑娘,他動都沒動就地開了口,風四小姐嘛,別說他專門搞情報的,就是平都百姓隨便問誰都是知道的,可是他交代了幾句,主子不滿意,又派他們出去查,查完了回來說的還是這幾句。
雖然主子一向不關心這些,但這眾人皆知的事情,現在被主子一念叨好像成了生死攸關的大事一般,搞得他們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重點。
「就這些?」岳臨淵慢條斯理地靠向椅背,抬眸看向下面跪著的幾人又加一句,「你們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小姑娘居然許了人家?
幾個護衛面面相覷,還是為首的莫超沉聲回道:「風四小姐姿容卓絕又身分尊貴,早早被皇貴妃看中,自小在平都眾人的眼皮下面長大,我們能查到的消息就是這些,主子可是發現這位風小姐有什麼可疑之處了?」
岳臨淵沒有回答,他攤開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掌,掌心似乎還有女孩微熱的體溫。
「叫阿朗過來。」

平都城寧靜的深夜,有幾個身影飛速掠過,片刻後便溜進了太傅府傾山院。
庭院裡只留了兩盞夜燈,臥房門口也沒人守夜,屋內的燭光微弱,裡面的人似乎還沒有睡。
岳臨淵一身黑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盯著那燭火許久,最終悄無聲息地走到房門口,伸手輕輕戳開窗紙看向屋內。
此刻,風芊瑜正雙手托腮坐在桌邊,一襲輕紗在身,端的是清純無害,青絲溫柔地垂在肩頭,在昏黃的燭光下,清麗的臉龐顯得寧靜美好。
見狀,岳臨淵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擊一下,小姑娘安安靜靜的時候竟然這麼乖。
然而下一瞬,只見屋內的風芊瑜猛地一拍桌子,咆哮聲跟著傳來——
「這大安寺竟然這麼遠!」一來一回就要兩天,肯定是要在那過夜了。
岳臨淵,「……」
風芊瑜渾然不覺窗外有人窺視著她的舉動,又拿起一旁的冊子看了看坊間流傳的大安寺攻略,腦殼疼得更厲害了。
「見慧能竟然要這麼多錢!」梁氏怕不是在玩她吧?
風芊瑜不由得感慨,好人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養成遊戲果然是從課金和爆肝開始的,為了小表妹,她真可謂是盡心盡力了。
多說無益,反正也是要花錢的,還是趕緊研究一下這份攻略,好爭取來大安寺五日遊什麼的吧。
窗外,岳臨淵看著小姑娘眉頭慢慢舒展,又乖巧地伏在桌上寫起東西才退回暗處。
不遠處的阿朗見到自家主子周身平和地走了回來,頭皮都麻了,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信,大半夜把他抓來就是為了指路好去偷看嗎?
他剛才可看得真真的,主子居然戳破人家姑娘的窗紙偷看!
而且現在,雖然主子戴著面具,但他還是感受得到他家主子心情很好。
阿朗深深看了一樣臥房的方向,他很瞭解太傅府,自然知道這院子裡住的哪一個人。
那風芊瑜長得確實不錯,但是品行他卻不敢恭維,沒想到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卻因為這樣一個女人淪陷了……
不不不!什麼淪陷?肯定是主子在那女人身上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祕密,如此興師動眾,看來今天是不會放過她的。
「我這就去把她抓回來。」阿朗說幹就幹,提著大刀就要過去。
岳臨淵淡淡地看著他,問:「為何抓她?」
阿朗,「……」你不抓人家,大半夜帶著自己二十幾號的貼身暗衛幹麼來著?
似乎察覺到他心中所想,岳臨淵似笑非笑地道:「她會來找我的。」
聞言,阿朗疑惑不解,完全忘了剛才自己腦補的種種可能,單說主子這語氣態度,他怎麼覺得主子哪裡怪怪的呢?
他仍在失神,就聽見一邊的岳臨淵輕聲開口,「想個法子留在她身邊。」
「什麼?」留在她身邊幹麼?去保護她?主子到底什麼意思?不抓走她還要保護她?
岳臨淵道:「要我再說一次?」
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瞬間讓阿朗恢復到一個下屬該有的狀態。
「我……屬下領命。」
見岳臨淵足尖輕點幾個飛躍便沒了蹤跡,阿朗撓撓頭,他是想拒絕的,但是他也不敢啊!
他長歎一口氣,朝著太傅府某個方向深深望了望,呆愣片刻也沒敢有再多的舉動,最後只能收回目光,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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